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权谋之道16
那汉帝正在小憩歇息,突然一声急呼传来,只把汉帝惊了一跳。
“陛下,奴才有要事启奏,请陛下恕罪!”
张让跪地叩首泣声,汉帝睁眼看清来人后,方才压住涌到嘴边的怒火,让后他略有不满的道:“阿父如何这般模样?念在你日日侍奉近前的份上,朕恕你无罪,起来说话!”
“奴才不敢,奴才无能,奴才无能!”
张让连声请罪,之所以这般,乃是张让很清楚王美人殡天的消息会给汉帝带来什么样的暴怒,再者言,汉帝近年来行令无度,喜怒无常,就是张让也不敢自诩上恩娇宠妄为?因此他连连求饶,彻底将汉帝给整烦了。
“阿父,你到底是怎么了?有话速速禀告,否则朕要歇息!”
汉帝沉色叱声,张让这才颤声脱口:“陛下,天有不测风云,请陛下节哀…”
“恩?”
对于这般没头没尾的话,汉帝神情辗转瞬变,也就一息不过,张让才脱口请言令的关键。
“陛下…贵人娘娘王美人…三个时辰前殡天了!”
此话落地,汉帝惊蛰目瞪,其后蹇硕更是上前一步,抄槊横指张让的脑袋:“张让,你好大的胆子,怎么在陛下面前胡言…”
面对劈头盖脸的威怒,张让泣声连连:“陛下,这个消息乃是董太后、灵思皇后连声御史阁落案,着三色翎羽黄门骑加急送来的…”
伴随着一腔更比一腔哀的说辞,汉帝的气息已然混乱,也就瞬息不过,汉帝一颤,直接后仰,那蹇硕当即虎吼:“快传太医!”
半刻后,汉帝微微睁眼,让后目望众人,那张让、蹇硕、李巡等内官簇拥左右。
“荣儿她…她如何了?”
闻听这话,张让不敢再言语,只能泣声连连:“陛下,事已至此,奴才罪请陛下速速回宫,主持大局,否则宫事内丑外扬,则有损汉庭颜面也!”
在张让等内官劝谏汉帝的同时,摘星楼中也掀起大波浪,毕竟三色翎羽黄门骑的到来让所有官员意外,除此之外,王美人意外亡命的消息也四面传开,这让百官更是心惊后果。
“王美人怎么会突然死了?这也太奇怪了!”
“莫不是有人暗害?要知道之前廷尉官员遇刺也是突兀出现?”
“休要胡言!”
当诸府司的官员们胡乱议论时,一声怒斥从后传来,众人转头看去,乃是袁逢:“事出如何,自有陛下决议,尔等这般胡乱言说,难不成要想造势起乱?”
强声之下,诸府司的官员们纷纷住嘴,随后袁逢才转身坐下,静待汉帝来传。
相较于袁逢的这等大局掌控,何进就要心平甚多,毕竟事出为何?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清楚归清楚,能不能真的让事出有因摆在案上,就看何进的心意了。
歇身中,先前离开的张让匆匆赶回,何进、袁逢等朝臣瞧之,赶紧出迎。
“中常侍大人…”
那张让看到百官的模样,心中已经明白事散众口,难平耳风,好在张让赶早先行,压下一筹。
“诸位大人,咱家奉陛下旨意,夏时节令东山猎苑行猎就此结束,诸位大人立刻与驾回宫,候等朝议!”
话落,张让转身离开,而众官们全都惊疑不定。
“此时回宫朝议,那今夜不就要在宫中待命?”
不知谁人说了这么一句,余者纷纷跟从,可是细看就会发现,那袁逢、曹嵩、崔烈、杨彪、张俭、黄琬、何进、马日磾等九卿三公高臣们个个自坐安身,或闭目养神,或远望夕阳景,仿若面前震惊汉庭的大事与己无关。
再看张让,他通令众官臣后,便匆匆来见赵忠,此时赵忠已经集合所有内官,连带赵延、赵忱、张猛、淳于琼等府司官员将吏候命待身,加强防范,以免事急出乱。
“赵阿爷,陛下已经着虑回驾宫中,咱家劳烦您费神,速速飞骑亲赶宫中,传令董太后、灵思皇后等人于大雄宝殿的偏房议事阁候见!”
闻听这话,赵忠立刻意识到王美人的死大有蹊跷,于是在行令前,赵忠冲张让低声附耳:“张阿爷,此事怕是牵扯甚多,为保万全,你速速暗通陛下,请蹇硕将军调派禁军四门营列出动!”
“咱家已经这般做了!”
饶是张让着虑不比赵忠差到哪去,一时间,二人想到一块去,随后稍稍缓息,赵忠先行离开,张让则领着孙璋、段珪、韩悝、粟嵩、高望、张恭、宋典、夏恽、郭胜、毕岚等十名权分汉庭的中常侍起行开路,以察百官动向。
亥时一刻,黑夜如幕,笼罩皇城,除了各宫门、长廊、街关等处的明灯烛台外,再无一丝光亮可言。
不过细想也是,自长云宫传出王美人突兀亡命的消息后,卫尉上府司、中府司、下府司三阁安防兵马悉数动身,另有御林府九门、京卫阁四门、京兆府巡哨值守官、羽林左右五营…乃至汉帝直统于武卫中郎府的内宫禁军全都列甲待战,可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洛阳城中的那个不长眼的官家子弟夜醉于街面,但凡被执行宵禁夜防的官甲碰上,根本不用审讯,不问出身,不定罪名,直接当街斩首,悬石主街高梁,以示压于众。
亥时二刻,洛阳城东门大开,让后汉帝尔等行驾入龙踏月,火速冲来,其后百官紧随,甲士震音,只把途径街面两侧的商贾大户们吓到躲身床下。
当汉帝行驾赶至皇宫大门时,早已候身在此的曹破石率众跪地。
“微臣曹破石恭迎陛下回宫…”
奈何汉帝心燥怒涌,根本没有停留丝毫,便直冲入内,于后的百官也都胡乱跟进,险些将宫门两侧的明灯烛台给撞翻。
那曹破石看到这般景象,非但没有丝毫的怒气,反倒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住心魂:“唉…这一夜…怕是难熬喽!”
亥时三刻,汉帝的行驾总算赶到大雄宝殿的前宫玄武门街处,稍作缓歇,李巡、蹇硕左右从护,引着汉帝向大殿走路。
第二百八十六章权谋之道17
只是行路不过几步,这汉帝似乎想到什么,让后他突然驻足沉声示令。
“来人!”
声落,人现,蹇硕恭礼拜接:“陛下有何令出?”
汉帝目散凶光,声颤烈语:“速速将与王美人有关的内侍、奴人全部缉拿,让后抓至大殿前宫庭处,违令不从者…诛九族!”
面这般狠言,蹇硕没有丝毫犹豫,立时应下
“臣将遵命!”
汉帝得声回话,这才重新大步离去,于后蹇硕冲身后禁卫部将司马令潘隐叱声:“陛下所令,速速去办,一个时辰内若不成,你提头来见!”
“将军勿忧,属下这就去!”
潘隐应之,让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潘隐率领一队人马赶到长云宫,此时整个长云宫已经被灵思皇后的内官给戒严拦下,看到潘隐这些个禁军赶来,那当令值守的鳯华宫内官令赶紧上前。
“皇后娘娘有令,非上主亲言,谁人都不可贸然进入!”
听此,潘隐沉声:“在下奉命武卫郎中府将令,务必将贵人娘娘近前一应内侍、奴才缉拿入案!”
“武卫郎中府算什么?没有咱家皇后娘娘的令,尔等怎敢擅闯,万一毁了贵人娘娘遇害的证据,那后果谁人可承担…”
这鳯华宫的内官令目无高见,竟然没有将直属汉帝统命的武卫郎中府放在眼中,一时间,潘隐目露杀意,威气逼人。
但是潘隐在宫中当差多年,倒也知晓各宫各司的规矩,换言之,打狗看主人这事是屡见不鲜,因而潘隐深思一瞬,为给灵思皇后留下那几分尊面,他上前恭礼:“这位内侍大人,在下奉命武卫郎中府蹇硕将军之命,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与贵人娘娘近来接触过的内侍奴从羁押入案,请内侍大人见谅,若有故,则事后由武卫郎中府与说皇后娘娘!”
话请到这份上,如若内官令松口,倒也相安无事,可惜内官令这无根种当似那愚者痴人,面对大势所逼不知悔改。
一息缓气,内官令再度挑腔:“咱家说过,贵人娘娘突兀遭害,为了追落此案,皇后娘娘已经…”
不成想潘隐根本不给这内官令说完话的机会,仅仅一怒目视之后,潘隐手起刀落,这狗仗人势的内官令直接哑语,下一秒他胸前血溅。
“你…你…”
惊声不信,惶恐万分,也就一息迟钝,这内官令直接后仰倒地,呜呼哀哉,而潘隐根本无顾内官令的生死,直接大步越尸来到宫门前,盯着内官令所属的内侍奴才们,他提刀怒声:“某奉武卫郎中府将令,缉拿一切可疑人员,尔等若是不想死,就速速闪开!”
强吼如雷,刺耳惊魂,加上潘隐刀杀内官令时的干脆了当,全然没有顾忌灵思皇后的威名,这些阉种奴才们不敢再多嘴,赶紧闪开道路。
瞧此,潘隐叱声:“拿人!”
一呵入耳,潘隐身后的禁军蜂拥冲入,不多时,长云宫大大小小百余人被缚,随后潘隐转道直奔福寿宫、鳯华宫等地。
与此同时,在大雄宝殿内,百官林立候身,议论如潮起伏不断。
“这王美人数月未听其消息,怎么就突然死了?怪哉,实在怪哉啊!”
郎中令王朗自顾细语,结果相隔几步的马日磾听到后,立时走来叱声:“胡言什么?”
听到这一腔,王朗赶紧拜礼:“马大人,下官只是就事论事!”
“荒谬!”
马日磾目瞪训斥,大有一副危机临头的态度:“景兴,非老夫威吓你,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满朝人心惶惶,你这般胡言乱语,一旦被有人给寻机上奏,后果必定是满门抄斩!”
“什么?”
王朗惊蛰数分,想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浑话有多么骇人,也就一息缓念,王朗抹去额头激出的汗水,道:“马大人,那照你看来,这回王美人的事…当该出于何故?”
“哼哼!”
马日磾冷笑环目,最终落到十几步外斜对将官列的何进身上:“眼下当朝大将军作威作福,连袁逢、张让等人都内怯让面,这事…有意思喽!”
话说的混混不清,可王朗却非蠢人,瞬息不过,王朗便琢磨出其中的深意,只是马日磾这老家伙都没有往外撂实话,他王朗又怎么会接连犯浑?随后王朗立身马日磾近前听教,却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大雄宝殿的偏殿中,灵思皇后与董太后歇身在此,细眼看去,那灵思皇后一副闭目养神的轻松姿态,哪怕董太后相距数步盯视看来,灵思皇后也不理会丝毫。
忽然大殿方向传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灵思皇后这才睁眼,她端步来至门庭处:“来人!”
一声令下,门外侍奉小内官匆匆跑来。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陛下不是召本宫在此待传,现在大雄宝殿已然开始朝议,本宫难不成就这么一直等着?”
面对灵思皇后的问话,小内官道:“皇后娘娘莫急,此番事发突然,陛下甚怒,所以才突召百官朝议,以正庭风!”
听着这些话,灵思皇后若有所思,结果那董太后沉声道:“陛下有令,后宫者,当以后宫规矩安身便是!”
对此灵思皇后转身笑言:“太后,您老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听得不明白,恳请太后明示!”
