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饿殍千里
光和六年,寒冬冰月,汉帝欲立威天下,平朝风,聚中权,以冬节为机,行事庭下,奈何士有悖逆,暗行不轨,后起乱,其羽卫中郎赵雍瑞生性苟且,观风后入,以搏名坠身,无顾功上罚下,得豫州监察使之外官职,至冰月末,入光和七年,冬消春意显,花月临梢枝,汉庭几经风平,却因灾乱再出官谏,至于结果为何,唯有天人知晓!
豫州西界,荥阳。
时至午时一刻,赵范一行夜驾来此,由于昨黑劳途未歇,赵范此时疲惫满身,两眼袋黑如熊猫远房本家。
“戏老哥,歇会儿吧!”
眼瞅寒风四起,冷阳高挂,赵范终究耐不住寒雾癫身,发话左右。
闻言,一旁并驾齐驱的戏忠应言:“公子,这荥阳为河南尹所在,您之前可领教过河南尹何苗的贪心妄权,现在调职途径此地,如果入城歇息,怕是会与之碰面,再生旁事?”
“何苗那个老家伙能怎么滴小爷?”
赵范饥饿满腹,脾气四溢,戏忠听话暗笑,索性不再多言,于后赵范、戏忠一行稍稍整队,便要入荥阳歇脚。
结果不至城门,数骑从东南道匆匆赶来,离得十多步,那骑人中的领头汉子高声道:“来人可是赵范赵大人?”
听到这话,赵范驻足观望,旁话戏忠:“戏老哥,小爷我人未到,名已传,有点意思啊!您说会不会是何苗知道我在三崤山的英雄伟事后,特地派人来接我?”
“何苗?”
戏忠愣神须臾,继而摇头笑语:“公子,非在下不恭,乃是您当真高估自己在何苗眼中的地位了!”
二人逗乐中,那骑人已经下马近前拜礼:“赵大人,可否记得在下?”
“爷们,听你这话的意思…咱们以前见过!”
赵范打量来人,总感觉有些眼熟,却又定不真切。
这骑人粗笑几声后,道:“赵公子,京兆府的参军令乃是在下家兄!”
“杜畿?你是…你是…小爷我想起来了…当初小爷代罪落职荥阳府衙时,路上碰见过你…杜历!”
赵范猛然回神,杜历顿时笑声:“公子辛劳了,在下正奉家兄之命在此接迎,请与在下入府一歇!!”
既然是熟人相会,那赵范就不再扭捏拖沓,于后杜历带路,领着赵范一行前往杜氏在荥阳郡城外的庄园,在这期间,杜历道:“公子,昨夜家兄飞书送回,在下得知公子您要去豫南任监察使,当真感到不解!”
话有别味儿,赵范眉挑:“杜二兄弟,你这话几个意思?”
“公子勿怪在下直言!”
杜历解释道:“现在洛阳东向诸州,就属豫州的情况差,哪怕贼匪风气强盛的兖州、青州等地也比豫州好!”
“竟有此事?”
赵范故作姿态,只当不明情况。
杜历点点头:“半年前豫州贼祸导致豫州郡县十室九空,各处流民灾人成千上万,所以说您不该来这里…换言之,就算调职,荆州扬州哪个地方都比这里好!!”
听此,赵范心里莫名的沉闷三分,旋即他道:“那杜二兄弟,你能否与小爷仔细说说嵩山的情况?”
“嵩山贼人在寒冬之前大肆劫掠,攻破了襄城、鲁山等县城,也正是这般猖狂的贼风态势,使得荥阳及周边郡县府官缩手缩脚,行那王八姿态!!”
兴许说的心火起来,杜历缓了口气,道:“公子,这些不痛快的事就不提了,您现在来了,就先休息一夜,等到明日在下备好粮草吃穿用度,让后给乘氏小县堡李氏一个口信,让他们半路接应,护送您去豫南!”
眼看杜历周章圆满,赵范愈感心气压抑:“杜二兄弟,你这又是备粮草…又是传令旁人护送,莫不成豫州的情况已经坏到这般?”
“实不相瞒,这都是家兄交代好的!在下不能不做!”
杜历嘿嘿一笑:“当然…如果在荥阳地界您不做好这些准备,怕是一路赶到豫南的数百里地,您都得吃野菜了!”
“什么!”
赵范惊蛰不信,杜历微微摇头:“赵公子,不说旁事,府门到了,您请!”
话转风向,赵范抬头看去,远处的杜氏庄园府门外,近百杜氏家奴挺枪持盾,横列两道,而在不远处的野地窝棚前,几个施粥棚子前满满都是蓬头垢面的灾人,有些人想要争抢粥水喝,杜氏的家奴直接挺枪威逼,先是棍棒暴打,让后鞭子落身,那些灾人畏惧害怕,可又舍不得保命的粥水,所以只能跪在地上求饶。
看到这里,赵范心里不舒服:“杜二兄弟,这些灾人都是哪里来的?”
“不好说,有荆州南阳、郏下等地,也有兖州西界…再就是淯水、淮河、颖水两岸的灾民,少时日来三五百,多时日超一两万!”
杜历说的心累:“眼下杜氏也没有多大能耐,只好联合方圆的豪强、门族收青壮为佃户,保证耕种,再就是各府自备家奴防守,以免贼人来袭授受毙命!”
“荥阳府衙何苗就没什么动静?他可是方圆百里的要职!”
赵范反问,杜历直接嘲弄满脸:“赵公子,何苗那家伙算是个人么?十天前,那老孙子借着三崤山猎场要务为由…从在下这里要走两万石粮草,若非他有何进撑腰,在下早已派人冲进荥阳府衙,宰了他的狗头!”
杜历也是勇悍爷们,一句气话说的目瞪溜圆,稍稍缓息,他又道:“现在您来了…家兄告诫在下,说您以当前的情况不宜和那些权臣外戚官员有所牵连,所以才让在下接迎,以避您如荥阳后,与何苗那些作祟种牵扯出其他杂事!”
话到这里,赵范心谢杜畿着虑,他缓了缓气,冲着杜历抱拳:“多谢杜二兄弟!”
于后,一众入府,稍作歇息,杜历着人供宴,可赵范经历府门外的情况后,已经没有先前的饥饿感。
杜历瞧之,问道:“公子如何不动筷子,可是饭菜不合口味?要不您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在下尽力派人去做?”
第二章饿殍千里2
“不了!”
赵范摇头:“杜二公子,门外灾民成群,门内宴餐太过丰盛,相较之下,小爷我受之有愧!”
“有愧?哈哈哈!”
杜历听声笑言:“公子,旁人风言赵府浪儿胡作非为,可在我们眼里,您是个爷们,朝堂上的对错,在下不敢妄论,单单赵氏庄园的聚民救命之为,在下钦佩之至,所以这饭菜…您受的起,当然…你要是顾忌门墙外的流民灾人,那在下多言一句,这人各有天命,老天降得罪,他们赶上了,就得受,若有咱们有那心性了,就出力一二,反之…也就罢了吧!”
一番说的干脆,仔细听听,确实是哪个理儿。
于是赵范笑笑,冲桌前的众人道:“杜二兄弟说的对,这世道如此,你我凭心性尽力而为,已经受得义理二字,其它的…我等当真顾不下,来…好酒好菜做了不吃,那才叫暴殄天物!”
半个时辰后,酒宴落尾,赵范打着饱嗝出来歇息,身后,戏忠道:“公子,这杜二公子所言当真惊乍眼目,如果公子您现在后悔,兴许还有回转余地!”
冷不丁的听到戏忠这话,赵范愣了愣,旋即沉笑:“戏老哥,我赵范虽说怕死,可我好歹是带把的小爷,既然说了外调,那绝无反悔!”
“只是这豫州的情况着实险峻…”
“险峻又如何?不就是流贼?不就是匪患,放心,小爷有办法解决他!”
说这话时,赵范的脸上闪烁出奇异的光色,只把戏忠看的心中发亮,须臾思量,戏忠笑言:“那公子可否提前告知在下些许道道?”
对此,赵范嘿嘿一笑:“戏老哥,你的脑瓜子比小爷我都好使,这是给小爷我出考题呢?”
“不敢,不敢!”
“啥玩意不敢!”赵范打了个酒嗝道:“对待流民灾人,一碗稀粥足矣,对付那些个贼匪强盗,四个字,招安…强杀!”
闻言,戏忠面色微出敬佩,由此也可以看出赵范浪儿不羁的做派,虽然赵范说的很简单,也毫无官绅士族礼仪之风,可对于现状而言,这或许是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
末了,戏忠抱拳道:“公子既然有路可走,那某这趟豫州行怕是得好好歇歇了!”
“歇息?你想得美?”
赵范阴阴一笑:“戏老哥,如果单单是这些事,您老确实能歇,可是这豫州监察使不单单的治下一地啊!其中还有何家、袁家等高门呢!”
一语转腔,戏忠立刻明白,随后,戏忠与赵范默然立身望月,只把那寒风盼到吹骨,方才离去歇息。
与此同时,荥阳府衙内。
河南尹何苗早就得知赵范调职豫州任监察使,掌豫南诸郡县的事务,原以为赵范得拜拜他这个地主老爷,谁成想赵范拐道入了杜氏府门,这让何苗心怒不已。
“好你个赵雍瑞,来到老子的治下,却不给老子一个照面,真有你的!”
正堂内,何苗怒声叫骂,一旁的府衙司吏李浑道:“何大人,既然他赵范不识抬举,那您老何需给他脸面?依在下之见,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半道…”
李浑心知何苗妒忌赵范在这次三崤逆乱中的功劳,索性给出昏庸狠招,而何苗本就看不惯赵范在何进面前的勾搭模样,一口闷气上来,他咬牙道:“此事交付你去办,记住,不要留下痕迹!”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办!”
李浑嘿嘿一笑,转身出去。
次日一早,杜历为赵范备好车驾辎重粮草等所需,另带百名家奴护行赵范一路往东,两个时辰后,赵范进入乘氏县的地界。
在那界碑前,李氏李乾早已派儿子李整、侄子李典率骑来迎,杜历瞧之,先声拜谢李家,让后冲赵范道:“公子,由于地界灾祸问题,在下要赶回庄园安事,不能护送您上任!敬请谅解!”
“杜二兄弟,你这情分我记心里了,日后有机会,你要与你兄长一样,出仕立职,以效汉庭!”
赵范笑言,杜历抱拳,让后转身离开。
瞧此,李整、李典兄弟驾骑上前:“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对于李整、李典,赵范很是欣赏,奈何当初豫州贼祸平息以后,李整、李典兄弟借故族氏未安,不愿像陈到、李通那些人一样从职,赵范不能强留,只能任其离开。
现在再见,赵范心悦:“曼功,曼成,这数月不见,你二人更加魁梧壮硕了,此番有你等同行,小爷我看看哪个贼人敢放肆!”
夸言入耳,李整笑声:“公子说的是…有吾等在,绝对不会让贼人伤您丝毫!”
寥寥几句话,李整、李典二人以李氏二百骑人为从列,护在赵范行驾左右,行进中,赵范得知兄弟二人不愿意出仕的缘由,乃是厌恶汉庭阉人祸乱的风气,对此赵范颇为理解。
“现在汉庭朝风内乱,小爷我几经挫折,总算逃身出来!”
赵范说的心累,李典却道:“公子这一外调,若能立职掌旗,以先前豫州平贼的魄势,必定会有从者跟随!”
“旁人从不从无所谓,不知曼成老弟会不会来!”
赵范顺口转问李典,李典哈哈一笑:“若公子有需,在下必从!”
一句话说的顺心,可深究其意,乃是模棱两可,试问什么叫做赵范有需?这是私情作祟?还是权职所在?
