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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海暗殇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txt下载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义字藏刀4

    “白浪苏飞?”

    陈颌一怔:“他怎么会来?”

    “哼哼!”

    周直冷笑:“你姐夫名传游侠路,襄江、渝水的同道弟兄十之七八都卖他面子,所以说…他不死,你永无出头之日!”

    陈颌被周直挑起心中的压抑怒火,顿时握拳咬牙。

    看着这般反应,周直道:“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便齐出动手!”

    也就话落,常忠从外面匆匆进来:“周爷,事已办妥,只等秦乐他们回话!”

    周直点点头,随即起身往外走,只是在出客栈门时,陈颌看到客栈马厩院里的马车甚是熟悉,一息不过,他反应过来:“那是我阿姐的车驾,她如何会在这里?”

    饶是周直笑笑:“以防万一!”

    “你…”陈颌怒起,可常忠等人家奴立刻围上:“陈二爷,陈恭威信高如风,李通苏飞等人骁勇,麾下弟兄同心齐力,若是不拿捏把柄要挟,一旦有变,试问你能否敌之?”

    “可我阿姐与此事无关!”

    陈颌咬牙狠声,周直冷笑:“无关的人多了,但你想成就威名,就不得不做下贱的事,不过你放心,这次的事有彭脱那些人在前面顶着,坏名由他们落…你我不过是顺水得船罢了!”

    客栈马厩院中,陈容与丫鬟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情况,陈容问车夫:“老爷在哪?”

    “夫人稍安勿躁,老爷带人去寻您弟弟了,估计明早就会回来!”

    车夫笑言答话,于后陈容带着丫鬟进入客栈卧房,殊不知她弟弟陈颌就在暗处看着自己。

    约莫一杯茶的功夫,周直来到陈颌后面,顺带将一把匕首递给他:“拿着!”

    陈颌字语不言,将其别在腰带下,于后陈颌、周直在常忠的带领下,来到客栈东边的货院,推门进入,陈颌一怔,院内,数百人待命在此,他们看到周直,齐声道:“周爷!”

    周直点头,常忠牵过马匹,周直一个翻身上马,便往外行去,陈颌只能跟随,其后,数百骑浩浩荡荡,当真势大威风。

    草柳沟北面的野宅院内,秦乐借以陈颌来逼谈陈恭,可是陈恭以义立世,与彭脱这号绿林草莽根本不是一路人,在清楚秦乐深意后,陈恭断然拒绝。

    “陈爷,您可想好了,大头领他没多少耐心,就算您是襄江水虎,麾下弟兄众多,但怎么也不会比大头领还多?所以说…您还是归顺的好,那样兄弟我也好交差!”

    秦乐已经没有耐心,直接撂出狠话,可陈恭是谁?水虎游侠,根本不吃这一套,也就话落沉寂对峙的瞬间,陈恭突然暴起,继而夺步冲杀秦乐。

    秦乐惊然失色,仓皇后仰躲避,陈恭一击不得,转身向外冲去,周围的黄巾道徒贼人围冲上来,陈恭刀锋左劈右砍,硬是连杀十多人,以至于黄巾道徒们泄力三分,借此机会,陈恭夺路逃出。

    “追,快追!”

    面对突起的情况,秦乐急声左右,于是院里的黄巾道徒贼人们蜂拥冲出,追赶陈恭。

    黑夜中,陈恭独骑狂奔,行至不过三里地,迎面冲来数骑,陈恭大惊勒马:“来者何人?休要挡我,否则皆做刀下亡魂!”

    雷声呼呵,苏飞惊喜:“陈哥,是我…苏飞!”

    二人交声,这才放下警惕,可三句话不过,秦乐带人追来,苏飞瞧此,怒声道:“陈哥,那老油子周直羁押陈颌,不知何处,我与其家奴拼斗脱身,想来那周直打定主意要算计您!”

    “该死的老畜生!”

    陈恭急思反应过来,周直与江湖草莽彭脱勾结,欲借事陈颌来解决自己,想来二人没有退路,必有决死一战,

    也就须臾间隔,陈恭狠声:“不管陈颌在哪,周直这老种的性命,我等取定了!”话落,二人合力向西奔走,目的当为周直在古城的宅邸。

    周府宅邸前,卯时一刻,李通在陈恭飞骑传话中,带着数百弟兄杀来。

    奈何周直不再府上,其家小又不知何处,无法中,李通火烧周府宅邸以泄怒火,且天色大亮,李通只能往北返回长社,等候陈恭消息。

    卯时二刻,陈恭、苏飞二人赶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周府,陈恭知道自己晚来一步。

    “李通行事离去,陈哥,我们该如何办?”

    面对问话,陈恭急思:“李通完事离去,肯定返回长社等候我的消息,咱们现在势弱,要聚力寻斗周直,再探陈颌所在!”

    于是二人带着十多名弟兄沿着李通北回道路赶往长社。

    卯时三刻。

    周直、陈颌等数百周府家奴健仆严阵以待,歇脚颍阳南道,从地势来看,被骗去草柳沟的陈恭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必定会返回长社县,再图谋定,而必经之路就是这里,所以周直有把握拦住陈恭。

    “若秦乐解决不掉,以其拼斗半夜的疲惫之姿,我们又有两手准备,谅他陈恭无路可走!”

    常忠笑言,周直沉面:“但愿秦乐能结果掉他!”

    话落,秦乐、王丰赶来,看着二人的模样,周直心骂一句,便知二人失手。

    “陈恭人头何在?”

    “周爷,那厮骁勇,被他逃了!”秦乐低声一句,王丰跟着道:“本想分力他们,可苏飞刚硬不缚…”

    “废物!”

    周直懒得听下去,他转头看着陈颌:“兄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辰时一刻,赵范一行赶路来到长社县,寻到陈氏小宅,可留守的家奴却说陈恭生事外出,赵范听了,皱眉道:“陈恭生事?具体何为?”

    奈何家奴知晓的不真切,没法回答。

    赵范混混不清中,李通回来了,二人相见,皆为诧异,一番话落,赵范意识到情况不妙。

    “陈大哥果真与流贼混种扯上干系?”

    面对赵范的问话,李通皱眉道:“确切来说应该是陈颌,他被周府羁押,而周府周直近来与嵩山绿林草莽有联系…士安兄忧心,只能亲去察看!”

    “哎呀!”赵范噪声:“嵩山贼人…那不就是黄巾道徒种么?若你说的周府真的和那些人有关系,陈恭去察陈颌,岂不是把自己给陷入虎口!”

第一百六十五章义字藏刀5

    听到赵范所言,李通顿时惊蛰浑然。

    虽然李通与陈恭行走江湖游侠道路,可仔细观之,他们通晓道义行侠,却不清楚草莽绿林中的道徒聚众祸乱风流,现在陈恭因为陈颌卷进周直与绿林草莽的混事中,后果如何?李通不敢想象。

    也就须臾不过,赵范再度呼声李通:“李哥,你还在愣什么?赶紧去找啊!”

    虽然赵范说的断断续续并不连贯,可深意足以让李通明白,那什么贼乱已经和周直这些老对头结合,如此两面强手,单单靠陈恭一力,怕是不支,但李通并非不愿放出弟兄散出寻找,而是他根本不知道陈恭在哪,除此之外,陈府小宅里,夫人陈容也不见了,万一贼人或者周直那些混种从哪里窜出来摸底决根,李通把守不住,情势将会再度恶化。

    “该死的周直,这次他当真要下狠手了!!”

    急躁中,李通唾骂起来,几声过后,他冲赵范道:“公子,实话与您说吧,之前完事后,我们已经散去大多数弟兄,眼下我身边只有几十名弟兄,想要重新聚起来,至少要两三日,若是这个时候把仅有的弟兄散出去寻风,万一士安兄来求援,万一贼人或者周直来攻,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是啊…我们该怎么办?”

    赵范被个问个正着,也激在原地。

    说来也是,让赵范耍些龌龊阴谋诡计挑斗官场,他苟怂浪荡的秉性当真一个顶仨,可若眼观时局来个运筹帷幄,他就跟二哈啃刺猬差不多,满嘴的毛扎扎还不晓得疼字怎么写。

    愤懑心燥中,身后的廖淳着虑片刻,道:“公子,放眼目前,他周直勾结绿林草莽暗生事端,这是最大的不利,可您已经代任监察巡安长社、中牟等地的平贼之责,算是荥阳的官家爷,依我之见,您不妨快马加鞭传话长社县府,借着官名发道肃清令,虽然起不了多大作用,可足够震慑周直那些人,而且以陈恭大哥的见识,他也会借机行事,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咱们收风联系汇合陈恭大哥,想来足够掌控局面!”

    “元俭老弟,方才某已经说过,周直那厮在古城势力强劲,麾下门客上千,一令家奴数百骑,现在还有绿林草莽帮助,我们以这区区几十名弟兄迎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话不能这么说!”

    廖淳出身豪强府门,很清楚那些老爷们的性子,他以自己的想法见解强声:“周直为人奸诈趋利,麾下的人仅仅是因利跟随,这样的联合几如风沙吹之即散,反观我等,公子大义,我等倾心相随,至死不渝,你等兄弟如臂膀操使,就算真的临机对决,我们也有几分把握!”

    廖淳言之有理,赵范也是心急,末了赵范接腔:“实在不行,我立刻派人赶回禹城,只要陈到与李氏兄弟汇面,立刻让他们来助,这样咱们也有数百人,想来足以自保,过后在慢慢召集各路弟兄相帮,还怕那些贼人不成?”

    话到这里,面上通透,李通虽然仍有不安,可赵范做到这份上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

    于是李通应下赵范所言,立刻派出林虎等十几骑弟兄四散寻找陈恭的踪迹,以作接应,而赵范则命胡车儿带着自己的手书赶赴长社县府,请求县令大人下书肃清令,来震慑那些和周直混在一起的贼人。

    当赵范、李通火速行事时,周直的家奴已经在颍阳西面野地小道上发现陈恭的踪迹,于是周直派常忠、王丰带着百十骑去追赶。

    陈恭、苏飞深知自己弱势,只能且战且退,赶往几十里外的长社,奈何周直下定决心要弄死陈恭,吞并他的府门势力及襄江、渝水的所有陈氏威名暗路,经过一番死追强堵,将至午时左右,在颍阳的西官道附近,常忠、王丰彻底留住陈恭、苏飞。

    大眼看去,陈恭、苏飞皆带伤强立,身后的弟兄已经尽数亡命或者被缚。

    十多步外,常忠手持长刀驻马,笑声道:“陈爷,事到如今您还撑着做什么?不妨束手就擒,如此周爷念在过往的情分上,会给您一条生路!”

    “放你的混种龌龊屁!”

    陈恭憋气满腔,青面如石,倒是身旁的苏飞扬刀呼声,似那雷鸣炸耳:“告诉老油子周直,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爷指定送他上西天!”

    “呦呵…”

    面对苏飞的狠声,王丰不屑的笑出声:“白浪种,你在襄江上面是有几分名望,可你在老子眼里不过是条会翻肚子的鳞条…眼下你们的小命就在爷的手里,还敢口出狂言,啧啧…待会儿爷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眼看生路乌有,危命逼身。

    为了不被常忠、王丰断绝后路,陈恭缓息一气,冲苏飞低声:“苏老弟,一会儿我独骑冲马杀奔常忠、王丰二人,他们两个不过是仗势作威的狗奴才,肯定会被我的杀气惊住,如此周围的走狗们会生怯迟钝,而你就借机死命的往西冲,让后顺着西官道赶回长社,求救李通他们…”

    “陈哥,你…”

    苏飞听出陈恭死战之意,急声欲出,可陈恭已经缓息拖刀,扯缰待出:“苏老弟,听哥一句,哥这二十年来的水虎英明不是白叫的…区区小虾米,还弄不死哥!”

    话落,陈恭猛然瞪目扯缰,让后雷吼冲天:“周府狗崽子,纳命来!”

