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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海暗殇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txt下载     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河南尹何叔达

    至于主人,也另有其主——乃是河南尹何苗何叔达,他是侍中何进的弟弟,汉帝宠人灵思皇后的哥哥。

    虽然两个何姓同是一门子弟,可何苗生性骄纵傲骨,从未服心过受父嘱托照料何府一门的兄长何进,眼下兄弟二人皆以妹妹受宠出仕进位,何苗为了比过何进,故意在门前摆上两座石狮子,以此壮大府邸声势。

    奈何何苗官位不够高,门庭不够阔,这般搭配远远看来,实在扎眼。

    府中后庭,何苗正在凉亭下观看美妓歌舞演奏,结果家奴来报何进登门。

    对于这个消息,何苗直接皱眉:“他来作甚?”

    “二爷,那迎还是不迎?”

    何苗思量片刻,挥手退下美妓,暴躁家奴一句:“你都喊老子二爷,他那个大爷来了,老子能不迎?”

    正堂,何进自居正位饮茶,不多时,何苗从后堂赶来。

    看到何进,何苗憋了口气,上前抱拳:“不知大哥驾临,小弟有失远迎!”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坐吧!”

    何进发话,何苗这才落座。

    随着何苗一摆手,家奴侍女全都退下,如此给兄弟二人一个清净。

    这何进小饮啄杯,直到把杯中的清茶全都喝完,他才开口:“茶不错,应该是初夏的毛峰吧…”

    闻此,何苗犹豫一息,顺着话意道:“正是,大哥若是喜欢,小弟府上还有许多,待会让家奴给大哥府上送去!”

    “不必了!”

    何进转了话风:“如果我记得不错,这茶是宗正丞刘焉监察益州之地带回来送给陛下的贡品,后来陛下赏赐给阉人张让、赵忠等阉人,现在怎么又到你这了?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大事,让陛下亲自赏赐给你?”

    一句话转了三圈,暗意不外乎是阉人转送给何苗。

    这何苗理透其中的意思,直接起身沉声:“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要装么?”

    何进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看着何苗:“叔达,你我是兄弟,你这样胡乱作为下去,我如何心安?外人看了,士族看了,岂能不笑话?”

    “哼哼!”

    何苗沉声:“大哥,小弟无德无能,何须顾忌外人眼光?倒是大哥你…若是怕被小弟拖累,日后还是少驾临寒舍为好!”

    “你这是什么话!”

    何进略有怒气:“当初爹爹离世,将何朱氏及你等兄妹交给为兄照养,为兄应父嘱托,可曾有过不是之处?”

    “大哥…别说的那么远!”

    何苗性情急躁放荡,与何进稍微臃肿沉迟相比,简直就是两个类别的人。

    “爹有话于你,可爹无话于我,再说了…”何苗由阴转笑:“小弟已经开府立身,应该不用大哥照顾了,您老歇歇气力,这有什么不好么?”

    何苗字字不应何进的心,使得何进很怒,却又无从发泄。

    末了何进起身沉言:“近来朝中不安定,清流士与宦官相斗在即,我听人说你与阉人走的有些近,来此提醒你一句,别惹祸上身!那些个阉人势力庞大,可士族也不能够小视!若你擅自妄为,休怪我不讲情面,替爹爹和何朱氏教训于你!”

    声带威严,何苗不敢忤逆,可骨子里的不服和倔强让他强撑不退。

    “大哥好意,小弟谨记在心,至于是不是妄为乱为,大哥睁眼看看便是,若小弟有错,甘愿受罚,且绝不牵扯大哥丝毫!!”

    何苗再度回绝,何进听得气冲满面,但兄弟二人同出一门,也就须臾不过,何进愤然甩袖离去。

    当何进离开何苗府邸后,何苗冲家奴道:“若他日后再来,直言我外出不在府上,少给我牵来麻烦!”

    家奴唯唯诺诺的应承。

    歇息片刻,时过晌午,何苗起身外出,来至北城的戏巧栏,此处街面当值的卫士令李浑得人通报,赶紧来见。

    在一家酒肆的独阁内,李浑满脸怯怕的冲何苗道:“何二爷,事情有些变化…”

    此话入耳,何苗立刻变脸:“你说什么?”

    李浑哆嗦一瞬,颤声道:“二爷,小的说事情…事情有点变化!那朱崇几人浑水摸鱼…没成,还死了俩弟兄!”

    话到这里,何苗再也忍耐不下,直接抽巴掌落桌:“废物,全都是废物!”

    与此同时,戏巧栏东巷子尽头的民户院里,朱崇正在院里来回踱步等候,他一个时辰前来此传话,结果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这让朱崇焦躁不已。

    当朱崇准备离开时,院门外传来叫唤声,朱崇开门一看,正是李浑。

    李浑一脸沉色的进来,朱崇心有预料,也不多言,直接问话:“姑表兄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你个废物!”

    李浑叱声,朱崇心里憋屈三分劲,但他自知办事不利,让姑表兄何苗失望,便不再多言。

    见朱崇不吭声,李浑抱怨起来:“当初若是没能耐做好此事,你逞什么威风?现在倒好,连带老子都要遭罪!”

    “娘希匹的…鬼知道那官家种府邸后宅有个莽汉,就算这次事不成,可我白死两个弟兄这事怎么说?难不成姑表兄他没有交代?若是官家查起来…”

    朱崇担忧不是没道理,这作祟钟府不果,留下两具尸首,只要官家死命查,绝对会发现疏漏,除非现在把尸首给处理掉,否则他十有八九脱不开干系。

    李浑闻此,急的直拍脑袋:“该死的…老子把这茬给忘了!”

    “什么?”

    朱崇更是惊蛰,也就一息不过,朱崇急声:“既然这样,我自己亲去见姑表兄,由不得你在中间废话传言!”

    朱崇当即离开,可李浑却拦下他:“不可,何二爷有话交代,你别自作主张,若给二爷惹来麻烦,小心你的脑袋!”

    “你…”朱崇受到威胁,憋气满腔,却无言可对,随即李浑不做拖沓,匆匆离开。

    再看何苗,对于远亲姑表兄弟朱崇办事不利的结果,他很是懊恼。

    回府的路上,何苗思量着如何扫尾,本意说来,何苗不过是抱着浑水摸鱼的态度,来暗中行事。

第四十五章背锅

    揪起原因乃是何苗当初被举荐为河南尹时,黄琬那些清流士以出身为由反声何苗,对此,何苗一直怀恨在心。

    现在宦官掌控下的京府官员与钟繇这等士家生乱,何苗祟心暗作,下计狠手,试图把双方给挑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惜朱崇意外失手,毁了何苗的计划。

    一时间,何苗心堵不已。

    “那个废物!老子当初怎么就听信了他的蠢话…”

    何苗低骂不断,不等他想出什么头绪,后面李浑飞骑追来。

    “何二爷留步!”

    听得呼唤,何苗唤声家奴停下车驾,掀起车帘看去,李浑急奔驾前,道:“二爷,有件事小的给忘了…”

    “上来说!”

    何苗沉言,李浑随即与何苗同乘。

    待何苗听了李浑的忧虑,气急一瞬,抬手抽来,只把李浑打的脸颊生疼不已。

    “废物,全都是废物…”

    何苗咆哮不断,李浑捂着脸低头不言,车驾外,过往的行人百姓听着车驾内的呼声,也都诧异好奇观来,奈何何苗的家奴甚是凶狠,瞪目抄鞭,只把行人百姓吓的撤身躲开数步远。

    当心口的火气下去一些,何苗道:“既然事以至此,你立刻传话给朱崇…让他收拾收拾,滚回南阳老家避避风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闻此,李浑得令离去。

    那巷院内,朱崇等回李浑的口风,心烦不已。

    “姑表兄他就没有说些别的?”

    毕竟朱崇死了两个弟兄,虽说干的不义事,可江湖汉子水上飘,玩的就是黑刀子,现在失手成定局,他朱崇若回南阳老家,没有充足的钱银在身,如何能够生存?

    因此在这中想法下,朱崇多嘴,可李浑憋堵不比朱崇差,加上何苗之前的训斥,此刻李浑只把何苗洒在自己身上的火气全都倒在朱崇头上。

    “你还想要二爷说些什么?看看你办的什么狗屁事?立刻回到镖局收拾收拾滚蛋!若是被官家人盯上,没你好果子吃!”

    狠话落地,李浑转身离开。

    反观朱崇,他虽然心有怒气,可人在屋檐下,还得老实照办,不然何苗一句话,他在洛阳城将无路可走。

    回到镖局后,朱崇立刻收拾细软行装,准备离开,结果史进匆匆来见。

    “朱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老家传来口信,家中老母病倒,某得回去瞧瞧!”

    朱崇胡乱编话,史进却叹了口气:“哎呀…朱大哥,你可真不走运,如此小弟也就不多说了!”

    史进欲言欲止的模样让朱崇疑惑:“怎么着?莫不是有事?”

    “事倒是有,不过朱大哥你这老母病倒在即,小弟不便多说…罢了,若事后老弟捞的多些,分给大哥半数,也算朱大哥你近年来的照料恩钱!”

    “恩?”朱崇一愣:“史进,你这话意思?”

    身为镖头,腰里别刀江湖漂的主,朱崇的嗅觉那是相当灵敏,史进一句话落地,他便知道有生意上门。

    “说…”

    一字强声,史进只能细细说出来见的缘由,原来四通镖局的掌旗主孙成得到一单生意,乃是‘吃黑镖’,只要成功,所得银钱镖局可分四成,如此大的买卖,任谁都会眼红。

    朱崇听了,立时犹豫起来,毕竟一面是何二爷的命令,一面是白花花的银钱,哪头都不轻。

    史进见朱崇半晌没声,便再问:“朱大哥,你若是有难处,小弟心知,就算你不去,这单买卖…小弟替你顶一份便是…”

    “放屁!”

    朱崇立时骂口:“让你们去卖命,老子坐享其成,这等龌龊事…老子干不出来,他奶奶的…不就是条命…老子拼的起!”

    话意至此,朱崇打定主意,先做了这单买卖,让后再带着钱银离开洛阳回老家。

    商栅栏街,西街面,行云义庄。

    亮丽的门堂前,左柱挂忠义,右柱悬仁礼,真可谓高端大气上档次。

    堂内客厅里,糜威正与庄主王敦笑谈。

    “糜公子年少有为,老夫当真钦佩之至…”

    王敦笑捧,可糜威大气傲身却不失分寸。

    但瞧糜威抱拳礼还王敦:“老庄主言中,晚辈不过是承继家族威名,寥寥得手几件大生意,细看来当真算不得什么…此番押送钱银货物回徐州,路途遥远,晚辈拜谢庄主操劳护行…事成之后,晚辈另有重谢不说,家父也会亲自摆酒礼敬庄主!”

    “无碍!”

    王敦摆手:“你我两家这些年合作甚多,可以说…老夫从当初的小镖局发展到现在商行义庄,没有你父的支持,那是万万不可能,所以请糜公子放心,此趟差事与往常一样,保准万里行云安全到家!”

    “那就有劳庄主了!”

    话落,糜威起身:“庄主可派人自行押送银钱货物缓行出城,晚辈还有些碎事需要办,明日上午巳时三刻,晚辈必将赶上货行队伍,待一众弟兄们在虎牢关外的内关镇吃饱喝足,我们大可继续赶路东进!”

    一通交代完,糜威离开行云义庄。

    家奴跟在身后道:“公子,奴才记得清楚,你受命老爷的官事商事全都办完了,应该没什么落下?”

    “此乃非家族事,而是某要去见一人!”