饶是赵范心窍不堵,怎会继续追问这般失态话?
顷刻不过,众人转言,于后的行进中,赵范的笑言声越来越小,直到他进入长社地界,看到道边野地遍布的干尸后,他惊蛰了。
细眼看去,道边野草见根,相必是被人给吃光了,而积雪胡乱被翻,使得覆盖在下面的亡命怜人露出凄惨景象,可以说…这些四面逃离灾祸以求生路的灾人终究没有得到老天的怜悯,最终饿死在路上。
“公子,莫看了!”
李整从旁劝慰。
戏忠也道:“公子,眼下时辰还早,咱们尽快赶到长社县城歇脚,否则在野地里驻营,危险太多!”
在众人的劝声下,赵范叹了口气,转首驱马前行,只是在他们后面二里外,暗藏杀心的眼睛已经追来。
第三章灾风袭命
荒野雪路,风尘起荡,如若人有醉意昏头其中,怕是会以为自己身在阎罗之地,候等临身血命,只是细看寻察,便可发现这凄凉下有数骑远远追来,待视野拨开遮蔽眼目的风尘,足以看清何苗麾下府衙司吏李浑的嘴脸。
“想不到这个赵家浪种还挺有能耐,竟然得地方的豪强护行!”
李浑嘲弄叫骂,身旁的从吏稍加思量,道:“李大人,看样子…那些骑人是乘氏小县堡的李家健仆门客,如果他们从护左右,咱们怕是难以下手了!”
“休要废话!”
从吏碎语直接惹来李浑的怒斥:“如若事不成,你自己提头去向何大人谢罪!”
威逼刺耳,从吏赶紧息声缩头,再看李浑,他仔细想了想,随着眼前一亮,李浑糙沉无光的老脸上露出阴阴的笑意。
‘赵范,你以为有乘氏小县堡的李家护行就安全了?别忘了…这可是豫州荥阳,到处都是灾人流民,你一个带着粮草风光上任的京官不亚于是拔了毛的肥鸡,想弄死你的人多着呢…’
狠言暗出,无做姿态,也就一声呼呵后,李浑便带人往南面奔骑赶去。
再看赵范这些人,除却午时在中牟县西南方向略微歇脚后,直接转向东南官道,直奔长社郡城。
此刻,天色逐渐昏沉,想来云雾风潮将起,赵范正思量着是继续加快赶路,还是寻个安稳地方落脚驻营时,戏忠来报。
“公子,后面的田大人来话,说有要事请您过去,某问他何事,他面色沉硬,并未直言!”
听到这些,赵范心里快速着虑,便明白一二,于是他道:“戏老哥,你与李家兄弟商议下这天色情况,看看能否天黑前到达长社郡城!”
“某明白!”
戏忠应言,赵范便便拨马往后队行去。
在粮草辎重车驾后,田丰正驻马立身,一旁的曹事任峻正低声劝说:“元皓大人,现在情况不比往时,灾人到处都是…你若带这么些人同行,只会拖累整个队伍,万一再碰上流贼,一传十,十传百,那公子可就危已!”
虽然任峻言出有理,可田丰只道义理两全,根本不应任峻劝说。
“伯达,这事某自有估量,你无需多言!”
任峻知道田丰的秉性,既然钢铁都轴不弯的士子,他又何需废话?须臾缓息,任峻摇头转身将走,结果正好与赵范对骑。
“公子,您来了!”
任峻礼声,赵范嘿嘿一笑:“任老哥,这些日子您老辛苦了!小子感谢!”
“能为公子效力乃是在下的福分!”
任峻与戏忠同出,自然明白赵范的作为,加上其子任先被赵范收为府从,更被派出与颜真、胡车儿一同护行赵府内人回河北,这样的信任足以让任峻心感三分。
故而任峻礼话落地,示意田丰作为,赵范微微点头,让后驱马来到田丰身后,此刻田丰正与几十个过路灾人发放干饼,看着那些人狼吞虎咽的模样,赵范眉头紧锁,宛如心口憋了老痰般的闷劲儿。
“田老哥…这些人哪来的?”
赵范发话,田丰抱拳:“丰心虑旁事,未注意公子来察,请恕罪!”
“恕罪个毛,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问你他们哪来的?”
赵范浑言落地,加上他一副高头大马,官威凛凛的模样,那些个灾人流民全都有些畏惧,有些人更是转头就跑。
瞧此,赵范火了:“格老子的混账,吃老子的饭,不给老子问句好,尔等跑个屁!”
一声叱呵,十多步外的廖淳、李通二人当即带着数名骑兵飞奔前堵,眨眼后,那些胆小的灾人流民就被按在地上。
“公子,不可!”
田丰唯恐赵范伤及这些可怜人,赶紧从旁劝声,饶是赵范嘿笑道:“田老哥,我是那种人么?”
“这…”
田丰顿语不解,无法应声,思量中,赵范已驱马上前,他左右细看,这伙灾人流民差不多四十来人,除却七八青壮汉子外,其余皆是老幼。
“哪里来的?”
赵范发问,无人应言,李通直接提刀压在近前的汉子脑袋上:“公子问你话呢?若不想死,速速回答!”
“文达刀下留情!”
田丰急声为灾人流民解释:“公子,此事丰做的有些失态,但是希望公子不要揪罪他们!若有罚,丰愿意代为受之!”
听此,赵范撇嘴:“田老哥,之前你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怎地这回从御史阁调出来,你学会说软话了?”
面对赵范褒贬不一的话,田丰一怔,似有哑语之态,结果赵范嘿嘿作笑,解了他的尴尬。
“罢了,你就代这些人说话吧!”
“公子,午时歇脚中牟县西南方向的官道时,丰见这些老弱幼小饥饿不堪,便与他们一些口粮,结果他们就跟着未走,现在眼瞅着天色将黑,又有寒潮之像,如果将他们驱赶,怕是到明早再见日光,只能剩下十之五六!!”
“十之五六…”
赵范琢磨中,眼前又浮现道边干尸的情况,再仔细瞧瞧跪在地上的灾人模样,赵范叹了口气,他转问廖淳:“元俭,你弟弟他们回信走到哪了?”
冷不丁的问道廖景,廖淳回话:“三天前咱们从洛阳出发时,族弟他已经离开赵府庄园,总计有三分之一的人顺着洛南道走宜阳东,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到嵩山北界了吧,要是快的话…明日午时就能在长社地界碰头!!”
“既然这样…”
赵范再三着虑,让后冲田丰道:“今夜我们在此驻营歇脚,等到明日廖景带着赵氏庄园的人赶到,这些灾人一并归你料理,让我们结队往汝南走!”
“什么?”
田丰、廖淳全都一惊,尤其是田丰,他可没想到赵范会这么做。
“公子,此处荒野贼乱之地,在这里驻营…后患无穷啊!丰请公子三思!”
“思你个毛线!”
赵范唾声一句:“我说现在走,你把这些人宰了得了?成不?”
“这…”田丰又是顿语。
“你就别这这这了!你想救他们,光靠嘴皮子大义毛用没有!还得用小爷的法子!”
第四章夜贼来袭
于后赵范摇晃着发酸的脑袋道:“再说了…一路走来,道边的干尸看得我心底发憷,现在面前几十号人生死摆着,你多事扯身,小爷我能怎么办?要么直接杀了他们,要么逼他们走,可那样结果还是杀了他们,所以说…这龌龊事你给小爷撂出来,小爷我做不做都是一个球样,与其心里遭罪,倒不如嘴上逞能舒坦舒坦!”
听着这番糟践话,也亏得田丰了解赵范甚多,换做以前,怕是他已经刚硬到气死。
于后,赵范去见到戏忠,在说出这决定后,戏忠直接惊怒。
“公子,田丰刚直不懂变通,你怎能也这般胡来?”
急躁刺耳,可赵范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加上他不想间接做刽子手,索性硬了一口气。
“戏老哥,有危险就有危险吧,反正小爷我已经舒坦了嘴皮子,心里憋气也得忍,要么能怎么办?不过我也仔细算了算,有张郃、朱灵、李通、陈到、廖淳五个彪子,外加李整、李典,这么大的阵仗,一般贼人还真不是对手,况且小爷调任豫州,要是太过小心…一旦传出,岂不被人说成孙子?”
一句混话把戏忠顶的无语,身旁,李整听了,道:“公子,既然这样,不妨在下去长社送个口信,请长社县县令相助?”
“长社县令王沈为人谨小慎微,现在四野情况不明,这事他十有八九不会应!”
戏忠通晓此人,直接道出这话:“不过其麾下司曹鲍丹算个人物,当初豫州平贼,就是他代王沈单骑赶往陈国求援,依某之见,公子直接口信一封,请鲍丹相助,这事才有希望!”
“就依戏老哥之言!”
赵范定声:“曼成老哥,此趟劳烦您跑腿了!”
“公子大义,某怎敢不从!明日某一准带着长社县兵来护!”
话毕,李整飞骑离开,李典与张郃、朱灵接洽,安置今夜的防务。
与此同时,在嵩山北界小道上,李浑带人飞骑赶来,结果一个陷坑阻路,李浑当即摔出马背,继而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李大人!”
其后从吏惊心呼唤,却被左右飞出的套绳缠身,拽下马背。
再看李浑,他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一口气没上来,李浑便昏死过去,可是他没有睡多久,一盆子冷水从头落下,直接激灵醒来。
“你这狗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嵩山英豪地!”
怒斥从上飘来,李浑抬头看去,左右横立刀斧手,阶上诸多头目威出,更为甚者,那中位虎皮大座上的汉子正是荥阳府衙告示簿上的贼种——波才。
旋即,李浑起身拜声:“下官府衙司吏李浑参见波才大头领!”
听到这话,波才起身下阶,壮硕如熊的身板立在李浑身前:“你这狗官,方才说什么?拜见老子?”
“大头领…下官确实来拜见您的…”
李浑颤声,波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阴笑道:“狗官,先前寒冬大雪,老子向你们荥阳借一些粮草都没有,现在你说来拜见老子,这天大的笑话要是着不了地,就把你的脑袋留下赔罪!”
面对波才的威逼,李浑哆嗦苦笑:“大头领,您这话说的…现在下官不是给您送礼面来了!”
“礼面?”
波才稍稍思量,道:“说吧!”
“大头领…您听说豫州监察使的事没…”
一通话落,波才的笑脸全无:“你说那个狗东西调来豫州了?”
“正是!”
李浑感觉波才心动,继续吹风:“大头领,这回您要是出手相助,不单单能够解您之前败落的气,还能在荥阳地界落个面子,往后你要是再想求助粮草,我家大人怎会不应?”
于是乎,在李浑这二把刀子的庸俗货利请下,波才松口,旋即,波才冲麾下诸位头领下令:“你等听着,立刻调派各棚人马,准备动手!”
入夜。
长社西界的荒原上,一座小营驻扎其中,细眼看去,几队哨骑来回巡视,临时搭建的木塔上更站着几个弓箭手,眺望四野。
“公子,某与李氏分防,想来无碍!”
张郃细细说着防务,赵范打了个哈欠,问:“田丰那老䦆头还在灾人堆里?”
张郃点头:“田大人这做法其实没错,真有在下说…错的是世道,错的是朝堂!”
“儁乂!”
赵范沉声一呵:“这些话不能乱说,万一外面随调的吏官里有诸府司的耳目,刚才的说辞会给咱们召来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经赵范这么一拦,张郃当即意识到失言,末了他摇头:“公子,这世道…真像您之前说的,狗咬尿泡一场空!”
“空就空吧!”
赵范也是有心无力:“不过你等也不用灰心,等到了汝南,小爷我立住脚跟,剩下的就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只是这边赵范刚刚扯了个远梦,帐外李通匆匆进来。
“公子,儁乂,情况不太对劲!”
