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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海暗殇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txt下载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四君臣离心

    可惜西面威出立阵的骠骑营实在此言,再由此联想何进府兵营地自开门庭的弱态模样,他们当真有种骂娘的后悔。

    仅仅片刻不过,黄琬等人不再顾忌什么逆兵贼人平定与否的问题,直接撂着老腿往曹阳奔去,只不过其中的赵延、赵忱、卢植、朱儁等人却平淡异常。

    “这些个老油子们总算知道怕了!”

    百官帐列前,赵延立身观望,作为御林府的要员,虽然他在这次的逆乱祸事中屁用没有,可他有个兄长,单凭这一点,赵延足以傲视那些鸡心狗胆的官员们,至于赵忱为何不慌不乱,一副从容,乃是他早就摸清崔烈、曹嵩等要员的苟且心,加上赵范的羽卫在此次战斗大放光彩,功劳暂且不说有多大,罪过那是屁毛没有,因此赵延嚣张放话时,赵忱与之相隔十几步,冲卢植、朱儁等西凉士族低声。

    “卢大人,朱大人,此番百官内生从隙,以某观之,必会有风涌之像,介时二位大人如有需要,只管与某言说!”

    祸前不必事,福落加于恩,不得不说赵忱的行事作风圆滑内敛,却又处处留路。

    再看卢植、朱儁二人,虽然他们以西凉名士望族来洛阳立官,可终究与袁逢、黄琬、杨彪等豫州豪门名士相提并论,包括先前的何进召议,真要以九卿要员为主的话,卢植身为御史大夫,纵然上面有阉人宋典压着,可细说权力也可以跟行,奈何袁逢等人无一来寻,何进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由此可见卢植、朱儁这些人的尴尬位置。

    现在百官如蚂蚁爬热锅,各走各道,赵忱却先行暗示好意,实在让卢植、朱儁二人心生感慨。

    “京兆伊大人,虽然当初您的有些作为实在惹人眼目,可现在看来…你值得某等钦佩!”

    卢植抱拳礼声。

    “卢大人言重!”

    赵忱淡淡一笑:“想当年某从河北小县奉礼出仕,至今已经二十余载,若非吾儿雍瑞以反其道作为来行高事,怕是某还不能顺风借势走到这一步!”

    “京兆伊大人所言有理!”

    朱儁也从旁附声:“某与卢大人就是太过秉性,这么年来位进虽高,却终不得士族内连,想来也是可叹!”

    不觉中,赵忱已经暗暗连上卢植、朱儁这些个西凉士族官吏,于后,赵忱与卢植、朱儁寥寥几句,便回帐歇息。

    可四周无人后,赵忱却直接召来从吏,道:“立刻把这书信传回京兆府,交付邯郸商!”

    从吏领命离开,赵忱这才松了口气:‘雍瑞,如果没有意外,这次的朝臣风涌之后,你就可以安然领职离开洛阳了…’

    曹阳县。

    县府正堂,门庭外的台阶下,何进不顾积雪冷冲双腿,直接跪地前行。

    “陛下,微臣无能,致使陛下造此祸事,微臣请求陛下恕罪…”

    哀声之余,何进连连叩首,只把脑门磕的红肿。

    反观上座的汉帝,他斜靠身子,微闭眉眼,好似打盹般无应,何进一连串哀声无应,只能满是期盼的看向赵忠、张让二人,可是赵忠、张让二人已经知道汉帝的意思,在赵范意外获胜抵战的情况下,他们二人谁也不敢胡乱出言,万一又饶了汉帝的性子,后果不亚于擎天霹雳,直接落首。

    于是乎,何进双目示意半晌,原以为两个中常侍能够看在以往孝敬钱银的份上给些好话,可等了足足半刻,张让、赵忠二人硬是低头看脚,没有搭理何进丝毫。面对这样的结果,何进心中懊恼万分,如果他昨日傍晚就急命追来,想必现在他已经站到汉帝身旁,怎会遭受骠骑的威压?又与那些个祸乱暗连的百官屁关系没有,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是汉帝心中也有自己的数,如果何进真的与那些百官聚合拖罪,等到骠骑威逼才来,那么汉帝就算再怎么宠幸灵思皇后,也不会再任用何屠夫丝毫,奈何他此时弱势的像个孙子,汉帝念在灵思皇后的份上,总算心软丝毫。

    “何卿…这一趟围猎,朕乏了!”

    冷不丁听到这话,何进直接止住哀声,抬头目瞪,牢牢盯着汉帝,等候下面的吩咐。

    “所以朕想好好歇歇…只是那凤阳宫破旧不堪,加之今年寒冬灾祸,朕心烦的很…”

    汉帝随便寻思左右,撂出这话,何进品味,觉察汉帝不言此次祸乱,他便知道汉帝已经心转台阶,能不能走,就看自己的表现。

    在这样的思量下,何进急声道:“陛下,灾祸为天,岂是朝堂之过,况且陛下万金之躯,如若受灾祸而有恙,这是汉庭之灾,天下万民之灾,所以微臣一定会尽力而为,亲自监管凤阳宫修葺,另着人平复灾情,以安汉庭基业,为陛下消解忧解愁!”

    听到何进暗应,汉帝这才嘴角上扬,一息不过,汉帝摆摆手:“何卿有心了!”

    “陛下言重,微臣效力汉庭,效力陛下,乃是天大的福分!”

    上捧恭敬一通,何进这才缓过汉帝的心忌,随后张让代为转话,何进方才起身立位。

    只是何进前脚安身,后脚李巡从外赶回。

    “陛下,骠骑营驻阵西面,曹阳诸门安守妥当!”

    对于李巡的这个消息,汉帝其实心中已经无所谓,毕竟赵范哪个家伙打破了自己的暗计,现在何进已经怂蛋,要不多久,九卿要员就会来求,那时汉帝顺势威压收权即可,甚至骠骑营的人连刀都不用出鞘。

    果不其然,这李巡话落未散,门外来报,言曰九卿要员袁逢、黄琬等跪身曹阳南门外,恳请陛下降罪!

    听到这个消息,汉帝唾口一句:“这些个老东西,鬼精鬼精!”

    一旁张让闻言,稍加着虑,上前道:“陛下,那您是见?还是不见?”

    “让他们先跪着,朕歇会儿去!”

    汉帝撂下这么一句无度话,张让、赵忠等人赶紧恭送,殊不知此时寒冬未过,且曹阳南门外积雪肃杀满地,让袁逢那些人撤去士风高名屈尊,不亚于抽他们的老脸。

第三百三十五圆滑无露

    可身为臣子,安敢逆君命?

    于是乎,在汉帝召见旨意未到前,袁逢这些个九卿要员只能跪在冰冷的雪地上等待。

    县府前堂,没了汉帝上坐,张让、赵忠、蹇硕、李巡等人稍稍放松一些,只是细看就会发现,那内侍监李巡的面色明显不同与其它三人。

    这李巡踌躇片刻,冲张让、赵忠道:“算着时辰…那些大臣已经在县南门前跪了一个多时辰,张阿爷,赵阿爷,你等是不是考虑考虑…通传陛下一声,否则这么下去,非但不能缓和朝堂的局势,更会加重陛下与百官之间的猜忌,介时对于汉庭安定可没什么好处!”

    从这话来看,李巡虽然身为阉种,可还是有几分大局观。

    奈何张让、赵忠二人一心甘作皇家犬,不管门前贫弱人,因此赵忠冲李巡道:“李大人,要咱家说…您老还是别多事了,陛下正在歇息,贸然进去搅扰,如果惹怒陛下,一旦罪落,咱家可担不起!”

    “赵阿爷说的不错!”

    张让也附声:“先前陛下围猎受袭,那些个官员不思速速救驾,已经是犯了大不讳过错,现在事过风平,百官来请,不外乎想要以嘴皮子恳请陛下开恩,使得他们撇身事外,在此咱们先不说陛下心想如何?咱家都气愤的很,因此让他们遭会儿罪也没什么不合适,除非那些官员也和先前的逆兵叛贼有一腿…否则他们肯定有耐心等下去!”

    张让、赵忠相互配合,只把李巡说的哑语。随后李巡再看一旁的蹇硕,企图从这位将军口中得到一二支援,可惜蹇硕从不掺和政事暗道,李巡彻底憋气,也就一瞬间思量,李巡眼前闪过羽卫中郎赵范。

    稍加思量,李巡借口方便离开县府前堂。

    来到外院,李巡找到赵范,此时赵范刚刚醒来:“李大人,您老怎么来了?”

    赵范遭受惨战惊吓,脸色苍白,气力虚浮,李巡夸赞赵范几句高义话,便说出来意。

    “赵中郎,眼下逆兵贼事已经平复,陛下心有嫉恨暗行,逼压百官驾前请罪,如果换做旁时,这也没什么,可现在情况非比往日,为了不让百官士族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愈发僵冷,咱家希望赵中郎代为出言,上谏陛下几句!”

    听到这话,赵范发昏的脑袋直接清醒三分,他快速着虑其中的关键所在,不待其回话,戏忠从外面进来。

    “公子,儁乂追贼有消息了!”

    闻言,赵范冲李巡道:“李大人暂且歇脚片刻,下官去料理阁中兵事,很快就回来!”

    “赵中郎自便!”

    撇开李巡,赵范来到门外,那戏忠却改了口:“公子,不可应李大人的请!”

    “戏老哥,你的意思?”

    赵范反问,戏忠低声说:“您现在已经安然避开朝堂祸事,可朝堂的风谏内乱却没有平歇,这个时候最好抽身事外,比如那何进…他就是做的最好的人!”

    经戏忠这么一点,赵范脑子清凉不已:“戏老哥,您说的有理,只是这李巡大人也算是内官阉人系里的清流,之前数次帮我,况且他的谏言并非为了私利,而是从大局出发,所以我寻思…大忙不敢多逞,小言还是与他说几句?”

    “万万不可!”

    戏忠强声,直接压住赵范的想法:“公子,骠骑营轻骑就在县城西面驻扎,兵锋直指何进的府兵,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陛下借机探测臣心?现在何进独骑来求,躲身事外,袁逢那些个官员慢了一茬,落得县门跪请,陛下不见,其深意就是逼压士族在朝堂内的威名,以分化朝堂的权风,在这样的局面下,您要是敢胡言,非某恐吓您,那豫州监察使的职位…指定要有变化,介时内不安,外不稳,您先前做的…您叔父先前做的…可全都白费了!”

    一席话说的冲心激胆,赵范当真不敢胡来。

    最终,赵范道:“罢了,我就从你之言,做一回避祸的小人!”

    “公子,成大事者不拘泥小节,况且您以浮华浪行之尊示人,本就不是士族那等高名人,现在区区私心趋利为的是将来,就算李巡大人眼下会心厌您的不为,可在朝堂也没什么影响,就算您顾忌李巡大人的想法,待此事过后…在下亲自去他府上谢罪解言就是了!”

    戏忠前后安置毫无疏漏,赵范这才缓歇,末了他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进去见他,你代为送他离开!”

    “公子此言甚对,要在下说,您现在就去南门汇见朱灵、李通二人,由于骠骑到来,北门、西门的防务已经由镖旗营的人接管,咱们只负责南门,您可得好好的与李通、朱灵、陈到、廖淳四人商议商议,以免冲了骠骑营的威风,要知道…骠骑将军董重可是当朝皇太后的侄子,若说这里面没有皇太后的影子,连在下自己都不信!”

    话意干白明确,赵范不做犹豫,直接离开。

    至于戏忠,他平复心绪后,理正衣冠,大步入屋面见李巡。

    屋内李巡正在为朝堂形势而忧心,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巡急声转身:“赵中郎,咱家想了想,此事不算大,您只要向陛下请谏‘平风安庭、朝纲为重’八个字,剩下的咱家就会向陛下慢慢说,想来…”

    急言过半,李巡止声,他看着戏忠,再向后瞄瞄,早已不见赵范的身影。

    “戏忠,赵中郎何在?”