“哼!”
董太后沉声:“哀家老了,心力疲弱,若是在往前倒二十年,那必定将祸乱后宫的贼子给出刑入罚!”
强威驳面,灵思皇后瞬间变色,可仅仅瞬间,灵思皇后便压住自己的怒火,让后淡笑回座,仿佛刚刚的挑讽不过风吹耳畔,毫无牵扯动心之态,至于董太后,她有十足的把握断定王美人之死出于灵思皇后的阴谋,可惜事罪讲究证据,因此董太后在等。
约莫片刻,门庭外的小内官又进来道:“太后,福寿宫的内务总管吕强请见!”
听此,董太后立刻起身出来,而灵思皇后看到这般景象,快速着虑后,也跟着往外走,结果那小内官却拦身:“皇后娘娘,非请令不可出殿!”
第二百八十七章权谋之道18
“你说什么?”
灵思皇后顿时怒色:“你这狗奴才怎敢强拦本宫?”
面对皇后的威势,小内官明显有些不支,结果身后又走来一人,灵思皇后瞧之,乃是殿中监郭耽。
但见郭耽快步近前斥责:“混账奴才,如何与皇后娘娘说话?速速给咱家滚去刑房领杖五数!”
对于郭耽的斥罚,小内官赶紧跪地谢罪,让后一溜烟的跑了,随后郭耽才冲灵思皇后道:“皇后娘娘,小畜生不懂规矩,您贵人之尊,切莫与之动气!”
闻听这些话,灵思皇后心气稍稍顺畅一些。
“郭大人,小小奴才而已,本宫不会与之他计较,只是本宫想知道,为何那董太后能够出庭受请谏,本宫怎地就不能?”
“这个嘛…”
郭耽稍稍犹豫顷刻,让后上前低声:“皇后娘娘,这事您得体谅奴才!”
“哦?”
灵思皇后疑声:“郭大人,可否明语本宫,到底陛下是什么意思?”
“嘿嘿!”
郭耽笑笑:“皇后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应该很清楚王美人是什么身份?现在她突兀暴毙,听长云宫的侍女小内官说,那王美人的死相着实吓人,通体乌黑,如此情况,以陛下对王美人的恩宠,怎能不彻查?除此之外,那王美人竟然还有一龙子降生,这与陛下又是个姿态,所以说…王美人虽然死了,可那负有陛下骨血的龙子却受满堂百官眼目注视…”
话到这里,郭耽顿了顿,虽然他没有说出最后的意思,可是以灵思皇后的机敏聪慧,那必然也猜到缘由何在?
只是灵思皇后心有惊蛰意外,起初那福儿与她说辞,乃作祟王美人,使其早产遇危,灵思皇后还以为早产的小儿已经西归,不成想现在得知那小儿依旧活着,这无异于给灵思皇后的心口堵上一块压天巨石。
足足半刻,灵思皇后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面前的郭耽瞧之,试探低语:“皇后娘娘?您若无事,请入庭歇息,要不了多久,陛下肯定请召的!”
“本宫知晓了!”
灵思皇后癔症瞬息,这才回话转身,随后郭耽离开这偏庭,几道弯转后,郭耽看到董太后正与吕强细说。
原来汉帝着蹇硕去缉拿嫌犯罪人,自长云宫转鳯华宫,最后连董太后的福寿宫都没有放过,而看守福寿宫的吕强不似鳯华宫的无脑小内官那样狂妄,面对潘隐的强势,吕强顺从如羊,直接将先前看押的所有内侍奴才交出来。
现在潘隐已经将三宫的可疑人给就地束缚于大雄宝殿前的玄门院中,只等汉帝最后的怒出。
“太后,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奴才害怕有旁的意外,便冒险来相告!”
吕强说完,董太后缓了口气,道:“那王美人的父兄可有动静?”
“不曾有!”
吕强琢磨一二,似似乎乎的说:“太后,奴才斗胆说句话,怕是那王美人的父兄没有胆量为贵人娘娘上求公道!”
听到这话,董太后直接皱眉:“你为何这般说话?”
“太后,王美人之父王章数年前已经退身为士,以修府学,不问正堂,其兄现居卫尉丞,却从未有过什么政令高出,就是那袁逢与之相待,也上下官差,不曾礼出,由此可见,这王氏一族怯风弱势,根本不像灵思皇后的兄长何进、何苗,处处争权贪利,以显汉庭!”
“如果照你这般说话,那陛下亲审王美人的亡命事怕要出差池之过了!”
董太后心明三分,顺口撂话,吕强点点头:“太后说的是…现在就只能看到陛下的心意和您了…”
待董太后与吕强说完,郭耽从后走来。
“太后,吕总管,时候不短了,咱家已经尽力为太后拖延时间,再留身于此,那灵思皇后肯定会有旁想!”
“郭大人之情,哀家记下来!”
董太后低声,郭耽恭礼退下,而吕强也不敢再留身,趁着四下无人,他便悄悄返回福寿宫。
只是董太后打心眼里厌恶灵思皇后这个精细女人,现在王美人毙命,独留可怜龙子,如果不能给灵思皇后一个打击,那往后的朝堂怕是只会更加混乱。于是乎,董太后为了老刘家的门户安定,只能自己全力出言,以为王美人求公道。
但是事非人定,天尚能改之。
大雄宝殿内,汉帝粗声众臣,以清查王美人的死因,结果廷尉杨彪以皇宫内门事为由,退向宗正府,可宗正府的宗正丞刘焉却以律法安职为由,推向廷尉,这么一来,汉帝勃然大怒。
可是刘焉与杨彪所言皆为在理,哪怕汉帝都无权更改,一时间,朝议陷入泥潭,加之夜深虫鸣将出,汉帝白日里又在轻点追猎中耗力多时,这会儿明显有些疲惫之意,于是张让、赵忠赶紧代为出言,暂歇百官朝议,待汉帝用过夜膳以后再行定夺。
当汉帝离开大雄宝殿,内侍监李巡着人引着百官去前宫殿庭歇身,行路中,那杨彪追身刘焉,沉声相对。
“刘大人,您方才之意到底想干什么?宗正掌皇家内务,现在贵人娘娘事大如天,您怎能推责?”
听着这话,刘焉驻足应言:“杨大人,律法乃国之根本,纵然宗正可掌皇家内庭,但那玄门院中的数百可疑罪人将待临刑,以其牵扯皇家内庭事务的干系,本官无权审察罪事也!”
这番话落地,刘焉冲杨彪抱拳:“杨大人,贵人娘娘事非寻常,牵扯太多,您既然掌廷尉,就要有所觉悟,待事案明了,本官自会接手!”
“刘君郎,你如此脱责,还是汉庭高臣否!”
由于刘焉心机内藏,明显有推力廷尉出锅的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彪气怒满腹,竟然失控吼言,可惜刘焉恍若无视,转身离开,最后还是少府张俭走来低言。
“杨大人,莫要气怒,此乃宫廷要地,注意下分寸!”
对此杨彪使劲喘了口粗气,才甩袖跟从刘焉的步向望百官歇脚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在大雄宝殿后的议事阁内,汉帝靠在龙床上沉思。
第二百八十八章权谋之道19
几步外,张让、赵忠二人像是在琢磨什么,汉帝稍有觉察,便沉声发问:“阿父阿母,你二人在嘀咕什么呢?”
那张让、赵忠心思飘忽,似有走神,冷不丁的被直问,二人明显有些慌忙,这越发的让汉帝心疑:“阿父,阿母,难不成你二人与朕还有什么小细作?”
一句不满落地,张让、赵忠二人当即跪地谢罪。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面对二人的请罪,汉帝无心在小憩,他起身沉色:“说吧!”
“遵旨!”
张让、赵忠抹了额头的汗水,让后那张让跪身上前:“陛下,现今王美人突然暴毙,此事必有蹊跷,只是若要细查,恐怕牵扯的人要超出陛下的想象…
“放肆!”
这张让话还未说完,汉帝已经怒吼脱出,瞬间,整个养神堂内一片寂静,甚至于屏风庭外的蹇硕闻声以为发生什么情况,直接提刀带人冲入。
“陛下,发生何事?”
奈何汉帝心火涌动,这边蹇硕刚刚出言,那边汉帝已经抄手桌案上的杯盏砸来:“滚出去!”
又是一声怒啸,这下蹇硕有些惊蛰,他快速打量情况,在看到张让、赵忠二人畏缩跪在地上后,蹇硕瞬间明白,旋即蹇硕恭礼速退。
再看张让、赵忠,虽然他们也知道刚刚的说辞会惹怒汉帝,可二人着实忠心汉帝,为了老刘家的基业,二人只能逆流而上。
稍稍缓歇,那赵忠也泣声道:“陛下,张阿爷虽然语冲,却是忠言!”
看着张让、赵忠二人齐声同气的态度,汉帝到底忍下心头的怒火,他咬牙切齿,狠言目瞪:“阿父,阿母,朕看在你二人多年侍奉的份上,方才忍下你二人的浑言,但是你二人若不给朕说出个所以然,你二人的脑袋…今个也算喘气到头了!”
“谢陛下!”
张让、赵忠其言叩首,随后张让继续说:“陛下,奴才已经听到确切消息,那王美人死前早产,留有一子,安于董太后的福寿宫,更为甚者,王美人死之前,灵思皇后率众前往后宫逐察,更对王美人有所不尊,在哪之后,王美人拜礼董太后回到长云宫,将近三个时辰后,王美人暴毙…”
话到这里,张让缓歇,赵忠继续:“陛下,王美人的死有太多的纠葛,奴才身份卑微,不敢浑言,况且她有孕在身,谁人都不告知,却偏偏求请董太后相助,由此可见,有人暗作盯视也,除此之外,王美人暴毙,其父王章、其兄王斌到现在没有反应,从诸府司的风言来估测,怕是那两位王家主事人不敢冒犯上尊…”
“冒犯上尊?朕与荣儿主持公道,谁人敢拦?朕之尊位,谁人又能够得以冒犯之?”
汉帝心气冲涌,狂声大作,饶是张让、赵忠二人搭配有度,循序渐进。
“陛下,当今朝堂形势早已千变万化,外戚何进立位大将军,掌天下半数兵马,诸州府吏皆以通令何进为荣,就连那士族袁逢、崔烈、曹嵩、杨彪等人也都微微敌首,况且现在河北冀州黄巾贼乱战事正憨,兖州、徐州、青州、扬州、川蜀更有黄巾涌动迹象,在这一连串的情况下,陛下…敢问是区区一位嫔妃之死重要,还是汉家刘氏的万古基业重要?”
那赵忠扯着嗓门泣声请言,大有视死如归的态势。或许也正是这两位中常侍紧守门犬之责,使得汉帝清心明目丝毫,换言之,就算张让、赵忠二人说的浑浑不清,可汉帝也明白王美人死于何人之手?
待赵忠话落,张让与赵忠又是齐齐跪地叩请,希望汉帝保持理智,切莫被怒火冲昏头脑。
也就同时,内侍监李巡从外面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李巡正要跪退,汉帝却道:“李卿,百官歇身情况如何?”
听到这话,李巡赶紧道:“陛下,百官歇身于偏庭食廊处,只是…”
顿声拖腔,汉帝心燥连连,李巡瞧之,不知该不该说,可汉帝虽然无度妄为贪图享乐,但仔细想想,这位刘家不孝子孙能够在弱冠之年继位平复党锢之乱,收权于皇威之下,更用内官来制衡外戚、士族两大集团,就足以看出这位不孝子孙的能耐。
现在后宫生浪,丑名远扬,汉帝就算不想理会,那也是不可能。因此在汉帝快速着虑后,他道:“李卿,百官那边有何情况,你速速与朕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朕恕你无罪!”