听此,张郃骤然沉面:“什么意思?”
“咱们散在西边的哨骑发现一些情况!”李通顿了顿,猜测一句:“公子,儁乂,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嵩山只有三十里地,嵩山里可有一伙贼种啊…”
“格老子的混账,小爷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
赵范骂咧一句,可当真不敢小视嵩山的贼人,毕竟先前豫州平贼的战祸中,赵范有何进、刘宠两位大佬相助,方才取胜,否则面对数万贼喽啰,后果是一是二,鬼都说不定!
须臾不过,张郃道:“公子,既然有变化,那提前准备为好!”
“战事归你,小爷我不掺和!”
赵范定声,张郃、李通匆匆出去。
营地外,朱灵已经与廖淳、陈到二人合兵列阵,加上李典的二百骑兵,也就七百甲不过,待张郃、李通来到近前,朱灵道:“从哨骑的意思来看,绝对是贼人无误,只是我们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儁乂,你怎么看!”
张郃思量片刻,道:“李典兄弟,劳烦你立刻散开麾下骑人,以火把巡视,作势防守!”
第五章烈火屠贼
“在下遵令!”李典立刻动身。
随即张郃再冲朱灵等人交代:“此趟辎重里有不少引燃用的火石火油,现在全都拿出来,火石每五十步聚一堆,浮盖柴草,火油以皮囊袋子备分,如果真的有贼人来袭…这些东西必定能够派上大用场!”
听到这话,朱灵等人立刻应下,自散行事。
到这里,张郃才算缓了口气,稍加思量,他又寻到田丰:“元皓兄,此番怕是有嵩山贼潮来袭,为保万全,吾等必须全力做好准备,现在…可否借用这些灾人流民一用!”
对此,田丰环望四周的情况,直接沉面:“儁乂,你想作何?”
“贼风将至,吾等全都投身备战,这些灾人既然吃喝求生公子行驾,那理所应当同出其力!”
张郃沉言有力,可田丰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奈何张郃话有引诱,容不得这些灾人流民不应。
“尔等听着,贼潮杀来,吾等败落,尔等必死,吾等若胜,尔等方才有活路,眼下行驾列内马夫、力棒全都动身,念人手不足,尔等也应出力相助,在此我张儁乂落话,除却老幼,其它皆要动身,事成则人赏干饼二斤,肥肉三两,浓粥一壶!如若不然…立刻给我张儁乂滚出豫州监察使的行驾!”
恩威同出,毫不留情,田丰意识到情况不对,还未开口,那些个灾人流民已经应言:“大人息怒,吾等愿意!”
“甚好!”
张郃刀锋斜指众人,叱声:“速速动身,五人一伙,四面寻干柴,听从吾等兵甲令,过后归入列内,以保性命!”
撂下这话,张郃翻身上马,转骑离开,而田丰赶紧去寻赵范,相告此事。
只是赵范心中有数,先前他也是忽及了嵩山的贼人情况,现在觉察,已经有些晚,在田丰来告张郃强用灾人时,赵范道:“大敌当前,你我都得提剑,更何况那些人,他们死活看天不说,你我都得凭着运气走路!”
闻言,田丰一惊:“公子,情况当真已经坏到这地步?”
赵范苦笑:“田老哥,上次豫州贼祸,你并未跟随平贼,不知道嵩山的情况,那里面的贼头波才聚众数万,现在咱们途径此地,贼人要么不敢来袭,可要是来袭…您以为会有三两人?”
反话正说,田丰豁然明白,须臾不过,他心有愧意:“公子,丰鲁莽顾贫,致使您与行驾陷入危险…”
“都这个时候了,说那些有屁用!”
赵范浑话刺耳;“不过话说回来,以嵩山地界的情况,我要是不在这里歇脚候身,赵氏庄园廖景那些人怕是没命赶来,罢了,这回啊…就看谁的脑袋硬吧!”
眼看赵范硬声到这地步,田丰不再故作它想,稍稍缓息,田丰褪去青衫吏服,直接披穿薄甲,手持三尺长剑立身赵范近前:“公子,丰无勇,却也愿意拼战到血尽之地!”
对于这般话,赵范沉笑:“田老哥,你都拼命了,小爷我怎能落后,来人,拿两件铠甲,一面盾牌,外加一把杀猪刀,小爷我也要杀猪了!”
夜半风起,呼呼东吹,不得不说今夜是个行虐屠戮的好时候。
将至子时三刻,嵩山东南阳翟方向的县道上,一队队的贼兵悄没声息的行来,由于夜黑无光,根本看不清这些贼兵有多少人。
“传令下去,都给老子快点!”
寻声看去,一彪壮汉子抗刀带队,呼声左右,待一队人马从面前奔过去,身旁的喽啰道:“王头领,咱们真是去袭杀那个什么豫州监察使?”
听到这腔,抗刀汉子、波才座下头领王朝直接粗声叫骂:“你长得什么耳朵?若是听不真切渠帅的话?直接把它割了,老子正愁没有肉食下酒!”
狠言之下,喽啰哆嗦一颤:“王头领,您老这边来,小的…小的是为您好,才说出那般话!”
王朝怒中生疑,索性驱马往道边的野地走了几步,喽啰趁着无人注意,低声:“王头领,小得打听了,这调任豫州监察使的官爷叫做赵范,您老知道他是谁不?三崤山逆乱当众酷刑逼罚逆者的狗官,更为甚者,之前波才渠帅席扫豫州诸县时,那何进将军麾下的精锐官将之一就是这赵范…”
话到这里,王朝心里没来由的怵了下。
“此话当真?”
“小的怎敢骗您?”
喽啰心有苦水不敢吐:“眼下渠帅受荥阳府衙的混账官吏蛊惑派兵来袭,可那监察使当真不是善茬,咱们这千把口子人打头阵,小的害怕…”
“够了!”
虽然喽啰所言有理,可是王朝身为渠帅座下大头领之一,如果他要心存胆怯畏战,怕是小命立刻没有。
须臾思量后,王朝咬牙道:“你莫要再废话,速速传令进攻!”
“王头领…”
喽啰再三劝慰,不得王朝应承,无奈之余,喽啰只能转骑离去,半个时辰后,王朝这一棚千人来到赵范营盘西南二里外,远远看去,赵范的营盘四周游骑火把林立,大有布防全面的意思。
于是乎,喽啰再言劝谏:“王头领,瞧着态势,那狗官的营地已经有防备,吾等千人突袭,念弟兄们近来一日三稀粥,根本不够饱腹,何有气力强冲?所以小的请求王头领暂歇攻势,另派人速传渠帅大人,让他派人来助,那时吾等以优势兵力强冲,方有胜算!”
虽然喽啰所言为实,可王朝一意孤行,根本不听。
“胡才,你若再临阵危言,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王朝心厌,怒声反斥,喽啰胡才目瞪哀气,却无法在出口,须臾不过,王朝怒声扬刀:“小的们,给老子冲杀狗官营地,如若怯弱逃命者,速斩不饶!”
吼声冲天,王朝麾下棚目弟兄立刻分散,以每五十人一队齐力冲出。
再看赵范的营地,由于哨骑早在两个时辰前就觉察嵩山东界有动静,现在防备满满,只等贼人来袭。
那西面的游骑队中,李典听到远处杂音突起,立刻道:“火矢,定位箭,三合,速射!”
第六章烈火屠贼2
一声令下,其后百名李家骑人纷纷弯弓搭箭,随着弓弦嘣颤,明晃晃的火矢飞速离去,也就落地瞬间,李典看到五百步外的人影群列,于是李典沉声:“发号,示警!”
当呜呜的号角声传出,王朝这些贼兵心里一颤,有些人想要驻足观望,可其后的王朝亲率亲信喽啰强逼出战,这些贼兵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官有防,贼无力,这么一比较,王朝的探敌袭击就如微尘尔尔,吹之即泄。
在贼声快速逼近,李典防备列骑时,张郃等人护着赵范来此。
赵范望着远处火引定位箭前后的人影,道:“看来贼人不少啊!”
“公子,此乃贼兵的前哨,以某之见,后面必定还有大队,不过在下以为…贼兵聚众为胆,分散如蝼蚁,所以要借着这头一招打出气势!”
张郃谏言,赵范道:“战事如何?儁乂你做主便是!”
“公子高见!”
戏忠、田丰也恰逢适宜的顺言,于后,赵范退身两步,张郃转头看向朱灵,朱灵二话不言,领着三十骑冲出阵列。
眨眼之后,朱灵冲至百步位置,隐约不清中,张郃冲李典道:“三百步火引,速射!”
“得令!”
李典领命飞骑冲出,百名李家骑人前冲横列,眨眼之后,这百骑火引连出,下一秒,三百步外的荒野大地突然火光四散,其中更有半数以上的贼人身踏火舌,前后无躲,哀嚎惨叫。
“该死的官家走狗…”
王朝可没想到干冷的土地会突然冒火,殊不知他们走过的野地早已被火油浇盖连接,加上五十步一聚堆的火石,最后盖上由流人灾民捡来的柴草干尸枯骨,那火力宛如炼狱烹油锅,让人畏惧之余心生哀死。
“大火…快逃,快逃!”
冷不丁的身陷火海,王朝麾下贼兵哀声叫唤,凄惨如鬼,加上东风呼啸处在下风口的王朝等人根本无可躲避,除此之外,以朱灵为冲击刀锋的强战骑队更踏着火舌袭来,当然为了避免战马受惊,朱灵这三十骑全都蒙马眼、套马蹄,加湿布裹身,宛如水鬼勾魂索命。
“贼兵狗畜,安敢来袭吾家公子?速速受死!”
怒吼中,朱灵飞骑冲入火群,一杆青锋枪左刺右挑,只把所经的贼兵当做枯枝败叶,送往阎罗大殿,其后,三十骑左右分列成雁羽阵,凡受冲贼兵,或被战马踏死,或被长刀斩首,夺命于火海内。
“不准慌,不准乱…狗官就在眼前,给老子杀!”
事已至此,直愣脑袋的王朝还想着波才的命令,强势威压,可惜人莽无能,从者无种,在火海席卷的灼烧中,所属贼兵已经溃散,除此之外,朱灵冲骑百十步,一眼看去乱中舞刀的王朝,于是乎,这位死心眼的贼兵首领连一合都没有撑过,直接被朱灵枪捅探月式挑飞马背,继而摔落在烈火中,也正是王朝毙命,这千余贼兵直接一哄而散,其中未能逃离的全都跪地求饶。
半个时辰不过,朱灵押着二百余名贼兵从西南角的火舌口子处撤出来,在请命赵范后,朱灵道:“公子,这些嵩山地界的贼种生性狗畜,留之祸害,不如全杀了!”
对于这话,赵范心动三分,正要开口准令,贼兵列内跪出一人。
“大人饶命!”
听声细看,赵范冷笑:“你这狗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求饶?”
“大人,吾等是走投无路才从了嵩山贼群,现在来袭击您,也都是渠帅波才的命令,吾等没办法啊!”
哀声还算有理,可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赵范定然不会三言两语就心动,一息缓气,赵范转身冲张郃道:“贼兵已败一合,其后必定还有攻势,你等速速布防,待他们来之,再行火攻!”
“在下遵命!”
张郃领声欲走,结果这求饶的贼兵道:“大人,吾等前哨惨败,后阵来攻,必定大势,公子行火攻,肯定会有疏漏,若有人相助,方能大成!”
一句话说的赵范心生好奇:“你这贼人真有意思,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反投,简直就是背上反骨的二五仔!”
不成想身旁的戏忠低言:“公子,方才火攻灼天,嵩山方向必定有所动,接下来再行同计,怕是有误,倒不如探探这贼种,控其心,收其力,用其便,如此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这话,赵范快速一思量,上前道:“贼儿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像贼人所言,给小爷一个饶你的理由!”