    糜威笑笑,随即向西城清林街走去。

    清林街,赵府。

    赵范本想活动胳膊腿去京府等地转转,熟悉熟悉脉络,顺便探探近来的风声,结果管家赵安话风耸耳,憋住了赵范的琐碎心。

    那田丰也清楚现在的情况,眼下,赵府与钟府事杂不定,看似面上安稳,实则风波底出,一个不小心,这赵府就会被那些士家揪住辫子。

    故而在田丰的解释中,赵范心性才算沉然三分。

    “那些士家子弟行事比小爷还狂妄,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

    赵范不悦低骂时,赵恪、朱灵、张郃三人先回来。

    赵范、田丰、管家赶紧问话消息,朱灵当先道:“情况不太妙,今早寅时,钟府后府遭遇贼人袭击,死了两人,现在京府已经落案!即将彻查!”

第四十六章背锅2

    “什么?”

    管家赵安一惊,而赵范已经变色,他很清楚这事意味着什么。

    “该死的…有人故意借着这个岔口嫁祸咱们府上,打算让咱们背锅!”

    对于赵范这话,赵恪点头:“公子所言甚对,奈何我等去京府,并未得到老爷退朝归来的消息,想必还有其它要务,所以京府的盖勋等官不接见我等!”

    也就话落,赵昇、胡车儿、颜真三人回来。

    与赵恪一行的结果不同,赵昇直接道:“那钟府遇袭生事,我等尾随追查不定,不知现在可有官家来府上揪查!”

    “不曾有!”赵

    范应话,但前言落地后脚起的功夫,门堂家奴匆匆来报,言曰京府官员来查。

    一时间,赵范气急:“娘的西匹种,来的可真够快!”

    “公子,您暂且避身,老奴去应那些人!”赵安起身道。

    赵范却拦住赵安:“管家爷,您老歇着吧,小子我来洛阳头一遭,纵然咱出身穷乡僻壤,可谁要是想在咱头上拉屎,那小爷就一句话…先阉了他,让后使劲捅他的后庭花,奶奶个腿…真把小爷当蠢材了!”

    赵府门前。

    京兆府功曹参军杜畿带着一队府兵立在门庭前。

    来此之前,杜畿已经从盖勋口里得知赵府主子赵忱的为人,对于这等从身宦官旗下的官绅士族,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故而在钟府发生袭击命案后,他首要的反应便是官斗,继而把目光落在赵府。

    “待会尔等听本官号令,若他们有意搪塞阻拦,尔等立刻散开搜查,发现可疑人物一并带走!”

    杜畿交代,身后的府兵连连点头。

    也就话落,赵府偏门大开,杜畿正要沉声开口,以立官威,不成想与出府之人对视一眼后,杜畿半张的嘴巴立时卡腔。

    反观从偏门出来的赵范,他也是一脸惊蛰。

    约莫三息功夫,赵府才开口:“杜兄…你…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声,杜畿才算回神,也就一瞬,杜畿心沉抱拳:“赵公子…某来查案!”

    “查案?”

    言出正名,赵范稍加思索,侧身抬臂作请,笑言:“请!”

    对于赵范的反应,杜畿一时间还真有些拿捏不住,赵范道:“怎么着?杜兄是看不起在下这寒舍府邸?”

    话意两边倒,杜畿应声:“赵公子言轻,请!”

    话毕,二人入府。

    与此同时,京府正堂。

    京兆伊盖勋召集麾下官吏议事:“诸位,这钟府发生命案,所幸钟氏无人伤亡,尔等身为京府官员,在当前情况下,可有什么想法?说与本官听听!”

    司录参军司马直道:“大人,此事很简单…某些小人心怀不轨,暗自生恨,借以行凶…”

    话虽然混,可暗意很清楚,但是盖勋却不能不顾忌同僚赵忱的态度,此事赵忱有要务于宫中未回,他这个议事很大程度上是探底,借此看看京府中有多少官员从赵忱,又有多少从自己,剩下多少从士家清流!

    司马直话落,司法参军韩志从旁异声:“司马大人此话混混不清,到底暗指何意?士族不归?官绅不明?还是朝臣不清?”

    “某何意,众人皆知,唯你不知吧!”

    司马直反声韩志,饶是韩志笑笑:“某知不知无所谓,关键是这钟府的命案到底是何人所为?那才是关键,要某说…贼汉捉贼这事不是不可能!”

    眼看众人话风将乱,盖勋赶紧出言压下,于后草草数语,他便散了议事会。

    回到自己的府堂,盖勋思量再三,召来麾下亲信小吏,道:“你立刻带本官的口令去传京府司郎张温大人,就说本官有请!”

    洛阳城外。

    行云义庄王敦的大徒弟海谯立身马背,在他面前,义庄上百名弟兄与车夫们前后检查车驾货物箱子的严实情况,待各车无问题,海谯下令起行,向虎牢关赶去。

    入夜,海谯刚刚过了虎牢关,来到汜水渡口附近的内关镇。

    于后海谯道:“派人给糜威公子传话,就说我等在内关镇的镇南等候,请他明早速速赶来!”

    义庄的弟兄得令飞骑离开,海谯便命人扎营。

    只是海谯不知道,他的弟兄西进过了虎牢关,还未行进多远,便被突然出现的夜贼给拿下。

    “尔等何人?胆敢劫掠某?某乃洛阳行云义庄…”

    义庄弟兄见状不妙,当即报号,可是这些夜贼根本不应其语,直接一鞭子抽上来,将义庄弟兄打的脑胀。

    “费什么话,老子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不然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夜贼狠声,义庄弟兄憋劲怒骂:“浑人种,有种你杀了老子!”

    话毕,一抹寒光落首,这义庄弟兄立刻毙命呜呜。

    见此,审讯的夜贼立时急声:“朱崇,你干什么?”

    饶是朱崇收刀,应声:“孙老大,他都报出名号是行云义庄,你还费什么话!再说了…那孟爷给的镖号不就是行云义庄的旗子么?”

    “老子知道这些,老子是想问出那镖驾里到底有多少钱银,都送的什么货物!”孙成气声:“这次买卖这么大,还是行云义庄的镖,若是收头太少,不值得老子去拼命,懂么?”

    “不拼那就回去吧!”

    朱崇倒也干脆,可孙成最大的毛病就是犹豫,猛地被朱崇一激,他倒停下气话。

    看到这里,朱崇摆手示意,周围的弟兄立刻散开,独留二人空间。

    “孙老大,那孟爷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多少定钱?”

    “你问这作甚?”孙成皱眉:“难不成你忘了咱们的规矩?”

    “不不!”朱崇解释:“孙老大,规矩我懂,可是傍晚那会儿,我派人去查,发现这孟爷是凉州人,而行云义庄押送的货物是往徐州,想来是徐州富豪、士家的东西,您想…一个西凉人走黑镖路子,下刀子到徐州人身上,若二人没仇没怨,那么他必定是为财,倘若为财使唤咱们…待事成之后,他带着大批银钱撤了,咱们还得在这刨食…事有变,背锅的可是咱们…再换句话说…行云义庄的人没有善茬子,若事不成,咱们可都是空手套白狼,赔了性命还得垫上棺材本,这个理儿…孙老大你不会不明白!”

第四十七章背锅3

    听着朱崇的话,孙成犹豫半晌,才低声道:“这孟爷乃是凉州扶风郡人氏,孟佗孟伯郎,从深来看,乃是我娘舅的远房亲戚,这回的事他亲自与我暗说,并留下三万钱做定事礼,至于那批货…财量不可估计!”

    孙成撂出老底话,朱崇顿时目瞪惊蛰:“三…三…三万钱…不可估计…”

    孙成点点头:“要么我也不会接受…这牵着远房亲戚为其一…三万钱做定事礼为其二…所吃‘黑镖’财量不可估计,可少说也得几十万钱,如此估量…我真的舍不开!”

    相比孙成的贪心不定,半斤八两的朱崇也没了主意。

    这时史进从前面奔回,冲二人道:“孙老大,朱大哥,虎牢关方向来人了,瞧着像是巡夜安防的城内关兵,咱们是不是得避避!”

    “废话!”

    朱崇回神沉声:“那可是虎牢关的城内关兵,就咱们这装扮…不避就等着掉脑袋!”

    话毕,孙成、朱崇带着几十号弟兄驾骑离开。

    玄武街,何府。

    何苗回到府邸,安身不过片刻,手下来报,京府已经把钟府遭袭的事给落案,现在盖勋正命功曹参军杜畿带人稽查。

    “杜畿…?”

    何苗思量片刻,立时想起此人来,这杜畿举孝廉入仕,才胆皆佳,尤其在断案上…那可真谓风浪起波澜,一环套一环的能主。

    “盖勋怎么让这个混账来查!”

    虑出其中的缘由,何苗骤然开骂,一旁管家何坤道:“老爷,您为何而气?”

    “这杜畿有才有能,尤其在查案断案上,那更是出类拔萃,现在盖勋让他来查,以朱崇那废物的本事,做事不成,留下尸首罪证,不出三日,必定被追出马脚,介时朱崇稍有闪失脱口,那本官岂能避身事外?”

    听出何苗的深意,何坤低声:“老爷,要是不想太麻烦的话…老奴去寻几个强人…把朱崇给…”

    何坤比了个落刀的姿势,何苗皱眉片刻,最终起身叹气:“唉…你看着办吧!”

    何坤抱拳离开,临出屋时,何苗道:“我下令让他回南阳老家了!”

    “老奴明白!”

    于后,何坤来到城北商栅栏街。

    此时夜黑市散,可是那些酒肆、食肆、花楼等馆子还热闹非凡,何坤与家奴交代几句,家奴立刻散开,何坤则寻了家酒肆,要一桌小菜,几壶好酒自饮起来。

    与此同时,在赵府内。

    赵忱坐在正堂内听着赵范絮絮叨叨的禀告。

    “叔父,那功曹参军杜畿有才有能,他必定是深究事态之后,把怀疑的目标放在咱们身上,只是侄儿顺风下水,一席话清明不已,使得杜畿浑浑不定,估摸着这会儿他正在犯迷呢!”

    赵范说的轻松,赵忱从中思忖后,道:“雍瑞,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没有强撑硬顶,有些时候,委曲求全也是最好的选择,尤其在这样的乱时…”

    “这还是叔父教导的好,侄儿日后要撑起咱们赵家的门楣,可得多学点,介时侄儿上位撑杆子,您老不也能歇歇!”

    赵范顺声拍了个马屁,赵忱心中甚是兴悦,也就一转念中,赵忱笑看面前的赵范,道:“雍瑞,老夫突然发现你有些上捧的才华,若真是这样,你去京府…可有些屈才了!”

    “叔父你这话…”赵范不解赵忱的深意,饶是赵忱笑笑:“明日再说,眼下老夫累了,暂且歇息,明日你与老夫一同…”

    话不落地,赵安匆匆进来。

    “老爷,府外有人寻见公子,自称公子好友,姓糜名威!”

    听到这话,赵范一喜:“叔父,此乃侄儿来洛阳路上认识的徐州富豪子弟糜威,说是家财万贯堆积如山都不为过!”

    “糜威…”

    赵忱暗自着虑片刻,道:“若是糜姓…想来是徐州东海郡的富豪糜氏…”

    “叔父,您知道他?”赵范一惊。

    赵忱淡笑:“没什么知道不知道,既然是你好友,就去迎见吧,多认识些人,终归有好处!”

    说完,赵忱起身回房歇息,赵范则溜嗒嗒的赶往前院接迎糜威。

    这糜威立在府门前,站不过片刻,赵范便从偏门相迎,糜威抱拳道:“赵公子,想不到你竟然是京府议郎的子弟啊!”

    “糜兄,你事情办得如何?”

    糜威应承:“尚且顺利,这不离开前来此与公子一叙,若赵公子无事,我们去酒楼夜谈,某已经备好酒菜,只等公子你落桌!”

    “这…”

    赵范稍稍犹豫,毕竟眼下情况不平,出去恐有不安。

    可看着糜威的真情相请,赵范一憋劲,冲身后的赵安道:“管家爷,我与糜兄出去小饮,个把时辰便回!”

    “公子,这…”赵安看着黑透的天色犹豫。

    饶是赵范笑笑:“没事,颜真,胡车儿,你们俩跟我一块去!”

    “得令!”胡车儿、颜真立时出来。

    瞧此,赵安交代:“那公子可得小心,一旦有事,立刻来报!”

