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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海暗殇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txt下载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牢骚话

    “怎么会这样?该死的贼种呢?”

    哀声泣语中,一旁的赵云比之夏侯兰更压抑,他自小秉承忠孝,常山习武三年,只为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谁成想归家半月不过,还未享受老母的慈爱,一趟三日时的外出狩猎后,他却再无家可归,如此打击,谁人能忍?谁人心不碎?谁人恶怒能不出?

    “啊…为什么….为什么…”

    赵云声泪憋闷,呐喊问天,那股子悍气只把城墙上的巡防青壮给惊蛰,须臾不过,青壮发号,当有伯长张迁带人来察看。

    张郃、田丰一路行来此地,只为寻见真定县的赵范,以其性情所然,介时可往洛阳求得出仕路,但事有多变,眼下生出两名青者孤勇同行,田丰也不能不管,也就心酸瞬息,田丰冲张郃道:“儁乂,他们二人也算命苦,身负青岁之勇,却遭天命所箍,若就此沉沦,只怕世间将再少英杰尔…不如劝起他们,日后再做定夺?”

    “唉…你说的有理!”

    张郃叹息着点头,随即上前:“子龙,夏侯兰,起来吧,事已至此,我等只要心尽人力即可,一路奔波,某瞧你二人身形踉跄不稳,想来心神受创,体躯疲惫,若不好好歇养,倘若贼人真来,你二人又拿什么报仇?”

    一番话知心入肺,赵云回首,从他的血色泪目中,张郃看到了刚毅和无尽的仇恨!

    也就同时,张迁带人匆匆赶来。

    望着风尘仆仆披甲挂身的张郃四人,他立时警惕。

    “尔等何人?怎地在此?”

    夏侯兰、赵云二人心绪不定,稍有激动,几乎刀枪齐出,如此可把张迁吓了一跳,一队十余人立刻后退挺枪持盾,摆出冲杀的姿态。

    还是张郃、田丰二人急声阻拦,否则张迁这些人必定要亡命于怒火满腔的赵云、夏侯兰刃下。

    “且慢,且慢,我等不是贼人!”

    田丰急言拦身:“某乃冀州府府衙笔吏,田丰田元皓,来此寻见故友赵范,敢请大人可否通告一声,只要赵范来此,必可明面大白!”

    “冀州府的人来见赵公子,那此二人算什么?”

    张迁怒视赵云、夏侯兰:“他二人凶如狼畜,龇牙叫嚣,莫不是贼人的细作,来寻杀赵公子?”

    由于赵范在退贼中立得大功,张迁这些人心中感激,现有猛然有人来寻,且又处于怒激情况下,任谁也会多想,是不是贼人不愿善罢甘休?

    但田丰身为河北名士,又着大才加身,他很清楚话该怎么说。

    几言解释后,田丰又掏出自己在冀州府府衙为笔吏使时的腰牌,以作凭证,张迁等人探目一瞧,顿时改色。

    “果真是冀州府的人!”

    张迁稍稍惊讶,旋即收枪抱拳:“先生,失敬失敬,某这就去通传赵公子!”

    赵府内。

    赵范正憋着茄子脸,显然心情不爽,面前,朱灵、颜真二人似笑非笑的瞧着这个浪荡公子哥,待几杯沉酒落肚,赵范的嘴皮子犹如老娘们骂街似的发起牢骚。

    “奶奶个腿儿,明明是你们的功劳,怎么那老家伙就不提提?妈了个巴子的…对于这号人,活该他一辈子没出息,只能当个破县令耍威,活该他升不上去!”

    此话一出,朱灵忍不住笑了:“公子,你这话说的甚是不明…我等都没有气火于心,你又气什么?再说了,他邹文当县令是这幅德性,那换做旁人当不也一样?所以说世道是天定的…那些个世家大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种…我等出身贫贱,知晓其理便是,日后有机会出仕得位即可,若都像公子这样生闷气,只怕天下得气死多少人?”

    “狗屁!”

    赵范胡咧一句,朱灵知道自己思绪跟不上这个古怪离奇的少公子,索性不对嘴,直接端杯示意颜真。

    颜真那个大老粗拼勇力不在话下,可论起说话讲道理,他就是闷罐子一个,故此抱着酒坛子回礼朱灵,压根不敢劝说赵范一句,生怕那句话撂的不对劲,再惹来赵范火气。

    当然,赵范虽然牢骚满腹,可那也是对自己人掏掏心窝子,借着朱灵的话力,赵范咕嘟咕嘟喝了一碗酒,让后抹着嘴巴,大手拍桌道:“八戒,你瞧好吧,我要是当上大官,指定不和那些龟孙一样,再有就是…往后你别巴拉巴拉说自己是贫贱出身,咱们出身有命,头一条就是感谢爹娘,往后的路…咱们得自己走,现在贼祸过去,等府上安定,明个咱们就去石邑一趟,见见小柳儿她们,让后直奔洛阳找叔父去,不信整不了个官当当!”

    这番话赵范的有鼻子有眼,朱灵虽然心中期盼,可和赵范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慢慢适应了眼前的浪荡公子洒脱的人生,于是乎,朱灵端杯礼敬:“那在下就稳等公子谏言提拔喽!”

    “好说,好说,我当大官,必定保你做天蓬元帅,就是当不了,也得推你上去,施展勇武才华,让后罩着我!”

    赵范说的嘻嘻哈哈,几如二流子扯皮,可朱灵、颜真听得起兴,三人一通碰杯,直接把县令抹其功劳的事甩到屁股上。

    当三人喝的痛快时,家丁来报,言曰县中团练伯长张迁请见。

    赵范听了,赶紧出迎,离得三步远,赵范就探臂张怀:“张哥来了,一块整两口!”

    张迁知道赵范的皮言流语的功夫,赶紧退让:“别,别,少公子,眼下事多着呢,某可不敢贪杯,另外我想告诉公子一声,县城外有几人寻见公子,其中一个更是冀州府府衙的笔吏使呢…”

    “冀州府?”赵范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啥时候和那地方的人勾搭上了?”

    “没有么?”张迁一怔:“难不成我听错了,那人点名要见你,好像叫田…田什么来着…”

    一个田字入耳,赵范蹭的眼前发亮:“我勒个去啊…莫不是田老哥来了?”

    “啊!”张迁还没反应什么是什么,赵范已经冲进府院对着朱灵、颜真大呼:“八戒,颜老粗,快出来,田哥来找咱们了!”

第七十五章‘大礼’相迎

    不多时,赵范三人一溜烟的纵马奔出。

    来至北墙下,离得十几步远,赵范就看到城墙根处的田丰。

    数时不见,情出激动,这赵范就似那鳖反弹,一个飞跃下马,欢迎田丰的到来,可惜事与愿违,由于赵范马术操控不到家,一个急拉扯缰收不住速度,直接脚滑劈叉,整个人呈现跪地朝天望云霄的模样,瞬间,胯下筋扯痛苦如洪奔泄,只把赵范刺激的脸色大变,好似心头爆炸一般。

    紧随其后的朱灵、颜真看着这一幕,顿时心中一紧,纷纷扭过脸去,不忍相看。

    相反的,那田丰正在歇息踌躇相见之言,猛然感觉身后吵闹嘶鸣,赶紧转头观望,一目惊呆后,顿时放声大笑:“公子果然还是老性情啊!”

    对于这话,田丰连连点头相应,毕竟赵范太过热情,任他田丰也不好意不受大礼。

    待赵范疼意稍减,他才缓缓起身,大眼一扫,这才看到田丰身后还站着壮硕魁梧的张郃。

    一瞬间,赵范心劲再提三分:“田哥,这是什么歌情况?张哥都跟着你混了!”

    张郃闻言淡笑抱拳恭礼,如此一来,被张郃挡在身后的赵云、夏侯兰也出现在视野中。

    若说赵范惊喜田丰、张郃到来玩个劈叉大礼,那么赵云、夏侯兰入目就是他崇拜心灵中崩发冰火两重天的节奏。

    想那赵云是赵范两世为人的偶像,根本无需多言,至于夏侯兰,当初他灵魂穿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樊沽期、夏侯兰合伙暴揍,细想当时,可叫一个狠啊,此间再见,以赵范浪荡二狗子的性格,怎能忘却这等小仇?

    须臾内,赵范的心情容纳了欣喜、惊讶、震撼、憋屈、无奈、微疼等多种复杂感情,以至于他的面相都变了形。

    最终,赵范双腿紧夹收腹,待心口缓过一股劲,他龇牙咧嘴笑声相对:“田哥,你从哪捡来的子龙哥,后面咋还跟着夏侯篮子?”

    此话落地,田丰、张郃思绪未明,暂不解赵范的意思。

    至于赵云、夏侯兰,二人沉浸在仇恨中,也根本无应。

    当然,赵范浪荡耍浑也算有度,一眼观后,他觉察出赵云、夏侯兰双目红肿,稍稍一着虑,他便反应过来。

    但见赵范忍着胯下扯痛,拖拉着屁股来到近前,他勾头一瞧,摆出贱笑:“云哥,夏侯兰,两位不是有啥事吧?不如…先入城回家?让后再慢慢聊?小弟若是能够解决,定然鼎力相助?”

    赵范好意贱笑,几如抛出略带骚臭的橄榄枝,奈何赵云、夏侯兰遭遇所使,一字‘家’说如雷砸顶,震痛二人心。

    那赵云心抽于家恨,几欲发作,赵范瞧其模样,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

    “云哥…你这…你这啥眼神?我就是…就是好心…难不成这半月不见…你可就忘记小弟?我还给你吃过烤腰子呢…”

    胡言脱口,赵范面色几经骤变,还是田丰赶紧从旁低言一句,缓了赵范的尴尬。

    这赵范听之缘由,再想刚刚过去的贼乱,他立时收起自己的贱样,勉强摆出端正样子。

    “咳咳,云哥,这个事…这个事…那什么?我还是先给你们接风洗尘吧!”

    赵范改口换面,加上田丰、张郃从旁助语,赵云、夏侯兰才算心性缓和,于后四人跟随赵范归府。

    由于田丰、张郃与朱灵、颜真有过冀州城的旧情,入府相谈,几句话落,便四人围桌,活络起来,反观赵云、夏侯兰二人,念起家遭贼祸,赵范纵然有万千浪荡话,也不敢多嘴丝毫,仅仅以静心安神的为接待,而二人一路心神不定,早就乏力,几息不过,二人便昏睡过去。

    “唉,没想到啊…可怜的云哥,可怜的夏侯篮子!”

    将赵云、夏侯兰送入偏院安置妥当后,赵范才叹息离开,回到自己的院中。

    院内石桌前,田丰四人相谈甚欢,颜真看到赵范回来,赶紧让出座位。

    赵范入座后,冲几人道:“想不到赵云、夏侯兰二人如此可怜…只是细想来,这天下…这世道上的可怜人还有那么多…”

    听此,田丰眉宇微变,须臾之后,他试探的问:“公子,天下可怜人那么多,公子就没有什么想法?”

    “这…”

    赵范似明非明,看着田丰、张郃、朱灵三人观望自己的神色,他略沉一息,随即摆手笑笑:“田哥,先说你俩,让我猜猜,你们二人必定被府衙的混蛋们刁难,心中赌气,让后愤然弃官来此!”

    田丰、张郃二人被说中心事,约莫一息,田丰愤然道:“庸人当道,不谋天下大义,只为徇私小利,如此浑浊之地,某不屑留之!”

    “说的好!”

    赵范恰逢适宜的拍了个马屁,田丰自以为受到认可,心情更加激愤:“丰自幼饱读诗书,崇学明理,本以上忠君下安民的理念行走仕途,奈何一路观之,却都是些蝼蚁豺狼之畜,当真恨,可恨啊!”

    田丰说的干脆了当,赵范听之,只能心底嘟囔几句:‘田元皓果如后世传演一般刚正不阿,你若这样的刚直,为何要跟刚愎自用的袁老板?最后落得身死,可惜,可惜喽!’

