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诸门心志
阎象得到袁逢的撑身,赶紧拜谢一句,让后匆匆离开。
只是门外的袁绍看得清楚,虽然袁逢没有应声回话,可他还是走了进来,再度发问:“爹爹,公路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连被长子两问,袁逢缓了口气,说:“本初,待会儿到出发的时间,老夫自会着人去传你出门!”
对于这话,袁绍听出了搪塞的意思,稍稍一转念,袁绍抱拳:“既然无事,那儿先回房歇息!”话落,袁绍离开。
可是袁绍生性机敏,眼界高岸,哪怕袁逢有意为袁术的不正之道遮掩,却也无法逃出袁绍的慧目,加之袁术常常自诩袁氏嫡长,从来都没有把他这个庶出兄长放在眼里,因此,袁绍打定主意要看看那个高傲的弟弟要做什么。
片刻不过,袁绍回到房中。
静谧之下,袁绍快速着虑眼前的情况,再联想着袁术帐前主薄阎象刚刚请见袁逢的模样,他觉察其中有要事发生,也就须臾不过,袁绍交代自己的门外府奴候身待命,随时通传家主袁逢的命令,自己则离开主府,赶往所属的偏院。
偏院内,袁绍结交的门客从人全都歇息其中,奈何冬节要任席卷汉庭百官,各族高门无人能够安心立位,如此一来,这些门客从人也都随主同忧,此刻,袁绍麾下的新晋幕僚、南阳人逢纪逢公图正在与众人高言阔语。
“眼下朝纲败坏,君不知君义,臣不知臣行,阉人纵权傲视,外臣攀附寻威,此乃士族之祸也…”
逢纪所言虽然正中汉庭弊病所在,可是门客来路各方,所聚才识高低不齐,况且逢纪现在还是个白身,他这番话落地,直接惹来旁人笑话。
“逢公图,你这厮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议朝政,倘若被你口中的阉人知晓,你口中的三寸条必定要被人斩了下酒!”
笑言嘲讽,逢纪刚声尖气:“朽木也,不懂某之高界,某何须与尔等废话!”
只是这话刚落,屋内的其它门客突然一怔,旋即齐齐起身冲着逢纪身后礼拜:“长公子安好!!”
一声问礼,逢纪惊蛰,转头看去,袁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立在门前,这让他有些突兀。
“某不知长公子来此,方才多有失态,请长公子恕罪!”
逢纪抱拳请罪,旁的门客从人纷纷摆出笑话之态,但是结果却让人很诧异。
这袁绍进来后,他细细打量逢纪一番,让后道:“你是逢纪吧?”
“某心中万感,竟然得长公子心记!”逢纪察言观色,寻路上走,袁绍点点头:“当初某便觉得你满腹才华,刚刚听得你一番激言,犹如醍醐灌顶,通透满腔!”
眼看袁绍赏识之意凸显直至,逢纪面色无动,心中已乐,其它门客从人更是露出羡慕的神色。
可惜时机就是这样转瞬即逝,在四世三公青辈袁本初面前,一眼的印象有时要强过十八般武艺的耍拼,须臾不过,袁绍冲众人道:“某不过是来看看诸位,如有需,只管言,至于你…”
袁绍上下盯视逢纪,逢纪躬身拜礼,等候自己想要的话。
“随某来!”
话毕,袁绍转身出去,逢纪则一脸傲视,扫视周围众门客从人后,堂而皇之的跟上。
于后,逢纪跟随袁绍回到主府的长子房内,袁绍几言探底,逢纪对答如流,更有几分突兀引人之意,这让袁绍断定逢纪腹中才高,为己所需,因此,袁绍先以赏而收其身,再以名收其心,直接把逢纪这个白身士子拔高到自己的府下幕僚,任帐主薄。
逢纪心悦,五体投地表忠,借着这个机会,袁绍将袁术那边的情况暗自引话,逢纪稍加着虑,道:“主子,依公图之见,您弟弟怕是心有不轨!”
“果然与某同一想法!”袁绍心有感觉,却无从下手。
踌躇之际,逢纪道:“主子,一个时辰后,您就得随老爷前往宫廷参加冬节祭祀,这二公子的事…请交付在下,在下自有办法,掏出其底!”
“不知你有何办法?”
毕竟事关重大,袁绍不敢马虎,饶是逢纪笑笑:“主子无需忧心,某自有门道,待祭祀结束,某必定会与主子一个交代,如若不然,某愿意受罚于主子杖下!”
一番话说的胸有成竹,袁绍也知道士子高才的傲气,索性不再多言。
片刻后,逢纪匆匆离开,而袁绍则端坐自己的屋内,望着窗外的黑夜沉笑自语:“公路啊公路,在这诸府司乱政朝堂之际,你到底想背着袁氏做什么?可真让愚兄好奇啊!”
只是相较于袁府的内沉暗出,杨府就平缓的多。
后府主房内,杨赐因近来的状况刺激,导致老疮复发,卧床不起,床边,其子杨彪、孙儿杨修及一干府人候身待话。
“爹,晚会儿百官入宫,您老有什么交代?”
杨彪小声请示,杨赐轻咳两声,道:“为官守义守理,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可不要与袁氏那些人学,他们啊…太过功利,就算一时得势,最终也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
对于这般教诲,杨彪连连点头,随后杨赐摆摆手,示意众人出去。
离开杨赐的卧房,门前,年不过双五年岁的杨修对杨彪道:“爹,儿以为,爷爷他太过守规,甚至是迂腐!”
冷不丁的听到杨修这话,杨彪面色瞬变一二,紧接着杨彪低声斥责:“德祖,莫要胡说!”
可杨修虽少,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抱拳低语:“爹,汉庭上风不正,下风如何安扶?爷爷他德高望重,在朝堂上一呼百应,说是士族之首也不为过,可为何他走到今日这地步?还不就是爷爷太过于拘泥世风规矩?如果爷爷能够像袁逢、袁隗那些人一样做事,怕是咱们杨府也不会是今日这个局面!”
“放肆!”
眼看杨修越说越混,杨彪直接抄手巴掌,杨修被打的一怔,泪痕直接顺脸流下。
“滚回你的房去,在为父下朝回来前,你若敢出屋一步,为父必定打断你的腿!”
第二百九十章西华祭祀
狠声落地,杨修小声抽噎,身旁的家奴不忍少子受罚,赶紧催促离去。
没了杨修的呱燥音,杨彪才平缓气息,让后转身向外走去。
卯时一刻。
皇宫正道大门——皋门在禁军的看守下缓缓打开,数百名内侍以黄绸灯笼为明引,立身左右,以示百官路向,至于那些个禁军,全都披甲执槊,一副严阵将出的态势,而在皋门内的二重门稚门前,赵范率领宫掖门千余将士严阵以待,牢牢把守在稚门正庭前往西华宫的主道上。
望着三三两两的朝臣迎面走来,赵范心中愈发紧张。
其后,身为府下从人幕僚的戏忠觉察赵范心态,赶紧近前附耳:“公子勿忧!事态已在吾等掌握,就算有什么意外,那也是老天之意,吾等难以违抗!”
“是啊…天意难为!”
赵范自语一句,随即他冲戏忠交代:“待会儿百官入西华宫后,令廖淳、陈到兵分四列,严阵监察,如果有人故作琐碎,无需犹豫,直接拿下!”
“得令!”戏忠领命离去。
赵范则把注意重新放回那些入宫的官员身上,可是对眼看去,赵范明显感觉到那些官员的敌视,哪怕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些家伙谁是谁,由此推测,京兆府的肃清令着实给这些官员不少打击。
‘娘的西匹种,你们个个装着人样做狗事,小爷就他奶奶的恶心你们怎么滴?’
暗中叫骂中,一只手从后拍来,可把赵范吓的不轻。
“谁!”
天黑无光,昏昏不清,赵范惊蛰之余,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身着紫绸官服的老家伙。
赵范仔细打量两眼,仍旧不认识,可眼前的老家伙却一脸深意的笑:“赵中郎,不知您叔父收到老夫的问候没?”
听到这话,赵范皱眉:“这位老大人,请恕下官眼拙,您…”
“哼哼!”
紫绸官府的老家伙冷笑两声,道:“老夫曹嵩,赵中郎,告诉你叔父,你们赵府可欠老夫一个天大的人情!”
撂出这么一句后,赵范惊蛰三分,不等他再开口,曹嵩已经大摇大摆的离开。
看着那嚣张跋扈的背影,赵范突然感觉这些老家伙个个都像狐狸一样,凡事都在后面看的通透清楚,却字语不出,而等到他们真正出手时,便是兔死狗烹满锅香的可悲境况。
最终,赵范仅仅从嘴里撂出两个字:“鬼子!”
不过相比较曹嵩这样的贪婪无义暗耍计谋的家伙,何进等人倒是干脆多了。
大约卯时二刻,何进、郑泰、袁术、荀攸等人进来,看到赵范,何进大气的走到跟前,而赵范也很有眼色的抱拳道:“何将军,您老来的早啊!”
“赵小儿,你这话说的可是逗笑…这都卯时二刻了,若是三刻前不至,本将岂不是要受惩戒?”
何进笑语连连,毫无顾忌周围路过的士族官员的鄙视。
赵范嘿嘿出声:“何将军,您老说的真有意思…不过为了不让小子这边的落案何将军末章,还请将军与众位大人速速赶往西华宫候旨!”
听此,何进不再废话,转头示意,身后的诸人立时跟上离去。
期间,袁术与何进道:“何将军,这赵范的叔父是京兆伊,领职内官奉车都尉,明显夺权阉种,眼下百官都嫉恨他们父子,您这么明显的与之相谈,怕是会引来百官的猜忌和敌视!”
“公路所言极是!”
何进中肯袁术的所言,可也仅仅是这么一句。
袁术话出无果,心道狐疑,等他再回神,何进已经与郑泰、荀攸等人走出十多步,到这里,袁术感觉其中有什么问题。
“不对劲…难道京兆府在这次冬节祭祀围猎中有什么关键所在?”
虽然这只是袁术的猜测,可实际上确实如此,那赵范父子以肃清令为陛下圆了贪念,召来百官士族敌对,但汉帝生性养狗喂食决内贼,加上赵范有智人指点,再配合自己为了求生活命不要脸、敢出血的四面求助,最终,汉帝在张让、何进、刘宠三人的不同身为谏言下,决定缓了自己的看门犬活路,现在,袁术自以为时机到来,准备行周武王反商纣暴虐的名臣之为,可要是仔细观察整个朝堂态势后,袁术必定能够发现,他的第一堵墙不是士族百官的力散各为,也不是阉人的内权敌对,更是何进这外戚老屠户的攀权趋势,完全就是京兆府赵忱的安察之职于羽卫阁、宫掖门的防卫。
可惜,袁术有姿有名有实力,却没有一颗沉忍的心,要不了多久,袁术就会被人生中的第一次决断给撞成满头包。
反观赵范,在迎察过了何进这些人后,他又在稚门前守卫一刻功夫,杨彪、黄琬、马日磾、崔烈、钟繇、王朗、王允、卢植、皇甫嵩、朱儁等百官接连路过,这些人里有些对赵范藏着一丝情义,有些则直接对赵范瞟出白眼,奈何赵范早就是没脸没皮的种,根本不在乎。
辰时一刻刚直,几声梆子响在巡道发令的小黄门手中铜锣下传出,赵范听了,立刻下令:“闭门,转队!”