听到这话,求饶的贼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迹,道:“大人,小的胡才,豫州中牟人氏,先前寒冬贼虐,小的一家五口全都饿死,无法之下,小的才投了贼寨,现在王朝头领不听小的之言,受死烈火中,那是他咎由自取,可吾等不过是被世道所逼的苟且种,若有命活,决不愿意再做贼!”
“你说的倒有几分理儿!”
赵范似乎一句,胡才赶紧叩首:“大人饶命,只要吾等有活,必定不会再从贼道!”
一句话说的身后跟声,赵范瞧着那一张张乌七八黑的可怜像,到底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也就同时,戏忠道:“贼人,你刚才说…打算相助吾等,以拒贼兵,这事怎么个意思?”
胡才揪住救命稻草,赶紧连声:“大人,小的是波才渠帅座下前寨大头领王朝的头目旗令,现在王朝败落而死,前寨溃兵必定会把消息带回去,如果大人愿意,小的可以当做内应,反身通传后寨的弟兄,介时把那些人带入火圈内,大人一令齐出,必可重创后寨攻势,如此一来,渠帅心有顾忌,拖战缓行,大人您就会有足够的时间传令四周郡县来助…”
虽然胡才是个贼人,可他所言句句有道,这让戏忠有三分赏识,于是戏忠冲赵范低声:“此计可用!”
“戏老哥,你莫开玩笑,万一这贼狗反水,那咱们…”
赵范还是有所顾忌,奈何戏忠观人很准,他低声道:“此人虽是贼,但观言行语,匪气稀薄,想来之前出身良家子弟,所以若有活路与之,他必定不会再做贼!”
第七章烈火屠贼3
眼看戏忠说的这样坚定,赵范方才压住心底的犹豫。
稍稍缓气,赵范清了清嗓门,摆出官老爷不长良心的狠样,让后才耀武扬威的冲跪地求饶的胡才威吓起来。
“胡才狗贼,既然你有心求活,小爷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丑话说前面,小爷我有个条件…那便是此番只准你一人回去,做好自己说的事,如果你敢临阵反水,你死不死…小爷我管不到…可你身后这帮子弟兄全都没命活,介时小爷把他们赶进烈火,保证给他们烤得外焦里嫩,野地喂狼!”
听到这般狠话,胡才面色一惊,再看身后的弟兄们,虽然大伙都是贼人,可在狗咬尿泡的日子里翻滚这么久,说没有情分,那也是扯淡。
“胡才哥,俺不想死…俺家里还有个娃…您老可别把俺们扔了…”
当胡才进退不定,犹豫满腹时,跪地的贼众弟兄里传出哀腔,胡才听之心里发颤,但想要活命的哀情就像潮水般冲耳不断,让他不得不为。
“胡才哥…你可一定得回来啊…我不想死啊!”
“胡旗令,弟兄们相信你…”
面对这般乱燥,胡才如跪针毡,倒是几步外的赵范等人面沉无变。
须臾不过,胡才狠狠咽下心口的焚身之气,咬牙硬声:“弟兄们,只要老天不决活路,我胡才必定回来!”
旋即,胡才在冲赵范等人叩首立话:“大人,小的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世道逼迫,小的绝不会做贼,而他们也是一样…所以请大人务必手下留情,可要是老天无度,决了小的活路,小的也恳请大人给他们一条活路,如有下辈子,小的当牛做马报答您!!”
沉声哀言,满是死地而后生的强拼,以至于赵范心里一阵激荡浪涌,且胡才不等赵范应言,便转身离去,眨眼之后,这位苟且求生的贼人便消失在黑夜中。
到这里赵范才算平复心绪,稍加着虑,赵范令人将一众贼狗押下去,另冲戏忠、田丰、张郃、李典等人细细交代,以备下一合的贼攻防守。
与此同时,在西南阳翟北郊附近。
嵩山大贼首、黄巾暗设的豫州渠帅波才正率领万人赶来,这时一股杂乱从阵前奔来,那雷公彭脱横骑提刀,拦声威吓:“尔等那棚的种?如何这般模样?”
“彭大头领,小的是前寨头领王朝麾下弟兄,方才受败于官军埋伏,不得已而撤退!”
彭脱马前,浑身焦黑满是灰渍的小棚目急声颤语,原以为能够歇口气,结果彭脱一刀劈下,这小棚目直接人首分离,呜呼哀哉,其后百十号溃败的贼众顿时惊怕,跪求求饶。
“无能的废物,留之何用,宰了!”
彭脱生性勇烈,先前豫州平贼大战,他损兵折将,惨败而过,若非自己有些实力和苦劳,怕是已经被波才给宰了,现在同样面对王朝的溃兵弟兄,他却没有留情丝毫。
当彭脱的麾下棚目弟兄左右冲出,打算结果这些弱逃种时,一声呵令从后传来。
“住手!”
彭脱听声转看,波才领着一众心腹骑兵奔来,彭脱赶紧下马:“渠帅,那王朝无能,突袭失败,这些溃种皆为他的寨下弟兄,某以临战脱逃为由,打算将他们处决,来正渠帅之威!”
听着彭脱的解释,波才皱眉,心量须臾,他越过彭脱,直问那些个溃贼。
“王朝何在?”
“回渠帅的话,王头领被杀了!”
对此,波才本就溜圆的眼睛更是突兀三分:“狗官有多少人马?将为何名?竟然能杀得了王朝?”
“不知兵有几何?夜黑火冲,遮眼挡目,吾等也不晓得狗官将领为谁?”
溃贼喽啰一问三不知,波才憋闷一气,须臾不过,他竟然与彭脱一样的作为,提刀落首以泄心怒。
“无能的废物,留之何用!”
一声令下,周围的弟兄立刻抄刀,不多时,王朝的这些寨中溃贼全都见了阎王。
没了疲弱种惹眼,彭脱上前道:“渠帅,王朝是个废物,方才使得突袭无果,可吾等大势在握,万余雄兵,怎会怕那狗官!”
虽然话说的刚气,但事实如何,没人清楚,况且几个月前波才领兵三万对战何进、刘宠两部数千人马,落得惨败而归,那个教训他不能不谨记。
波才迟疑中,彭脱再度请战:“渠帅,只要您一句话,在下立刻亲杀狗官,如若不成,提头来见!”
话出唤来,彭脱、波才皆转目前列方向,眨眼之后,又一溃贼被前列弟兄押来。
“渠帅,此人有要事相告!”
那贼哨声落,受缚的溃贼道:“渠帅,小的王朝头领麾下棚目旗令胡才,有要事相告!”
“又是无能的溃兵种!”
彭脱怒起出刀,结果波才横刃拦身:“放肆!”
彭脱受压,退身两步,波才怒问:“你这废物有何要事相传?”
“渠帅,王头领败落,乃是狗官早有防备,他们以火势藏杀,王头领不慎入了火圈,半数前寨弟兄化作灰烬,小的是拼死强冲得以生还,就是为了提醒渠帅您小心防备,莫要中了狗官的险计!”
对于这话,波才明显心动,加上胡才浑身灰渍,血沾满身,想来口风不假,而胡才看到波才犹豫,赶紧继续:“渠帅,那狗官正是先前豫州祸战时的豫南功主赵范,他麾下有数名勇将,五百精骑,两千铁甲,阵势不可谓不大,现在咱们贸然攻去,正中他们的下怀,所以小的请求渠帅三思而行!”
口口声声刚言直语,只把波才说的心燥,须臾思量,波才怒声:“彭脱,立刻召黄邵、何仪来见!”
彭脱领命离去,紧接着波才又冲胡才狠声:“你随老子来!”
不多时,波才聚得麾下三大头领彭脱、黄邵、何仪来聚,得知王朝千人突袭溃败,官军势大埋伏的情况后,何仪道:“渠帅,非在下浑言,吾等现在一万余人,那狗官不过三千,数倍强杀,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
第八章烈火屠贼4
“何头领说的在理!”
黄邵顺言:“要我说…那些狗官肯定以为王朝夜袭之后,咱们受惊歇身,再做定夺,可咱们偏偏反其道行之,绝对能够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黄、何二位头领说完,彭脱也道:“渠帅,下令吧!”
一时间,麾下三大寨棚头领全都请战,波才心动,结果他的总旗令吴生发话了。
“诸位头领莫急,容在下说两句!”
吴生缓了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胡才:“胡旗令,王朝头领千人突袭,如何遭受埋伏?”
“回总旗令的话!小的随王头领一路奔进,直杀狗官营地,行至三百步时,狗官营地突然火起明光,弩矢连射,紧接着王头领与小的就陷入火海,乱燥中,狗官派出勇将冲骑,王头领无可抵挡,授首其中,而小的不甘龌龊的死去,趁着前寨弟兄四面奔散的乱象,强冲夺马逃回,为的就是能够告知渠帅,小心狗官诡计,一战而成,为王头领和前寨的弟兄报仇!”
话到这里,吴生面色沉冷无变,他稍作思量,下令:“你可以出去了!”
胡才奉命离开大帐,吴生直接冲波才道:“渠帅,此战突袭已失先机,不可贸然攻击!”
“什么?”
波才只道胡才说的明白,怎想吴生口出反话,因此波才不解,连带黄邵、彭脱、何仪三位头领也心怒满满。
“狗官就在眼前,如何杀不得!”
“吴生,你莫不是贪生怕死?”
黄邵、彭脱强问,可吴生不应其话,反倒冲波才道:“渠帅,那狗官兵强将勇,又有埋伏先手,此时突袭无利,乃吾等短视其一,再就是胡才身为王朝的旗令,理应同进同退,现在王朝身死,他却得以苟活,纵然其言干脆,却不免身受外力驱使的可能,由此短视其二…两相不利,在下以为渠帅要小心行事!”
面对吴生的分析,波才心有所动。
但贼寨的掌兵情况非官家可比,在这里有武有兵就是爷们,即便波才是渠帅,可麾下黄邵、彭脱、何仪各有寨兵,势力庞大,现在三人全都请战出击,波才要是不应,有损威信不说,还要与三人暗生间隙。
最终,波才道:“吴总旗,既然你有怀疑,不妨由你领兵在前,监领胡才,突袭狗官?以他遭受狗官埋伏的情况,想来心中有数,就算真的还有埋伏,你一示警,某也可以速令回撤!”
“这…”
吴生犹豫,未出言,彭脱沉声:“怎么?难不成吴总旗不敢?”
“有何不敢!”
吴生心知彭脱挑刺,一口闷气上头,直接应下:“渠帅,某这就带领本棚弟兄为前哨,您与三位头领紧随其后,如若可战,全力出击,反之速速撤退,静观势变!”
“就这么办!”
波才一拍大腿,直接定下战策。
于后,吴生速速出帐,在外面,胡才正在急心等待,他知道吴生心有计策,万一他识破自己的心计,那被缚于赵范营前的百十号弟兄可就没命了,奈何老天有眼驱贼败,使得吴生的疑心被彭脱三位急功近利的大头领压住。
须臾不过,吴生怒声来袭:“胡才,速速备战,与某前阵出击!”
听此一声,胡才心中松气,面上强声:“小的谨遵总旗大人之令!”
半刻后,吴生带着胡才领兵两千往赵范营地冲去,其后,波才为中营,聚兵三千缓进,其前隔半里处,彭脱、黄邵两位头领各掌贼兵两千为左右援助后力,至于何仪…这位大头领稍加富裕,有五百骑兵,连带一千五百喽啰全都南进绕颖川北河小道,来个大包围,大有吃了赵范这只官爷饺子的意思。
再看赵范的营地。
当胡才逃身入了嵩山地界后,哨骑飞速奔回相告,戏忠、田丰、赵范三人估量后,戏忠道:“公子,胡才诱敌引入,却不免贼众势大,左右包围,以某之见,可留空营为引子,来个外藏内击!”