    “好说,好说!”随后糜威与赵范起驾离开。

    钟府。

    钟繇坐在堂中,身旁夫人钟贾氏低声道:“老爷,妾身虽然是女流之辈,可近来府上事多,妾身有句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说说好!”

    “夫人只管说!”钟繇小饮一口清茶,应声:“之前夫人受惊,乃是为夫的过错,过几日,为夫派人送夫人回老家避避!”

    “不必!”钟贾氏强声:“夫有难,妇怎能独逃?妾身以为,您为了保住两位叔叔,不惜得罪黄琬、杨赐那些人,但您终归是士族名门之主,容不进宦官,也连不上外臣,所以唯有礼上二位大人,想来黄琬、杨赐他们会开面,如此也算解了茬子,再有就是…京府那些人虽然名声不好,可权力在握,您没必要与之相斗,斗的多了,只会便宜外人,不如借势弱身,求得安稳!”

    对于钟贾氏这番话,钟繇听了,微微点头:“夫人言之有理!为夫会考虑的!”

    得到这个回答,钟贾氏起身万福:“那妾身告退!”

第四十八章背锅4

    待钟贾氏离开后,郭援大步进来。

    “舅舅…”

    看到这个外甥,钟繇道:“日前的事有劳你了,若没有你相帮,某真不知道那些贼人会闹出什么差错!”

    “舅舅言重,咱们都是一家人,谁人敢乱来,外甥拧断他们的脖子!”

    郭援笑声粗气,犹豫一息,郭援道:“舅舅,您看外甥也来洛阳几个月了,这入仕的事…您老给操操心,再说了…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就在府上白待着,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回长社县呢!”

    听出郭援的深意,钟繇思量片刻,道:“此事我会好好考虑,你暂且莫急!”

    “外甥全凭舅舅吩咐!”

    郭援也知道近来钟繇事多,来此仅仅提醒,并无强求之意,随即郭援离开。

    院中,钟演坐在石桌前喝闷酒,对面钟进气声不断:“娘的浑人…那些个阉人走狗当真可恶,别给老子寻到机会,否则老子一定斩下他们的头颅!”

    结果话音未落,郭援走来。

    “三舅莫急,眼下时机不再咱们这,待事平风转,我与三舅一同出手,保准料理下那些走狗种!”

    对于这话,钟进转头看去,郭援大步走来,钟进也算是半个武夫,与其和钟演这个文士秀才对牛弹琴,倒不如和郭援一同外出饮酒解闷。

    故而钟进起身道:“子安,随我出去痛饮几杯,解解这两日在京府牢内的晦气!”

    “全凭三舅吩咐!”

    郭援笑笑,与钟进一起离府。

    阳春酒楼。

    赵范与糜威在风字阁里笑声畅谈,胡车儿、颜真与糜威的家奴在隔屋里大吃大喝,不知道还以为几头猪再拱圈门呢。

    “糜兄,你此行回徐州,路途遥远,可要小心!”

    赵范恭杯:“若有需要,某这就想法子给寻些官家人从行护卫,以保你平安?”

    “多谢赵公子好意!”糜威笑声:“虽说此去路途不近,可我也不是第一次代为家族行商,快则半月,慢则一月,这趟商事便会彻底结尾,介时公子有空,可来东海郡寻我,我必定高迎您!”

    话里话外都是尊敬,赵范心乐,糜威也心畅,可以说二人当真性情对味到极致。

    待二人喝空数瓶之后,糜威已经有些头晕,赵范瞧之便道:“糜兄,时辰不早了,咱俩已经喝够数,你明日还得赶早去汇合商队,还是暂且打住,今快歇息吧!!”

    赵范给话,糜威笑声:“全凭公子做主!”

    于是二人起身离开风字阁,胡车儿、颜真及糜氏家奴赶紧跟上,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从楼上下来,向外走去。

    只是在酒楼公厅门堂处的独间内,郭援与钟进也在痛饮,三五杯烈酒下肚,钟进脸色泛出闷红,且钟进定力甚差,借着酒劲道:“那些个混账狗种,仗着几根尖牙叫嚣寻事,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三舅说的对!”郭援从声:“只是这事得等机会!”

    钟进点头,随意扫眼外瞟中,钟进突然一怔,旋即起身大骂:“京府走狗畜生,哪里逃!”

    一声扯呼把郭援整的有些蒙,不待他反应,钟进竟然拎起长凳奔出独间,向着酒楼公厅门庭处的一行人冲去。

    那赵范揽着糜威前后出门,冷不丁听到呼声袭来,他还以为是谁人耍酒疯,随意扫眼身后,结果看到之前揪罪挑事的钟府子弟钟进怒气满面冲来。

    仅此一瞬,赵范目瞪变色:“格老子的玩意儿…你奶奶个腿儿的什么时候出来了!”

    叱声相对,却顶不住满身酒气的钟进。

    但是胡车儿、颜真二人紧随其后,哪会让钟进这个士家子弟在眼前放肆,况且糜威的家奴们也都不是白菜蠢货,在钟进冲出独间的一瞬间,那些家奴已经做好御敌搏斗的准备。

    “走狗畜…”

    钟进大呼抄凳子砸来,可‘生’字不落地,胡车儿、颜真左右齐出,两拳落腹,钟进噗的喷出一口酒渍,随即后仰倒去。

    “弱种浑人,敢在老子面前放肆,简直…”

    颜真从未把钟进放在眼里,故而傲然出声,结果同样话不落地,青汉郭援领着数名钟府健仆冲来。

    “粗野匹夫,欺伤某三舅,当真把某视于无物!”

    郭援声粗如雷,大拳携风落下,颜真抬臂抵挡,却猛然感到一股子蛮劲。

    “好家伙…有几分能耐!”

    颜真顿时来了精神,一气冲心,便和郭援打在一起,而胡车儿面对数名健仆,接连抄手挥臂,拳出脚至,几下破开道路,护送赵范、糜威离开酒楼。

    京府内,杜畿与盖勋面对而坐,由于探查赵府没有什么明显的结果,他只能和盖勋商议。

    说话中,府吏匆匆来报,言曰阳春楼发生乱斗。

    对于这等小事,盖勋道:“区区琐碎,何需来报?直接传话韩志,让他去处理!”

    奈何府吏犹豫一声,继续说:“大人,乱斗的两方乃是京府议郎赵忱之子赵范!”

    “什么?”

    盖勋一惊,明显色变:“怎么又是赵府!”

    “还有尚书郎钟繇的三弟钟进,眼下听酒楼掌柜来报,钟进伤的不轻,生死无卜,钟府的健仆已经围堵酒楼两侧街面了!”

    事到这里,杜畿急声:“大人,下官这就去看看情况!”

    酒楼后巷处,胡车儿、颜真二人于糜威的家奴合力抵挡面前的钟府健仆,那郭援不是颜真的对手,过招不过十合便败下阵来,可钟进倒地吐血不醒,生死不明,郭援惊怕怒急,立刻命人去府上告命。

    不多时,管家钟固带人赶来,几十名健仆直接把酒楼后巷两道封了,原本胡车儿、颜真能够轻松护着赵范离开,可现在又掺和进糜威,赵范不忍丢下糜威,一个拖身,自己算是无法离开。

    当郭援带着健仆冲斗颜真、胡车儿等人时,杜畿带人赶到,一声呵斥,双方这才停手。

    “凡乱斗者,全都带回京府!”

    杜畿发令,无论钟府的管家如何厉声,还是赵范耍贱求声,这杜畿通通不应,无法之下,赵范只能借着受缚的机会,让糜威的家奴趁乱脱身,回府报信。

第四十九章背锅5

    那杜畿带人拿下赵范、钟府两波人后,直接回到京府。

    由于事情复杂,纠缠左右两边干系甚多,杜畿稍加思量,一不上报盖勋,二不入册落案,直接将两波人关进府牢,划归己内,只等水落石出,功罚两过。

    牢房内。

    赵范这些人被抓进来后,相对情况比较,赵范安心三分,毕竟自家叔父是京府的议郎,权势够硬,只要消息传回家,想来也不会在这破地方待不了多久,所以他冲糜威道:“糜兄莫慌,咱们来这…不过是换个地方歇歇脚,顶多一夜的功夫,咱们就能够出去,让后该干嘛干嘛,绝对不影响你回徐州!”

    听得这话,酒醒大半的糜威打了个酒嗝,待左右看清状况后,他道:“赵公子,以某之见,不妨让兄弟我使使自己的法子,若可以疏通出去,就尽量不麻烦你叔父!”

    糜威身为富豪商人子弟,有自己的思考,凡有所为,不外乎八个字——从简行事,谋利最大。

    对于糜威的想法,赵府直接靠在牢房的石板床上,两手一拨,无奈道:“糜兄,你可以试试自己的法子,不过我先说句话,这事…你的法子估计搞不下!”

    “试试再说!”

    糜威沉笑,当即转身来到囚栏前,大声呼呵起来。

    奈何声音太大,惹来对向牢房里的怒火,细眼看去,那郭援双手紧握囚栏,一双牛蛋眼恨不得瞪死赵范这些人。

    只不过赵范是什么主?

    那是气死人不偿命的爷,顺带还要朝你的鸟朝天位置唾口老痰助助兴。

    瞧见郭援憋气扯呼叱骂,赵范这个浪八圈直接哼起小曲自顾乐起来,胡车儿、颜真及其它糜氏的家奴不明所以,便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听起来。

    再看糜威,他立在囚栏后面大声叫唤许久,牢头是喊来了,糜威还没有掏出银子疏通,牢头直接一鞭子抽来,吓了糜威一哆嗦。

    “混账东西,叫唤什么?再叫唤,爷断了你的舌头!”

    一阵斥责把糜威的其它话给顶回肚子,并且不等糜威掏出腰间的碎银子,这牢头已经转身离开。

    至此糜威愣住:“怎么回事?京府的官怎么如此狂横?连银子都看不上?”

    “糜兄,听兄弟一句,你就老老实实的过来歇着吧!”

    赵范心中有数,笑声劝慰。

    末了他还刻意冲钟府的郭援、钟固等人嗤笑:“一帮狗崽子…怎么着?到这里还想咬你爹?来啊,你来咬啊!惹急了小爷被你们的狗牙全都给掰断,让你们和那钟进一样,躺在地上吐沫子!”

    说起钟进,这个上不成下不就的钟繇三弟此时当真危命。

    那胡车儿的力道少说上千斤,而钟进不过有是士家子弟,有几招功夫,可真要论其真格连个纸老虎都不算不上,如何能与胡车儿对拼?

    因此在酒醉冲打赵范不成时,胡车儿那一拳简直要了钟进的命,此刻钟进昏死不醒,钟繇立在身旁,几乎气的肺崩。

    “阉人走狗…如此欺某…当真视某于无物…”

    气急中,钟演从旁道:“大哥,那我这就去传话黄大人、杨大人他们?让他们从旁相帮?”

    “不…”

    钟繇拦声:“这事…为兄要来个上旨奏罪!”

    当赵范、钟进等人生事,进牢的进牢,昏死的昏死时,赵府内,赵忱刚刚回屋睡下,迷糊困乏中,赵安惊慌来报。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听着管家的呱燥,赵忱被搅了睡意,十分恼火:“乱嚎什么…”

    “老爷…真的出大事了!”

    赵安缓了口气,道:“钟府的钟进与少公子在酒楼相碰,双方又打起来了,眼下公子他们全都被关进府牢,钟进生死不明,负责揪查的京府功曹参军杜畿亲自下令,将所有涉事人员隔离关押,不准任何人探见!”

    “什么!”

    赵忱一惊,所有睡意全无,也就须臾后,赵忱匆匆起身穿衣,不多时,他便承驾离府。

    京府,前堂京兆阁。

    盖勋正在夜读,忽然府吏来报议郎赵忱请见。

    对于这个消息,盖勋一怔:“赵忱深夜来见…怪哉…怪哉!”

    “那大人是见?还是不见?”