    “李大人,骠骑营接掌曹阳县防务,羽卫阁要速速让防,因此赵中郎他前往南门料理军务了。”

    戏忠笑声解释,可李巡却变了脸色:“赵中郎怎可这般避事?现在的局面关乎朝堂安定,陛下威名,他身为此战功臣,负有陛下厚恩,区区几句请言他都不想说…”

    “李大人,您老还是先回去吧,待南门安防的事料理完,下官会通传赵中郎去见您商议堂上大事…”

    戏忠不给李巡解释的机会,直接脱口逐客令,一时间,李巡气的面色铁青。

第三百三十六逆乱尾风

    “好你个戏忠,好他个羽卫中郎,枉费咱家往日出言相助,现在大局需忠者相助而定,可他却私心满腹,罢了罢了,咱家不多说了,他赵范与张让、赵忠、袁逢那些个妄权作祟种一模一样,算是咱家看错他赵范了!”

    气话落地,李巡大步离开。

    也正是李巡忧心朝堂君臣情况无果的缘由,那汉帝在县府内堂呼呼大睡,张让、赵忠、蹇硕安身候命,前将军何进更是屈尊下求待身,如此使得袁逢等九卿士族官员落入尴尬境地。

    时至正午左右,阴沉半月的天色竟然云开阳照,可袁逢等人已经跪了近三个时辰,以至于他们冻到双腿发僵,不知干冷为何。

    这时南门打开,县令常胥匆匆赶来,袁逢等人心生一丝期盼,赶紧起身聚上,而在南门城楼前,赵范瞧之,赶紧悄悄上前趴耳朵。

    那常胥气喘吁吁来到袁逢等人面前,先是恭礼大拜,让后道:“诸位大人,陛下有旨,起驾回都!”

    “什么?”

    袁逢等人全都惊蛰,他们可没想到汉帝会来这么一手,当然,城门楼前偷听的赵范也是满腔些意外:‘陛下这不明不白的撂话离开回都,那他先前所做为何?莫不是将百官当猴子耍?’

    “公子小点声,莫让旁人听到嚼舌头!”

    廖淳从后提点,赵范这才闭紧嘴巴。

    再看城门前,常胥传令一句,便匆匆告退,至于袁逢等人,他们空身请谏,却没得到任何结果,且汉帝理都不理这些个要员,简直把他们当成草芥浮萍。

    于是乎,因行驾遭受逆乱莫名牵扯的太常令黄琬骤然呼声怒啸:“昏君…昏君啊…臣下有请,君上无作,如此妄为无礼之态,汉庭怎能风转重清?”

    不得不说黄琬也是憋压到无奈的地步才说出这样的话。

    再看袁逢、曹嵩、崔烈、杨彪等人,哪怕他们之间各有不和,却也因为黄琬的一句话给挑起心怒,不觉中,士族里抗逆汉帝的心风越发沉重,奈何汉帝已经在半个时辰前由董重的骠骑护行前往曹阳渡口乘船离开,黄琬、袁逢这些人的怒问发泄毫无用处,最终也只能像风雪一样出之散却,不得而终。

    洛阳城,京兆府。

    自汉帝举驾出列三崤山,满朝百官同行以来,京兆府就没有安生过一日,直到今时赵忱的令书传回,杜畿、邯郸商、张温、韩志等人才算安下心来。

    “诸位,京兆伊大人让我们速速行动,以京兆安察之责,惩处百官!”

    邯郸商通传赵忱的意思,杜畿、张温、韩志等人直接皱眉。

    须臾不过,张温沉声:“陛下行猎遭受百官斗谏,逆贼袭击,这可是整个士族的祸风,现在陛下还未下诏,我们就擅自行事,一旦有变,后果难料。”

    “张大人说的不错。”邯郸商从议:“但是陛下遭受斗谏逆乱,这天威怒火有多大,你我谁人可猜?以京兆伊大人的意思,做事当要前行,以未雨绸缪的姿态速出,如果陛下不下诏也就罢了,可一旦下诏,我们京兆府就被动的多了!”

    “邯郸大人的意思与某一道!”

    杜畿再三着虑,撂出这话:“除此之外,某还有个想法!”

    邯郸商、张温齐声发问:“杜大人请言!”

    “这次陛下行猎遭受逆乱袭击,从风言来看,士族的影子太重,所以单单用京兆府的职权行察,那是万万不够的!”

    经杜畿这么一提醒,邯郸商、张温也意识到问题的根本,如果士族内有间隙,暗谋不定,放眼诸府司、九卿及各个卫所,其中士族门生、从吏太多了,保不齐上下通联,左右勾合,这么一来,所谓的皇权行令就是个幌子。

    于是杜畿等人细细着虑,在按照赵忱的先身谋划行动前,由邯郸商去寻已经归附为赵范的门下从者庞安、李乾等豪门,除此之外,连带赵府的诸人也都从身其中,以备无测。

    只不过在京兆府暗得赵忱之令彻查逆乱之事时,曹阳县东向,将至渑池县西郊附近,张郃总算追上来溃逃的周旌、陈谆等人。

    已经奔逃半日的周旌、陈谆看到追兵,心燥怒乱,尤其是周旌这样的地方豪强,在经此大败后,他躁恨难耐,不过陈谆劝阻,直接领着残余的梁县、沛国青勇儿郎们反杀张郃。

    望着以命搏命的周旌,张郃面沉无变,其后白寿欲冲,张郃直接横刀拦下。

    “此人算是豪强爷们中的英者,就由我亲自为他送行!”

    话毕,张郃独骑迎冲周旌等数百人,那周旌飞骑强冲,先前松坡岭西山道方向大势冲破张郃的弱力防守,现在同样的局面,他又怎会留情怯弱?

    可惜时机已过,气力将消,周旌这只空有大志的山狼在张郃这头蓄力满满的猛虎面前不过尔尔。

    一瞬间的骑冲交错,周旌长刀飞落,人首飘天,那喷洒的血注直接震住妄图拼命的沛国、梁县青勇健仆。

    “尔等都听着,贼首已亡,从者皆死!”

    张郃横刀立马,呼声震天,一息过后,陈谆驱马上前,那沛国、梁县的青勇看到陈谆,全都期盼望来,其深意不外乎想活着。

    “不知将军高名?”

    事到这一步,陈谆早已没有战意,他缓息抱拳,恳请高问,张郃刀锋指面,怒声:“某羽卫阁右都兵佐参事,张儁乂!”

    “张大人!罪将陈谆恳请张大人网开一面,放过这些青勇!”

    陈谆哀声跪求,张郃皱眉,其后白寿匆匆驾骑近前:“大人,切莫这般,他们可是行逆陛下的反贼,如果放了他们,您可是要落罚的…”

    “张大人,吾等以志为生,原想着上谏逼行昏君,驱逐内奸宦官,以正汉庭之风,可惜事过虚薄,落得这般地步!在此罪将知晓行为如何,可身后这些人不过是听令行事,他们什么都不懂…”

    陈谆说着,跪地叩首,其麾下的期诸殿门阁禁军兵士全都泣声跪哭:“陈校尉,吾等不怕死,你不用向昏君走狗求饶!”

第三百三十七义字当头

    听着这般狂言,张郃目瞪气冲,大有一刀劈首泄怒的威猛态势。

    “昏君走狗?好一句志者高言,殊不知尔等仅仅是那从风犬畜,所行所为根本不知清明在哪?既然尔等不知死活…”

    一股怒气冲心,张郃话转其后:“麾下听令!”

    两步外,白寿等骑早已弯弓搭箭,欲行屠射之为。

    “大人,属下在!”

    “立刻与某射杀这些自诩高义浑身的犬畜…以正羽卫忠勇之名!”

    张郃雄威满腹,名正刚强,怎会遭受区区败兵叱骂?故此令出杀意。

    可陈谆到底出身士族,通晓大义为何,换言之,他现在的败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遭受了许攸、王芬虚言诡骗,代其行命做苟且偷鸡扬名的士族争权事,此刻陈谆反应过来,心悔不已,为了不让一时莽夫大志纠缠更多的无辜者,陈谆不顾礼态尊位,直接卸甲去盔,五体投地,嘶声叩罪。

    “张大人恕罪,张大人恕罪…罪将自知罪无可恕,但身后的禁军弟兄们却是从令者,试问,将有令,兵怎敢不行?您高义明智,如何看不清这些…”

    哀求中,张郃怒目微转,白寿感觉不对劲,赶紧从旁道:“张大人,小心叛将诈言…”

    饶是张郃自有估量,他摆手示意,白寿立刻住嘴。

    陈谆哀嚎之余,回首怒声:“事已至此,志无可行,罪无可恕,某一力承担,尔等身为汉庭子民,如若浑头冲罪,以求速死,将如何面对妻儿老小,天地道义!”

    “陈校尉…吾等不怕死…”

    “住嘴!”

    陈谆强声一呵,压住所有人,旋即,他箭步冲身,一把抽起面前的长刀,白寿等人以为陈谆要殊死反抗,立刻放箭,但张郃却虎啸一声。

    “罪无判罚,安敢自尽?给某住手!”

    电光火石间,刀锋寻龙望月,血冲遇水消逝,不得不说张郃勇力威势皆强陈谆数倍,他持刀反斩未至颈项,张郃已然冲骑破招,继而以刀背砸肩,牢牢将陈谆压下。

    “张大人,吾有罪,速求死,您为何这般!”

    跪地受压的陈谆嘶吼哀言,张郃却冷冷一语:“你之罪…当有羽卫请上示世,否则浑死此处,某家公子怎能交差?”

    这话落地,张郃又冲陈谆其后的那些个残存禁军、沛国、梁县青勇志士道:“事已至此,罪有其责,除期诸殿门阁步卒校尉陈谆及有职将吏、地方豪强掌门部曲头目外,余者卸甲留刃,速速滚逃!”

    一言落地,陈谆惊心一瞬,立时叩首:“谢张大人!谢张大人!”

    可白寿却心燥三分,他速速上前谏言:“张大人,您这么做…就是无顾自己,也得为羽卫阁其它弟兄,为咱们中郎大人想想…万一事有败露,让旁人嚼了舌根,那羽卫必定临祸…”

    虽然白寿所言有理,可张郃无愧于智勇之人,他很清楚面前这些人的结果,再者言,汉帝遭受逆乱已经由区区的斗谏牵扯进士族,面前的溃败弱种不过是风卷残云下的浮萍尘迹,可有可无,加上他本身不是弑杀好大喜功的将领,故此在这多方面的考虑中,张郃刀下留命三分。

    稍稍缓息,张郃冲白寿低声:“某自有着虑,你无需忧心!”

    眼看张郃心意已定,白寿只能吞声咽气,退回其位,末了张郃收刀转骑,陈谆及其它十二名都队、什长、豪强府门下的部曲头目主动出列,自缚双手,任凭白寿押解,而那数百残活者看到这般情况,全都跪地谢命陈谆,其哀嚎声简直刺耳惊林,让人久久不能安。

    两个时辰后,张郃押解着陈谆等人叛将回到曹阳县。

    此刻,汉帝的行驾已经离开,百官也都急急从西官道返回,唯有赵范拖身等候,在看到张郃押着人回来,赵范方才松了口气。

    “戏老哥,儁乂总算回来了!”

    赵范感慨一句,戏忠道:“张大人押着逆贼回来,就凭这面子上的功劳,朝中已经无人可暗谏您!”

    “那是…”赵范心中稍稍得意几分:“比起刚刚到洛阳时的情况,现在简直翻了个!”

    在赵范与戏忠聊谈时,张郃来到近前:“公子,在下追击叛贼二十里,最后在渑池县附近拿住叛贼!”

    “好好!”

    赵范夸赞:“那些个叛逆在哪呢?”

    “就在县中的小校场!”

    闻此,赵范等人立时跟着张郃往小校场走去,只是半道上,张郃犹豫顷刻,道:“公子,有个事在下需要与您告知一声!”

    “儁乂只管说!”

    赵范笑言应承,于是张郃碎语几句,不成想赵范直接脸色发僵,戏忠更是气怒满腔。

    “儁乂,往日你行事沉稳,堪比青石盘銮,现在怎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急斥中,张郃跪地:“公子,先生,非在下妄为,乃是这次的百官斗谏实在荒唐,以在下看去,不过是其中某些人的心计作祟,借以大志大义的道名来挑发忠厚者踏坑!”

    “儁乂…你当真这么想?”