    当然这话赵范不会说出口,况且以他想法来看现世,那便是得过且过,既来之则安之,能傍上大哥舒舒坦坦过日子足矣,就算不能,把眼前这些能人勇人推上去,以忠者性情,他广交朋友,四通八援,想来足以安稳乱世中。

    “没错,就这么办!”

    赵范思量入神,一时无控,直接自语脱生。

    田丰、张郃、朱灵看的迷糊,不知如何应,最后还是田丰试探的说:“公子,莫不是丰所言有误?”

第七十六章曲义示威

    “不不不…”

    赵范知道这些人误会自己,赶紧解释:“你们都说的很对!”

    “那就好!”

    待田丰无话再说,赵范嘿嘿笑道:“眼下你们来了,就暂且安心待着,这两日府上事整完,你们就跟我一块去石邑拐个弯,让后去洛阳,找我叔父,我就算使出吃奶的劲,也要给你们谋个出路,保证你们不白来一趟!”

    对于这般浪荡却又带着情义的话,张郃当先起身恭礼:“儁乂不才,自当谨记公子之言,日后若有所需,儁乂必定全力相迎!”

    “客气啥!”赵范笑声落地,转身冲着家丁道:“上点酒,要大碗的…今个小爷心里高兴,要不醉不归!”

    与此同时,真定县东门外,曲义率部列阵等待。

    不多时,县令邹文带着县中一帮衙差小吏赶来,远远看到曲义的大旗,邹文赶紧小跑两步,离的十多步远,邹文已然躬身拜之。

    “下官真定县县令邹文,不知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哼!”曲义重声,那股子威风只把邹文惊的满身冷汗。

    邹文哆嗦瞬息,暗中抬手抹着额头的汗水,半刻前,他正在县府招待徐晃等人,结果得衙差来报,说什么冀州军来人了,要剿贼,这话让邹文不明其意,倒是徐晃反应过来,但徐晃身为安邦县的外官,自然不便多言。

    急躁中,其子邹靖听得消息,赶紧来告,并说出请援时所遭际的尴尬事,邹文听了,直接心堵:‘这算什么狗屁事?贼都跑没了,冀州的大爷们来剿贼?这是剿本官的吧!’

    只是邹文想归想,却不敢不应,毕竟曲义的名头在冀州城大的很,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要是摆出些许架子,只怕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

    稍稍稳神后,邹文赶紧拜迎曲义,奈何曲义冷声相对,邹文就知其中必有干系。

    一时间,邹文不敢多嘴,曲义驱马上前,俯首冷声:“贼人何在?你儿邹靖不是请援么?怎地连个面都不露?”

    “这…这…”

    邹文语顿,细说来,他派儿子去求援不错,可他没有请冀州军,更没求曲义。

    况且邹靖起初志从高远,以为能够从力曲义麾下,可转头发现曲义是个傲骨私心深重的主,便私自离开,这一进一出,邹靖把曲义得罪个到底,要是现在露面,那才是脑残!

    于是乎,邹文除了抹汗水,便是接连尴尬赔笑,却不说其子何在。

    曲义也料到邹文有这表现,便傲然无度的说:“怎么着?子有故,不相见,这算什么?况且本将劳途远来,助你剿贼,你就这般态度?莫不是小小的真定县城,连给本将供身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敢,下官绝无此意!”邹文赶紧道:“将军请入城,暂待县府歇脚!”

    县府中,徐晃得知曲义到来的,已经先手整队将欲离开,可曲义部下亲骑速度甚快,到底拦住徐晃的脚步。

    “徐吏长,两日不见,你竟然剿贼立功,当真惊蛰我等!”

    曲义亲骑队的伍长笑声,可徐晃立时听出其中的糟践,只因他身位低下,不敢强顶,稍稍缓息,徐晃抱拳:“某不过糙人一个,奉令来此…退去些许贼人,算不得什么…”

    “放屁胡言!”

    伍长突然变声,其威如山,让徐晃有些无措:“你个混账,夸你两句还来劲?敢不从将命私自行兵,你徐晃可真有胆子啊!待会将军入府,你候身听命吧!”

    伍长狐假虎威痛斥一番,旋即调头离开,留下徐晃立在县府门前的石道上憋怒。

    不多时,曲义率部入城进府。

    那邹文全程跟在屁股后面当孙子,待曲义几杯烈酒入腹,邹文怯怕的将威便开始吹袭,约莫半刻功夫,曲义威风发的差不多,却不见邹文上杆子动事,这让曲义大为气愤。

    “邹县令,莫不是本将刚才的话都如屁风?入不了你的耳?”

    对此邹文赶紧跪地:“将军息怒,非下官不应,乃是下官这里刚刚经历贼乱,府库钱粮早已干枯,实在应不了将军的劳乏辛苦啊!”

    “啪”的一巴掌落桌,震的满堂惊心,邹文更是蜷缩跪地,不敢抬头。

    曲义拿捏住邹文后,冷眼看向左手边立身的徐晃,似指桑骂槐:“本将一心剿贼安民,奈何劳途远来,还不如一介县府小吏,可笑,真他老祖先的可笑…”

    徐晃听之,纵然知道曲义在暗斥自己,可曲义位高权重,他也不敢放肆,否则必定惹来怒火,介时能不能出了县府门都是一回事。

    当邹文明白听出曲义狠言欺压后,无奈中,邹文借着尿遁来到偏阁,急声与邹靖道:“吾儿,这曲将军来者不善,若是不安置妥当,只怕比贼人还狠啊!”

    “爹,曲义傲骨丛生,私心权争,若他不顾律法,强势我等,儿去冀州府告他去!”

    邹靖年轻气盛,可这话直接吓傻邹文:“儿,别乱来,要是你那么做,只怕咱们一家性命难保啊!”

    “爹,那就任由他曲义逞威作福?”

    “唉,谁让人家是将军呢!”

    邹文心累的直抹眼泪:“儿,事到如今,赶紧去赵府,寻赵老爷子来,就算本官求他,让他立刻联名官绅富豪,捐献钱银,以应付堂中的瘟神吧!”

    赵府,赵范与田丰、朱灵、张郃、颜真喝的痛快,不得不说,赵范这人没啥能耐,可在喝酒上,当真海量,干喝不醉,以至于张郃、朱灵二人连连让杯,不敢强行对拼。

    这时,一家丁匆匆过来,低声道:“公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我爹没说啥事?”赵范嬉笑的问,手里还不住的给田丰倒酒。

    家丁犹豫一息,开口:“公子,情况好像不太对,刚刚府衙的邹靖来了,他几句话说完,小的见老爷面色很沉!”

    听到这话,赵范直接将酒坛子按在石桌上,那股子清脆响让田丰几人全都惊醒。

    “又是县令家的屁事…他到底想作甚?莫不是以为我老子好欺负!”

第七十七章溜须拍马

    书房内,赵老爷子得邹靖请声,几下着虑后应允,之所以这般,乃是赵老爷也听说过冀州将曲义的名头,那个家伙连刺史韩馥的面子都不给,此番来了,些许小利恐怕平歇不住,可大礼相送,赵府已经捉襟,如此实在难做,不得已中,赵老爷子只能从庄园地库那边想法子。

    思量中,赵范进来,赵老爷道:“家丁来报,咱们府外庄园重整完毕,你去看看那园中暗仓地库里还有多少钱粮,一并收拾运进城!”

    对此赵范道:“爹,你说咱们赵家又不是县令他爹?干嘛事事像养儿子似的应他?要儿说,得难为难为他,让他知道咱们家的好!”

    “放肆!”赵老爷怒声:“谁人让你这般胡说?此事关乎本县安稳,你不准莽撞胡来,要是惹出事端,小心你的皮肉!”

    “爹…”赵范还想解释,可赵老爷子已经厉声,无奈中,他只能歇声。

    但人浪心狂妄,赵范本就是野驴尥蹶子的心性,此番借着些许酒劲,他竟然独自往县府走去,打算找邹文好好说道一下,再不济也要争争面子。

    可到县府外一看,赵范当即停下脚步:‘怎么回事?咋这么多兵?’

    一时犹豫不定,赵范想要转身回家思量后再做定夺,结果身后巡街的骑兵走来。

    看到鬼祟身形的赵范,骑兵直接叱声,赵范吓得一哆嗦,险些出溜倒地,如此更让骑兵怀疑。

    “你这厮,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大兄弟…我就是路过过…这就走!”

    赵范人后壮如牛,人前怂如狗,面对满脸横肉的兵混子,他嘿嘿赔笑,可越是这样,越惹兵混子怀疑。

    这骑兵上下打量几眼,冷声:“贼眉鼠眼,猥琐不立,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带进府中,交由将军查办!”

    “什么玩意儿?”赵范听了直接蒙呆:“大兄弟…我真是路过过…”

    赵范还想解释,可骑兵已经抄手发力,直接揪起赵范的衣领子,像抓小鸡子似的提着他往县府走来。

    府堂内,邹文此刻后脊冷汗遍布,他唯一的期盼就是赵老爷赶紧带着官绅、名望们赶来,一番好言上请,送走曲义这个大神。

    忽然一声通报传来,邹文还以为是赵老爷到了,正要松口气,不成想一秒过后,赵范就被曲义的骑兵提溜进来,这可把邹文惊的睁大眼。

    “将军,属下巡街,在衙门外发现这鬼祟种!”骑兵粗声禀告。

    座上,曲义一眼观之,让后似笑非笑的冲邹文道:“邹县令,以本将之见,这真定县贼祸好像尾拖不净啊,只怕还有不少鬼祟种,一旦这些人与贼种牵连,那么真定县必定再遭祸事,而这和县令所言的贼祸平歇不怎么相干…你说…会不会有人暗中私通?刻意胡言蒙混本将,让后从中寻利?”

    “将军息怒,此人非鬼祟种,乃是本县官绅赵府赵府!”邹文惊的赶紧解释。

    奈何曲义想法深藏暗作,随即反问:“照你的意思…是本将说错喽?”

    “这…”

    邹文可不敢说曲义有错,一时间,邹文僵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曲义冷笑瞬息,再看赵范,不得不说,赵范人瘦力弱,站在骑兵旁边就跟个麻杆一样,实在入不了眼。

    “如此猥琐种竟然是官绅之弟?当真可笑!”

    曲义冷嘲,赵范听了,也没什么面变,而且他大眼一观,发现邹文在此人面前就跟小鸡子似的,便猜出座上的汉子不一般。

    旋即,赵范眉眼一弯,借着曲义的话道:“嘿嘿,将军大人说的真对,小子我估计是投胎时没和阎王爷打招呼,以至于选错了皮囊,生得这般模样,现在又搅扰了将军大人,请将军大人见谅啊…嘿嘿…”

    闻听赵范这话,曲义笑意更重,他见过太多的官绅子弟,可像赵范这样的油滑猥琐种,他却第一次见,加上赵范话扯趣味新奇,曲义心生些许耍弄的意思

    稍稍思量,曲义起身来至赵范面前,看着瘦弱如鸡的官绅儿,他沉笑道:“那你说说…你这猥琐种怎地活这么大?”

    “这个嘛…”赵范纵然听出曲义的糟践意思,纵然心有不满,可情势相顶,他也只能顺风找路子。

    “寻常人吃饭长大,也就个寻常样,我嘛…与常人相比稍微特殊一丢丢…”

    赵范卖了个关子:“我一凭老子养活落地…二凭嘴皮子好用飘荡人间…三嘛…靠将军大爷你们这样的悍人开恩留命喽!”

    一句话完,把孝义圆滑上奉三道全都囊括,纵然曲义这样的傲骨私心主,也都乐的旁人说自己恩威广阔。

    “小子…瞧不出来,你这脑袋里还真装了点东西…比起某些人强上太多!!”