“志才所言有理!”
田丰顺声:“吾等虽然兵少,却皆为精甲锐卒,贼兵势大,却多如草芥,只要乱了贼兵的注意,以张郃、朱灵、李通、陈到、廖淳之勇,足可百兵顶千力!”
“戏老哥,田老哥,你二人不谋而合,小爷我如何还有二话?速速行之!”
赵范打定落地鼓,戏忠、田丰立刻前后分行,各谋关键,只是这番计策不下血本是不够的,那戏忠寻到曹官任峻,几言交代,任峻立刻命辎重队的七八十号力夫开箱卸甲,以枝杈作人形,外套甲胄插旗,假装防御兵列,待这些事料理完,任峻立刻呼呵力夫、灾人流民赶着辎重车往东北方向撤去。
两刻过后,西南营前廖淳飞骑来报。
“公子,贼兵出现了,听其杂声估测,至少两千左右!”
对此赵范回话:“你速速告知李典、张郃,让他们备好火引,一旦贼人入圈,当即火杀!”
“得令!”
廖淳离去,朱灵飞骑再来。
“公子,某已犒赏本队兵甲,得五十死士,只待血战!”
“文博,此战小爷只有一个要求…”赵范深知情况非同以往,故而声沉三分,少了浮薄浪气,以至于朱灵都有些意外。
“公子,某以死志在心,绝无畏惧,贼不退,某不退!”
“不…”
赵范咬牙顿声:“此战,贼不退,你…必须活着回来!”
意冲肺腑,朱灵心蛰,须臾不过,朱灵傲骨一笑:“公子,此令文博接了!”
也就话落,朱灵转骑离开,至于那五十骑死士,则如鬼魅夜行,迅速跟随朱灵的骑尾消失在营列北角方向。
时至夜半丑时二刻,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嵩山贼群,波才座下总旗令吴生在胡才引声中火速杀来。
离得赵范营地五百步方向,吴生远眺观望,那营盘火把四明通亮,想来有所防范,于是吴生叱问:“王朝突袭从何出入了火圈!”
“以吾等所在,径直往东二百步之距!”胡才声指,吴生再细细一看,恍惚间,他发觉赵范营地内似乎火把驻位不动,倒是东北方向有游骑映火之嫌,稍加着虑,吴生再问。
第九章烈火屠贼5
“你以为吾等该从哪个方向进攻?”
面对吴生的发问,胡才硬着心气道:“还是向东冲击正营!以夺狗官性命!”
狠言暗藏憋气,只把吴生说的目瞪威出,奈何胡才早已横下心志,继续强声:“总旗大人,那王头领死于烈火不假,其狗官营地西南正向为火引埋伏之处也不错,可狗官之才能够高到哪去?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有防备,况且其它方向火把明光闪烁不定,恐有游骑防备之态,所以小的以为应该从老路冲击!”
乍耳一听,胡才所言很有道理,可要是细细着虑,那就不好估测。
奈何胡才心有暗作,索性一拼,不等吴生发话,他已经抽刀:“吴总旗,王头领待小的不薄,小的若不能为其报仇,妄为汉子!”
一吼冲天,胡才当先杀出。
吴生见状,心道胡才若为反骨受制官家的苟且种,那他何必亲身犯险冒死?
于是乎,吴生不再犹豫,但瞧这位黄巾渠帅座下总旗令一声呼呵,其后两千弟兄立刻分列诸队,宛如疯狼般横冲杀出,殊不知在正向冲击位的三百步外,张郃、陈到、廖淳三人早已严阵以待。
“张大人,贼兵来袭,吾等将作何势?”
张郃麾下兵司马白寿听着远处的杂乱声,心有不安,急语相对,可张郃深知兵者诡道,时机为上的理儿,在贼兵未入埋伏圈前,他是万万不能乱动丝毫。
当贼袭的声音逼近至三百步时,张郃立时下令:“传命李典,准备突袭!”
廖淳听说离阵,仅仅片刻不过,伺机在阵列东面的李典率领二百李氏骑人向正西面奔去,紧接着张郃提刀缓进,身后陈到百名弓箭手引火待命。
“弟兄们,杀!”
贼兵列前,胡才一马当先,随着他奔骑踏入火伏地界,他呼声叫呵,若在贼兵方向看,这是阵杀挑威,可在张郃耳里,却是发号示令。
“贼兵前队已入!”
张郃闻声叱令,白寿立刻转骑往南,相距三百步外的西南营角处,李通、朱灵备战在此,之所以这样,乃是戏忠与田丰再三估测后,以双牛阵做防,介时两向同出,辅之火势反杀,纵然赵范这数百兵甲,却也可以虚力出三两千人马的威风。
黑夜中,朱灵、李通率部二百稳稳候身,纵然西面嘈杂愈发逼近,可二人仍旧不动。
忽然,张郃阵列一声急促的号角传出,这朱灵、李通顿时目瞪起神:“贼兵已入伏,吾等出击!”
旋即,朱灵、李通拍马冲骑,从西南往西北方向斜杀而去。
也就同时,张郃前队缓进令出,其后的陈到顿时呼呵:“火引,三合,速射!”
声威出,弓弦颤,眨眼之后,夜幕明光如流月,嗖嗖破空而去,反观吴生贼兵突袭队列,那胡才一马当前,死命狂奔,将至半中时,这被逼为贼的汉子竟然扯缰转马,往北面冲去,仅此一眼,其后的吴生顿时惊蛰,电光火石间,吴生反应过来,当即呼啸。
“速速射杀胡才,前队驻阵回撤,回撤!”
虽然吴生反应很快,奈何夜黑风啸,贼兵一旦冲杀,几如脱缰野马,根本不受令缚,纵然其中些许各棚的小头目听到令声,似有止功行令的态势,可仰面望天,数不清的星点飞速袭来,至于胡才…更是飞骑百步之外,难以追射。
“该死的叛徒…”
事已至此,火矢落阵,吴生哀鸣斥吼,却难以回天。
刹那间后,已然烧死王超前寨半数人马的伏火地界再度冒出焰花,加上暗布的火石和勾连作引的火油,整片土地就似阎王爷的火坑,吞噬掉大半冲入伏击圈内的贼兵。
“总旗大人,快撤,快撤!”
面对突入其来的火攻,吴生的麾下心腹喽啰四面冲来,强声拽拦,以作逃命之势。
不成想一声号角从西北角传来,如山洪崩裂,轰轰鸣鸣,一声号角从西南袭耳,比之天雷炸天,惊神动魄,一时间,吴生心智大乱,连示警传号后阵速速立防的要事都给忘记。
“撤,快撤!”
慌乱之下,吴生转马就逃,可南北两侧官将已经杀奔火阵,大有堵了口袋的意思,
“贼儿子,某乃乘氏小县堡李曼功,尔等速速伸头受死!”
夜闪光散,群骑强冲,乍眼望之,为首青岁李典负名梦魇杀神之姿,直接堵上火地北向生路,一杆青锋月刃刀携力环出,所过之人,皆血溅三尺,无可立身。
再看南向,朱灵、李通二人精甲勇进,湿布蒙身裹臂,据火于身躯之外,唯有刀锋长枪左突右进,大显英勇神威,也正是南北两面同时冲击,纵然吴生所率两千贼兵,却真如戏忠口中的‘蝼蚁’一般,顷刻溃散,比之王朝败落还要狠烈。
“快逃啊…”
烈火杀势中,贼兵哀嚎奔逃,根本无顾东南西北,结果就是前队的贼兵哭爹喊娘要逃,后队的贼兵昏头不定,进退无列,使得吴生自己都难以逃脱。
正是这样的大势所逼,吴生迫不得已举刀挥斩自家弟兄,可这么一来就引发哀鸣下的死怒,试想世道乱如修罗场,生死晨曦间,饱腹难常有,现在奉命来拼,功未得,赏未出,自己的头领却刀砍夺命,换做任何一个人怕是也难以忍受。
于是乎,这吴生的突袭队受胡才诱引入伏,前队火攻,兵甲堵路,后队杂乱,刀砍求生,最终导致群起而攻之,丧命乱像之下。
两刻不过,吴生所部溃之七八,余下二三四面逃离,至于生死,就看老天爷给几分面子了!
“呜呜”
随着两声急号再传,南北两向冲杀的李典、朱灵、李通全都止步驻阵,回身望去,负责守正阵门营及掌兵传令的张郃已经压过火伏地带,但凡不降者,皆毙命于张郃刀下。
片刻不过,张郃汇兵营防边界,看着血贱灰黑满身的李通、李典、朱灵等将兵,张郃沉声:“贼兵虽然,却未伤体肤,吾等不可小视,速速结阵,脱营东撤,再行定夺!”
第十章烈火屠贼6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话,朱灵明显一怔,可张郃威势强出,想来有赵范的意思,于是朱灵惊语落地,速速照行。
也就三通鼓的功夫,张郃领着李典、朱灵、李通回归营门本阵,其赵范已经等候在此。
“公子,那胡才引诱大获成功,上千贼兵身死烈火,余者或逃或斩,可谓大捷!”
张郃秉声,赵范道:“可见胡才?”
“夜黑昏目,火烧贼列,乱像难分,不曾寻到!”
对于这话,赵范眉宇微皱,顷刻缓息,他道:“罢了,人各有命,传我令,胡才同棚贼种人与干饼一斤,让后将其赶走,吾等撤退留营,以待贼兵来袭行反扑之计!”
“某得令!”
张郃立刻带人离开,而赵范则冲戏忠、田丰二人道:“眼下贼人一波接一波,宛如潮水浪涌,如果弃营诱敌不能够彻底震住贼兵攻势,那咱们就有的苦吃了!”
听此,戏忠与田丰竟然异口同声道:“公子,行人事,听天命,以不乱应万变,方为上人之道!”
“唉…也只能这样了!”
当赵范二度御贼于伏火地带以后,仅仅留下陈到掌兵五十,故作姿态驻守营盘,其它人马全都东撤二百步,藏匿于附近的荒野天地土沟下,只待贼兵三度来袭。
赵范营地侧后东南向五里外,何仪率领五百骑飞速赶来。
相比较波才、彭脱、黄邵的步卒大队,何仪要快上太多,如果不是他刻意绕行避躲赵范营地附近的哨骑,怕是何仪这会儿已经与赵范对上招了。
“大哥,您看北面…”
行进中,何曼突然大声叫唤,何仪抬头看去,数里外的夜幕下竟然熊熊大火,明光闪烁。
“哪里的野火?”
“大哥,那好像是狗官营地的西面,您说该不会是吴生那个混蛋成功冲破狗官营地了吧!”
何曼这么随口一说,何仪直接心蛰,旋即何仪怒声:“何曼,你速领寨中骑兵冲往狗官营地,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吴生前面,拿下狗官的脑袋!”
何仪急功近利,强令冲耳,何曼勇力无脑,直接应下:“大哥,你掌令后队弟兄快些跟进,愚弟先给您探营破门去!”
呼声落地,何曼代何仪掌过骑兵令,火速向北奔去,也就三刻功夫,何曼冲至赵范营地南向,相比较吴生迎面直击,何曼倒像是从土里冒出来的…
“弟兄们,给老子杀,谁人活捉狗官赵范,赏肥肉百斤!”