    轰鸣悍然雄心气,英杰威冲满腔血,也就眨眼功夫,陈恭化身猛虎下山,杀向常忠、王丰,而常忠、王丰二人果如陈恭所料,一时惊蛰无措,纷纷后撤躲闪,左右家奴健仆挺刀刺枪,却被陈恭一记环斩落命三五人,吓得胆泄三分,迟疑不定,借着这个机会,苏飞目瞪充血,咬牙扯缰,杀奔西面,西面的十多骑不敢强拦,任由苏飞逃离。

    反观常忠、王丰二人,面对突变的情况,二人回神之后,怒不可遏,左右齐攻,陈恭招架数合,借着常忠刀锋落砍腰肋空挡之际,他直接虚晃一招,将其坐骑斩杀,常忠立时摔落马下,没了常忠助力,王丰明显不敌,三五合过后,陈恭拨马往西逃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义字藏刀6

    可是王丰呼声,百十骑紧追不舍,只把陈恭逼的虚力三分:“难道今日真是我陈定安的毙命之刻?”

    禹城,城西郊外,陈府私宅小院。

    此时院门外马鸣杂乱,青汉健仆林立,刀枪角弓胡乱靠墙摆放,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府要聚众谋乱。

    府院内,陈到端起酒碗冲李整、李典二位请声:“二位兄弟,某陈叔至,早年在蔡县就耳闻二位的英豪气,现今相见,叔至感谢二位鼎力相助,这杯酒,叔至先干了!”

    豪气满腔,虎饮入腹。

    李整、李典二人紧随还礼,让后李整道:“陈公子莫见外,我等与赵公子诚心相交,也就半日前,老爷子得邯郸商大人请助,言曰公子要行安民平贼之为,老爷子叫好钦佩,于是乎我等带府上门客健仆五百骑赶来,敬请赵公子调遣!”

    听到这话,陈到心里愕然,纵然他们陈府家大业大,可要一日间凑齐五百健仆骑人,也非易事,更为关键的是…在眼下这个贼乱之际,官府权贵豪门自护,诸门大家暗谋联合,赵范却能一句话请来李府大力相助,可见其能,由此陈到从心感慨万千,愈发倾心赵范。

    那李整话落,李典发问赵范何在,陈到赶紧言曰个中由来,李典快速思量,道:“之前我等受请于赵公子,四面暗防江湖绿林贼人道徒聚义,早就发现不轨之处,却因公子因事搅入官斗牢狱给搁置,现在赵范欲出平事,一旦贼人得到消息,必定会全力攻害于他,如此我们不能再拖身,务必要尽快与公子汇合,以保其安!”

    “某也有此意!”

    陈到与李典思量一样,不消片刻,三人商议大体定下,那李典、李整领李氏五百健儿青骑赶赴长社,寻见赵范,陈到则聚护民队五百青壮和府门三十余骑从后跟随。

    但是陈到、李典、李整这些人还是忽及世道的情况,在他们以义仁威名行事从旗赵范的身前时,反道而行的奸诈恶俗之风已经迅猛刮起。

    “这个陈叔至,老夫与他势不两立!”

    冯府,冯栎怒声不断,恨意连连,得知陈到带人离开,他立刻传话其它府门,再度暗出攻袭。

    奈何之前诸府名望大败而归,还让整个禹城乡绅损失钱粮数百万,故而此次冯栎暗作寻狠,诸门无人敢应,对此,冯栎叫嚣:“混种,谬种,恶种也!老夫必定不留你等!”

    狂言无度,后患无穷,在乡绅名望不同心之际,冯栎因为家资损失巨大,兄长冯岱不言不帮,他彻底走入歧路,须臾之后,冯栎带着钱银驾车向嵩山赶去,以求外助。

    与此同时,西官道上苏飞玩命狂奔,也幸得老天有眼,总算让他碰上李通散出来寻风的弟兄。

    于是苏飞寻到李通,言明情况,李通急切不已,当先带着十几骑弟兄出发,赵范同样欲走,不成想李典、李整兄弟赶来,面对浩浩荡荡的五百李氏门客青骑健仆,赵范惊愣之余,满满的激动。

    “李整老弟…你这…你这够劲儿!我看那些个贼玩意儿还敢不敢放肆!”

    虽然赵范说话浪飘飘,可李整、李典早知赵范性情,因此没有多大见怪。

    “公子,我等先来,在后面,陈叔至也领着数百人紧紧跟随,以为后力!”

    听此,赵范就差笑的把嘴咧到耳朵根儿:“好,好,好,这真是老天助我啊!”

    话落,赵范领着众人率部尾随李通而去。

    颍阳西官道前的野地小道。

    一黑棕马身中羽箭,倒在干涸的沟地前,从那乌黑的血迹上观测,怕是马匹已经死了一两个时辰,距离沟地半里远的荒地中,拼斗声断断续续,细眼观之,上百人在戏虐那强撑抵抗的汉子。

    纵然受压的汉子满身血迹,可仍旧能认出他的身份——水虎陈恭。

    此刻,陈恭勉强撑刀站立,周围上百周府健仆围堵不透,若是他们一轰而上,陈恭早就被砍成肉泥,可惜有人发话要活的,才使得陈恭留下半条性命。

    这时,周直驱马上前,离得十多步远,周直连连摇头,而陈恭看着曾经老弟兄傲骨在上的模样,冷笑:“周直,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要杀便杀,老子若眨一下眉头,便不是人养的种!”

    “士安兄,事已至此,你不妨从了老弟,如此老弟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比以前更红火!”

    周直还是心有一分畏惧,故而玩起感情牌,倘若陈恭低头,那么他麾下的刚直弟兄必定崩裂,将无法再与自己对抗,介时彭脱要杀要剐随他的变,就算彭脱不动手,还有陈颌这个抄刀种还在后面等着,整个情况估量而言,对周直简直是百利无害。

    可惜陈恭是头猛虎,誓死不向豺狼低头。

    “老油子…不管你逼拿陈颌做什么?威胁我也好,谋害我也好,以你的性情苟利,老子断言,你他格老子先人的活不长!”

    陈恭至死淡然,狠声嘲弄,周直气的浑身哆嗦,身旁常忠急声;“周爷,弄死他,他死了,他的弟兄自然就散了!”

    殊不知周直心有计量,想要最大利益,却不愿意担最大的风险,犹豫中,周直正打算来个虚伪脱放,后袭突杀,尽可能摆开自己从中掣肘的关键,不成想一声怒吼传来,周直这些人顿时大惊。

    转首看去,西官道北面,烟尘滚滚,马鸣嘶嚎,而陈恭的死党弟兄李通更是挺枪冲骑杀来,其后赵范带人来助,由于有李氏兄弟和陈到这些人撑地,他几如鳖反弹一样的兴奋。

    “周府混种,休伤我兄!”

    呼呵中,李通冲至近前,周直心慌三分,赶紧命王丰号角呜鸣,早已待阵候命的数百周府家骑从野地里冲出,以壮声威。

    见此,赵范身后的李典、李整兄弟当即呼声下令,五百青骑左右分散,成雁形阵攻击阵列,至于廖淳颜真二人,以陈到交付的家奴健仆为阵前护兵,围在赵范面前,成三人列的枪队,当真气势如虹。

    看到这里,周直快速思量:‘该死的陈恭,果然后力强劲!’

第一百六十七章黄巾风起

    反观陈恭,在李通、赵范赶到后,他疲弱的心胆如鱼入水,再度迸发出强劲的气势。

    “周直老狗,天不亡我,你又能奈我何?”

    陈恭怒嚎中提刀回斩,那股子气势让身旁的周直家奴健仆躲闪不及,接连毙命,如此使得其它人怯弱丛生,不敢接身再战。

    也就眨眼功夫,李通飞骑近前,枪扫左右,接应下陈恭,至于李典、李整、颜真、廖淳等人,一呼传令,数百青骑健仆摆开阵列,大有搏命的态势时,那周直扫眼观望,纵然心惊一瞬,可人老成精,有所依仗,不待李通借威出击,周直已然说出威胁狠言,使得陈恭硬不得不压下心头怒火。

    “陈恭,你若想看到陈颌、陈容二人的脑袋,就只管与老子拼命,弟兄们,准备冲击!”

    面对李通诸人的强势,周直把陈颌、陈容二人顶在台面上。

    果不其然,陈恭听到这话,顿时目瞪充血,似有千石压身之痛,但仅仅一息相隔,陈恭刀锋驻地,呼声李通:“住手…”

    听此,李通力憋满腔,刹住将出脚步,其后已经冲骑扬蹄的苏飞更是险些勒马过度,摔下坐骑。

    周直看到这般情况,心中愈发有把握,他扯呼大喊:“陈恭,你不是自诩义者行江,现在老子就在你面前,你有种杀了老子,以畅其义,可那样的话…不消片刻,陈容、陈颌就会前往地府,等候你的到来!”

    “混种…气煞我也!”

    在义风和亲情面前,陈恭咬牙吐字,难以选择,由于气怒过度,他喉咙一涨,当即吐出满口的鲜血。

    “士安兄!”

    李通、苏飞惊吓愣神,扑身左右相扶,而赵范也被这一幕惊住,但陈恭无愧于江湖义者,纵然陈颌不争气,可看在相依二十年的妻人面上,他不能把不顾。

    “…该死的周直,夫人何时也被他们…”

    陈恭哀声愤懑,左手边,李通目瞪缓息道:“士安兄,我之前袭击周府后,回到长社宅院,并未见到嫂子陈容,原以为是嫂子出门,不成想竟是周直从中作祟…士安兄,此乃愚弟之过!!”

    “该死的杂碎!”

    一时间,陈恭急中加忧,可他到底清楚李通为人,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故而陈恭推声李通,于后,缓过神的赵范拍马上来,他听得大概,稍加着虑,他道:“陈老哥,难不成你有亲人在他们手里?”

    对此陈恭没有吭声,李通代为出言,三言不过,赵范彻底明白,他大眼扫视周直那边的情况,数百人结阵待战,比之己方虽然差着战力,可真要打起来,孰胜孰负不好说,且与其勾结的道徒贼种不知藏在何处,现在陈恭还有亲人受制其刀下,无论如何做,在心理局面上都不占优势。

    于是乎,赵范低声于陈恭:“亲人受制,后力不坚,陈大哥,非小弟怯怕,此战…还是暂且撤退为上策!”

    “撤退?浑言也!”苏飞生性狂荡,面对周直这个老对头,他自然不愿意做缩头乌龟:“你率部数百骑人,如此大势,为何不战?”

    “你又是谁!”

    赵范不认得苏飞,自然不会给他好脸,眼看二人将要呛火,李通急声:“苏飞,你给我滚开,赵公子,莫与他一般见识!”

    话落,赵范所立方向的西面,突然擂鼓喧天,号角轰轰。

    赵范转头看去,直接怔住,距离他们一里外,烟尘滚滚,大旗飘飘,纵然看不清来人多少,可那一面绣着雷字的艳黄色大旗实在刺目。

    雷字大旗下,彭脱锁甲披身,环刀负背,胯下肥壮青鬃马,乍眼看去,好似天降雷神大将军,威武不已,之所以他会来,乃是秦乐传话请助,先前,彭脱勾结方圆豪强,结果仅仅收服周直,却不得陈恭相助,若想不杀陈恭,渝水、襄江一道的游侠水路势力根本不可能顺利拿下,因此在秦乐口中得知古城颍阳地界的情况,他立刻率领嵩山东南面小寨弟兄三千人马赶来此地。

    眼下正好碰上周直埋伏对决陈恭,彭脱乐得大笑。

    “小的给老子冲,杀陈恭者…赏银百两…”

    呼声下,秦乐一马当先,领着百骑道徒兵杀奔出去,其后本部棚目弟兄如蝗虫过界,乱轰追之。

    再看赵范等人,虽然赵范不知来兵归属,可那黄色大旗刺眼入目之后,赵范面色瞬间煞白:“那是…那是道徒黄巾贼…”

    听到这话,李典、李整立刻意识到不妙,须臾不过,李典急呼:“元俭兄,你立刻护着公子北撤,大哥,你与我左右齐出,挡住贼骑!”

    “曼功,我们出击!”李整提刀横位,扯缰冲出。

    “二位小心!”

    骑列后,廖淳呼声相应,也就李典、李整出手,他箭步冲到赵范身后,不分三七二十一,拉起赵范道:“公子,走!”