“奴才遵旨!”
李巡上前领声,他使劲缓了口气,道:“陛下,奴才着人暗察,从那些官员口中得知,今日辰时将军府出令医宫阁前往羽林左右五营诊断兵士怪病,前后相隔半各时辰不过,福寿宫着人请医,却因将军府的作为而无果,由此推测,那些官员都怀疑何进有插手后宫风浪之嫌…”
说到这里,李巡偷偷看了看汉帝的神色,结果汉帝没有丝毫的神情波动,倒是张让、赵忠二人示意李巡说下去。
于是李巡继续:“除了这些,奴才的内侍监礼阁也有消息传来,大体为…巳时二刻,福寿宫着内侍来寻董太后,太后得请,两刻后回宫,却再无动静…期间内务总管吕强与司礼监赵祐有所交际,风传灵思皇后出驾后宫诸院…再就是…午时三刻后,将近未时一刻,灵思皇后着内官令送赏于值守皇宫巡安的卫尉上府司越骑校尉肩上府司郎将曹破石,于后曹破石密传中散大夫袁滂,袁滂歇脚上府司足足一个时辰,曹破石便派人去回谢灵思皇后,自己更去京兆府调案卫尉官员遇刺,现正搜令于皇宫外!”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然就像琐碎的小事,可是明眼人看去都能发现,在汉帝与百官进行夏时节令庆典时,那些想当然的小作为已经徐徐走风,至于走风者的心思为何,怕是只能由当事人来说了。
但官有行权之责,人有门府之威,这责与威相对立时,在某些情况下,哪怕是汉帝也不能擅自妄为惩罚落罪,否则门府之威牵动族群,族群引发官系风向,介时那股子浪潮有多大,根本无人知晓,也无人能够掌控。
第二百八十九章权谋之道20
当李巡说完后,汉帝半晌未出言,想来在平衡其中的利弊所在,而张让、赵忠借着这个机会,跪身上前两步,几乎贴着汉帝的龙床开口。
“陛下,李阿爷所言正是朝风的风向,由此估量,奴才斗胆向陛下说罪…那王美人的死绝非突兀之为,乃是某些细作人深思许久,趁机强出的狂妄事…”
张让缓缓出言,这回汉帝没有再暴怒,赵忠品味其中的干系,又顺着李巡刚刚的话撂出朝议的假象。
“陛下,方才您于大殿中问罪寻故,那宗正府的刘焉与廷尉杨彪不顾您之威严,当堂推脱职责,如此悖逆的行径深意何在?不就是此事牵扯太多,超出他们的掌控,若是陛下强令压下,不管是刘焉还是杨彪,那绝对的事拖五六七,不知何时能够让王美人的冤情重见天日…”
眼看张让、赵忠、李巡这三大阉人内官说到这地步,汉帝几乎能够猜到是谁人作祟谋害了王美人,可换句话说,猜到…知道…都比不上罪证,罪证就算再充足,却因为形形色色的势力原因而难以落罪,这才是关键。
于是乎,汉帝收了怒火,一副沉色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汉帝没有将王美人的死当做一回事。
张让、赵忠、李巡三人看到汉帝沉然了,还以为说动汉帝,因而那李巡道:“陛下,那接下来奴才是否传令百官再进大雄宝殿行朝议?”
“去吧!”
汉帝应允,李巡受旨离开,紧接着汉帝起身下床,张让、赵忠赶紧上前搀扶,结果汉帝一把推开二人,道:“备驾,朕去西庭见董太后与灵思皇后!”
“奴才遵旨!”
张让、赵忠虽然有些不明白汉帝这么做,可上尊有令,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能不从?
须臾不过,汉帝承驾来到西庭偏殿。
殿阁中的侍奉官殿中监郭耽提前得知消息,立刻将董太后与灵思皇后分别请如接见堂。
不多时,汉帝的驾行来至门外,郭耽已经跪地候迎:“陛下,奴才已经做好董太后与灵思皇后的接见准备!”
对于这话,汉帝面无表情,张让微微示意,郭耽立刻退下,让后张让冲汉帝道:“陛下,您是先见?”
“董太后吧!”
汉帝撂下,张让、赵忠立刻引着汉帝向右堂走去,堂内董太后看到汉帝进来,她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您怎能这般拖行妄为?”
面对董太后的斥责,汉帝没有什么反应,他缓缓坐下,道:“母后,荣儿所留的独子是否还在您的宫中?”
“哀家别无它法!”
董太后应声:“荣儿是个可怜人,那小乖乖更是可怜种,非哀家浑言教说你,你是汉庭的皇帝,你可以为享乐自为,但是你得把握住皇帝的根本,否则刘家的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董太后苦口婆心,但是汉帝在这些年的帝皇生涯中早已蜕变,他的心性绝非常人能够理解,因此对于董太后的教说,汉帝直接起身:“母后,朕与你一请旨,荣儿的独子就由你照养吧,以族谱名讳,童稚(灵思皇后)之子名为辫,号行清明,那荣儿(王美人)之子就名为协,号行安康,免遭是非!”
听到这话,董太后一愣,还未将心怒发泄出来,汉帝已然转身离开。
片刻不过,汉帝来到左堂,那灵思皇后正坐于中,偶然转首看到汉帝,这位美娇人立刻笑声来迎。
“妾身参见陛下…”
只是汉帝心中暗怒连连,毫无往日的宠幸之意,因此当灵思皇后行至近前,欲亲近汉帝的瞬间,汉帝突然怒声:“童稚,你做的事打算何时告知于朕?”
冷不丁的听到这话,灵思皇后稍有诧异,她迟疑顷刻,露出让人爱怜的苦楚模样:“陛下,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四目相对,心离相距,足足数息功夫,汉帝都没有再出一句话,虽然之前张让、赵忠、李巡三人以大局为重,跪求汉帝莫要强来追查,可是汉帝身为天下之主,负掌万物生死,怎能现在受蒙惑而装不知?故此汉帝受这般思绪冲击,到底没有按耐住那股子火气。
“童稚,朕时时宠爱与你,你却与朕虚作妄为,你…你当真气煞朕也?”
强声斥责落地,灵思皇后蒙呆不定,瞬息之后,汉帝甩袖离去。
大雄宝殿,百官再度集合朝议,等候中,那何进虽然面上很平静,实则心里有些不稳,若说原因,乃是汉帝这般举动实在突兀。
不过何进也有自己的伎俩,至少在诸府司内,刘焉、杨彪等人全都畏惧祸连之罚而不敢接旨行察,就算汉帝强行下旨,何进只需与袁逢、曹嵩等人做好条件交换,那就足以让诸府司瘫痪,介时汉庭风乱,冀州贼祸吃紧,想来汉帝不会拿刘家的基业为赌注。
这时大殿外传来阉人的公鸭嗓子,于是何进这些个官员全都跪地齐声,请礼汉帝。
当汉帝坐于上龙椅后,张让代为出言,继续落察王美人突兀死亡的事,待蹇硕将长云宫、福寿宫、鳯华宫等有所牵连的内侍奴从侍女逼供的情况上书言明完,张让正要请旨,结果汉帝却突兀一句。
“此番后宫生祸,王美人苦命西去,如此震荡之为,足见灵思皇后掌令欠缺,不足以立身后位,因此朕要下旨,削去灵思皇后的皇后之位…”
猛然脱出这话,满堂哗然,就连张让、赵忠都有些意外,仅仅一息不过,那何进的府从官员竟然出列数人,为灵思皇后请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郑泰当先开口,以说其理:“王美人之死虽有突兀之祸,扰乱皇家风名,可事已出,罪将察,若是不明不白揪罪皇后,则于国体不利!”
“臣附议!”
黄门侍郎荀攸也从声:“陛下,罪罚赏落,皆有法度为先,王美人身亡,此为命案,而陛下突兀降皇后之尊,则为气言也,一旦这般旨令通告天下,介时高者士人评头论足,岂不是与陛下威名添污?”
第二百九十章臣力逼宫
“荀大人所言有理,臣皆附议,请陛下以法理为上,昭示天下明道!”
伴随着荀攸的话意冲涌,诸如期诸殿门阁武卫刘勋、大将军府橼王匡、卫尉中府司都尉毋丘毅、光禄勋卫吴匡、符节丞王谦、卫尉上府司越骑校尉伍孚等官员纷纷同请,一时间,大殿左列官将臣子跪倒一片。
也正是这般臣请上言的强势把控,右列九卿要员们也开始望风行事。
那袁逢身为太仆卿之要职,领代司空,居士族官员之首,他的一举一动足以影响清流士的风向,因而在何进的从流者们齐声请谏时,这袁逢眉头紧锁,偶然那么一瞬间扫视,袁逢注意到何进的目光正在盯看自己,一时间,袁逢有种骑虎难下的危机感。
奈何朝风瞬变,人皆有私心,这袁逢犹豫是否从言何进那将权时,身后的少府令却突兀张俭出列请奏,更为甚者,这张俭看不惯袁逢等老油子士族高臣的虚作之为,竟然直接脱口心向,可把满堂人惊的不轻。
“陛下,王美人身为贵人,受享嫔妃之位,现在她突兀西去,于国乃内宫事,于法则为罪案,照这么看来,理应由廷尉、宗正出察!”
张俭立身刚直,毫无隐藏之态,龙椅之上,汉帝听到这些,面沉如冰,几如那隆冬暴雪将至压墙,眼瞅着汉帝就要被众臣的做派给激怒,那张让拦身出口。
“陛下,众位大臣所言皆在各自理法之内,陛下可稍加着虑,再就是那牵扯王美人一案的诸宫府奴内侍已经在玄门院中招供,具体何为?可让内侍监着人传来,以供陛下视听,让后再做定夺!”
听此,汉帝几乎到嘴边的咆哮声硬是压回腹中,不过也从这里看出张让的和稀泥本事,如果汉帝不顾将臣的请柬一意孤行,真的将灵思皇后给降位削名,那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将军何进这个外戚权臣,单不说何进敢不敢以此造乱,河北冀州的剿贼要务必受牵连,正是这一连串的考虑,张让、赵忠这些内侍彻底为了守护汉帝门户而泄火忍怒。
于后汉帝微微点头,张让这才挑声高呼。
不多时,黄门令丁肃匆匆进来,他跪身高请:“陛下,诸宫内侍奴从经过审讯,皆不知王美人意外之因,这是禁军审讯的落案书!”
说话中,赵忠亲自走下龙台代接上呈,结果汉帝对于这份案书看都不看,直接摔到大庭中央。
“好一个不知意外之因,这简直是弥天大谎言,朕难道就那么好蒙骗?”
怒气焦灼于胸,纵然理智告诉汉帝不能过激,可这么些年来汉帝狂妄乱为早已成为定性,现在猛然受冲,这位上尊爷们着实忍耐不了。
但忍不了是一回事,能不能撑着是另一回事,那张让、赵忠看到汉帝几乎失态,赶紧再请:“陛下,内侍奴从口出浑言,惹怒陛下,此等罪过理应该罚!”
“奴才请罚!”
赵忠附言,一息不过,阶下的张俭正在迟疑不定时,袁逢竟然出列呼声:“陛下,宫有宫规,法有法度,现在玄门院中的内侍奴从无视规法,理应处斩,以儆效尤!”
“臣等请罚之!”