何曼望着营地松垮的南门木墙,大呼一呵,其后五百贼骑立刻如群蜂追蜜,嗡嗡散去。
营墙上,负责警哨的兵卒瞧之南面来敌,直接抱着号角呜呜鼓吹。
可何曼臂力强劲,比之胡车儿都不错几分,寻声望见鼓吹号角示警的兵卒,他直接躬身探臂,从马鞍套袋里抽出一杆短枪,随着强力甩掷,短枪化作星点飞冲上墙,眨眼之后,那兵卒皮甲透胸,后仰宰落。
奈何陈到受令防备,早已察觉,不待何曼这些人破门而入,陈到领着几十名兵卒冲至营墙后,先是强弓一合,平射阻敌,可是何曼人多势众,弱力的营墙仅仅抵挡片刻,便轰然倒塌,瞧此,陈到呼声:“结阵,回撤!”
在这命令下,陈到与几十名兵卒以枪盾速速撤向中营,同时连连发哨中营帐列方向,须臾不过,中营帐列方向火把闪烁,吼声左右相连,时远时近,这么一来,何曼驻马缓神,细眼望去,那狗官的中营帐列方向竟然影影闪闪的出现不少兵卒。
对此,何曼怒声:“兵卒来抵,必定是那狗官在帐中,弟兄们,随老子杀!”
大吼之下,何曼其后的骑兵一分为二,半数继续冲击陈到,半数随何曼杀向中营大帐。
殊不知陈到觉察贼兵分而攻之,立时强令反冲,朝着营地东面奔去,贼骑不明,速速围堵,可是营地狭小,骑兵难以冲开,于是乎,陈到借着这微小的有利之处,突出围骑,撤向营地外。
反观何曼,身为何仪的弟弟兼麾下第一勇将,在大功将得之际,他满脑子都是狗官赵范的脑袋,因此无顾其它,一力扯呼冲斩,劈了帐门前的守卫兵卒,紧接着何曼冲入帐内,可结果却晃了他的眼。
大帐内空空如野,连个鬼毛都没有,更别提狗官赵范了。
“如何会这样?”
何曼怒啸,无人应言时,身后又冲进一骑叫唤。
“何二头领,不好了,这大帐四周的官兵都是假的…”
“什么?”
何曼惊蛰满腔,旋即出帐察看看,映着火把照地,何曼这才发现刚刚斩杀的帐前持枪守卫不过是摆架势的披甲草人。
“该死的狗官,竟然使计哄诈老子,如若被老子拿住,老子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将你挫骨扬灰!”
一时间,何曼心急火燎叫骂不断,须臾缓气,何曼呼声左右:“速速回撤!”
谁成想这边话落,那边的贼骑头目匆匆冲来再报:“何二头领,方才抵战的狗官将兵已经从东墙撤出,吾等弟兄追击,却被狗官反冲,现在东墙外已经布满官兵!!”
听此,何曼目瞪,纵然他脑子直愣愚蠢,去也明白自己中计。
营地东向,藏身在野地土沟里的赵范在陈到令号传出的那一刻,立即下令张郃等人反攻,于是乎,张郃以正东冲阵,李典从北,朱灵从南,陈到、李通步卒弓弩结阵前压,一通火矢打招呼,早已在大帐上浮盖火油的营地骤然火起,何曼这五百骑直接成了瓮中的王八,只等烤熟上盘。
“撤,快撤!”
烈火再度催命,何曼急声叫唤,扯缰率鞭沿着来路南营墙撤退,可是朱灵已经横列挡下,双方照面,纵然朱灵不过百人,却在长枪盾阵的顶斥中,活生生的堵死何曼的退路。
无法之下,何曼只能从营地正门西墙退出,等他回身再看麾下弟兄,来时五百,走时仅仅二十骑不过。
反观赵范,以营地为引,三度火烧灭贼,虽然对于赵范的辎重消耗损失巨大,可这接二连三的大胜足以给嵩山贼首波才一个口信…爷爷赵范不是你等混种可以招惹的主!
第十一章志收贼道
也就半刻不过,赵范营地贼战消声息鼓,顺着火光望去,在那南营墙前,未能逃脱的贼骑如羔羊入圈,黑压压的挤成一片,并且由于何曼的逃离,这些贼骑心如死灰,彻底放弃抵抗,纷纷下马受缚。
瞧此,赵范稍稍上前,怒声道:“众贼儿子们,现在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说,尔等想怎么死?”
威逼压身,贼兵纷纷拜倒。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吾等也是被逼无奈才当贼的…一切都是那何头领的错…官爷饶命啊!”
一时间,贼兵乱声轰鸣,只把赵范给厌烦的不轻。
“呱燥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爷告诉你们,就你们过去不行人事的作为…此刻砍了你们的脑袋也是应该!”
叫嚣叱骂中,府门遭受贼袭而灭的廖淳从后上前:“公子,贼种聚众,皆为无义者,苟利者,贪虐者,现在贼祸不明,在下请公子下令速斩众贼,以解营门之乱,于后可将其尸首横吊营墙上,以威慑后续贼众!”
“此法甚好!”赵范当即应声。
旋即,廖淳转首示意李通、陈到二人,二人会意,一声呼呵后,三人各领麾下弟兄持刀挺盾刺枪围冲上来,大有做屠夫宰猪之势。
只是老天有眼,灾年世道不亡哀人之路。
这边陈到三人还未下手落刃,那边几乎坍塌的西门营墙方向,张郃竟然飞骑赶来,眨眼不过,张郃勒马赵范身前,待两口急息缓腹,张郃道:“公子,胡才回来了!”
闻言,赵范惊蛰满腔。
足足一息,赵范才算反应过来:“那个贼儿子竟然没有死?厉害,当真厉害!”
片刻不过,满身狼狈模样的胡才踉跄跑来,离得还有四五步,胡才直接跪地叩首:“大人,小的受令归来,敬请官爷处置!”
“处置?你想小爷如何处置你,说说看!”
听着赵范的虚作傲骨话,胡才心有哀怒,却也无可奈何。
须臾之后,胡才叩首:“大人,小的虽然误入贼道,可深知义理二字,现在小的受令复身,不过望义行路,一切如何,全凭大人做主!”
对于这话,不单单是赵范,就连其后的田丰、戏忠生出三分赏识。
“公子,此人良心未泯,迷途知返,胜过世人虚作!”
戏忠附耳低语,赵范转头沉沉一笑:“戏老哥,放心,小爷我就是耍耍他而已!”
眼看赵范已无杀心,戏忠索性不多言,于后赵范驱马上前,由于他怕死,此刻身穿两层甲胄,整个人臃肿不堪,尤其是腰胯处的佩刀,简直咣当打屁连响。
“这格老子的佩刀太长了,小爷用不着!”
浑然混语,跪地受命的胡才听得耳昏,可眨眼之后,赵范便把佩刀扔在胡才面前,紧接着赵范又道:“胡才,小爷身为豫州监察使,掌职豫东,身前缺个司吏,现在碰上你这有脑子的贼种,索性予你个司吏干干!!”
这话出口,地上的胡才一怔,好似石化呆愣未应,奈何赵范行事不按套路,直接抄手鞭子劈头,直接把胡才打醒。
“怎么着?小爷的面子不够大?还是你他娘希匹的太高傲?瞧不起小爷?”
怒斥逼身,火辣冲脸,可胡才却在这两股子气势中心潮涌动,须臾不过,他连连跪地叩首,泣声不断:“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的当初若是能够碰上大人,也不至于落草为贼,悔矣…悔矣…”
“得了得了!哪那么多屁话!”
赵范从不做婆娘态,面对胡才的泣声,他连连撇嘴:“南营墙贼种众多,小爷要速速去料理,你莫给小爷啰嗦!”
撂下这话,赵范转骑,而胡才麻溜的从地上爬起,让后把赵范的佩刀捡起追上。
在这期间,胡才请问张郃自己的先前同寨苦命贼众弟兄何在?结果张郃道:“方才南面贼势强攻,唯恐生异,公子已经给那些人足够饱腹三天的食物,赶出营地,自寻生路!”
“什么?”
胡才再度惊蛰,一时间,胡才脑子浑然了,他无法相信赵范这样一个豫州权官的作为,也就是说赵范从未拿那些贼兄弟要挟自己,如此估量,就算自己做不到诱敌贼兵入伏火圈,想来赵范也不会太过难为那些人,可结果真的如此么?非也!
思量中,胡才匆匆追上赵范,还未拜谢,却看到赵范下令将吏屠戮受缚的贼骑,或许是落草为贼的悲凉之路让胡才心感万千,此时他竟然凭借心性来拦。
“大人刀下留情!”
呼声传来,赵范回头看去,顿时皱眉:“格老子的胡才,你他娘希匹的又有啥事?”
“大人可是要杀这些贼兵?”
“你鼻子上的俩灯泡是瞎的嘛?”
赵范反斥,胡才大眼扫视被缚的贼兵,再看看远处聚拢的马匹堆,他意识到这些人是何仪麾下骑兵队,于是胡才赶紧道:“大人,此番波才聚兵万余来战,其下有黄邵、何仪、彭脱三大头领,这些骑兵归属何仪寨落,现在他们已经被弃败落,大人若能像饶恕我一样饶恕他们,必可得贼人心向!”
“什么狗屁玩意儿!”
赵范一时未明,直接反斥:“老子要解决他们,用他们的尸首给那些贼人一个信号,小爷他娘希匹的不是谁都能惹的主!”
“大人!”
胡才再度跪地:“以尸首威逼,不过是胆魄的下策,若是以仁德威逼,那就是大道之行,万人跟从,在此小的为无数豫州贼人哀请,若有生路,谁人愿意做那卑贱的贼种?”
反声再出,赵范皱眉,其后田丰随声:“公子,胡才所言有些道理,如果能将这些人收归己用,对接下来公子平复豫南贼况有无可比拟的好处!”
“公子,某也附议!”
不觉中,戏忠也发了话。
事已至此,胡才赶紧冲何仪的贼兵怒声:“尔等身为血骨满腔的汉子,一时成贼有罪可恕,一世为贼定斩不饶,现在大道就摆在面前,尔等若不应,枉为某之真心求请!”
第十二章志逼贼道2
糟践逼迫,那些求饶的贼兵们目瞪顷刻之后,立时反应。
于是乎,这二百余的贼汉子哀声群起,借着这个茬口,胡才再请赵范:“大人,您能饶恕小的,小的万死莫辞,您若饶恕他们,日后恩威必可扬传豫州大地,此乃万利之举,大人三思啊…”
但赵范哪里有过这般思量,在他眼里,加上之前数次遭受贼袭,可以说赵范对于贼人的印象差到极点。
眼下东行遇袭,虽然赵范饶过胡才和那些贼兵,究其缘故不过是欣赏胡才的志勇而已,真让赵范放过眼前黑压压的一群贼兵,赵范当真犹豫满满,迟疑中,赵范看向陈到、廖淳、李通等人,这些主杀派全都目瞪溜圆,再望望戏忠、田丰,两个谋略主沉稳点头,以请顺其意,无法之下,赵范目瞪几步外的张郃。
这张郃出身良人,路平宽顺,不似陈到、廖淳、李通的怒贼态势,稍加思索,张郃道:“公子,民上行为官,下行为贼,一正一反,皆在其心所向,现在若放,也算有点道理,可要杀,同样不为过!”
听到这话,赵范暗暗点头,不成想张郃沉声之后还有话。
“只不过今夜贼风不定,想来无安,在这样的局面下,饶众贼命,空放无意,日后行贼落民毫无控制,唯有无行彰显心志才可,所以依某之见,公子不妨将这些贼骑交付某,由某与朱灵监管合骑,稍作准备,立刻南进追击贼人,若成,那胡才所言为正,反之…”
话未到底,众人皆明。
在这样的局面下,赵范再度看向胡才:“你方才说这伙人是贼头何仪的寨下兵卒?”
“正是!”
胡才急声:“大人,那何仪生性狂妄,贪利妄义,如果您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活路,他们定然愿意像小的一样投身大人麾下,做个良人勇汉,摒弃那该死的唾骂之命!”