    府吏再问,盖勋犹豫片刻,沉声道:“不见!”

    京兆阁的门外,赵忱立身等候,不多时,府吏来话,言曰盖勋已经歇息,未有命令,不得请见!

    赵忱皱眉思量,说:“劳烦你传话给京兆伊大人,明早京府晨议,某暂歇缺卯!!”

    “小的得令!”府吏应声。

    待赵忱离开,府吏再度回话盖勋,盖勋皱眉思量片刻,问:“今日退朝以来,可有什么事发生?”

    “小的不知!”

    盖勋点头:“既然这样,那明日再说吧!”

    话毕,盖勋回府歇息,但是关于赵范、钟进二人的事,他确实不知,毕竟杜畿按照自己的想法封住两方的口风,让后火速行动,去追罪查责。

    况且杜畿本性刚正,聪慧机敏,在他眼里,比起盖勋独身行令,他可要强上数分。眼下,钟府挂着士家名门,却当街乱为违反纲常,至于赵范,哪怕好友戏忠对赵范评价甚好,可他依法为官,也不会徇私到哪去。

    只不过杜畿也知道官场势力划分,为了避免自己独身遭袭,夜半时刻,杜畿匆匆来至朱雀街蔡府。

    几声沉重的叩门,蔡府家奴来应。

    “尔等夜深来寻,所为何故?”

    家奴打着哈欠问话,杜畿抱拳:“在下杜畿杜伯候,京兆府功曹参军,之前寻拜蔡大家门下,此刻有要事相求,恳请通传一声!”

    家奴听到杜畿的名字后,道:“原来是杜大人,小的之前听闻老爷闲话中说过,乃是孝义恩礼之人!”

    “蔡大家言重在下了!!”

    杜畿虽然孝义名传在外,可是面对当朝大儒蔡邕蔡伯喈,他可不敢妄称丝毫。

    “无碍,请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传话!”

    片刻之后,蔡府偏门大开,先前的家奴道:“老爷在书房候等,请杜大人随小的来!”

第五十章背锅6

    书房中,蔡邕略有疲惫的坐在桌案后,杜畿恭敬的立在身前,一番话落,蔡邕道:“伯候,你寻我来就是为这事?”

    “前辈,晚辈为官,心记孝义恩礼,行事不越法度,眼下朝中风浪不定,宦官独权,士族暗争,外臣结党,此等局面下,晚辈只想凭借所能,为汉庭出力,以正汉帝威名!”

    杜畿话意柔软,却刚直明了,说他是忠臣,简直不差丝毫,可同样的…世事风吹轮回转,当初田丰刚正不阿上谏权臣宦官,落得辞官回乡的结果,盖勋一力强撑,惹来杀身之祸,也亏得老天有眼,让其残留性命,现在杜畿也走上这样的路子,蔡邕身为前辈,说无心帮,他不忍,可有心帮,却顾忌甚多。

    良久,蔡邕喘了口气,道:“伯候,你还年轻,有些事要缓缓的来…陛下只是一时被蒙了眼,日后必定会清醒过来!”

    “前辈…这士族与宦官的权争愈来愈烈,长久下去,于国不利,于民不利,之前黄琬、杨赐等人借势暗斗,现在赵府、钟府又起乱,他们怎会放过?所以晚辈打算火速平事,各论罪罚,让后堵住宦官与士族的缺口,于后上奏陛下,想来陛下会理解晚辈的心意!”

    “伯候,老夫方才的话,你可真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

    蔡邕叹语,杜畿一怔,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蔡邕的深意。

    只是违心行事,几如刀剑穿心,末了杜畿抱拳拜礼:“前辈,晚辈唐突来扰,请前辈赎罪,晚辈告退!”

    杜畿带兴而来,失落将走,只是转身踏过房门时,蔡邕开口:“罢了,老夫就与你一二助力吧!”

    闻此,杜畿大喜,转身跪地叩首:“多谢前辈!”

    “你啊…”

    叹声下,蔡邕却无法推脱,毕竟从心而言,他很欣赏杜畿。

    只是眼前的朝政情况实在不稳,加上杜畿所言,以蔡邕估计,顶多明日午时,宫内必定会传令诸官行小朝会,介时他得想法子上言天听,来给杜畿拖延些许时日!

    也就一息不过,蔡邕交代杜畿几句,务必要想法子周转京府、京府卫、御林府及其它府门司门的关系,不然以赵府议郎赵忱、钟府尚书郎钟繇的能力和背后的势力,杜畿…安稳不了!

    当赵范、糜威因为钟府的半瓶子咣当种寻事生祸时,糜威的商队也被黑心种们盯上。

    虎牢关外,内关镇西面的村落。

    朱崇、孙成一行几十骑匆匆奔来此地,也就歇息不过片刻,一骑奔来,朱崇立刻警惕,饶是孙成道:“无碍…是他们的人!”

    也就话落,那骑人来到近前,寻见孙成后,他道:“孙掌旗,我家主子要见你!”

    “你家主子何在?”孙成反问。

    骑人道:“距此三里外的林中营地!请孙掌旗随我来!”

    话毕,骑人转身离开,孙成欲跟,朱崇低声急语:“孙老大,你这独自前去?不合适吧,不如让兄弟跟你一块,万一有什么…也好相互照应!”

    “如此也好!”

    随后孙成领着朱崇等四五骑弟兄离开村落。

    不多时,孙成几人来到远房亲戚的营地前,大眼看去,营地内灯火昏暗,可那人影窜动的模样让孙成不安。

    “你就是孙成?”

    冷不丁的一声粗言传来,孙成心怔三分,身后朱崇等人立时手按刀柄,饶是粗声的主人看的真切,直接冷声:“尔等这几把刀也就看看,真要动起手来,尔等能在老子手下过几合?”

    说话中,几根火把明光照来,孙成这才看清声音的主人。

    三步外,孟佗的娘舅亲家弟兄邓広甲胄着身,如石刚沉,尤其是他手中的长刀,比起朱崇等人的腰刀,真可谓小巫见大巫!

    一时间朱崇等人被邓広看穿心思,显得有些局促。

    结果邓広身后走来一人,接声开口:“孙成,多年不见,你胆气退步了!”

    此话入耳,孙成一眼看清来人,正是自己的姑表舅孟佗孟伯郎。

    旋即孙成抱拳:“姑表舅!”

    “进来吧!”

    孟佗发话,邓広退身,孙成等人这才入营。

    帐内,孟佗细细说着计划,孙成几人听得心沉。

    原来孟佗之所以行这等孬事,乃是为求官升位,眼下,孟佗立身左仆射之位,看似官居汉庭中列,似有光大门楣的姿态,可实际上并无什么权钱路子,加之门氏出于凉州,在洛阳等地,他混的并不开,思来想去,孟佗打算冒险而为之,几经筹划,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徐州富豪糜氏的回乡商队上。

    按照孟佗的估算,此番糜氏回乡商队所得货物钱银至少八十万钱,若是得手,他便可凑够买位之姿,介时通上宦官的路子,想来搏个凉州州郡县镇的郡守当当没什么问题。

    只是孟佗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那么大的商队,那么响亮的名号,他没有足够的胃口全都吃下,因此外放镖令,召来孙成的帮忙。

    “外甥,这次是个大买卖,只要成了,你至少可以分十万钱,所以说…你我联手做事,务必谨慎谨慎再谨慎!”

    “全凭姑表舅做主!”

    孙成抱拳还声,孟佗笑笑,末了他细细说着交代接下来所做,只是听到最后,孙成发现,除了他这只吃黑镖的人手,孟佗似乎还与荥阳、长社方向的贼人强种有联系,如此估量,孟佗要吃的这批货至少有四方人马。

    觉察这茬后,孙成欲言欲止,可想着二人间的干系,孙成只能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片刻之后,孙成、朱崇等人离开!

    那邓広冲孟佗道:“伯郎,某怎么感觉你这表外甥不怎么靠谱啊!”

    闻此,孟佗疑声:“如何不靠谱?”

    “无法言明,只是感觉,尤其他身旁的弟兄,比你表外甥还要精明三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邓広低言自说,孟佗皱眉思量片刻,随即舒展:“无碍,某有后手以备保障!”

    村落中,孙成、朱崇归来,二人围坐篝火前。

    朱崇道:“孙老大,我感觉这事有点悬…”

第五十一章背锅7

    “为何这般说!”孙成疑声反语。

    那朱崇犹豫片刻,道:“孙老大,此番黑镖数目不小,先不说咱们得不得手,单就那钱财数目…可不是寻常富豪世家所能有的…一旦有失,官家不追究…那简直就是屁话!”

    话出入耳,孙成眉皱如川,想来再思量其中的紧要关键。

    朱崇缓了口气,徐徐不断的说:“再者言…咱们跑江湖的规矩就是亲者自行,外者莫沾…现在倒好,除了咱们这帮弟兄,你那姑表舅还转事其它人…万一事情出了漏子…谁人来顶?就算事成…没有具体钱银数目?这个财该怎么分?”

    一连几句说到点子上,使得孙成愈发犹豫。

    可孙成生性优柔寡断,贪财好利,在孟佗的大言之下,朱崇几句利威话根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也就顷刻思量后,孙成下死话:“这活儿风险大…可得手之后利益同样厚重,况且我乃姑表舅是朝堂官员,他有权有威,敢行事,必有后招,要我说…这活能做,介时告诫弟兄们小心点就是!”

    眼看孙成话定,朱崇也只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随后,朱崇借口尿遁亲自告诫弟兄们去了!

    深夜,丑时一刻。

    赵忱来到京府的府牢。

    那牢头见赵忱来此,赶紧出迎:“赵大人,您怎么来了?”

    “吾儿何在?”

    赵忱话意干脆,牢头立时皱眉苦脸:“赵大人,请不要难为小的…这事杜大人下了死口,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视,就在半个时辰前,钟府的钟演代为探监钟府诸人,小的就给他们挡回去了!”

    “放肆!”

    赵忱怒声,吓的牢头一哆嗦。

    “本官岂是那等士家虚作种可比?若不想惹事,立刻给本官开门!”

    威严强逼,牢头无法抵挡,最终,他还是松口。

    可赵忱也并非一味的强权逼迫,在进入牢房后,赵忱身后的赵恪顺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牢头手里,且低声交代道:“记着,今夜没有人来探监,你什么都不知道!”

    牢头握着银子,稍一思量,便应声:“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牢房中,赵范此时躺在石板茅草床上呼呼大睡,大眼看去,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几步外,糜威与胡车儿、颜真低声说着话。

    “那钟府为何揪恨赵府?以至于不顾法度当街行乱?”

    糜威问二人,可二人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细节,因此二人并未应声,糜威问了个空,也只能作罢。

    歇息中,糜威看着呼呼大睡的赵范,再度感慨笑声:“赵公子真乃奇人,身陷牢门依旧能够安稳如斯,真让人惊讶啊!”

    对此,胡车儿笑笑:“公子确实奇人,虽然出身官绅,可对我等贫贱之人却诚心诚意,放眼其它官绅家氏,何有此态?”

    “此言说的好!”颜真顺捧,那糜威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索性不再多言,正要转身靠墙打盹养神,囚房外,牢房小吏走来。

    “赵范,出来!”

    一声呼呵,赵范醒来,他揉着眼睛道:“这个点出去作甚?天不是还没亮!”

    “少废话!”

    小吏怒声,糜威、胡车儿、颜真等人全都心里一紧,可赵范却毫不在乎:“糜兄,别摆出这脸色,屁大点事,用不着担惊受怕,俗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们钟家玩什么幺蛾子,小爷全都接着便是!”

    话落,赵范大咧出了牢房门。

    牢头屋里,赵忱正身端坐,牢头立在跟前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也就一杯茶的功夫,小吏带着赵范进来,看到赵忱,赵范当即喜声:“叔父…您怎么来了!”

    可赵忱饮茶不应,身后的赵恪上来抬手就是两巴掌,直接打的赵范耳朵发蒙。

    “公子,恕在下无礼,这两巴掌是老爷让打的!”