    曲义笑声暗语,一起一落皆有自知,随后曲义道:“来人,与这个猥琐种小子看座,歇歇他的麻杆腿!”

    听此,赵范赶紧躬拜大礼:“多谢将军大人!”

    与此同时,赵老爷干等赵范庄园运事消息时,樊老爷匆匆赶来,几言过后,赵老爷道:“吾儿还未有消息,可照你所言…县令的事不能再拖,万一冀州将军生怒怪罪,咱们都拖不了干系!”

    “谁说不是呢,某身已经联合诸家,先凑了一些粮草钱银,要不交付上去看看情况,再说其他?”樊老爷愁眉苦脸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真定县的官绅、富豪两大之首商议决定,不多时,五车粮草、一车钱银在官绅名望的簇拥下,送往县府。

    府堂上,曲义耍弄赵范挑起兴致,而赵范游走左右,充分展示出他二狗子般的圆滑,一时间,堂上氛围稍稍缓和。

    当曲义口干呼声叫酒时,赵范麻溜的为其恭杯斟酒,几如小厮安身,几杯不过,曲义开口:“小子,眼力价不错,可有心侍奉本将左右?”

    “真的?”赵范心知这是个上攀的机会,可人嘛,都有三分矫情,他故作愁喜之姿:“将军大爷,您老可想好啊…小的没啥能耐,万一惹出祸事…”

第七十八章拼酒

    “祸事?”曲义也是傲骨种,心傲起来完全没有边际:“老子在冀州就是祸事,只有老子寻旁人的祸,没有旁人敢寻老子的祸!”

    一句话说的刚硬不已,赵范急速思量后,赶紧转身下阶,让后冲着曲义躬拜施礼:“将军大爷在上,受小子一拜!”

    “好小子,你这顺杆子上道的本事只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曲义夸赞一句,赵范乐得嘿嘿傻笑,得来曲义好脸。

    也就同时,庭外来报,言曰真定县的官绅名望请见。

    曲义冷目瞟向邹文,邹文赶紧出列:“将军,下官这就去聚人来见!”

    不多时,以赵老爷、樊老爷为首的官绅名望匆匆入府,当赵老爷看到赵范坐在曲义旁边时,他明显一愣,当然,老爷子比较通透,并没有太过表现。

    在邹文请声后,赵老爷啰里吧嗦撂出一通话,把五车粮草、一车钱银的上奉礼给摆出来,听到这些,曲义面色稍缓三分,只是这还达不到曲义的深意。

    邹文见状,心中暗骂,想怒不敢明言,想忍却又气急欲出,二不加一时,连带官绅名望们都进退不是,那赵范瞧此,未免自家老子受人掣肘憋屈,赶紧道:“将军大爷,小子刚刚想起一件事…”

    “何事?”曲义沉笑。

    赵范咧嘴:“听闻将军大爷为剿贼而来,这一路几百里赶到,连个贼毛都没有见,换做是小子我,也得生它个狗蛋浑人气!”

    “你小子说话怎地这般有意思…”

    “嘿嘿,谁让将军大爷日后愿意罩着咱呢!”

    赵范贱笑:“之前小子不才,带着县中青壮抵抗贼人,走了狗屎运捉拿贼首一名,就关在县府牢房,不如将军大爷去瞧瞧?”

    曲义一怔,旋即大笑起来:“你个混账小子!”

    声威齐出,却不似旁的加罪于身,而赵范也借着机会,再次把自己剿贼立功的事给撂出来,那邹文被打了脸面,屁话没有,官绅富豪们听了,也无人敢忤逆曲义的面子反声,至此,赵范心事达到,美得就像吃了蜜蜂屎。

    待赵范、曲义二人笑声落地,曲义当即命人去提贼头郭大贤,至于赵范,曲义道:“小子,虽然你话如狗屁,可老子听到很舒坦,待会你与老子一同前往营内,陪老子喝酒!”

    “小子全凭将军大爷吩咐!”

    片刻后,赵范来到曲义城外的营盘。

    军帐内,曲义大碗不断,赵范也算摸着曲义的性情,此等强人傲骨满腔,加之高位,必须顺着他的思路去捧,那样才会适得其所,故此赵范好言相对,好话冲心,只把曲义哄的兴悦之至。

    除此之外,二人接杯不断,曲义发觉赵范相当能喝,两坛子酒入腹连泡尿都不撒,如此曲义笑声:“小子,瞧你干瘦如鸡子的模样,却痛饮不歇,莫不是海量之腹?”

    赵范抹了一把嘴角酒渍,嘿嘿笑道:“将军大爷,小子生来就这样,若醉,你下令,现在就倒,若您不允,小子能够喝到明早!”

    “哈哈哈…”曲义听得心悦,立时下令:“来人,端酒入帐,没有本将令,不可断歇!”

    闻听这话,赵范故作惊怕:“将军大爷,你这是弄啥?”

    “你听着,老子酒量如牛虎之聚,至今未曾敌手,你若能喝败老子…”

    一听曲义这话,赵范知道后有妙事,顿时起了精神:“倘若喝赢将军大爷,自当作何?”

    “任你胡言提事,老子一一应允!”

    “当真!”

    “老子在这河北地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曲义狂言顶天:“当然,你若是喝不醉老子,那老子可要砍了你的脑袋,让你这猥琐种再也不能油嘴滑舌!”

    “啊!”

    赵范欣喜惊然两面出,但人凭酒劲鼓心胆,也就一息过后,赵范撸起袖子,抱起面前的酒坛子灌起来。

    曲义看到这般景象,顿时沉笑:“好小子!”

    只是灌酒与饮酒不同,这等牛闷虎吞的喝法几如水缸倒吸,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曲义扔下第十一只酒坛,让后摇晃着脑袋,不住打嗝:“格老子的…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地…怎地…一口气都不歇…莫不是下盘通着湖坑?”

    面对曲义舌头打结的模样,赵范扔下第十三只酒坛,顺势拿起第十四只,缓气嬉笑:“将军大爷,加把劲,要么你得输了…”

    “输…老子怎会输?”

    曲义强声,可肺腑早已不受,也就一口气上来,曲义直接闷头倒下,至此,赵范放下酒坛子,嘿嘿一笑:“小样…跟我比?哼哼!小爷可是穿越来的…这等酒力算个毛线!”

    于后,赵范出帐,自有曲义亲兵过来询问,赵范摆出威风道:“你家将军喝的有点多,这会儿歇了!”

    “将军醉了?”亲兵显然不信。

    赵范也不解释,直接扯开帐帘一角,瞬间,帐内的酒气喷涌出来,连带着还有猪一样的呼噜声,也正是这般情况,使得亲兵看向赵范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赵范一脸得意:“你家将军睡了,估计得晚上才会醒,我先回去,晚会儿再来!”

    撂下这话,赵范离开。

    回到府上,赵老爷已经歇息,对赵范在县府的所为,他并没有多言什么,毕竟事情在哪摆着,而赵范也算间接为邹文解了围,所以这赵氏与县府算是各安其身。

    当然,赵老爷行事谨慎,对于赵范,他仍旧唠叨三言,引其为戒,而赵范满身酒气,胡乱应承,至于过后记不记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偏院内,田丰、朱灵、张郃等人也都听说赵范在府衙的事,现在赵范回来,田丰出于心意,询问几言,让后计出赵范,谏言他行事务必收尾,以免从了曲义那等傲骨将,却堵了自家在真定县的路。

    奈何赵范活个随心所欲,对于县令他压根看不上,因此田丰谏言,他也仅仅听了前半拉。

第七十九章算计

    于后,赵范暗自着虑应付曲义这茬子。

    约莫片刻,赵范眼前一激灵,立时嘿笑起来,只把田丰等人看的浑然,不待解释,赵范便再度离府,赶往府衙,当然,他不是来寻邹文这个县令,而是去见张迁,半个时辰后,赵范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

    待至天色昏黑,赵范带着颜真再来军营,行至营门,颜真受命等候,赵范独自入内,那亲兵知晓赵范,故而没有阻拦。

    帐内,曲义昏睡半日醒来,想起几个时辰前的拼酒事,整个人都是一阵头痛。

    “浪荡小儿…坑煞老子!”话音落地,赵范入内。

    看到瘦鸡赵范,曲义几欲张口开骂,结果赵范已经笑声相对:“将军大爷,您老醒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为了保住小子的这条贱命,您故意输给小子…搞的小子我都心里感激满满啊!”

    一席话把曲义不胜酒力败落说成大恩犒赏,也就转念之间,曲义再度大笑起来:“小子,有你的…真是嘴上游龙攀青天的主。”

    “嘿嘿…”

    赵范贱笑落座,让后从腰里掏出一物,乃是之前府衙审讯郭大贤的罪案录。

    方才前往府衙寻见张迁,赵范就是为此物去的,通过使钱从伯长张迁那里买来郭大贤的审讯罪案录,特奉曲义,不管有没有用,以其姿态,绝对能够讨好这个冀州傲骨将军。

    “将军大爷,小子觉得您奔波劳途,为剿贼而来,这东西和贼人有关,想来对你有用,便从府衙里弄出来,你瞧瞧!”

    赵范笑言相对,曲义接过细看几眼,眉宇骤变几息,便将其收下。

    于后,曲义沉笑:“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心思,说吧,想要什么,老子全都满足你!”

    “嘿嘿…”赵范贱笑片刻,才吞吞吐吐道:“小子生来浪荡,不受人待见,此番与将军大爷一见如故,若将军恩准,小子心欲高攀将军一二…”

    “高攀?”曲义稍稍思量,旋即明白,末了他笑道:“赵范小儿,算你有心,那老子索性与你一条路,喝了这坛子酒,自此所过,皆报老子所名,乃我曲义之弟!”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赵范得之应允,顿时喜的欢呼,连连躬拜,于后二人又扯聊些许时辰,赵范才离开。

    待帐中空静,亲兵什长进来:“将军,您怎么收下这样的浪荡种?他若是以你的名义胡作非为,一旦被韩馥老儿抓住口舌,岂不是给您寻麻烦!”

    听得这话,曲义沉声:“你以为老子醉了?非也,老子纵横疆场十年,与韩馥老儿周转相斗,见过多少虚伪之徒,只是此子与那些人不同,他浪荡为肤,内敛为体,奈何年岁尚小,行事不恭,假以时日,必定有为,且老子也听闻过真定县官绅赵氏,似乎与洛阳的一些大人有些干系,既然两相都有力,他又从心老子,那老子干嘛不应下来,以备后事将来?”

    “将军远虑,是属下冒失了!”什长听之明了。

    稍稍缓息后,曲义道:“那郭大贤身为广宗郡的贼头,如何来此袭掠?可审讯出什么?”

    “这个…”什长犹豫:“将军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这个贼头硬的很!!”

    “哼!”

    曲义冷声一气,当即起身出帐,来到刑帐,离得七八步远,曲义便听到帐内传出的鞭子声,曲义道:“传话下去,没有本将令,不得任何人靠近!”

    帐内,郭大贤被打的浑身血痕,可仍旧一字不吐,忽然帐帘一卷,曲义进入,郭大贤身为绿林贼头,自然识得冀州高将。

    曲义来到近前,笑声道:“郭大头领,没想到你我会在这里相见吧!”

    至此,郭大贤开口:“曲将军,要杀要剐随你便,休要废话!”

    “哈哈哈!”曲义放声大笑,也就一息,曲义突然变脸,抄刀横斩,电光火石之后,腰刀刀刃已经压在郭大贤的颈项处,但凡他稍有一丝微动,必定刃破血管,命丧其下。

    可郭大贤也算汉子,如此威压,还是不从,饶是曲义心有计较,他近前冷笑:“郭大贤,你给老子听着,此番落到老子手里,想死很容易,但老子不会让你容易的死…”

    “你…”郭大贤目瞪愤恨,毕竟冀州曲义的威名他很清楚。

    “唰”

    二人目瞪对峙中,曲义冷不丁的收刀,让后扔出一物,郭大贤细目一看,乃是真定县府衙审问自己的罪案录。

    “以老子之见,你也算个猛人,真定县的那些废物不足以逼你开口,可这上面全都是你的罪行!显然是胡编乱造的…但就是胡编乱造的东西,在真定县不过是几张废纸,可在老子手里,只要稍加改动,就能让它变成有用之物,你信么?”