    “陈大哥…陈大哥…快撤…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贼围左右,以至于赵范也慌了,不过陈恭、李通、苏飞等游侠在看见烟尘滚滚的贼兵后,心中纵然有一万个羊驼冲向周直,却也只能遵从赵范的话。

    反观周直阵前,当彭脱的大旗映入视野,他心中大喜,连声呼唤左右:“弟兄们,冲,活捉陈恭者,赏千钱!”

    一时间,周直从南向北冲击,秦乐从西往东冲击,真可谓前后两侧夹击如流,只把生路断绝。

    但是李典、李整兄弟无愧豪强子弟,弓马娴熟,知晓兵书军略,即便贼敌大势来袭,二人仍旧沉稳如石,寻其疏漏,让后号角冲耳,五百李氏青骑健仆左右各百拦路压制贼锋,另有两队百骑如狼牙撕肉,直插进周直这数百混种阵中,剩下百骑紧随廖淳所队,护行赵范前后。

    与此同时,那紧随赵范的颜真在望见西面围拦的贼兵试图从后断绝退路时,他忽然上马,提刀冲出,直扑那大旗下的贼头,哪怕赵范白脸怯声嘶哑叫唤,颜真也不曾回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黄巾风起2

    “元俭,我去杀贼头,给大伙拖延时间,你务必把公子安全带走,否则我死不瞑目!”

    烟尘起,忠言飘,雄心如注泪涛涛。

    在这般虎啸的冲击中,廖淳压住心底的一切杂念,勒令身前百名陈府家奴健仆,前后分成两队,以月牙阵依托抵抗,只把周直等乱冲杀来的家奴健仆给挡在二十步之外,自己则亲掌李氏剩下的百骑,护着赵范往东北面的野地撤。

    也正是廖淳、颜真、李典、李整四人的英勇抵战,那李通雄心傲骨涨满头,一个不妨,苏飞被李通夺了的坐骑,再抬头看去,李通已经顺着颜真的奔骑尾巴冲出。

    “士安兄,苏飞老弟,我去助颜兄弟,你等快随赵公子撤退!”

    风吼灌耳,苏飞钦佩,也就一转念,他扛起受伤行动不便的陈恭,奔向赵范的撤退阵列中

    黄巾贼列前,秦乐率领千人如洪扑上,在李典、李整二人顶住两侧的夹击时,颜真、李通两骑就像疯人一般冲来,如此格外扎眼。

    “弱势冲杀,痴心妄想!”

    秦乐压根没把二人放在眼里,也就呼声冲口,他领着几十骑抵住颜真、李通的战锋。

    不成想一合冲击,刀枪如流,贼兵似猪狗,不消顷刻功夫,颜真、李通竟然突破秦乐的前锋骑列小队。

    “颜兄弟,好身手!”

    李通呼声中,臂膀挑劲,硬生生将面前的贼骑给挑杀甩落,那颜真余光扫看,欣赏之至。

    “李兄弟,你能这般与我同杀,倘若战后不死,我必与你痛饮三百杯…以表我的敬佩之情!”

    粗声对悍言,各有八分力,一场决死冲杀,使得李通与颜真情结心田,并且在二人的勇悍无退中,那十几步外的秦乐胆怯满腔。

    “上…给我上!”

    秦乐颤声夹怒,却不曾给自己带来生路。

    颜真、李通看到秦乐这个贼兵小头目,也就缓息一瞬,拍马冲来,秦乐慌忙迎击,却在电光火石间身中毙命之击。

    “噗”“唰”

    枪锋捅身挑力,刀锋横斩迸劲,可以说秦乐没有丝毫的痛苦,便在颜真、李通的怒火中归西面见如来。

    黄巾大旗下,彭脱看的这般景象,顿时气的大怒:“混种畜生,安敢杀老子的弟兄!”

    雷公声震满天威,颜真李通二人瞧之,纵然身单力微,却也不曾怯弱丝毫,转瞬之后,颜真、李通二人被数不清的贼兵包围,看着那些如狼似豺的道徒贼种们,李通、颜真二人马身相依,以保对方后背。

    当彭脱驱马近前,李通低声:“颜兄弟,此人狂妄,待会儿必定会有疏漏,介时我攻左,你攻右,要其性命!!”

    “就这么办!”

    颜真、李通二人暗中议定,便左右冲出拼杀彭脱,彭脱看着两个青汉子,脱口抄刀:“小的们,给老子乱刀砍死他们!”瞬间,数不清的贼种化作洪流压上。

    颖县西向交叉的北官道。

    陈到率领所队弟兄火速赶来,离得还有半里地,陈到便听到前方吼杀连连,瞬间,陈到刹住脚步。

    “哨骑何在!”

    呼声落,陈府家奴哨骑奔来:“陈公子,前面半里处发生乱斗,西面更有数千打着黄色大旗的贼种!”

    “什么!”

    陈到一惊:“该死的…赵公子必定受困于贼,尔等听着,立刻随我前去接救!”

    不成想那些刚征召的禹城护民队青汉们听到贼乱的消息后,顿时止步不前。

    “陈公子,瞧样子贼势浩荡,我们这几百人上去也没什么用,不妨…”

    护民队的带队都伯开口,可话不落地,陈到一刀下去,斩了他的脑袋:“混种弱夫,召你真是脏了某的手!”

    厉声威吓,护民队其它伯长、什长、伍长全都一惊。

    看着那一张张惨白的面孔,陈到狠声:“禹城的乡绅、官吏如何?你们心中十分清楚,眼下贼风窜动,若是赵公子出事,贼风转攻禹城,谁人来挡?谁人又能挡?所以说…你们怯战,便是置城中妻儿老小于不顾,在此我陈叔至令声落下,不愿去者,就地滚蛋,若敢胡言,直接斩首!”

    撂下这话,陈到带着府中几十骑健仆起步欲冲,结果那伯长等人着虑瞬息,急声道:“陈公子留步,我等既然受召,便无畏生死,方才都伯混言,非我等心意,请公子带我等杀贼!”

    “杀贼,护民,保家!”

    六字呼声,陈到大呵:“如此才是爷们,凡杀贼者,死了两倍赏钱,活着三倍!我陈叔至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弟兄!”

    随即陈到领着五百青壮护民队杀奔上去,仅仅片刻之后,陈到看见赵范在廖淳等陈氏家奴、李氏青骑护行下,艰难回撤,于是陈到呵声:“公子莫忧,叔至来也,众汉听令,杀!”

    当颍阳西向官道处贼风斗起时,胡车儿奉赵范之命奔往长社县府请令。

    可惜长社县令鼠目寸光,贪图趋利,根本不信胡车儿的话,更为甚者,他见胡车儿是个汉胡杂血之人,竟然突起疑心,要将其抓捕,胡车儿心急,怎会应允?

    一个怒气爆出,便夺路逃出,长社县令见状,立刻命府中差人捕头去追。

    这胡车儿请令县府官人下肃清令无果,心乱如麻,当县中的差人捕头追捕赶上,胡车儿直接回身去战,几拳几脚,那些差人捕头或死或伤,余下的根本不敢靠前。

    “尔等真是谬种也,我家公子奉命安防察贼,你们却在这里高然若木,倘若贼来,只把你们全都当做狗畜宰了!”

    胡车儿叫骂,那些差人捕头不敢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车儿离去。

    禹城府衙。

    冯岱到底率领三百团练兵来此,虽然之前冯栎让他心中燥闷,可其子冯习所言甚为有理,冯岱不安,欲亲探究竟,可惜府衙督邮令孔伷清理差人队伍,之前的捕头、团练全都被他以各种借口待歇在家,新任者寥寥无几,冯岱根本问不出什么。

    同样的,孔伷自诩清明高上,在他大展手脚之际,冯岱到来也让他局促不小,一时间,二人话谈尴尬,皆不得真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黄巾风起3

    面对问话,那孔伷随口回应。

    冯岱面上淡笑点头,心中却愤懑不已:‘好你个孔伷,自诩高名士者,却在这等关头暗自胡为,若是真的引发什么事,本官看你怎么办!’

    纵然心话不恭,可冯岱、孔伷在各自面子维护上却恰逢适宜,谁也不会刻意挑开对方的遮羞布。

    片刻聊谈后,冯岱起身:“孔大人,既然禹城近来无事,那本官暂且回去,你若有需,只管来传!”

    “多谢冯大人关护!”孔伷抱拳回礼。

    待孔伷亲送冯岱离开,回到府上,孔伷重重松了口气:“冯岱此时来查,莫不是冯栎那厮说了什么?不行,我不能这么干等着事变,以禹城官绅和差人的性格,冯栎若有变,他们必定跟随,我得提早着手,免得受制于人!”

    由于孔伷在陈到、赵范争斗冯栎等乡绅士族的风乱中,借机行事的影子太明显,那些乡绅差人都不是瞎子,自然看的清楚,因而孔伷着虑出其中的道道后,他按耐不住,不消片刻的思量,孔伷召来新任的亲信小吏,道:“你与本官盯好捕头衙差那等差人混种,另外派人去拜见诸府老爷,尤其是王府、孙府的老爷子,探探他们的风头,若有什么惊变,一定要给本官压住!”

    听到这话,小吏有些不安,毕竟他才上任两三日,根本没什么经验,奈何孔伷官威四溢,并没有给小吏丝毫推辞言的机会。

    “本官提拔你,那是与你有期盼,你莫要怯弱,此番本官只是前往荥阳府衙面见河南尹大人,顶多两日便回!!”

    “那护民队的事…眼下陈到已经带着护民队离开做私事,万一之前的差人捕头聚众闹事…禹城衙差团练又被大人您歇职空缺,这…”

    小吏暗话提点,孔伷思量须臾,道:“陈到与赵范关系密切,赵范又是受荥阳府衙的令,护民队作何?暂且不要管它,而本官见了河南尹大人,也会说这事,至于那些歇职的衙差捕头…倘若真的发生聚乱,你直接请助中牟县县令冯岱来管,除非他想看着自己的治下祸乱连连!”

    一通话落,孔伷带着几个随行离开禹城,殊不知,他的这般作为却给自己捡回一条命。

    嵩山东向,阳翟北二十里的小贼寨,此寨聚贼两千余,囤积流民灾人一万五千多人,乃是雷公彭脱麾下几个寨兵根子之一,寨中头领姓胡名晟。

    说起胡晟,也有几分因缘故,此人原本是陈留县的团练教头,虽然挂着官吏名,却是个刚直种,逢人不走圆滑道,以至于贪钱无门,坑人无心,最终造就家中贫寒的白名,在旱灾风卷汉州大地时,胡晟家中妻人老小受饿西去,一怒之下,胡晟落草为寇,由于身手了得,得豫州黄巾道徒大方首领波才看中,收入麾下,后调派与彭脱为副手,驻身在此聚民屯兵。

    眼下,胡晟正在寨房内歇息,忽听喽啰来报,有乡绅求见。

    闻此,胡晟诧异不解:“乡绅来见?可知来头?”

    “那人说自己是禹城冯氏,仰慕胡头领嫉官如仇,特来拜见!”

    喽啰一通说话,胡晟笑声:“老子当初身为陈留县团练教头时,无人拜见,现在成为贼种一个,反倒有人来拜,有意思,让他进来!”

    不多时,冯栎在一众贼兵刀甲林立威胁下缓步进入寨房,他的贡礼车更是被贼兵夺走,但心有求,恶丛生,冯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你是何人?如何来拜见老子?”

    寨房内,胡晟发问,冯栎赶紧跪地:“胡大头领,在下冯栎,禹城冯氏,兄为冯岱…”

    “冯岱…”胡晟皱眉思量,须臾不过,他骤然变色:“可是中牟县的县令冯岱?”

    “正是!”

    瞬息不过,胡晟怒声:“格老子的官家狗,尔等贪赃枉法,不顾百姓贫人,造就眼下灾年迹象,如此你有何脸面来拜老子?左右,立刻与老子砍了他,让后拿他的脑袋祭奠灾年贫人!”

    怒声出,刀刃起。

    冯栎顿时吓的面色惨白,叩首不断:“胡大头领莫怒,在下不是官,在下只是乡间小户,我那官人兄长仗权欺辱在下,不公无法,周围的官绅、豪族也都吞并了在下的薄田…”

    乱中求声,胡晟目瞪:“你说什么?”