    赵恪沉声解释,赵范呆在原地,那牢头见状,赶紧抱拳:“赵大人,您在这慢慢说,小的给你守门去!”

    等到屋里没有旁人,赵忱才开口:“你好大的能耐,竟然把钟繇的三弟给打的生死不明!”

    “啊!”

    听到这话,赵范惊然失色:“叔父…这这这…”

    结巴中,赵忱冷面:“你有什么想说?现在情况本就混混不清,叔父好不容易和钟府缓下纠葛,你这一顿酒吃回来,可真有本事!”

    “叔父…侄儿冤枉啊…是那钟进突然窜出袭来,若非胡车儿、颜真二人搭救,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侄儿啊!”

    赵范委屈,赵忱皱眉叱声:“还敢嘴硬!”

    “侄儿不敢!”

    赵范直接下跪认错,对于他皮应肉不应的撑子样,赵忱也懒得多废话。

    稍稍缓息,赵忱走到跟前:“现在功曹参军杜畿死定要拿你和钟府的家伙开名,盖勋老儿顾忌左右,当了缩头乌龟,所以此事你得避祸,给叔父周转的时机,不然没你好果子!”

    意识到事态危机,赵范叩首:“全凭叔父计较!”

    稍加思量后,赵忱冲赵恪下令:“去把牢头叫进来!我有话吩咐!”

    半个时辰后,赵范与糜威立在京府的府外巷子里,对于这般结果,糜威甚是惊讶:“你叔父果真让你与我东进?”

    “叔父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赵范抱拳:“若是糜兄有所不适,你只管离开,余下的小子自会料理!”

    “不不!”糜威急声:“说来这事也有兄弟的干系,既然你需要避祸,就和兄弟去徐州,暂待一两个月,若无事,兄弟送你回来便是!”

    “那有劳糜兄了!”

    话毕,赵范带着胡车儿、颜真二人跟随糜威出城往东行去。

    府牢内,牢头脸色阴沉的看着牢吏,那牢吏吓的浑身哆嗦,就差屎尿满屁股流了。

    “赵大人当真把赵范一行人放出去了?”

    牢头沉问牢吏,牢吏使劲摇头:“小的不知…小的刚才昏过去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这话,牢头缓了缓气,道:“记着,无论谁人问,你永远要这么说,另外…从明日开始…这地方你当值应卯!”

    牢头话转,牢吏一怔:“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五十二章背锅8

    “老子今夜就辞官回乡!”

    牢头咬牙狠声,当然他也不是白做的…私自暗办代罪书手令放赵范出去,他可是收了赵府足足两万钱的过手费…

    与此同时,赵忱再度来到京兆伊府。

    虽然盖勋已经睡下,可赵忱打定主意要来个强势出击,一通擂门,盖勋管家来见,几言狠声,管家意识不妙,只能通传。

    那盖勋睡意朦胧的起来,待其清醒面见赵忱,赵忱直接来句干脆:“盖大人,此番本官要强对清流种,你立身何处?若与本官一位,本官必定请谏上旨,为你搏位,保证你事后安然退身,反之…你立刻拿了本官,因为吾儿被本官借名代罪书给放了!”

    面对赵忱的强势,盖勋一时无法适应,可再看赵忱强势的姿态,想着他身后的势力,盖勋直接怒声:“什么位不位,明日一早本官请辞归乡…如此够了吧!”

    “请辞也好,免得拖罪加身!”赵忱顺声上压,转身离开。

    也亏得盖勋气度磨炼强劲,否则他必定会提剑刺杀赵忱,以泄心头的闷火。

    是夜,洛阳城内京府暗流翻滚,盖勋碍于两面夹身的结果,直接刚怒请辞,赵忱私自行事脱放赵范,至于杜畿…他已经借由蔡邕的声威名望,打算在次日小朝会上请谏陛下,来个官正行名。

    内关镇。

    辰时,天色蒙蒙亮,行云义庄的大弟子海谯已经起来。

    来到商队待歇的客栈后院,将一众车驾商货全都检查一遍后,海谯下令队伍弟兄尽早吃饭,在太阳挂空前起行。

    之所以让海谯这样急促的原因,乃是昨夜派出去传话糜威的弟兄一直未归,这等反常情况在没有查出结果前,他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辰时三刻,商队护行的弟兄、马车、车夫们吃完饭,便做好起行的准备,而海谯则急心不已。

    “怎么回事?为何糜公子没有消息传回?”

    “大师兄,兴许糜公子过后就会赶上来,要么咱们先慢慢走?”

    义庄的镖头徐干从旁开口,海谯听了,道:“不可,公子未来,我们岂能独走?”

    “那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等高巳时太阳高挂,那直道上的人可就多了,介时咱们行进缓慢不说,还容易招来宵小窥视!”

    徐干所言有理,毕竟眼下仲夏时节,加之四野荒芜贼乱众多,他们行商的就要敢在辰时凉快、晌午错的燥热两个时间,其它时间段全都歇脚以保精力。

    只是海谯有想,并不应其言:“你暂且等着,我带人去路上探探!”

    撂下这话,海谯带着人离开商队,往后内关镇的西面官道上奔去。

    官道上。

    赵范、糜威一行趁着早时虎牢关开门,立刻出来,行至不过三里地,便与来寻的海谯相见,双方细语几句,糜威便下令商队起行。

    可糜威这边前脚出发,后脚孙成、朱崇带人跟上了,不得不说孙成、朱崇这伙人吃黑镖吃的多了,经验丰富,为了不被糜威的商队护行人员发现,他离的四五里远。

    “孙老大,你那姑表舅怎么还不露面!”

    朱崇发问,饶是孙成道:“到了地方他们自然会露面!”

    长社县,县城东面六十里,有一青砀山,山上聚众七八百喽啰,挑旗名号青天将,姓杜名远,使一把二十斤重的大环刀,甚是勇猛,当日卯时,杜远便召集喽啰下山,对于这般莫名的行动,手下弟兄浑然不解,可杜远却故作神秘的说:“此乃大买卖!一旦事成,咱们山寨半年吃喝不愁!”

    同此异动不差分毫的荥阳县北卧牛山上,一伙贼人也早早起身,那贼头糙种裴元绍集合三五百弟兄,顺着山道往西面的官道赶去,若有人从地图上一瞄,便会发现,这两伙贼人的方向全都汇聚一地——中牟县城。

    只是这些个贼人异动放身在整个汉庭,那几乎就是蝼蚁堪比飞天巨龙,根本入不了微尘世界,并且,汉庭皇宫的内府阁内,一连串的沉声高鸣几如雷声轰耳,接连不断传出。

    内府阁中,钟繇与赵忱叱声相对,各执一词,谁人也不让丝毫,其后,身为九卿预选听审的官员杨赐、黄琬、袁逢等人皆在座列,其实这些个老家伙不过是按例来见陛下,以上告官庭要事,谁成想半道碰上钟繇上旨请谏,不得已之下,这些人只能来凑场子。

    面对钟繇字句诛心的话,杨赐、黄琬心情甚是复杂。

    之前他们暗中起波斗身宦官,谁成想钟繇半道转意,以族氏为重而弃之计划,结果使得杨赐、黄琬落空,至于袁逢,这位老家伙比之杨赐、黄琬更沉三分,对于朝堂的事他看到也更加清楚,故而此刻他闭目养神,几装入睡。

    但是钟繇本意在汉帝,杨赐、黄琬、袁逢等人来不过是面上的活儿,有他们在,赵忱这个阉人走狗必定心虚三分。

    眼下,钟繇上请书落地,赵忱确实理缺三分,无法应对,借着这个机会,那钟繇直冲黄门侍郎荀攸,这荀攸不从二者任何一列,故而丝毫无忌,谁人请,他便应谁人。

    不多时,荀攸将臣意通话至御史阁,御史阁的御史大夫卢植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暗乐:“好一个赵忱,当阉人的走狗…这次有你好看!”

    于后,卢植借着监察使宋典外出讨乐子的空,直接派小吏将拟书送往坤元宫。

    宫内,汉帝正在与众官女作乐,放眼看去,身负天子圣明的汉帝刘宏此刻竟然赤裸上身,身着肚兜,眼蒙锦绣,双臂忽闪忽闪的好似螃蟹抓,试图抓住那些躲闪的俊俏小宫女。

    几步外,张让、赵忠二人一个劲儿为汉帝助威打气,只把汉帝逗得乐声不断。

    这时宫门外的小太监来传话,赵忠听了,顿时皱眉:“那些个清流种,当真不打算让咱家安生…”

    张让听到赵忠的话,赶紧转头看来:“赵阿爷,发生何事?”

    饶是赵忠笑笑:“张阿爷,些许狗畜不安生,又来寻咬,如此咱们的计划可得快些行!”

    张让听之明白,稍稍琢磨,张让笑声:“赵阿爷,你只管去做,陛下这有咱家挡着呢!”

第五十三章逆转

    赵忠转身离开后,张让尖声捧笑为汉帝助威,不多时,他这个娘娘腔也参与到汉帝的快活耍乐中。

    内府阁,钟繇大势拿捏在握,赵忱隐忍不发,杨赐、黄琬等人看了,心中又浮起小波澜,借着尿遁的机会,二人来至门外廊庭下。

    “杨大人,那赵忱被钟繇谏罪到陛下面前,咱们若是借此机会发话…想来会有些收获吧!”

    “黄大人…老夫觉得这事还是缓缓好…你没看袁逢老儿游神在外?他若是心有计较,咱们太冒失,只会落下口舌!”

    杨赐有过之前的遭际,心中警惕万分,他感觉赵忱敢应钟繇的谏罪,绝非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故而反声驳了黄琬的话。

    黄琬纵然不悦,可还没开口,廊庭尽头,赵忠匆匆走来。

    看到这位汉帝阿母,杨赐、黄琬立时闭嘴皱眉,随后转身入内,而赵忠也看到二人的模样,他冷笑道:“你们这些老东西…总在暗地里搞些幺蛾子,过后看咱家如何料理你们!”

    与此同时,御林府的赵延也起风了。

    当赵忱、钟繇这些人入宫斗罪于内府阁时,赵延早就得到赵忱的消息,稍稍一联系,赵延便下令京卫东司马令张猛带人赶往京府提审乱事者,以作准备。

    京府内,辰时应卯之际,盖勋已经准备好请辞书,韩志、杜畿、司马直等人知晓后,全都惊愕不已。

    “大人,好端端的…您如何请辞?”

    韩志急问,可盖勋已经脱下官服,根本不理韩志,而且他狠瞪杜畿,意欲深远,杜畿皱眉不应,想来心中有数。

    “这官做的憋气,某回乡去!”

    半晌,盖勋强声一句,结果不等他出府,张猛进来。

    “盖大人,下官有令转交,请盖大人亲看!”

    张猛递上书令,可盖勋根本不应:“某正在辞官,凡事不归某管!”

    对于这话,张猛呆愣瞬息,于后他看向其它几人,按照官位高低来看,也就杜畿可以代为接令。

    于是张猛把书令递给杜畿:“杜大人,内府阁尚书郎钟繇大人谏罪议郎赵忱大人,有言相告乱事者就在京府,请杜大人立刻把人交给下官,羁押赶往内府阁!”

    此话入耳,杜畿明显一愣,可瞬息之后,他意识到情况有变。

    看着面前的书令,杜畿犹豫片刻,道:“请大人稍等!”

    前往府牢的路上,杜畿暗自着虑,这事自己还没有做好上书的准备,怎么内府阁就来话了,难不成是蔡邕那边起风?不应该啊…蔡邕应该是借着小朝会的时机,由自己上书后再行推波,那样才能把赵府、钟府的案子给下一个定夺,此时冷不丁被上面问查,他简直被动到家了。

    可情况有变,由不得杜畿拖延。

    不多时,杜畿来到府牢前,让后下令提押赵范与郭援两拨人,结果郭援等人提押出来了,赵范却没了踪影,这让杜畿大怒:“赵范那些人呢?”