    虽说赵范憋了一口惊闷气,可他很清楚张郃的为人,因此开口反问。

    饶是张郃抬头目瞪,一字一句道:“公子,在下当真这么想,而且借着这事…在下想说…公子,以您之能,加上戏先生的深谋,我们当真要速速离开洛阳,立身外观,行真正的志者义事,造福百姓,而不是像朝堂中那些虚作的权者诡诈之徒,净做些血洒儿郎的哀叹事!”

    话到这里,赵范心里的憋闷泄去不少。

    一旁,朱灵、李通、陈到、廖淳也都齐目看来,等待赵范的命令,如果赵范来一句拿下,那么张郃就此结束将者仕途,可结果正如张郃所估测的一样,赵范终究不是那般迂腐娇作之人。

    顷刻不过,赵范苦笑着看向戏忠。

    “戏老哥,儁乂虽然这事做的过火,可他都做了,总不能咱们治自己人的罪?那样只会便宜了内官阉种和外戚何进,再说了…那数百条英勇志士儿郎仅仅跟错了主子,往深看去,功劳在我身,风名在赵府,陛下他又是个古怪人,莫要以常眼观之,所以这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有…咱们回洛阳以后速速离开,前往豫州不就行了?”

第三百三十八遗祸天下

    赵范代为解围,戏忠也不好说什么。

    一息缓气,戏忠冲张郃狠声:“儁乂,此事下不为例,现在带我们去看看那些叛将,我们必须将口供事先备好,以免回都刑罚示众时遭到外人查漏!”

    张郃见赵范、戏忠全都宽恕自己,连连拜谢。

    于后众人来到小校场,陈谆等十二人被绑缚在刑柱上,看到赵范等人,陈谆心情复杂,怒悔两涨。

    赵范走到陈谆面前,沉声道:“知道后果么?”

    陈谆点点头,赵范又问:“那为何还要做?”

    这话让陈谆一怔,须臾思量,陈谆哀笑:“汉礼纲常,大道忠孝!”

    对于这八个字,赵范细细品味,露出嘲讽不一的模样:“我说陈校尉,这八个字放眼整个朝堂,有谁人可担?杨赐?袁逢?曹嵩?全都是狗屁,那些老家伙个个满口义礼君臣,可在诸州灾祸满地的情况下,除了斗谏还是斗谏,又有谁人接济灾人流民?一个都没有!反倒是你们这些武夫听风寻雨,擅自妄为,最终落得这般地步,说你们忠勇,那是夸赞,实则你们全都是蠢货,目不清,耳不明,活该你们遭败!”

    糟践刺耳,陈谆惊蛰,可须臾之后,他明白了赵范的意思,自己确实错在听信王芬、许攸那些人的话,如果当初他能够在和兄长陈炜商议时回神思量,怕是绝对不会有今日的祸事。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因此陈谆深深闷了一口气,沉声道:“赵大人,某败了,某唯一想要说的…就是恳求您给我一个痛快!”

    “不可能!”

    赵范直接拒绝:“汉帝性情你们这些禁军将吏应该清楚的很,先前他老人家遭受袭击,所以这事得有结尾,而你们就是他的结尾!”

    听出赵范的深意后,陈谆眼前直接浮现出正阳庭下黄巾贼种马元义车裂和阉人封谞、徐奉的受刑惨景,一瞬惊颤,陈谆闭上了眼睛。

    瞧此,戏忠示意赵范莫再激言,而是近前低声:“陈校尉,你等受刑,万人瞩目,这事没有回转,且你们的府人家眷也将受连,但是我家公子有仁心,只要你们咬住嘴巴,莫要扯其它,介时你等家眷府人便会由我家公子掌令刑罚,流放落罪!”

    “流放落罪!”

    四个字直接让陈谆睁眼,再看赵范及张郃等人,他有些迷茫,饶是戏忠不多加解释。

    “陈校尉,这事不应该再牵扯旁人了,你若愿意,陈家有后,否则…你等祈求天命开眼吧!”

    话落,赵范、戏忠转身欲走,可陈谆再一理会赵范的糟践与戏忠的收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句话就有可能牵扯出更多的事,尤其是士族百官的事,但又一转念,陈谆又糊涂了,于是陈谆急声:“赵大人,当初您出仕于京兆府,从吏内官阉人,后与外戚何进同战豫州贼人,现在揪扯汉帝逆乱祸事,若百官遭罪风起,您置身事外,岂不是常理!”

    对于这话,赵范转身沉色:“陈谆,你给小爷听好,小爷不是什么好人,可小爷知道事情得有度,现在贼风四起,朝堂不静,陛下更是辰时良日午时风,傍晚烈火夜寒冲,在这种性情大变的皇帝老爷掌权下…如果都像阉种、外戚、高门士族那样只顾及面子而暗斗,介时所有人都不用安生了,都梗着脖子玩命的干吧,你看到最后便宜了?反正格老子的不会便宜小爷?因为小爷没那个能耐,与其这样平白无故吃别人拉下的臭屎,为何不提前给众人盖个茅坑?让他们在茅厕斗?”

    一席话如风卷残云,彻底惊破陈谆的思绪,他无法理解赵范的所为,并且赵范也没打算让陈谆明白。

    “陈谆,小爷告诉你,小爷想快些抽身,你死了,把事圆下来,那么大家都好过,否则你死的惨不说,你的府人家眷都会被人当做蚂蚁踩,事与轻重,自己看着办吧!”

    话毕,赵范冲戏忠等人道:“我们稍作收拾,准备回洛阳!”

    “遵命!”

    廖淳、李通等人应声。

    旋即,赵范、戏忠往外走,期间二人低言碎语。

    “戏老哥,你认为我说的有错么?”

    戏忠品味深意,抚着颌下一尺青须道:“公子,刚才你若是气话出言,那没什么,可要是真的有这般大局观,汉庭肱骨…日后必有你的位置!”

    “当真?”赵范惊喜意外满面。结果戏忠竟然来了句玩笑:“在下胡言说着闹呢!”

    风语落地,二人皆沉,旋即笑声响彻天地,其后张郃、朱灵等人看着赵范与戏忠的背影,心中不由的暗叹:“负俗之讥,无顾世风,脱开枷锁,来时久远也,可随,可随…”

    也就同时,刑柱方向,陈谆竟然也冲赵范呼声一句:“赵大人,罪将知道了…罪将一定会把所有的事带进土里!”

    对此,赵范缓缓叹了口气,偶然闪过那么一丝苦楚,却只能独自吞下,若说原因…那就是这该死的世道。

    次日,辰时,洛阳城,大雄宝殿。

    时过逆乱危风,汉帝重坐高堂,阶下,百官虽然林立,可细眼观之,已然少了很多面孔,但是这都不足以平复汉帝暗藏于心的杀伐恨意。

    “诸卿,今时早朝,有奏上言,无奏听旨!”

    张让公鸭嗓子呼呵漫天飘声,不待其散,京兆伊赵忱箭步出位,跪地叩首:“陛下,微臣有奏!”

    “准!”

    张让拖腔,赵忱沉言:“陛下,先前三崤山逆乱,官吏殒命,禁军毙伤,陛下更是龙庭受危,如此大逆不道之风,微臣身为京兆伊,当全力监察,行案平堂,现将彻查情况启奏陛下…再做定夺…”

    听此,龙座上的汉帝微微睁眼,沉声道:“赵卿,言来!”

    “遵旨!”

    赵忱打开手中的折子,缓了口气,细细念起来:“经查,九卿府司枢阁吏官许攸…河北冀州郡丞王芬…河东安邑郡守陶睿…沛国豪强周旌…梁县豪强梁玉等五人为逆乱风苗之人,其后勾连九卿府下官员…期诸殿门阁步卒校尉陈谆…太中大夫陈炜…洛阳令范成…中散大夫姚廉…御属令苏利…”

第三百三十九章遗祸天下2

    当赵忱将一个个官员名字念出来后,朝中的九卿要员们顿时背生冷汗,神色大变,换言之,他们可没想到京兆府敢这么做,说是拔草用火烧,决根加绝种都不为过,因此,在这样的形势中,以上观下,那些要员官吏的脸色就像电影似的翻转不定,精彩至极。

    尤其是袁逢、崔烈、黄琬等人,一个个目瞪颤气,哆嗦如狗,毕竟赵忱所言的官员名字里,有黄琬的门生,袁逢的府从,崔烈的吏官…以至于赵忱用折子锻造出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了百官的脖子。

    与此同时,御史阁内,宋典也是一脸急躁模样。

    在几步外的奏令桌案前,赵范就像阎王爷跟前的小鬼一样呼声催促,只把田丰逼得奋笔疾书,连口气都没工夫喘。

    那宋典虽然是阉人,即便赵忠与赵范父子关系紧张,险有敌对,可他却为人圆滑,暗有勾连之情,因此对于赵范的贸然来此御书请柬的行为,他相当震惊。

    须臾思量后,宋典拿捏着语态道:“赵中郎,您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现在陛下与百官朝谏刑罚,您叔父又是主掌奏谏之人,要是你这折子露了面,可把你叔父给顶的不轻,在这里咱家说句不好听的话,那陛下出猎遭受逆贼袭击,心火可大得很啊…万一被激住…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赵范有自己的考虑,故而对于宋典的劝诫根本不应。

    桌案前,田丰额暴青筋,思绪飞转,手中笔锋如行云流水,即便这样,他也只感觉时间太紧。

    “公子,其实宋大人所言有理,您这么做,太过突然,就算您叔父能够承担,可陛下那边…”

    “哎呀,元皓,你就别啰嗦了,我自有计量!”

    赵范连声阻言,之所以会这样,乃是他回到洛阳后仔细的与戏忠商量过。

    眼下,赵忱以奉皇命来了个先手暗察的棋路,借着这次三崤山斗谏逆乱,及时的给汉帝上一盘朝堂打击士族的风潮大棋,如此形势不对立的局面,士族那边轻者伤筋动骨,重者毙命灭族,不可谓不痛快。

    但福祸相依的道理从古至今未曾动摇,现在他赵范已经立功三崤追猎的祸事,得汉帝赏职豫州监察使,其叔父赵忱又是京兆伊、领奉车都尉的内官重臣,这在外人眼中,不亚于木秀于林的高言。

    可是‘木秀于林’还有‘风必摧之’的尾巴,所以赵范决不能让这样的局面落在赵家门上。

    现在,赵范前来求助御史阁监察使宋典,以阉人的内官路子来上书,由他亲自谏言,这般老套路在汉帝眼里不过是门犬溜须的作为,加上汉帝有意扶持内官,因此,赵范有心赌一把,和叔父来个双簧,把朝堂的斗风给平歇下来,让后自己速速离开洛阳前往豫州任职。

    “公子,某已经落笔完毕,先读与你听听…”

    半刻不过,田丰洋洋洒洒笔落三百字谏言书,正想着试读看看意思。不成想赵范心急朝堂事定,已经探手扯过压在墨台下的纸书。

    “元皓,你怎么啰嗦的像个娘们儿!”

    撂下这么一句干脆话,赵范转身奔出,临了了还冲宋典道:“宋大人,此番多谢了,剩下的尾巴事…您老给小子收收尾,日后小子亲自登门拜谢!”

    呼声散于风,人影飘入梦,有那么一瞬间,宋典只感觉自己像做梦一般。

    须臾不过,宋典问话田丰:“田丰,赵范到底想干什么?”

    饶是田丰现在当值御史阁吏官,就连三崤山那等要事都没有去,因此对于赵范的所为并不清楚。

    “宋大人,请恕丰不知情况!”

    一言二得没有果子,宋典这才叹息;“罢了,赵范这么做,咱家帮不了其它,索性就把京兆府这两日的监察书令给收整起来,没有咱们的命令,就算是张阿爷、赵阿爷来察,也决不能露出来,不然这朝堂指不定翻什么天!”

    当御史阁的茬子暂息风声,大雄宝殿里已经跪倒大片。

    “陛下,老臣为官四十载,唯一的志向就是效忠汉庭,现在不知谁人暗作胡乱,闹出三崤逆乱的罪事,更惹了陛下的高驾,这让老臣心碎滴血…”

    顺声看去,黄琬泣声哀嚎,可是龙座上的汉帝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完全没有把黄琬的话听进耳朵里。

    待黄琬哀声落地,其后的崔烈也是满头大汗,跪地请罪:“陛下,微臣知罪,但罪有因故,微臣斗胆,请求陛下查明真相,介时微臣纵然身死,也无愧汉庭恩赐!”