    “胡大头领,在下是没有生路了,才来求您相助!”

    事已至此,冯栎也是横心一气,势要请动这些贼人出手,以报自己的心头之恨。

    “胡大头领,此番在下唯有一件请求,那便是请胡大头领率麾下弟兄前往禹城,冲杀那些仗势作乱的豪强门族、官绅名望,否则在下与那些贫人灾民一样,将无生路可言。”

    哀声刺耳,触人心魂,一时间胡晟心怒缓下三分,毕竟他憎恨官府为实,现在被冯栎挑话,不觉中他也会厌恶起上捧官府的豪强官绅名望。

    一息不过,胡晟起身走到冯栎面前,让后抽刀顶在冯栎脑袋上:“老子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就凭在下这颗誓死之心,若是不能给那些豪强门族、官种乡绅痛击,在下宁愿死在此地,也不愿回去看着家中田地财资一点点被人吞并!”

    冯栎泣声:“寨外车驾乃是在下最后的钱财,原本是送给大头领的贡礼,可惜寨中弟兄贫苦,已经分得,当然…若大头领能为在下出气,在下日后翻身,还有重谢!”

    一通话把贼兵抢夺说成自己的大义好施,当真无愧冯栎乡绅老油子的名头。

    那望胡晟着虑须臾,最终收刀发话:“传令风、林、火、木四棚弟兄,集合出寨,冲战禹城官家狗!”

    闻此,冯栎泣声连连,拜谢不断,可胡晟麾下的哨骑小棚目却道:“胡头领,雷公大头领有言在先,非他传话,不可擅自出击!”

    “狗屁!”

    胡晟狠声:“眼下寨中粮草囤积不多,顶多半月就会进入冬霜之际,介时四野白茫茫,寨中几万张嘴去哪里找吃的?所以不妨借此机会出去劫掠一番,想来雷公大头领会理解老子的用心!”

第一百七十章黄巾风起4

    “这…”

    哨骑小棚目无言以对,胡晟冷哼一声,探手揪起冯栎:“你给老子回去,傍晚时分,城南火起为号,那时你要从城内开门,迎我等入内,若有差错,老子杀你满门!”

    “胡大头领能为在下出气,在下拼死也会尽力相助!”

    于是乎,在冯栎这个妒忌混心满腔的乡绅挑风下,胡晟率领麾下四棚两千贼兵杀奔向禹城。

    相比较冯栎苟利恶心求贼的龌龊根,赵范纵然苟怂浪荡于人世,却也通晓义理仁忠孝,此时,放眼望向颍阳西官道,野地风起云涌,刀戈似流浑浑,那周直、彭脱合力谋击陈恭,阴差阳错中把赵范这个官家儿给拖了进来,可是赵范却没有虚作独逃,硬是带着陈恭撤退。

    除此之外,赵范身负玄天之气,以其寻贪星之力,受捧于张角这样的大贤良师,岂是寻常贼种可灭?

    退一步讲,纵然彭脱势大,周直恶贯满盈,两者狠手连声化作豺狼势,却也不敌李典、李整双雄星,加上李通、颜真二猛英杰浪出折风帆,操战列阵比泰山的陈到、廖淳,那彭脱、周直鏖战中,逐渐生出头撞磐石的闷痛感,哪怕拼劲全力,也无法拿下这些骁勇青岁。

    待至酉时二刻,天色苍苍黑落茫,彭脱、周直已经联手攻杀赵范一个多时辰,仍旧无法包了赵范的饺子,甚至于被反顶一合,远看去,那陈到接战,以一力英勇顶身殿后,五百护民队青壮好似扎根的须藤,死死缠住周直、彭脱的追兵,更为甚者,在彭脱的大旗阵内,颜真、李通二猛强撑不弱,这么一来,廖淳、李典、李整顺势弱战,开路北进东退,最终撤进颍阳东北面十五里处的贫瘠小村落。

    没了贼兵的呱燥,赵范身靠墙根,细眼看之,他双腿发抖,汗流白脸,可想其心况如何!

    “没…没事…赵范…你命大着呢…死不了!”

    不觉中,赵范颤声自语,打气冲心,那廖淳与李整兄弟交声几句,安置好弟兄歇脚,便奔到近前道:“公子,咱们暂时冲出贼人的包围,只不过颜真、李通、陈到三人还在贼斗中,不明情况!”

    听此,赵范目瞪溜圆,廖淳还以为赵范惊吓过度,几欲犯傻,不等他在安生话出,赵范突然照着自己的脸颊抽起巴掌,那声响清脆刺耳,好似铜锣。

    “啪啪啪…”

    伴随着抽脸声,赵范泪气横流:“赵范,你个废物,因为你…颜真三人都陷入贼兵列内,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

    唾骂愤心,廖淳明显被激住,饶是陈恭年长心阔,见惯太多世面,他很清楚赵范的反应。因此缓息顷刻,陈恭一个箭步冲上,拦住赵范:“公子如此糟践自己,哀言自斥,可公子有没有想过…倘若血拼中的李通、颜真、陈到三人知晓公子这般,其心将会作何??”

    一言刺魂,赵范心神受击,须臾不过,他愤懑满腔,狠言道:“我不想让人因我而死,我想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生来不易,死之如流,我陈士安钦佩公子之心界,却也弃之你的懦言,男子汉大丈夫,唯有立志人杰,方有义者大道,腐朽者,受禁锢之枷锁,流途世风之下,可公子浪而内敛,浮华却不丢本,这便是你的奇人之处,所以说…危机面前,你怯弱自勇,我等仍旧从你,可你若因此而沉沦,那只怪我陈士安瞎了眼,若你心中有怨,我陈士安还这条命给你…”

    陈恭狠言气急,话锋未落,他不顾伤势在身,抄刀回身:“苏飞,此事因我门族而生,当有我来了结,牵马来,我要决死贼人阵中,以立某之大道!”

    “陈大哥…”

    苏飞惊乱如麻,立身未动,可陈恭气猛浪滔天,英威刹满腔,须臾间隔,陈恭瘸身踏步,夺马欲上,结果赵范已经抹去眼泪。

    “陈大哥,方才小子我胆怯浑言…乱了心魂,如此小子拜错!”

    一礼拜身倒地,廖淳看了,心中五味不定,要知道官人尊礼,以名以礼为上,何曾会有屈尊认错请礼跪拜江湖人之说?

    换言之,倘若赵范不是彻彻底底的混种卑贱儿,那么他便是无畏世风禁锢的脱化之人,以其古语世风之巅当为云霄攀九龙之说,他赵范…必定可威名御座悍天庭。

    反观陈恭,他仅仅是从自身游侠义者之道来教化赵范,却没想到赵范如此突兀果敢,知错立改,无顾于世风枷锁。

    在诸人惊蛰中,赵范憋着那股怯闷劲儿起身冲廖淳、李整、李典三人狠言:“元俭,曼功,曼成三位兄弟,我赵范是个浪儿苟且种,却心有自己的道义,若是朝堂斗官寻机,我赵范当仁不让,可这战阵冲斗相接,我赵范似那屁风虚薄,吹之臭儿飘散,所以我恳求三位…立时回救颜真、李通、陈到…倘若尔等因此亡命,我赵范披麻戴孝一世供奉,安养其府老少至死,永不会悔变,否则天雷劈身断子绝孙!”

    若说刚才的错言是小儿混种之为,那么这般浑礼就是世风下的炸雷,彻底给廖淳、李典、李整三人新的视野震撼感。

    也就一息,廖淳、李典、李整三人悍然回礼赵范,留下百人护卫村落道口,三人率领余下弟兄重新杀向那黑夜中都乱斗。

    在此期间,赵范立身村前泥道,注目远望,纵然夜风凄凉,惨声四传,他却没有再颤栗,因为陈恭的话让他明白,胆怯…不足以活在这个世道,唯有苟且暗藏,再寻属于自己的大道,方可服人得生路,对于赵范而言…他明白…一世两魂,自己的道就是那条脱化世风之外的苟且浪荡之路!

    当赵范入危,彭脱、周直这等贼人豪强暗流卷世风起时,胡车儿从长社县府一路狂奔赶往南道,试图追上赵范的脚步。

    奈何胡车儿悍勇强劲、腿脚无双两大优势不足以抵消遇事莽撞着虑的短板,一个心急如焚奔路,已经昏黑的天色让胡车儿跑错了方向,直接绕弯子冲回禹城。

第一百七十一章夜屠之灾

    当胡车儿看清禹城东城门匾时,整个人都蒙在原地。

    “禹…禹…禹城?咋…咋跑回来了?”

    疑声闷火齐生满腔,须臾不过,胡车儿回神暴怒,奈何左右空荡无人,他找不到发泄的活物,随便晃眼周围,在看到城门道边的府衙木桩牌柱后,他箭步冲上,挥拳打下,嘴里还不住地大嚎:“为什么是禹城?公子在哪啊!”

    吼声炸裂,力冲桩裂,可以说胡车儿的千斤蛮力伴随憋闷怒火爆发,直接把木桩牌柱给震的噼里啪啦断裂,倘若老天有眼,在看到这一幕后,怕也是转身背手,脱口两字:“傻缺!”

    一通发泄后,胡车儿怒减三分,且他也意识到自己奉令失败,顷刻的愤懑后,他竟然气到呜呜啼哭,那声腔…几如牛嚎。

    “该死的…某真是无能…公子你到底在哪…”

    雷啸跪地,锤打地裂,不消片刻,声吼随风散开。

    东城甬道附近,准备开始巡夜打更的更夫听到门洞外的声音后,稍有惊蛰,也就短暂思量,他向甬道口的差人窝棚跑去。

    窝棚内,几个差人正在小饮,更夫进来道:“大人,小的听到东门外有声响…该不会是贼人来了吧!”

    听得这话,几个差人满脸不屑:“贼人来了又如何?孔老儿将我们下值待歇在此,管球其它!”

    “没错,他孔伷不是自诩能耐?有贼来,他自个上去!”

    众差人呱燥抱怨,更夫满脸为难,他知道眼前的差人们不服孔伷,可是之前城南发生贼袭,后果牵扯甚广,若非监察令赵范和陈府陈到出手,怕是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此二人都不在城内,万一贼人鬼祟暗袭,身为更夫不示警,那可是对禹城上万人不义。

    在这般念想下,更夫扔了铜锣,直接跪求:“几位大人,小老儿求你们去看看吧,万一真是贼人,若不早早防备,那城里的老少可就完了!”

    闻言,酒桌后面,原为府衙卫士令的谢达起身,他道:“几位爷们,虽然孔伷不是个东西,可咱们到底是禹城的吏差,现在有情况发生,若不去,未免太不道义了!”

    “谢达,你个小油子装什么大头,要去自己去,爷累的慌,没劲!”

    其它的差人反声狠硬,一个憋气,谢达拎起腰刀冲更夫道:“老头,旁人属猪的,使唤不动,那就老子与你去看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旋即更夫、谢达匆匆向东门赶去。

    不消片刻,二人来到门洞前,大眼看去,七八个守门的团练兵好似肥猪一般睡在门洞屋里,闻着空气中的酒味,听着那老牛吃嫩草的呼噜声,谢达唾口:“一群废物!”

    “大人,那声音就在门洞外!”

    更夫提点,谢达道:“你在这里守着,若有变,立刻敲锣死命的喊!”

    “哎哎!”

    更夫使劲点点头,谢达这才抽刀往外走去,约莫十来步,谢达看到道边木桩牌柱前有个黑影在呜呜,谢达狐疑自语:“这谁啊?哭的跟鬼叫似的!”

    不成想胡车儿耳尖,听到来人脚步呱燥声,他蹭的起身,那双充血憋气的牛眼死死盯向几步外,反观谢达,在火把映光瞬息,他直接吓的两腿一软:“鬼…鬼啊…”

    胡车儿本就怒憋,经谢达这么一挑风,他直接咆哮冲来,谢达回神就逃。

    城门洞里,更夫听到一声刺耳,吓的一哆嗦,抬手去敲铜锣示警,却把锣锤给敲飞,不等他捡回,谢达已经前扑飞来,直接把更夫给撞个满怀。

    “噗噗”

    二人滚落于地,险些把魂儿摔飞。

    谢达昏头蒙脑,胡乱爬起,嘴里还叫唤着:‘鬼…鬼来了,快敲锣求援!’