    一句话刺中郭大贤的心,也就瞬息之后,郭大贤咬牙切齿:“曲义,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出口,曲义知道郭大贤弱势了。

    旋即,曲义转身探臂揪住郭大贤的脖子,狠声道:“告诉老子,你们到底为何从广宗郡来此袭击真定县,别说什么劫掠钱粮,那是蒙傻子的屁话,再有就是…近来河北地界上所暗传的绿林大会到底是什么?通通给老子说!只要你能让老子满意,想要什么,老子都可以给你!否则,老子让你在河北绿林界上寸步难行!”

    半个时辰后,曲义心满意足的离开刑帐,至于郭大贤,已然不得踪迹。

    来至营门前,望着真定县城,曲义暗自疑声:“赵范小儿,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足以让绿林贼主张神仙惦记?”

    思量中,一骑飞奔而来:“将军,冀州城急报!”

    闻此,曲义反问:“何事?”

    “冀州城信都郡发生贼乱,几经波及十多个村县,刺史韩馥强令将军回城赴令,高副尉已经率部出击!”

    “那个老杂毛,又擅自调令老子的部将!”

    曲义怒骂一声,让后下令:“真定县的事已了结,传令下去,立刻拔营,赶赴冀州!”

第八十章徐晃借粮

    当曲义拔营时,县府内,邹文与徐晃面对而坐。

    白日里曲义威压作福,邹文像个孙子一样不敢吱声,而且经过这次贼祸,邹文也看到身拥悍者的利处,至少赵范小儿便是仗着朱灵、颜真两名骁勇拔得剿贼头筹,倘若他也有这样的手下,何需四处请援低声?

    现在,赵府声威日渐高涨,邹文要重立县令之威,必须独树强支,因此,他把主意打在面前安邦县吏长徐晃身上,暗图收归己有。

    只是暗言相劝许多,那邹文却没有探出徐晃丝毫根底,这让他心中懊恼不已。

    反观徐晃,身为官府吏长,何事未碰见?何人未遭遇过?且他也从堂上赵氏公子话中听出一些真定县的官风故事,似乎眼前的县令非明正之人,在这样的念想中,徐晃有心防备,并未多言。

    随着半壶清酒落腹,夜色渐深,徐晃起身。

    “邹大人,贼祸已灭,曲义也将剩余的团练兵归调下官,如此下官该回去复命了!”

    “徐吏长,你急什么!”

    邹文赶紧斟酒劝声:“此去安邦县一百多里,黑夜赶路万一出事,本官如何向你家县令交代,还是再歇歇吧…”

    “无碍!”

    徐晃沉言:“下官自负有些勇力,麾下弟兄也都是牛力汉子,纵然碰上千把百贼人也不在话下!况且大人恩赏犒劳甚多,下官再不走,只会给真定县的百姓增加负担,徒增骂名,所以还是走了好!”

    徐晃把话说死,邹文心中直接叫骂他不识抬举,可面上却只能摆出笑脸,以保自己的颜面。

    最终,邹文松口,起身恭送徐晃离开,待徐晃率部出北门,邹文才一改面色,怒声开口:“不识抬举的东西!”

    “爹,何需为外人生气?”

    邹靖问话,邹文道:“这一次贼祸出的实在尴尬,几乎把咱们邹家的脸面丢干净,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贼人攻破县城…”

    一番话说的毫无义理,可邹靖也知道老子顾忌什么,白日里,他在街面上巡查,细下听去,都是说赵范好的话音,这么一来,邹家在县中官绅、名望面前就更没有威慑力了。

    想到这茬,邹靖皱眉片刻,道:“爹,既然如此,不如放儿北进幽州,去那刘刺史麾下历练吧!”

    “什么?”邹文一怔。

    饶是邹靖解释:“那赵范小儿得天眷顾,攀上了冀州将曲义,以其性情,日后只会更加狂妄,儿不才,攀不了冀州将的路子,所以想着北进幽州,以刘刺史广贤納士的性情,儿必可以居其阶下,待儿得位正名,再回真定县,足以光耀我们邹府!”

    说这话时,邹靖面沉如潭,不起丝毫波澜,邹文着虑自家处境,最终他点下头,是夜,邹靖收拾行囊,离府北去。

    县城北道,徐晃率部缓行,虽然他口上说无事,实际上却是躲避邹文的暗邀,毕竟名声不正之徒,非他徐晃可观入目。

    行至五六里地,徐晃望着路况夜色,下令在道边林中驻营。

    对此,伯长疑声:“徐大人,怎地在这扎营?荒郊野地的…不安全啊!”

    “某知道不安全!”徐晃沉声:“可比起被官家人耍弄,某宁愿与贼人拼斗!”

    听得这话,伯长不再多言。

    徐晃带人四面巡查后,下令各队半数歇息,半数夜巡,以备无患,只是让徐晃尴尬的是急走之下,他并没有带够所需的粮草,那邹文犒赏的粮车更在县府后院稳稳停着。

    想到这一茬,徐晃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先有曲义傲骨将发号施威,后有邹文这等私心暗藏的官家种,某怎么这般倒霉!”

    低声中,方才的伯长再度归来,看到徐晃暗自焦躁的模样,伯长犹豫一息,道:“大人可是为粮草犯愁?”

    “唉…”徐晃叹声:“某为避事急言离开,忽及粮草补给,现在扎营歇脚,苦了弟兄们!”

    “其实属下有个法子!”伯长语顿:“或许可行!”

    徐晃疑声:“你这话何意?”

    “大人忘记了?那些个粮草钱银看似县令所赏,实则都是县中名望筹措,而且这两日属下在城中歇脚,也听闻那官绅赵府赵公子的一些名头,此人性情放荡不羁,口中时时吐露奇言,尤其对待下人极好,您说…咱们要是偷偷去求他资助一些粮草…想来不会有太大困难吧…”

    “这…”徐晃犹豫,对于赵范,他也有些印象,之前破贼回城,赵范狗撵鸭赶来,险些被徐晃误认为浪荡贼种,现在让他去求这样的人,心底实说,当有些抗拒。

    可看着弟兄们困乏饥饿的模样,片刻后,徐晃一咬牙:“也罢,某去试试!”

    深夜,赵府静谧无暇,除了家丁按时巡夜,各个院落都是呼噜声一片。

    这赵范独睡空房,没了柳儿的侍候,多少都有些不适应,以至于半夜尿尿,都得起身出门。

    站在院中放水时,赵范看到偏院亭下坐着一人,赵范一怔,旋即悄俏走去,探头观望,乃是赵云在亭下发呆。

    “嘘嘘…啾啾…”

    赵范知道偶像心情不好,所以过去前故作声音,算是提醒。

    “云哥…这黑更半夜不睡…整啥呢?”

    怯声相问,赵云将手中的纸书放下,回话:“日前相见,某无礼相对,请公子见谅!”

    听得这话,赵范嘿嘿一笑:“云哥你太客气了,咱俩谁跟谁!”

    凑伙子一声挑,赵范直接坐下,可是赵云下一句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傍晚那会儿,夏侯兰兄弟已经暗自离去,这是他留的手书,让我代为告知公子!说日后有机会,再另行报答公子照料之恩!”

    “啊!夏侯篮子走了?”

    赵范一惊,不待他说下去,赵云再撂沉言。

    “公子,另外某也细细考虑了…天下之大,道路之坚…某打算像师傅那样,云游江海,历练人生,若有幸剿贼报仇更好,若天将不作,那某要以一身勇武,出将沙场,匡扶时间!”

第八十一章启程

    赵范一愣:“龙哥,你这是什么话?夏侯篮子走他的…你跟着起啥哄啊!我这…我这还想着和你一道闯天下呢…”

    不等赵范说完,赵云黯然开口:“公子,虽说你我相遇尴尬多事,可回想来…也算命运作怪,现在我已无家,此处多留无意,明日一早我便离开,日后你我有缘,自然会在相见!”

    话落,,赵云起身冲赵范深深一礼,只把赵范整的无言以对。

    也正是这般突然,赵范突然想起一句话,那便是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敬仰赵云,希望与之相交拜为大哥,可老天连连作祟,也算无可奈何。

    一息过后,赵范笑了,笑的很悲哀,以至于赵云都被感染。

    “公子,你这是…”

    “没啥!”赵范强笑:“云哥,你没有家了,这是老天作弄,而我…看似有家,其实也没家,我的家不在这里,但是既然来了,我就只能好好的待着,守着它…”

    面对赵范莫名其妙的话,赵云忽然发现自己愈发看不透眼前的公子哥,神游疑思中,赵范已经起身。

    “云哥,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给你送行!”

    话落,赵范回屋,留下赵云独自一人呆坐亭下。

    只是赵范躺下不过半刻,家丁来报,言曰府外有人寻见。

    赵范狐疑:“大半夜的…谁人来见?”

    来到门前,赵范扫眼一看,在门庭石狮旁站着两人,乃是之前的安邦县吏长和其部下。

    “赵公子,深夜搅扰,多有得罪,请公子见谅!”

    徐晃看到赵范出来,赶紧先声请罪。

    可赵范也不是什么有架子的人,在认出剿贼猛人徐晃后,他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拽起徐晃。

    “这不是剿贼的徐大哥,你咋地这会儿来了!”

    “这个…实在是在下有事求之!”徐晃语顿顷刻,才说出心底话:“公子,在下奉令前来剿贼,现在归去,路途百里之多,奈何粮草不凑…所以…”

    虽然徐晃说的遮遮掩掩,可赵范人精一个,立刻明白徐晃的意思。

    只见赵范抬手作请:“徐大哥,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如此大气的话遮拦下徐晃的无措,使得徐晃心生感激之意,随后,赵范请徐晃入府,二人同坐石桌旁,赵范犹豫片刻,问道:“徐大哥,小子我多嘴问一句,之前官绅、名望联名筹措的粮草钱银,你可得到?”

    “这…”徐晃拖腔无应,赵范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原来如此,小子懂了!”

    “少公子,此事若公子相助,在下日后必定相还!”

    “无碍,无碍,徐大哥劳途奔来剿贼,这个情,真定县的老少爷们全都记在心上!”

    赵范笑笑,让后说:“徐大哥,此时天色已晚,徐大哥不妨在府上歇息,明日一早,我料理完府上的事,直接前往城外庄园,与你供给些粮草,助你归途!”

    听到赵范应允自己,徐晃心喜激动,当即起身躬拜,可赵范已经双臂托身,让后打着哈欠道:“免了免了,都是大老爷们,没这么多讲究,睡吧!”

    撂下这话,赵范转身回院,至于徐晃二人,自有家丁引路,来至偏院歇息。

    次日一早,也就卯时一刻,赵范先是命人准备酒菜送于赵云饱腹,让后又备了一匹马和些许钱银,亲自交给赵云。

    望着苍茫微亮的天色,赵云看着所得之物,面有憔悴的道:“少公子,几番麻烦,云心中有愧!”

    “什么愧不愧的…我赵范与你交的是心性,现在你欲远去游历,志在江海,我又怎能相拦?当然,若有朝一日,你想起小弟了,还可以回来,若真定县没有,就去洛阳找我!只要我得知,必定高迎你,谁让你是我仰慕已久的云哥呢!”