有了袁逢带头,崔烈、曹嵩、杨彪、黄琬、马日磾等臣子纷纷同请,其势比之何进的将府从官还要猛,只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在这些官员中,京兆伊肩奉车都尉赵忱、京卫阁卫参令淳于琼、谏议大夫夏牟、卫尉下府司屯骑校尉鲍鸿这几个官员立身未动,对此赵忠、张让二人皆有留意。
除此之外,王美人之兄卫尉丞王斌似乎处在动摇不定之际,他躬身欲拜请谏,却面色凝重,口似难开,最终这位心中恨天不公的王家人到底没有随袁逢等人请令。
随后袁逢等官臣息声,并且这些人声落不收拜礼,大有等待汉帝开口应允的意思。
再看张让、赵忠,此二人心中虽然唾骂袁逢等人落井下石追风耍威,却因为士族当道的风名耳不得阻拦,无法之下,张让转身低声哀请:“陛下,请准了吧!”
有了这最后一句压垮心气的柔怜话,那汉帝到底松了口气,让后出言:“诸宫内侍奴从目无法度,擅自妄为,致使王美人因故离世,此罪难逃,令斩也,诛三族,速行,不得有误!”
大殿众臣得到汉帝这般言说,齐声高呼:“陛下英明!”
于后黄门令丁肃带着汉帝的旨令呼声奔出,直往玄门院。
片刻后,丁肃喘着粗气来到玄门院庭阁处,他立身高台,冲院中坚守候令的潘隐急呼:“陛下有旨,诸宫内侍奴从目无法度,擅自妄为,致使王美人因故离世,此罪难逃,令斩也,诛三族,速行,不得有误!”
听到这一腔吼,潘隐一怔,旋即抽刀:“来人,斩罪!”
瞬间,左右的禁军纷纷冲上,刀劈落砍,可怜的诸宫侍奉近见过王美人的内侍奴从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见了阎王。
仅仅一刻,玄门院内血流成河,头颅滚地上百,也亏得潘隐这些人见识过当年的党锢之祸罪场,否则此刻必定被血腥场面给激吓住。
待潘隐喘息交令后,诛三族事宜当由卫尉府通令派人接手,因而丁肃回旨大雄宝殿。
“陛下,玄门院内的内侍奴从已经受斩完毕,共计一百三十九人也!”
闻言,汉帝重重出了口气,他目扫众臣,纵然阶下的那些人口中呼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实则内里作祟暗谋,几如何进之流无异。
除此之外,夜深燥闷,汉帝身子颇虚,彰显出几分难忍迹象,于是张让、赵忠二人趁势下坡,为汉帝请歇,这么一来何进、曹嵩、袁逢等大臣纷纷跟从,至此,汉帝气势汹汹想要为王美人伸冤的怒火彻底被百官给平歇。
半个时辰后,大雄宝殿宫庭闭门,除却掌灯内侍巡查外,再无一人留此。
乾清宫。
汉帝驾行回来后,满身疲惫,哪怕他窝火满腹,却也不得出泄,张让、赵忠心中清楚缘故何在,便上前道:“陛下,此事奴才已经为陛下记住,不时之后,必定让那些官臣还回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官心暗谋
“阿父阿母话指何意?”
汉帝反问,饶是张让、赵忠不敢再疲乏力虚的汉帝,便同声回语:“陛下,此事您暂且不用操心,当务之急是快快歇身!”
听着两位内侍的贴心话,汉帝算是稍稍缓歇一口气:“唉,朕失算了!”
面对汉帝不清不楚的自语,张让、赵忠二人纵然有万千话语,却也无一时安慰之言,最终二人跪安请退,出了汉帝的卧寝。
来到外面,那张让憋闷许久的心气直接狂躁狠言:“好他个何进,竟然如此强顶陛下!”
“张阿爷,何进那厮这回着实太过分了,虽然他一句话没有说,可是那些个朝臣哪个没有帮他说话?如果再不治之,怕是他就要欺压到陛下头顶上了!”
赵忠也附言,结果二人刚刚话出,身后一阵脚步传来。如此可把二人吓的不轻。
转身看去,来人竟然是内侍监李巡、这让赵忠、张让警惕满满,只是李巡虽然不同于张让、赵忠的贪权路子,可他与赵忠、张让一样属于汉帝的门犬,现在主子受气,李巡自然心中不畅,因而李巡当先开口:“二位阿爷莫这般模样,你等之言也是咱家的唾声也!”
一句话出,三人关系明显近了许多。
“李阿爷,你这话意思?”
张让快速琢磨,让后反问李巡,结果李巡来了句:“张阿爷,赵阿爷,关于陛下这回的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咱家得去侍候陛下夜醒,明日歇职,咱们内侍总宫阁见!”
有了这般明话,张让、赵忠心中已经确定,就算李巡与他们不是一路子人,可在效忠主子的事上,那绝对不会含糊,于是三人心下合议后,便各自离去。
相较于官臣逼上行威,致使内官连成一片,那何进却在府中作威自乐。
时至深夜,何进还未歇息,面前荀攸、郑泰等智囊官从细语不断。
“大将军,此番王美人暴毙的事虽然暂且压下了,可是陛下心中定然不快,保不齐日后就会有什么动作,所以大将军得提防一些,免得遭受上意掣肘!”
郑泰谏言,何进笑意满面:“公业之言,本将谨记也!”
“大将军,您行事谨慎为一方面,再就是近来切不可与灵思皇后通连任何消息,否则就有内外勾结之嫌,那时内官张让、赵忠等人把持御史阁,随便落案下罪惩治,大将军可都会陷入被动地步!”
相较于郑泰的谏言,荀攸更为实际,换言之,以何进的好大喜功、贪婪权势、趋于威名的性子,他绝对会给灵思皇后传话,以安族妹之心,可如果何进这么做了,那就是给内宫的人留下口实,因此在荀攸话落后,何进笑的更加开怀:“本将有公业、公达相助,何愁伟业不成!”
于后何进摆宴与郑泰、荀攸及其它府从官将们痛饮,足足到深夜子时,这何府的欢庆才算结束。
只是相较于何进的心畅淋漓,京兆伊赵忱的就要愁思太多,从皇宫回来后,赵忱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静思,回想着朝议时的情景,赵忱已然发觉朝堂风向平衡被打破,若是在这么下去,不管是外戚大将军何进,还是清流士袁逢、曹嵩等人,那些人可都有逼谏的能力,一旦再度发生逼谏,后果绝非内官可控。
“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当真累煞人心啊!”
不觉中,赵忱叹息自语,结果声调刚落,门外传来府吏的请声。
“大人可歇息了?”
“尔有何事?”
赵忱回话,那府吏听声赶紧说故:“大人,卫尉上府司越骑校尉曹破石、卫尉丞王斌二位大人请见!”
“哦?”
赵忱明显一惊,白日里赵忱知道曹破石故作姿态来调转廷尉官员遇刺的案事,加之王美人暴毙罪祸出风,赵忱也懒得与曹破石这些宫内官员纠缠,现在曹破石又来,绝对有其它的深意。
“曹破石来见,本官尚且能够猜到几分细碎,只是这王斌来请见…本官真的难料啊!”
话意琢磨,自言不定,毕竟王斌与赵忱很少交际,加上现在王美人刚刚西去,他突兀来见,万一是扯罪上书什么的,赵忱可算摊上麻烦。
可要是转念虑后,如果赵忱不应王斌,以其卫尉丞的身份,那也是掣肘自己肩领奉车都尉要职的关键之一,因而在这股子矛盾思量中,赵忱冲府吏道:“请曹破石、王斌来书房相见!”
“下官遵命!”
府吏得声离去。
不多时,曹破石与王斌来到书房,由于夜深,街面静谧,赵忱生怕有闲言碎语外传,便当先开口:“二位大人深夜来此,若有公事相说,大可明日府堂相见!”
“赵大人勿忧!”
曹破石是何等人精,能够寻见袁滂求的乱事中的主意,也足见其能耐,因此他赶紧开口圆话:“此番某来无人知晓!至于王斌大人,也是在京兆府门外相遇,不得已同入!”
简单的解释饱含了复杂的意思,赵忱速速琢磨,让后看向王斌,结果王斌却一拜到底:“赵大人,某来请见,心知突兀甚多,只是王美人乃某之亲妹,这般无辜归西…某…”
赵忱听到这般话头,直接急声:“王大人,贵人娘娘之事自有陛下决断,某身为府官,不可擅自妄言,还请王大人体谅!”
眼看赵忱干脆了当的堵住自己的话,王斌气涌满腹,哀布面颊,足足数息功夫,王斌才咽下那股子闷气。
“赵大人说的是…乃是某突兀了!”
“王大人客气!”
赵忱也知关键何在,加之王斌官权不低,他得以礼相待,于是在王斌告退话出的态势前,赵忱已经请茶王斌,这下王斌难以甩口,否则就是他自己的不是。
一旁的曹破石看到王斌话半顿出的姿态,心中快速一琢磨,让后冲赵忱道:“赵大人,其实某来此…还真是有要事相求!”
闻听这话,赵忱并未直接应言,反倒呼声门外府吏:“夜深疲力,本官有些饥饿,着人送些汤饭!”
府吏应语离开,让后赵忱才冲曹破石疑声:“曹大人刚才说什么?莫不是您也饿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官心暗谋2
面对赵忱故作扯话旁意的态度,曹破石心中连骂‘老狐狸’。
但为官虚作外行,此乃保命根本,否则像个蠢人似的事事露底,那绝对是今日夜酒入腹,绝无明早晨尿脱裤的果。
于是乎,在赵忱挑讽曹破石后歇声息怒候食饱腹之际,曹破石稍稍缓息,到底再度浮笑满面,恭声脱口:“赵大人莫不是有神算之才,竟然这般准身,实不相瞒,今个巡查洛阳城御林诸府司时,某是一口水都没有喝,现在来此,当真饿意冲首,当然…如果赵大人方便,最好与某弄些酒肉,否则某这五脏庙可难祭也!!”
“曹大人这般说了,本官若是不周到,岂不是坠了京兆府的颜面!”
有了曹破石的礼态,赵忱自然愿意继续笑呵呵的应衬,随后赵忱再度传话府吏以备夜餐,不多时,府吏着几个下人端着酒菜进来。
待桌席摆完,赵忱请桌入座,曹破石与王斌无所推辞,转位同饮。
席间,赵忱与曹破石吃的舒坦不已,那王斌却因心藏要事,根本不动筷子,反倒是端杯小酌不断,仅仅半刻功夫,一壶清酒便被王斌独自喝完。
瞧此,曹破石抹着嘴角的油渍笑声:“王大人,看不出来…您这酒量还可以嘛!”
听着曹破石褒贬不一的话,王斌有些走神,并未应之,还是赵忱出言再请:“王大人,夜腹空凉,饮酒甚多,只会让您明日头痛欲裂,所以听本官一句,少喝些吧!”
这下王斌回神,他使劲揉了揉脸颊,让后看着赵忱若有所思的模样,或许是借着酒劲冲胆的机会,王斌竟然落杯拍桌,那股子声响大到门外府吏惊蛰,直接箭步入内观望,以待候命。
“大人出什么事了?”
急言下,屋内三人没有应言,毕竟赵忱沉浮官场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因而稍稍缓息琢磨,赵忱冲府吏道:“去外面守着,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来搅扰!”
府吏听声,心知赵忱要与二位大人商议要事,便匆匆退下。
于后片刻,这书房内除了王斌粗息不断的愤懑声外,再无旁音。
约莫三息缓力,王斌再度冲赵忱躬身拜礼:“赵大人,某心恨也…奈何朝堂礼高,却无实心者,无法之下,某只能请大人相助!”
对于王斌的这般刚直的做派,赵忱沉色皱眉,似在着虑,而一旁的曹破石却乐哉哉的看戏模样。
只是赵忱是什么人?你曹破石夜中来请助,意外碰上王斌这样的要事高臣,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所谓何故?
