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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一○章 分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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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中国人的公司,更不可靠!”富尔德像是终于捞到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一样,几步抢到莫尔尼的前面,脸红脖子粗地对他的皇帝叫到,“我最圣明的陛下,难道您忘了吗,在这个世界上,中国人是靠不住的,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完全放在了中国人的手里,他们一定会合起伙来坑我们的。”

    妈的!富尔德的几句话气得拿破仑三世几乎要从宝座上蹦起来。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御前会议,当着这么多要员的面你竟敢公开散布这种言论,想给我上眼药啊?中国人靠不住,那他娘的老子干嘛还要跟他们签订友好同盟?中国人靠不住,克里米亚战场上那些烂裆烂胯的法兰西士兵,难道都是吃了你的吐沫星子才好的吗?中国人不可靠,帝国近卫军的新式枪炮难道都是你他娘的气起吹出来的……

    “雪铁龙公司是法兰西帝国的!”脸色铁青的拿破仑三世一把抓起身边的皇帝权杖,又狠狠地摔下,王八蛋!要不是急着把大事商量出个头绪来,他真想立即就跳起来,冲过去狠狠地揍这个富尔德一顿。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了富尔德片刻,这才猛地又把头甩向了莫尔尼,“为了帮助帝国解决困境,皇后问过雪铁龙,他们的回答是既不愿意借钱给帝国,也更不想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这就是信任问题。雪铁龙曾经与他们有过仇恨,如果没有充分地信任,合作是很难进行的,”莫尔尼轻蔑地瞟了灰头土脸的富尔德一眼,然后望着他的皇帝陛下继续说到,“可正因为如此。一旦要是能说服雪铁龙公司出面,才会确保帝国的利益不受任何的损害。而且。作为曾经是中国人地法兰西帝国国民,雪铁龙公司的人员更熟悉如何与他们过去地族人打交道。即便单纯地从赚钱的角度上去考虑,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直接或者间接地为帝国博取最大地利益。”

    “可是……”拿破仑三世狠狠地一拍宝座的扶手。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早知如此,当初干嘛非要搞那个巴黎城地大改造呢,真是一分钱都能憋倒英雄汉。

    “陛下,洛姆总监和诸位元帅们提出的再搞一个类似法兰西钢铁那样的大型国有企业。在目前的情形下是很难办成的。尽管以前上市地债券现在都是火爆异常,但是,那些真正惯于投机的商人们是不会被这股火烧糊涂的。再加上各业明显已有不景气的迹象,倘若继续走发新债的老路,只怕没有人肯出这个头。”

    关键时刻,布尔布隆又出头了。他看看皇帝,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大员们,“我前面说了中国人的好处,说了他们讲礼仪。重德行。可是还有一个方面我没有讲到。那就是他们的背叛。几万万人能够同时背叛自己的国家,甘心情愿去做殖民者地奴仆。甚至到了还能把殖民者美化成是自己再生爷娘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很难再能找到第二个能与他们相媲美的族群了。他们地太平天国革命,最大的对手其实并不是那个早已病入膏肓的殖民者,而恰恰都是他们自己的同类,对了,也就是他们习惯称之为的汉奸。当然,我说的意思并不是告诉大家太平天国会有一天要背叛我们。因为中肯地讲,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国家利益,当厉害相关的时候,背叛就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字眼儿。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一旦中国人背叛了他们自己的国家,那种背叛的精神是你我等人根本想象不出来的。。。”

    说到这里,布尔布隆深深地给拿破仑三世鞠了一个躬,“雪铁龙公司所集中的就是这样的一群背叛者。在他们的内心里,早已没有了他们自己原有的国家和族群,他们将会是比法兰西人还要更忠于皇帝陛下的国民。所以,要想利用好他们,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对待狗一样地去对待他们,要施以恩惠,哪怕是一点点儿再小的恩惠,也会叫他们感激涕零的。他们就喜欢这个。“有些话我在这里可能说远了,”布尔布隆略带歉意地看了看四周开始交头接耳的大员们,继续发表着他的高论,“可是我必须要说下去,因为更细致地了解他们,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是很有益处的。在中国,什么诸如学而优则仕和练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之类的言论,那都是他们这个族群的千古名训。他们这些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终目的,就是在一直期望着有人欣赏和重用提拔他们。假如当初没有**透顶的大清对他们这个族群的残酷欺榨,假如那个大清不让他们感到走投无路,假如没有太平天国那一班领袖们鼓捣出的那个天下大同的美好憧憬,就根本不会有那么多对大清统治者怀有深仇大恨的老百姓们,甘心情愿地提着自己的脑袋投身于他们的民族解放的革命军中去。同样的道理,为什么被他们称之为汉奸的人会那么不遗余力地去维护大清这个殖民者的利益呢?因为他们能从大清的那里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种种官爵,甚至于即便这个官爵暂时还只是个虚的。官者,公也。这是他们先人的至圣之言。他们的《汉书》中还说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

    权者,铢、两、斤、钧、石也,所以称物平施,知轻重也。也就是说官应该是个掌秤的,手中掌握着天下的公平。可大家千万别被这些说法给迷惑了,因为事实上不是这样,而是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所以他们削尖脑袋不惜背叛也要做官的真正奥妙就在这里。”

    布尔布隆说完了,华丽的大殿内一片寂静,不知道那些帝国的大员们是被布尔布隆同样地说中了自己的疼处,还是真的从布尔布隆的高论中获取了什么所谓的真谛。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也是坐在那里看着布尔布隆没有做声,好一会之后,这才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我亲爱的布尔布隆阁下,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太精彩了。我看就这样吧……”他又扭头看看莫尔尼,大;比斯特先生。告诉他,只要他肯替帝国排解眼前的这个大难题,布鸿̶*;马洛镇就是他的封地了,嗯……我封他为布鸿……布鸿男爵。对了,新建的生产弹药的军工厂就设在布鸿,至于造船厂嘛……哪里合适由他们定。另外……另外帝国还要免征他一切税收五年……”