    殊不知更夫就在谢达身下压着哎呦直叫唤,至于胡车儿,他已经冲来,双臂虎爪抓身谢达的后腰带,几欲将他往城门上摔,这一下脱手,谢达死不死不知道,城门必定被怼的乱颤。

    但是谢达身穿差人吏服,刚才胡车儿瞧不真切,这会儿门洞内火把明光映照,算是让他迟疑狠声:“你这浑人…如何说我是鬼,真是气煞我也!”

    胡车儿气急语颤,谢达吓的裆下腥臊味起,想来是尿了。

    倒是更夫回神看来,纵然胡车儿长得糙莽吓人,可他还是脱口道:“你…你是…监察令赵赵赵大人的亲随!”

    闻听这话,胡车儿扔了谢达,一把揪起更夫:“你认得我?快,快告诉我公子在哪?”

    对此,更夫差点被胡车儿抖的散了骨头架:“莫抖,莫抖,小老儿是禹城更夫,之前见过你与赵范大人一起,赵大人现在何处?小的…小的不知!”

    说来也是,胡车儿自己蒙头跑岔道,更夫要是知道赵范身在何处,那才是真见鬼了!

    三言两句化解误会,胡车儿再度叹息,一屁股坐下,直接挡去大半过道:“公子…公子在哪…”

    哀泣中,谢达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胡车儿,再看看更夫,他才道:“敢情不是鬼…吓死老子…”

    只是这话刚落,南城方向骤然火光冲天,直接把谢达刚刚冲湿的裤裆再度抖三下。

    “这…这…”

    谢达惊蛰不解,而更夫目瞪转望后,以他几十年的打更经验来看,这必定是贼乱前兆:“贼…贼人…贼人来了…”

    “贼人!”

    一声惊魂,谢达条件反射似的转身朝着东门外跑去,结果两步未出,身后大力袭来,将他揪了回去。

    “贼人…公子最恨贼人,某无能,办事不利,害的公子不见人影,眼下贼人又来,某…某要杀光那些贼人,以泄心头之怒!”

    胡车儿说的磕磕巴巴,谢达哪里明白。

    “大爷,禹城眼下没有任何防备力量,护民队被陈到带走不知作何?团练队和差役队被孔伷下令歇职,您老行行好,放小的逃命去吧!”

    “逃命…四处都是贼人,你个龌龊种,生得男儿种,却行老弱为,某刚才真应该一巴掌拍死你!”

    胡车儿心愤燥怒满腔,谢达听的心浪翻滚不定,而一步外的更夫早已泪泣,他生养在此一辈子,纵然贼来心怕,却也不曾叫唤着逃命,这么一比,谢达不觉中有些后悔刚才的混种作为。

第一百七十二章夜屠之灾2

    也就顷刻间隔,泪泣满面的更夫竟然冲着胡车儿叩头:“大人,您…您之前与赵大人在城南击贼,小老儿见识过您的英勇,现在贼来了…小老儿求您帮忙抗贼,小老儿求您了!”

    哀声刺心,头磕听响,况且胡车儿出身卑微,大道大义他不懂,却深有贫人怜人的体会,须臾不过,他抹去脸上的泪水,红目怒声:“老头,快敲锣示警,叫唤大伙从东门逃命,我去南门杀贼拖延时间,倘若公子知道…他也肯定会这么做!”

    声入心底暖如阳,反使谢达五味尝:‘连个汉胡杂血的混种人都有胆抗贼…我…我身为禹城的前任卫士令…却自顾逃跑,我我…我真是个畜生…’

    乱语自责中,谢达抽了自己一巴掌,借以壮胆,让后他急声唤住胡车儿,转身夺过更夫的铜锣跑进门洞屋,咣咣咣的一阵叫魂,那七八个醉酒的团练兵如梦惊蛰,浑然醒来。

    “城南失火,贼人来了…你们要是个爷们,就赶紧跟我去救人!不然…就睡死在这!”

    谢达咆哮,轰鸣炸心,醒来的团练兵昏头不正,更夫已经抱起门口的水桶泼了上来,一阵冰凉触身,这些团练兵哆嗦清醒,再看谢达及其身后的壮硕汉子,几人直接咽了口唾沫:“贼…贼人在哪?我们去…去…去杀贼!”

    城南。

    门外野地,几个大草垛火起冲天,其后的贼列霫霫葱葱,等待胡晟的命令。

    “胡头领,那冯老儿该不是耍我们吧,已经快半刻了,他怎么还不开门!”

    身旁棚目弟兄发问,胡晟咬牙道:“那个老畜生能够找老子出手解气,绝对不是什么好种,他肯定会开门!”

    “可我们不能等一宿啊!时间长了,城内就有所防备,对我们不利!”

    “再等一杯茶的功夫,若是门不开,我们就攻城!”

    南城街道上,冯栎安置好府人妻儿逃离后,自己带着几十个家奴冲向南门,奈何胡晟声势浩大,火光早就引起城南值夜的团练差人注意。

    南门甬道前,一众团练、差人心急欲乱,不知怎么办时,冯栎赶来。

    团练什长见状,赶紧道:“冯老爷,您…您怎么来了?”

    冯栎心恨失智,早已不把禹城万人性命放在眼里,因此他急声道:“听闻城外走水,老夫赶来相助!”

    “走水?不不不!”什长急声:“我的弟兄在城头看,好像是贼人火起来袭!”

    也就话落,冯栎身旁的家奴突然抽刀,冲战什长的胸口捅上去,什长惊魂命丧,其它团练弟兄见了,顿时反应过来。

    “冯栎老狗,你想做什么?”

    可冯栎根本不应,一声杀字脱口,几十名家奴冲向那些把门的团练兵,城头的差人觉察城门甬道洞里有情况,赶紧冲下来察看,在看清冯栎领着家奴攻杀团练弟兄时,那些差人直接吓蒙,须臾不过,几个差人掉头往城里跑去。

    解决掉十多个团练兵后,冯栎急声:“快,快开门!”

    当冯栎里应外合,私放贼人入城时,府衙内,受命孔伷安稳禹城事宜的小吏正在私会新买的婢女,还未调情耍乐,一阵咣当声从正堂门前传来,小吏一惊,推开婢女急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待正堂的门倌回话,谢达等十几个差人团练冲了进来。

    瞧此,小吏吓的转身往桌子底下钻,嘴里还叫唤着:“不关我的事…全是孔伷一人私令,他去荥阳了,你们莫要拿我出气…”

    哀声求饶,足见秉性,谢达抄刀拍在桌子上,道:“城南火起,贼人来袭,快下令集合差人、捕头、团练,另集合诸府家奴联合抗贼!快…”

    听到这话,小吏一怔,旋即爬出桌子,看着谢达等人,他白脸道:“贼…贼人来了…还集合什么?快逃命啊!”

    “放屁!”

    谢达怒声:“城里万余性命,若是置之不顾,岂不都要成为刀下鬼,你到底是不是人种?”

    “可是护民队被陈到带走,你等也早已解散待职,哪有抵抗贼人的力量!”小吏怯弱,哆嗦不定。

    “混种!”

    谢达气愤小吏所为,直接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有人已经去拼命杀贼,此乃义者为,我等身为禹城人氏,更应该搏命相抗,你再敢啰嗦,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别…别…我这就去拿孔伷的令印!”

    不多时,小吏取来孔伷的督邮令令印,谢达一把夺过,让后与众人冲出府门,来至街面,谢达交代:“你们去沿街叫唤,集合所有爷们汉子赶往南门,我去请求那些乡绅老爷出力!”

    南门方向,冯栎打开门后,一阵火把举光示意,贼兵列前,胡晟抄刀怒吼:“小的们,冲!”

    一令呼喝,千人欢呼,也就眨眼功夫,胡晟麾下四棚的棚目便带领各自弟兄冲向城中。

    那胡晟在穿过城门洞时,扫了一眼城门甬道边立身等候的冯栎,冯栎赶紧抱拳躬身,对此胡晟勒马:“冯栎,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在老子身边,否则老子的弟兄乱杀一起,你是生是死,老子不敢保证!”

    面对威胁,冯栎赶紧应声:“多谢胡头领!”

    于是冯栎带着自己的家奴紧紧跟着胡晟的本队后面,原以为胡晟这些人能够大肆劫掠,屠戮那些官种浑人,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可冲入城门的贼人行至不过一个街巷,便发生燥乱,继而停下脚步。

    “发生何事?”

    胡晟怒问,前队喽啰奔来:“胡头领,前面出现一彪汉子,甚是勇猛,风字棚目已经被他杀掉,我等弟兄根本无法对敌!”

    贼列风字队前,放眼望去,火把林立,贼影涌动,在十多步外的空地上,胡车儿以门柱为武器,一挡百人不得前进,至于喽啰回禀胡晟所言的风字棚目,此时就在胡车儿的脚下倒出气,想来也是归西的果子。

    “贼种…来啊…尔等来啊!”

    胡车儿怒声大吼,几如蛮牛,左右一些贼人打算以人多势强来压,可胡车儿手中的门柱长约七八尺,碗口粗细,在他牛劲舞动下,贼人的长刀、蜡杆枪,乃至木盾都挡不住,但凡触身,全都被巨力掀翻飞起。

第一百七十三章夜屠之灾3

    望着如此骁勇的彪汉子,胡晟麾下林、火、木三棚棚目暗生怯弱,纵然身后弟兄上百,却也不敢贸然冲杀。

    反观胡车儿,他以勇悍震住贼兵攻势,纵然粗息满腔,可仍旧嘶吼连连。

    “贼孙儿…来啊…某若眨一下眼睛,便不是人养种!”

    面对叫嚣狂言,胡晟气急,直接扬刀狠声左右:“尔等听着,攻杀此莽夫者,赏钱百两,肥猪一头!”

    听得这话,贼群里立时爆发出骚动,哪怕胡车儿彪悍似虎吞人不眨眼,可在重赏有力当为真,不消片刻,拼死莽夫比比欲出。

    不消片刻,林字棚目抢步冲身,挺起大环刀唾口壮威:“弟兄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宰了这个混账,我等可就有饱腹钱了!”

    “饱腹,钱银,饱腹,钱银!”

    “杀!”

    齐声呼呵风云出,百斩明光烈火入,为了一口饱腹,为了一荷包的虚作物,林字棚目的贼兵们群情傲起,拼命冲上。

    瞧此,胡车儿目瞪欲裂,力散满身,伴随一股子开山之力迸发于双臂,门柱好似擎天巨浪一般横扫打出。

    “轰…”

    闷声聚风,真可谓柱打人飞血溅空,待一股股红浪甩身,胡车儿顿时变成血人,如此更给他增添几分鬼神之气,但群蚁可溃千里之堤并非俗言,在一波接一波的贼兵冲击中,胡车儿渐渐疲乏力弱,也就瞬息的疏忽,林字棚目贼种突臂环刀越过门柱抵挡,继而斜砍落下,正在胡车儿左肩。

    “唰”

    刀锋过肉,皮开血散,胡车儿面色大变,可想痛意如何。

    “混种…”

    嘶吼冲面,铁拳袭落,那林字棚目贼种躲闪不及,也就一道金光炸满眼,林字棚目贼种便身飞如叶,滚向贼群中,借着这个机会,胡晟立身马背,抄出角弓拉满聚月,待一声‘中’字脱口,羽箭化作寒光星点射向门庭大开的胡车儿。

    “噗”

    箭锋入肉,后劲冲心,胡车儿痛上加痛,身形再也无法强撑稳如山,须臾不过,他踉跄后退,连带着夹在右臂下以作兵刃的门柱都泄力落地。

    看到这里,几步外的贼人顿时呼呵雀跃:“胡大头领,威武,威武!”

    “哈哈哈!”