    赵范说的诚心,赵云笑的淡然,在这一刻,赵云甚至感觉赵范像换了个人,没了那般浪荡,也没有那股子桀骜。

    只是心有离,身不得留,最终赵云不在多言,直接抱拳拜别,也就翻身上马高声‘留步’,赵云便踏着月尾星辰飞奔离去。

    了结赵云这茬,赵范赶紧整备行囊,与老子留下手书一封,便前往城外庄园,准备徐晃所需的粮草。

    至辰时一刻,田丰几人收拾妥当,跟随出来,瞧见候身在外的徐晃,田丰与之相谈几句,便各自息声,待家丁传话几人,他们结伴来至城外赵府庄园。

    远远看去,赵范已经备好两辆粮草车,停歇在庄园外。

    看到众人来了,赵范示意田丰几人稍稍等待,自己直接与徐晃道:“徐大哥,贼祸平歇,庄园方建,这些粮草还是之前存下来的陈粮,您先将就着用,日后还有所需,只管差人来书,我赵范喜好与英豪杰人相交,凡有力,必相帮!”

    “公子善心,某记心里了!”

    徐晃听得高兴,连连冲赵范躬拜,奈何赵范不吃这一套,几言过后,双方便各自分别。

    只不过这次赵范没有再回真定县,他留下手书交予家丁转给老子,自己则带着颜真、朱灵、田丰、张郃四人前往石邑。

    一路上,赵范与四人嘻嘻哈哈,只把众人的三观不断刷新。

    当赵范讲完大郎与潘金莲的爱恨情仇后,朱灵实在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武大郎生的魁梧骁勇,怎么就和潘妇结为夫妻?某以为,自顾英杰配美人,武大郎一身勇武,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听之煞心,煞心啊!”

    对于朱灵这话,赵范嘿嘿直笑,他故作聪明改了水浒传里武大郎章节的故事,现在朱灵几人听得带劲却又气愤不已,赵范自然要卖起关子:“怎么着?我这故事好听吧,气人吧,还想着往下吧!”

    “公子所言极对!”田丰淡笑:“请公子告知我等故事尾末,那武大郎与潘金莲到底怎么样了?”

    “嘿嘿…”赵范贱笑起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小哥我改天再说!”

    话落,朱灵、田丰皆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公子当真耍乐我等!”

    只是几人正在说笑时,那张郃、朱灵、颜真三人突然变色,也就瞬息之变,张郃急声:“公子小心!”

第八十二章官贼

    赵范正自顾笑的跟二傻子一样,哪里明白张郃这话的意思?直接呆愣不知所措。

    幸得朱灵、颜真二人反应同样迅速,在张郃急声拍马冲出的瞬间,朱灵从右护住赵范,颜真突左拦下田丰,如此正好呈现三角阵列。

    至于张郃,他一马当前奔出个五步远,手中铁尾风翎刀横扫一划,直接打落数根袭来的羽钉,瞧此,赵范吓的面色煞白:“娘啊…谁人袭杀咱们…”

    惊声中,张郃横刀立马,挡在正前,面对前面的林子,他怒目相视,气喷勃发。

    “混账贼种,安敢袭杀某等?若有心胆,出来与某一战!”

    一语话落,几声狂笑传来,张郃皱眉细看,眨眼之后,一骑从右侧林间缓缓驱马出来。

    “好家伙,反应如此迅速,实在惊讶老子!”

    待声音主人现出,张郃目瞪瞧之,此人面相生的三角蛇目尖眉,一身锁子甲横挂数只羽钉刺,胯下黑鬃马,脚蹬牛皮靴,手持钩镰枪,十足的强势狠辣主。

    “你是何处野种?安敢袭杀某等?莫不是以为自己的项上人头太过结实,以此来试某之刀锋!”

    张郃胸存涛海之气,强声不断。

    可那蛇目贼人哈哈哈大笑几声,旋即挺起枪锋,笑曰:“老子在此吃山过活,凡行路于此,皆要留下金银玉器,以买性命之生,否则…”

    蛇目贼人阴沉狠辣顿语,突升血意杀气:“亡于老子的枪下!”

    “放肆!”

    此番劣言太过欺人,那张郃还未出言,其后的颜真已经刚烈出口。

    “混账东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纳命来!”

    一声怒呵,颜真纵马强出。

    赵范瞧之,连声急言:“颜哥莫冲动,小心有诈!”

    但颜真性情刚烈,火气冲头,哪里顾忌?也就眨眼功夫,颜真纵马越过张郃,直奔嚣张贼人,可贼人稳身不动丝毫,也就眨眼功夫,侧面的林中嗖嗖又是几声急音,张郃顿时同出,以作抵挡,否则颜真必定受袭落马。

    “噹噹”几声清脆,那暗袭羽箭被张郃斩断于地,颜真也受此一惊,缓回思绪,清凉眼目,而蛇目贼人仅仅阴阴连笑,不为所动丝毫。

    “哈哈哈…一帮浑人匹夫,莫不是以为自己有些勇力,便可以在老子面前放肆?”

    蛇目贼人傲然不歇,凭借这话,张郃估测出贼人暗中埋伏有不少黑手,为保万全,他不敢强势急出,否则就算自己能够安然冲过去,可赵范、田丰二人怕是要有性命之危,至于颜真,经过刚才的冲动,也突然意识到己方处于弱势,在张郃的示意下,他收起长刀,缓缓退下。

    瞧着张郃等人收力,蛇目贼人更加猖狂:“怎么着?胆泄了?怎么不来冲杀老子…一帮匹夫…”

    面对唾言,一时间,张郃、颜真皆无动静,至于朱灵身后的田丰、赵范二人,也都意识情况不妙。

    除此之外,田丰细致入微,他微闭眉眼,暗中打量片刻情况后,低声与赵范道:“公子,此拦路贼人似乎非贼种!”

    对于这话,赵范心里一惊:“田哥,你的意思?”

    “仔细看看那人的腰带和靴子!”

    经这般提点,赵范再细目一看,顿时明白,也就三息思忖,赵范纵然怯胆三分,可还是驱马上前,毕竟事关钱银的事,他有力解决。

    那朱灵见状,当先抬手挺枪,欲前行护卫,可赵范却低声:“无碍,我有分寸!”

    得此回音,朱灵才脱口四字:“公子小心!”

    “没…没事!”

    随着赵范心气缓和,他来到张郃、颜真二人身后,凭借眼神安住二人后,赵范白着脸,挤出贱笑,冲着蛇目贼人道:“大…大哥…有话好商量,不就是钱嘛…只要你别伤我们,啥事都好说!”

    听到这番别样的话,蛇目贼人微微一怔,旋即笑的更猖狂。

    “好一个‘啥事都好说’,有意思,有意思!你小子可比旁边的匹夫强上不少!”

    对于这般傲然无礼,张郃、颜真都有冲杀的意思,可就算他们灭了眼前的贼种,后面还有多少黑手埋伏他们不敢保证,后果如何也不敢冒险,于是乎,只能任由赵范低言掌控局面。

    这赵范也看出张郃、颜真二人的心绪,赶紧低言戒声:“张哥,颜哥,此处我们人生地不熟,别乱来,只要保的性命安然离去,不怕后仇不报!”

    此话一入耳,张郃眉目几经转变,旋即缓了心头的闷气。

    待蛇目贼人笑声落地,他冲赵范道:“小子,瞧你模样,应该是官绅世子之辈,如此估量,必定算有钱主…这样,老子不多言,一人二百两,四人带马,你留下千两,老子保你安稳过去!”

    “一千两?”

    赵范惊的两眼大突,可见这个数惊了他。

    “怎么?不愿?”

    一瞬间的转言,蛇目贼人直接变腔,连带气氛也下降数度,也就同时,两侧林子里沙沙的动静齐齐传出,对此赵范赶紧急言:“愿意,愿意,大哥,让你的人收住手…咱们怎么着都成!”

    说罢,赵范伸手摸向马背上的褡裢袋,不过片刻,他掏出两只银袋子,让后哭丧着脸道:“大哥,只有这么些,你看看…”

    蛇目贼人见之,大摇大摆的过来,探手接过,皱眉:“也就半数,怎么着,你们打算留下两条命?”

    “别…别介!”

    赵范几乎挤出眼泪:“我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的龌龊种,这钱还是忽悠来的,实在不行,我把我的马给你,它也能值点…”

    听得这话,蛇目贼人大眼一扫赵范的坐骑,还算有成色,稍加思量后,蛇目贼人道:“也罢,老子今日开张,暂且应了你!”

    眼看贼人放路,赵范一喜:“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随后赵范老实的交出的钱银和马匹,与颜真同乘一骑,匆匆离开。

    等赵范一行离开后,蛇目贼人一声呼哨,两侧林间黑压压的出来百十号人,只是这些人穿着非贼种,乃是有胡甲、兵甲、皮甲,可见身份来历不明。

第八十三章官贼2

    “娘的混账,方才那两个糙汉实在猖狂,老子差点忍不住冲出来宰了他们!”

    众人列队,身着兵曹梭子甲的八尺牛目汉子直接怒声。

    对于此言,蛇目贼人立时笑声:“穆顺,咱们是借机出来弄钱的…只要钱银到手,其它算个屁,现在这世道,到处都是流民流寇,碰上几个莽夫实在正常!况且老子刚刚也看出些门道,别看那带头的官绅浪荡种狗屁不行,可他身前的三个甲衣汉子都是能耐主,若真的拼斗起来,咱们不一定能够占到上风,所以说…只要钱银到手,其它足矣,费不着怒火气身!”

    闻听这话,牛目汉子穆顺撇嘴粗声。

    “杨丑,你格老子的说什么都是理,老子顶不过你行了吧!”

    “知道就好!”

    蛇目贼人杨丑阴阴一笑,将一只银袋扔给穆顺。

    “不管怎么样,老子是你的上官,做什么,怎么做,你得听我的,再者言,此番不过是渔利之外的顺手活,你可别给老子漏出去,若是让张从事知道,一旦落罪,你自己拿脑袋去顶!”

    听得这话,穆顺手摸银袋的分量,直接咧嘴露出两颗大板牙,笑声道:“放心,老子不是三岁孩童,知道这事怎么办!”

    “那就好!”

    说罢,杨丑、穆顺这伙假作贼人的并州乐平郡轻骑稍作休整后,便率部沿着西北林道奔去。

    与此同时,那赵范一行遭遇贼劫破财的事后,一连疾行三里地,确定无人追赶,才停下歇息,回想刚刚的劫掠情况,众人心中皆是不畅。

    除此之外,以赵范、田丰这些人的脑子,仅仅细想其中细节,就会发现刚刚的劫掠实在奇怪,倘若换做袭击真定县的那帮贼人来此劫道,想来贼人根本不会啰嗦丝毫,而是直接冲上拼抢,思量到这茬子,赵范越发气不过,嘴里接连叫骂。

    “奇了怪了去了,小爷的运气怎地这么背?到哪都能碰上贼种玩意儿!”

    一旁,田丰暗自着虑片刻,道:“少公子,方才丰仔细观察过,恐怕那贼人不是真正的贼人!”

    经田丰提点,赵范也是眼前一激灵:“对,我刚才看的清楚,那杂种所用的束带、靴子全都是官家物,娘娘的巴子…这根本就是官差兵混子冒充贼人劫掠赚外快,真是气煞小爷!”

    叫骂中,朱灵道:“公子,不如你们先行赶往石邑,我去尾随跟上,探探他们的底,若是有机会,结果他们,也算为民除害!!”

    “我也去!”颜真也粗声。

    “不可!”

    奈何赵范心有顾虑,直接拒绝:“他们人多势众,万一你们被发现,岂不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中?再者说,官家兵混子装扮贼种,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种!”

    最终赵范松了口气,道:“算了,吃这一次哑巴亏,区区几百两银子,没了就没了,到石邑郡后,我寻五叔再要些就是,当然,老天最好别让他们再碰上咱们,否则我必定要治他们一个好看!”