    伴随着法兰西证券交易所再次刷新有史以来的更大浪潮,太平天国政府代表团圆满完成了对欧洲三国的首次出访,林海丰开始了满载而归的航程。马赛再次出现了火爆的场面,在数万人的欢送热浪中,由鲁约里舰队陪伴的太平天国红海军编队驶离了热情洋溢的法兰西大地。

    在远离了喧闹的静静的“虎门号”舱房内,坐在椅子上、斜倚着桌子的柳湘荷正全神贯注地捧着一本书看。其实,原则上讲她所捧着的还算不上是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书,那不过只是用线穿整齐了之后的一碟子手稿。那是继续留在巴黎的傅善祥临别送给她的礼物,是傅善祥在利用学习法语期间翻译过来的法国作家历山大̶*;大仲马的。随着一页页稿纸的翻动,柳湘荷脸上的表情也在不住地变化着,她入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舱内昏暗的光线下看得眼睛都开始犯迷糊了的柳湘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小心地放下手里还没看完的书稿。她先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变得冰凉的茶水抿了一口,提提精神,随后一边开始轻轻按揉着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和皱紧的眼眶,一边关切地回头去瞅瞅身后已然安静睡去的夫君。

    就在这一回头之后,她的嘴角忽然向上微微地一翘,脸上浮现了笑意。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原来那位从一启航就喊着疲惫的不得了,一头倒在床上一动不再动的夫君,此时虽然倒还是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那两只冲向舱顶部的眼睛却还是睁的大大的,显然是根本没有入睡过。

    “闹了半天你没睡呀?”柳湘荷笑着将林海丰身上那条法兰西皇后赠送的毛茸茸、厚实实的漂亮大毛毯往上轻轻拉了拉,“我给你倒点儿热水喝啊,这舱里有些阴冷,千万不要受了凉。”

    “嗯……”像是刚被夫人打断了什么思绪的林海丰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扭头看了夫人片刻,微微一笑,“不……不用,挺暖和的。呵呵,对了,你的书看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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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九章危机与机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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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朝所等待的这个东风,可不是来自东方,而是来自遥远的大西洋彼岸。林海丰一行的船队在宁静的海面上驶向上海的时候,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坚却被一场残酷无情的经济危机大风暴横扫了起来,并就此拉开了席卷欧美列强的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的大幕。

    “……有人把经济上的危机百分之一百地归结为是自由资本世界本身难以克服的巨大危难,声言它还会以一个又一个的周期的形式,一次又一次地来无情地冲击和洗刷自由资本世界,直到这个美好世界的完全消失为止……而事实的根本并非这些煽动家所说的那样。自由资本世界带给人们的无穷的进取心和非凡的创造意识,以及培养出人们在自由大潮中的超人的智慧,它拥有着任何制度都难以与其相媲美的极大优越性,这是一个在财富面前人人平等的世界,是一个永远都焕发着活力的世界。遗憾的是,那些阴谋家们不肯正视自由资本世界的这一切优越性,为了达到消灭自由资本世界的险恶目的,他们相互勾结,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对自由资本世界进行全方位的渗透。同时借助于自由资本世界中的一些金融恶棍,对自由资本世界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经济打击,金融掠夺。这才是像阴霾一样笼罩在我们自由资本世界头顶,让我们驱之不散的经济危机的根源所在……”

    这是亲身经历了一八五六年至一八五七年、一八六六年至一八六七年、一八七三年至一把七九年及一八八二年等等数次世界性经济危机,曾经做过几天银行家的美国人朱尼厄斯̶*;摩根在其所撰写出版的《绝对不公正的博弈天大的阴谋》一书的前言中的一段话。

    朱尼厄斯̶*;摩根可以说是个被幸运和不幸同时打中的可怜人。

    在一八五七年地经济危机中,朱尼厄斯̶*;摩根的大恩人,美国的银行投机家乔治̶*;皮博迪由于大量投资于美国铁路债券和政府债券,当英国地银行家们突然狂抛和美国沾边儿的一切债券时,乔治̶*;皮博迪顿时与众多投机商一样被深度套牢,濒临破产的边缘。不过,幸运的乔治̶*;皮博迪由于得到了欧洲乃至整个世界都首屈一指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紧急救援。不仅把他从死神身边夺了回来,还使得其在后面短短半年多的日子里,赌上全部身家。大笔吃进被惊恐万状地美国债券投资者当做垃圾抛售的各类债券。就是这样,成为超级富豪。一八六六年,曾经在金钱的海洋中独身一生豪游了几十载,;摩根作为继承人,决定把他此时已经算得上是大名鼎鼎英国乔治̶*;皮博迪公司交给了朱尼厄斯̶*;摩根。

    对于幸运的朱尼厄斯̶*;摩根来说,这无疑是被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金饼砸中了脑袋。然而。就在朱尼厄斯̶*;摩根将设在伦敦的乔治̶*;皮博迪公司刚刚;摩根公司,又一次的经济危机地爆发了。在这次危机中,不幸无情地找到了他的头上,朱尼厄斯̶*;摩根公司最终被打的一贫如洗。摩根发誓不再涉足金融这个肮脏的世界,并果然从此改行,回到美国作了一个报人。《绝对不公正的博弈天大的阴谋》是他的**作,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部巨作。