    人拼斗杀心癫狂,那胡晟看着胡车儿势弱彰显模样,狂言道:“彪汉子,你有几分勇力,不如投降于老子,保你吃穿…”

    话不落地,胡车儿已经在缓息中重新聚力,他左手发力折断腰肋处的羽箭,让后右臂虎爪似铁钳,深深卡在门柱槽子里,随着蛮劲憋腔,他竟然把门柱掷出:“狗贼…某就是拼死…也绝不会在你这样的混种帐下苟且偷活…”

    呼声出,门柱落。

    几乎丈长百斤重的玩意儿化作霹雳径直落下,胡晟一个跃身后仰脱开马背,刹那之后,坐骑连带周围十多个躲闪不及的贼兵全都被门柱拍在地上。

    听着那般马叫哀鸣和众弟兄的呜呼,胡晟从地上翻滚起来,狠声唾口:“杀…给老子杀了那彪汉子,把他给老子剁成肉泥…”

    瞬间,数百个贼兵一轰而上。

    看着贼流袭身,胡车儿布满血丝的双眼有那么一丝迟钝,身为汉胡杂血之人,自小爹娘不知何处,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有口饱饭吃,有人真心待自己,而这些赵范全都给了,可惜自己无能生出意外,没法再效力那赵范身旁。

    “公子…老胡无能…您可别生气啊…”

    晃神之际,心哀面笑,视死如归,下一秒,胡车儿双拳如锤,冲向贼流。

    原以为这样归西逝世,落个英勇之名,不成想身后箭雨来袭,只把十几步外的贼兵射成刺猬,连带迟钝了他们的冲击。

    一息缓神,胡车儿听到身后的叫唤。

    “弟兄们,冲杀贼种,扬禹城血汉之威…”

    话出身至,谢达领着由差人、团练、青壮混合而成的抗贼队杀奔来,眨眼之后,这群被孔伷称之为废物种的汉子们便与贼人接战,而谢达奔到近前后,粗声于胡车儿:“爷们,干的好…此战若能退贼,你当为首功!”

    可惜胡晟打定主意要拿下禹城,谢达这东拼西凑来的二三百人不过杯水车薪之力,仅仅一合冲杀,谢达这些人便被胡晟的火、木两棚目冲杀迫散。

    见此,胡车儿气急欲出,可惜伤势痛体,让行动越发不变。并且谢达一鼓作劲之后,他看到城门甬道后黑压压的贼兵,顿时打了个冷战:“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贼人!”

    与此同时,东门甬道处,数不清的禹城百姓急急往外走。

    道边,小吏汗流如注:“谢达那些个差人团练能挡多久?这么多人,想要全都出去,若没个把时辰,根本不可能走脱啊!”

    听到这话,众乡绅老爷根本不应声,想来他们也是心乱如麻。

    也就须臾思量,小吏受不了贼势逼迫,咬牙道:“不管了,老子先走,尔等自便!!”

    撂下这话,小吏冲进百姓堆里,几如野猪拱地向漆黑的东门外逃去。

    看到这,众乡绅老爷子乱了,那王老爷子干裂着嘴皮道:“这是老天要降灾禹城,咱们没办法抵挡…还是赶紧走吧!”

    “可北城西城还有好些百姓没撤,咱们走了,谁来维持东门的退路情况?谁去通传谢达等人撤退!”张老爷子心有不忍,反声发话。

    可人命关天,谁还能顾得了其它?也就一息不过,王老爷子如同小吏一般,连话都不应,直接带着家奴冲进百姓堆里向外撤去,其它家老爷子见状紧随其后,唯有张老爷子咬牙留下:“一群混种!妄为乡绅名望也!”

    一息过后,他冲家奴张墨道:“快去通传谢达和赵大人的随从撤退!”

    “老爷,他们一撤,这西城、北城剩下的百姓可都完了!”

    “听着声音,贼人已经散入城内,再不撤,全都要完!”

    张老爷子心有见识,在他眼里,若谢达、胡车儿能够退下来与东门方向的百姓撤退,哪怕贼人追击时也有一定自保。

第一百七十四章夜屠之灾4

    否则谢达、胡车儿这些人全部战死,哪怕多争取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无济于事,毕竟贼人劫掠烧杀成虐的性子,但凡从东门撤出的百姓被追上,在无人可战的情况下,这千余百姓仍旧是死路一条。

    于是乎,在理清这茬道道后,张墨火速奔骑赶往南城门方向。

    此时,南城主街道一片血海,放眼望去,断臂残尸,血灌沟渠,真可谓生者依旧再拼命,死者已经魂归天地,唯有不生半死者哀鸣哭嚎,惊吓鬼刹。

    乱斗中,谢达、胡车儿已经和几十人退到一处酒肆门廊下,其它弟兄十个八个,二十三十各自围战,至于贼人,除却揪斗他们的数百人外,其余的已经从主街道附近的小巷子散入禹城,听着不同方向传来的惨叫,谢达这些人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畜生…”

    怒言挥刀,劈落贼首,如此狠辣却不足以消散谢达心底的凄凉,忽然一骑从后奔来,谢达急呼小心,可那骑人眨眼间被贼种围上,饶是胡车儿箭步飞冲,抄起两具不知是贼还是差人的尸首甩了出去。

    ‘噗噗’两声闷响,堵杀骑人的十多个贼兵直接被干倒。

    得此空隙,骑人张墨急呼:“禹城的弟兄们,不少贼人已经沿着西街、北巷子合围向东门,再晚咱们就走不脱了!”

    听到这话,胡车儿、谢达立时呼呵,其它弟兄听到能够撤退保命,悍死之志猛如烈火,挡身的贼人根本拦不住,也就片刻不过,近百十号差人团练在胡车儿这个莽夫冲路中跟随张墨顺街东逃。

    几十步外,观战的冯栎早就认出胡车儿那莽夫,他急声大呼:“胡大头领,那彪汉子乃是荥阳府衙下派监察令赵范的从人,决不能让他逃走,否则荥阳得到消息,援兵即日就到!”

    闻听这番警示,胡晟毫不在意,他缓息一瞬,冷声道:“拦路的畜生跑不远,该死时自然会死,倒是你…这禹城的官仓、粮库、兵甲库何在?速速与老子说来,若老子的弟兄吃不饱,拿不满,你怕是要顶命垫底!”

    听到这话,冯栎立刻怂了一口气:“胡大头领息怒,在下这就领大人去府库粮库等地!”

    东门外的官道上,放眼望去,漆黑如幕,遮盖大地,唯有影影晃晃的火把释放出些许活人气息,在那杂乱的逃亡队列中,胡车儿、谢达、张墨等人寻到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看到谢达、胡车儿这些武人,心中算是松了口气。

    但谢达心中预感不好,纵然黑夜瞧不清人数,可他也能感觉到逃出来的人甚是稀少。

    “张老爷子…北城、西城的人都逃出来了?”

    面对问话,张老爷子叹息不应,仅仅冲着胡车儿抱拳:“壮士,不知赵大人与护民吏陈到在哪?此等贼祸,他们若不赶回来,剩下这千把口子人怕是没有什么活路啊!”

    对于这话,胡车儿哪里回答的得了?若是知道赵范在哪,他根本不会出现在禹城。

    一时无应,双方沉寂,在张老爷子叹息中,谢达竟然哭起来,张墨及其它百姓知晓哭声为谁,奈何贼人就在几里外的禹城内行屠夫之为,哪怕他们能够看到火光冲天的锁魂焰,却也只能呆在此地,无可作为。

    片刻后,谢达忍住泣声,道:“张老爷子,现在您老辈分最高,您老拿主意吧!”

    “这…”

    事关上千人的性命,张老爷子倍感压力,不待他出口,胡车儿粗息一声,张墨挑灯看去,胡车儿竟然把腰腹处的弩矢拔出,如此冒失举动直接惊吓众人。

    “快…快给壮士止血!”

    张墨急声,奈何胡车儿已经扯下自己的长服袖子,横腰绑住伤口,让后道:“老爷子,谢兄弟说的对,您老年长辈分高,见多识广,眼下如何做,您老说话就是,某胡车儿在找到公子以前,必定拼命相护这些百姓!”

    此话入耳,张老爷子心颤三分:“壮士英勇仁义,想来你那赵公子也是个良人…可惜他不在…可惜…”

    说起赵范,胡车儿憨声:“某只道赵公子去什么长社南面,让某去长社县府寻官求令,结果急心中走岔了道,分不清哪边是哪边!”

    “长社?”

    张老爷子皱眉思量,再望向禹城的贼杀情况,直言道:“我们往东走,去梁县!”

    “往东?为何不往北?中牟县不过四十里地,还有冯岱县令及其麾下的官兵,比东面的梁县近太多了!”

    百姓堆里,异样声音传来。

    张老爷子看去,乃是禹城府衙小吏,他心厌此人作为,狠声道:“你若求近,只管去,我们往东走!”

    话落,谢达接声:“我愿往东,谁人和我们一起!”

    “东面六七十里才是梁县,我不去,我往北,去中牟县求援才是正道!!”

    小吏扯呼,腔调未落,乡绅王老爷子等人随行其后,瞧此,张老爷子抱拳:“既然这样,那就各此别过!”

    在两边各行中,剩下的百姓左右估量,鉴于张老爷子、谢达这些人的作为,十之七八的百姓都选择往东走,那小吏、王老爷子见了,冷哼一句,起身下了官道,沿着野地往北走去。

    到这里,张老爷子才道:“谁都知道中牟县近,可黑夜难行,贼人劫掠完必定追杀,他们到不了中牟地界就会毙命,反倒是往梁县走安全些,况且长社就在梁县的西南,若是有幸能碰上赵范大人,那咱们大可不去梁县,直接转南赶向长社!”

    一通话落地,谢达等人豁然明白,敢情张老爷子留了好几手打算,于后,众人稍稍歇脚,便起行往东走去!

    禹城。

    经过半个时辰的劫掠烧杀,府库、粮库、兵甲库被洗劫一空,除此之外,那些没有逃出城的百姓全都被缚在府衙前。

    胡晟看着人群,狠声道:“愿从老子者,可留其命,否则…全都斩首!”

    一声狠令,人群骚乱起来,在那左列前,陈府的管家陈靳及一众家奴因为聚助逃身的佃户百姓,悉数被抓,现在面对要挟,这些个蔡县来的陈氏良人们皆无从者。

第一百七十五章夜屠之灾5

    冯栎瞧之,以陈靳老迈之故,心有不忍,上前劝说。

    可惜陈靳老如盘藤,坚韧不屈:“冯栎老儿,之前贼袭城南,你等身为乡绅名望,聚财聚力却无为放纵,现在因妒勾结贼人,祸乱禹城,你当真该死也,老夫但凡有口气,必将与你斗到底!”

    闻听这话,冯栎面色青白不定,暗怒暴涨,结果不等他反斥发威,一道枪锋从后袭来,直接穿透陈靳的胸膛,随即这位老管家颤身倒地,连声惨叫都没有。

    回头看去,胡晟冷面狠声:“老种呱燥,留之何用!”

    那陈府被缚的家奴看到老管家突死面前,顿时反抗,奈何贼兵左右同出,仅仅眨眼功夫,便又多了十几具尸首。

    面对胡晟狠辣无情,冯栎不敢多言一字,除此之外,在一众禹城百姓的注视下,他忽然心生悔意,奈何世上没有妒恨蛇心后悔药,只能看着胡晟操刀立威,屠戮发威。

    在胡晟的命令下,陈府的众多尸首被拖到一旁的火堆上烧掉后,他缓步走到余下的百姓面前,见识了胡晟的凶残,余者皆怯弱颤栗,一些人更是骚尿无控,胡乱自出,以至于百姓队列中哀声哭声骚气味混杂不堪,使得胡晟厌恶满满。

    须臾不过,一老儿哆嗦上前跪地,瞧其模样,正是之前的更夫,原来这个老头到底舍不了生养之地,没有随从张老爷子等人撤退。

    看着高高在上的胡晟,更夫泣声满面,叩首求饶:“大头领…我等都是禹城的贫弱百姓,从未有过抗拒,现在大头领天威落下,我等已经怯怕,求大头领刀下留情,饶我们一条贱命吧!”

    话落,大片的百姓跪地请降,可胡晟沉沉一笑,道:“某当初被人弃之,谁人帮过?某的妻儿老亲饿死家中,老天可曾饶过?”