    石邑郡,此地位于太行山脉北界,属于冀州与并州的北地交界郡县,由于北距雁门不过五六百里,加上西过太行山脉,直接挨着寿阳、白马、乐山三大并州马场郡,故此本地受到影响,汉胡混生严重,久而久之,这里的民风也逐渐彪悍起来,比之真定县要险峻太多,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那便是山高皇帝远,险地出强人,道乱出商机。

    在石邑郡,由于并州晋阳城主要方向在御敌防胡,而冀州城重点安治河北东南诸郡县,故而两州地对此管辖甚是宽松,以至于良马、盐铁这等违禁货物相当流行,说是硬通货都不为过,只要世家大胆敢做,那么银子就像水一样进入自己的腰包,至于真定县赵氏,便是在十年前投身此地,以良马周转胡人,行商开道,几度挫折后,总算立稳脚跟。

    现在石邑郡东城商栅栏街还未到大开市的节气,故而冷清许多,顺着中道往前,来至尽头右转,宽巷子里,一处五进五出的院静静坐落在这里,那门前的辟邪石狮子,乌红朱漆大门,近一丈五尺高的院墙,都足以看出这家主人的防范心强。

    院中前堂,赵五正命家丁准备飞骑赶回真定县,以探听老爷和少公子的消息。

    连日来赵五没有睡好一个觉,先是奉令带着大部分家资细软来此避祸,谁成想到了地方后,赵范不见了,一通急找,苏沫离才说出实话,敢情赵范出了真定县不过五六里地,就偷偷跑回去了。

    当时,赵五差点搂不住火,一刀捅了苏沫离这个青楼女子,可再一想,此女子是公子的人,最终赵五忍下怒火。

    这会儿,赵五再三交代家丁,务必要火速赶回真定县,细细探得消息,最好报平安,除此之外,赵五暗中使钱,与市面上的商道刀客帮,胡人游骑搭上干系,雇佣强人三五百之多,之所以这样,乃是赵五打定主意,倘若贼人真的攻破真定县,使得赵老爷、赵范遇难,那他赵五也打不算活了,直接带人寻贼报仇。

    当然,老天有眼,并没有让赵五这个忠心的老管家走上死路。

    时至中午,家丁突然来报,言曰真定县来人请见,因为没有身份腰牌被郡兵拦在城门外,得赵五去保请才能进入,对于这个消息,赵五喜的不知左右,连鞋子都顾不得穿,直接带着家丁出府接人。

    “肯定是少公子和老爷,肯定是他们,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赵五喜声夺门,那苏沫离、柳儿听得动静,纷纷追出。

    “总算有消息了,奴就知道,公子不会有事的…”

    柳儿心忧不已,苏沫离安慰道:“妹妹,公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定然不会食言,他会回来的…”

    虽然苏沫离好心与柳儿说话,可柳儿嫉恨苏沫离之前暗听赵范迷昏自己的事,故此她冷冷一眼,转身离开。

    一旁,小离见状,满心不悦:“离苏姐姐,你与那个小娘儿费什么话,她压根就不知道好歹…”

第八十四章官贼3

    “小离,莫多嘴!”

    苏沫离叱声,止住小离的碎语:“记住你我的身份,没有公子,我们什么都不是!”

    石邑郡城门前,灰头土脸的赵范傻眼呆愣,他可没想到来此还得要入城腰牌,换句话说,他自家的院子就在城中,回家还得证明?

    但是石邑郡地理位置实在特殊,加上近来胡风强盛,劫掠贼斗时常发生,郡守刘子惠为了安全,才颁布这条戒严令。

    此刻,郡门吏官率一队兵甲拦住风尘仆仆的赵范一行,任由赵范如何赔笑上钱,这吏官都不从声。

    末了吏官怒言:“尔等到底来此作甚?若是城中府院士族子弟,如何没有腰牌加身?啰里啰嗦,莫不是有什么暗作勾当?”

    “这…这…大哥可不能这么说,我第一次来,哪有你说的玩意儿?要么你给我发个?下回我就有了!”

    赵范嬉笑,以图蹭脸开恩,谁成想直接惹怒吏官。

    “放肆!浪荡小儿,胡言乱语,气煞老子,莫不是以为老子不敢拿你!”

    也就言风突变之际,吏官身后的郡兵纷纷挺枪持盾围攻上来。

    瞧此情况,张郃三人皆是面色一变,况且以三人刚武之气,怎会束手就擒?直接各抄刀枪锋刃,以做应对。

    看到双方搂火几欲拼斗,赵范急了,赶紧从中拦下:“别介,朱哥,颜哥、张哥,咱们稳稳成不!”

    一句先安己方,随即再看向吏官:“官大哥,别气,我不会说话,刚才那都是放屁,你别往心里去,我…我真是想回家…您老稳稳性子成不?”

    “不成!”

    忽听怒呵袭来,震的赵范一哆嗦。

    转头看去,乃是一壮硕甲汉提刀走来,瞧其横肉满脸的样子,赵范心里先咯噔一下,随即暗声:‘完蛋了,这瞧着面相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果如赵范所想,那甲汉来至近前,郡门吏官赶紧礼敬。

    “蒋大人,小的奉命监察城门来往人员,这几个家伙没有腰牌凭证,却叫嚣自己是官绅士族,随即贸然擅闯,小的怀疑他们是胡人的细作…就算不是胡人细作,只怕底子也不干净,所以才拦下他们…发生争斗…”

    “老子知道了!”

    石邑郡尉丞蒋俊强声断话,小吏深知蒋俊脾气,故而不敢多嘴丝毫,赶紧退到一旁。

    蒋俊拎着腰刀,慢悠悠走到赵范面前,看着他瘦弱如鸡的模样,蒋俊重重唾了一口,道:“小子,你说你是官绅士族,凭证在哪?”

    “大哥,小子我名赵范,字雍瑞,真定县赵氏子弟,府上在此有院落,有生意,我这回自己家…”

    赵范一一解释,可蒋俊似笑非笑,根本不应赵范的茬子。

    “少废话,没有腰牌,就给老子滚得远远地…若是敢胡搅蛮缠,寻事暗作,老子把你当做胡人砍了!”

    蒋俊一脸刚态气势,压根没有松口的意思,赵范还想舔着脸再试试,可蒋俊已经把刀子顶来,那森白的刀刃散出寒光,可把赵范吓的退后一步。

    “大哥,你这悠着点…小心刀子无眼!”

    “不想死就赶紧滚!”

    蒋俊撂出狠话,逼退赵范,就在赵范无奈转身欲其它进城门道时,城门洞方向奔来一马车,且车上的人连声呼呵:“少公子…”

    一声袭来,赵范如鼹鼠探洞似的直接瞪目,旋即变色为笑,而蒋俊也恰逢适宜的怒声咆哮:“混账东西,谁人允许尔等城道行车?左右,给老子拦下他!”

    令出人动,几个郡兵挺枪冲上。

    那赵五见状,赶紧命家丁勒马,让后小跑到近前:“蒋大人勿怒,小老儿心急府上之人,故而忘记规矩,请蒋大人开恩…”

    这赵五不愧人老成精,见惯世面,近前拜罪时,他暗中手动,推上小金锭一只,蒋俊余光扫视,顿时面色稍变:“郡守有令,城内官道不准飞骑快马,你个老东西知法犯法,当真胆大…”

    “小老儿知错,小老儿知错!”

    赵五顺着话意赔笑,连带又塞上一只小金锭,至此,蒋俊才算歇口:“老东西,念在你初犯,此次既往不咎,若有下次,小心你的皮肉!”

    了却车马这一茬,蒋俊看向赵范一行,怒声赵五:“怎么着?这几个浪荡种是你府上人?”

    赵五早就看到赵范,心情激动的就像吃了蜜蜂屎,借着蒋俊的话,他急声道:“没错…没错,那是我五叔!”

    “住嘴!”蒋俊叱声:“老子问你了?”

    赵五很清楚蒋俊的为人,赶紧示意赵范,让后赔笑道:“蒋大人勿怒,那小儿当真是老身府上少公子,他初来此地不懂规矩,多有搅扰,请大人赎罪!”

    随着第三只小金锭入了蒋俊的腰带,这个黑心恶霸官家种才算冷哼一声,带队离开。

    到这里,赵范才小跑近前,看着赵五疲惫强撑的模样,他心里一热,直接喊道:“五叔!”

    饶是赵五一辈子生在赵家,纵然没儿没女,可见赵范无事平安,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末了赵五语颤道:“少公子,您能平安比什么都强,走,咱们回府说!”

    一个多时辰后,赵范几人总算收拾完毕,加之一路行来不顺,赵范抱怨起来;“奶奶个腿,那些个官家种,当真狗眼看人低!”

    这时赵五进来,张郃几人赶紧起身,赵五淡笑,冲张郃等人抱拳:“老身多谢几位护行少公子,奈何此处偏僻,没什么好招待,仅仅以薄酒为礼!”

    “多谢老管家!”

    田丰、张郃等人回谢。

    随后赵五冲赵范示意,二人来到偏院,赵五细细问话后,总算彻底放下心。

    “公子,既然真定县无事了,您马上就要南去洛阳,那老奴得回去帮衬老爷!”

    “不用,不用!”赵范接连拒绝:“我爹说了,要你在这里照看咱们赵府的生意,这世道,贼乱遍地生,要是咱们有多处稳定的产业,纵然毁了一两处,还有其它求生的路子!”

    “可是老爷身边没人帮衬,老奴心里不安稳啊!”

第八十五章官贼4

    赵五忧心不定。

    可赵范笑声安慰道:“五叔,您老就崩操那些闲心了,走之前,我和老爹商谈过,那樊老爷与咱们赵府相交甚好,加上我此番剿贼有名,真定县好些人都感激咱们,以至于我爹的权威都比以前高,再说了,我马上要前往洛阳进考,倘若那不知面的叔父能够开恩给我谋个高官,名声一旦传开,介时我看谁人敢寻咱们的麻烦!”

    赵范说的硬气邦邦,赵五甚是欣慰:“公子,有了你这话,老奴心里安稳多了,而且老奴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您变的太多了,照此估量,只怕咱们赵府将来前途无量,少公子你位拔高筹啊!!!”

    “嘿嘿!”

    赵范被夸的有些起飞,直接甩出不要脸的模样。

    于后,赵五去准备赵范前往洛阳的所需,他则借口来到后院,面见两位小娘子。

    那柳儿思念多时,一眼相见,直接泣泪,至于苏沫离,由于身份干系,她仅仅远远看着,直到赵范招手,她才缓步上前。

    与此同时,石邑郡郡府。

    郡守刘子惠与并州武猛从事、乐平都尉张扬面座商谈。

    “刘大人,本都尉奉命来此,多有搅扰,请大人见谅!”

    听到这话,刘子惠淡笑抱拳:“张都尉一心剿灭胡贼,保四野平安,单就这一点,本官敬仰之,怎敢言说其它?”

    二人相捧对礼,几言过后,张扬才入主题。

    “刘大人,月余前并州北界白马郡养马场遭遇流贼袭击,损失良马数百匹,烧毁粮草上千石,对于白马郡的官马供给有很大影响,故而刺史张懿大人下令,务必严查此事,本都尉经过细细追踪,发现有痕迹表明是右贤王部的贼胡种所为…因此本都尉借道赶来,当然,本都尉不会太过停留,稍作休整后,将从石邑郡西线,沿长城往北暗出,当然,这期间所部兵马粮草问题…希望刘大人…”

    张扬话落将末,刘子惠已然接腔:“张都尉,粮草一事本官自会料理,只是本官也希望都尉能答应本官的条件!”

    “刘大人请讲!”

    “都尉此次率部两千人马,而石邑郡四野贼风不稳,所以本官希望都尉严令麾下,不得入城,不得扰民,不得劫掠,只要做到这些,本官万分感激!”

    刘子惠说的干脆,张扬也应得干脆:“大人放心,本都尉可亲身担保,若麾下兵甲犯三之一,本都尉立斩不饶!”