    朱尼厄斯̶*;摩根在他这部号称是经过了三十年地艰苦搜集,内幕爆料绝对真实可靠的书中,是这样说到一八五七年的那场经济危机的。

    “所谓的庞大的政府采购团一离开他们那篇肮脏的土地,其实就已经拉开了自由资本世界大灾难的序幕。他们散布各种虚假信息。充分利用了人们的善良心理,以及自由资本世界地金融自由体系,虚张声势。误导善良地人们……无耻的太平天国赤色政府与其帮凶法兰西、荷兰就是这样相互勾结,在以罗斯柴尔德等卑鄙、贪婪地投机银行的呼应下,恣意操纵债券及股票交易市场,最终导致了这场世界性的大灾难的爆发……”

    “……一八五七年春季的这场大灾难,把曾经是天堂般自由、蓬勃发展的美利坚经济带进了极其痛苦的深渊。一度同纽约争夺全国金融中心地位的费城,全部银行都停止了支付。即便就是在纽约,原有的六十三家银行中也有六十二家因遭到大规模的挤兑潮而被迫停止支付。股市市场更是急剧跳水,几大铁路公司的股票几乎至为零,资本市场一片惨绿。就连以卖空著称,在资本市场中久经沙场,曾创造过将莫里斯运河及银行公司股票由十美元成功地拉升至近二百美元辉煌的利特尔这样的金融大巨子,也没有能逃脱这场大灾难的梦魇,不但赔得倾家荡产,还完全丧失了从事金融交易这个伟大事业的机会。而随着金融系统的崩溃。美利坚的实业更是遭受空前的大规模的摧残。美利坚的企业出现倒闭了狂潮。仅仅半年的时间,就有近五千家的企业宣告破产。大灾难使得各国的工人们饥寒交迫。仅以费城为例,全城不足四万名工厂的工人,就有近两万人失业,另外还有超过一万五千人处于半失业的状态,而那成千上万的家庭工业中的失业工人就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就是这些口口声声高喊着人民万岁的家伙们,却在这场没有硝烟的金融大战中,把其他各国的人民斩杀的鲜血淋淋。那年地八月,我在纽约曾经亲眼目睹了这样悲惨的一幕。那是一所夏不避雨、冬不遮风寒的破房子,一家半年前还有收入地男主人失业了,在失业的日子里。由于扛不住生活的煎熬,他自杀了。没有多久,女主人也因饥饿而死。我看到这家的那天。正是这位可怜的母亲刚刚死去的时候,三个最大不超过六岁的脏兮兮地孩子,趴伏在他们母亲还带有余温的尸体上悲切地痛哭,喊着饿。那个时候我流泪了,因为我在想,假如没有那些阴谋家,这一家的美好生活就会延续下去。尽管他们收入微薄。但只要会节俭生活,经过积累多少年之后,他们就会修好自己破烂的房子,抚养大三个天真活泼的孩子,每到圣诞节的时候,一家人还可以围着圣诞树纵情地欢乐。可遗憾的是,对于这一家人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但他们应该有仇恨“那么,在这场人民的大灾难中,那些阴谋家们到底都得到了什么好处呢?所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美利坚各大港口一艘接着一艘的满载货船驶向了东方,船上是大批廉价得几乎当成了废铁卖地各类机器、钢材、生铁,大量的廉价纺织品、生丝。还有数不清的粮食……这一切都被东方那个无耻之国像个打劫地强盗一样,疯狂地给掠夺走了。而大家还都一定都记得,他们从我们美利坚手里掠夺走的纺织品和生丝等生活必需品,仅仅是在海上转了一个圈子,更多甚至连圈子都没有转,就在我们终于顽强地挣扎出了他们的魔爪之后。就又高价倒卖给了我们,继续从我们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躯体上榨取油水……”

    那个时候地某些别有用心者就是这样。他们总喜欢把世界上发生地一切灾难都归结于别国。尤其是来自已经崛起地东方大国天平天国政府地阴谋。阴谋论猖獗一时。而由金融投机转行自由撰稿人地朱尼厄斯̶*;摩根就是其中地领军人物。等到了他地儿子那一辈。阴谋论地调子唱地就更高了。

    其实。不要说是一八五七年地太平天国政府。即便就是几十年后地这个东方大国。又怎么能够轻易地就把那么多地国家摆弄地团团转呢?当然。为了加快国内工业化革命地步伐。也为了少花钱多办事。林海丰等天朝领袖们地确是在这一年地世界经济中闪展腾挪了几下子。那也不过就是给已经要开锅了地危机填了几把柴禾而已。把经济危机地爆发提前了几个月。

    不管怎么说。朱尼厄斯̶*;摩根三十年后地这本巨著林海丰眼下还是看不到。假如他看到了地话。估计也会大惊失色。然后摸摸自己地脑壳。闻声自己。我真地有这么厉害吗?

    朱尼厄斯̶*;摩根地巨著中还有一个更激扬地论调。那就是无论你们这些玩弄阴谋、痛恨自由资本世界地人有多么地厉害。自由资本世界总会在你们地每一次阴谋中重新站起来。而每一次地站起。总会有更大地自由资本诞生。咱们还是引用他在《绝对不公正地博弈天大地阴谋》地原文吧。

    “……一八五六年下半年开始。一八五七年十月结束。历时一年零三个月地经济危机并没有打垮美利坚及自由资本世界。也永远不会打垮。坚强地美利坚地人民在这场大灾难地血雨腥风中顽强地站了起来。他们掸干净身上地泥土。掩埋好家人地尸体。擦干净脸上地泪水。勒紧裤腰带。继续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博取资本地残酷斗争去。美利坚地经济由此再度腾飞。天龙财团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大型地托拉斯。正是由这场经济危机地风暴锤炼出来地。托拉斯地出现。引领了整个自由资本世界地新潮流。自由资本在美利坚变得愈发坚不可摧了。”