    “大头领…天灾由上苍定,我等…”

    更夫还想说什么,胡晟却已没有耐心,他大眼扫看众人,厉声道:“降者青壮脱生,余者皆斩!”

    此话落地,火、林两字棚目率先操刀冲入人群,手起刀落,面前凄惨面孔的老妇贫儿便呜呼哀哉,更夫听得惨嚎,双目通红,怯弱之余生出滔天恨意:“…你…你这贼种…如此丧尽天良,老天…老天必不饶你…”

    “哈哈哈哈!”

    胡晟听之狂笑,那般妒火冲心的模样让人目不敢视:“老子踏入贼路,从未想过全身而退,你等贫贱之人,生之无用,死之如蚁!”

    “你…”

    “噗”

    刀锋斩首,目转天旋,仅仅瞬息之后,更夫便陷入沉睡之中,而他的无头尸首直接被胡晟一脚踹开,倒入熊熊烈火下,顷刻不过,那股子焦臭尸腐味便飘满整个天地间。

    半刻后,此处除了贼人和百十号胆怯求生的青壮外,再无一声呱燥,胡晟留下火字棚目的弟兄清剿所得装车运回寨子,自己则带着亲骑喽啰追击脱逃的混种。

    来至东门外的官道上,胡晟问话冯栎:“你以为逃种将往何方?”

    冯栎赶紧道:“此距中牟三四十里,那里有官家驻守,想来他们必定往北!”

    “哼哼!”胡晟冷笑:“敢情是跑向你那狗屁昏官兄长的治下!”

    面对嘲弄,冯栎毫无反应,须臾缓息,胡晟扯缰拨马:“放心,要不了多久,你那兄长掌旗的中牟县也将成为本头领的脚下之地!”

    话毕,一行百骑追去,仅仅三刻不过,胡晟便追上小吏、王老爷子等人,饶是小吏、王老爷子这些人做梦都想不到,他拼尽全力的逃命不过是延迟贼杀一个多时辰,望着黑夜中杀来的贼骑,这些贪生苟且的家伙还未跪地求饶,便被胡晟的手下冲杀干净,于后胡晟细细察看,发现其中并未见抵抗自己的彪汉子等人,这让胡晟不解。

    “冯栎老儿,若是禹城的逃脱种不往北?又将何处?”

    “这…”冯栎猜不出来,胡晟直接叱声:“废物!”

    一息思量,胡晟下令麾下弟兄四面追查,三刻不过,散出去的弟兄发现在官道东面五里外的野地有乱足折踏丢落杂物的痕迹,于是乎,胡晟道:“敢情那些畜生往东去了!”

    “胡大头领,难不成您还要追?”

    冯栎此时已经被夜屠给惊蛰满混,因此他不想再跟着眼前的恶种。

    奈何胡晟杀意四起,哪里愿意歇脚,他道:“那些该死的彪汉子杀我不少弟兄,不拿他们的脑袋祭旗,老子这口气如何能咽!你若不愿跟随,那就睡在此地!”

    威胁破命,冯栎至此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再无退路。

    压下冯栎这个苟且卑鄙种,胡晟传话哨骑:“立刻传命木字棚目带人跟来,与老子往东追杀脱逃种!”

    是夜,禹城被嵩山贼头之一的胡晟率部攻破,城内万余百姓亡命七八,火烧连片,尸堆如山,一旦消息传开后,必定震惊整个荥阳地界。

    但灾年流离残命路,放眼无数的贼乱祸风,这事够惨,却不是最残。

    在颍阳南面十多方向,赵范一行与雷公彭脱、乡绅周直的拼斗也进入最终的决命之刻。

    只不过老天有眼,时至深夜子时,天降大雨,那李整、李典、廖淳三人率残部回救陈到、李通、颜真等殿后的弟兄,最终功成身退,而彭脱接连损失数个小旗头目,五六百贼兵,面上即便狂妄,可心底却已生出三分不安,借着大雨冲击,四野沟壑道路泥泞不定,渝水河暴涨不明,彭脱与周直只能暂撤颍阳以歇腿脚。

    当然,以彭脱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颍阳这个小镇子。

    次日,黎明重新到来时,可大雨未歇,阴云连连,遮阳蔽日,静心闻去,风雨中的血腥气是如此的刺鼻,若是立在镇道沟渠上,鼓足勇气顺着穿镇流经的溪水看去,那暗红森森凄凉如雪,足以想到此地遭遇了什么。

    “彭大头领…彭大头领!”

    时至辰时三刻,道边客栈内,雷公彭脱正在酣睡,门外却连声叫唤传入,彭脱睁眼怒声:“辰时呱燥几如燕雀鸟,若是说不个关键,老子定斩你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操刀溅血

    饶是那旗令喽啰身后还跟着寨中的道旗传令徒,如此让彭脱一怔。

    细眼看去,那传令徒入内傲骨四溢,根本不把彭脱这个豫州地界渠帅麾下大头领放在眼中,稍稍缓息,传令徒道:“彭脱大头领,别来无恙!”

    听到这话,彭脱回神起身上前,面对传令徒躬拜抱拳:“令徒来此,不知渠帅有何吩咐!”

    传令徒冷声:“彭大头领,波才大渠帅从河北回来了,他对你私自率部出寨的事十分恼火,现在他命我传言与你,立刻带人回去向他请罪!”

    “这…”

    彭脱犹豫满腔,不知言从何出。

    想来也是,这彭脱趁着波才不在家,欲走雄心立威之路,好不容招服豫州南界游侠道上的周直,更把陈恭逼入死路,如此大的肥肉即将摆在案板上,他的刀也抽出一半作势下坎,现在传令徒一句话让他回去,那彭脱之前所做的事不外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故而,彭脱须臾思量,考虑完自己的威信颜面问题后,他正要开口说出情况,结果传令徒已经上前一步,逼声道:“彭大头领,难道你要违抗渠帅的命令?”

    “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

    急声解释,以显忠心,毕竟波才是张角座下诸州渠帅大头领之一,肩负要任,彭脱可不敢造此。

    但是他心里到底升起一万个不愿意撤退,仅仅片刻,彭脱憋劲道:“请令徒回话渠帅,不日之后,在下必定率部返回!”

    “不可!”

    传令徒怒声:“今日传话,今日行事,此乃天道大义之首章旗令,你如此拖延,倘若事有惊变,影响大贤良师的天道大义之策,你纵然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弥补!”

    面对传令徒的狂妄狠言,彭脱心怒气彪升,一息不过,他起身咬牙哼声:“某这就去传令撤退回寨…”

    门外,诸小旗令、棚目头领听声一怔,从他们的脸上也能够看出抗拒的意思,换言之,这群贼人大势出击劫掠,到头毛都没有得到,回去后只会让同道嗤笑。

    但传令徒听到这话,却沉沉一笑,继而转身出门,临了时刻意交代:“彭大头领,某去察看诸棚弟兄整装出发,你快些吧!”

    待传令徒离开,彭脱气的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让后急声:“让周直来见我!”

    片刻不过,周直匆匆进来,彭脱道:“现在撤退,你可愿意!”

    闻言,周直惊蛰吹须,骤然怒声:“撤退?你现在撤退?岂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

    “莫要呱燥!”彭脱咬牙低声:“波才渠帅回来了,他派传令徒来命我撤退,此令不行,我人头落地!”

    “撤了我人头落地!”

    周直气到疯癫,眼下,陈恭与他决裂,襄江、渝水的游侠江湖弟兄们已经分派对敌,他周直占据的优势不过是先机出手,若彭脱走了,陈恭得生,过后号令弟兄聚合少说一两千人,再加上那什么荥阳地界的官儿赵范,他周直就算有陈颌为助,以陈容为要挟,却也没有三成胜率。

    急躁中,彭脱一把扯住周直的肩头,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携大势猛攻,快速了战,杀陈恭和那什么官家种,如此你才能安稳掌控此地,我也可以带着劫掠财物回去,与渠帅交差!”

    “可是那官儿手下骁勇之至,你这还有狗屁传令徒监视,我们哪有什么力量去强攻急攻…”周直目瞪咬牙。

    彭脱拦声:“话是那么说,事却不那么做!”

    一阵细语,周直色变,但是彭脱的牛目似狼盯视,让他无言可退。

    须臾不过,周直道:“我做!”

    颍阳镇东,彭脱诸棚贼兵驻营在此,那传令徒正在巡查,忽得彭脱亲信喽啰请话,传令徒立刻赶赴镇子相见,行至镇东石道时,突然从道边楼阁内射出一阵弩矢,传令徒躲闪不及,连带亲随十多人毙命在此,于后几十个汉子从阁楼巷子冲来,为首的悍然时王丰。

    “快把尸首拖走!”

    一声令下,传令徒等人的尸首便被王丰这些家伙装入麻袋,拖进巷子里!

    半刻后,彭脱得知传令徒毙命,立即下令麾下出击,杀奔向颍阳东面十五里外的村落。

    再看赵范等人,后半夜的时候,李整、李典、廖淳、陈到、李通、颜真等终于回来,经过清点,所剩弟兄不过四百余,至于李整带来的李氏青骑,由于突救陈到等人时遭遇大雨泥泞境况,损失惨重,仅剩百骑不过,因而这会儿士气有些低落。

    即便这样,李整、陈到等人也没有丝毫的怯弱,那赵范缓了口气,冲众人说:“诸位,眼下情况非我们可掌握,况且在我眼里,尔等都是将才驰骋疆场的英杰,若是丧命于此,对天下…对百姓都是无法弥补的可惜,因此…我希望诸位暂缓怒火,寻机撤退,只要回到禹城,召集青壮,传令中牟、荥阳、长社等地,汇合援兵,介时我们必可破贼决其门寨!”

    听到这话,李通、颜真、李整深表赞同,可陈到、李典、廖淳却持反对意见。

    “公子,你难道没有发现情况有变?”

    廖淳急声:“胡车儿受命前往长社求令,长社距此不过四十里,以胡车儿的脚力,来回顶多一个半时辰,可现在足足一夜还多,长社方向没有丝毫动静…”

    身旁,李典也接腔:“公子,怕是胡车儿那边出事了!”

    “什么!”赵范惊蛰不定。

    这时陈恭瘸步走来:“公子,贼兵数千来袭,纵然长社、中牟、荥阳派兵,或拖或不敌,去了禹城,也只会拖累那里的百姓!”

    陈恭话有深意,赵范急问:“陈大哥,你意为何向?”

    “往东走十里便是南顿县,我们可以进入县城歇脚缓气,而我派出弟兄早就沿着颖水东南两进,现在肯定都在往我们这边赶来,若是以南顿县为依托,顶多两日,我便可聚得弟兄千人之多,若给我三五日,那些弟兄走颖水过襄江进渝水道,聚得一两千人不是问题,那时没有官军支援,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贼惊四野

    陈恭素有威名,所言不虚。

    于是乎,赵范快速着虑,咬牙应声:“也罢,就依陈大哥所言,咱们立刻前往南顿县,只是长社、中牟方向的情况…我们还得派人去探,否则胡车儿传令无果,官家毫无动静,那些贼人只会更加猖狂,介时方圆四野受袭的百姓指不定要牵扯多少。”

    赵范话出有理,其声未散,颜真出列请声:“公子,我去探听情况,以待传话!”

    “不可!”

    李整抢拦:“此去来回时间为重,讲究火速左右,而颜真兄弟马术不济,所以还得我去!”

    “某马术不济又如何?谁人挡我,某必斩其首!”

    颜真争执不服,可赵范却清楚的很,那李整出身豪强,弓马娴熟,比之颜真勇力不错上下,更在临机断决上强力三分,因此赵范退下颜真,转而冲李整抱拳:“那就拜托曼功兄弟!!”

    事关紧急,李整直接提槊上马,临走前冲李典交代:“吾弟切记,就是死战贼兵,也莫坠了咱们李氏英明!”

    “兄长放心,曼成死而无退!”

    兄弟连心,话沉勇义,于后赵范与诸人撤向南顿县,也就前脚离开村落,后脚彭脱率部追杀来。

    “该死的陈恭…老子弑杀你!”