    叱声中,今早换班当值的牢吏奔来:“大人,小的不知啊!今早应卯时,牢房里就这些人!”

    “混账,把牢头叫来!”

    谁成想牢吏再度开口:“大人,小的今早来时就没见牢头大人!听其它弟兄说,牢头好像请辞了…”

    内府阁,赵忠的出现使得屋内的氛围低下八个度。

    “诸位大人…听来听去,不过是些许斗酒乱为罢了!”赵忠笑语。

    对于这样的敷衍话,杨赐、黄琬二人没有应声,毕竟他们不瞎,能够看出赵忠的包庇之意,倒是袁逢笑着道:“赵大人说的在理,些许小事,真没必要闹到内府阁来!”

    如此和稀泥的行为让钟繇气怒,但碍于袁逢的名望身位,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一旁,赵忱看着眼前的情况,他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赵忱躬拜赵忠,开口:“赵大人…本官身为京府议郎,负有举荐监察安治之责,可是有些人一直不满嫉恨,才造成眼前的局面,当然…本官也有办事不利之责,请赵大人下罪!”

    赵忱绝口不提钟繇谏罪自己的事,但明眼人都知道钟繇寻罪赵忱的事实。

    那赵忠笑道:“什么罪不罪的…待会将乱事者带来一问便知!”

    面对赵忠的吩咐,钟繇不好多言,此刻他就期盼着谏罪书能够递到陛下面前,殊不知,他的谏罪书已经被张让扔进火盆烧为灰烬。

    两刻后,赵延、张猛带人郭援、钟固二人来到内府阁,其后还跟着杜畿,一副浑景让人看的不明白。

    几句交代后,赵忠退下赵延、张猛二人,反观钟繇的神色,明显大变,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落势了!

    中牟县西向官道上。

    糜威、赵范等人跟在商队长龙后,一路上,糜威、赵范相谈甚欢,简直到了无所不聊的地步。

    时至傍晚,海谯眼看天况不好,便停下商队,转而冲糜威请声:“糜公子,看着天色,只怕个把时辰后有大雨,以在下之见,咱们不妨就近入村落脚!”

    “如此也好!”糜威笑声:“传话给弟兄们,此番劳途后,本公子重赏!”

    “多谢糜公子!”

    话落,海谯去招呼商队,糜威、赵范等人则提前赶往一里外的乘氏小县堡。

    这乘氏小县堡聚集千把户人家,其中有李氏大族,主名李乾,崇尚英豪杰气,好交江湖之人,得知徐州富豪大族糜威商队路过暂歇村中,李乾便带人来接宴。

    村口东地,商都驻营。

    糜威、赵范二人正在从旁修整,转头看去,村中出来一拨骑人,不多时,那骑人被海谯拦在营地外。

    糜威瞧之,疑声:“莫不是此番歇脚打扰了当地豪强门户?”

    “糜兄你想的可真多!”

    赵范嬉笑;“若是豪强来乱,他们会老实的被拦在营地外?”

    二人说话中,海谯已经放行,那些骑人下马来到糜威面前,海谯道:“糜公子,此乃乘氏小县的豪族李氏,李乾老爷子!他知道我们劳途路过此地,便接宴我等!”

第五十四章吃黑镖

    对于这番厚情话,糜威赶紧抱拳:“李老爷子,晚辈徐州糜氏糜威!有劳您大礼好意!晚辈拜谢!”

    “无碍,无碍!”

    李乾粗声笑语,那般中气甚是强劲:“老夫生平游离江湖四海,好交英少,久闻徐州糜氏富豪仁义,此番路过老夫的地头,老夫怎能不表示表示!”

    话落,李乾身后走出十多名健仆,这些健仆手里提着酒坛。

    李乾道:“糜公子,些许心意,全当是给商队弟兄们润喉的!”

    面对大气礼节,糜威应的畅快,于后,李乾引着糜威等人前往村中入宴,闲扯中,李乾得知糜威身旁的官家模样子弟赵范,也对赵范礼敬三分。

    入夜,李乾府门外热闹不已,十几桌佳肴子在众人的呼声中见底,直到戍时,糜威借口商队夜看的由头带人离开。

    当糜威、赵范等人离开后,李乾回房歇息,其子李整来见。

    “爹,徐州的富豪…离此相距甚多,您给他们一些酒菜接洽即可,干嘛要费力陪饮?您老的身子不比从前了!”

    听着儿子的话,李乾笑声:“吾儿曼功,你可知道结交二字的真谛?”

    “结以情行,交以义出,当为情义二字!”

    李整回答的顺畅,李乾听得欣慰:“不错,就是情义二字,可这二字做起来不易,今夜老夫宴请陪饮,那便是情,明日他们离去,老夫派人护送三十里,即为义,情义到位,这路子便通,日后有变,寻求其助,也是理所应当啊!”

    “爹…日后有变?这青天白日的…能变什么样?”李整不以为意:“要儿说,您老就是想得太多了!”

    “哈哈哈!”李乾笑笑:“吾儿,你且看吧,流贼灾年,这世道…安稳不了多久了!”

    乘氏小县堡西南面。

    孙成、朱崇带人尾随至此,时至夜半丑时,孟佗的人从后面赶来,孙成立刻去见。

    “姑表舅…那商队就在前面的乘氏小县堡歇息,咱们怎么做?今夜就行袭击么?”

    听着孙成没脑子的话,孟佗沉声:“你可知道那村堡是什么的地?中牟乘氏小县堡,堡中李氏乃方圆几十里内的豪强主,现在商队夜间歇息在村落前,一旦有变,县堡内的李氏豪强顾忌名声,必定会来救,那时你将作何打算?”

    一通斥责,孙成闭嘴不言。

    孟佗缓了口气,道:“你暂且带人稳住阵脚,何时出击听我命令即可!”

    对此孙成抱拳不言,转身离去。

    “爹,此人寡断贪心,且有三分怯弱面相,儿以为他不可靠!”

    孟佗寻声转看,乃是其子孟达立在身后,虽然此时孟达不过志学之年,却已经生的英姿勃发,骁勇健硕。

    “子敬,话莫乱说,此番大事,亲者有血缘之连,比之生主要可信三分!”

    “爹,话不能这么说!”

    孟达固执己见:“孙成身至洛阳这么多年,却依旧是个江湖浑人,可见其能如何?这样的家伙开镖局,走暗路,吃黑事,只怕独自里也藏不下什么好鸟!”

    一时间,孟佗心思再转三分。

    几步外,邓広拨马过来:“子敬侄儿说的不错…那孙成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手下的人也都贼眉鼠眼,精细暗生…闹不好还会给我们添麻烦!”

    两相齐说,孟佗心生它意,末了他道:“孙成暂且放在一旁,子敬,为父与你个差事,你可敢去?”

    “刀山火海,儿还未曾怕过!”

    孟达挺身豪气,孟佗很是满意:“既然这样,你立刻带人飞骑赶往中牟县东…代父接洽几位草莽强人!”

    不多时,孟达飞骑离开。

    次日辰时一刻,天色灰蒙刚亮,糜威便下令商队起行,赵范打着哈欠道:“你这起早贪黑的…也忒累了!”

    糜威笑笑:“你困乏,贼人也困乏,所以借着贼人流寇未醒,路道好走,咱们得赶紧出发!”

    说话中,李乾带人赶来,糜威赶紧迎上去。

    看着李乾身后百十号持刀挺枪的宾客健仆,糜威道:“李老爷子,你这是?”

    “糜公子莫忧!”

    李乾说话中,身后出列一骑青岁,瞧之顶多二八年华。

    “此乃吾儿李整李曼功,老夫派他带人护送糜公子三十里,以尽地主之谊,等到了中牟县后,吾儿自会带人回来,至于商队接下来如何走,就看公子自己了!”

    面对李乾的好意,糜威心感恩情:“老爷子高义厚情,晚辈都不知道如何回报了!”

    “哈哈哈!”李乾大笑:“糜公子,老夫乃是江湖人,性情直爽,不说旁的客套,你在我的地头出事,那可是打老夫的脸!”

    “说的好!直白,干脆,老爷,你真格老子的刚气!”

    一声突兀的接腔使得氛围再涨三分,李乾看去,乃是洛阳官家赵府子弟赵范。须臾不过,李乾冲赵范抱拳:“赵家公子,你这话浪荡风飞,却别有味道,若不是你有事在身,老夫真想留你几日,好好和你探讨探讨浪荡江湖人生…”

    对此赵范嘿嘿一笑:“老爷子,你性情,小子也性情,待此番事了,小子归来,必定入庄寻教老爷子,那时…只怕老爷子会厌烦小子喽!”

    “你若来,杯酒不空,老夫不烦,就此别过,后悔有期!”

    李乾落话,糜威、赵范这才离去,其子李整冲李乾拜离:“顶多明日,儿便归来!”

    随即,李整带着百十名宾客健仆跟在商队后面,向东行去。

    中牟县县东四十里处,有一环水泊,名曰牙湖,奈何天灾干旱,牙湖干涸,周围枯草灌木丛生,野林外扩拦路,远远看去,几如天然的荒草湖泊垛。

    孟达一夜飞骑八十里,总算赶到此地,看着四周的荒芜凄冷,孟佗扯缰立马,手持铁枪警惕四周。

    “公子,这地方看着情况不对劲儿…莫不是老爷说错地方了?”从人健仆不安的说。

    饶是孟达沉声:“爹行事缜密,怎会言错?尔等散去四周看看,必定有草莽种候等接令!”

第五十五章吃黑镖2

    也就话落,牙湖东面野地里呼声大作,如轰雷嗡鸣,紧接着便是人头窜动,好似蝗虫过道,且一彪汉子如狼在前,甚是勇猛,只把孟达的从人健仆看呆。

    一个抽气,从人健仆缓神,随即心惊慌乱道:“公子,是贼袭…是贼袭…”

    “慌什么!”

    叱声落地,如山威压,转首看去,孟达神情骤冷,气胆如龙,也就顷刻之际,他已经发力传臂,手中铁枪横扫携风,做出随时冲骑的准备,远远看去,当如如磐石扎根般立身无退,后颈勃发似江海浪涛。

    须臾不过,那草莽彪汉子带领数百喽啰围奔近前,细眼看去,正是青砀山贼寨头领杜远杜头领。

    看到孟达年少英姿勇武有度的模样,杜远心中思量:此子气度不凡,小小年纪便使得起二三十斤重的铁枪,想来不是常主,我有要任在身,此番劫之,恐怕会多事,罢了,放他们过去便是!

    于是乎,杜远狂妄傲声:“娘希匹的混种,等了半日…原想着是个大户,结果却落个毛头小子…真他娘的晦气…也罢,老子这会儿心情好,尔等滚吧!”

    听得这话,孟达眉宇微皱三分,他拨马上前,枪锋斜指杜远。

    “贼人宵小,安敢于某面前放肆?你可知某这枪锋要过多少贼种性命!”

    强声相对,比之杜远根本不差,以至于杜远想开面都不行。

    “呦呵…”

    杜远挑腔来劲:“小子,爷不想砍你的脑袋,可听着你这话的意思…你还真得逼着爷动手料理料理?”

    说话中,杜远已经提起环刀,瞧其态势,只怕动手就在三两息之间。

    可孟达身后的从人却看出三分状况,按照孟佗的交代,他们来此寻人交令,试想,在这荒草湖泊之地等候交令的草莽种会是何人?肯定是江湖汉子。

    眼前这杜远膀大腰圆,身后百十喽啰围堵左右,至于灌木野地里还有多少,估计只有杜远自己知道,如此不正和孟佗交代的一样?

    可孟达年少气旺,一个挑势便忽及要任所在,于是乎,在孟达试图讨教杜远时,身后从人赶紧拨马上前,拦在当中。

    “江湖爷们,恕某不恭之罪,尔等可知扶风孟爷!”

    一句话入耳,杜远立时收刀:“尔等何人?”

    见此,从人健仆心知其有牵连,便赶紧拦下枪锋欲出的孟达:“公子,只怕这些人就是老爷寻令的草莽!恳请您先稳神,容小的问问情况再说!”