    正在向着上海前进地林海丰此时其实最渴望得到地消息。就是方静波、桑妤夫妇领导着地内务部美洲站在大西洋彼岸地战斗情况。要是他现在能;摩根地这番豪言壮语。他一定会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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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章危机与机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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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尼厄斯·摩根穷其一生写作下的《绝对不公正的博弈----天大的阴谋》一书,虽然他声称是自己历经艰难曲折,搞到手了众多的第一手材料,但读过的人大都以为其大部分的内容不过都是他为了勾引读者的眼球所描绘出来的一种梦幻场景,是他把自己设定成了一位能够在世界金融领域呼风唤雨的超级大鳄之后,他会做出的种种举动写了出来。不过,在这部巨著问世之后,还是招来了不少的“阴谋论”的崇拜者,因为,《绝对不公正的博弈----天大的阴谋》无疑已经成为了一杆反对赤色革命的旗帜。于是,朱尼厄斯·摩根依靠这本“幻想小说”,既圆了他年轻时渴望着叱咤金融界的美梦,也换来了他梦寐以求的财富。

    尽管如此,在他书中所写就的也的确还有真实的一面。除去他记载的这场经济危机带给美英等国的真实的巨大灾难,还有就是美国天龙实业联合有限公司在巨大的灾难旋涡中,的确是不仅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冲击,反而充分抓住了这场危机所带来的难得的机会,在协助美利坚政府和人民抗击危机的运动中,一举成为了美利坚最大的垄断财团。

    当初方静波、桑榆主持的美国天龙实业联合有限公司刚设立不久,就被美国各界瞩目。如今,两年过去了,他们的旗下已经有总部设在费城地天龙钻井公司以及天龙石油公司和天龙海运公司。还有地处纽约专门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天龙商贸公司。而海外他们在中国的公司中有多少股份暂且不提,居然他们在加拿大西部的不列颠哥伦比亚还弄起了一家大型的采金公司,天龙-大通投资银行正式在纽约宣告成立,由此,他们又在华尔街的金融圈里站稳了脚。

    在所谓地自由资本世界里,财大自然气就粗。方静波、桑榆夫妇很快成了美利坚总统富兰克林·皮尔斯的座上宾。随后,他们又搭上了出身于宾夕法尼亚州的民主党人詹姆斯·布坎南,也就是富兰克林·皮尔斯的继任者的这条线。在接下来的大选中,天龙财团不仅积极提供助选经费,还替这位布坎南着实摇旗呐喊了一番。于是,方静波、桑榆夫妇自然而然地就又成了新任总统的好友和私人商业顾问。

    这一切,无论如何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美国地家族为之艳羡不已。

    随着早期的天龙商贸一创建。如丝绸、茶叶、香烟、酒类、瓷器等源自中国的轻工业品,就被方静波、桑榆夫妇大批的带进美国。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对能够给美利坚的铁路狂潮当助推剂的新型炸药,又被天龙商贸引进了美利坚。方静波、桑榆夫妇可谓是商业的奇才,以香烟为例,在他们的精心运作下,中国产的香烟从美国地上流社会开始,直向下层蔓延开来。其中高档的“美人牌”香烟已成了上流社会人士身份的象征。

    而正是利用这些在美国市场上赚来地财富,方静波、桑榆夫妇购买了大批的工业设备及原材料,及时送回到了上海和天京。同时,他们又动员一切关系,从海外为天朝招募了大批的技术人员和学者。为天朝新兴的工业出了大力。

    进入一八五六年的年中。按照天京的秘密指示,方静波、桑榆夫妇地天龙集团除去一如既往地往上海、天京及后来的天津运送那些“毫无价值”的黑油,销售通过易货贸易换回的中国产品之外,就是一个心思开始研究从事新的活计----对外放款。他们终止了一切英美工业品的采购,并同时抛光了手上原本持有的所有美利坚的工业债券,转而向那些嗷嗷待哺的工厂主们提供大笔地贷款。而他们放款地主要对象,又集中于被英国产品冲击得几乎各个都是危在旦夕的宾州地几大钢铁公司上,再有就是那些优质的煤矿。

    “安王殿下”率领一支庞大的天朝政府代表团去法兰西的消息,方静波、桑榆夫妇是通过英国银行界碾转得到的。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儿变冷趋势的美利坚铁路建设狂潮及相应的钢铁囤积潮,又像是吃了大麻一样,回光返照似的进入了最后的光辉时刻。大批的钢轨、枕木等铁路建设材料在奸商们手中你来我去地倒腾着,股票市场更是在美国密歇根中央铁路股票一马当先的带领下,重拾升势。看到当时的那种场面,方静波和桑榆夫妇都不能不为之心动。夫妻俩甚至还有些舍不得再拿出钱来。去填补匹兹堡那几家钢铁厂越来越大的贷款胃口了。

    然而。好景不长,进入一八五七年的二月。形势急转直下。由于伦敦的各大商业银行对美利坚过分火热的经济前景已经不再看好,开始紧缩银根,首当其冲的就是美国的各大铁路公司。三月初,美国密歇根中央铁路股票失去了以往的光辉,价格率先开始向下狂跌,而受其拖累,美国的其他各家铁路股票也都步入了下跌的惨境。

    事情到了这一步,傻也知道是该收回贷款的时候了。天龙--大通投资银行不仅果断地断绝了一切再放款的渠道,还开始向钢铁厂及煤矿追讨贷款。

    很快。消息传出。密歇根中央铁路无法经营而即将被政府接管。而由此引发地却是美国工厂地一系列更大地破产狂潮。美利坚地第十五任总统詹姆斯·布坎南刚一上任。就遭遇到了来自国内经济地当头一棒。