况且曹破石属内官,王斌与何进一样同属外戚,这等干系间隔,曹破石如果借着王斌的风头闹事,那后果必定如浪翻滚,因此,为了不让曹破石报以心想,舒舒坦坦坐拥身事得果的路子,赵忱先冲王斌拜礼,算是回言,让后他抬手安慰:“王大人,您的事稍后再说,暂且坐下缓缓心,待你心静,我们从长计议!!”
一言入腹,犹得三春,这回轮到王斌惊蛰感慨,却又不能不从。
紧接着赵忱不顾王斌作何姿态,直接看向曹破石,一眼相对,曹破石暗藏的笑意立时僵住。
“赵大人,您看某作甚?这王大人不是有要事相说么?您先听听看?”
“不必了!”
赵忱沉色出言:“曹大人,你我都是内官,现在更夜深同座一饮,所谓的虚作话就不要再往外撂了,说吧,你找本官何事?如果是内宫的罪祸风向清察的茬口…那本官只能亲送您离开!”
强言落地,曹破石面色直接沉冷,足足一杯茶的功夫,曹破石才缓息起身:“赵大人,您要是这么做…那咱们之间的情分可就到头了,介时张让、赵忠,乃至何进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某可不敢与你保证!”
话有威胁,强压明了,但赵忱敢这么说话,就有他的依仗,况且曹破石又不是曹节那等老谋深算的家伙,比着赵忱差上不少道行,因此赵忱自问与曹破石对锋不会落下手。
正是这般心气使然,赵忱面对曹破石的强压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于他又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细嚼慢咽。
看到这里,曹破石鼻翼抽动,目瞪气颤,只是能屈能伸乃高者之行,这曹破石知道王美人死后牵扯太多,虽然现在汉帝因为外戚、士族两派的力顶而没有清算出案,却不保证汉帝事后如何做,除此之外,那内官张让、赵忠之流也非等闲之辈,以家犬看护主人的性子,这些无根种定然会暗中落下何进及清流士的细碎之处,那时一旦浪起,龙威天降,百官中必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为了避开这等可怕事,曹破石只能自寻准备,以备无患。
正是这样的思量作祟,曹破石憋怒立身数息,才算重新坐下。
“赵大人,方才某言失,请赵大人见谅,只是赵大人应该明白唇亡齿寒的理儿,您与某同为内官,相比较张让、赵忠那些人,你我尚且能够同船相渡,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找老夫一同顶风作险?”
赵忱知道曹破石要说什么,因此趁机断话,这样一来,曹破石彻底失去局面把控。
再看王斌,虽然他听的似似乎乎,可是大意味道已经品味出来,稍加琢磨,王斌出言打破赵忱与曹破石尔等尴尬。
“赵大人,曹大人,某为官多年,不说高岸清明,却也从不争权夺利,现在亲妹亡命无果,陛下难以公道,此等罪怒,如果某不能为亲妹讨回,那某不甘为人也!”
话意坚忍,无所可动,一时间,赵忱与曹破石全都息声,王斌见状,再度激动:“赵大人,曹大人,难道你二人不相信某的话?”
“非也!”
赵忱脱口:“王大人,你这么做…只会给王氏带来灭顶之灾!”
“不错!”
曹破石也顺风出言:“现在何进势大如洪,清流士袁逢、崔烈、曹嵩等各自为私,暗从将威,一旦你强上请旨,怕是你的奏章到不了御史阁,你的脑袋已经被人宰了,如若不信,可参见廷尉谏言官员毙命案!”
第二百九十三章官心暗谋3
面对赵忱、曹破石二人的说辞,王斌愕然沉默。
但赵忱行事从来都是留后路于己,并非死路硬堵,现在王斌能够屈尊来见自己,可想他是经过多少思量后的决定,于是乎,赵忱起身转位,走到王斌身旁,他先是亲自斟了杯酒推到王斌面前,让后徐徐碎言贯耳。
“王大人,你之请非小事,不可贸然行之,当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规祸乱于政,则根基动摇!”
听着这些话,王斌略有茫然的回话:“赵大人,某当真是忍耐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况且曹破石大人都能来请寻后,您为何不学学曹破石大人呢?”
话转对桌,曹破石心中再度唾骂老狐狸一句,让后应声:“王大人,赵大人说的不错,如果你真的有心求得公道,那就得与我们缓缓图谋也…”
话到这里,曹破石撂出实言:“赵大人,现在何进一家独大,从者无数,内官张让、赵忠与咱们同属一列,却非同心,袁逢等清流士左右观风,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给咱们这些掌握内官诸府要职的人来一刀,所以…某打算与赵大人您合作,彻底把握住京兆府、上府司及期诸殿门阁这三处要府,只要这三处在咱们手中,张让、赵忠就没有机会来动咱们,袁逢等清流士无缝钻洞,便入不了内府,那时就剩下何进,以他掌控羽林左右五营、外放诸军剿贼的势力,陛下肯定会用咱们掣肘何进,那时平衡重现,你我才能彻底安身,但凡你我安住阵脚,剩下的就可以伺机而动…”
“好一个伺机而动!”
赵忱听了这么多,当即笑言顺口,曹破石一怔,沉下脸色:“赵大人,难道某说的不对么?现在王美人无辜亡命,陛下当堂朝议都被百官顶了回去,咱们如果不趁着陛下心思暗存之际…”
“曹大人…”
赵忱笑言顿止,反话拦语,曹破石息声看来,露出狐疑之色:“您?”
“本官已经说了,既然咱们坐到一桌上,就不要扯那么多虚言?可否?”
纵然话有笑意,可仔细品味后,绝对能够感受到赵忱的那股子暗逼之势,于后片刻,曹破石眉宇不定,似在琢磨,因而赵忱代为出言:“曹大人,如果您有曹节老大人的一半远见,怕是现在的中常侍之首就是你的…可惜啊…”
“赵忱,你莫要不识抬举,某已经这样屈尊,难不成你真要与某敌对,某不信你一个人能够顶的过张让、赵忠、何进、袁逢这些人!”
“本官一人确实不能,可你别忘了…吾儿雍瑞可正在率兵北进冀州剿贼!”
一句刚话落地,曹破石直接惊蛰,换言之,他千思熟虑整个朝堂的形势,唯独忘记了赵忱之子、豫南监察使、北进骁骑将军、亲掌四千精锐的赵雍瑞。
也正是赵忱的沉言立威,曹破石彻底沉默了。
于后赵忱也为曹破石倒了一杯酒:“曹大人,本官并非故作强压你,乃是你的行径早就疏漏在外了…”
“赵大人,你…”
曹破石惊心不定,赵忱徐徐自说:“月余前,在当时的党锢禁令解除以征召士家高才子弟入军剿贼时,你私自攀连王美人、董太后,更想着借用吾儿之口来混淆朝风,以备己行,可是吾儿脱身得令,上能入见陛下,下能左右相合何进、张让乃至崔烈等士家权臣,单就这一点…吾儿可比你强上太多,所以在吾儿私自何进将令离开后,你心有怒而迁就本官…”
话到这里,赵忱沉笑盯看曹破石:“曹大人,您就没觉得这些日子本官处处忍让于你?否则你的那些破事本官着人奏折一封,上报廷尉入御史阁落案,你现在还有脑袋与本官说话?哼哼…”
眼看赵忱说的干脆了当,曹破石赫然发现自己就像猴子一样在台上耍弄,自以为齐天大圣下凡逞威,结果却落入官风平衡下的套子,但凡有心人收一收网,他就要束缚落罪!
至此,曹破石理会通所有的路子,让后直接跪地叩首:“赵大人息怒…某知错…请赵大人看在亡命的愚兄份上,饶某一命!”
“罢了罢了!此无外人,王斌大人更与何进、袁逢、张让那些人有隙,想必不会把这些说出去!”
赵忱笑声缓和,更在暗意中点醒王斌,饶是王斌反应神速,立刻明了:“曹大人放心,某来寻赵大人,那便是与赵大人同上一船了!”
“多谢赵大人,多谢王大人!”
几言感声落地,曹破石方才起身入座,到这里他整个态度大变,这让赵忱满意很多。
“曹大人,所以说本官一直暗示你莫要虚作,可你偏偏拿什么朝堂大局来说事…在这里本官就一句,本官乃陛下从臣也,无畏何进,无畏袁逢等士族,更无畏张让赵忠之流,至于你说的什么平衡对敌,本官明着告诉你,一旦你那么做,绝对的寻死,只有待身从上,以不变应万变,以忠心奉陛下,则事事无忧,况且吾儿在外征讨贼人,本官不信何进、袁逢那些人不分轻重妄自胡乱,否则剿贼事败,黄巾天道席卷汉庭,那时后果如何?可比王美人突兀西去的后宫罪案严重太多了!”
一席话落地,曹破石如迷雾行船前陆洲:“赵大人,先前某一直心嫉于你,认为你夺了家兄的权位,现在看来,某钦佩于你,倘若何进、袁逢那些人能够大人您的眼界,这汉庭又怎么会发生种种?”
“曹大人莫要抬举本官!”
赵忱得势不傲,遇事不燥,对势不卑,面对曹破石的夸赞,他直接平语,末了赵忱冲曹破石、王斌二人道:“曹大人,虽然本官思量甚多,可你之言并非无理,且王大人来请助,这个面子本官不能不受,所以说…接下来你等要与本官同行,记住…在剿贼战结束前,你等无论如何都不要有什么的姿态,否则汉帝一旦觉察,你等必失身位!”
第二百九十四章西凉董公
“那亲妹暴毙西去的公道就这么算了?”王斌有所不忍,到底憋出这么一句气话。
可是赵忱刚刚早已说的清楚,现在面对王斌的执拗刚硬,他忍无可忍,彻底怒出。
“王大人,官场行船,暗流遍布,你若为一时之快,则必定弃王氏族群性命于不顾,试问贵人娘娘在天之灵愿意这样否?要本官说…既然贵人娘娘已然西去,朝堂公道难求,那就暂且安身保命,况且贵人娘娘还留有一子,您立身舅父之位,倒不如多多关心小皇子的安危,那才是您当下的正事,至于所谓的公道,但凡机会降临,本官必定全力相助,以上谏天听,除此之外,别无可能也!!”
此话落地,王斌彻底惊神,他没想到赵忱会有这般反应。
足足数息,王斌方才清醒思绪,末了王斌起身拜礼:“赵大人,方才是某失态了,请您万万不要与某一般见识!”
“唉…”
看着王斌焦灼难耐的模样,赵忱只能收了怒势,随后他自饮一杯,叹息缓绪。
至此,那曹破石知道议事到点,于是当即起身:“赵大人,既然某已经通透您的计量,也知道自己的情况,那就照路行之即可,所以某不再多留,日后若是赵大人有需,只管派人入卫尉上府司传声,某必定应之!”
“多谢曹大人!”
赵忱还礼,随后曹破石退身出门,那王斌见状,也出口请辞,片刻后,王斌与曹破石各行起驾,消失在京兆府外的街面尽头。
待赵忱重新回到书房,还未落座,当值的府官、司郎张温进来道:“大人可歇着了?”
“伯慎有何事?”赵忱闻言相对。
“大人,曹破石为人投机心重,王斌刚直却心胆内弱,这样的人来见大人,恐成浮云之力,可看不可用也!”
听此,赵忱开门,门外的张温赶紧礼拜:“大人,下官方才夜巡值令来报,偶然碰上您与二位大人聊谈,由于近来朝堂风向不安,下官斗胆于偏厅处听声,加之大人过往很是提携下官,下官不忍大人缠身朝堂混事,特来请谏,希望大人能够慎重行事!”