不多时,稚门紧闭,赵范带着麾下人马跟随那些迎礼官员的内侍往西华宫奔去。
西华宫庭。
天色微微亮,黄烛万盏名,远远看去,那天地合一的视感给人以震撼。
“圣有灵兮,福恩万世,今时祀祖,告慰先列…”
随着一串串公鸭尖叫声传出,百官列位跪拜,那龙鼓更是在‘咚咚咚’的轰鸣声恭迎御驾出现。
顺着中向白玉道看去,汉帝额戴玲珑冕,身着九锡龙袍,脚踏金绸靴,宛如天龙之尊降临尘世,在其后面,张让、赵忠仅仅跟随左右,以拖龙帘之尾。
一刻鼓响,一刻钟鸣,当汉帝来至西华宫的祖阁前后,他双臂仰天,呼声胸出:“朕汉庭之尊刘宏,今时以告慰先祖,拜求灾年之福,以荫万世…”
呼声落,呼声起。
百官从声,齐为‘以萌万世!’
在这般雷鸣海潮般的敬畏下,以汉帝为带头,所有人全都跪下,面朝族阁叩拜三巡。
第二百九十一章汉帝狂心
与此同时,在相距西华宫祭祀祖阁五百步外的铜铸宫门前,赵范与其它内侍官员列阵候命。
远远看去,诺大的宫廷内千人叩首平铺,宛如风林吹草万物沉息,气压心魂,奈何今时非同往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昏头种胡言放瞎屁,否则被有心人寻到疏漏,一句斗罪上至天听,恐怕他的脑袋就算是铁浇铜焊的根儿,也必定被汉帝连骨头带筋砸到粉碎。
须臾不过,祭祀钟鸣鼓乐缓缓散去,三巡跪礼转为立身入庭,行虔诚供奉,于是乎,那奉常令接声中常侍,逐言缓语执祭祀,旋即,汉帝向族阁走去。
进入族阁后,九卿官员唯有各司首尊要职大人跟随进入,其余百官全都在阶下候身等待。
没了汉帝在面前威压,这些官员方才缓下心中的紧张,按照规矩,汉帝要在祖阁待半个时辰才会出来,期间九卿要员也会上谏汉帝一些福国恩民的良策,来彰显汉庭先祖庇护后世蒙荫的福泽,因此,在这段时间内,中常侍孙璋责令内侍准备好足够的晨汤送与宫廷广场上的官员暖身垫饥,不然以这些官员的老朽身子骨,估摸着也难以撑到祭祀结束。
“赵中郎,陛下已经开始进入祖阁祭拜!”
宫门前,司礼监赵祐匆匆赶来通传。
听到这话,赵范还之以礼:“下官知晓,多谢司礼大人提点!”
“无碍!”
赵祐沉笑,其意味儿深远,而赵范也对这本家姓的阉人颇有好感,须臾之间,二人不谋而合,将汉帝的圣意传达到心底,还不被外人知晓。
待赵祐离去,赵范转头看向左手边的内官阵列,那赵延正披甲执槊的立在御林府将吏前列,其后淳于琼、张猛等人紧紧跟随,看到赵范望眼,赵延目瞪含怒,其意思不外乎‘你们赵府小心点!’
但是赵范根本不在乎赵延的威逼,反倒贱贱一笑,这模样在赵延看来,直接把他顶的面色铁青,也就一息不过,赵延把脸扭了过去,不再搭理赵范。
虽然仅仅是一个动作,可赵延给赵范传递的却是无声态度,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也不会在今日撕开脸面。
于是赵范冲着赵延的背影抱拳施礼,以至于周围其它人都看的迷茫不解。
随后,赵范匆匆召来廖淳、陈到、戏忠三人,他道:“这会儿陛下进入祖阁祭祀,百官歇身,如果有人作祟,必定会在这会儿暗通有误,我要你们立刻动身,仔细监察百官的动静!”
“公子,这会儿咱们的人散入西华宫庭场,怕是太过醒目!”
陈到有所考虑,可赵范却道:“不用管其他人,那些个家伙巴不得我们失算出事,所以你们只管去做!”
“没错,你们只管去!”
戏忠也接腔,廖淳、陈到才算安下心,待二人离开后,赵范冲戏忠低语:“戏老哥,你立刻去御史阁寻田丰,他今日当值,倘若那些官员有暗谋,绝对不会避开御史阁!”
“某明白!”
戏忠领命离去。
只是赵范虽然有防备,那些个作祟的士族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对汉帝说‘老子要造反!’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内,羽卫阁的羽卫兵士们就像犁地一般在西华宫庭场上来回穿梭,这么态势可把百官恶心的不轻。
“羽卫阁那些匹夫要干什么?现在可是汉庭祭祀,他们来来回回的走?简直太过放肆,本官一定要参他们的罪…”
百官列内,郎中令王朗怒声斥责,奈何从他面前走过的廖淳仅仅余光扫视,并没有把这位五品官员放在心上。
一旁,侍御史王允面色几经转变,道:“景兴,莫要胡言!”
“什么?”
王朗对王允的态度有些惊蛰:“子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记杨大人的教诲,这等…”
不等王朗说完,王允一声低斥,直接压住王朗的啰嗦:“你难道没感觉情况不太对?”
“你…”
经王允这么提醒,王朗才发觉今日的祭祀似乎防备有些过度,不说羽卫阁、宫掖门两部人马,就连御林府也派兵进驻,在这样的局面下,王朗方才反应过来,仅仅片刻不过,王朗只感觉后脊生冷。
须臾不过,王朗低声:“子师,照这么看来,怕是待会儿有事要发生啊!”
“谁知道!”王允面色阴沉,想来在暗自着虑。
殊不知在祖阁内,汉帝在冲诸位九卿要员寥语。
“诸卿,朕今日祭祀拜祖,为的就是希望先帝先列降福汉庭,早已将诸州灾祸驱除…”
九卿要员黄琬、袁逢、张俭等人听着这话,全都低声不语,汉帝微皱眉头:“诸卿,难道朕说的不对?黄卿,你说说…”
黄琬被汉帝点名,心里微微一慌,赶紧跪地;“老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今日之祭祀为的是明日汉庭风调雨顺…”
黄琬话落,汉帝又点袁逢,相较黄琬的托辞虚言,袁逢道:“陛下,微臣以为…祭祀乃国礼,陛下行国礼以正汉庭之威,身为臣下,当行臣责,恭迎奉之!”
“袁卿说的好…”
汉帝听之心顺,稍稍夸赞,可黄琬、张俭等人却感觉有些不对味,从袁逢的话落,他们听到了奉车摆路的意思。
果不其然,这汉帝前句话风落,后句惊言出。
只见汉帝背身诸卿,面相祖阁祭祀高台上的灵位牌匾,他道:“列祖列宗在上,朕今日来拜请诸位先帝,祈求先帝天灵相助,扬汉之威,故此,朕当以雄心亢龙之志,来行此道!”
话落,汉帝呵声:“来人!”
“末将在!”
粗声应语,诸卿转头看去,乃是代军郎将蹇硕大步入内。
“蹇硕,将那些黄巾贼种押入正阳庭,备五车!”
“末将遵命!”
蹇硕得令离去,于后汉帝重诸卿道:“诸卿,与朕去看看吧!”
祖阁外,百官正在跪等,半个时辰一到,汉帝与九卿要员出来,门前的张让、赵忠赶紧迎驾,而内侍监李巡则以黄门令为号,呼声急出。
第二百九十二章车裂刑道
“陛下有旨,因祭祀求福,以扬汉威,将借佳节时日,罪贼道,灭祸风,各司府门官员立时移步正阳庭,半刻未至,削职落罪,不得有误,钦此!”
尖声落地,百官惊诧,须臾之后,宛如海潮般的暗议徐徐突起。
“这是什么意思?罪贼道?在祭祀之际,哪来的贼道?”
“正阳庭乃是西华宫的正门,其聚阳火圣魂之处,如此肃穆之地,上负先代列帝之威,下立汉庭皇威门风,在那里行贼道?这算什么事?”
“到底贼道是什么?难不成又是京兆府那些混账官员搞出来的狗畜之为?”
“有可能,那些个官绅种目无尊法,妄权妄为,简直可恶,待祭祀围猎过去,本官必定要死谏他们!”
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可从他们的话意估测来看,这大部分的官员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过在寻风捉影而已,倒是王允、王朗、崔均、卢植、朱儁这些人已经在祭祀之前寻到些许风声。
现在阉人呼声落地,当一些官员还在啰嗦着虚名高风之言时,王允冲王朗道:“景兴,走吧!”
“子师,难不成陛下真的要做那无度之事?”
王朗心有不定,王允叹息:“事到如今,杨老大人已经病弱歇职,袁逢、袁隗兄弟又不立旗,吾等能怎么办?”
“万一…万一陛下真的要在正阳庭下刑罚贼道,那等肮脏污秽之事遮掩百官耳目,吾等难道视之无物?不言不谏?”
“再说吧!”
王允心有疲惫,随着话落转身,他便跟着引路的内侍往正阳庭走去,王朗左右一观,只能跟随。
正阳庭前,赵范、赵延等官员已经先行来此,不过因为关系问题,赵范掌职的羽卫阁、宫掖门将吏守身正阳庭东侧,赵延守西侧,至于南北门庭道上,五辆单马轩车在壮硕的御马使操持下进来,让后以东西南北正阳中五位立定。
约莫半刻不过,百官在正阳庭的庭门四周高台上立定,待汉帝从正阳道走来登上观日台,百官跪请,汉帝挥手示意,让后冲张让微微点头,张让立时示意李巡,李巡来至台前,高呼:“汉威令…押…秽种!”
由于正阳庭的意义干系,李巡转言,将‘贼’唤做‘秽’,以此遮耳。
台下正庭中央,三色翎羽旗骑兵应命转身,飞驰冲出,也就眨眼之后,门庭外,代军郎将高头大马在前,其后二十四名金甲禁军持槊携盾左右护押,将黄巾贼道大方首领之一马元义押了上来。
看到这么个贼种出现,百官一阵唏嘘,想来是在嘲弄汉帝目无尊礼法度。
在百官西向台阶前,何进看到马元义后,面色瞬变一二,之所以这般,乃是他先前有过考量,想要将京兆府暗查下的贼道关键给夺来,让后收功己有,因为这事他更派出王谦当众对敌赵范的羽卫阁,袭击永宁县的押送贼种队,夺身信使唐周。
但是结果呢?何进一番忙碌,最终落得狗咬耗子满嘴骚,什么都没有落到。
“唉…陛下到底耍了我们这些人…”
何进暗中感慨,撂出这么一句,其后的郑泰道:“将军无需心弱,虽然咱们没有落得功,可他们京兆府同样没有…这么一比较,他们更可怜!”
如此开脱话让何进心宽,瞬息之后,何进道:“些许小事,本将看不在眼里,只是尔等都听着,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尔等都不要轻举妄动,切记,切记!”
当何进告诫自己麾下官员时,那赵忱与卢植、朱儁等人立身西列南向,在看到马元义一瞬间,赵忱什么都明白,可他什么都不敢说,其卢植心中刚义,不忍这般胡为搅扰汉庭颜面,便低声斥语:“贼有贼罚,何需这等做法?莫不是脏目百官?”
结果赵忱道:“卢大人,听本官一句,此事…莫要多言!”