    于是。在纽约正指挥着各路讨债大军方静波。接到了布坎南总统地私人邀请。希望他能够尽快地去华盛顿一叙。

    “这个时候。他找你去华盛顿能有好事?”桑妤一面帮着方静波准备行装。一面笑着问到。

    “呵呵。共度难关吧。费城那边地银行不少已经开始有难以兑付地苗头了。如果这股停兑潮席卷到纽约来。那就是这个国家最大地灾难了。很难想象到那时会是个什么样。”方静波叹息着摇摇头。

    “活该!”桑妤把收拾好地衣箱使劲盖好。嘴一撇。“我一看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地工厂主就来气。匹兹堡那几家钢厂有多黑心。咱们转送到他们那里做工地天朝工人。工资被压得也就勉强能吃饱肚。前些日我还打听过。他们干了一年了。居然就没有几个人能剩下钱。这下好了。他们终于可以解放了。”

    “哈哈哈……你呀……”方静波看着仆人接过桑妤手里地箱走出门去。过去拉起夫人地手笑到。“咱们也是资本家。资本家嘛。要想赚取更大地利润。就得从工人地身上抠。不然咱们挣谁地去。”

    “唉……当个资本家就是造孽啊,”桑妤皱皱眉,哀叹了一声。不过,很快她又高兴了起来,“我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咱们再加把劲催债,匹兹堡的那几家钢铁厂马上就会破产,还有宾州最大的那家煤矿,它穷的也是连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来了。你这次到了华盛顿,可千万别心慈手软,一定要借着这次难得的好机会,把这几家工厂都弄到手。”

    “哦,莫非夫人是想替他们去压榨那里的工人了?”

    “去你的,”桑妤白了方静波一眼,嘿嘿地笑到,“我去压榨总比他们压榨的好。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啥啊。”

    “对,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方静波痛快地笑着。

    “我其实这也是为你好,”桑妤替方静波整理整理衣领,微微地笑着,“总得给总统一点儿面不是。咱们有钱啊,更何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总统要是知道咱们这么大方地去替他收下那几个破烂的工厂,他非得美死不可。”

    “那是自然,”方静波笑着点点头,“不过,现在还不到收他们的时候,等到破产风潮刮的再大些,嘿嘿,咱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以最低廉的价格拿下这几家工厂。然后再进行好好地整合。你也知道,美国全国的钢铁生产大部分都集中在匹兹堡,我们要是完全控制住了这里,就等于垄断了整个的美国钢铁业。匹兹堡看来马上就要成为我们的又一个家乡了。”

    “是啊……可我……”桑妤仰头看着雪白的屋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想回我们真正的家。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那个机会了。”

    林海丰到了上海。船队驶进吴淞军港,军港上没有马赛的那种狂热,欢迎林海丰一行归来的人群中,除去刘丽川、苏三娘、李咸池及吴淞守备区的驻守官兵们之外,再就是来军港参观游玩,恰逢这种场合的百来个上海第四小学的学生和他们的几个老师。

    没有欢呼的声浪,没有造作的口号,只有数百张带着温暖笑意的面容,但这一切却叫林海丰一行感到无比的舒畅。

    简单地与刘丽川、苏三娘等人寒暄了一下,林海丰就来到了一个个笑的像绽放的花朵一样的孩们面前。他伸手摸摸这个孩身上的小棉袄,又拍拍那个孩的小脑袋,最后拨拉着一个小姑娘头顶上那朝天揪揪的小辫,呵呵地笑着问到,“怎么没上学呢,今天是休息了吗?”

第五二四章连环案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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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苏三娘如果要是不提胡光墉的大号,而是直接说出他的字来,此时的林海丰也就不会费半天劲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说起胡光墉,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是安徽绩溪人,字雪岩,是杭州城内曾经大名鼎鼎的私人票号----阜康钱庄的大掌柜。幼年时期的胡雪岩,家境贫寒,做过放牛娃。稍长之后,为了养家糊口,作为家中长子的胡雪岩又经过亲戚的推荐,进入了杭州的一家钱庄学徒,他从扫地、倒尿壶等等的小杂役干起,熬过了最初的三年时光,师满后,因勤劳、踏实成了钱庄正式的伙计,从此开始了长期寄居杭州的钱庄从业人员的生活。

    满清时有位诗人叫的顾嗣协曾经这样吟道: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舍长以取短,智高难为谋。生材贵适用,慎勿多苛求。聪明的胡雪岩与这位顾嗣协也有同感,据说胡雪岩有句自己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是说一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他用人的本事,善于用人,以长取人和不求完人。

    胡雪岩不仅是嘴里光说,还随时都会付诸行动。因此,当初还在当着别人钱庄跑街的伙计的胡雪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慧眼挖掘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落魄书生王有龄,他把自己利用心机从一家擅长赖帐的饭铺里所收回来的一笔“死账”----五百两银子,私下里偷偷借给了这位书生,拿去当“做官的本钱”。而且,在圣人的眼睛里。胡、王这两个绝对不应该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一个书墨飘香,另一个却是浑身上下散发地都是铜臭气息的人,还就此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成了生死之交的拜把子兄弟。

    在胡雪岩帮助“潦倒”的王有龄一事上,很多人夸赞胡雪岩当时只是出于豪侠仗义之心。其实,他们哪里清楚,胡雪岩当时就知道,早在几年之前。王有龄就己捐了浙江盐运使,只是苦于找不到进京再次活动的经费,这条猛虎才会徜徉于平阳之间。

    有了胡雪岩的钱的帮助,王有龄起初虽还是几经周折。才终于补到了一个实缺,但总算是攀上了仕途的道路,并且从此之后官运亨通。几年之间,王有龄就由一个海运司的小吏,到浙江巡抚门下地粮台总办,再到了主持湖州一方的知府大人。