    村口前,彭脱因慢了一步而叫嚣扯呼,真可谓‘怒吼冲天风雨连,人勇立地悍猛现。’而距他行虐北向七十多里外,胡晟的屠刀也血溅禹城,造就数不清的孤苦亡魂。

    在此之际,倘若有高者立目望世,便可言曰,天命混沌激发,贼潮乱世暗起,不久之后,激荡起整个汉庭大地的逆乱飓风就会重新铸造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岁月。

    荥阳府衙。

    孔伷来见何苗,虽然他有士名加身,可在何苗眼里,他还不如暗钱上捧做事的府衙小吏,因此孔伷被何苗晾了一夜才算相见。

    “何大人,禹城因为吏法不严,导致各职松懈…”

    孔伷向何苗细说禹城官吏整顿情况,但何苗心厌孔伷,一句话不到底,何苗便截话其它:“孔先生…本官听闻你之前上请中牟县,想要谏改禹城颗税田法?可有此事?”

    闻言,孔伷稍有浑然,谏改禹城颗税田法确有此事,可它已经过去半年多,怎么何苗现在旧事重提?难不成有什么其它想法?

    疑惑中,何苗冷笑:“本官派监察令赵范去禹城监管乡绅名望的田庄佃户庄堡,所得效果还不错,反倒是孔先生你…着实让本官失望啊!”

    “这…”

    孔伷骤然明白何苗的深意,敢情是问他要钱呢,可孔伷自诩士者清风,哪来的钱银?

    顿语无言中,李浑突然冲进来,何苗瞬间大怒:“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本官在与人商谈要事!”

    李浑使劲喘了口粗气,颤声道:“何大人…出…出…出事了!”

    话声虚作,胆怯十足,何苗听之变色,隐约之下,他已经觉察什么,毕竟李浑一直率团练、县兵安防嵩山,这突然回来…

    一息不过,何苗箭步冲身,直接揪住李浑的衣肩:“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嵩山方向的贼人有异动?”

    李浑点点头,下一秒,他所说的话直接把何苗身后的孔伷惊瘫在地。

    “大人,下官奉命探查警惕嵩山、阳翟方向的贼人,辰时那会儿碰到数百贼兵押解粮车从东面出现,原想趁其不备出击,结果却被贼兵大败,仓皇撤退中抓了两个舌头,从贼人口中得到消息…禹城…昨夜被攻破屠城了!”

    “什么?”

    何苗惊诧满腔,连带呼吸都急促起来,也就一瞬不过,又冲进一差人,乃是长社县府的哨骑。

    “大人,长社急报,颍阳方向出现大量贼人,少说两三千人,所过之处,无一生还…请大人快快派兵相助…”

    至此,何苗贪功求财的心彻底凉了,待惊蛰回神,何苗踉跄回身,扫眼一旁瘫软在地的孔伷,他弱息满腔,冲李浑下令:“快,快…快向洛阳上报,告知吾兄,请其来救!!”

    长社县府,县令王沈如囚笼困兽,烦躁不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沈燥声不断,昨日傍晚,自称为荥阳监察令赵范麾下从人的汉胡杂血种胡车儿来请令,奈何王沈以貌取人,反口捉拿胡车儿,结果今日一早,长社县南的安防衙差来报,言曰颍阳方向发现大量贼兵迹象,到这里王沈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错事。

    “大人,两个时辰前,贼兵已经离开颍阳往东,咱们的人跟上去发现,颍阳镇生者十不过一!”

    听着兵曹孙水的话,王沈躁不可耐:“可恨,可恨啊,若是本官昨日就应下那胡种的请令,怕是今日也有所防…”

    “大人,谁人能想到贼种那么大胆…”

    孙水为王沈开脱,但事情到底如何?他心里清楚的很,故而在得到消息后,王沈就派飞骑去荥阳府衙求助,除此之外,他也勒令集合长社的县兵、团练八百余人,一旦整装完毕,便开赴东南方向尾追战贼。

    但贼人势大如洪,王沈心里根本没有底,急心之余,他再冲兵曹孙水道:“河南尹何苗为人心妒贪利,行事拖沓,哪怕他得知消息,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救兵!”

    “大人,您的意思?”

    “你立刻飞骑赶往陈国,那陈王殿下骁勇善战,仁义雄气,他若得到消息,肯定会火速来救”

    “啊!”孙水顿时怔住:“大人,这…这事太艰巨…属下不行啊!”

    之所以这么说,乃是长社往东三十里渡颖水,让后过许田南界,再赶四十里路,方是陈王刘宠的治下,虽说快马加鞭两三个时辰足矣,但那是寻常时候,现在贼人的兵锋动向已经蔓延至颍阳、古城、叶镇及嵩山以东的百里地界,加之颍阳被屠,如此近的距离,不管孙水走那条路前往陈国,必定会碰上贼兵,那时生死可就难测了。

    孙水拖延废话,王沈看出他的胆怯,抄手杯子砸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陈相风名

    “废物…贼风肆虐,尔等身为官吏,不为民求生奋勇,当真废物!”

    面对唾骂,孙水只道听不见,这时司曹鲍丹大步进来:“大人,属下愿去!”

    对此王沈一怔,这鲍丹已经年近五旬,从吏多年刚正不阿,现在贼风四起,让他一老迈之汉去求援,王沈心愧不已。

    反观孙水,却借着这个机会道:“大人,属下去察看县兵、团练集合的情况!”

    王沈咬牙唾骂:“混种!”

    饶是鲍丹无顾于生死,他抱拳道:“大人,事情紧急,荥阳方向就算派兵来镇压,最快也要两三天,唯有请助陈王,方可朝夕稳势,所以属下请行!”

    “唉!”

    王沈叹息一声,躬拜回礼:“司曹大人,此事…有劳你了!”

    话毕,鲍丹转身离去,半刻不过,一骑飞奔往东冲去。

    梁县县西野林子处,胡车儿、谢达、张老爷子这些人赶路到此,可惜阴雨连连,道路泥泞不堪,他们又累又饿,不得已之下,张老爷子道:“胡壮士,此距粮县还有二十多里,您腿脚快,不如先行求助,否则贼人追来,我等生路乌有!”

    胡车儿点头,冒雨离去。

    “老爷子…您说,咱们能活着赶到梁县么!”

    歇脚中,一差人心乱不定,胡言问话张老爷子,饶是谢达直接转身抽脸:“都拼到这地步,如何不能?你莫要给大伙泄气!”

    话虽这么说,可是结果如何?唯有天知道。

    张老爷子缓了口气,道:“卫士令大人,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见过,二十年前的党锢之祸,豫州灾起,亡者十室九空,那时老天都没开眼,至于现在…唉…真的难说啊!”

    重重的叹息让人心沉,可谢达却心有一股闷劲,他道:“老爷子,人心齐,泰山移,您老可别带头说泄气话!”

    “这不是泄气不泄气,这是事实!!”

    张老爷子顿了顿,一脸凝重:“那些百姓纵然可怜,但他们全都疲惫不堪,逃生机会渺小,待会儿若是贼人真的追来…你们能战则战,不能战…就先一步逃命,没必要一块死!”

    “老爷子,你…”

    谢达没想到张老爷子会说这话,直接怔在原地。

    反观胡车儿,纵然他身负几处刀伤箭伤,可心有重托,他只能拼命狂奔,也就半个时辰,胡车儿冲到梁县西门下,由于灾起连绵,加上大雨滂沱,梁县为保安全,城门紧闭。

    “快开门…快开门!”

    胡车儿扯呼叫唤,城头县兵觉察,立刻警惕:“尔等何人?”

    “某乃胡车儿,代禹城逃命百姓求助,快开门,我要见县令大人…”

    “禹城逃命百姓?”

    县兵狐疑不解,身后闻风赶来的伍长道:“近来贼风不定,怕是有事发生,快去告知县令大人!”

    梁县县府。

    县令杨崎对阶上之人笑言:“相国大人所言极是,即日起,下官便重开施粥棚,以召流民灾人,宣扬殿下威名!”

    “那就有劳杨县令了!”陈王麾下相国骆俊应声:“不过还有一事…希望杨县令多多操心!”

    “相国请讲!”

    “陈王殿下喜好强弓,听闻杨崎大人日前于东来商队手里收取一张宝雕弓…”

    骆俊话开初意,杨崎已然明白:“相国大人不说这事,下官不日也会派人送去…”

    话落,杨崎下令府奴取弓,不多时,一张以深山沉木为骨、双缠虎筋的八百石硬弓送到厅堂,骆俊观其一眼,便知此物宝贵。

    “好弓,好弓啊!”

    骆俊夸赞,杨崎抚须笑曰:“相国大人,此弓也是那商贾从南海偶然得来,他路过此地,遭遇贼袭,本官派人搭救,算是作为谢礼,本官知晓陈王殿下骁勇善战,喜好强弩弓道,所以特地留存奉上,不成想大人先来一步,索性直接交付相国大人带走,聊表下官心意!”

    “甚好,甚好!”

    骆俊着人收下宝雕弓,杨崎起身作请,以去后堂小饮三杯,结果门外府吏匆匆来报!

    “杨大人,西门有胡种求救,言曰禹城生事,民众逃来!”

    听到这话,杨崎、骆俊皆是一怔,须臾不过,杨崎道:“相国大人在此歇饮,下官去去就回!”

    可骆俊早就听闻豫州西界方向贼风涌动,而从府吏所说的话联想,河南尹府下的百姓城民都逃到豫东陈国地界,要么这是风言假话,要么就是贼起暴乱,当地官府无可掣肘。

    于是乎骆俊随同起身:“杨大人,此事似乎不妙,本相还是与你一同去察看吧!”

    城门甬道内,县兵伍长带着十多人挺枪警惕胡车儿,可是大眼扫去,双方相差甚远,在胡车儿壮如山熊的身材前,伍长这些人倒显得有些弱小,万一胡车儿一巴掌抽来,怕是伍长根本挡不住一合。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伍长转身看去,乃是杨崎、骆俊等人,伍长赶紧上前禀告,几句话落,杨崎、骆俊驱马来至胡车儿身前。

    “你这胡人哪来的?怎敢口出危言耸听?”

    杨崎叱声,胡车儿骤然大怒:“你们…你们这些虚名昏种,妄为人官!”

    面对浑言,杨崎身后的县兵郡尉朱志当即挺枪欲出:“蛮汉子,休要胡言,否则某的枪锋不认人!”

    一言欲挑斗风,可骆俊却从中看到猫腻,他快速着虑,出声退下杨崎、朱志等人。

    “壮士,你方才所言具体为何?可否详细一说!”

    胡车儿见骆俊尊人尊礼,便磕磕巴巴将情况说出来,足足半刻,他才算啰嗦完,于后胡车儿求声:“官老爷,那禹城遭受贼人袭虐,百姓流离,就在县西二十里外的野林子里还有七八百怜人,求您老赶紧派兵相助,不然贼人追来,他们全都要没命!”

    “壮士勿忧,本相这就派人!”

    骆俊一口应下,杨崎心有怀疑,欲说其它,奈何了骆俊根本不给他机会。

    “来人,与壮士酒肉饱腹,朱志,你立刻率领五百县兵,跟随壮士出城接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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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三国之苟怂大帝介绍:
苟,随随便便。怂,无能软蛋。
随随便便的无能软蛋赵范意外来到了英杰辈出的汉末三国大地,论武艺提不起二斤菜刀,论智谋被卖了还在帮数钱,为了活命,赵范拼尽脑汁粪憋脑袋,意外发现了自己苟活于世的唯一资本——不要脸!
刘备,你自诩仁义,我当孙子恭顺你,这算个屁!
曹操,你奸诈狡猾,我当孙子溜须你,这算个屁!
袁绍,你高门望族,我当孙子奉承你,这算个屁!
袁术,你贪心强权,我当孙子遵从你,这算个屁!
董卓,你牛叉轰轰,我当孙子拜捧你,这算个屁!
孙坚,你虎威能打,我当孙子跟着你,这算个屁!
数年之后,游离无数牛人之间的赵范屹立虎牢关。
望着群雄,赵范拍屁股笑声:“为了个虚名面子抢着见阎王,真是二百五它哥,三八浪人侠!”
话毕,身后一众部将齐声道:“公子,高见,威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