一句满藏暗意的提点直接让卢植、朱儁等人皱眉变色,奈何赵忱就像那深潭水波,直眼看去,根本让人瞧不出丝毫波荡。
也就同时,正阳庭中央的轩车上,五名御马使背身持金锤,开始擂鼓,在哪咚咚的声响下,百官心里一揪,眼睁睁看着马元义在禁军逼压下,绑缚到正阳庭中央的五方龙门柱内的聚水台内,细眼看去,聚水台五角成五兽石雕,每雕内传铁索一根,顺着水道传过龙门柱的槽洞,最后在连到五驾轩车的车尾辕木上。
半刻不过,马元义成大字受缚中央,他的口中塞满搅舌布,不得言出,可从他的糙脸看去,血脉暴涨浮皮撑面,挣扎气涌目瞪突兀,其血丝更是胀裂眼眶溅出血水,简直不是一个惨字可诉说。
于后,蹇硕大步上前,他目瞪马元义,冷声叱呵:“‘秽’道无义,天不容之,你之命散,乃天罚刑罪,现在可有话言?”
面对蹇硕的问话,马元义除了胸中嘶吼外,连个屁都放不出,当然蹇硕也不可能让他开口,否则马元义当着百官之名怒言混语叫骂一通,以畅胸中灭汉之威,绝对能够把汉帝给气死。
须臾间隔,蹇硕走了最后的过场,让后转身来至正阳台下。
“陛下,‘秽’种已认罪,可以罚之!”
闻言,汉帝右臂缓缓抬起,以斜指向天映日的威像出令,蹇硕顿时胸声吼出:“陛下有旨,行罚!!”
虎吼出,马鸣起,帝心扬,官魂蛰。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全都被五兽龙门柱中央的聚水台所吸引。
当五名御马使受令抽动马鞭驱动轩车后,车轮好似风火轮般快速滚动,车尾的铁索更是哗啦啦的横起。
仅仅几十步后,轩车马速提至正中,连接马元义的五条铁索便拖其肢体飞速离去,下一秒,五道血注喷薄散开,只把聚水台给染成鲜红色…或许在马元义最后临死前,他也不曾怯弱怕过,唯一的遗憾便是他没有完成大贤良师的命令,就这样囫囵离世,化作百官嘲弄下的尘埃。
第二百九十三章情薄如锡
顷刻不过,残躯血尽,马鸣消逝,轩车复位,似乎刚刚的惨烈景象并没有发生过,可是聚水台下血淋淋的流迹刺眼刺心,让人无法忘却。
再看正阳台处,那汉帝傲身环看百官,似乎在寻找哪个不长眼的官员请奏斗谏。
足足半刻功夫,百官列内都没有出谏一人,想来都是被马元义的酷刑给震住,于是汉帝冷冷一笑,令内侍监李巡继续传旨安令,李巡清了清公鸭嗓子,让后冲百官道:“天威在上,罚‘秽’道之人,不可拖尾,着汉令,押罪吏封谞、徐奉!”
高呼尖叫之下,蹇硕的禁军部将又将两个罪儿倒霉种送进来,百官看去,全都暗出一阵唏嘘。
“何将军,您看…果然是中常侍封谞、徐奉二人!”
郑泰低声冲身旁的何进说,饶是何进看得清楚,他一脸玩味的笑意:“阉人竟然受缚落罪,实在稀奇,本将还真看不出陛下的意思!”
“何将军,其实陛下的意思很简单!”
一直未出言的荀攸说出这话,郑泰、袁术等人全都斜眼看来,何进反问:“公达以为什么意思?”
“人皆常有,唯上不敢言!”
听着这样的暗话,何进稍稍琢磨,又是两声笑呵,郑泰心有会意,却没有明言,唯有袁术这个高门子弟一脸不忿。
“荀攸,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面对袁术的嘲弄,荀攸并不在乎,也就同时,封谞、徐奉二人被禁军带到五兽柱的东柱、西柱上,当吊索套在二人的脖子上,二人老泪横流,奈何他们嘴里同样塞满粗布,因此百官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哭声。
当一切准备妥当,蹇硕走到二人面前,同为内官阉人,哪怕蹇硕与封谞、徐奉二人不是一道人,可此刻看着他们毙命,蹇硕的心情也不好受。
稍稍缓气,蹇硕沉声:“二位大人,下辈子切莫再做那些糟践事!”
一声入耳,封谞、徐奉二人惊蛰瞬息,不等他们回神,蹇硕回神呼声汉帝,仅仅瞬息之后,封谞、徐奉二人脖子上的吊索直接拉直,在那股子气力的强拽下,二人脚底踏空,双手背缚,不住的扭动身躯,奈何气息阻断,仅仅顷刻不过,二人便见了阎王。
至此,整个正阳庭的刑罚算是结束,虽然汉帝的作为已经足够的荒唐狠辣,但让人更加意外的是这次百官没有丝毫的斗谏迹象,就连在西华宫时那些口出狂言要如何如何的官员们,也都全体息声,实在让人意外。
兴许汉帝也被百官的反应给激住,在封谞、徐奉二人上了天以后,他竟然半刻功夫没有开口,直到张让、赵忠二人暗中提点,汉帝才觉察到真是没有人上言,于后,汉帝传旨祭祀落尾,待一个时辰后,百官随汉帝出驾前往洛阳城西的三崤山,行狩猎之豪勇。
在这一个时辰中,汉帝没有回上书房,而是去见了福禄宫。
董太后得知汉帝前来,早早的大开内庭迎礼,汉帝入内后,董太后退下旁人,道:“皇儿祭祀可顺利?”
“母后,一切顺利!”
汉帝淡声淡语,董太后微微点头,须臾思量,董太后正想开言暗问汉帝近来朝纲与所谓的狩猎要任时,汉帝却道:“母后,先前有不少臣子谏言朕,口言狂妄,说朕无度,但朕少时继位,平党争,禁党连,安朝堂,福万民,这一切的一切,朕都做到其位…”
听着汉帝不清不楚的话,董太后微微皱眉,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这些话背后必定有其它意思。
果不其然,汉帝撂出曾经的雄伟壮举后,突然放笑:“母后,那些臣子口口声声数落朕的不是,但朕今日以天威刑罚,扬汉风之强,他们怎地不言说了?”
“陛下,老身不知道那些个臣子如何看待陛下的作为,但是以老身在先帝时的境况来看,臣奉君,君明则国强,臣逆君,君厉则国威,现在诸州灾祸四起,不外乎是天将罪孽…”
董太后想要说教汉帝,可汉帝早已不是当年的少之皇儿,他直接起身强声:“母后,朕就是朕,先帝如何,与朕无关,群臣如何?则朕之握,他们今日不敢妄言,明日同样弱守其位,否则杨赐的捧杀就是结果!”
话到这里,汉帝转身向外走去,那般强硬态势让董太后心怒却又无出。
只是汉帝在脚踏门庭之际,赫然留步留声:“母后,您年岁以告,当以万福金安为本,莫要搭理朝堂风言,尤其是骠骑将军董重,他是您的侄子不错…可他更是朕的御前将军,别让朕对他心生厌烦!”
若说刚才的话是汉帝的威风展现,那么现在的话就是强权外放。
董太后听到这些,整个人气到哆嗦不定,而汉帝却毫无劝慰之意,大步离去,刚出福禄宫宫门,万年公主刘忻匆匆赶来,她听福禄宫的内侍小话传报,得知汉帝来见董太后,已经年余不见汉帝的万年公主很想见见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好撞上,万年公主赶紧跪迎。
“父皇,儿臣…”
谁成想汉帝理都不带理万年公主,径直离去,似乎道边跪地的女儿就是空气。
当汉帝的随驾接连走过万年公主身旁后,那内侍监李巡趁着无人注意,赶紧驻足近前低语:“公主殿下,地上凉,赶紧起来吧,可别冻坏身子!”
可刘忻如此被汉帝冷落,那股子失落难受宛如潮洪,直接冲涌眼眶,这可把李巡吓的不轻。
“公主,千万别哭,陛下这会儿心情很不好,要是被他知道,您可有得罪受!”
也就同时,前面一小黄门飞奔而来:“李大人,莫要拖沓,陛下登驾了!”
闻此,李巡冲着万年公主一个跪拜,让后便与小黄门匆匆离去。
待一众御驾离去,福禄宫的内务总管吕强才从后面过来,他一脸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怜人,道:“公主殿下,天寒地冻,起来吧!”
听着这些话,刘忻缓了缓气,最终咬牙起身:“总管大人,皇祖母还好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三崤追猎
“唉,刚才被陛下的话给激住了,这会儿正犯怒呢,您过去劝劝吧!”
吕强告知情况,刘忻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缓和心绪,才稳步前去。
反观汉帝,出了福禄宫,这位老天爷坐在八马金銮驾上,身旁,张让、赵忠二人跪坐候命。
“陛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让着虑半晌,说出这么模糊不清的话,汉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张让一眼,道:“阿父想要说什么?只管说!何需这般?”
“奴才多谢陛下!”
张让跪拜一息,让后道:“陛下,今日这祭祀…有些情况着实出乎奴才的预料,这会儿仔细琢磨后,奴才很是不安…”
试探的说出前半拉,张让偷偷抬头看汉帝的表情,汉帝闭目养神,毫无在意,于是张让才继续道:“按照百官的性子,尤其是清流士那些人的做派,他们本应该会谏言,可结果却太过安静,在这里…奴才以为陛下要多加防范,尤其是袁氏、杨氏等人!”
听到这里,汉帝睁眼沉笑:“阿父所言极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当然…那些个臣子没有把妖气放出来,算是他们明眼,不然聚水台上的血贱就不单单是贼种自己得…”
“那接下来是不是奉旗传威,将那贼种的脑袋传诸州,以正陛下龙威?”
张让又谏言,汉帝很是认可:“就依阿父之言,传令下去,以三色翎羽飞骑队为护行,传贼种之首威诸州,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这天下永远都是朕的…”
一刻后,汉帝的御驾来至大雄宝殿,先前的百官已经全都在大雄宝殿外的庭场上集合完毕,随着内侍监李巡传旨起行,蹇硕立刻统率四门禁军开路,汉帝御驾中行,百官后列跟进,而在最后面,赵范、赵延这些内官将吏率领各自人马缓缓跟随。
“公子,看着情况,应该没有什么事!”
廖淳冲赵范低声,赵范心中估量,甚至怀疑先前曹嵩的口信有误:“莫不是那曹嵩的口信有误?不像啊!”
仔细斟酌中,前往御史阁寻见田丰的戏忠匆匆赶回,他足足在后队追了二里地,才算找到羽卫阁的旗帜,来到赵范面前,戏忠喘着粗气,一息过后,他附耳几句,赵范眉宇舒紧不定,让后道:“当真?”
“田元皓是这么说的…不过某看他的神情,似乎有所不定…”
戏忠着虑一二,道:“公子,如果祭祀时没有百官进谏,由此推测,百官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车裂酷刑给激住,无人敢言,要么就是有人暗中挑事,只待时机到来,那些个官员见没人领头,方才息声!”
“话虽如此,可是咱不能去赌它的可能!”
赵范心急,奈何戏忠却沉声:“公子,事已至此,您只能静观其变!如若曹嵩老狐狸的口信无错,恐怕这寒风吹起之地就在三崤山!”
三崤山猎场。
张郃、朱灵、李通三人率领羽卫阁一千五百人马早早的赶来此地,将整个猎场前往洛阳城西门的二十里官道给戒严,至于先前来的禁军,则在武卫中郎府禁军司马潘隐的统率下,候等汉帝到来。
将至巳时二刻,汉帝的御驾缓缓出现,潘隐赶紧上前迎礼。
“蹇将军,末将奉命安防三崤山猎场,现在两千禁军已经整个南山给围护到位!”
听到潘隐的话,蹇硕点点头:“待会儿陛下开始围猎,你机灵点,所狩猎的野物全都做上点子,如果有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将军放心,末将必不会有失!”