    “什么?”

    孟达一怔,显然不信。

    放眼看去,眼前杜远一众人说是豺狼虎豹的脱生种都不为过。

    “想某出身扶风孟氏豪门,怎么到这里与江湖下三滥接令,爹爹到底作何打算?”

    孟达心厌贼人,低声叫骂,从人健仆赶紧拦下:“公子莫多言,老爷的事紧要!”

    听得这般劝,孟达才缓了口气,落下枪锋,拨马至杜远面前三步之距,道:“爷们,你在此可是为接令一故?”

    杜远上下打量孟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与孟爷是何干系?”

    “某之家父!”

    话落冲耳,杜远这才缓力:“原来是少公子啊…”

    但孟达态度强硬凌人,杜远对其不满,虽然双方缓和,可借着茬口之由,杜远阴笑:“少公子,这天下之大,风沙鸟兽各有道走,太过狂妄,小心栽倒沟里去…眼下流贼四野遍布,饿虎豺狼无数,一旦落沟,闹不好就被生吞活剥!”

    听出杜远的要挟,孟达憋气,却碍于家父之命,到底没有出声。

    那从人健仆赶紧代为接洽,几句话落,杜远道:“请转告孟爷,老子行走江湖,混的就是名号,这单买卖,按照之前的路子即可…”

    “如此甚好!”

    从人健仆笑言,于后他冲孟达低声:“公子,这些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贼种,惹怒他们没有好果子吃,眼下咱们有求于他,您还是顺之一二!”

    “哼!”孟达冷声:“阿杂龌龊种!”

    于后,孟达在此歇脚,杜远则带人在牙湖东面驻营,直到傍晚夕阳西下,又一伙贼人赶到,乃是卧牛山的裴元绍。

    这裴元绍与杜远之间有过风连,此时相见,二人笑声戏语,算是照面,孟达则孤身立外,看着这些贼人作为,只能把厌恶藏于心底。

    皇城,内府阁。

    虽说今日是汉帝的小朝会,钟繇几欲借机谏罪赵忱,可汉帝性情古怪,耍乐当先,说不应朝,那绝无二话,因此钟繇、赵忱相互斗言几个时辰,赵忠出现代为理政,却压根不见汉帝一个毫毛。

    杨赐、黄琬、袁逢等人全都是老油条的主,看到风向不对,钟繇弱力,没必要死撑,便纷纷请辞先退,至于钟繇,在京府杜畿尾随郭援等人押解入阁那一刻,他也意识到宦官后力强劲,清流士系的虚薄,故而在于后的谏罪中,他愈发弱力无声,赵忱借此机会指桑骂槐,不断施压,赵忠听了,心乐不已,看似打圆场,实则在寻刺士族,借着钟繇的这茬口转向御史阁的卢植。

    面对这样的局面,仅仅是罪案事件的主抓京府功曹参军杜畿心中越发不平,为官以来,他不从士族清流的虚薄,也不畏宦官的大旗,仅以一腔汉庭忠心立身为本,随着钟繇势弱无应,杜畿无法忍耐,便代为出言,如此一来,赵忠暗皱眉宇,赵忱瞧之,立刻明了,转而对杜畿这位同府为官的下阶官僚发力。

    当杜畿正直遭阻之际,司徒掾属、名士大家蔡邕请见汉帝不得,转而赶至内府阁。

    赵忠可不知道蔡邕这个大名士会来,相反的…杜畿看到蔡邕后,心中立刻缓气几分压力。

    蔡邕正身入内,左右环顾,发现所谓的小朝会根本没有九卿官员,再看赵忠立身主位,代行天庭之意,他便明白一二。

    “蔡大人…您老怎么来了?”

    赵忠笑语相迎,蔡邕抱拳淡言:“中常侍大人不在万安宫陪伴陛下,怎么来此坐堂了?”

第五十六章吃黑镖3

    话有深意,赵忠几如女人婀娜一瞬,拱手请坐蔡邕。

    “蔡大人,咱家就是陛下的奴才,陛下让做什么,咱家就做什么!”

    一句话撇开狐假虎威代行权力的口风,蔡邕笑笑,不再多扯,毕竟他不喜党争之道,没必要因为宦官、士族清流的口风矛盾惹事上身,若非昨夜杜畿登门求助,他又不忍杜畿这等忠贞后辈落难,只怕今日也不会来。

    于是乎,蔡邕道:“中常侍大人,老夫听闻近来事杂,先有街乱连连,后有朝堂谏风,陛下他喜好清净,这么些烂事可真是烦躁陛下了…”

    蔡邕话转三巡,赵忠一时摸不住头绪何在?

    思量中,赵忱着虑几分,以余光看向杜畿,可杜畿立身躬利,双目直直观地,他也看不出几分异样,一时间,赵忠、赵忱全都蒙在蔡邕的上忧话中。

    见赵忠不应,蔡邕扫眼钟繇一眼,待思绪明了,他继续道:“中常侍大人…之前偶然察观京府功曹参军杜畿,发现此人是个才者,尤其是在断案理事方面,当为才俊也!”

    猛然间把杜畿提上三个度,赵忠皱眉,他可没想到杜畿竟然搭上了大名士的路子。

    瞧着赵忠的模样,蔡邕话不歇力:“可是此番街斗乱事…他却失礼失度,当真让老夫失望!”

    由捧到贬,浑人看之,这是弃子之为,可明人看之,那便是从辈之护,若是赵忠真的顺意下说,必定把蔡邕得罪个到底,可蔡邕才高八斗,他能够独身党政、派系之外,没几把刷子和威名是根本不可能,因此,这话落地后,赵忠立时反声。

    “蔡大人言重了,咱家感觉杜大人行事挺稳,奈何京府近来规矩松懈,生出乱风,才使得这简单的事生出诸多麻烦!”

    眼看赵忠自己把话扯到根儿上,蔡邕顺声:“既然这样,老夫谏言几句,请中常侍大人断令!”

    “蔡大人请讲,咱家洗耳恭听!”

    一唱一和的局面完全把杜畿、赵忱、钟繇三人给撇到外面,可实际上这事的结尾必定在三人身上转个圈,让后落地封声。

    “乱为不外乎纲常法纪,但纲常法纪肃清不是一时之功,这个事老夫日后会慢慢请谏陛下,眼下京府既然要整纲肃纪,可从京兆尹盖勋、议郎赵忱、功曹参军杜畿、司法参军令韩志、司录参军司马直几位首官着手,至于族门子弟乱为生斗,尚书郎钟大人理应请罪自罚,其府下族人入牢关押三个月,以正官风!不知中常侍大人以为如何?”

    蔡邕一席话把两面人全罚了个遍,赵忠虽然心有不从之意,可这等公正的罚罪结果他当真无法明着说。

    犹豫中,杜畿当先跪地:“下官愿从罪罚!”

    钟繇瞧之,也赶紧从声:“本官也愿从罪罚!”

    至此,赵忱避无可避:“本官也愿从!”

    “慢!”

    谁成想杜畿一声反顶,惹来其它人疑色:“钟繇府下门人受罪落罚,赵大人的府下门人也应同罪,想来赵大人无异吧…”

    对于这话,赵忱心骂连连,不过他早有预料,昨夜就暗中发力将赵范送出洛阳避祸,因而瞬息思量后,赵忱冲赵忠道:“中常侍大人,罪官府下门人乱为之罪,本官必定亲抓!”

    “可赵范那些人…”

    杜畿正要说赵范等人私自逃脱这事,赵忠已拦声:“也罢,京府官吏门人之罪,当有京府官吏自行担责,赵忱,此事你难辞其咎,降职一级,明日咱家上报御史阁,稍后与你传听,至于你那什么门人从子…得空时让其前往府牢入罚便是!”

    “多谢中常侍大人!”

    赵忱应言,杜畿欲出再说,却被蔡邕一个眼神压住,于后诸人各自散去。

    钟繇、杜畿、蔡邕结伴出来后,钟繇寥寥几句拜谢杜畿相助,便借口府上有事先行一步。

    到这里,蔡邕才冲杜畿沉声:“日后不可这般莽撞,为官者当熟悉规矩法度,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前辈,赵忠明显偏袒议郎赵忱,晚辈心气不过罢了…况且他的从子赵范已经被人使力买通牢头私自出去不见,这事…”

    “够了!”蔡邕断声:“明智者,昏路明行,你可千万别做什么浑人莽夫之为,赵忠既然下罚赵忱,已经给足老夫面子,也放过你的茬口,至于什么赵范乱为之流,就随他去吧,若是再掀波澜,老夫可就帮不了你了!”

    心言落地,蔡邕叹息离去,而杜畿立在原地混思不断…

    中牟县城。

    城西官道上,糜威、赵范一行总算在天黑前赶到,那护行的乘氏小县堡李整就此拜别糜威,带人回去。

    望着李整等人远去的背影,赵范道:“这兄弟和他老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刚气,大义,绝对的痛快爷们,可交,可交啊!”

    “那是自然!”糜威笑声:“那是自然,这乘氏小县堡的李氏也算洛阳远郊的豪强名门,待这事过去,日后再来洛阳,某可要好好谢谢他们!”

    于后赵范、糜威二人一起入了县城。

    乘氏小县堡。

    入夜,李乾在堂内歇息,家奴来报,言曰扶风孟氏来见。

    闻此,李乾疑声:“可是凉州扶风的豪族孟氏?”

    “正是!”

    “有请!”李乾立时笑言,家奴当即照办。

    李氏庄堡外,孟佗、邓広等三十余骑立身候等,不多时,李乾出门接迎,孟佗当即抱拳:“久闻乘氏小县堡的李家老爷子英豪之名,今日孟佗路过此地,特来拜会,有所搅扰,恳请老爷子见谅!”

    “扶风孟氏,世代豪门,老夫也是久仰,孟兄,酒宴已备,请!”

    李乾落话,孟佗等人下马入内。

    在这期间,李乾身后刚刚束发、却英气满面的青岁子弟相伴招待,彰显不凡气度。

    孟佗瞧之惊讶:“李兄,你这儿子英姿勃发,气冲天庭,只怕日后不凡啊!”

    面对夸赞,李乾笑声:“孟兄过奖,此乃老夫从子,族弟之儿李典李曼成,由于他父早逝,多年来受老夫教养,此番借孟兄吉言,愿吾儿日后驰骋疆场,封侯拜相!”

第五十七章深意

    李典听着李乾和孟佗的话,大礼恭卑满身,抱拳道:“多谢孟老爷夸奖!”

    于后李典转言李乾:“叔父,孟老爷随行众多,小子亲去招待,以免生出疏漏,您老就与孟老爷消消停停的畅谈夜饮,若有事,只管来话使唤即可!”

    对于李典的这番主家气魄,孟佗很是欣赏:“那就劳烦小兄弟了!”

    “孟老爷言重!”

    话毕,李典带着几名家奴转身向偏院走去,不多时,偏院畅饮声如雷轰起,可想痛快欢愉之意有多重。

    偏院内,孟佗的几十名随骑胡吃海喝,李氏家奴伺候左右,彰显出豪强大家风范。

    酒桌上,邓広的儿子邓林借着酒劲,笑声道:“弟兄们,全都给老子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只等那些个狗日的追上大肥牛,咱们就可一刀富了!”

    “邓哥,你说那糜家的人到底有多富?”

    面对问话,邓林吞下一口卤肉,抹着嘴巴道:“谁知道?反正听闻那家门从祖爷辈就开始经商,算到现在得百十年以上,百十年的家业…那可不比山还高?所以说…咱们这一刀割肉饱腹,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还是最短的那根…”

    也就话落,一巴掌从后打来,只把邓林惊的满身哆嗦。

    “混账东西,胡言乱语什么…”

    叱声袭耳,邓林转头看去,老子邓広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身后,瞧其模样,想来他的浑话被邓広听得清楚。

    “爹…儿知错…儿知错…”

    邓林连声几句,邓広这才熄火,几句交代,邓広转身去见孟佗,正好与门庭前端酒进来的李典相遇。

    “邓爷,如何不饮了?好酒好菜还多着呢!”