    而随着把兄王有龄的步步高升,那个把弟胡雪岩自然也就是顺风顺水。太平军在一举粉碎天京城外向荣的江南大营之后。又突然大举东征,不仅令整个浙江随之震撼,胡雪岩原来服务地钱庄也遭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钱庄东家在一次去江苏收款回来的途中,居然死于非命。据说是死于劫匪之手,而劫匪是谁呢?传言的版本不一,有的说就是一群穷疯了的乱民,有的说是被太平军杀昏了头地乱兵。最后还是官府出面澄清,那位钱庄东家是死于假扮乱兵的太平长毛之手。

    甭管怎么说,东家无嗣。死后的家产该如何处置似乎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可当这位无后的倒霉东家族人从浙东老家赶来的时候,看到的确是小伙计胡雪岩出示给他们的一份东家的遗书,“……是故,钱庄一应资财均归雪岩所有,其他人等不得争抢”。于是,钱庄易名。阜康钱庄就此诞生。

    正是凭着那位原东家的钱,王有龄得以宦海激流勇进,胡雪岩则摇身一变,从打工仔出落成了一个杭州富户。在湖州知府王有龄和其老朋友江苏学政何桂清等人地鼎力扶持下,浙江巡抚黄宗汉也成了胡雪岩的囊中之物,胡雪岩的生意越做越大,阜康钱庄在湖州、苏州、宁波等地的分号如雨后春笋般的相继开业。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虽然读飘天。还开设了丝栈,进而开始垄断浙江生丝。操纵浙江商业。随着太平军东征的步伐越来越快,胡雪岩承办起了为浙江满清军筹运饷械的肥美差事,通过宁波、厦门等地的外国洋行,他为浙江满清军募集到了大量的军饷、订购到了大批的军火,在帮助巩固杭州防御的同时,也没忘了帮助把兄筹建湖州团练。而这段时间里最暴利的营生,恐怕还得数就是在杭州眼看着要被太平军封锁之前,胡雪岩大量吃进地那些粮食了。这个时候地胡雪岩已经得到了把兄王有龄为大清殉难的悲痛消息,聪明地他再次提前预料到了下一步事态的发展,通过何桂清将全部粮食高价倒卖给了巡抚衙门,之后以去宁波督促军火为由,卷起府库大批的现银,躲出了杭州城。

    杭州被太平军光复了,胡雪岩又回到了城里。经历了被困九个月的杭州城,虽然此时已是一片的萧条,但他的阜康钱庄本部却依旧是风采依然。在这里,再次体现了他善于识人和用人的高超本领,被他委以留守重任的帮办伙计居然用他留给伙计们的口粮,学着“满营”周围那几条街巷里突然冒出的十几家烧饼店铺的样子,为他的阜康钱庄换来了至少也得价值十余万两银子的各类首饰和珠宝。

    由于太平天国政府实行的是保护民族工商业的政策,对于阜康钱庄过去的问题,当时的负责浙江事务的李开芳在经过了一番认真的核查,除去罚没了该钱庄一些款项,并当面教育了胡雪岩几次之后,并没有更多地处理他。

    阜康钱庄虽然失去了往日地红火。却还在正常地经营。在这种新地形势下。照理说胡雪岩应该有所教训并有所悔悟。从此走上一条与天朝政府同舟共济。为恢复浙江地经济建设出把力地道路了吧?其实不然。从骨子里渗透出来地那种商人地本性告诉胡雪岩。依靠正当地生意是很难飞快完成再一次地资本积累。同时挽回他所蒙受地那些重大损失地。过去他是满清地红顶商人。如今。他还要成为像镇江那位顾同临一样地太平天国地红顶商人。

    于是。第一个被他慧眼视中地人。就是杭州兵站地采买潘福来。通过潘福来地关系。他进一步结识了杭州兵站地首脑张遂良。紧接着。在张遂良、潘福来等人地大力协助下。他拿到了五万套军用棉被服地订购合约。

    林海丰听苏三娘说到这里。两个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

    “事情怎么越搞越乱。越复杂了。”柳湘荷看看苏三娘。又瞅瞅林海丰。禁不住连连摇着头。“这个潘福来。为了捞取救命稻草。会不会是一阵乱咬啊?潘福来牵扯到东王。而张遂良又是去年殉国地张遂谋地兄弟。翼王可是视张遂谋为知己。这……”

    苏三娘轻轻摇摇头。“潘福来一说出这些情况后。我们马上通报了杭州方面。经过迅速地调查。事情果然如此。杭州内务部门从阜康钱庄查到以张遂良名义存放地现银十万两。而且这笔钱已经有一部分被张遂良本人动用了。另外还有潘福来地现银二十万两。大部分都已经提走了。经过我们地追查。潘福来名下地钱所用到地地方恰恰就是昆山。李能通、黄毓生。还有梅姓地地主家。都收到了钱。这么快地动作。显然不是潘福来一个人所为。从事发到他被我们秘密控制不过就是五六天地时间。他来不及也想不到做得这么周密。后面还有人在动。”

    “我不管那些东西将来是谁要用。我是商人。赚钱才是商人地第一目地。谁无利起早?当然。将来我地钱要是赚多了。我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去做。或者哪怕是假装去做一个大善人。我早就想过。过几年我要开个大药房。还要真真正正地以德为本。童叟无欺。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现在。为了这五万套被服地订单。事先就耗去了我大量地财富。他们黑得。凭什么就该我去赔钱?你们真正要问。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根本没有生产这种假货地动机和意愿。之所以有了这样地结果。真正地罪犯应该是那些贪欲地毫无止境地你们地官员。是他们逼着我走到了这一步。按照我拿到地货款。只能加工出这样地被服。我根本无罪。”苏三娘看着柳湘荷无奈地一笑。“听听。这就是胡雪岩在被正式逮捕之后。所做地自辩。”