潘隐沉声应下,蹇硕这才转驾回告汉帝。
不多时,汉帝的御驾进入猎场,望着白雪皑皑的雪景猎场,汉帝已经换上戎装,或许是数年未曾来此,汉帝猛地披甲持弓,那模样给人以陌生感,殊不知汉帝少时便弓马娴熟,虽然不是什么武艺强劲者,却也足够开弓狩猎,行那青勇雄风。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狩猎!”
张让的蹇硕通传,立时来报,汉帝笑笑:“令袁逢、杨彪、黄琬、卢植、张俭、崔烈、曹嵩等人来见!”
“奴才遵旨!”
张让受命离开,片刻后,袁逢等九卿要员来到近前,汉帝笑声:“诸卿,待会儿朕要狩猎行雄风之气,尔等可愿随朕一同前出?”
面对汉帝的邀请,袁逢这些人全都应允,哪怕曹嵩、崔烈已经老胳膊老腿,却也不敢说个不字,汉帝见众人应之,立刻名内侍牵来良驹九匹,交与袁逢等人,待诸位要员上马,汉帝立身前列,一声呼呵扬鞭,胯下白龙驹立时飞冲出去,张让、赵忠、蹇硕、赵范、赵延等人赶紧左右从追。
只不过那袁逢看向虽然骑马跟进,却心中不安满满,他在受见前告知袁隗,务必要暗观官员迹象,以免生乱,这会儿,袁隗与袁绍随大队官员于后缓缓跟进,相距追猎的汉帝足足二里之远。
“叔父,爹爹是不是与你交代什么话了?”
行进中,袁绍觉察袁隗面色不定,想来必有心事,便笑声寻问,袁隗知晓袁绍机敏藏才,便道:“本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反问抓根,袁绍道:“叔父如此多虑,侄儿不过是见叔父面色不对,才那般说辞!”
一来一往,这叔侄二人谁都没有从对方的嘴里掏出丝毫消息,可见袁氏门风的谨慎。
只是袁隗谨慎,袁绍机敏,皆有高门之风,奈何老天左右手端水不平,偏偏给袁术这个嫡长子外露张狂的个性,此刻,袁术跟随何进等人追骑在二纵队,显然是想在汉帝的猎场上大显身手。
“何将军,陛下飞骑迅猛,吾等是否得快些,否则就被陛下甩开了!”
袁术笑声于何进,可何进肥胖,即便胯下骏马雄壮,却也难以托着他加速,几声粗气后,何进笑声:“公路,你若有心,尽可前去,也好向吾等展现展现你的武技!”
列射在即,众人兴致之下,明显忽及了些许官礼分寸,虽然何进、袁术这些人不自知,却被后面的众官看得清楚。
第二百九十五章福祸相依
“荒唐,简直荒唐!”
相距何进、袁术这些人几十步外,王朗、王允、崔均、卢植等官员成第三梯队不远不近的跟随,望着眼前高臣权者的放肆之为,王朗眼如蒙渍,气冲斗牛,简直到了吹须扯鬓之际,也正是他这般叫呵声太过醒耳,直接让相距不远的袁隗、袁绍等人觉察。
那袁隗面对侄子的发问避而不应,可当他看到何进身前的袁术后,骤然惊蛰。
“那个竖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出来!”
厉声之下,袁绍转念一瞬,道:“叔父,何进那些人生性粗鄙无礼,纵然有此情况,也在常理之中,您何需为外人而气?”
“老夫如何是为外人而气?乃是公路太过放肆,兄长责令他不准出府参加这祭祀围猎,现在倒好,他竟然不顾兄长之命私自前来,这…这…”
袁隗气急连出,袁绍细眼看去,那袁术正纵马飞奔,张扬至极,生怕旁人不知道他。
在这样的意外情况下,袁隗就是想通知袁逢都不可能,毕竟汉帝在前,袁逢陪猎,其内儿祟事怎敢让旁人知道?
只是袁绍早有预料,他快速思量,让后冲袁隗道:“叔父,切莫这般作为,依侄儿所见,公路不管在做什么,我等都要淡然自若,决不可被外人看出来!”
听到这话,袁隗自料其中关键所在,硬是压下心里的急躁,让后他看向袁绍:“本初,你与叔父实言道来,关于公路之为,你私下知晓多少?”
“叔父这是什么话?”
袁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意:“那公路生性孤高,从未将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他做什么,我怎会知道?但是公路与我同为袁氏子弟,左右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若有事,我身为兄长,必定相帮!”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袁隗心中暗叹,倘若袁绍是嫡长的身份,那么袁氏现在的后继情况就不会那么乱了,当然这些道道只能心里想,却无法言明。
须臾缓息,袁隗冲袁绍道:“本初,既然你心有兄长之责,不如这样,待会儿你去跟着公路,借着无人之际,想法稳住他,老夫则寻找机会,告知你父,再做定夺!”
面对袁隗的吩咐,袁绍领命:“叔父放心,侄儿必定稳住公路,保其无忧!”
旋即,袁绍脱开袁隗这些人,径直往袁术、何进的队列赶去。
只是袁绍心有多窍,故意留了个心眼,趁着袁隗无妨,百骑缓行,左右雪荡,遮蔽眼目时,袁绍来到猎道附近的禁军列前,寻到期诸殿门阁武卫刘勋。
这刘勋先前受诸府司内斗降职,现在风声过去,才算重新掌职,虽然依旧受用蹇硕麾下,可蹇硕之前不为其相助的事让刘勋心恨,故此他心生二意,暗中勾连,最终搭上袁氏袁绍的路子。
此刻袁绍来到近前,刘勋心道有事,赶紧借口防务,令所掌禁军左右安察,自己则借着盘问袁绍的机会,与之对话。
“本初公子,你如何脱离百官队列?快快回去,否则被蹇硕将军发现,必定重惩!”
面对告诫,袁绍低声:“子璜,吾有要事相传,劳你想法子派人离开三崤山,传于某的门下从人,逢纪!”
“啊!”
刘勋听之大惊:“此刻陛下狩猎,百官亲随,禁军严防,谁人敢擅自出入,你这…”
“事关紧要,劳烦子璜大人!”
袁绍躬拜,刘勋踌躇瞬息,念在袁绍门氏高名的份上,他咬牙道:“也罢,某这就想法子!”
“多谢子璜大人!”
袁绍谢声,让后将一只蜡丸递给刘勋,自己则转身上马,向着霫霫葱葱的官列奔去。
再看刘勋,他得袁绍请助要任,快速思量,须臾不过,刘勋召来自己的心腹禁军伍长武俊,道:“立刻带我的令牌去传检军备所需!”
“大人,咱们半个时辰前不是刚刚查过?”
“少废话!记住,把这个送到城北的…”
刘勋一通狠声,武俊不敢废话,只能照办。
来到三崤山猎场的入口,李通负责此处进出,看到禁军来人,李通拦下:“尔等做何?”
武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鼻孔看人的气势开口:“某奉命去察验禁军期门队的军备情况!”
闻言,李通皱眉:“按例军备供给察验,每两个时辰一出,尔等刚刚便有人出行验察!”
“放肆!”
武俊深知刘勋的命令不敢拖沓,只能拿禁军的威势来压羽卫阁,狠声之下,武俊先是亮出刘勋的武卫令,让后威逼:“你不过是羽卫阁的将吏,怎敢妄拦某?如果当误了禁军守卫护行陛下的大事,你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赔不了罪!”
听到这话,李通急思其中的干系,须臾不过,李通闪开道路:“让他过去!!”
“哼,算尔等识相!”武俊傲声一句,飞骑离开。
可李通并非放纵不管,他感觉禁军的察验军备太过频繁,似乎有事藏匿,于是乎,李通立刻派人去告知三崤猎场内巡防的张郃,让张郃想法子告知赵范。
再看武俊,他出了三崤山后,一路飞骑赶往洛阳,仅仅两刻功夫,武俊几乎把胯下战马跑死,总算赶到洛阳城,随后,武俊按照刘勋交代向北城的商栅栏奔去。
城北商栅栏南,明象湖西面的官绅巷子,东数第三家院内。
逢纪正与何颙笑语,这何颙自南阳来都以后,经过拜见王允、荀爽等旧友士者,方才落脚此处,现在同乡后辈来拜,何颙甚是高兴。
只是逢纪来有目的,一番客套话后,逢纪寻摸近来的官绅士族情况,在他眼里,何颙虽然赋闲在家,可他当年的影响力相当大,尤其是在士族党人内部,那绝对的人见人给面子,想来对于朝堂官员的风向情况也不会孤陋寡闻到哪去。
但何颙经历几十年前的党锢祸出,见识了汉庭的杀伐果断,现在嗅出逢纪的意思,何颙明显心生警惕。
第二百九十六章福祸相依2
须臾思量,何颙似有遮掩推脱,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没理由告诉眼前仅仅有着同乡情分的逢纪。
逢纪探底无果,心有失望,将走之际,何颙府奴来报,言曰九卿府吏许攸来见。
何颙传见,逢纪赶紧告退一旁,可逢纪留了个心眼,在这样的关头,谁人会来找一个赋闲无职的士者?因此,逢纪借口尿遁,先入何颙府邸的厕宅,让后趁其不备,趴身窗沿下偷听。
书房内,许攸拜见何颙,相较于逢纪无名无位,许攸就干脆太多,一来他身负高门大业之计,二来时间紧凑,许攸继续这位老前辈出言相连左右,以助朝风动向。
“何老前辈,晚辈许子远冒犯在上,恳请老前辈见谅,但此事关乎汉庭基石,关乎士族百官,更关乎万民将来,所以晚辈希望老前辈出言相助,假以时日,吾等大业功成,纵然身死,也可扬名立世,流芳百年!”
许攸说的大气若林,却不知何颙并不看好许攸。
也就稍稍思量,何颙道:“许大人,老夫当年经历惨无人寰的党祸,幸得老天开眼,得以苟且偷生,现在归来,不过是想安享晚年,对于朝堂之事,老夫已无心劲!”
对于这般回答,许攸气急:“士者安邦,士者安邦,此乃古训也,何老前辈,您为当时名士,又怎能行退缩之为?晚辈…晚辈气煞也!”
心燥之余,许攸话糙难听,何颙也怒气三分,一息不过,何颙沉声:“既然许大人心向高远,老夫不敢苟同,寒舍更不敢留!”
面对何颙的驱赶,许攸险些事态狂语相对,但何颙身为长辈,更是士族里的佼佼者,名风四传,许攸到底不敢放肆。
顷刻之后,许攸抱拳退身礼拜:“何老前辈,息怒,晚辈失态,晚辈这就告辞!”
“慢走不送!”
何颙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甩袖背身,许攸吃了个瘪,只能转身离去。
但是让许攸没想要想到的是…他前脚出来,后脚一声留步。
许攸转头看去,乃是一青衫文士,瞧他淡笑内藏深意的模样,许攸皱眉:“你是何人?”
“许大人,请恕在下不恭之罪,方才听到您与何老前辈的聊谈…”
“你…”
许攸可没想到自己会在何颙府院内被人偷听耳根子,可不等他发作,逢纪已经上前:“在下逢纪逢元图,南阳人氏,现从袁氏长公子门下,不知能否请许大人私下一叙!”
“逢纪…袁绍…”
许攸暗中琢磨,再看逢纪那股子谋算的模样,有了被人偷听耳根子之嫌,他不敢大意。
于是许攸应之:“逢先生请!”
话落,二人匆匆离开何颙府院。殊不知府院内的何颙心有余悸。
对于许攸所言,何颙心感不妙:老夫听闻许攸从拜袁氏公子袁术门下,那袁术行事放纵,常常自诩高门之名,且日常悖逆之像太过明显,现在许攸又来混语老夫,在汉帝无度顾下行冬节要任,以舒心欲…恐怕有所不轨!