    这话比之黄琬的乱神要稳上三分度,可是汉帝有心作祟这些个仗势聚权的臣子,远事看去,当年的党锢之祸就是汉帝的手段,现在的扶持内官和外戚同样是手段,而士族官员也很清楚,所以今个请柬,某明日斗谏,后日再来个罪谏,这么一日缠一日的烂事逼风早就把汉帝给激到心疯,所以赵忱的做法很合他的心意,他如果故作不应,那就是自己愚蠢了。

    但是君臣和睦为朝堂根基,把持在平衡点是最为关键的。

    现在汉帝借着三崤山逆乱欲行破衡之为,赵忱又给他加了把火,一旦士族高门遭受清洗,后果必定引发连锁反应,故而在汉帝清了清嗓子准备下令张让代言出罪,拿黄琬、崔烈这些人开刀时,大雄宝殿外,一声高请来袭。

    “陛下,微臣平逆来奏,以正吾皇神威!”

    如此突兀扯皮的吹嘘话传来,满朝皆惊,可按照规矩,早朝有谏,君上必应,因此一息不过,小黄门丁肃匆匆来传。

    “陛下,羽卫阁中郎、宫掖门司马令赵范大人跪请!”

    听到这腔,张让转身看向汉帝:“陛下,这…”

    饶是汉帝对赵范近来表现还算满意,于是他示意张让,张让才敢放声:“传请!”

    殿门外,赵范起身脱鞋躬身,好似小妖一般跑了进来,路过正道请谏立身的赵忱时,赵范余光扫视,暗有摇头之意,赵忱皱眉,沉面深思。

第三百四十章遗祸天下3

    来至阶下,赵范跪地,手捧折子高声:“陛下,三崤逆乱,贼扰天威,可区区蝼蚁之辈安晓君上天威之荣强,正所谓…”

    随着赵范吧啦吧啦一通高捧,阶上的赵忠明显沉面:‘赵范这个混账东西想要干什么?’

    可张让却听出一些门道,他微微转头看向汉帝,不成想汉帝竟然来了精神,原因嘛…这位老刘家的皇帝孙子实在有着多变的性情,其中对于溜须拍马之人那是格外的欣赏,故此赵范这些浮漂话在旁人眼中宛如狗屎扑面,可一旦入了汉帝的耳朵,就只有一句…朕听得舒坦!

    于是乎,赵范请谏事成半拉,借着所有人思绪翻转不定,汉帝注意在己时,他话意微转。

    “微臣幸得天恩厚顾,以弱兵犬种追击寻风,捉得逆兵将首一十二人,现已押往正华门,只要陛下一令落旨,微臣立刻命人行刑,用他们的脑袋来走酷刑之路,以其哀鸣来祭天谢恩!”

    话到这里,百官又是一片哗然,细耳听去,那燥骂反谏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赵家们里都养的什么东西?正华门乃皇宫十二朱门的通阳之地,在那里斩首罪罚,简直不可理喻!”

    “小点声,别乱说话,赵范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赵范当真浪种,如风狗畜,混账,实在混账…”

    虽然刺话连片,炸耳扎心,可是赵范根本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在话出嘴唇的一瞬,他就期待着汉帝动身挪步,一旦汉帝兴起转地观之,按照他与戏忠的估算,正华门下的酷刑祭罚绝对能够震撼到所有官员的心,继而满足汉帝的高涨的狂威,那时赵忱的斗谏驱刀逆平士族的计略就会失效大半,哪怕过后斗罪书由御史阁送到汉帝的书房,以汉帝老爷一时舒坦一时乐的性子,想来也懒得去看。

    在这样的期盼思量中,百官群列低言不断,赵忱面色沉冷如冰,心中更是叱骂‘赵范妄为,要坏汉帝心意大事!’

    但意外往往来的突然,在万众瞩目,赵范浑言顶冲中,汉帝真的起身了。

    阶前的张让、赵忠瞧之,赶紧搀扶,几步挪身,汉帝下了龙座高台,走到跪地的赵范面前。

    “赵范,谁人与你职权,竟然敢不顾皇规妄自刑罚逆贼于正华门?”

    “此乃微臣狗胆驱使,妄为行职!”

    糟践满口,却不寒外扯之意,于是乎朝堂上又是一片哗然,其赵忱更是沉冷怒气中生出三分急燥:‘雍瑞,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敢这样?’

    奈何赵范生性放荡,行事无礼早就成常态,因此他自嘲碎语歇声后又道;“陛下,微臣无能,自诩陛下高恩菓身,如此微臣万死莫辞,只能想出将逆贼绞杀于酷刑的雄威做法来讨得陛下您的欢心,在此微臣斗胆请死,只要陛下能够心怒消散,就算陛下要杀微臣以明皇规,微臣也会笑恩九泉,时时拜谢陛下!”

    话出这般,汉帝眉眼微变,气息愈发顺畅,至于那些处在风口浪尖的黄琬、袁逢、崔烈、曹嵩等人,却在愕然怒视中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当真让老夫想不到啊…”

    右手官列次位,大鸿胪、代大司农令曹嵩暗声起伏,感慨万千,左手边的袁逢更是眉宇舒紧不定,想来在考虑赵范的谋向。

    “赵范浪儿浮名,不成想却能这样反其道行事,如此日后可要小心谨慎,防备其能啊…”

    心向两异,皆是对赵范的称赞。

    再看汉帝,一息不过,他突然哈哈大笑,足足顷刻,汉帝才歇力探身,浮面赵范的脑袋:“朕没想到你这颗狗头竟然如此有才,也罢,朕就去看看你所谓的酷刑为何?”

    “谢陛下恩宠,谢陛下恩宠!”

    赵范听得这声,已经吊在嗓子眼的心肝直接以三百六十迈的速度望肚子里冲去。待一股闷劲平身,他已经起身,嘿笑咧嘴,躬身化小妖,代行内侍阉种的开路职责。

    “陛下,您这边来…”

    “赵儿,走吧!”

    汉帝发话,随身上前,瞧此,张让、赵忠哪敢拖沓插嘴,赶紧一声起驾,大雄宝殿内的内侍队和近卫们便匆匆护道,向正华门走去。

    再看赵忱,随着百官你看我我看你,让后一个个的跟随其后,片刻不过赵忱就成了孤零零的斗谏告罪者,直到卢植、朱儁来唤,赵忱才回神。

    “京兆伊大人,不知你儿卖的什么关子?他这么做…可把您们赵家门风给败坏到极致了!”

    卢植看出一些门道,却不能言明,故而转言虚探,饶是赵忱气怒忧心满腔,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息不过,赵忱缓力脱口:“妄为之子,乃是老夫管教不足,待其回府,必定重惩!”

    “赵忱老弟,关于这事…某似乎感觉不是那么个味儿啊!”

    朱儁为人性沉,颜不露面,话不脱心,只是今日情况太过意外,他才自语两句:“您斗谏这事携势强劲,九卿要员无可抵挡,但三崤逆乱到底为何人暗作?怕是没有人敢猜测吧…以独有孤身的罪迹牵扯整个士族官员,一旦您成名立位,那天下士族又该怎么看您?”

    话到这里,赵忱愕然,继而沉默,须臾不过,卢植赶紧道:“罢了罢了,臣子行臣礼,有所当,有所不当,现在百官皆去从朕,吾等落后,怕是要被人嚼舌头!”

    对于这般催促,赵忱冲卢植、朱儁抱拳:“多谢卢大人、朱大人提点,先前是某贪妄了!”

    莫名的谢意,却有着交心的情分,卢植、朱儁相识一眼,皆摇头叹息,随后三人结伴向正华门走去。

    正华门前,十二辆囚车横列排布,每辆囚车上皆有刑柱一根,其柱下吊着陈谆等十二名逆将豪强头目,随着咚咚行驾鼓乐传来,早已半死不活的陈谆缓缓抬头看去,不远处,金黄的銮驾聚众行来,其前列引路好似小妖般的赵范更是谗言满耳,惹人心厌。

第三百四十一章遗祸天下4

    “陛下,您看…那就是逆乱遭捕的十二个畜牲…”

    赵范口出浑言,汉帝沉沉一笑:“去吧,让朕看看…你打算耍什么酷刑罚罪?”

    汉帝下令,赵范立时奔上前去。

    来至囚车前,赵范大手一挥,当即冲出十二名刽子手,这些个膘肥体壮汉子身穿红坎肩,头挂红头绳,简直像唱大戏的,可就是这些红色喜庆满身的爷们腰挂鬼头刀,斩首无数。

    在得到赵范的命令后,这些刽子手转身走到十二辆囚车上,让后右手拎刀左手挂酒袋,一声呼呵开堂,二声叫唤引路,三声酒水拜鬼神后,便双臂清手净身,待心口的杀气凝聚起,臂膀的悍劲冲到手腕,这些刽子手目瞪溜圆,提刀量身,顶在这些将死之人后颈处。

    “爷们,路上昏黑,激灵冲头一股劲儿,速走!”

    呵声落地,左手列第一个逆贼…沛国豪强周旌的部曲头目直接颤声哀鸣,可刽子手的呼声如雷贯耳,他惊蛰探身挣扎,却因事到命熄灯的路子,直接呜呼哀哉。

    “唰…”

    刀锋过劲不留声,碗口大的疤眼直接喷出血柱,以至于这部曲头目所在的囚车驮马都受了惊似的踢腾乱动,奈何守车的羽卫体壮力足,生生压住驮马。

    “晞…”

    当这般惨像映入视野,汉帝身后跟随而来的百官全都惊颤瞬息,有不少人更是倒出冷气。

    只是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二三四五六囚车上的刽子手纷纷展露屠戮绝技,从斩首、劈颅、挑躯、捅杀等把式耍出来,一些官员直接呕吐不止,就连见惯杀伐酷刑的张让、赵忠二人也都面色暗变。

    再观汉帝,这位性情暴虐、好大喜功的皇帝老爷竟然面色无变,似乎这些情况不过尔尔。

    “赵范,这就是你所说的酷刑?”

    冷不丁的沉声脱口,赵范哆嗦一瞬,赶紧回身:“陛下,刚才那只是小小的开胃菜,重头戏还在后面!”

    对于这般解释,汉帝又耐着性子看去,自第七位开始,从干脆了当的夺命路子直接变成刑逼,其中第八位逆贼削去双臂双腿化作人棍,高吊刑柱半空,活脱脱的血流痛死,第九位乃是后颈开裂灌以银水,由于内冲腐蚀,这位隶属陈谆部下都伯哀嚎沙哑,活脱脱的把自己的吼颈给撑出一个窟窿。

    看到这里,汉帝心中惊蛰三分,旋即,汉帝反问赵范:“赵卿…你这酷刑法子都是从何而来?”

    不觉中汉帝对赵范的称谓从直名到臣尊,由此可猜汉帝心情已经好转。

    “嘿嘿!”

    赵范缓息贱笑躬身:“陛下,此乃小子从古书残本学来的…想当年商纣王炮烙之刑威震天下,使得四海诸侯惊如犬畜…现在逆兵者以乱为袭扰陛下尊驾,简直罪无可恕,若不酷刑逼压,以正皇威,一旦旁人效仿,陛下耳廓再难安稳否…”

    一通无度的奉承话入耳,汉帝面色这才露出几丝欣赏之意。

    “赵卿,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古之费仲、尤珲才华,纵然大事无可出,小事却能做到朕的心眼里,不错,不错…”

    听到这些,赵范心里才算平缓许多,随后汉帝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意思,毕竟他要的扬威已经做到,且赵范这一招足以给百官逼压,再者言,其后的官员心中有数,绝对不会短时间内冒大不讳之风来搅扰,由此比较看之,赵忱的斗谏刑罚就要狠烈拖沓太多。

    最后加之汉帝疲惫虚力,他索性下令:“赵卿,将这些逆贼酷刑罚落之后,其尸首运到城中市井口,尸吊三日,以震慑宵小!”