    “这么一来,事情可就真是大了,只怕……”柳湘荷瞅瞅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的林海丰,“只怕还要影响到更大的事情了。”

    柳湘荷所说的这个更大的事情,就是天朝政府内部一直有着的一种此起彼伏的声浪,要消灭一切私有经济。眼下所出现的这种情况,恰恰正好印证了他们的说法的正确性,私有经济有着天生的难以克服的贪婪和无耻。

    “这些情况天京方面都知道了吗?”问过苏三娘这句话之后,林海丰好像直到现在才忽然想起了他的烟斗,他把桌上那只一直按着烟斗的手收回来,开始上下拍摸着自己的身子,紧蹙着眉头咕哝着,“哎,我的烟斗呢?”

第五二一章可怕的苗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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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是在上课啊,”小姑娘望望正弯下腰笑眯眯瞅着自己的林海丰,一仰稚嫩的小脸蛋儿,眨巴眨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我们正在学习《红军》这一课,老师带着我们来这里是看望要塞上的红军叔叔们,看他们是如何辛辛苦苦地保卫我们的家园的。”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林海丰笑着蹲下了身,望着小姑娘问到,“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是红军啊?”

    “红军……红军是老百姓的弟兵,是我们的守护神,还有……”

    “红军是专门杀大坏蛋的!”旁边的小男孩紧跟着叫到。

    “用你说啊!”小姑娘不屑地白楞了那个“多嘴”的小伙伴儿一眼,然后冲着林海丰羞涩地一笑,“那边的大炮好威风,红军叔叔说,就是有再大的坏蛋也不敢从这里上来。长大了我也想做个开大炮的红军,可他们刚才还笑话我,说我即便长大了以后也根本搬不动一颗炮弹,”说到这儿,她又撇了眼旁边的那个小男孩,看着林海丰问到,“您说我真的就不行吗?”

    “当然行!”林海丰笑了,“老师不是跟你们讲过吗,咱们天朝男女平等,只要他们男孩能干的,小姑娘将来也一定能干。”

    “不过,开大炮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要依靠大家的齐心协力,”林海丰说着,拉过那个男孩的手,与小姑娘的手放在一起,“就算搬不动炮弹又怎么样呢,到时候你可以去负责瞄准啊,他这个男汉既然有劲,那咱们可以叫他搬嘛,大炮照样能打响。你们说是不?”

    小姑娘被说得乐了,连连点着头。

    “所以啊,大家要团结,团结起来才会有力量,”林海丰直起身,两只手抚摸着两个孩的小脑壳,“但是现在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要像这里的红军叔叔们一心一意操练好功夫,牢牢守住咱们的大门一样。用心地去读书,好好锻炼身体,长大了才能成为咱们天朝的有用之才。”

    两个手握在一起的孩笑了,周围地孩们也在笑,笑得天真烂漫,笑得无邪……

    陪同林海丰夫妇乘上马车刚一离开吴淞要塞。原本一直喜气洋洋的苏三娘脸上就变得有些黯淡了起来,话也不多了。

    看着苏三娘地那副神态。不用细琢磨。林海丰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事。“三娘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还不愿意跟我说啊?”

    苏三娘看看林海丰。轻轻摇摇头。“没……没什么……”

    “不会吧?”林海丰摇头一笑。“你别想瞒我。你地那张脸从来瞒不住事情。它可是早就告诉我了。你呀。有什么事情跟我还有张不开口地呢?说吧。说来我听听。”

    “唉……”苏三娘苦笑着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张报纸。递到了林海丰地手上。

    林海丰猜得地确不错。果然是出事了。所出地事情不仅大。而且个中盘根错节地原委还颇为复杂。

    这件事情。首先还要从一个人说起。他就是天朝红军驻上海东方实业公司代表处地一个叫潘福来地官员。

    潘福来,广东揭阳县人,上过几年私塾。十岁上家道败落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因不堪当地土豪对其姐的无耻纠缠,参加了罗大纲的起义队伍。并随同罗大纲所部两千多人在桂平江口加入了太平军的行列。由于为人聪明伶俐、吃苦肯干,加上又略知几个文字,所以一直从事军中的后勤事务。

    林海丰统帅东征大军东征期间,潘福来转隶东征军后勤部,又成为天朝红军地第一批后勤军官。东征大军南下作战时,他留在了上海兵站。在同事的眼中,潘福来踏实能干、从不为任何私利斤斤计较,除此之外,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但在其后的洪仁达上海夺权期间,周围的同事们才真正看到了这个瘦小文弱的有些不起眼地潘福来的另外一面。为了保障皖北前线的紧急物资供应,这个仅仅是个连职军官的小人物,居然不惧被杀头的风险,鼓动带领兵站的部分官兵武装扣押了洪仁达派驻这里喽罗,将前线急需的弹药送过了长江。

    正是由于有了关键时刻的这种表现,潘福来的名头起来了。之后,他被调任杭州兵站负责物资采购部门地工作,在杭州,他更是辛苦有加,又提前完成了总后勤部安排给浙江的十万套北方行营下辖部队所急需的冬季被服的订购任务。去年的年底,他被调到了天朝红军驻上海东方实业的代表处,成为一个正营职的军代表。

    长期的和平生活,以及事业上的一帆风顺,渐渐冲昏了潘福来及潘福来们地头脑。去年地十二月,回到上海的潘福来接受几个已经转入昆山地方工作地原上海兵站老同事的邀请,去昆山做客。而在昆山,真正尽地主之谊的人却不是他的那几个老朋友,而是一个在土地改革中“落魄”了的梅姓地主。