一番思量得出这般结果,何颙不敢再安坐其身。
“来人,备驾!”
何颙呼声出门,家奴匆匆奔来:“老爷有何吩咐?”
“立刻备驾,老夫要去拜见荀爽大人!”
当何颙自行其是时,逢纪与许攸已经聊谈落地,作为两个聪明人,逢纪与许攸相互交手,各有千秋,加上逢纪暗言相待,许攸心有晃动。
“元图先生,子远冒犯一句,不知您可否代某通传本初公子?”
一语前出后有意,三步两错满聚利,如此功名求利之心映入眼前,逢纪直接道:“子远若有意,某愿亲传,以本初公子宽宏仁礼之高态,必会赏识子远大才!”
“那子远先行拜谢元图先生!”
许攸抱拳,逢纪借机寻底:“如此子远可否告知在下,公路二公子正在谋划什么?”
事已至此,许攸前脚搭船不平,自然会退身袁绍这条斗舰,一息不过,许攸实言相告,逢纪听了,顿时惊蛰三分,足足半刻,他方才回神。
“袁公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这般大逆不道之为!”
“天时落幕,地利生祸,人和不在,此正是大业将成之际,如若不成,乃是天公无眼,成了便是万福民安!”
许攸虽然被袁术的傲视强压给逼到移心换主,可在志向高谋远道上,他倒是和袁术无二,现在撂出这番不计后果的话,逢纪撇嘴,末了他道:“如此某需要尽快禀告吾主,否则乱象祸起,株连九族,后果不堪设想!”
撂下这话,逢纪匆匆赶回约定地点报主,许攸则按照计划去暗连起事之人。
只是逢纪赶回所定院落时,赫然看到一名禁军立身院内,且那禁军强势威出,正在逼问院中的看门小厮,小厮抬头看到逢纪,直接一声:“大人,你找的就是他!”
声出卖底,逢纪心吓三分,转身就逃,可禁军身手敏捷迅速,一个箭步冲身,虎爪擒臂,逢纪的瘦骨身板就被定在原地。
“疼疼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逢纪连声求呼,不成想身后的禁军却道:“你这厮可是逢纪?”
“不是某不是逢纪!”
逢纪不明情况,怎敢应下,可禁军却发力拖着逢纪回院,让后抽刀压在那院门小厮脖子上:“说,他到底是不是逢纪!”
小厮哀鸣叩首,血出满头,禁军再看逢纪哆嗦的模样,冷笑收刀:“逢先生,某奉命来传你家主子之令,你要是不应,某可就走了!”
反话一出,逢纪蒙神,瞬息醒然,他赶紧道:“留步,大人留步!刚才是某不明境况,谎言混语,大人恕罪!”
急话落地,禁军才道:“某乃武俊,此番冒着风险来传,你竟然诳语,也亏得是你家主子面大,否则某必定宰了你泄怒!”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逢纪赔笑,让后快速掏出一只银锭犒赏,武俊看在银钱份上,才算将刘勋交付的蜡丸递给逢纪,片刻不过,逢纪看完,让后道:“大人,可否替在下通传一言,在下万谢!”
第二百九十七章福祸相依2
武俊得这差事已经后怕满身,现在还要回趟再传,其中的危险比之山海洪川流冲四海,纵然泰山强挡也难以说稳,因此武俊连连摆手,不愿应下。
可逢纪十足的通透主,眼毒如蛇,直接看透武俊为人根本。
当武俊推辞脱身离去之际,逢纪疾步追上,拦臂躬拜,双方推搡之下,逢纪掏出自己腰间的荷包,一个不注意,便硬塞到武俊怀里。
“大人,此乃袁府恩谢,您若相帮这次,我家主子必定谨记在心,日后有需,绝无托辞!”
武俊手碰荷包,沉甸数重,且逢纪的态度更让他内心斗争不已,试想,袁氏高门承人恩情,后利徐徐,不可言喻,于是乎,眼界低矮的武俊最终耐不住心里的贪念,咬牙应下逢纪之情。
“罢了罢了,这天数坠身,老子无可阻拖,说吧…你需要某如何做?”
听到这话,逢纪大喜,稍加斟酌,这位急于释放自身才华与主子袁绍看的青岁才者碎言附耳武俊,顷刻之后,武俊记牢关键所在,便转身飞骑离去。
随着前事后患四面纠葛大体掌控于手,逢纪这才松了口气,让后他望天自语:主子,公路悖逆妄为,此乃天时之祸,但反向观之,祸来福临不无道理,若是您能够借此机会崭露头角,扬名立威,那日后所得将高比天地啊!”
只不过相比较逢纪行事忠主唯袁绍一人的狭隘界限,那受请许攸不果的何颙却念在汉庭万安的份上,亲自来到至交荀爽门前,以求事解。
同样身为当年的党锢避留之人荀爽得知何颙来拜,心疑满满。
“伯求兄,你怎地这个时候来了?近来肃清令与冬节要任折腾百官深重,你这冒失露面,如果被府司官吏觉察,不理尚且还好,若理寻事,只要一封上谏书送到案前,你可要危矣!”
面对荀爽的言辞,何颙道:“慈明,非愚兄此时来见你,乃是朝堂暗生祸变,洛阳城将要大乱!”
一言寒风啸语撕耳,只把荀爽惊得不轻。
须臾不过,荀爽沉声:“伯求兄,请移步书房详谈!”
来至书房,何颙缓息顷刻,随即将许攸请见相助自己的话全都告知荀爽,荀爽听完,细细着虑片刻,道:“这许子远不过是九卿下辖府司吏官,说是微人蕞尔种也不为过,老夫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得以暗连官绅豪强谋逆?再说了…眼下清流士内裂,杨赐与袁逢各行其是,门下从官也都观风不动,在这样的局面下,谁敢这么大胆行逆君之为?”
荀爽言简意赅,直接摆明现状,何颙虽然稍稍认可,却又自己的着虑藏心,须臾不过,何颙道:“慈明所言有理,可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是汉帝乱为的风向,以其京兆府乱诸府司,以诸府司衡百官,以百官平阉人,在这一连串的妄权之为挑逗中,汉帝早就惹怒整个天下士族官绅…如果那许子远是受人驱使来行这等谋逆风,一旦星火吹起,风袭四面,那逆风就会促使星火化为燎原,最终变成烈焰狂流,如此强大的威势下,真要撼动大汉基业,逼君落位…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是这样?那与吾等有何干?”
荀爽当年的好友至交全都死于党祸,其心有怒,可以理解,但是何颙却哀声道:“汉帝作为怒天怨人,可眼下诸州祸连贼出,万民已经在水火中翻滚煎炸,如果汉帝又在这个当口受冲生变,那时朝堂将会作何结果?谁人可猜?”
“这般问题难料啊!”
荀爽立刻明白何颙的意思,如果现在有人暗行谋逆,引发朝纲大乱,介时阉人撑权改立皇子,就会造成皇权落位,就算阉人达不到这地步,可是以何进的威风和势力,外戚掌权行乱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就算退一万步讲,士族合力顶位,选拔贤君进主,平复阉人和外戚两派,奈何汉帝皇子诸人,年长者也不过十余岁,根本不够安邦领国之时。
至此,荀爽嗅到关键所在,直接面色难堪,叹息不断。
反观何颙,他心急难耐,几乎老泪划出,由此也足以看透何颙的心性,他身为先帝朝堂留下来的名士,一举一动都无愧于士族清明之风华,哪怕他内心反对汉帝的妄权作为,但在根本的纲常国泰问题上,也比起许攸这些后辈多上几分仁心和忠义,知晓国之根基何在?士之根本何为?
也就二人缓息顷刻,何颙道:“慈明,眼下吾等虽然不足以出仕,可也决不能让汉名毁在那些私心作祟的浑人手里?”
“元图兄,你我力微,就算看清这些又有何用?”荀爽心思复杂,无解无言。
何颙憋劲一息,撂出实话“慈明,你莫要推辞了,老夫之所以来寻你,乃是你那侄孙荀攸之故,他身为何进的幕僚从吏,颇受其重视,您只要把这个消息告知荀攸,荀攸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这…”
荀爽有些迟疑,怎想何颙退身抱拳,一拜到底,就差双膝跪地叩首请言了。
“慈明,愚兄我已经老迈,当年党锢之祸力微名弱,没有救下同僚士者,现在若是眼睁睁看着寥寥贼儿混种妄逆作乱,毁了汉庭,那时所受牵连的士族子弟将会有多少?所以愚兄宁愿心怒憋死,也不愿看到汉庭大乱啊!”
一席话高义纯忠,荀爽心甘佩服,须臾不过,荀爽硬声:“元图兄,这事是愚弟浑想了,愚弟这就派人通传公达!”
话毕,荀爽速速召来家奴,些许话落,家奴飞骑冲出,眨眼之后便消失在洛阳城的雪道风茫中。
三崤山,南猎场。
时至正午,汉帝追猎二十余里,总算在卧虎涧前猎杀到一只山鹿。
看着雪地上的山鹿,汉帝将长弓扔给身庞尔的禁军侍卫,让后冲袁逢等人笑言:“诸卿,朕这一箭射的如何?”
此刻,袁逢、曹嵩、黄琬等人因为体弱气衰的缘故粗喘不断,活似院门前的家犬,哪有气力回汉帝的问?
第二百九十八章福祸相依3
眼瞅着汉帝将欲变色,张让等人连连叫好:“陛下神箭天降,所到之处,无可避之,由此可见,天时加之陛下威名,万民受福天恩之宠…”
一阵马屁入耳,汉帝哈哈大笑,而袁逢等人除了气憋不畅完,却连个骂娘字都不能出。
须臾不过,汉帝缓身下马,瞧此,张让、蹇硕、袁逢等官员将吏全都跟随。
“陛下,您当心!”
内侍监李巡从旁搀扶,张让、赵忠左右跟行,蹇硕、赵延、赵范等内宫将吏于十步外安守,好似一尊尊铜人像,死死盯着袁逢这些人。
“袁卿,朕见你气弱疲衰,心有相助之意!”
听到这话,袁逢不顾两腿驾马酸痛,直接跪倒在雪地上:“微臣得陛下恩宠,万谢无从!”
“什么从不从的…”
汉帝沉沉一笑,让后看向蹇硕这些将吏:“来人,将这山鹿分装,与朕赐品!”
闻言,蹇硕身为将军,自然不会做这些事,赵延犹豫自己的身份时,一声贱笑脱口而出。
“陛下,微臣愿代劳粗鄙之活,以传陛下犒赏诸位大人之恩!”
对于这般声腔,汉帝等人全都看来,乃是赵范跪地叩首,笑呵呵的请出,而汉帝也很清楚赵范的路子,于是乎,汉帝转身看向张让,张让立刻将随身携带的金玉刀奉上,下一秒,汉帝将金玉刀扔给赵范,嘴里还道:“准你所言!”
“微臣叩谢陛下!”
赵范接声扑起,一记狗刨半空,硬是在将金玉刀接在怀里,而自己却来个狗啃屎,糊了满脸的雪渍泥浆。
周围的官员看到赵范这般模样,全都露出鄙夷的笑,可是汉帝却对赵范的表现的很满意。
但瞧赵范从雪地上爬起,笑呵呵的跑到山鹿跟前,虽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全然是个浪荡小儿种,现在接到汉帝这番分食令,袁逢、黄琬、张俭等人全都心怀嘲弄,想要看到赵范的出丑。
可惜赵范前世的技能终究在这里派上用场,那便是野炊妙吃法,只要是在吃食玩意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哪怕是分割山鹿这等糙力活,自然不在话下。
“没吃过猪肉?难道小子还没有见过猪跑?一帮人全都想着看小爷的笑话,那行…小爷就让你们笑到最后变傻脸!”