    对于这命令,赵范毫无犹豫,直接应下。

    于后,汉帝看向张让、赵忠,二人赶紧开口起驾,不多时,汉帝离开正华门,至于那些个百官,全都在十二具尸首的惨烈威逼中兢兢战战,哆嗦离开。

    半刻后,正华门前空荡无人,到这里赵范松了心底的憋气,让后快步跑到墙角大口大口的吐起来,直到戏忠近前安声,赵范才缓着气道:“把这十二人的尸首运往市井口吊示,但是记住…暗中备下十二口好棺材,一旦时间到了,就将他们好生安葬!另外告诉邯郸商,让吕虔、庞淯他们想法子寻到这些人的家人,尽可能给些安置…”

    面对赵范的交代,戏忠点点头,让后道:“公子,你这一招虽然无度,可实实在在的暂缓了朝堂局势,更给赵府赢来了缓机,在下当真佩服你的勇气!”

    戏忠沉心相说,赵范抹去嘴角的污渍,一脸哀然的模样。

    “这世道人如狗畜,说生不生,说死不死,想要活着…难…旁人怎么做,我管不着,我得给自己家…给跟着我的那些人考虑!”

    “公子说的是…不过某刚才注意到百官列内,那曹嵩、崔烈等人皆明眼的意思,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暗中来请见您!”

    听到这话,赵范直接回绝:“传令下去,羽卫阁、宫掖门的将吏只要愿意外调,立刻交付廷尉、卫尉、御史查办,至多五日,我们便前往豫州,在这期间,一缕不见外!”

    “这未免有些过火吧…”

    戏忠着虑:“您这一道子划出来,汉帝那股子闷火算是消了,可大多数士族却昏眼不明,只道您是个浑人奸种,胡乱传说骂名,如果曹嵩那些人来拜见不应,介时无人为您缓名,后果可不怎么有利…”

    “不就是名声么?去他娘西匹的混蛋种…”

    事到这一步,赵范干脆的骂一句,至于原因,乃是他也算看得透彻,所谓的名声就是尿布做的花头巾,看似漂亮,实则骚臭难闻,先前杨赐那个老家伙就是败在这顶花帽子上,现在他怎么敢走老路?况且赵范自诩本身就不是什么清正君子,与其挂着尿布做人,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当爷们。

    戏忠听得赵范这话,索性不再多言,一息过后,赵范冲不远处的张郃、朱灵等人招手示意,张郃、朱灵立刻招呼羽卫将十二驾囚车连带尸首运往市井口。

第三百四十二章遗祸天下5

    只是这残忍不堪入目的尸吊太过骇人,仅仅露面示众半刻不过,便召来万民唾骂,若非张郃、朱灵等人知晓深意何在,怕是也会被这股子乱风给吹倒沟里。

    “儁乂,公子的做法…有时我真的看不明白,你说他是小人,可他却事事出乎意料,毫无小人之志,可要说他是君子正者,放眼他的图谋,无一见光之策…”

    立在市井口不远处的监察台下,朱灵目望围观的百姓,暗言相对。

    饶是张郃听了,心清目明道:“文博,有些人,有些事,非一两人可说清,况且你我既然知道公子的本性在何方?又干嘛顾忌这些浮言?”

    “浮言?”

    朱灵自语,确实…很多时候浮言就像要命的屠刀,不动声色的击杀那些空有大志的可怜人,比如市井口的十二位英勇汉子,他们死的…着实亏,可在世风大道上,他们又不得不死!

    在这样的思绪牵扯中,张郃、朱灵速速赶回,禀告待职宫掖门的赵范,赵范听之情况,面色古怪的笑笑了,便闭上眼睛,好生歇息起来,直到天色昏黑,他才踏着星辰向半月未归的赵府走去。

    府门前,管家赵安早已等候在此,他看到赵范,赶紧上前:“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有令…”

    话不落地,赵范笑声:“老管家,你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我这就去见叔父!”

    瞧此,赵安不再多言,待赵范往书房走去后,赵安赶紧冲其后的戏忠道:“戏先生,您怎么能让公子做出那样的无道事…现在满朝官绅士族都在传公子的奸种混账名…”

    对于这话,戏忠笑笑:“老管家,公子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再说了,用十二条人命保住现有的安定局势,稳住赵府的将来,给公子留下更宽的大道走,这笔买卖不划算么?至于那些虚名?要不了多久在下就能给它挣回来!”

    “这…”

    赵安不如戏忠才华远著,自然看不清楚。

    可戏忠却安声道:“老管家,您就不用操心了,有某在,出不了错!”

    书房内。

    赵忱面沉如冰,气压满腔,其桌案前,赵范跪在地上叩首相对,足足半刻,这叔侄二人都没有开口。

    “雍瑞,你就这么打算与为父对峙下去?”

    半晌,赵忱脱口,赵范这才应声:“叔父在上,侄儿不敢!”

    “那你怎能行酷罚乱道?你可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正是知道后果,侄儿才贸然行事!”

    赵范沉声:“叔父,三崤山围猎逆乱,其根底乃是士族内隙抗逆汉帝,您身为京兆伊,如果行洛阳督城安防察事之责,确实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士族重击,为咱们赵府赢来大功,,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您老比侄儿清楚…”

    “放肆!”

    这么长时间以来,赵忱一直以长辈护幼的心性来看待赵范,可突然间赵范不听话了,甚至借口反顶自己,身为赵家门里的长辈,他暗暗浮起的失落感就像洪水一般冲击着自己。

    “老夫混迹汉庭二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轮到你这个小子教训老子?”

    怒声冲耳,赵范叩首连连:“叔父,侄儿从未想过那些,侄儿只想保住赵府门楣!”

    “那你为何不事先与老夫商议?现在陛下已经无心受请斗谏,老夫平白耗费功夫,却什么也得不到,更让你这小子搞臭了赵府的名声,你这么做,到底有何用?”

    赵忱拍桌震声,赵范几欲泣声:“叔父,您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进高臣之职,现在借着外戚、内官、士族的乱象夺职掌权,先有京兆伊,后得奉车都尉,这么重的权力放眼朝堂,谁人不眼红,再者言…侄儿也与叔父实话说来,您知道咱们父子在汉帝眼中是什么不?是狗,看门的狗,随时牵来咬人立威的狗,更是闲时关进笼子,饿时宰了吃肉的狗!!”

    话到这里,赵忱气冲内乱,直接掀翻桌子。

    “你胡言什么?照你所言,那张让、赵忠、蹇硕、何进不都是汉帝的狗了?你这混子…”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赵范泣泪连连:“叔父,侄儿与您实话说吧,汉帝那个老家伙就像疯子一样,除了阉人无根种,就连何进他都保持几分戒心,更不要提我们这些官绅守门犬了,换言之,天下之大,门犬之多,乱事群起,门犬随时可弃,所以在这次三崤逆乱的斗谏中,侄儿事先得知些许情况,为了不让咱们赵家成为斗乱中的弃子,也为了让赵家不成为天下士族的敌对,侄儿只能做这些荒唐事,让汉帝平息怒火,让外戚、内官对咱们鄙夷,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把咱们踢到角落!”

    听到这里,赵忱惊住,他没有想到赵范竟然会说出这么多深言,一时间,赵忱沉默了。

    瞧此,赵范止住泣声,继续道;“叔父,侄儿这么做,确实顶对了您,就算百官不明白,可袁逢、崔烈、曹嵩那些个老狐狸又怎能看不清楚?所以说…接下来那些老家伙都会暗中来言,妄图与赵家搭交情,只要士族能够容忍赵家,内官、外戚不刻意做死赵家,那么侄儿外调豫州,介时侄儿在外立权,您在内尊臣,我们就能彻底站稳脚跟!哪怕是疯子一样的汉帝日后想要借机处置您…他都要掂量下侄儿在外面的力量,所以说…这才是下策中的上乘之道啊!”

    当最后一句话入耳,赵忱忽然发觉,自己这一次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乘势夺威,因此,在这般想法的转念中,赵忱缓缓回神,片刻后,他走到赵范面前,枯干满是褶皱的老手搭在赵范的头上抚摸,嘴里更默念道:“雍瑞,你终于长大了…”

    话落,赵忱佝偻着身躯向外走去,而赵范则抹去眼角的泪痕,冲着门庭方向道:“叔父,骂名不可怕,人只要活着…路只要通畅,咱们赵家一定能够把现在失去的全都拿回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闭门不见

    虽然赵范声调足够的强劲,可赵忱倍感疲惫,并没有应声,也就眨眼功夫,赵忱的身影消失在廊庭尽头,与此同时,在洛阳城内诸家府邸,不同的风言正如龙卷般拔地而起。

    袁府。

    正堂内,袁绍立身低语,袁逢听后,满是唏嘘:“想不到老夫观风行事一辈子,却在这等关头被一官绅小儿拿住了面子,当真让人可笑啊!”

    “爹,对于赵范此人,儿先前来洛阳见盖勋大人时有所印象,那家伙行事不恭,毫无尊礼可言,现在他以悖道酷刑来讨汉帝欢心,间接平息了京兆府与士族官员的暗斗,由此足见其能,比之奸人费仲尤珲也不错哪去!”

    袁绍奉言,袁逢点头。

    “吾儿说的有理,若没这个浪儿暗插一杆子,那赵忱的监察斗罪请谏必定如风卷浪潮,将士族砸的不轻,可惜啊…赵忱到底没有算准他那个从子的混为!”

    “那爹的意思?”

    袁绍顺着袁逢的语气上问,袁逢道:“明日一早,你代老夫亲自去拜见赵范,不管怎么说,这事得有个结尾,否则让旁人笑话袁氏无度,那可就惹人厌了!”

    相比较袁逢的行事暗出,杨府就光亮的多。

    杨赐卧房,这位老大人已经数日未下床,现在杨彪跪坐床头,细细说着三崤山逆乱和朝堂上赵府酷刑奉恩之为。

    杨彪说完,道:“爹,您以为赵范所做何意?”

    “赵范为人放荡,此早已名传汉庭,现在他闹出这番丑事,不外乎转移汉帝注意,平息三崤逆乱!”

    “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利处?难道赵家人都这么高尚?”

    杨彪一怔,虽然他有过这些猜想,可还是不敢断定,毕竟赵范平息三崤逆乱,赵忱奉皇恩顺意揪罪百官士族,此乃常理,现在赵范来个大事转小,实在不符合赵府的利益所在,但杨赐都这么说了,杨彪自然不敢忤逆。

    杨彪惊蛰之后,杨赐交代道:“文先,虽然赵范为人不光彩,名声低贱,可目前来看,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能够摸准汉帝心思的浑人不亚于奸才小人,明日你去拜见一下,聊表杨府的姿态,想来赵忱那个京官不会再刻意挑事!”

    “爹,咱们去拜见他们赵府?这未免有些…”

    杨彪自诩高门旺族,赵府不过是河北的官绅小门户,这一正一反位置差得太远,并且现在赵范胡乱作为惹来一身骚,如果他去拜见,怕是有折身价。

    结果杨赐看到杨彪这般模样,顿时气急:“你这竖子,事分轻重,名分远近,现在赵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就连内官赵忠都收敛起对他的敌意,在这般局面下,你还逞什么架子,若是少了这茬,赵忱继续作祟吾等该怎么办?”

    “爹,您莫怒,儿谨遵照办就是了!”

    在杨赐的威压下,杨彪应下家命。

    当然杨彪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整整一夜,洛阳高门士族里的明眼种们全都看清了现状,诸如袁氏、杨氏、崔氏、黄氏、曹氏、张氏等,已经不谋而合,打定主意去拜见下赵府叔侄。

    可谁成想次日天一亮,这些门氏的请见者全都碰了个空。

    “袁公子恕罪,我家公子已经调职豫州了!”

    辰时三刻,袁绍代父命匆匆赶来,奈何赵府管家赵安早已候等门前,逢人礼回请退。

    对此,袁绍皱眉:“老管家,那劳烦您通传京兆伊赵大人…就说…”

    “袁公子再请恕罪,我家老爷偶感风寒,已经下不得床来,所以还是请回吧,当然您的到来…老奴一定会如实禀告!”