虽然张温在偏厅方向听话非礼为,可他的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一时间赵忱心气平缓甚多。
“伯慎能为本官着虑,此情本官记下了,再者言…以伯慎之才,当个府吏实在屈才了,所言待到秋末诸州官察调职之际,本官一定举荐伯慎,与你合适的职位发挥才干!”
面对赵忱的恩声,张温再拜:“下官多谢大人,若无旁事,下官告退!”
是夜,整个洛阳城在百官朝议王美人罪案清查中消隐于黑幕,至于日后会发生什么,也唯有天知道,当然,如果这股子风浪能够拖后多时,或许以汉帝的性子也能安和百官的君臣关系,可惜天下祸风不断,不至次日卯时,一骑飞报风尘仆仆携灰满身从洛阳北官道冲来。
待这骑令入城转见大将军何进,仅仅一刻不过,将军府震动惊起。
“大将军,并州刺史张懿着小的来报,日前黑山贼突起来袭,数量不祥,不少于十万之众,为保并州首府河内不失,张懿已经下令出兵东进剿灭黄巾贼的张扬、丁原率部回撤,固守牧野至上党一线,把守并州北界!”
听着眼前令骑的急告,将府上位处的何进一脸沉色,稍作思量,何进问话郑泰、荀攸。
“公业,公达,现在冀州战况混混不清,黄巾贼力尚有几十万众,卢植兵进不定,袁术、赵范二部援军还未来传参战消息,这西界的张懿明传告退,如果本将应允,那冀州西线至太行山地数百里就等于空放于贼,介时官军再战难控,别说黑山贼南进来袭并州,怕是那些北方胡种也会趁势来掠啊!所以说…这河北的战况当真让本将心烦也…不知你二人可有良策速出,以应对突兀乱情?”
闻听这番话,郑泰、荀攸足足琢磨片刻,方才舒缓眉宇间的愁思。
“大人,在下以为…应该不准张懿速撤东进驰援的张扬、丁原二部,如果张扬、丁原二部速撤,就会给冀州黄巾军一个迹象,那就是河北并州、冀州、幽州兵力稀缺,自守不足,这样会使得卢植陷入更加被动的地步!”
郑泰率先开口,何进品味其意,缓缓点头:“公业所言有理!”
紧接着荀攸也出言附声:“大将军,现在朝堂形势不定,已经是汉庭风乱的迹象之一,如果冀州的战事再出问题,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所以某附言公业大人的建议,速速回令张懿,让其缓行回撤防御黑山贼,就是撑…也得撑到援军出现,否则河北黄巾贼乱局面失控,对于朝堂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援军?”
何进直接皱眉:“公达,非本将斥说你,现在整个中州地界都陷入黄巾贼风,除了豫州刚刚平定,且还有余贼风乱迹象控掌官家旗下,那荆州的贼风已经彻底吹起,而这也只能靠荆州的本土官兵压制,至于兖州、青州、徐州、扬州四地,其郡城兵力大都捉襟见肘,自保勉强,哪还有余力派兵北入?就算本将麾下还有半数羽卫左右五营,可这些人关乎皇城洛阳安危,轻易动不得…”
“大将军,在下想到一支可日夜速行赶至并州河内助战的地方兵马!”
郑泰思绪飞转,再度撂出惊话。
这下荀攸犯了惊蛰,似在着虑郑泰所言何人,结果何进心燥,已然急言催促:“公业快快与说本将,按照目前的情况下,还能从哪里调派兵马东进驰援?”
“威震羌人,平北安西,凉州临洮县官绅董氏…董卓!”
听到这话,荀攸心里彻底浪滚,方才他左思右想,甚至于想到了凉州系同出于皇甫嵩、朱儁等世家豪门的韩遂、马腾等人,却唯独没有料到郑泰会说出董卓。
只是河北冀州战事紧急,郑泰在举荐董卓的一瞬间,何进的神色明显飘忽,想来在着虑其中的干系。
第二百九十五章西凉董公2
“大将军,在下仔细估量过,那董卓久居凉州,常年与羌人作战,颇有勇谋,更在桓帝时受封于河东太守,现在并州张懿受到黑山贼的威胁而难以兵出,这河东距河内不过四百多里,如果调派董卓率部去助,日夜兼程,两日内便可赶到,除此之外,董卓还有并州西界诸郡及凉州地方郡城官将难有的优势,那便是他对北方的羌人威慑实在强大,就算董卓不再河东镇守防范西北入境的关隘,单单以其董字大旗立威,怕是那些羌人也不敢妄为胡来!”
话到这里,郑泰起身请声:“大将军,事已至此,在下请柬大将军速速召令董卓率所属凉州骑东进河内府驰援剿贼,以正汉庭威名!”
“公业所言着实有理,也罢,本将这就…”
何进正要应声,结果荀攸出言劝阻:“大将军,公业大人所言董卓助援确实符合眼下的情况,只是有一件事…在下希望大将军务必深思!”
“公达直说无妨!”
何进应允,荀攸这才徐徐落话。
“当年董卓以弱冠年岁率领区区几千兵马抵挡住羌人数万大军南进,更将羌人诸部落的首领斩首悬城,以扬汉家威风,如此强勇,羌人无不信服,就算是桓帝…在得知这件事后也多有赏识,可是赏识归赏识,桓帝为何将董卓从凉州陇西郡调至并州西界任河东太守?大将军是否仔细着虑过其中的关键?”
话有深意,何进皱眉,郑泰则一脸怒意,似乎对于荀攸处处挑讽自己的谋略而恼怒。
但荀攸自问思绪无错,因而毫不在乎郑泰的颜面。
片刻过去,何进出言:“公达,你是否想告诉本将,那董卓在西凉威望太高,如果凉州生乱,董卓振臂高呼,则凉人羌人全都从令,必成祸患矣?”
“正是!”
荀攸干脆了当的应声:“正是这般考虑,桓帝才将董卓从凉州调至并州,一来使得董卓离开故土,失去凉州本土的氏族支持,二来并州距离洛阳不过数百里,真有什么事,那就可以水路同进,朝夕可到!现在大将军将董卓调令东出,这岂不是将猛虎放出山笼?一旦董卓的威风在并州散开,冲涌河北及洛阳州府,介时百官会有什么反应,这都是未知数,所以…在下不同意调令董卓东进!”
“这…”
何进面对荀攸的分析,再度陷入犹豫,结果郑泰仅仅用一句话便打破了荀攸的所有考虑。
“荀公达,在你眼里,莫不是大将军的将威还不足以震慑小小的河东太守?就算他董卓在凉州颇有威望,可凉州韩氏、马氏、皇甫氏、朱氏、张氏等豪强门族都是摆设么?那些掌职驻守地方的官绅官将身为汉庭臣子,又怎会允许董氏过度膨胀发展?”
不得不说郑泰拿捏汉庭朝堂风向准确之至,这么一来,何进原本犹豫的心直接刚硬起来。
稍稍缓息,何进笑声于荀攸:“公达,你之言所有理,可那都是推测,况且凉州人生性粗狂,不似中州地界的人守规矩,因而使得董卓行径有些不尊法度,除此之外,这些年董卓在河东任职太守安分守己,毫无冒犯乱为…想来也受到中州地界的官风礼节影响,知进退了!”
“大将军,在下还是坚持…”
眼看何进要改口,荀攸赶紧再言,可惜何进已经听不进去,他摆手示意,荀攸只能闭嘴,随后何进看向郑泰。
“公业,既然你举荐董卓东进出兵,本将应允便是,稍后入宫行早朝朝议,你借机上谏请书即可,记住,莫要多言冀州战事,毕竟汉帝心情不好,本将不想让这些事搅扰汉帝!!”
面对交代,郑泰受之,唯有荀攸暗自摇头叹息:‘纵然猛虎一时守规,不过是山笼压身束缚,一旦出笼猎捕鸟兽,那它必定会野性释放,介时难控,难控也!!’
当荀攸、郑泰二人各自计出为何进解惑冀州贼乱局面后,何进又下令将府诸官以备监察诸州的战况,确保他这个大将军时时刻刻都立在掌控的位置。
待辰时一刻到点,何进方才领着府从入宫请上。
由于王美人新丧,朝议时汉帝心情甚差,思绪飘忽不定,闹到最后全是官员间的寥寥谈语,借着这个机会,何进命郑泰请谏调河东兵东进的奏折直接受允,故此巳时一刻,负背双翎将令的黄门骑出弛洛阳,顺着西北官道向河东赶去。
并州,西界,河东府。
时过府衙早议,堂中除了几个小吏在操办方圆郡城的上传政务外,再无一名主事官员,由此可见河东府官管稀松,倘若有贼人起事、外胡来袭,那必定是官脚大乱的局面。
但事实真是如此?非也非也,揪起缘故,乃出自主事人。
数年前,那出身西凉豪强,彪悍如虎,狠辣似狼的董卓董仲颖奉旨来任职,其跟从的麾下西凉骑兵好似贼匪般将方圆百里内的贼人匪寨清扫赶紧,最为让人听之惊魂的是…董卓出击从不留活口,更不招安充伍,这么一来,那扰乱河东四野的宵小到最后无一例外逃离,自寻生路,正是这般做派使然,造就了河东府威慑四野数百的里的名声。
现在四下黄巾贼旗汹涌欲裂,唯独这河东府干净的像拔了毛的鸡崽子,连根黄布条子都找不到,如果问起这个缘故?那更是可笑…因为河东太守董卓出身西凉,久居羌人部落,信奉所谓的强者为尊,至于黄巾天道的理义施恩救济苦难,这位彪悍爷只当屁话,更为甚者,初时有黄巾道传来,仅仅当日不过,几十颗滚圆的脑袋就被吊在城门楼子上,这么一来,直接让河东的百姓及士族豪强们压住好奇心思,毕竟没人愿意拿脑袋去试试董大爷的脾气。
这会儿将至午时一刻,静谧的府堂几乎要关门时,一人影快步入内,瞧其青衫常服束带,腰悬牌令,便知此人位置不低。
第二百九十六章西凉董公3
果不其然,这文士刚及入府堂庭院,当值的小吏赶紧躬身跑来:“李大人,您怎么来了?”
面对小吏的请声,掌职河东府主薄、兵参令的李儒沉声发问:“仲颖大人何在?”
“回李大人的话,太守早起以后便亲领东校轻骑前往解良县狩猎去了!”
“狩猎?”
李儒顿时皱眉思量:“解良县乃北水村地,何来山林之说?无山无林,哪有走兽?”
一时未解其意,李儒顿时叱声小吏:“你这厮…某有要事需要速速禀告仲颖大人,你莫要与某浑言,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强威落首,小吏吓的直接跪地求饶。
“李大人饶命,李大人饶命,小的真没有胡说…辰时早宴上,小的在太守大人近前侍奉,亲耳听到太守大人说什么去见见识面,来个解良猎行解闷,所以小的真没有胡说…”
看着小吏连连叩首的模样,李儒皱眉思量:“解良打猎解闷?”
也就瞬息之后,李儒突然想起日前河东士家卫氏、解良县令卫凯来书请宴,于是乎李儒不再搭理小吏,转身出骑往河东府西北方向赶去。
解良县,卫氏府宅,远远看去,这宏大的院落足足占地百亩,其墙高达一丈,比之小小的门堡也不为过,揪起缘故,乃是这卫氏祖上出于西汉大族卫青一支,纵然经历数百年的岁月蹉跎至东汉贼乱时代,依然以深厚底蕴屹立在此。
眼下家主卫凯请宴太守董卓登府,直接开府中门,扩庭摆桌,以显敬意,趁着时辰还早,那卫凯着管家府人操办一些杂事,自己则在后宅主院书房内与其弟仲道对坐聊谈。
“仲道啊,眼下董卓当政河东,四野贼匪皆惧,可见其威甚烈,加上这几年的政令通行,愚兄认为董卓有高才之能,所以想借今日机会为你谋个要职…”
听到这话,卫凯之弟卫玄轻咳两声,回言:“兄长,董卓乃西凉豪族,为人粗狂无礼,现在他居河东掌职,本就负有上庭安察之嫌,旁的世家全都与其虚礼相待,你这贸然上杆子,万一那狂妄种闹出什么乱子,咱们卫氏名风必受牵连,所以愚弟不敢苛求借路出仕!”