赵范心中嘟囔,手脚却麻利不断,一记刀刺鹿胸掏腹,不顾四溅的血水,直接从鹿腔内掏出热乎乎的心脏,让后转身跪地拜请:“陛下,圣君在上,以心囊括天下,所以这鹿心当有陛下享用,或烹或烤,皆美妙无比!”
“放肆!”
声落声起,赵范一怔,转头看去,乃是太常令黄琬,这位老爷子实在看不惯赵范的放荡之为。
“尔身为臣子,面跪君皇,竟然嬉皮笑脸无尊无态,还说什么下九流之话?当真可怒可罚也!”
黄琬从礼从尊,无人说他的错,奈何汉帝心性多变,非常人道可猜,而赵范浪荡之下却有着新奇感,因此,这赵范面有胆怯的跪呆在地,不知所应,倒是汉帝一阵笑声落地。
“赵范,何来烹烤美妙之法?说与朕听听!”
皇言撑身,赵范直接回神,一息不过,他不在搭理黄琬,笑呵呵道:“陛下若允,待稍后驻营歇脚,小子愿为陛下操演试做!”
“准奏!”
汉帝毫无犹豫,直接应下,反倒是黄琬面色青白不一,气冲脑门,险些栽倒。
瞧此,赵范嘿嘿一笑,又从山鹿腹中挖出肝脏,直接奉给黄琬:“黄大人气血贫弱,想来肝肾不好,这些个养物,小子就遵旨交付给您!”
面对赵范的代赏,黄琬恨不得一巴掌抽死眼前的浪种,可惜汉帝就在几步外笑呵呵的看着戏,仅仅须臾功夫,黄琬跪谢圣恩,不觉中…他刚刚摆出的官礼已然败给赵范的浪为。
于后,赵范将鹿眼、鹿肉、鹿肠…乃至鹿边都代送出去,那袁逢不知是不是气虚精力不症,在赵范把鹿鞭递来时,汉帝大笑无度,周围阉人也都哈哈同乐,可把这位袁氏家主给打脸不轻。
当然,赵范不会顾忌这些士族高权种如何嫉恨自己,反正京兆府的肃清令已经让赵府蒙仇,他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哄汉帝高兴,只要有圣意在后,纵然做条家犬又如何?
半个时辰后,山鹿分赏完毕,而蹇硕的禁军也在卧虎涧的上风处半坡处扎好营地,几声请令后,汉帝下旨百官同回,歇脚营地,明日再行狩猎,而赵范自然身高三分位,首次跟随汉帝的从列入了皇家大帐。
在皇家的灶棚大帐内,御膳房的总管、官员看到赵范以火架子微火嫰烤,皆皱眉不已。
“赵中郎,好好的鹿心,你这般做法,岂不是暴殄天物?如若生熟不定,伤了陛下龙体,你罪责难逃!”
面对御膳总管的告诫,赵范嘿嘿直笑:“总管大人莫急,本官自有办法,当然…本官希望总管大人相助几样备料…”
“赵中郎只管说,下官一应皆备!”
御膳总管知晓赵范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于后,赵范撂出一串所需,御膳总管立刻着人去备,在这间隔中,张郃匆匆来报,当赵范听完后,眉宇舒紧不一,似有心虑。
“公子,闹不好禁军有什么动作?我们是否应做准备?”
张郃低问,赵范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记住,不管禁军做什么,我们都得牢牢守在陛下周围,一旦有事,顷刻来救!”
“在下明白!”
张郃得令离去,也就前后脚功夫,御膳总管带人进来,他将一应所需放下,道:“赵中郎,你确定要这么做?如果出事?下官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嘿嘿!”
赵范贱笑:“总管大人放心,此事只能有功,不会有罚!”
与此同时,皇家主帐内。
汉帝靠在虎皮藤椅上,面前篝火微微,张让、赵忠、李巡等人侍奉左右。
“阿父,方才袁逢那些人的态度,你可看清了?”
对于这话,张让赶紧道:“陛下,奴才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恨不得一刀砍了赵中郎!”
第二百九十九章福祸相依4
也就张让话落,那赵忠顺势接腔。
“陛下,奴才借着赵阿爷所言思量,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无外人,阿母想说什么,只管言来!”
汉帝宠信,顿时应允。
于是赵忠道:“陛下,虽然这赵家父子树的一身好犬风,可他们已经是士族百官的眼中钉,肉中刺,单单肃清令就让士族对陛下妄议纷纷,现在围猎之际,他赵小儿又正面挑脸九卿要员,一旦袁逢、黄琬、张俭等人聚怒暗出,收合百官之意,介时陛下就会因为士谏风潮冲身,陷入临危之局…”
“阿母所言有理!”
汉帝听了,缓缓点头。
赵忠见汉帝心动,赶紧继续:“所以在奴才看来,陛下应该在内紧逼威中稍稍放下一些面子,至少堵住大部分士族百官的口,这么一来,那些人肯定会安生许多,陛下您不也可以借机好好歇歇…”
赵忠说完,再看汉帝,或许是追猎疲倦缘故,汉帝竟然缓下身子,背靠藤椅闭目养神,似在琢磨其中的道道。
在等候汉帝回话的功夫中,一旁的张让心感不妙,须臾浮面,张让当着汉帝的面子冲赵忠开口:“赵阿爷,听你的意思,怕是这个时候动京兆府,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动京兆府,如果单单是为了平士族百官的怒气,面上来看还算过得去,可接下来谁人替陛下挡门?谁去揪怒士族的谏言和朝风?”
话转三巡,再回原地,赵忠皱眉,心有不定,且汉帝再度开口道:“阿父言之也有理!”
“陛下…”
赵忠没想到张让首次与自己唱反调,更得到汉帝的暗允,这让他心有不悦,殊不知张让是从自己中常侍的家奴位置来考虑,在汉帝为主的局面下,他可不会彻彻底底的向赵忠妥协某些琐碎龌龊行径。
一时间,张让、赵忠各执一词,谁人也不愿退位,这让汉帝有些心烦。
这时内侍监李巡进来道:“陛下,蹇硕将军求见!”
闻言,汉帝借机冲张让、赵忠道:“阿父、阿母,尔等暂且偏帐歇息!”
“奴才遵命!”
张让、赵忠明白轻重,立刻齐声告退。
来到偏帐,赵忠按耐不住性子,发问张让:“张阿爷,你刚才什么意思?竟然为赵家两只狗说话?难道你不清楚现状?从肃清令以来,按照朝风平息的规矩,他赵忱就不能再任京兆伊,结果呢?还有那个浪荡种赵范,他又怎能继续领职羽卫阁、宫掖门两司?起初咱家还不信有人从旁相助,现在看来…张阿爷您怕是收了赵府不少好处吧!”
如此妄言让张让气闷不已,却又不能与赵忠相对,一旦二人决裂,必定会遭受汉帝厌烦。
于是乎,张让缓着劲儿道:“赵阿爷,咱家有没有受赵府的好,您老自己心里清楚,您有没有受赵府的好处,您心里也清楚,至于咱家为何刚才那么说话,您老当真不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单单顾忌身前的两步路,这可不是您赵阿爷的做派?所以说…在御林府的事上,您可不能一直顺着走!”
“张阿爷,你…”
张让直言让赵忠语塞,且张让也不打算给他点明。
“现在朝堂情况不妙,陛下有心收拾往日的冒尖种,正阳庭祭祀,百官聪明了,没人冒尖,所以在这样的关口前,赵家父子就是门前弱犬,虽然无足轻重,却足以为主家看护门院,现在事行三崤围猎,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咱们内官的路,所以咱家奉劝您老一句,莫要被御林府的浑人浑言给遮眼,要知道…咱们的敌人不是小小的赵府官绅,而是整个士族!”
话意通透,赵忠皱眉,足足半刻功,赵忠才重重出了口气,让后他使劲揉着两鬓。
“乱,当真乱…陛下这么做,迟早会出大事…士族…不可小视,若是这般怒不平下去,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难不成您真以为是赵延那个混账说动咱家?”
心急之余,赵忠气言脱口,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汉帝不断积压士族的怒意局面下,他们这些内官奴才的位置只会越来越尴尬。
可是张让却缓声有料:“赵阿爷,情况虽然不妙,却还在掌控之中,况且不是还有何进么?”
“什么?”
赵忠一怔,张让眯着眼道;“咱家知道您弟弟与赵家父子有隙,可同属内官,大面上还是自己人,没必要现在就生死相斗,再说了…赵家父子担着士族的怒,真到无可避之的时候,宰了就宰了,可在那之前,一定平衡好朝堂的局势,尤其是稳住何进那帮人,不管怎么说,何进这屠夫种野心不小,如果士族到了反声的地步,赵家父子前面真要垫罪,后面就必须有人顶上,其最合适的人便是何进,只有这样,局势才能继续平衡,受控咱们掌下!”
只不过在张让、赵忠因为内部矛盾而对言时,汉帝听着蹇硕的来报,眉宇也微皱起来。
“陛下,末将安插在洛阳诸司中的人来报,近几日,豫州方向有些豪强士族动向不定,就在前日,那沛国豪强周旌率领三千门客从豫州南走嵩山过界,具体迹象不明,至于朝堂内,御史阁的宋典、卢植等人监察拖尾,并未上旨,态度浑然,除此之外,京卫、期门等掌兵府司也有不明官员行动…”
话到这里,蹇硕顿声:“陛下,在末将看来,为免到时被动防守,末将建议先手出击,捉拿疑犯,给那些暗地里作祟的混账一个警示…”
“不必!”
汉帝直接回绝:“朕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些个阿猫阿狗在背后谋逆非为…”
看到汉帝自有计量,蹇硕不再多言,仅仅道一句:“陛下,末将这就传令洛阳的禁军营,增派五千人马来此!”
“不可…”
汉帝又是回绝,这让蹇硕心有疑惑:“陛下,万一那些个混账贼种作祟,以目前的兵力怕是不足以护卫您的万安!”
第三百章福祸相依5
“此不劳尔操心!尔自行其事去吧!”
寥寥一句令蹇硕出帐,汉帝来回踱步,道:“内侍监何在?”
“奴才在!”
帐外的李巡匆匆进来,汉帝道:“赵范何在?”
“回陛下,赵中郎正在御膳大帐内为陛下做奇宴!”
“恩?”
汉帝疑声眉挑:“那个浪荡弱种可真有功夫…立刻传朕旨意,着他来见!”
御膳大帐,赵范蹲在火架子前细细翻烤面前的鹿心料理,按照后世的烧烤秘料大法来做,面前的鹿心已经散发出辣香刺鼻的诱惑力,就连御膳总管都很惊讶。
“赵中郎,不知您这手艺师出何门?”
面对问话,赵范故作神秘一笑:“此乃赵家烧烤秘宝,回头总管大人想学,本官教你便是!”
一句话说的御膳总管惊蛰满满,要知道现在不同后世,不管哪行哪业,想要学艺,要么传血亲之人,要么传关门弟子,哪像赵范这般大气,简直就是聊天打屁。
须臾不过,御膳总管躬拜赵范,赵范哈哈大笑,全无那般做作,可是不待声落,李巡匆匆来见。
“赵中郎,陛下召你!”
闻言,赵范赶紧冲御膳总管道:“总管大人,快…山鹿心已熟,赶紧帮本官落盘奉上!”
半刻后,赵范端着烤好切刀的鹿心去见汉帝。
一入帐,汉帝道:“赵范,朕有一任,你可愿去!”