    赵安笑脸相迎,袁绍只能作罢,他转身登车离开,结果前脚走,后脚曹嵩派心腹家奴来见,同样的…曹氏家奴也被拒之门外。

    瞧此,袁绍心中一估量,勒令车夫先行离开,他则藏在赵府斜对面的巷子里观望。

    不过半个时辰,崔烈之子崔均、黄琬之子黄奎,张俭府内管家等十几个车驾赶来拜请,可结果无一例外,赵府全都谢绝来客,这让袁绍狐疑不定。

    “赵范调职豫州?为何朝中一点风声都没有传?这赵忱当真是病了?”

    疑惑中,袁绍只能回府禀告,与父商议,殊不知,仅仅一个时辰不到,朝中真的传出赵范调职豫州的令旨。

    长乐宫内。

    汉帝与灵思皇后观赏乐女伴舞,一旁张让小声禀告着:“陛下,那赵忱今日着人请歇御史阁,说是感了风寒,至于其子赵范…似乎往西郊外游耍去了…”

    对于这些消息,汉帝毫无理会,反倒冲灵思皇后道:“童稚,你以为朕的做法如何?”

    “陛下乃天之尊主,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灵思皇后奉言顺上,汉帝哈哈一笑,让后冲张让道:“赵忱堂前请谏无果,脸面尽丢,他病了,就让他好好在府上病着,至于赵范那个浪种…此番劳苦,朕也前言落地,趁着朝堂安定,索性下旨令他东进豫州,任职监察使,了了他的狗种梦!”

    “遵旨!”

    张让知道赵府叔侄目前浪高,索性无可拖沓,立时照办,了了赵范这茬,张让又问:“陛下,御史阁宋典来奏,其赵忱斗谏的百名官员…日前殿上无果,现在陛下可有令旨?”

    这话让汉帝着虑片刻,灵思皇后瞧之,犹豫一二,汉帝觉察,道:“童稚若有话想说?只管言来”

    “妾身遵旨!!”

    灵思皇后应声:“现在寒冬已去,陛下龙威高起,既然有了赵中郎的酷刑逼罚,剩下的朝官就暂且缓缓吧…想来陛下您也要好好休息!”

    虽然灵思皇后说的很隐晦,可汉帝却一听就明白,加上他今日心情畅快,汉帝毫无犹豫道:“既然童稚都不想朕继续操累朝事,也罢,那京兆府的斗谏就暂且搁下!”

    “奴才记下来!”

    张让速速记住后,便转身离开。

    也就半刻不过,汉帝的旨意在御史阁稍作备录后,便由三色翎羽旗兵护行送往各地。

    洛阳城西,永宁县。

第三百四十四章顽冥不化

    赵范在赵恪、赵昇的护卫下来此,一路上,赵范心思有些沉闷,按照他调职去豫州的想法,一旦离开洛阳往东,那么赵府在洛西永宁县的庄园就会失去照管,至少叔父赵忱是无心料理这些屁事,故此赵范来见永宁县县令羊续,代为交代几句。

    来至县府,赵范见到羊续,但是笑脸说话却得到羊续的冷斥,这让赵范大为不解。

    “羊老大人,您这是几个意思?”

    面对赵范的笑问,羊续怒视:“中郎大人,下官身份卑微,本想不见,可畏惧大人之威,现在大人已经入堂饮茶,下官无可招待,还请大人速速回去吧!”

    “你这是撵我!”

    赵范皱眉沉面,羊续起身抱拳:“那又如何?莫非中郎大人打算把下官这身老骨头也挂在刑柱上裂杀?”

    “放肆!”

    羊续怒眼无度,直接惹来赵恪从后呵斥。

    一时间双方怒目相对,但羊续虽然这个县令名望很高,其衙差、团练全都从心一气,也就赵恪声出,十多个衙差在其子羊秘的带领下冲进来。

    “赵大人,家父年老头昏,不到之言,恳请你等谅解!”

    虽然羊秘话为恭敬,可那态度着实让人气愤。须臾不过,赵范反应过来,旋即,他放声沉笑。

    “羊续,你是前辈,名高才重,我赵范敬重您,但是今天来拜您,实为求您,不管您听不听,我都要说!”

    赵范二愣子脾气上顶,也把羊续给激的不轻。

    “你这妄为混种,无顾法度行虐事,你就不怕遭天谴?现在你来拜老夫,老夫实感晦气也!”

    “狗屁!”

    赵范可不是尊礼的人,他憋了口气,道:“小子不出三日就会调职豫州,介时无令,不可回洛阳,所以想要告知您一声…赵府庄园,小子我不要了,直接扔给你这个永宁县令,待春时所得田产粮草家穿用度也全都归大人您调配…”

    听到这话,羊续思绪飞转,要知道赵家的几处庄园田产相当丰厚,加上灾人流民近半年度的整耕,可比永宁县县府富裕太多,现在赵范一口气给扔了,其深意为何?实在让人不解。

    不等羊续反问,赵范又说:“当然…你不白要,再庄园聚集安身落户的几千口子流民灾人一并送你,如果你不要,小子我即可派人轰赶他们,爱死那死哪去,让后将庄园闭户专卖,娘希匹的…小爷要是再回来一次,小爷是你个老杂毛的孙子!”

    骂声连连,毫无气度,只把羊续激的目瞪口呆,气喘不定,且赵范不给羊续反话的机会,须臾不过,他转身就走,等到羊续回神,赵范已经离去。

    “竖子,竖子也!”

    羊续怒斥连连,可身旁的羊秘却思绪飞转,嗅到些许味道。

    “爹,赵公子这做法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羊秘由怒转和:“按说他苟且奉君,以酷刑屠罪来顺上意实为奸种尔,可现在做的事…放眼朝堂士族高门,也没有几个这么大方!”

    听着羊秘的话,羊续一怔,再度转变想法,其心里浪涛更是浑如黄河,无法安定。

    顷刻不过,羊续沉声:“来人,与老夫备马!”

    “爹,您要做什么?”

    “老夫要讨个明白!”

    话落,羊续大步冲出。

    永宁县北街上,赵范一肚子火气,其后赵恪、赵昇道:“公子,你发句话,我们立刻带人回去,务必将羊续老种给做了!”

    “放肆!”

    赵范怒斥:“你们他娘的西匹种是傻子么?小爷我说要收拾羊续了?给小爷老实呆着!”

    “可是他那样侮辱您…”

    赵昇还想解释,赵范却狠声道:“侮辱算个屁,娘的他就是个老䦆头,屁股长脑袋上了,小爷要是和他一般见识,怕是早就被朝中的那些个混账玩意儿给弄死了!”

    也就话落,面前一声呼喊传来,赵范抬头看去,乃是廖景。

    “公子,您怎么来了?”

    饶是赵范气堵,脸色铁青:“庄园是我家,我他娘西匹的怎么不能来?”

    廖景冷不丁的被斥,满脸蒙呆样,其后赵恪、赵昇微微摇头,廖景赶紧笑声:“那是…这是您的家,你随便走,随便看!”

    于后赵范跟着廖景前往庄园。

    路上,赵范得知廖景来到县城的缘由,乃是寻个郎中备些草药,毕竟天寒地冻,一些老弱得了风寒,不治怕是熬不到开春。

    听到这事,赵范犹豫片刻,冲赵恪道:“你立刻骑快马赶往洛阳城商栅栏,找到吕志,让他派人送几车驾的烈酒,记住,一定要烈酒!”

    “公子,你要做什么?”

    廖景顺口问话,赵范道:“天寒地冻,烈酒滚水一来可以暖身,二来能够杀菌,免得风寒病变四面传染!”

    “啊!”

    廖景听得有些糊涂,赵范气不顺,懒得的解释:“你管个毛线,听我的没错!”

    于是赵恪匆匆离开,赵范则跟在廖景进入庄园。

    远远看去,一间间草屋林立,不少衣着破烂的人看到赵范,明显有些癔症,还是廖景命廖氏族人传话,那些在此避乱得生的流民灾人才算明白情况。

    “赵公子…您可是活菩萨…老身给你磕头了!”

    没走几步,土道边草屋门前生活做饭的老妇便上前叩首,瞧此,赵范赶紧反跪:“老奶奶,您这么做可是折小爷的寿啊?哪有长辈给晚辈磕头的…”

    “不是您,老身一家三口都得饿死在外面!”

    老妇说着就像哭,赵范见不得这事,赶紧冲廖景道:“快快,拉走,别惹我眼!”

    结果老妇的孙子上前道:“大人,您别生气,我祖母她就是这个泪心人,走哪哭哪!”

    闻声寻人,赵范注意落身老妇孙子,细眼看去,此子皮肤黝黑,也就二八年岁,瘦瘦的身材,唯独那双眼睛相当明亮。

    “呦呵,小子,挺会说话啊!”

    赵范一时心气舒坦,颜面开口,身后廖景赶紧道:“公子,这小子是老妇的孙子…豫州南界义阳方向的流民,来时录记的好像是傅氏…”

第三百四十五章顽冥不化2

    廖景一时激住,便生出顿言之态。

    不成想赵范面前的半大小子眼明心亮,直接道:“大人,晚辈豫南义阳傅氏傅肜,因贼荒祸乱,举家逃命至此,在此晚辈代祖母、娘亲拜谢公子救命大恩!!”

    声出有礼,傅肜更跪身叩首,这一连串的礼节和气魄让赵范脸上露出几分赏识:“不错,着实不错!比小爷我都有水平!”

    一句话说的浮漂不定,傅肜倒也没有过多显露,仅仅施礼告退后,便搀着祖母转身离开。

    末了赵范冲廖景道:“这小子年岁不大,却有识有度,有点意思!”

    “公子说的在理!”

    廖景听话听音,顺风继续:“寒冬降临前,豫南灾人来到洛阳南向地界时,那宜阳郡郡守不明情况,以流贼名来处置灾人,羊县令得知消息后,传我前去察看情况,正好碰到傅肜独身跪请,愿以命请上开恩…您不知道,当时几千口子灾人怯弱郡兵衙差的威逼,唯有这小子敢作敢当,一力撑身,说真的…当时把在下的眼都看直了!”

    “好一个以命请恩!”

    赵范心有夸赞:“说句嘲弄话,小爷我十来岁时完全就是二哈货,比起这小子,真的错远了!”

    话到这里,赵范冲廖景道:“稍后你代我去瞧瞧这一家子,酒肉菜布多给谢,十六七的大小伙子正是长个,得吃饱吃好!”

    “公子放心,这事在下一定办好,而且不光他们家…其它家里有老幼的门户…在下全都保证他的口粮和穿度!”

    廖景的认真让赵范点点头:“干的不错,不过今儿个我来是有其它要事传言,去你的院子说!”

    片刻后,廖景带着赵范来到廖氏族人所在的偏门大院子。

    赵范道:“廖景,几日后小爷我就要调职豫州任职,这年儿半载怕是不会回来了,我那叔父也没心料理庄园的杂事,索性一番考虑后,小爷我打定主意把庄园、田产送给永宁县县令羊续,等到开了春,田里有了收成,这些安户的灾人流民就能够顺利落户,介时让我着人打个招呼,把他们全都入册永宁县,这事就算结了!”

    虽然赵范说的云淡风轻,可这番话落地后,面前的廖景直接愣神,须臾不过,他当即跪地:“公子,您要走?”

    瞧此,赵范皱眉:“廖景,你这是几个意思?敢情刚才的话你没听进耳朵里?赶紧起来,小爷我还没死呢?跪个毛线!”

    怒斥袭来,可廖景心眼直愣,一茬顶心,绝无撼动。

    “公子,这庄园有您撑着才像个人地儿,若是没您,后果在下不敢想,就是羊续…他清正廉明,才高名望,却也不能真正周转洛阳地界的各郡官员,所以说…这事请公子三思,当然…您要是正走,就请带着在下这些人一起走!”

    “这…”

    赵范本来想让廖景留下,现在听了,直接顿语:“你兄长已经跟我从仕,劳苦拼战,远的不谈,近来的三崤山逆乱,曹阳县搏命,那可都是九死一生,再说了…你年岁还小,小爷我可不能让你们族门里的青岁全都出来拼命,万一有个闪失,族门里谁来继业?除此之外,小爷我调职的豫州也不是啥好地方?半年前才遭遇贼祸肆虐,十室九空,你跟着去除了吃糠咽菜,连个猪毛都吃不到,所以说…还是待在洛阳西界,安稳些好!”