“仲道,旁人混行投机趋利嘲弄,你怎地也学会了?莫不是这些年愚兄让你跟学蔡邕老先生…你什么都没有学到?”
卫凯明显有些怒意,奈何卫玄生性外柔内刚,却独有虚力寒症,面对兄长的训斥,他一口气没有喘匀,便接连咳嗽起来,这么一来,卫凯也只能作罢。
随后卫凯起身:“仲道,既然你不喜董卓那等人物,午时的请宴你就莫出去了!”
“多谢兄长!”
卫玄礼拜,待卫凯出门后,卫玄来到门前呼声,音落,家奴跑来:“二爷有何吩咐?”
“速速备驾,某要去洛阳!”
“恩?”
家奴有些意外:“二爷,现在兵荒马乱,贼匪横行,您好端端的去洛阳作甚?”
“此不用你管!”
卫玄沉声,家奴不敢多嘴,只能照办,可实际为何?这家奴出门左转直接见了卫凯,让后将卫玄去洛阳的事告知家主老爷。
卫凯听了,眉宇微皱顷刻,随即舒展:“仲道此番去洛阳,想来是亲见蔡邕老先生讨教,也罢,与他去吧!”
“可是老爷…这路上不安生啊!”
“无碍!”
卫凯心有定数:“某会请助太守大人,让他派人暗中从护,如此也算某与太守大人搭个恩情线!”
有了这话,家奴方才离开。
巳时三刻,卫氏西郊庄园的猎苑中,数骑正在那环湖山林中飞骑,忽然一只梅鹿跃出林丛,其速之快,宛如飞鸟,而在梅鹿之后百步,数骑如风追赶,也就顷刻功夫,那当先驾骑棕马的官汉种直接侧马扯弓,但听砰的弓弦震荡,其脱弓的羽箭化作星点流光冲向梅鹿,眨眼之后,梅鹿在跃溪过石的半空中狠狠落下,呜呼哀哉。
瞧此,追跟官汉种的数骑立时勒马赞声:“董公好箭术!”
听到这腔,那射箭于梅鹿的官汉种粗声大笑:“某少时追猎草狼,一箭可出二百步,现在区区百步内的小梅鹿,某当真不在话下!”
傲骨强威,狂妄无度,如此做派若是被卫玄那等追礼奉义的人看到,定然满心唾语。
可是跟从的数骑皆为官汉种董卓部从,对于主子的作为,他们除了信服,便是满心的敬佩。
于后,这董卓缓歇顷刻,方才下马落地,细眼看去,他身高八尺,薄甲裹身,却挡不住肥壮的体态,加之满脸横肉显威,当真有小儿听名止哭之能。除此之外,那射杀的梅鹿也已被部从亲随、郡尉华雄捡了回来。
“董公,这梅鹿颇有斤两,足够咱们饱腹了!”
听到这话,董卓笑声:“今儿个卫家请宴,尔等还用吃这野物?旁的不说,就凭借他们卫家私建猎苑的财资,这午宴若是差上一分,某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董公所言极是!”
府从司马李傕从旁跟声:“这卫氏发自西汉,数百年来安守河东,可想其家资如何,况且董公上任河东太守多年,他卫氏虽然没有闹事寻私,却也不曾与董公您上敬,今个突然宴请,绝对的有求,所以董公务必把架子威风摆足,给卫氏看看,咱们西凉人可不是什么弱腹种!如若不饱立威,必定拿卫氏开刀,风吹众官绅名望!”
虽然李傕话意更加糙混放肆,可董卓听得舒坦,一阵大笑落地,董卓放话:“尔等都给某听着,今儿个这顿午宴…尔等都敞开了肚子吃,某定然要看看,这卫家在搞什么小把戏!”
话毕,董卓牵马向南面的庄园猎苑门庭走去,其华雄、李傕等人紧紧跟随,而所猎的梅鹿已然被华雄扔进湖中,任其湖水浸泡漂浮,化作鱼饵小料。
三刻后,董卓一行出了猎苑门庭,早已守候在此的卫氏奴从赶紧上前请声:“太守大人,车马已经备好,请上驾乘!”
第二百九十七章西凉董公4
“不必了!”
话意干脆,直接驳回卫氏家奴的请礼,之所以这般,乃是董卓虽然近年临身并州河东任职,可是他并不像内州士族的高官臣人那般出行乘驾,用董卓的话来说,两个轮子的车驾慢如老牛,哪有亲骑飞驰来的痛快?
那卫氏家奴见董卓这般做派,心胆皆弱,根本不敢多嘴再废话。
于后,当董卓准备换骑力马赶赴卫家主宅时,又有数骑从西面的小道奔来,董卓细眼一看,竟然是府从主薄李儒,对于这位内敛毒才满腹的手下,董卓甚是喜爱,于是他停下动作待身候等。
片刻后,李儒骑列董卓面前。
瞧着李儒气喘吁吁的模样,董卓笑声:“文优,你怎地这会儿来了?日前你不是厌恶卫氏此般请宴,扬言不出?”
闻听这话,李儒深深缓了口气,道:“仲颖大人,有一要事来传,在下心道紧急,只能突兀来传!!”
“何事?”
董卓狐疑发问,李儒直接目视左右,瞬间不过,董卓明了,于是董卓沉声:“李傕,华雄!”
身后的二人听声,当即与从骑四面散开,给董卓、李儒空出数丈的间隙。
没了旁人搅扰偷听,李儒才近前低语:“仲颖大人,黑山贼旗举连河北黄巾道,已经攻向并州,要不了多久,并州必定告急!”
对于这个消息,董卓直接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张懿那厮也有遭霉运的时候…数月前河北黄巾贼乱突兀爆发,冀州受围,那洛阳出旨各州府官,派兵赶助,当时某还想着请声张懿大人一声,与平复贼乱出些力,可想着当年某调职河东太守时张懿那般做派,某不屑之…现在他遭贼袭,某心里痛快,痛快!”
“仲颖大人,痛快不过是一时之感,唯有借机出威,方是上乘道也?”
李儒接腔,董卓大眼珠子一转,顿时探臂拦身,粗笑开口:“文优,你就莫与某家耍精细言!”
“嘿嘿…”
李儒阴笑两声:“仲颖大人,近来在下无事,一直在关注诸州的黄巾贼势,除了豫州尚且平复三分,荆州、兖州、徐州、青州、扬州皆已入贼坑,如此就别说河北的贼窝地了…所以某断定…那何进已经无力调派河南诸州兵马北进助战,再就是某在洛阳的好友飞书来信,言曰近几日洛阳城内出了件大事,似乎是后宫的一位贵人娘娘突然暴毙,汉帝朝议追罪,却遭百官反谏,在这样的情况下,朝风不稳,地方贼乱,并州力缺,汉庭北方太行山一线大有空虚之态,综合着虑…为保汉庭安稳,那何进必定会调派仲颖大人这支暂居河东府的西凉精骑兵出战!”
听到这些话,纵然洛阳还没有丝毫消息传来,可是董卓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立功于庙堂的英雄身姿,正是这般突兀的喜悦之情冲头,使得董卓憨笑片刻,方才止声。
“文优啊文优,想不到你身在河东,却目观洛阳,如此之心,某心感谢之!”
对此李儒再度请礼:“仲颖大人言重,当年若不是您救命在下于羌人刀下,怕是在下的尸骨已经化作风尘消散于泥浆之下!”
“往事莫再多言!”
董卓粗笑一腔,让后道:“往后某若是能够与肩何进那屠夫种,你就是某之下的众将郎官令!”
“多谢仲颖大人抬举,在下定然全心全力,以助大人您功业高成!”
主从实言相对,不说董卓粗鄙,也不扯李儒追恩,但凡此二人心向合一,那都是天命之为。
随后董卓言出李儒:“文优,既然你估测某出兵立功在即,洛阳的调令咱们就慢慢等,至于这卫家请宴…你就随某一起入座,让后借机敲他们一笔军资,否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面对董卓暗意,李儒虽然厌恶卫氏这等仗着祖辈名望显威的世家,可主上下请,他李儒不能不接着,足足数息思量,李儒躬拜:“既然仲颖大人这般说,那在下从宴便是!”
有了李儒这话,董卓转身冲华雄、李傕二人粗声:“上马起行!”
声落,董卓便与李儒飞骑离去,华雄、李傕等骑赶紧跟从。
午时一刻,董卓等人来到卫氏府宅,远远看去,卫家百奴从迎正庭两侧,其声其威着实高大。
只是董卓身为河东府太守,卫凯纵然门庭再高,却也只是解良县令,因此得家奴通传后,他速速亲自出迎。
“董大人,您可算回来了,不知西郊猎苑之行起兴否?”
听着卫凯的笑语,董卓哈哈大笑:“卫家门庭高岸,当真惊蛰某的眼界!如此之感,怎能不进兴也?”
相互高捧,不管虚实为何,礼数那是到位极致。
待董卓笑声落地,卫凯抬臂作请,董卓便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入内,来至正堂,卫凯让位主座,董卓毫无歉意,直接屁股压凳,结果力道太大,险些将红木凳给坐裂。
仅此一瞬,李儒直接示意华雄、李傕,华雄、李傕会意,当即齐齐起身怒视卫凯。
但卫凯无愧于大族家主,面对董卓自己的失态,他躬身笑语:“董大人威出于天,猛似山虎,连下官的家用都承接不住大人的威势…”
话转高捧,董卓哈哈大笑:“伯觎所言甚合某意!”
随即董卓示意华雄、李傕,二人迟疑顷刻,方才坐下,而李儒也趁机请杯:“伯觎大人高言太守大人,此等恭礼,怎能不以酒解兴?在下不才,先饮也!”
“文优先生好口才,本官从饮!”
卫凯何曾不知李儒对自己的敌意,只是聪明人之间说话皆在寸厘交锋,谁胜谁负难因一字定之,因此他还请李儒,不过是给董卓面子罢了。
反观李儒,他面上无动声色,心里却在糟践:“以族威名强压某身,你给某等着!”
暗话狠烈,只待机会,于后卫凯伴饮董卓,期间他请助董卓出兵相护从弟卫玄,董卓二话不拖,直接令华雄跟从,只是等华雄离开后,董卓立刻借着酒劲儿笑言卫凯。
第二百九十八章西凉董公5
“卫大人,今儿个你请宴于某,定然不是这一桌酒水之情,况且某当职河东太守数年,你我交情如酒水醇香,所以说…卫大人,您有什么话,只管与某说,某定然无辞!”
董卓行事干脆刚猛,一口直话落地,卫凯笑意不减,再度劝杯。
“董大人有义,在下钦佩之,来来来,你我再痛饮几杯…”
不成想董卓虽然粗笑留面,手却按住了杯盏。
仅此瞬间,卫凯便知晓眼前强人的心思,于是乎,卫凯思虑顷刻,抚须说道:“董大人,方才您说交情如酒水醇香,在下仔细品味,深感近年愧意,所以再三筹划,方敢斗胆冒请大人登府,当然…如果大人能够与卫氏小道一条,那在下更是满怀感激…”
听到这话,董卓迟疑片刻,想来在思考卫凯的深意,结果李儒率先开口,为董卓蹚了路。
“卫大人,董大人很是敬仰卫氏高门之风,单凭这一点,卫大人大可直言想要府上谁人谋职?”