赵范顾不得放下盘子,跪地道:“陛下有旨,微臣万死不辞!”
汉帝点头,也就须臾间,他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说是火烤…却带着丝丝酒香,可再一细琢磨,又不是那个味。
狐疑中,赵范将鹿心摆在汉帝的桌前,李巡则代为验察。
顷刻后,李巡将银针收起,自己当先左右夹捡,挑了一片鹿肉入嘴,瞬间,李巡面色转变不断。
汉帝瞧之,道:“李卿,如何?”
“陛下,此肉味异于往日的烹烤…说辣带甜,说香吧…几口入腹,酒意冲头,后味十足,不觉中已经让奴才食指大动!”
听到这话,赵范赶紧笑声:“微臣得陛下恩宠,在此天寒之际,愿尽所能,为陛下奉上一顿简单的美味,如此微臣心满意足!”
马屁拍到龙腰上,当真让汉帝这条天龙舒坦不已。
一息过后,李巡抬盘夹筷,亲喂汉帝,试想,汉帝平日里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简直是补到胃呕恶心,可现在鹿心肉入口,汉帝竟然有了饥饿感。
片刻不过,汉帝竟然吃了足足三片之多,可是皇门有规,佳肴亲尝不可过三,于是当汉帝准备吃第四片时,李巡跪地劝诫,汉帝方才止住口贪。
到这里,汉帝笑了:“赵范,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般手艺!”
“嘿嘿,此乃陛下天恩厚顾!”
三句不离马屁,汉帝有种心悦的畅快,于后,汉帝道:“赵范,可知朕刚才的令旨为何?”
言转反问,赵范快速思量,而李巡很知趣的出去。
片刻之后,赵范叩首:“陛下,微臣不才,贸然胡语一句…从肃清令到现在…微臣与叔父已经得罪太多士族官员,就拿刚刚的代赏分猎,那九卿的官员恐怕都对微臣恶心到骨子里,所以陛下令旨微臣的事…必定与平压九卿官员有关!”
“说的有几分理!”
汉帝微微点头,让后起身走到赵范面前,从腰甲内抽出先前分割山鹿的金玉刀。
“此乃朕少时偶然所得,锋利无比,凡有朕意,神鬼皆杀,所以现在朕将它赐给你…如此你行令出罚,便是朕之天旨!”
冷不丁的厚赏话风入耳,赵范骤惊,旋即目瞪溜圆。
瞬息之后,赵范回神,让后双手奉接金玉刀,叩首颤腔:“微臣谢陛下隆恩,微臣谢陛下隆恩!”
“莫急着谢朕!”
汉帝沉言:“方才你所言只中数分之一,现在朕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如果成了,围猎不至末,你便可代罪外放,反之…你就在这天寒雪地里长眠!”
厚赏为福,威至为祸,一时间,赵范深陷两向悬崖之地。
只是从赵范来至洛阳那一刻起,他虽然不像高才名士眼界高岸能够看清一切,可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乃至将来会发生什么,故此,赵范将金玉刀紧紧抱在胸前,叩首:“微臣愿行圣意,若不成,血溅三崤,谢罪皇恩!”
看到赵范这般态度,汉帝很是满意,一番令语入耳,赵范面色几经转变。
末了汉帝交代道:“记住,一旦行事,只要亮出此刀,无论禁军、期门、羽卫还是诸府司,无人敢拦!”
“微臣谨记圣言,如若无事,微臣告退!”
话落,赵范匆匆离开大帐,而汉帝则重回藤椅前。
在炉火的烘烤下,汉帝思量再三,召进李巡:“去告诉董重,他可以动身了!”
反观赵范,他回到羽卫的驻地,立刻奔向主帐,见到戏忠,赵范急声:“要出事,果然要出事!”
戏忠虽然在推测思量将要发生的事,可见的赵范这模样,他还是心惊数分。
“公子莫急!”
在戏忠的稳声中,赵范将金玉刀拿出来,一脸苦楚道:“戏老哥,陛下把这等威杀之物赐给我,其意就是让我对那些士族百官动手…如果我那么做,士族必定生乱,那赵府在洛阳城与士族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如果我不做…只怕在汉帝大帐内已经受赐而死…这简直福祸威加起满身,宛如脚踏鬼门关!”
听到这话,戏忠皱眉踱步,须臾不过,他道:“公子,从现状来看,您说的只是表面现象,暗地里怕是士族已经有乱的迹象!”
“什么!”
赵范一怔,也就同时,张郃再度进来。
“公子,在下刚刚得李通来报,禁军期诸殿门卫司的刘勋着人来回两趟,而在洛阳至三崤山的官道上,负责巡安的陈到也发来消息,那些刘勋的人似乎入城一个多时辰,不知作何!!”
“禁军…刘勋…他不是之前与小爷争斗的府司将领!”
赵范立时反应过来:“那个家伙必定有问题…”
第三百零一章逆血将溅
“在下也是这么想,所以命朱灵率队驻营在刘勋营列附近,以安监防!”
张郃接腔,不成想戏忠断言反对:“不可!”
“为何?”
张郃沉声:“那些人行迹不轨,必有异样,公子受护行之责,上压下击,如果出了差错,公子死罪难逃不说,吾等也将成受罚之身,做那替罪羔羊!”
“儁乂,你莫急,且听在下一言!”
戏忠赶紧解释:“现在陛下命公子行门犬罪人的祸为,可要是仔细着虑前后的关键,就能够猜测出陛下的心迹,他绝对早就有感士族暗谋勾连,行妄逆之为,公子这边不过是因为自身位置原因…不得已坠身其事,眼下期诸殿门卫司内已生可疑迹象,在某估测,那绝对不是陛下的意思…如果儁乂你在这个当口让朱灵驻扎其侧,稳势安防,那么公子掌职的羽卫阁、宫掖门态度就会整个摆在士族官员门前,介时打草惊蛇,于己不利,所以说…公子要后起而薄发,把祸端转为利风,这样一来公子才能转危为安,立功于圣驾前,而这之中的关键就是…以玄武之尊沉海砂石,望日月苍穹之变!”
听到这些,张郃立时心明,赶紧抱拳礼对:“志才先生高谋,方才是儁乂唐突了!”
“无碍无碍!”戏忠赶紧为张郃遮面,挽过这茬,让后他看向赵范:“公子,既然儁乂在三崤防卫上发现疏漏,那在下请柬公子几句,以保万全!”
“戏老哥只管说,小子我必定遵从!”赵范应声。
戏忠点点头,一字一句道:“诸队甲不卸身,刃不离手,时刻备战,另外…公子速速通传您叔父,让他想法子去暗寻随驾围猎百官的动向,虽然袁逢、黄琬之流憎恶于您,可曹嵩、崔烈等人轻之于前者,他们或多或少都与京兆府纠葛牵连,你们出事,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加之同为士族九卿高臣,您叔父绝对能够从曹嵩、崔烈等人嘴里寻摸到关键!!”
“戏老哥说的对,事行必要知其身,谋其敌,我这就派人告知叔父,让他探话曹嵩、崔烈等人!”
赵范急身欲出,结果戏忠再度拦声。
“公子莫急,相比较您叔父暗寻士族的动向,您自己可得亲身面见何进,好好攀附下这位前将军!不管怎么说…何进眼下与士族郑氏、袁氏都有牵连,如果发生乱事,何进必定逃脱不掉干系,试想,如果他逃脱不掉,那他该怎么办?”
“观风而动,弃祸取利!”
赵范八字脱口,戏忠点头:“不错,何进一心想连名士族,以正其身,可士族不是那么好结交的…在这样的局面下,汉帝欲行平党之嫌,何进不连士族,独身难支,连士族,明着看就是相互利用,暗地里就是行不轨,可何进背后有灵思皇后的关系,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在这样的情况下,您只要摆出应有的姿态,让他明白士族掌权后对他何氏的弊和利,那么他就会心生想法,继而在此番悖逆之乱中站位,只要何进站在平衡的关键点,那么赵府就可以借着他的力来稳住自己…”
话到这里,赵范彻底明白戏忠的意思,于是乎赵范不再拖沓,将羽卫诸将吏的安防情况交付给戏忠后,自己便抬脚奔去。
不多时,赵范先在百官从列营内寻到叔父赵忱。
几句话落,赵忱面沉如霜:“雍瑞,此番你要小心!”
“叔父勿忧,俗言道,做人事,行天命,咱们无愧于上,或许有愧于人,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事到这一步,赵范也算看开,因此他淡淡一笑,应下赵忱的话。
“叔父,事态紧急,侄儿不与你多言!”
“雍瑞自行无碍!”
廖语落地,赵范转身奔走,赵忱则缓了缓心态,往曹嵩的大帐走去。
那曹嵩得知赵忱来见,心中暗自琢磨:‘这等时候来见老夫?赵府的人打算搞什么鬼?’
狐疑中,赵忱已经入帐,曹嵩赶紧起身:“呦…这是什么风,尽然把京兆伊暨奉车都尉加身的赵大人吹来了?”
虚言飘话,足见曹嵩为人奸滑,饶是赵忱淡淡一笑,抱拳礼回:“曹老大人,下官身为京兆伊,负有百官监察之责,这官列营内转完,竟然走到曹大人的帐前,索性前来讨碗热汤喝…不知曹大人可愿?”
“老夫怎敢不愿,赵大人请坐!”
说话中,二人坐下,一碗热汤,一盘子肥肉,赵忱吃的干脆,曹嵩看得淡然,似乎二人就像相交多年的好友,殊不知二人不管身份还是地位,那都是老猫对长虫,能安一时安一时的主。
须臾不过,赵忱饱腹,让后赵忱打着饱嗝道:“好汤,好肉,曹大人如此厚待下官,下官心暖!”
“暖字从言出,冷字入心来,赵大人,老夫都等你吃饱喝足了,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曹嵩笑言。
听此,赵忱平平一笑:‘老狐狸,之前与某玩道道,送浮话,现在你也忍不住了,有意思!’
暗声中,赵忱正色:“曹大人,下官敬重您是朝中老臣,德高望重,现今百官风言四起,乱而不清,下官唯恐曹大人受人蛊惑,行不端之为,介时下官查办,心有不忍,不办,则难为交差!”
对于这话,曹嵩着虑一二,再想着先前的赵范代赏分猎的笑话事,曹嵩没了笑意,须臾不过,曹嵩道:“赵大人,关于蛊惑风言,老夫倒是听到一些,可真真假假,老夫不敢断言!”
“恳请曹大人告之!”赵忱寻步追身,毫无退缩。
到这里,曹嵩已经觉察围猎之下的暗潮将起波澜,顷刻之后,他徐徐风言,赵忱听完,立时起身拜服:“曹大人之言,下官谨记,在此告之,无论发生什么,皆与曹大人无关!”
“赵大人有此话,老夫安矣!”
话毕,赵忱匆匆离开。
相较于赵忱探言曹嵩的顺当,赵范这边就有些麻烦。
那何进与袁术等人在追猎中大放阙词,惹来其它官员怒谏,其袁术自诩何进的将军府从人,无可畏惧,但何进上面就只剩下汉帝,恍惚之余,何进成为那些个腐儒刚臣的斗谏方向。
第三百零二章逆血将溅2
“那些混账长舌种,当真要气煞本将!”