    话虽这么说,可张扬还是过高估计了所部兵马的野性,这并州骑兵乃是汉胡混杂的勇力军队,其兵者多性情狂野,比之凉州的羌人骑兵也错不到哪去,加之眼下时节问题,流民贼盗丛生,一些兵甲暗生出野心,投机耍滑,几如麾下司马杨丑和队尉穆顺所为,那简直太过平常。

    当然张扬不知道杨丑和穆顺借着暗寻胡贼踪迹的名义,已经去林道山野打劫挣外快去了。

    未时一刻,太阳偏西,那杨丑、穆顺才率领百骑从石邑郡东的山林道归来,除却赵范一行被劫,这杨丑、穆顺又干了数单买卖,所得至少千两,银器玉器十几件,足足的肥油流满地。

    由于买卖顺利,杨丑、穆顺这些人傲气满腔,以至于在过石邑郡的东门入城时马速甚快,那些郡兵瞧之,纵然心有不满其为,可还是闭嘴歇声,以免招惹到这些兵混子,生出是非。

    来至城中东校场临时营地,杨丑冲穆顺道:“把东西都放好,千万别让旁人知道,若传到张从事耳里,老子一定宰了你出气!”

    “莫要啰嗦,老子知道!”

    撂下这话,穆顺率队入营,杨丑则赶往郡守府,亲见张扬。

    结果张扬正好与刘子惠商谈完毕,瞧见顶头老大出来,杨丑赶紧奔马近前,笑声道:“从事大人,属下奉命往东追踪,除了些许流贼,并未发现胡种的踪迹,估计是往北跑了!”

    “该死的胡种,速度还挺快!!”

    张扬沉声低骂一句,让后翻身上马,与杨丑并驾回营。

    路上,张扬下令:“传令各队,立刻拔营出城,在城北的野湖驻营!”

    听得这话,杨丑一怔:“出城驻营?从事大人,您没说错话吧?”

    “怎么着?你耳朵塞驴毛了?”

    张扬微怒,杨丑赶紧弱气:“不不不…从事大人,这几日北风强劲,要是在城外驻营,那夜风吹得能把咱们的牛皮帐篷反了个!而且接下来咱们还得北进…几百里路当真不好走啊,要是弟兄们休息不好,哪有劲追击胡贼…”

    “放肆!”

    杨丑的话惹得张扬怒声,一呵入耳,杨丑赶紧缩头。

    “老子如何做,日后是不是还要与你请令?”

    张扬强声,杨丑不敢造次,接连告罪,有了这态度,张扬才算气散。

    于后,张扬与杨丑回到东校场,一通鼓起,所部骑兵立刻集结,二通鼓出,各队整备完毕,三通鼓落,张扬才上台发号。

    几句话完,阶下的骑兵弟兄立刻议论起来,可张扬已经答应刘子惠,况且他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的秉性,拼斗出战个顶个,可闯祸闹事也是个顶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退步。

    眼瞅议论声越来越大,张扬面色微变,待一声擂鼓震场,张扬怒声:“各队队尉,出列!”

    一令呼呵,穆顺等十几个队尉赶紧登台,瞧着张扬的怒色,穆顺等人心里直打鼓。

    “啪啪…”

    几鞭子抽身,张扬狠声:“立刻率队出城驻营…本都尉说的清楚否?”

    “清楚…都尉息怒,属下立刻照办!”

    穆顺等人畏惧张扬之威,连声应答。

    一旁,杨丑也赶紧接声:“从事大人息怒!”

    至此,这两千并州骑兵才算动身,不过半个时辰,杨丑便与穆顺这些队尉率部离城,前往北面的野湖。

    驻营时,穆顺低声抱怨,那杨丑巡营路过听见,赶紧走来。

    “你个蠢货,啰嗦什么?若是被大人的督营队听到,小心你的舌头!”

第八十六章官贼5

    穆顺被杨丑惊声一颤,随即不屑的撇撇嘴:“应该小心你的脑袋!”

    “放你个龟孙屁!”

    杨丑知晓穆顺话意,赶紧叱声,结果穆顺笑意嘲弄:“瞧你胆怯的怂样!”

    虽然穆顺说的轻巧,可杨丑思量再三,还是有些不安,他上前一步,近前压声问:“银子和那些玉器镯子都在哪放着?安稳不?”

    穆顺道:“我办事,你放心,那些个东西全都放在石邑郡东城校场的粪坑棚子后面,绝对安全!”

    “什么?”杨丑目瞪溜圆,显然被激住:“你…你怎么放在那地方?万一被石邑郡的郡兵们发现,咱们不就白忙活了?”

    “狗屁!”

    穆顺冷眼一瞟:“那地方骚臭熏天,鬼都不去,郡兵怎么会去?再说了,我要敢随身携带,很容易被别队的弟兄发现猫腻,万一哪个孙子背后阴我,上告从事大人,介时掉脑袋的可是我!”

    穆顺唾声抱怨,杨丑被说得无言。

    也就片刻思量,杨丑道:“不行,你放那肯定不行,瞧着眼下情况,指不定咱们就出军离开,回不回都是个问题,所以还得把东西取出来,再不济也得换成金锭,以我考虑,量少分装,你我足以随马而带!”

    听此,穆顺皱眉:“你想私自入城?”

    “别扯废话,老子就问你,想不想分钱银!”

    杨丑也是硬声到底,穆顺犹豫一息,咬牙道:“格老子的贪心鬼,老子真是从了你了!”

    眼看穆顺听从自己,杨丑才撂出本意:“眼下石邑郡粮草的差事没有着落,我估计…从事大人十有八九会再入郡,介时我必定跟随,而你就浑水摸鱼,将钱银玉器取出,让后兑换为金锭,记住,一定赶在我们之前回来,不然夜半巡营,不见你的踪迹,老子也保不住!”

    “娘的…净把这些要命的差事给老子,你个龟孙玩意儿!”

    穆顺叫骂一声,转身离开,杨丑则撇撇嘴:“都是贪心的狼,谁能比谁白身?啰嗦呱燥种!”

    郡府正堂。

    刘子惠听完吏曹的话,道:“那张从事还算讲信用,既然他们已经撤出城外驻营,那本官也要尽快筹措粮草,送于张从事营地,以免当误他们北进追贼!”

    “下官这就去清点府仓!”

    吏曹应声离开。

    也就片刻不过,蒋俊匆匆进来,刘子惠瞧其模样,心中已有计较,便沉声问道:“慌慌张张,可有事报?”

    蒋俊粗息一气,道:“大人,下官听说您答应张扬的要求,给他们供给粮草?”

    “确有此事!”

    刘子惠沉应,蒋俊有些不悦。

    “大人,眼下世道不好,咱们石邑郡的收成不断下减,之前那些富商大户们上交的赋税也都比去年少了一成,如此情况下,莫名多出粮草供给的事…这只会增加郡府的压力…属下希望大人再三考虑,为郡中百姓着想…能不能免去这粮草供给?”

    “关于这些本官已有思量,正因为眼下世道不平,流贼滋生,若能够用粮草结情张扬,纵然日后我们有求,那张扬也会念及今日之份率兵来救,所以你莫再说了!”

    刘子惠着虑深远,可蒋俊却是鼠目之人,眼看刘子惠心意已定,他纵有不满,可也无话再说,也就顿身须臾,蒋俊沉面离开。

    “唉…士卒小辈,无甚肚量,不可用也!”

    看着蒋俊的背影,刘子惠低言一句,随后他召来从事杨康。

    “大人有何吩咐?”

    “张扬所部需要粮草,本官意欲供给三千石,目前府仓勉强够数,但灾年之际,不能空底,所以本官需要请援于郡中的大户,这里有份明细,其中几家尤为重要,本官需要你亲自走一趟,登府拜见,就说本官今夜宴请!”

    听得这话,杨康恭礼退下。

    于后,杨康代笔书写请帖十多封,驾车赶往诸家,几经周转后,杨康来到商栅栏街中道尽头的宽巷子处。

    下了马车,杨康理身正容,快步上前。

    几声叩门之后,朱漆大门打开,门内探出一家丁脑袋。

    “不知大人有何事?”

    杨康抱拳一礼,将手中的帖子递上:“某乃郡府笔吏使杨康,奉郡守大人之命,特来拜见你家主人!”

    “大人稍等,容小的去禀告!”

    家丁收下帖子,闭门离开,杨康等了片刻,院内传来急步声。

    “吱吱吱”

    随着门栓转动出声,杨康看到整个朱漆大门从里打开,紧接着,赵五出现在杨康面前。

    “老奴不知大人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不敢,不敢!”

    杨康细细打量赵五一眼,问:“敢问府院的主人何在?”

    赵五抱拳还声:“大人,老奴乃府院管家,少公子与人出门去了,有什么事,你与老奴说便是!”

    “如此也好!”

    于后,杨康将刘子惠宴请郡中大户的消息告知赵五。

    赵五人活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几句话落地,他便知道郡守传话的意思,思量片刻,赵五道:“请大人回话郡守,今晚老奴必定与公子赴宴!”

    “那就多谢了!”话毕,杨康离开。

    院中,田丰、张郃二人正在歇息饮茶,那赵范出去耍乐,二人无感,并未相随,且田丰也听见门庭处杨康的话,此刻见赵五进来,他起身道:“老管家,这顿夜宴怕是不好入席吧!”

    赵五淡淡一笑:“田先生不亏才士,一眼就看出官家人的深意!”

    入座缓息,田丰接手帖子,几眼后,他摇头:“现在这世道,官家与士族就是相对立的两座山,凡有机会,各强所得!”

    “谁言不是呢!”赵五叹息:“等公子回来,老奴与他走一趟!”

    “若老管家不介意,丰愿意陪行,如有计较,也可策谋于公子!”

    田丰礼示,赵五心中甚是高兴:“那便有劳田先生了!”

    石邑郡东城,戏坊街。

    赵范领着柳儿、苏沫离溜达闲逛,那朱灵、颜真像保镖一样跟着,虽说石邑郡比较偏僻,可正因为这样,此地生出很多河北内地没有的好玩意儿。

第八十七章官贼6

    眼下,戏坊街面上胡曲相连,热闹不已,赵范虽然不懂,可还是一副有滋有味的模样。

    瞧此,苏沫离开口笑言:“公子若喜欢听胡曲,奴日后可为您时时吟唱!”

    “你会胡曲?”

    赵范一脸惊讶,苏沫离笑笑:“奴出身贫贱,辗转求生,若不多学些技艺,只怕早就饿死了!”

    原本是谈笑风生,可柳儿突哼一声,坏了氛围。

    “身不正,名不清,落身九流末道,活该!”

    听得这话,苏沫离略有尴尬,微微恭礼,退后一步,以此彰显她对柳儿的尊重,至于朱灵、颜真二人,更是有眼色的观望别处,自当听不到。

    反观赵范,他也很无语柳儿和苏沫离的关系,揪起原因,自当在自己。

    思量须臾,赵范道:“柳儿,为人之本便是尊,你若不尊人,人如何尊你?以后切莫这样,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面对斥责,柳儿心知有错,闷声不言,可苏沫离却很大度的笑笑:“公子无碍,柳儿妹妹年岁尚小,日后必定会懂的!”

    “你呀!”赵范冲苏沫离叹声,待缓过这茬,赵范领着几人进入一家胡曲坊。

    此时坊庭人多声杂,赵范寻了个安静的角落,要上一壶酒,几叠小菜,便听起乐子。

    那朱灵道:“公子,你瞧,这里的胡人十之四五,杂乱不堪,当初咱们进城门时还被要求出示腰牌,可见那郡尉丞暗行刁难!”

    “谁让咱们是外地人呢?”

    赵范大咧一笑,便把那事抛到身后。

    听曲中,由于人多,一些过路胡人没有位置,便三五挤一堆,唯有赵范这角落的桌子空着了前半拉。

    “你说他们还真有意思,这有空座都不坐!”

    赵范笑言,饶是朱灵解释:“胡人自己都分族分部,什么匈奴,鲜卑,乌孙…眼下时节不好,他们之间混战不定,如此怎会相坐一起?自己都容不下自己,更别提和咱们汉人了!”