“说的轻巧!”
赵范冷冷一笑:“贼人就在小爷眼皮子低下,你莫要说虚话!”
气声压怒,赵范再度:“给你一刻功夫准备,让后带着这些贼骑去攻击何仪部!”
“多谢大人!”
胡才领命,至于张郃,则火速整队,紧随其后,如果有什么异样,张郃直接冲杀,以决后路。
一颗后,胡才领着二百贼骑出列,其后张郃百骑跟随,这胡才怒声:“现在路就摆在面前,走不走,尔等看着办,如若不然,就此宰了老子离去!”
胡才威冲,其中的两个贼骑小头目道:“胡旗令,王朝待你不薄,你如何这般作为?”
“不薄?若非他们袭击中牟地界,某之家人怎会受冻饿死!”胡才狠言:“先前为了活命,只能无所顾忌,现在能够摆脱贼名,重回正人之道,这才老天保佑!”
除此之外,胡才还威声呵斥:“你们看看自己,个个都是爷们,却活的像猪狗,偷鸡苟且劫掠成虫,若非老子被逼于世道,怎会与你们求请!况且你们败落,以何仪的揍性,你们回去又有几个人能够安身?”
义恩威利同时出,这些贼骑暗藏的心思彻底破碎,须臾不过,一贼骑头目抄刀怒声:“胡旗令,之前老子活的像个棒槌,现在你之言如洪水冲头,老子明白了!”
有人点头,就有人跟随,片刻不过,胡才整合贼骑,让后一马当前,挺枪杀出。
瞧此,那张郃嘴角上扬:“看不出来这胡才还有几分能耐!”
也就话落,张郃便率骑跟上,以保万全。
反观何仪部,他为了争功急赶慢赶,却来个狗咬尿泡空欢喜,离得赵范的营地还有几里地,迎面几十骑匆匆奔来,起初何仪还道是官家游骑,可等到近前细眼看去,直接大怒惊心。
“何曼,你怎地这般模样?老子的骑兵队呢?”
面对何仪的怒声,满脸血灰的何曼闷声道:“大哥,那狗官竟然留下空营,吾等不防,直接被围击!”
“吴生?吴生那个混账呢?他不是作为突袭前队,狗官营地西面大火四起,难道狗官就没有一点状况?吴生那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何仪叫嚣,何曼这才反应过来,他攻入赵范营地后,除了陈到那一队官兵,就只剩下稻草甲胄作秀的人偶兵,由此估量,怕是吴生根本没有攻杀进营地,甚至于那营地西面的大火也是狗官放的。
想到这些,何曼心惊:“大哥,该不会吴生已经败了?”
冷不丁听到这话,何仪心里抽搐一些,不等他闷劲缓过去,不远处竟然传来骑鸣声,这让何仪目瞪:“谁人鸣号?”
可惜骑鸣来袭,未有应答,眨眼之后,不远处的前队便发生骚乱,那一股股的吼杀声当真让人何仪心燥癫狂。
“豫州的爷们儿,杀贼正名,给咱们的门楣重展光彩,杀!”
胡才一马当先,其后贼骑汉子无顾旧主,紧紧跟击,殊不知这些贼人落草仅仅是为了口吃的,其头领何仪又不是高主仁者,哪能聚牢这些人的心?
于是乎,胡才这二百余骑反击何仪来正心性,其后的张郃瞧之,满满的感慨:“世道迫人,皆为求生,可悲,可悲啊!”
带着这般念想,张郃随后出击,这么一来,胡才有张郃这把架在脑袋上的屠刀转刃相助,斗志昂扬,仅仅一个冲锋,何仪前队的弟兄立刻被冲散,当然其中也有骑兵速度迅猛突击的优势。
在这燥乱中,何仪怒目溜圆,几欲喷血:“到底怎么回事?老子的骑兵怎么会反杀来?”
叱问无应,却得几十步外的张郃、胡才注目寻来。
“张大人,那火把大旗下的汉子就是何仪!”
胡才吼声一呵,张郃刀锋落斩马前诸贼,旋即扯缰冲来,瞧此,何仪惊色,何曼领着弟兄仓皇抵挡,可大势已去,纵然何仪兵力依旧数倍张郃,却也难以招架稳阵,尤其是何曼冲刀上斩,直接被张郃挑击打开,何曼惊蛰,张郃反刃来袭,何曼立刻滚落下马,躲开要命的斩杀。
第十三章志逼贼道3
但豺狼安能避之猛虎利齿凶威?
乱斗中,何曼难挡张郃冲杀,直接坠身滚地四逃,其后喽啰蜂拥相救,却被张郃一合环斩撂倒大片,在那样的血溅淋漓中,余者怯弱争相逃命,如此一来,何曼背后再无抵挡,张郃便驱骑追上。
“贼畜休逃!吃某一刀!”
斥吼如雷震耳破魂,刀锋携光浮面落血,回首惊蛰,何曼已然心如死灰,等候那痛身的毙命之击。
可老天不知是不是打了个盹,竟然再让何曼这贼种头子得生逃出。
细眼看去,张郃刀斩滚地何曼,差的三尺距离时,左右竟然连冲两骑,一枪一锤夹风袭来,无法之下,张郃只能勒马回力,聚身反挡。
也正是这般突兀之变,何曼捡回一条命,待他看清眼前情况,这名自诩骁勇的贼汉子不敢言胆风怒气为何?直接飞奔夺得近前喽啰战马,继而仓皇往南逃去,至于其兄何仪,早就不知去向。
再看来救二骑,乃是何仪的麾下头目将领刘辟、龚都,先前二人败于豫州平贼大战,此刻得机袭杀官家将领张郃,二人索性逞能出招,可他们压根就是强弩震弦,后劲儿发颤全无。
一合相对,刘辟、龚都枪锋锤刃全都豁口,因此二人不敢再战张郃,匆匆逃撤。
瞧此,张郃咬牙叱骂,还未追击,其后胡才也已杀来连阵。
“张大人,贼兵溃乱,已无战意,吾等大势在握,可否继续追贼?”
面对这话,张郃哪怕再怎么雄心满腹,却仍旧保持冷静的头脑,快速急思之后,张郃忍住杀意,道:“贼风西面不定,南向何仪部已溃,以俗言穷寇莫追的理儿,吾等应速速回防!”
“谨遵张大人之令!”
胡才应下张郃,立刻呼呵所带贼骑头目,几声沙哑的叫唤后,张郃与胡才合兵一处,迅速脱战。
两刻不过,张郃、胡才大胜而归。
“公子,吾等幸不辱命,已战退贼头何仪部,若非贼兵杂乱人多,冲骑受扰,某已经斩的贼头脑袋来见!”
听到张郃这话,赵范笑言叫好:“儁乂,干的漂亮!”
“非也,此功当有胡才半数!”
身为良人阔心者,张郃不做贪功之为,一语顶出胡才,胡才赶紧叩首:“赵大人,小的不敢冒领功赏!”
“你这是什么屁话!”
赵范心情舒畅,直接笑骂胡才:“你这厮有能耐,又真心悔改,小爷我看在眼里,即刻起,那二百贼骑立名义骑,由你亲掌,归统小爷号令!”
听到这话,胡才再度心潮涌动,虽然他不是什么高门子弟,可能够在乱风世道下碰到赵范这样的仁心高官,有那么一瞬间,他只道是自己的祖坟冒了青烟,保佑天眷,于是乎,胡才叩首将至泣血,连带其后曾经苟且从命于何仪麾下的几个贼骑头目也纷纷哀泣。
“公子在上,天地为证,我胡才自此效死公子,如有违背,灭门断子,永世无生!”
胡才毒誓落地,其后数个头目同请,对此,赵范心悦大笑连连。
“胡才,忠不忠,看人事,义不义,凭天命,所以说…你只要做的来,小爷我不在乎其它屁话!”
一通浪荡浮华却又内敛沉意的话让胡才拜服。
同样的…赵范这般作为也让张郃、戏忠、田丰、朱灵、李通、陈到、廖淳、李典等肱骨从者心眼明亮,换言之,世风枷锁禁锢汉庭,君不正,臣不从,方才导致现在诸州祸起的局面,若要解决,那只有打破枷锁,重立世名。
现在赵范以浪荡不羁的苟且追利之心走上超脱枷锁的世俗路,将来到底能位至何处?恐怕只有天知道!
于后,赵范了过胡才这茬,便令与田丰,速速传命护行辎重队的任峻,清算粮草甲胄兵刃,保证战备所需,再就是与戏忠商议贼风动向,以保万全。
饶是戏忠估测四野哨骑来报后,道:“公子,依某之见,贼人三连大败,损兵数千,就算他们势大,怕也心有余悸,所以某认为…公子可让各队兵卒按时换哨歇息,保证体力,再谋战事!”
“就照你的意思办!!”
赵范也是心劲儿随风涨,一言应下戏忠。
与此同时,在波才本阵队列方向,如炸锅般唾骂突兀四传,只把荒野林中的惊鸟野畜给激的四散奔逃。
“渠帅,属下无能,败落而归,属下求死!”
波才面前,吴生溃乱逃之,算是捡回一条命,眼下跪求速死,当真将波才逼得不轻。
只是波才还未思量吐话,那跟随吴生同进攻狗官营地的彭脱、黄邵竟然尾随撤来,揪起缘故,乃是吴生的入火大败实在惊人心魂,以至于战前怒言满满,临阵退意丛生。
那彭脱看到吴生跪地哀请,不做犹豫,同跪请罪:“渠帅…吴总旗突袭不利,乃是狗官早已有所防备,吾等纵然势大,可也不能眼睁睁的将弟兄们送进火坑,所以才会撤下待阵,以候接下来的令!”
“在下也附声!”
黄邵同请,一时间,波才怒的抄手鞭子,接连在三人脑袋上留下几道血痕:“尔等废物,当真无用!”
叱骂中,波才几欲亲自领战出击,可不等他下令,那何仪狼狈撤回,至此,波才惊了。
“渠帅,属下受弟兄反叛,落败南向官营,请渠帅降罪!”
话到这里,波才意识到法不责众,且吴生、何仪同时败落,加上先前的王朝毙命,波才忽然意识到这个豫州监察使赵范非荥阳府衙李浑所言,最终,波才硬是压下心气,冲三人道:“既然狗官势大,吾等立刻驻营,等到明日哨探查清情况后,再言进攻的事!”
有了这话,黄邵、彭脱、何仪三人同时谢罪,波才气怒满腔,懒得多言,直接甩袖而去。
是夜,波才率部袭击赵范行驾,损兵数千,无果退之。
寅时一刻,长社县城。
李整飞骑数个时辰,避开多股流贼强盗,总算来到县门前,一通叫唤,守夜县兵从城头叫话:“来者何人?”
第十四章难请救兵
“某乃乘氏小县堡李氏李曼功,奉豫州监察使之令求请县令大人!”
李整应声,随即亮出腰佩。
县兵吊下竹篮察细查腰佩后,才算放下大筐和套绳,将李整连人带马吊上城头。
只是李整受赵范、戏忠交代,进城后,那县兵团练都伯去请告县令王沈,李整则借故等候的机会先去寻见司曹鲍丹。
连日来,司曹鲍丹代掌安防要务,歇脚城门甬道岔口处的兵务棚子,得知乘氏小县堡豪门子弟奉调职豫州的监察使命令来请,鲍丹不顾辛劳,速速迎见。
棚子内,李整大礼拜请:“鲍大人,在下奉命护送监察使赵范大人前往豫南上任,途径长社西界,遭受嵩山贼袭,在下深知鲍大人义勇,所以恳请鲍大人出兵相助!”