    面对赵范的诚心劝说,廖景一根筋硬到底。

    “公子,在下虽然不如元俭兄长,但是在下敢立下誓言,元俭兄长可以做的…在下也一定能做,否则在下将以命谢罪!!”

    廖景话意咬死,非走不留,且他这一跪地,其它廖氏族人纷纷围过来从跪,一时间,黑压压的一片跪到赵范心里发慌。

    “格老子的娘西匹,小爷没死呢,你们跪个屁?起来,起来,咒小爷呢!”

    怒斥叫骂,结果却换来一众哀请。

    “公子,灾年流世,人如草芥蝼蚁,活之艰难,没有您,吾等早死了,现在您要走…吾等没什么能耐,唯有这贫贱糙躯和几分力气,所以恳请公子莫要弃之!”

    廖景等族人哀声,宛如闷雨轰雷,击的人心发颤。

    须臾不过,赵范松口了:“罢了罢了,都他娘西匹的痞子混账,这事容我再想想!”

    听此,廖景才算起身:“不知公子何时启程?”

    “这不还没定嘛!”

    赵范噪声一语,结果话音没落,守门的廖氏族人匆匆奔来请报。

    “公子,廖二哥,那永宁县县令来了!已到庄园外门!”

    “那个老䦆头!”

    赵范刚刚与他斗气,这会儿心情很差,直接怒斥道:“小爷心情不好,懒得见他!”

    “公子?到底发生何事?”

    廖景赶紧问,可赵范却交代道:“管球鸟事,你给羊续说,这庄园、田产连同安户的灾民全都入册永宁县,他要…啥事没有,不要,你给小爷把灾人流民全都轰走,爱死哪死哪去!”

    “啊!”

    廖景惊蛰,他可没想到赵范阴晴变化这么快。

    奈何赵范真不想见羊续那个老䦆头,不待廖景再说话,他已经冲赵昇道:“把马牵来,咱们回洛阳!”

    赵昇听声照办,片刻不过,赵范、赵昇等数骑匆匆离开。

    反观羊续,他急赶慢赶还是追了个空,没有见到赵范,他叱呵廖景:“赵范那个混种呢?”

    急言无礼,哪怕廖景平日很恭敬羊续,此刻也变了脸色:“县令大人,你这是什么话?劳您速速收言,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

    一声脱口,十几个廖氏健儿抄棍立身,那架势大有群殴羊续的意思。

    羊续惊蛰回神,面色怒燥混冲:“廖景,老夫寻赵范,你莫要多言!”

    “不必了!”

    廖景虽然不是什么高才主,可他优在忠厚稳健。

    “县令大人,公子有话,这庄园、田产、安户的外州灾人全都送于您,若您接受,一切无碍,否则在下这就着人轰散灾人流民,任其自生自灭!!”

第三百四十六章身走豫南

    “什么?你怎敢?”

    羊续气急,话噎嗓子,廖景抱拳:“县令大人恕罪,在下仅仅是奉命行事,至多两三日,在下将举族牵走,至于庄园和流民灾人您要不要…就请自便吧,左右…送客!”

    廖景强下逐客令,羊续险些一口气抽过去,幸亏羊秘不放心追来,几经劝言,方才将羊续拽回去,不然双方绝对得呛火。

    回去路上,羊续喃喃自语:‘赵范那个混种竟然要调职豫州,这到底是什么事?’

    “爹,您前脚走,后脚洛阳御史阁的功赏旨令便传来,乃羽卫阁中郎、宫掖门司马令赵范调职豫州任豫南监察使…由此儿仔细联想眼下的情况,顿时明白赵范的所为…”

    羊秘絮絮解释,待其话落,羊续直接眼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爹,您说什么呢?”

    饶是羊续连连拍腿:“老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没有看清这次朝堂风向…”

    看着羊续突然自责的模样,羊秘心有安慰:“爹,您这是什么话?朝堂风乱,怕是袁逢、杨赐那些人都看不清,你因党锢之祸避身在此,又怎能执掌?”

    “不不不…儿啊,老夫是悔自己糟践赵范的作为!”

    一息缓力,羊续勒马:“起初老夫以为是赵范故作混为,冒天下大不讳的荒唐道顺奉帝心,可现在看来…他根本是在逃身脱罪!”

    “什么?”这次轮到羊秘惊蛰:“爹…您这话…”

    “儿啊,看来汉庭真的到了荒唐妄为无度的地步了!”

    羊续心有哀怜:“那赵府叔侄左右游离奉君,却落得内官不内官,士臣不士臣的位置,加上斗谏连连,百官祸心暗出,才引发出斗谏的灾祸,想赵范大功其中,本可以与赵忱携手攀位,谁成想叔侄二人分道扬镳,尤其是赵范,更以酷刑虐事讨来汉帝的欢心,现在他调职豫南令落,细想根由?不是消身隐名是什么?况且豫州经历灾祸,其中界、南界十室九空,那样一个贫瘠地…赵范毫无怨言的去,完全就是吃了旁人唾出的鸡骨头啊…”

    话到这里,羊续一转马头,径直往洛阳赶去,羊秘生怕羊续出事,紧紧跟随。

    “爹,永宁县在南面,您往东是什么意思?”

    “赵范临走前将这数千近万的灾人流民交付给老夫,老夫却昏眼朝堂事迹,糟践于他,现在细想后悔也,否则他为何说出‘老夫若不受,他便逼散那些个灾人流民自顾寻死’的气话?罢了罢了,老夫既然明白其中关键,就绝不做逞气的下作事!”

    说完,羊续一抽鞭子,坐骑撒蹄子狂奔,往洛阳行去。

    再看赵氏庄园。

    这廖景按照赵范的命令把事吩咐下去后,召来各园的灾人流民安户掌事爷们。

    “诸位,天下之大,贼乱骇人,吾等能汇聚在此,乃是老天有眼,只是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现在公子外调豫州那等贼荒之地,介时力弱远薄,无法顾及这里,所以下令将赵氏庄园及方圆所有田产交给永宁县县令,至于尔等…也将待到初春,以佃户耕作,入册永宁县的户籍!”

    说完,廖景起身冲周围的掌事爷们抱拳:“诸位,公子疲力,无法照料,一时做出弃众于不顾的小人作为,在这里…我廖景代公子向诸位叩首谢罪!”

    声出人动,廖景无论长幼,冲着在场的所有爷们跪下磕头。可这些爷们明显惊住,半晌没回神。

    直到廖景重新起身,不知谁才怒了一句:“赵公子走了,我们这些连户册都没有落地的外乡人如何在这活?”

    “没错,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早知道我们还费劲千辛万苦来什么?”

    乱声四起,廖景火出:“都吼什么?某告诉你们,若不愿意,就此滚蛋,天下的灾人多了,皇帝老爷何曾管过你们?那些个达官贵人又管过你们死活?公子不过是个官绅子弟,他能做到这一步…我廖氏族人死命忠之,谁再敢废话一句,休怪我廖景无情!”

    狠声落地,门外立时冲击十几个持棍的廖氏青岁。

    瞧此,其中一位掌事爷们赶紧道:“大伙都别闹,事不是还没有定嘛,再说了…赵范公子对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要是不论理,我老孙可不愿意了!”

    旋即,这老孙又冲廖景道:“廖景小兄弟,现在寒冬未过,初春还有个把月,公子一走,钱粮肯定短缺,单靠永宁县,这几千口子人的吃喝不是小事,他们着急也是有原因的…所以你也别生气!”

    老孙人很淳朴,话也说的踏实,两边人一听,全都熄火。

    “老孙叔,你这话还算中听!”

    廖景应了句,老孙笑呵呵道:“廖景小兄弟,这当不当的…叔问你一句,赵范公子外调,你们咋办啊?”

    “我?”

    廖景疑声:“某家族兄为公子府前佐事将吏,某肯定跟着一块走!”

    “奥…”老孙拖腔:“是去豫州不?”

    “那是自然!”廖景应声。

    老孙眉宇舒紧不定,须臾之后,他道:“众位都听到了吧,这廖家门里的人都跟走,你们自己看吧…豫州也不是啥好地方,你们有不少人更是从那边逃过来的…”

    话意遮掩,但不乏深想,紧接着老孙冲廖景挤挤眼,廖景转身出来,立在门前,老孙道:“廖景小兄弟,能不能给公子捎个话,俺这孙家门里四十几口人…也想去豫州!”

    “老孙,你没说错?那地方可不比这安生!”

    奈何老孙淡笑:“廖景小兄弟,这人啊遭了罪才能看清路,豫州不是好地方…但赵范公子有人味,跟着他能活下去…别的官员,我老孙信不过!”

    听此,廖景硬声:“老孙,你要这么说,我尽力!”

    于后,廖景把一些事交付老孙去办,他则前往傅家的小窝棚。

    见到傅肜,廖景把一大块肥肉、一壶烈酒、一筐子干饼,外加一匹布放下:“小子,这是公子赏你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身走豫南2

    “多谢廖二哥!”

    傅肜拜礼,廖景笑笑,转身欲走下一户,结果傅肜箭步拦声:“廖二哥暂且留步,小子有句心话想问!不知二哥可否告知?”

    “爷们家的汉子,有话直说,莫要这般蔫蔫唧唧!!”

    廖景应允,傅肜道:“听说这庄园被赵范大人给弃了?连带庄园里的落户人也一并扔了?”

    冷不丁的被问到这茬,廖景有些语顿,片刻后,廖景才笑着说:“傅家小子,你这话从那听来的?公子待众人如亲,何来弃之说法?”

    撂下这混话,廖景转身欲走,奈何傅肜生性执拗,凡事必求根底,因此他探臂拦身,挡住廖景的去路。

    “廖二哥,此事关乎吾等性命,吾怎能不求察清楚?”

    看着傅肜义正言辞的神色,廖景皱眉:“傅家小子,老子告诉你,莫要多事,否则休怪老子不讲情面!”

    话出威逼,傅肜微怒:“廖二哥,你要这么说,休怪愚弟冒犯了!”

    “呦呵…小子,莫以为赵公子赏识你几句,你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廖景身为庄园的主要掌事人,何时被人这样奚落过,一口气上来,廖景抄拳打去,可谁成想傅肜年龄虽小,却武技老道,一记虎扑,廖景的直接被锁住拳锋,再来扫堂腿夺根,廖景更是翻倒后仰于地。

    “噗通”一声,廖景落地,沾了满身雪。

    “廖二哥,得罪了!”

    傅肜轻松胜了廖景,却没有丝毫追压之态,他后撤两步,抱拳礼罪:“愚弟恳请廖二哥听听心言,如果能够传话给赵大人,愚弟万死感激!”

    雪地上,廖景一咕噜翻起来,他气的双目通红,拳头筋骨作响,可傅肜无愧于地方门族出身的子弟,有礼有识有度,让他无法冒混为之风强出。

    须臾之后,廖景压着火气怒声:“狗崽子,有屁速放!莫要当误老子时间!”

    “多谢廖二哥!”傅肜缓了缓气,道:“听说赵大人外调豫州任职,方行弃庄园之道,可要愚弟说…人来人往讲究个人气人性,没有赵大人的庄园,那就是一座空宅空院,就算留下了…少则一月两月,多则半年,但凡灾祸未消,这些人还要走上流离的可怜路,与其这样,为何不能告知赵大人一句,将这些人带到豫州去!”

    “浑言,胡言!”

    廖景听完怒斥:“自古官调行职,何曾有过地方民众从行的说辞?你这小子,简直狗屁不懂!”

    “廖二哥,今时不同往日,对于灾人流民而言,谁能给活路,跟谁走便是正道,想愚弟傅氏当初安门义阳,府下家奴过百,族人近前,可是一场贼虐掠夺,门族破败,长辈接连身死,在这样的局面下,愚弟唯有带着祖母和娘亲四面逃生,若是赵大人调职豫州,他只要能够给愚弟一条活路,愚弟为何不愿追随?况且豫南本就是愚弟的故土,血脉相亲,根本难以割舍!”