对于这番话,卫凯格外看了李儒一眼,数年前他早已听闻董仲颖手下有一毒才者,行事阴作,计略狠辣,旁的不扯,就当年董卓以数千凉州骑战败数万南进的羌人大军,便是这眼前毒才者一记火烧燎原所为,据传,当时战况紧急,董卓虽勇,却因兵少而四面疏防,眼瞅着就要退兵之际,毒才者李儒谏言,以部从将领假以董卓衣甲亲随旗列为引,入狄道荒丘地段殊死搏战,董卓照行,以董氏千余精锐私兵部曲为诱饵,使得羌人数部几万大军合力来追。
结果那些羌人大军刚及入荒丘地,董卓便带着余部从后绕行包抄,先以火箭乱射燎原,后以强骑顶战,硬是将自己的部曲私兵和羌人堵在荒丘地里,加之当时入秋风转,荒丘干燥如斯,这一计狠招排开,数万羌人与董卓的部曲私兵全都烧死在荒丘地中,其尸腐随风传飘几十里,由此可见,这毒才者李儒行计不求道义,不管人礼,但凡可夺先机胜利,那必然为上乘谋略也。
现在卫凯与之相对,虽然族位门府高势压得住李儒,可真要比之心藏的狠劲,卫凯自问不如。
为了避免李儒言套算计卫凯的事发生,卫凯赶紧转言。
“董大人,在下有一族弟,卫玄卫仲道,自少时书学义理古经,虽然不曾高才加身,去也是中行之人,现在他已过二旬年岁,却依旧无职,所以在下斗胆请助董大人,与之虚职,以撑卫家门风!”
说罢,卫凯起身冲董卓恭礼,饶是董卓以手端着下巴着虑,片刻不过,董卓道:“卫大人所言不过小事,某在这里与话,准了!”
“多谢董大人!”
卫凯赶紧拜谢,结果李儒又出言拦声:“卫大人,在下听说卫玄求学于当朝大儒蔡邕,不知有此事否?”
“敢问文优先生此言何意?”
卫凯心有警惕,反声笑说,李儒淡淡的应言:“现今陛下党锢禁令已然解除,蔡邕老先生乃不世之高者,他的学子若要入朝请官,以大将军何进广求贤才的做派,定然是去着门开,怎地让卫大人在这里求请吾家太守?”
不得不说李儒看事刁钻,一眼中底。
只是卫凯不能真的回话李儒这般发问,毕竟卫凯不让卫玄入朝当职,全因外戚何进、内官张让赵忠、士族清流袁逢等诸派的内斗,以卫玄的性子,一旦入其池水,指不定哪天就因为话指受害,毙命呜呼。
正是这般心思作祟,卫凯纵然是大族之后,却也藏了琐碎,因而面对李儒笑问,他同样报以哈哈笑语:“文优先生果然高见也,奈何在下思绪浅薄,无可领回,如此我自罚三杯!”
借酒挡势,无愧于好办法。除此之外,董卓也示意李儒不要太过火,毕竟他们还想敲卫凯一笔军资。
李儒会意,便收了气势,于后卫凯与董卓等人笑谈痛饮,结果半刻不过,卫氏家奴匆匆来见。
“老爷,太守大人,河东府来令了?”
听到这话,李儒顿时目**光,倒是卫凯混疑不定:“令来请上,当有太守大人亲接!”
于是董卓打了个酒嗝,道:“哪里的令书?并州府?还是洛阳啊!”
“回太守大人的话,乃是洛阳!”
这卫氏家奴说完,便将送令小吏引入,那小吏将一书烙着锡印的旨令递给董卓,董卓瞧之,顿时哈哈大笑。
“果如文优所言,果如文优所言!”
兴悦之间,李儒起身:“在下恭贺仲颖大人!”
随后董卓笑声落地,直接将这旨令递给卫凯:“卫大人,这可是老天相助于某,让某建功立业,不知你有何想法!”
卫凯低头看去,一息过后,再品味董卓话意,卫凯赫然发现自己今个请宴出了天佑不到的差错,一时间,卫凯只能顺着李儒的话恭贺董卓。
但是仅仅嘴上恭贺无用,那董卓继续大口吃菜,大碗喝酒,从者部骑在院中的桌子更是连连呼呵上酒上菜,至此卫凯算是明白,敢情自己故作搭连董卓的小细作想法压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若今个他不能满足眼前的太守大人胃口,怕是会遭大麻烦。
最终,在理会觉察其中深意的卫凯赶紧以恭贺之名奉送董卓助战军资一万石粮草。
再看董卓,自己还没有开口要,这卫凯就与物相送,简直通透到极致,因而董卓收了威势,李儒刹住狠言。
于后傍晚,卫凯亲送董卓一行离开,望着那远去的粮草车驾,卫凯面色阴沉,险有后悔之态。
“唉…早知这般,还是听吾弟之言的好!”
对此身旁家奴道:“老爷其实不用太过焦心,至少那董卓与职二爷了,一万石粮草对于咱们家不算什么…”
“你懂什么!”
卫凯沉声:“某心燥的不是粮草,而是这董卓为人…贪婪妄为,强势夺利,由此也看的出来其它官绅名望为何与之相离…”
话虽这么说,可事实已成定局,卫凯无所改变,稍稍目送后,他也只能转身回府。
第二百九十九章并州贼潮
再看董卓,一场请宴饱腹不说,更得来这么多的粮草,当真让这位西凉汉子兴悦之至,路上,李儒细细估算:“仲颖大人,此番何进调令您东进助贼,在下细细估算,除了您的部曲私兵,能够调动的兵力不过一千六百余人!”
“够了够了!”
董卓笑声:“某那五百西凉骑比之万贼,区区黑山贼,某还看不到眼里!至于黄巾贼种,一群拿着棍棒锄头的蝼蚁…某都懒的用刀去劈!”
“大人所言极是!”
李傕附声:“咱们只要列马成阵,一阵冲骑过后,保准前后无生!”
“说的好!”
董卓甚是满意李傕的话,但李儒着虑满满,他皱眉顷刻,道:“仲颖大人,这何进令书明言东进兵数三千,您要是太少,可就不尊号令也?”
“什么?”
董卓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直接惊蛰:“文优,照你所言,那某该怎么办?”
“传令陇西,速速飞骑来援!”
李儒抚须沉笑:“先前这些个中州地界的官臣顾忌您在西凉的威风,现在却又求着您出手,您大可以上令为尊,飞书陇西,从老家派人赶来,如此无人可敢浑言!”
对于李儒的这般谏言,董卓有些迟疑:“文优,这陇西老家距此千里,途径山河荒道,飞书回去,兵聚赶来,少说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多则两三个月,那时凑够数,不就什么都晚了?所以说…还是就地河东募兵来的方便?”
“仲颖大人,您怎地突然糊涂了?”
李儒急言:“放眼天下诸州,哪里的兵丁有咱们凉州兵骁勇?况且募兵顶令是面上的事…您调兵来此则是壮根之为,旁的不扯…在下敢断定,这黄巾贼乱后朝堂必会有大的风浪,而您这位河东太守离洛阳甚近,介时保不齐那派就会再度连声,所以您今个的调令就是为日后做准备!”
听完李儒这番话,董卓犹如醍醐灌顶,瞬间通透思绪,也就稍稍缓息,董卓放声大笑:“文优啊文优,想不到你如此算计,也亏得某有你相助,换做你助旁人,某必定心悸也!”
“仲颖大人说笑了!”
李儒陪笑,随后董卓与李儒等人匆匆返回河东府。
当夜,董卓私下募兵令,同时放出飞书赶赴陇西地界,以传令女婿牛辅聚董氏所控的陇西地界凉州骑来援。
与此同时,在并州河内府的东线、北线,其牧野郡、朝歌郡全部被贼人攻破,其果之残,简直可以用人尸横道来比喻。
“大人,方才斥候来报,牧野郡的郡守耿纪大人率领残兵回来了!”
河内府正堂,那张懿正在为贼事犯燥,冷不丁听到主薄韩浩的话,张懿如临惊蛰,一息不过,张懿急身抬臂:“快,快引本府去见!”
河内东城的官哨驿站,远远看去,火把林立,兵甲胡乱瘫软在地,那驿站的小吏起初也被突兀来袭的骑影吓住,可在看清这些骑影皆为官军时,驿站小吏赶紧呼声所有奴从差人,以备汤肉。
在驿站旁的拴马桩子旁,耿纪靠着桩子打粗气,映着火把细看,他浑身破烂,甲胄挂血,足想之前发生了什么。
“大人,吃些汤肉吧…”
小吏好心将汤肉碗端到耿纪面前,结果耿纪一眼看后,竟然大口大口的吐起来,这让小吏吓的哆嗦,险些丢了汤碗。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足足半刻,耿纪缓住肺腑的恶心,让后他怒声:“快,快把汤肉给某端走,端走…”
面对狼一般的咆哮,小吏不敢犹豫,转身就退,结果慌乱中撞上来迎的张懿。
‘哗啦’一声。
汤碗全都浸洒在张懿的官服上,这让小吏彻底吓懵:“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可是张懿已经看到数步外的耿纪,因此他根本无顾小吏的作为,直接箭步跃身,来到耿纪面前。
那耿纪略有茫然的眼神在看到张懿一瞬间,直接泣泪:“大人,牧野郡完了…”
一言哀腔,这位兢兢业业的郡守大人直接嚎啕大哭,也正是他的挑声,那些跟随耿纪从贼群里杀出来的牧野郡兵士们全都呜呜齐鸣。
瞧此,张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身后的韩浩低言附耳:“大人,下官从耿纪大人的亲兵口中得知,黑山贼数万人马围堵牧野郡十日,劫掠烧杀,以悬尸城门前的做派,逼着耿大人出战,耿大人最终失去理智,出城应敌,如此才被埋伏在后的黑山贼抄了后路,粗略估计,此战牧野郡亡命百姓不下五万!”
听到这些话,张懿心瓷不已,直到耿纪哭声转小,张懿才憋着那股子官威叱声:“尔等都是并州好儿郎,只要你们有命在,何愁贼乱不平!”
于后张懿带着耿纪这几十个残兵回到城中。或许耿纪这些人太累了,一路的人尸残骸让他们没有丝毫胃口下饭,便接连昏睡,趁着这般间隙,张懿速速招来主薄韩浩。
“大人有何吩咐?”
张懿酝酿顷刻,沉声:“本府已经通令丁原、张扬二部速撤回救,为何到现在没有消息?”
“这…”
韩浩顿声思量,才试探的说:“大人,现在河内府整个东向、西向官道全都被黑山贼掌控,那丁原、张扬二人率部东进驰援冀州战贼,怕是被阻隔在外了!”
“该死的贼种!”
张懿怒言一句:“早知黑山贼这般狂妄,本府就应该在前两年集合全部兵力,一举将他们绞杀!”
话虽如此,可多为气话,要知道在前两年,每次张懿剿灭黑山贼到关键时候,洛阳的内官总会来令,以劳民耗力为由,阻止张懿长时间拖战。现在黑山贼与黄巾道合谋,当真打了张懿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贼人已经大势立旗,如若不想法子制止,那河内府一旦被围,就是下一个冀州城。因而在这样的忧虑中,张懿又道:“速速传方悦来见!”
“下官领命!”
韩浩离开,片刻后,河内郡尉方悦匆匆入内,于是张懿急声:“本府有以要令与行,你可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