    “一群马背上的混种!”

    颜真随意接腔,结果惹来身旁几个胡人的怒视。

    颜真性情刚烈,打心眼看不起这些外族,一个挑衅,他直接挺身:“尔等胡种,看什么看!”

    奈何赵范唯恐生事,赶紧叱声颜真,让后起身端酒来到隔桌前,冲几个穿着皮裘褡裢帽的胡人笑声:“几位大哥,莫气,莫气,我这手下脑子蠢,不会说话!”

    瞧着赵范的态度,这胡人中间,肩披狼皮,发鬓两角,脖带狼牙链的青岁爷们道:“你还算会说话!”

    “那是,那是!”

    赵范赔笑斟酒,答话胡人也算有礼,起身恭杯:“我瞧你衣着华丽,莫非官绅?”

    “爷们,你这话意思是?”赵范有些不明。

    这胡人赶紧解释:“汉兄莫疑,我乃鲜卑部和连,此番前来贵地想要办些事,几经周转,却被府官刁难,方才你说话有礼,又似官绅,所以才冒昧相问!”

    这赵范打量着和连,尤其是他脖子上的狼牙项链,虽然赵范性子浪荡怂胆,可机敏聪慧同样有,况且他也深知多条朋友多条路的理儿,稍稍思量后,赵范笑声:“和连,不知你年岁几何?”

    “二旬有六!”

    “哦…比我长一岁!”赵范笑笑:“连哥,我叫赵范,真定赵氏官绅子弟,此番你我相说到一块,也算咱们的缘分,若有事不妨扯出来,兴许小弟能给你一二助力呢?”

    “甚好,甚好,看来是神灵保佑!”

    和连自诩几句,立时道:“赵弟,你我投机,此处杂乱,若可以…我们寻个安静之处,要几壶烈酒,随心再谈!”

    桌前,朱灵瞧着赵范没心眼似的与胡人扯上话,心中骤然警惕,他示意颜真,颜真立刻带着柳儿和苏沫离起身离开,朱灵则来到赵范身后,附耳低声:“公子,他们可是胡人,小心有诈!”

    饶是赵范转头淡笑,那股子自信让朱灵倍感意外。

    “无碍,我心中有数!”

    闻此,朱灵只能住嘴。

    于后,和连与赵范离开胡曲坊,朱灵紧紧跟随,那颜真送柳儿、苏沫离回府后,再度匆匆赶来,连带着还有张郃,可见他们对胡人的防心。

    当然,赵范依旧是那贱笑浪荡样,而和连与之随聊甚欢,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兄弟。

    行至半里不过,一行来到食坊巷的酒肆前,和连停下脚步,摆手作请,赵范毫无顾忌,大咧进入。

    瞧着赵范的背影,和连身后的胡人皱眉低声:“帅主,此人说话轻飘不定,您这么与之相谈,万一惹来麻烦…”

    对于这话,和连低言:“魁头,此人虽然言辞放荡,但我观他非恶人主,当属性情中人,且他有着官绅身份,更知晓礼义,如若能够结交,助我们此行了事,纵然多些麻烦,也比求府官强!”

    和连话落,便当先跟进,魁头则与其它几名随行在外候身。

    独阁内,和连与赵范恭杯相饮,不过片刻,一坛烈酒便入了腹,可赵范丝毫醉意没有,这让和连惊讶满满。

    “赵弟,想不到你文质彬彬,却生的海量,厉害,厉害!”

    听得夸赞,赵范抹嘴笑声:“连哥也不错,烈酒非清酒,入腹火辣,可你却没有丝毫反应,当真虎啸牛饮之腹!”

    “哈哈哈!”

    和连大笑:“赵弟,此番相见,纵然事不成,能得你这一友,某也不白来一趟!”

    话藏暗意,赵范稍加着虑,笑着问:“不知连哥来此作甚?如何会遭府官刁难?”

    眼看赵范开口,和连才试探出言:“实不相瞒,这近年灾变,我部族人生活日渐艰难,加上匈奴、乌孙、丁零等部落入侵混战,我部为求生,只能奋起抵抗,此次来到贵地,就是希望能够购买盐铁等物,以助部族度难,不成想那府官实在可恨…口悬天价,实在让某心酸欲哭…”

    说着,和连竟然为族事不成而泣声,这让赵范稍有无措。

    约莫三声过后,和连缓息继续:“其实关于盐铁等物,纵然汉令有规,不得私下运买,可并州、冀州北界连年私贩众多,那匈奴、乌孙全都是从此买卖,怎地就到我们不行?真不知是不是天不眷我等…唉…我那可怜的族人啊!”

第八十八章官贼7

    话落低言,和连几欲再哭,赵范赶紧上前。

    “连哥莫哭,你为族人过活,此乃天理…只是小子有些好奇…你口口言说族人如何…莫非你也是什么头头…”

    一听这话,和连看似再哭,实则心中暗想:“此人有心,已然问起我的身份,想来不是什么昏人子弟!”

    但事关部族,上有父命,和连犹豫一息,稍稍缓气,他一改泣声面色,起身冲赵范恭礼:“赵弟,某之身份…但请赵弟谅解,当然,我和连绝无敌对汉庭之意!”

    话毕,和连将腰间的银鞘短刀解下奉出。

    “赵弟,此乃我和连出生时的伴身之物,现在送于你,只要赵弟来寻我,凡鲜卑部族,逢部所见,人人敬之,而我则以天赐贵人礼待赵弟,以还今日恩情!”

    “这…这…”

    瞧着和连哀求低请,赵范心中也在暗想:“此人身份肯定非比寻常,如我帮他,又有信物得手,这份情就算结下了,日后一旦遇危,不也有外援可求?”

    想到这茬,赵范赶紧躬身礼还,几如亲兄弟般请和连入座,至于银鞘短刀,自然轻松收下。

    于后,赵范与和连深言相对,不得不说和连气胸如天,事未行,千金先送,如此大气,由不得赵范不动心,一时间,他小资心态爆发,贱的就像孙子,凡和连所送,皆搜入囊中。

    半个时辰后,赵范与和连离开酒肆,几句约定后二人各回归路。

    路上,魁头对和连所为甚是不解,和连也看出魁头的心事,他道:“此人有姿,有礼,有贪,有才,想来是汉人士族的大家子弟,我与他结交,以今时之大势,只会利大于弊!”

    “可这是五千金的买卖,倘若不成,首领怪罪下来…”

    “此不干你的事!”

    和连厉声:“只要把盐铁运回去,如何做…老子还用不着你指点!”

    另一面,赵范与朱灵、颜真、张郃回府,路上,三人看着赵范得来的千金和短刀,全都不解。

    那朱灵开口:“公子,按照胡人的规矩,以金银为尊,想来此人地位不会低,可某不明白,他怎么就会相信你这个一面之缘的人?”

    “嘿嘿!”赵范笑笑,道:“这就叫做势和运!”

    “啊?”

    一声三惊,朱灵三人似明不明,赵范也不多解释,故作自语道:“想我来此世生活半年之久,见了那么多的士族、官家、贼祸,脑子怎么着也得开窍,不然日后如何保住我的小家?如何举荐你们这些大才良人?”

    猛然撂出这般话,三人一怔,尤其是朱灵,他满面惊愕,不待再开口,赵范已经快步奔向院门。

    瞧着赵范小鸡子似的背影,朱灵狐疑满心:“二位,你们可听到公子所言?来此世生活半年?”

    张郃沉面点头:“似那仙人神语,混混不可探知!”

    相较于朱灵、张郃二人心思缜密,颜真就是个糙种货,他粗声道:“什么仙人神语,你们想那作甚?只要公子做的对,管球其它,倘若那些胡人敢作祟,我一定活刮了他们!”

    闻言,朱灵、张郃相视一眼,同声道:“你个浑人!”

    话毕,二人齐齐入府,留下颜真傻了吧唧的发呆:“格老子的阿杂菜,你们都说的什么啊?能不能说点我能懂的?”

    呼声出,无人应,夜色沉,灯已明。

    府中,赵范屁股还没有坐热,赵五已把郡府请帖入宴的事给说出来,赵范直接一脸厌烦:“又是官家人,怎么到哪都避不开他们!”

    听着抱怨,田丰笑了:“公子,世道两分,右为官家,左为士族,您当属其列,如何避开?还是应了吧,不然于日后不利!”

    “唉…”赵范叹息:“真累人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赵范也清楚事态轻重,稍作缓息,他便起身出发。

    只不过出门前,赵范拦住赵五:“五叔,你近来多有操劳,小子有田哥相随,你就不用去了,好生在家歇着!”

    “这…”赵五不放心,奈何赵范已经大大咧咧的出门。

    石邑郡北,并州军乐平轻骑营地。

    张扬正在帐中察观胡贼迹象图,忽得郡中小吏来报,言曰刘子惠宴请张扬入宴,以结粮草事由。

    听到这个消息,张扬不解:“宴请本都尉?”

    随后张扬召来杨丑,商谈此事。

    “关于宴请,你意下如何?”

    杨丑想了想,回话:“大人应该去!”

    “为何?”

    “大人你想,咱们并州军的粮草让冀州郡县供给,那刘子惠纵然答应,可以现今时节收成,想来府库不满,所以他得求助郡中大户,那些大户都是渔利主,怎会白白出资?以属下来看,刘子惠让你去,不外乎立威,收尾,给刘子惠撇干系!”

    “有些道理!”

    张扬理清其中的道道,随即起身:“既然这样,那本都尉就走一趟!”

    “属下这就备马!”

    杨丑当先一句,匆匆出帐,趁着无人注意,杨丑附耳亲兵几句,亲兵立时奔向穆顺的营帐。

    巳时一刻,石邑郡郡府正堂。

    放眼望去,琉璃灯盏,莺歌燕舞,偌大的正堂已经坐满名望官绅,那刘子惠端杯示意,在座众人全都应之。

    一巡酒落,刘子惠示意杨康礼令。

    杨康起身,手持书简喧声道:“诸位官绅富豪,此番大人事请,诸位应礼相对,大人深感谢之,于后,大人将一一分赏诸人田产、税收…”

    一通话落,名望官绅富豪先是一愣,紧接着纷纷拜谢,毕竟事未出,先得赏,换做谁都心里舒坦。

    看着此番情况,客座的张扬面色无动,心中却惊叹刘子惠的为官手段,先赏后出,如此排面,由不得那些官绅富豪不应。

    随着杨康话完,诸人才算重新回座,在右手官绅座列的末尾座次,那赵范与田丰并坐入席,此刻,赵范正在撕扯面前坛子里的卤鸡,不得不说,这鸡肉味浓香美,让赵范食指大动,旁边,官绅长者只把头摇。

    末了长者低言:“小公子,大人在上训话,你这私下贪嘴,于礼不尊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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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三国之苟怂大帝介绍:
苟,随随便便。怂,无能软蛋。
随随便便的无能软蛋赵范意外来到了英杰辈出的汉末三国大地,论武艺提不起二斤菜刀,论智谋被卖了还在帮数钱,为了活命,赵范拼尽脑汁粪憋脑袋,意外发现了自己苟活于世的唯一资本——不要脸!
刘备,你自诩仁义,我当孙子恭顺你,这算个屁!
曹操,你奸诈狡猾,我当孙子溜须你,这算个屁!
袁绍,你高门望族,我当孙子奉承你,这算个屁!
袁术,你贪心强权,我当孙子遵从你,这算个屁!
董卓,你牛叉轰轰,我当孙子拜捧你,这算个屁!
孙坚,你虎威能打,我当孙子跟着你,这算个屁!
数年之后,游离无数牛人之间的赵范屹立虎牢关。
望着群雄,赵范拍屁股笑声:“为了个虚名面子抢着见阎王,真是二百五它哥,三八浪人侠!”
话毕,身后一众部将齐声道:“公子,高见,威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