    李典笑声,邓広淡声:“某之酒量不比从前,况且明日还要赶路,就不多饮了!”

    “那邓爷自便!”

    李典笑着让开路,邓広离开后,李典把酒端给邓林这一桌,让后好声招呼后,离开偏院,待周围无人,李典的笑脸立时消失。

    稍稍思量,李典召来家奴,几言交代,家奴匆匆离开,随后李典来到正堂,侍奉左右,等到孟佗酒足饭饱离去,李典才与李乾说出自己的忧虑。

    “叔父…这孟佗一行人怕是不地道啊!”

    “恩?”

    酒意上头,几欲昏睡的李乾被这一声惊了个醒:“曼成,你这话何意?”

    随即李典把自己在偏院门庭外听到的话全都告诉李乾。

    “叔父,那邓広的儿子亲口所言徐州糜氏如何家业深厚,如何一刀砍来富贵,您说这都是什么意思?再者言…糜氏的商队就今日辰时离开,他们这些凉州人却紧跟赶来,其中未免太过蹊跷了!以侄儿之见,只怕这孟佗意在糜威公子的商队啊!”

    李典说的干脆利落,李乾听得明白,陷入沉思中。

    但这事似有捕风捉影的味道,若是李典猜的不对,李乾贸然出手,只会空白得罪,犹豫中,李乾道:“曼成,算着时间,糜威一行应该到达中牟县城了吧!”

    “差不零儿!”

    李典应声:“不如侄儿飞骑赶去,传话兄长,让后侄儿与兄长委身藏后,看看这孟佗一行到底要做什么?倘若无事,我们无非多费些时日,若有事,我们也可出手阻拦,否则传话出去,徐州糜氏前脚离开乘氏小县堡,后脚就被路过的孟氏给劫掠了,介时咱们李氏就像脚踩狗屎,骚臭满身!”

    “此言有理!”李乾直接道:“你立刻操办此事,老夫亲自坐镇堡内,看看这些凉州人到底搞什么把戏!”

    洛阳城赵府。

    赵忱与钟繇相斗告一段落后,虽然明着被降了职,可御史阁在阉人掌控下,这个书令下不下,赵忱根本不担心,至于让赵范自主去受罪罚,简直狗屁。

    只不过京府盖勋辞官这事让赵忱自觉有些不适,毕竟盖勋刚正忠上,颇受汉帝重视,若是知道盖勋辞官,一旦落罪下查,他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赵忱当夜赶往京府寻见盖勋,同时还带着田丰。

    路上,赵忱冲田丰道:“吾儿接连举荐你,老夫也知道你身怀大才,可是朝堂的情况你也看了,所谓的宦官、朝臣、外臣如何,几乎没有分别,现在府上杂事告一段落,老夫信守侄儿承诺,助你出仕,你暂且在京府盖勋手下任功曹,至于将来如何走?如何旗向谁人?就看你自己吧!”

    赵忱话说的深沉大方,田丰心中一估量,道:“赵大人,丰非昏人,知道路该怎么走!”

    不多时,赵忱来至盖勋面前,对于同僚夜拜,盖勋心里清楚,赵忱也清楚,现在赵忱罪罚降职,盖勋缓怒,且赵忱低头请声盖勋,这让盖勋心里舒坦多了。

    末了赵忱举荐之前辞官归乡的河北名士田丰,盖勋对他有所耳闻,考虑着京府现在的官位情况,盖勋暂且应下,毕竟有能者局之为定理,那田丰立时拜谢,当夜便留在京府,侍候左右。

    反观赵府朱灵、张郃二人,待赵忱归来,直接召二人夜谈,话中,赵忱意举荐二人入御林府,毕竟赵延是御林府的上官,为两名武人安排位置实在容易。

    但赵忱心机比之赵范深太多,相比较田丰那等名士,心刚直硬,话意不可委婉,朱灵、张郃这等良人,他却能够暗露其意。

    一番细谈,朱灵、张郃也反应过来,那便是他们入仕需要记恩,至于记谁人之恩,朱灵、张郃自己清楚。

    末了,朱灵道:“赵大人,我等与公子一路相随,他待我们真诚之至,这份情我等心记,日后有驱,只管来言,我朱灵绝无二话!”

    张郃瞧之,同声相对,对此,赵忱微微点头:“既然这样,你们二人尽早歇息,明日辰时,老夫带你们去御林府!”

    中牟县,辰时一刻。

    天色微微发亮,糜威、赵范便醒来准备,不过二刻,商队重新出发。

    路上,赵范犹豫不定,糜威道:“赵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一早起来就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五十八章四面围击

    “我在考虑叔父的安排到底所为何意!”

    赵范低声嘟囔:“虽然钟府的家伙不是玩意儿,处处寻衅滋事小爷,可叔父没理由让我跟着你去徐州避祸啊…这上千里路,躲的也太远了!”

    经赵范这么一提,糜威也反应过来,似乎真没有这个必要。

    “若不是真心让你随我去徐州,那你叔父意在何为?”

    糜威反问,赵范哪里能揣摩出来,可以说此时的赵范在赵忱面前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中的小小儿,根本赶不上赵忱的趟。

    “罢了,不管了!”

    赵范一时理会不出头绪,索性噪声道:“反正我感觉叔父肯定不会让我去徐州,他应该是托辞,眼下咱们走了二百来里,他绝对会派人来追,让后传话回去,不然我千里迢迢从河北来到洛阳,让后再从洛阳去徐州,这样兜圈子简直是白费功夫瞎扯淡,根本不合我的本意,也不合叔父教养我出仕立门的本意!”

    话说正处,糜威也摸索出一些味道,于是他立刻传话海谯放慢商队行进的速度。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日行六十里的商队再减半数速度,实在让人堪忧,海谯想要提点糜威四野情况,可糜威心意已定,他只能照办。

    出了中牟县的地界往东,一路上荒凉的景象更加凄凉,所过之地,皆荒草凄凄,至于相遇的百姓路人,也都面黄肌瘦,想来是灾年闹得。

    “唉…难心人啊!”

    赵范看着这般景象,心酸不已。

    糜威道:“公子,天灾大难,非人力可为啊,心平即可…”

    对于这话,赵范打心眼里不认。

    “非也!”赵范反声:“灾年乃天降,可抗灾则是人为,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人定胜天!”

    “公子说笑!”

    糜威不解赵范话意,赵范也懒得多解释,毕竟不同时代的思维是不一样的…后世旱灾洪灾也有很多,可都在人力之下逐渐退去,反观这个时代,想要渡过灾年,无非苟延残喘和老天开眼两条路子。

    时至正午,商队行至陈村,由于耀阳太烈,商队人困马乏,只能在此歇脚。

    “呼…”

    赵范喘着粗气靠在树干下乘凉,待心口的闷气舒缓三分,他招手同样燥热的胡车儿、颜真二人。

    “你俩去村里看看,整些井水来…这狗日的天气,惹死小爷了!”

    听到这话,颜真点头,当即与胡车儿起身入村。

    于后,赵忱冲糜威道:“这天太热了…午时歇过,后半晌就别走了!”

    “我也有此意!”糜威抹着额头的汗水,几步过来坐下:“这天太热了,若是强撑着走,只怕人马都会中暑,那时若碰到强人,后果难料!”

    “强人?贼种?”赵范扯呼一声:“格老子的我最恶心这号货色!”

    说话中,海谯指挥弟兄们扎营完毕,让后过来说:“糜公子,营地扎好了,就是水有些不够!”

    正说着,胡车儿、颜真二人从村里出来。

    胡车儿光着膀子,露出浑身腱子肉,道;“公子,村里的井干了,俺们问了几个老头,他们平日里打水都得往村东五里外的牙湖,那面有些湿地芦苇荡,里面还有些水…”

    “啥玩意儿?”赵范一脸惊蛰,旋即他低骂起来:“这该死的天…”

    骂归骂,可还得找水喝,否则商队的备用水袋喝干,剩下的路根本没法子走。

    于是赵范冲糜威道:“你在这招呼着商队,我带几个人去弄些水!”

    “赵公子小心!”

    糜威提点,赵范干裂着嘴唇,道:“没事,有老胡和颜哥在,区区贼人,小爷看不到眼里!”

    牙湖附近。

    杜远、裴元绍两个大贼头聚得喽啰弟兄近千人在此歇脚,不远处的小帐前,孟达警惕满满,等候老子的下一步命令。

    杜远张望几眼,冲裴元绍道:“老弟,这孟爷的种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孟爷派他来…不会有啥子想法吧!”

    “谁知道呢!”裴元绍粗声:“之前咱也是在荥阳附近搞营生时撞上孟爷,他放了咱们一条生路,才有眼下的合作…况且老子来此是为了商队的财货!其它什么…老子无空管!”

    裴元绍说的干脆,杜远就此作罢心里的怀疑。

    这时,一骑奔来,直向孟达的小帐篷,杜远看了,立时起身:“估摸来消息了!”

    小帐前,孟达听着家奴的话,道:“我爹他们已经到中牟县了?”

    “正是!”家奴低声:“老爷传话,让公子你集合草莽汉子准备出发,那商队就在距此五里外的陈村,按照估算的时间,时过晌午未时二刻,太阳最毒的时候动手,想来万无一失!”

    “某明白!”孟达沉声:“请传告爹爹,子敬这就行动!”

    话毕,家奴飞骑离开,孟达则提枪上马,来到杜远、裴元绍的帐篷前。

    “二位头领,肥肉已到,家父令我等起行出击!”

    “肥肉何在?”

    杜远问道:“老子的弟兄就在四周散布刺探,并未见来行商队!”

    “商队歇脚附近的陈村,我们突袭赶去,未时二刻动手,不得有误!”

    孟达说的干脆,杜远、裴元绍二人只道为钱动身,便不再多言,当即发号各自弟兄,向陈村赶去。

    中牟县城东门。

    孟佗、邓広一行赶到此处,看着天时,孟佗低声交代几句,当有家奴向中牟县的南面奔去。

    南道上,朱崇、孙成一行的几十骑也在缓行,待孟佗的家奴传话之后,孙成喜声:“商队现在歇脚于十里外的陈村,咱们赶紧去,未时二刻动手,保准一刀富得流油!”

    孙成兴悦,朱崇心有不定,却还是跟随,只不过他交代史进等人,要留后眼一只,保全自己的退路。

    当孙成、孟佗两批人沿着中牟县的东道、南道齐齐赶往陈村时,本以回返乘氏小县堡的李整赫然带人重新出现在中牟县城北门,同时在他身边多出了李典。

    李典发现孟佗等人的暗作苗头,火速赶来汇合返家的李整,几句话落地,李整顿时气急:“娘希匹的凉州种,怎敢在李氏地面乱为?当真不把李氏放在眼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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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三国之苟怂大帝介绍:
苟,随随便便。怂,无能软蛋。
随随便便的无能软蛋赵范意外来到了英杰辈出的汉末三国大地,论武艺提不起二斤菜刀,论智谋被卖了还在帮数钱,为了活命,赵范拼尽脑汁粪憋脑袋,意外发现了自己苟活于世的唯一资本——不要脸!
刘备,你自诩仁义,我当孙子恭顺你,这算个屁!
曹操,你奸诈狡猾,我当孙子溜须你,这算个屁!
袁绍,你高门望族,我当孙子奉承你,这算个屁!
袁术,你贪心强权,我当孙子遵从你,这算个屁!
董卓,你牛叉轰轰,我当孙子拜捧你,这算个屁!
孙坚,你虎威能打,我当孙子跟着你,这算个屁!
数年之后,游离无数牛人之间的赵范屹立虎牢关。
望着群雄,赵范拍屁股笑声:“为了个虚名面子抢着见阎王,真是二百五它哥,三八浪人侠!”
话毕,身后一众部将齐声道:“公子,高见,威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三国之苟怂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三国之苟怂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