    话到这里,傅肜跪地:“廖二哥,这赵氏庄园安户的灾人流民十之七八都来自豫州,现在豫州调令破败,十室九空,若赵大人愿意,愚弟相信大多数都愿意回到故土,介时田有耕作,户有重立,这对赵大人的治下恢复生息也有助力…所以愚弟希望廖二哥代为通传一句,当然…如果赵大人不愿意拖身,那么愚弟只能告别,再寻其它落脚求生之地!”

    一席话说完,傅肜跪地叩首,礼等廖景回声,饶是廖景憋了一口闷劲,足足三息,他才道:“你这混账小子!”

    混话落地,廖景转身离开。

    回到廖氏院落,廖景再三着虑后,心料傅肜说的有理,于是他招呼一声,自己便飞骑赶往洛阳,寻见赵范。

    此刻,洛阳赵府。

    赵范刚刚回来,羊续便追门请见,起初赵范装作不知,可是赵忱好巧不巧的回来了,对于羊续的大名,赵忱早有耳闻,便请入府内,三言两句之后,赵忱道:“羊大人,想不到弱子竟然那般浑言,此乃老夫疏于管教,敬请羊大人恕罪!”

    紧接着,赵忱传人去寻赵范来见,赵范不敢忤逆赵忱,只能来见。

    羊续看的赵范后,直接起身躬拜,这么一来,赵忱再度蒙神:“羊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你?”

    “京兆伊大人,赵公子行事放荡,口出浑言,此失官绅士礼,老夫斥之,但反向观之,公子在赵氏庄园的仁心事有目共睹,老夫受朝风遮目,一时昏眼,拒公子好意于门外,此为老夫士礼坠之,所以老夫先斥再请罪,各有分说!”

    听到这话,赵范才明白羊续来意,敢情这个老䦆头回过劲儿来了!加之赵范不是故作种,于是他赶紧道:“羊大人言重,朝堂的事乃世道所逼,不得不为,庄园事乃是自身已经无力,给羊大人留了个烂摊子,还请羊大人恕罪!”

    一来二去,赵范把所有的台阶给羊续铺好,羊续心感热泪,连连自叹,那赵忱也是人精,看出几分情况后,借口要务在身,便先行离去,赵范则送其至门外。

    借着无人左右,赵忱道:“雍瑞,有些事你自己看着办,但是切记世道枷锁!”

    赵范快速思量,笑言:“叔父放心,侄儿不会去触碰那些火舌沟壑的…”

    得到这般回答,赵忱点点头,让后转身离去,而赵范回至堂中茶请羊续,一番话落,羊续道:“雍瑞,老夫先前确实被朝风蒙了眼,现在回想起来…你可比朝堂中某些士族旺门要通透的多了!”

    “羊大人高赞小子了!”

    赵范道:“只是调职旨令已经落下,明日小子就要启程,即刻起,赵氏庄园和那些人就交付羊大人了!”

    “这…”

    羊续语顿三分:“赵公子,灾年祸起,老夫本就是党锢之祸下的可怜人,若无上意觉察,老夫这县令倒也安稳,区区庄园灾民不过尔尔,可要是被上意觉察起令,那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无碍!”

    赵范强人所难的事,他直接替羊续解了忧虑。

第三百四十八章身走豫南3

    “羊大人,有句话说的好,贱命有贱法,能不能活,就看他们自己了,换言之,天下这么大,遭罪的人千千万万,连陛下老爷子都懒得搭理,你我又能管得了多少?”

    虽然这话毫无道义,可确实事实,羊续缓了口气,起身:“赵公子既然明白,那老夫就不多言了,若无旁事,就此告辞!”

    “好走,不远送!”

    赵范礼迎羊续离开后,府门未关,廖景赶来,赵范有些意外:“廖景,你怎么来了?庄园交代的事做好了?”

    廖景喘了口气,道:“公子,有个事,在下仔细考虑后,还是觉得给您一声好!”

    “说吧!”

    赵范应允,廖景便把傅肜的请言传到赵范耳里,结果赵范面容几经转变,最终发话:“这些全都是那个傅家小子说的?”

    “正是!”廖景硬声:“一个字都不差!”

    末了廖景有些犹豫的建议:“公子,其实这傅家小子虽然年岁青少,可所言确实有理…”

    “既然有理,那小爷得问问那个小子!”

    这话落地,赵范直接传令备驾,于是乎,当天内,赵范二度怼往赵氏庄园。

    见到傅肜后,赵范直接叱声:“小子,你的狗屁建议说的轻巧,可是你何曾为小爷考虑过!小爷做这事凭的是心情,现在你却给小爷加了一副锁套,胆子不小啊!”

    面对赵范的叱声,傅肜不卑不亢:“赵大人,这事您既然做了,何不走个两全其美的路?再说了…常人皆有归祖之心,这些灾民流人多来至豫州,现在豫州十室九空,您调职过去,开春耕种田产税收,皆要有人为之出力,试问…没有人,您能做什么?”

    一句话说住了赵范,赵范哑语几息,末了廖景打算斥之,却被赵范拦住。

    “小子,那你给小爷一个带尔等走的理由,一个官庭疏通的理由!否则官员调职,民从跟随,这事传出去,那就是灾!”

    赵范十分害怕名传在外,所以才绞尽脑汁行事毁名,以藏身角落,只等关键时候到来一击捡漏。

    反观傅肜,他缓息顷刻,道:“赵大人,这事很简单,眼下望察诸州灾祸,灾人流民四处漂泊不定,无人理会,赵大人调职豫州,您只要给予安抚的话,保证这些人能够回到故土有屋住,不被贼人劫掠,小子我有十足把握带他们回去!”

    “呦呵!”

    赵范很是意外:“傅家小子,你这么有底气,莫不是耍笑小爷?”

    “小子不敢!”

    傅肜上前一步道:“这法子就两个字…回家!”

    乍耳一听,傅肜说的狗屁不是,可赵范再一琢磨,他直接生出醍醐灌顶的通透感,顷刻不过,赵范笑脸,旋即他抬手拍在傅肜的脑袋瓜上。

    “小子,有点能耐!”

    简短的夸赞后,赵范转身离开,至于傅肜,直接冲着赵范的背影跪地叩首:“谢赵大人给予这些人活路!”

    再看赵范,他翻身上马后,飞骑离去前,赵范呼声傅肜:“小子,小爷我任职豫南后,你得出现在老子面前!”

    又是一句混话,傅肜起身抱拳:“小子尊命!”

    是日,赵范安置好庄园的杂事后,带着汉帝调职自己到豫州任监察使、掌豫南的令旨前往御史阁落案谢恩。

    御史阁前,宋典笑声道:“赵中郎…不不不…应该是监察使大人,您这次调职当真是时候,往后您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咱家!”

    听此,赵范笑声:“宋大人这话说的…小子我是那种刻薄的人么?放心,只要小子我安住脚,但凡您老有什么事…只管给小子暗信,小子保准派人给您解决!”

    “监察使大人…您果然够义气,咱家服了您!”

    宋典尖声笑语,赵范乐呵自在,须臾不过,赵范试探的问:“宋大人,我这打听个事…从京兆府调职来的参吏田丰…您老觉得他怎么样?”

    “那个䦆头?”

    宋典笑意锐减,这位中常侍左右一看,确定田丰今日没来,便冲赵范道:“监察使大人,不是咱家故意挑刺,这田丰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虽然有几分才华,可是你得明白…在宫里当差不能由着性子,若非他是您和赵忱大人一同举荐推来的才者,咱家又睁只眼闭只眼,怕是他早就被人斗罪关进牢里了!”

    一句话说的赵范后脊生冷,宋典能够这么说,那是二人有私交,因此,借着这茬口,赵范笑着道:“宋大人,既然那个田丰不争气,倒不如您一书调令,把他派给我得了,这样也给您老省心了!”

    闻言,宋典直接笑脸:“监察使大人,您可真是帮咱家一个大忙了,就田丰那性子…再待下去,就算咱家不收拾他,孙璋、段珪等人也会收拾他!”

    于后,宋典顺带调职田丰为笔吏使,跟随赵范东进。只是赵范仍有心量,他嘿嘿一笑,又说:“宋大人,这豫州灾祸连连,贼行遍野,小子我独身调去,当地的府衙空破不堪,小子难以立事,不如您老帮帮忙,将羽卫阁的张郃、朱灵等人一并调给小子!”

    对于这话,宋典明显犹豫,可赵范无愧偷鸡种,不待宋典开口,他直接将两只金锭塞到宋典的袖囊下。

    “宋大人,您老帮帮忙,这些人都是小子之前代罪行职豫州时招收的健仆青勇,草莽混种,小子走来,他们留下了只会被人欺负,索性一起走得了!”

    眼看赵范利诱情面一股脑的甩出来,宋典还真不好回绝。

    末了宋典应声:“监察使大人,您可真给咱家出了难题,也罢,近来陛下疲惫,无心理会诸府司的小事,咱家就应允了你,不过咱家得说好,如果日后有人问察这官吏私自调职的事…咱家可不兜你!”

    “好说,好说!全都是算小子我的!”

    赵范撂下这话,宋典才痛痛快快的下令羽卫阁诸位将吏调职。

    于后赵范回的羽卫阁,火速召集戏忠、张郃、朱灵、李通、陈到、廖淳及宫掖门的十多位将吏曹官后,一通话落,除却宫掖门的将吏曹官吞吐不咽,未表明态度,戏忠这些人直接会意,让后皆愿意请调离身,如此可把羽卫阁的其它阁司将吏看到目瞪。

    奈何赵范平日里就行事放荡,上不应下不谋,这些将吏干看瞪眼,却也没有办法。

    至此,赵范周转各府、各司的关系后,当夜,赵范在洛阳商栅栏的风华楼摆宴,请诸府司及一些能够搭话拉关系的官吏士者来坐,一通胡咧咧,高义大话往外撂,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应承。直到半夜桌上的人全都醉酒熏熏,方才离去。

    反观赵范,他毫无醉意,回府后,赵范召来管家赵安,道:“老管家,这洛阳城内的事…我全都安置好了,剩下的就是起行,方才酒桌上我寻思的清楚,早走早脱身,所以明日叔父回来,你代我向他交代声!”

    “公子,你这未免太急促了!”

    赵安不解,可赵范也不解释:“早走早安身啊!老管家,拜托你了!”

    于后,赵范在戏忠的陪同下,匆匆离开洛阳。

    来至洛阳东城官道驿站附近,除却张郃等从调的官吏汇聚在此,那京兆府的杜畿、邯郸商也赶来送行。

    “公子,你这一走,朝中可就剩下我们了!”

    邯郸商有些失落,赵范笑笑:“邯郸老哥,叔父现在身居要职,有些事他会被朝风蒙蔽双眼,所以你们一定要全力相助,保叔父他安稳!”

    “公子放心,吾等必定尽力!”

    杜畿也从声。

    又是几句虚言,赵范这才转身吼夜:“老天,洛阳这个龙蛇之地,小爷我要离开了,您老可得保佑我顺顺利利,再寻明光之道!”

    奈何夜深微凉,风啸雪起,无人应言,也无声可应,但赵范路行通彻,又怎会被这般情况给激住,须臾不过,赵范礼回杜畿、邯郸商速速回洛阳,自己便带着一行人往豫州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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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三国之苟怂大帝介绍:
苟,随随便便。怂,无能软蛋。
随随便便的无能软蛋赵范意外来到了英杰辈出的汉末三国大地,论武艺提不起二斤菜刀,论智谋被卖了还在帮数钱,为了活命,赵范拼尽脑汁粪憋脑袋,意外发现了自己苟活于世的唯一资本——不要脸!
刘备,你自诩仁义,我当孙子恭顺你,这算个屁!
曹操,你奸诈狡猾,我当孙子溜须你,这算个屁!
袁绍,你高门望族,我当孙子奉承你,这算个屁!
袁术,你贪心强权,我当孙子遵从你,这算个屁!
董卓,你牛叉轰轰,我当孙子拜捧你,这算个屁!
孙坚,你虎威能打,我当孙子跟着你,这算个屁!
数年之后,游离无数牛人之间的赵范屹立虎牢关。
望着群雄,赵范拍屁股笑声:“为了个虚名面子抢着见阎王,真是二百五它哥,三八浪人侠!”
话毕,身后一众部将齐声道:“公子,高见,威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