对于这话,鲍丹一时彰显为难之色:“曼功老弟,某不过是县府司曹,掌兵出战这得县令王大人点头,单单靠某…怕是…”
“鲍大人,非在下求请有违法度,乃是赵大人有言交代,县令王沈乃是谨小慎微的老成之辈,面对嵩山贼势,他必定不敢强出,所以才请大人相助!”
李整直言,鲍丹面色几经转变,结果不等他再开口,县衙府吏赶来,言曰王沈召见李整。
李整受令,转身离开,而鲍丹却在棚子里闷思不定,这时其子鲍信来送夜食,看到鲍丹的模样,鲍信道:“爹,您这是如何了?”
鲍丹碎语几句,鲍信皱眉;“豫州监察使?赵范?可是三崤逆乱中救驾有功的浪儿官绅子弟?”
“吾儿知晓此人?”鲍丹反问。
鲍信神色瞬变不定:“爹,风传此人苟且无种,转行小利诡道,实为官绅门世中的败类,士族风名前的狗畜,但儿还听闻此人一些义行,诸如洛西聚民于庄园,冒天下大不讳之行哄乐汉帝,以平朝堂斗风…由此估量,此人应当是个能者,现在他调任来此,如若救之,必有利处!”
经鲍信这么一说,鲍丹心动,可王沈挡在面前,鲍丹仍旧不敢硬下心气。
“照你这么说,为父是应该去兵,可这么一来不就彻底得罪王沈县令了?”
对于鲍丹的这般犹豫,鲍信急声:“爹,县令大人虽然平政缓令,可为人太过老套,心不坚,胆无勇,这才导致长社地界方圆诸村破落遭袭,现在汉庭调职监察使来任,如果那赵范在长社地面上出事,长社县府上下官员必受牵连,后果比之您的忧虑,孰重孰轻,您老还不明白?所以说…这般救请王沈做不做无所谓,您是万万不可拖身不为!”
眼看鲍信说的干脆明白,鲍丹不再犹豫,稍加缓息,鲍丹冲县兵都伯道:“传某令,立刻集合前营,准备出击搭救!”
那都伯听令行事,仅仅半刻功夫,县兵前营五百人已经整备完毕,紧接着鲍丹冲鲍信道:“吾儿在此候身,为父去看看李氏公子的情况!”
县府内。
李整拜请王沈,可王沈当真如赵范、戏忠所言,谨小慎微,老成无勇,几经转言,王沈仍旧不松口。
“李公子,赵大人有令,下官理解,可是贼行四野,长社县内数万户百姓的命可都压在本官肩头,所言本官不敢贸然出兵,否则贼人来袭,长社防备疏漏,岂不是再成万人墓?”
婉拒落地,李整心怒,却不敢妄为,须臾缓息,李整道:“既然这样,在下速速请辞,以告知监察使大人!”
“劳烦李公子了!”
王沈送客,李整转身离开,刚出府衙门,鲍丹飞骑赶来,瞧着李整铁青的脸色,鲍丹知道王沈回绝了李整,且李整到底心火气胜,一个不忍,直接唾口。
“昏庸腐朽之种,若不早早撤身,怕是要误了长社县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狂言刺耳,府衙门前小吏怒声:“你这厮混语什么?”
饶是鲍丹赶紧出言:“吏官莫怒,此子昏头,由某来训!”
听到这话,那小吏才算住口,仅仅以怒视盯看李整,于后鲍丹迅速翻身下马,拽步李整往南门奔去。
来至无人处,鲍丹道:“你那混语若被王沈听到,怕是今夜都要留在长社县府牢,介时当误的可都是你那监察使大人!”
“混种,谬种,无能种!”
李整怒骂,鲍丹心有无奈,稍作缓息,鲍丹道:“李公子,某不过是司曹,掌兵仅仅一营,可还是愿意全数尽出,搭助监察使大人战贼!”
“当真?”
李整怒中惊蛰,鲍丹沉面:“某几十岁的人了,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临了只图个大义顺心,其它有什么可作假?”
话到这里,李整拜礼答谢:“鲍大人,您这份情义,在下一定亲自告知监察使大人!”
“无需那般,对某而言,只要能杀贼,纵然身死又如何?”
几句诚言后,鲍丹便与李整带着五百县兵往西奔去。
辰时,荒野大地上,黑幕缓缓褪去,天边露出鱼肚白,映着这般明光看去,赵范营地一片漆黑,至于西面和南面,浓浓的焦土灰迹中,形色各异惨烈刺目的尸首早已蒙上夜霜,宛如那冰晶雕琢下的艺术品,僵硬矗立,只等风吹雨淋,最终融入大地。
营门临时搭建的角楼上,赵范立身远望,几里外雾蒙一片,除了残雪冰晶,什么也看不到,待一股寒息吹来,赵范打了个冷禅,连带昏沉的脑子也清醒许多。
“天总算亮了!”
赵范自语一句,身后,裹着皮裘袄的戏忠轻轻咳了几声,道:“是啊…这一夜过得不安生啊!”
“戏老哥,你说今儿个会怎么样?那些嵩山贼狗将会以何种方式来战?廖景那些人能不能从西面安全的绕过来?”
面对问话,戏忠叹了口气:“公子,贼人几经败落,早已失去突袭之利,所以定然会强冲硬战,至于廖景那些人…能不能绕过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说来也是,嵩山贼群来袭,廖景那些人从西过来,或多或少都要途径嵩山北界,除非他们绕行荥阳,可那样的话就得多走百十里,如此距离对于一些老弱而言,简直就是要命的路程。
第十五章一战扬名
于后,赵范与戏忠聊谈,以解心中些许不快。
这时张郃来至角楼下呼声:“公子,李整回来了!”
闻言,赵范立刻与戏忠下来,几步走到张郃面前,赵范喜声:“长社县令派出多少人马相助?”
饶是张郃叹了口气,道:“公子,还是让李整亲自与你说吧!”
大帐前,李整与鲍丹候身等待,一转首看到赵范奔来,李整赶紧开口:“公子,某一番上谏长社县令王沈,可惜那老儿昏庸无度,不愿相助,唯有司曹鲍丹大人抗逆独行,率领所部五百县兵来援!”
李整话落,一旁的鲍丹赶紧接声:“监察使大人,下官长社府衙司曹鲍丹,仅以微薄之力来助,敬请大人勿怪!”
对于这般情况,赵范倒也心有准备,没有太过纠结王沈的作为。
“鲍大人,您老仗义相助,我已经心生热泪之感,怎会有怪罪之言?”
笑言还声,赵范再冲张郃下令:“儁乂,速速带鲍大人与其部弟兄入营歇脚饱腹!”
“在下遵命!”
话落,张郃引着鲍丹向营门方向尔等灶锅走去,待鲍丹等人离开,赵范笑意消散,他先冲李整安声几句,让后与说戏忠。
“戏老哥,那王沈果如你之言,废物一个!”
“公子,眼下鲍丹带五百人来助,虽说力弱,可其势很强,公子大可借助鲍丹的口来传名!”
听此,赵范狐疑:“戏老哥,你这意思?”
戏忠低声几句,赵范顿时明了:“戏老哥,你这借人口舌扬名的计略可真够轻便,要不了多久,他王沈必定会被小爷我的英勇作为给气死!”
“气死不气死在下不敢断言,至少让他王沈名风扫地是足够的!”
戏忠笑笑,赵范不再纠结于长社援兵的事,随后二人同去吃早食,可贼人昨夜连败三合,但凡是个爷们种,那都不会忍下。
辰时二刻,赵范营地西南面再度传来贼哨号角,营中的赵范等人听了,立刻起身动事。
“贼人来袭,各队整备出战!”
赵范立身车驾辕子上高呼,张郃等人全都应命,匆匆散去,以守本阵,殊不知这般情况在鲍丹眼中,着实让他意外几分。
“想不到赵范麾下兵甲令行禁止如此干脆,着实与其风名不符合!”
鲍丹夸赞,鲍信道:“爹,远的不言,就从这赵范营中兵甲所吃饭食便知此人心性…”
“哦?”
鲍丹一怔,鲍信解释:“爹,咱们长社县的县兵、团练日日粮草供给多少?吃食如何?您老心里清楚吧,再看着这些人…干饼肥肉热汤,换做任何一个兵汉子,那都愿意听命从力,所以说…这场御贼战必有好戏看!”
说话中,张郃匆匆奔来:“鲍大人,你与你部兵马为伏兵后援,速速南进二里外的草甸子沟,介时吾等以号角三连为信号,你等从草甸子沟直接向西北冲,杀向贼种后腰!”
面对这话,鲍信多言一句:“敢问大人贼兵来袭多少?”
“粗略估计,起码万人!”
“万人!”
听声耳惊,鲍丹、鲍信心惊三分,按照他们的估计,五百县兵加上赵范所部行驾兵卒,撑死不过一千五百人,以十分之一弱力迎击万数以上的贼兵,换做旁的官员,怕是早就逃命,可瞧着张郃的姿态,全然虎啸山林逼压群狼的傲骨。
兴许张郃看出鲍丹、鲍信的忧虑,临了前,他又沉声一句:“鲍大人,有吾家公子在,这场斗贼战输不了,所以你等只管照令行事即可!”
撂下这话,张郃飞骑夺门,往西营门奔去。
再看鲍丹、鲍信,父子二人踌躇顷刻,鲍信咬牙:“爹,成者扬名,威传千里,败者立义,至死不渝,我们无需再犹豫!”
“吾儿有胆,为父岂能落后,也罢,这次吾等就打个弱势反击战,好好让那王沈看看!”
鲍丹雄心一怒,当即带着麾下县兵离营向南奔去。
荒野上,赵范营地的伏火地界西面,波才亲自掌旗,聚得黄邵、何仪、彭脱三大头领齐聚立阵,远远看去,那贼兵喽啰列队绵延足足二里地,各色棚目寨旗好似膏药布丁,晃得人眼发昏。
“我滴个乖乖…这贼儿子是下血本了,怎地这么多么人!”
赵范远望见不到边,直接惊声一句,其后戏忠道:“公子,战场拼杀,讲究的是兵精将勇,那贼头昨夜三连败,此时不过是怒气撑身,只要一合先机,足以破敌!”
如此大气沉稳的话让赵范心中舒畅不已。
只不过对阵中,那贼兵阵列奔出一骑,片刻之后,贼骑来到赵范的阵前,他道:“尔等狗官听着,吾家渠帅有令,以尔等弱兵微力相抗,那是万万不敌渠帅神威天道的兵锋,介时头断血流,身死荒野…不如早早投降,吾家渠帅或许会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对于这番狂妄话,赵范脸色铁青,一息过后,他看向右手边的张郃:“儁乂,这只野狗太呱燥了!”
张郃明白赵范心意,直接转头看向兵司马白寿,白寿提刀驱马上前,不待贼骑反应,白寿的刀锋已经横斩落下,随着一声凄惨的马鸣,这贼骑连带胯下坐骑全都被白寿长刀斜斩送上西天路,紧接着白寿以刀锋驻地挑起贼骑的尸首,让后拍马飞冲向贼兵阵地。
那波才瞧之,顿时目瞪:“混账狗官,怎敢杀老子的令使!”
可赵范这支官军作为实在不按套路,那白寿马冲贼兵阵前百步之处,一口闷劲憋腹,白寿臂膀发力,丈七长刀挑尸挥甩,硬生生将百十多斤的贼骑尸首给砸到十几步外,最后还左右冲骑,刀锋直指波才的本阵,其挑衅味道实在明显。
“渠帅,狗官如此狂妄,吾等昨夜虽败,可其有受袭缘故,现在双方临阵对决,他们区区千人不过,在吾等万人刀锋下必死无疑!”
彭脱急声,黄邵、何仪再度连请,于是乎,波才直接挥刀下令冲击,这万余贼兵当即蜂拥齐出,杀向赵范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