将官主帐内,前将军何进气怒不已,一通咆哮,几乎把大帐给掀翻。
在何进面前的铺垫上,郑泰盘坐安神,他稍加思索,劝慰道:“将军息怒,区区风言怎可入心?再说了…今日追猎乃是陛下牵头,尔等身为将者,从身其后也不为过,就算真的有些乱礼无尊,也是袁术那个眼高手低的无度种揪扯出来的,跟您可牵扯不上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何进在这些年的上爬中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罪过不可外撇,做了必须得认,诸如杨赐那等老臣,上谏有名却获得捧杀之果,再就是不是你做的你更得认,而这最明显的例子当属赵府叔侄俩,狗当了,事办了,罪也快落了,若非赵范四面装孙子求助,怕是今日围猎就没有这叔侄俩的位置,最后一种便是旁人罪出上主来顶。
此刻,何进就是代为顶了袁术的放肆之罪,换言之,他暗有通连袁氏,以得士族开门之情,在这样的局面下,何进自然不能把袁术的不恭之为撇身,更不能说自己的上主汉帝,否则汉帝龙威一怒,祭祀正阳庭前的车裂小把戏可就不算什么了。
故此在这样的局面下,何进冲郑泰道:“今日陛下追猎许久,想来疲惫,午后定然会歇息,在令召出来之前,你代本将之命去暗传袁术几句,让他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再惹来百官斗谏,本将可就管不了他!”
“在下遵命!”
郑泰领声欲走,结果淳于琼进来道:“何将军,羽卫阁中郎、宫掖门司马令赵范求见!”
闻此,何进眉头微挑:“那个浪儿来作甚?”
淳于琼摇摇头:“在下不知!”
何进着虑片刻,正想说‘不见’二字时,临脚出帐的郑泰又折返回来,道:“何将军,依在下之见,您还是见下赵中郎吧!”
“现在是多事之秋,先前本将为赵府的祸事出言已经担罪后怕,要是那个浪儿今日又来府门说辞,本将该怎么办?难不成本将要直面对顶不助?那样双方撕破脸,对谁都不好,所以不如不见,免去麻烦!”
何进已经被袁术挑出的烂摊子恶心到家,因此他不想再沾身诸府司和士族间杂事,这么一来,就别提赵范满屁股屎印子的混种。
但情况已到‘风吹人躲不带尘、回目寻迹已入身’的地步,郑泰考虑赵忱、赵范这叔侄俩在汉帝怒威前的位置,再三请柬。
“将军,观人观事,前看三丈,切莫因为脚下的一二绊石为阻!”
郑泰心言入耳,何进沉面不言,想来在着虑。
郑泰继续道:“何将军,从祭祀的情况来看,在下感觉这围猎有所蹊跷,绝对不是面上可以看到的情况,所以说…你见见赵中郎,摸摸底子,探探风声,如果真是像传闻所说,士族暗怒聚议上斗,那您可得早做准备啊!”
话到这里,何进无可避身,于是他道:“罢了罢了,杂事混事满耳堵,本将召见便是!”
帐外,赵范来回踱步,考虑自己该如何说辞,忽然一只大手拍来,赵范回身看去,乃是卫参令淳于琼。
“淳于大人…将军可愿见下官?”
赵范急声发问。
淳于琼打了个岔口,顿语沉声:“赵中郎,将军的意思…算是愿意见你…”
话半拖腔,必有外想,而赵范又不是第一次和淳于琼打交道,对于这位京卫要员,他很了解,也就须臾思量,赵范笑言近前:“淳于大人,您对在下的恩情,如山如石,沉藏于心,远话不说,近前邀请,小子在帐中备下好酒好茶,只等今夜歇职候身您的到来!”
听到这话,淳于琼微微点头,顺带提点:“巳时追猎中,将军因袁术放纵逞威惹厌而心烦,之所以见你,也是考虑进来士族百官风向不定,打算寻寻你的口!所以说…赵范,你可得悠着点!”
“多谢淳于大人!”
短短几句,各有所得,随即赵范入帐,见到卧榻牛皮毡子上的何进后,赵范拜礼:“何将军,下官赵范拜谢将军之前相助之恩!”
“免了免了!”
何进对于赵范的不要脸行径了如指掌,未免赵范再来花蛾子,他直接压住将要听到的虚话,可赵范此次受戏忠指点,很清楚现状,也就没有虚话的意思,于是乎,赵范继续道:“何将军,此刻陛下围猎三崤,禁军、羽卫、京卫、京兆两阁两府司全力跟出,护行左右,可下官从风言得知,将有乱臣贼子借机作乱,如此危名下,下官无力支撑,唯有求得将军相助!”
一席话说的何进后脊生冷,瞪目哑语,足足半刻功夫,何进没有应出一个字。
“何将军…风言虽虚,却不能不顾,如果真的发生那些事…下官落罪也就罢了,可将军您枉受牵连,就太过冤屈了!”
赵范危言耸听,一句更比一句狠,只把何进说的心思颤动。
与此同时,何进门下从人黄门侍郎荀攸意外得到族中叔爷荀爽的亲报,在得知九卿府吏暗连士族豪强图谋大业的消息后,哪怕平日沉若如潭的荀攸也在这一刻皱起眉头。
“这些消息叔爷是从何而来?”
荀攸快速着虑中,反问荀爽的心腹家奴,这心腹家奴硬声道:“辰时,老爷的至交何颙先生前来相告!”
“何颙何伯求?”
荀攸眉宇皱的更深,面前的家奴似有不定:“莫不是奴才说错了?”
“不不!”荀攸赶紧应声,末了他交代道:“立刻回去告知叔爷,让他与那何老前辈快快离开洛阳,一刻都不能怠慢!”
闻言,荀爽的心腹家奴不敢拖沓,转身便走。
当然荀攸考虑周到,未免叔爷荀爽的家奴路上被拦,他掏出自己的黄门侍郎通行令:“带着这个,若有人拦,以将军府来应之即可,切记,切记!”
了过这茬后,荀攸马不停蹄去见何进,结果得知羽卫阁中郎赵范正在帐内,顷刻思量,荀攸急声:“立刻通传将军!”
第三百零三章逆血将溅3
“这…”
帐前亲兵有些犹豫,结果荀攸急了:“混账,闪开!”
一声叱呵,亲兵怯弱,立马退身,借着这个空隙,荀攸直接闯入大帐,如此正好与赵范相冲。
主位上,何进看到荀攸不经通报就进来,很是意外:“公达,匆匆忙忙,你这是何故?”
“将军,请恕在下不尊之罪!”
荀攸快言请罪,让后看向赵范:“赵中郎,在下请问,你来此作何?”
冷不丁的被荀攸强问,赵范有些被激:“荀大人,您这话本官不是很明白!”
“休要虚话!”
荀攸强势压之,赵范看向何进,何进虽然心有交结士族之意,对荀攸又颇为看重,但荀攸这样急声急语目无尊上,换做谁也忍不了。
于是乎,何进重重咳嗽一声,荀攸听了,心中一激灵,方才反应。
“公达,你来此有何事?”
何进发问,荀攸缓了口气,他盯着赵范,话应何进:“何将军,在下得到乱逆风言,特来禀告将军!”
“什么?”
何进一怔,让后也死盯赵范,一时间,赵范被两人齐目看来,心中明显不安,何进见赵范没有应声,他起身走到近前。
荀攸自觉退后一步,道:“将军,在下得到确切消息,士族中有人暗聚旗帜,准备借着围猎的时机,发难皇庭,赵中郎身为羽卫阁的掌职人,肩负围猎防务之一的要员,他若说不知道这事,那在下万万不信!”
话到这里,赵范满心惊然,他可没有料到会碰上荀攸这一茬,甚至戏忠都没有料到。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若非荀攸的叔爷荀爽与何颙是至交,意外得到何颙来报,怕是荀氏根本不会纠缠在内,现在倒好,荀攸这些世家得风来报,瞧其态度,比之赵范的混混耳听要确切太多。
何进在荀攸的话点中明白赵范前来的目的,直接心怒。
“赵范,士族生乱,你来求本将,莫不是想拖身本将?”
面对斥责,赵范有口难辨,加上荀攸那股子刚硬态势,赵范知道自己失算了,只是有句俗话说的好,事在人为,天居上看。
缓息中,赵范一改刚刚的软弱求请模样,他咬牙道:“何将军,下官确实想要将军相助,但将军不愿缠身事内,下官也不敢妄言一二,但是将军先前相助下官,其恩情下官谨记,所以下官离开前,想要与将军心言一二!”
对于这话,荀攸直接断言:将军,士族的祸,您万万不可踏足,否则后患无穷!”
“将军!”
赵范也急声:“这次风言乱起,士族浑人暗作将要生乱,到底如何?下官真的不知道,下官唯有提前预防,让后静观其变,而将军您掌有卫尉府大权,如果真的出大事,羽卫、禁军、京卫、御林等府司牵连如何,下官不知道,但您的卫尉府司必定脱不开干系,介时您也是替罪羊之一!”
话落,赵范后退拜身:“将军,旁事已无,下官告退!”
这何进听到赵范一股脑说完,不等他开口,赵范已经转身离开。
到这里,何进心燥不定,荀攸立在一旁道:“将军,千万不要听信赵范的谎言,依在下之见,士族生乱,乃是朝谏所为,他赵范正处要职,祸出必定加罪,求您相助,不过是分担罪责而已,况且…”
话到这里,荀攸犹豫片刻,何进皱眉:“公达,你莫不是还有其它什么话?”
“将军,关于这次的士族暗乱,在下听得一些风声,似乎是袁氏族人所为…以袁氏的势力,将军确实不宜过多插手…”
若说刚才的话是深潭炸水,那么现在的话就是滔天海浪,当真让何进脑子发蒙,放眼当下的朝堂情况,士族中唯有杨氏、袁氏双雄鼎力,可随着杨赐逐渐力衰病歇,袁氏渐渐冒风,如果袁氏想要有什么动作,那后患真不是轻易可想。
但何进站在自己的角度细细看眼前的情况,他是靠着妹妹灵思皇后进位到此地,如果接下来的士族暗乱真的让皇庭发生变革,假若汉帝发生什么事,接下来必定由阉人和士族左右控权争夺,他一个外戚之身在没有号召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立足,甚至于妹妹灵思皇后的位置也要受到冲击,因此,在这种谋思中,何进道:“公达,你之言相当有理…但公达可想过本将的妹妹?”
一句外传,荀攸皱眉,瞬息之后,荀攸明白何进的意思。
“将军,如果您顾忌皇后的干系,那这事…你就要空身白落,若是情况好些,您无碍,反之您将受无名之罪,比之赵府那叔侄也错不到哪去!”
眼看荀攸把路子给何进摆明,走不走自然是何进自己的事,随后半刻中,何进在帐中来回踱步,最终咬牙道:“传本将令,召王匡、吴匡二人来见!”
听到这话,荀攸明白何进的选择,因此他不在多言,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袁术帐中,袁绍贸然来见,这让袁术心厌不已。
“本初,想不到你也能参加冬节围猎,当真让某意外啊!”
话锋高挑,毫无尊兄之意,袁绍心中不悦,可背后有门族威名在,他不能赌气胡来,稍稍平复心情,袁绍道:“公路,爹爹有令与你,要歇身府中,可你私自违逆令来此张扬耍弄,简直…”
“简直怎样?”
袁术一副纨绔不服的模样:“袁本初,你我早已开门立匾,我做什么,你没资格来管!”
“竖子!”
袁绍忍气三巡,骤然大怒,那一腔调可把袁术惊的不轻。
“袁公路,为兄告诉你,你若是自己胡乱作为,为兄自然管不着,可现在你做的事是在拿整个袁氏去赌,所以为兄有资格来管!”
“放肆!”
袁术回神怒斥,也就声落,帐外进来一人,乃袁术的亲随从人纪灵,袁绍瞪了纪灵一眼,让后狠声袁术:“袁公路,你莫不是要造反!”
“主子…”
纪灵沉面发问袁术,那意思不外乎是否拿下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