    于是,潘福来们的厄运也就自此开始了……

    “这上面写的与事实有多大出入?”林海丰细细地看完报纸最后一版上那篇以《恶霸女残杀天朝英雄天理难容》的豆腐块大的文章之后,随手把报纸丢给了身边的柳湘荷,嘴角露出一丝鄙弃的笑。

    “出入大了去了,”苏三娘恨恨地哼了一声,“得到昆山方面的报告后,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思议。您也看到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潘福来受那几个昆山地方官员的邀请,去梅姓地主家里做思想工作,叫梅姓地主老老实实接受天朝的土地改革政策。这不是胡扯吗,潘福来不过就是一个后勤军代表,根本没有涉及土地改革的使命在身上,他们跑到那里去做什么?而且昆山方面在一开始报上来的材料中有潘福来其人,但后来在这报纸上,他们却又闭口不说潘福来。再说了,即便不算潘福来,三个带枪的大老爷们竟然会被一个十六岁的弱小女打死两个,打伤一个,要是没有特殊情况,你信吗?”

    林海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所以,我指令上海内务部人员进驻昆山,立即展开重新调查。”

    “这些谎言,一查就破,”林海丰冲着苏三娘点点头,“我都能想象的到,姓梅的家伙为了避免以后再遇到土改中的那种厄运,是想利用把他的几个女儿嫁给那几个混蛋的机会,攀附他内心中的高枝儿,是这样吧?”

    “没错!”苏三娘咬着嘴唇点点头,“这个姓梅的破落地主共有四个女儿,三个已经暗中许给了潘福来的那几个同伙,而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儿。按照那几个人的本意,他们是想把梅姓地主寡居的大姑娘撮合给潘福来的,哪知道,潘福来偏偏看中了老小。更令人恶心的是,那个已经跟这个老小有了苟合的东西李大富,竟然也就毫无廉耻地答应把属于自己的女人让给潘福来。”

    苏三娘说到这里,忍不住胃里一阵的翻腾,她用手轻轻揉揉自己的心口,恨恨地接着说到,“可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叫梅玉的女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好对付。听到老地主和李大富的动员后,梅玉抵死不从。于是,为了讨好潘福来,那几个醉醺醺的恶棍闯进梅玉的房里,又是开枪吓唬辱骂又是拳脚交加的殴打。在几经哀求都不好使的情况下,愤怒之下的梅玉夺下了李大富手里的枪,就这样,李大富两人被当场打死,另外一人肚被打穿。”

    “潘福来呢,他当时在哪里?”

    “他?”不等苏三娘开口回答,柳湘荷就呸的一声抢先说话了,“还用想,他一定是等在洞房里呢。”

    “是,他起初是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听到枪声之后,他知道事情不妙,就不顾一切地逃了出来,”此时的苏三娘脸色铁青,“这个混蛋,为了保住自己的珍贵性命,不仅不顾其他人是死是活,逃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遗留在了梅姓地主的家里。其实这一切在当时昆山方面的调查中就都已经是明明白白的了。”

    “既然这么简单明了的案,怎么还会弄到如此复杂的地步?甚至到现在还给弄了个颠倒黑白?”林海丰疑惑地望着苏三娘。

    “案简单,可人不简单啊……”苏三娘眼帘微垂,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潘福来的姐姐去年刚刚与杨辅清完了婚,唉……等到了我的那里一看,您就完全清楚了,恐怕有些事情您也未必都能想的到。”

    苏三娘说的没错,一进苏三娘的办公室,当林海丰看到苏三娘递给他的两份电报稿的时候,林海丰震怒了。

第五二二章可怕的苗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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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份电报,一封是在长沙的杨辅清以个人的名义发给苏三娘的,电报称昆山正在侦办的李大富等人遇害一案,其中涉及潘福来的部分多有不实。潘福来系被李大富等人蒙骗进的梅府,由于李大富等人及梅姓地主希望利用潘福来手中职务之便帮助他们致富的要求被拒绝,李大富等人害怕一向一丝不苟、正直做人的潘福来将他们的阴谋揭露出来,遂起陷害之心……电报中,杨辅清请求苏三娘“务必切切彻查此案,还潘福来这样的天朝英雄一个清白”。

    而另外一份电报,是发给东方实业军代处的,虽然同样也是来自长沙,但落款却换成了湖南督军办。电报的内容大意是,鉴于工作需要,紧急调任潘福来去湘赣铁路指挥部。自电文收到之日起,潘福来必须在五天内赶到长沙报到,具体调职令日后另行补发。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封电报都是同出于杨辅清的一人之手。

    令林海丰震怒的,还不仅仅是这些,这两封电报尽管发给的是两个不同的人和单位,可最初的收报单位却都不是他们本身,而是上海兵站。

    “你的手伸的可真长啊!”林海丰脸色铁青,胸脯集聚地起伏着,眼珠鼓的几乎要从眼框里蹦出来,腮帮也是不停地抽动,嘴里的牙齿更是咬的咯咯直响。

    “这里可是市府的办公室!”看到林海丰那副气急败坏的样,柳湘荷真怕他已经高高扬起来的那只手拍打在桌案上,赶紧上前一步,小声地提醒着。

    林海丰本来是真想拍桌的手,半途中扭转了方向,“啪!”他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潘福来在哪里?”他逼视着苏三娘。

    “走了,”苏三娘躲开林海丰那锋利的目光,低头拉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说到,“不过,又被我给抓回来了。”

    “把他带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个一向一丝不苟、正直做人的

    “殿下。您能不能不这么说话,除了您之外,这里剩下的可都是女人,”苏三娘把抽屉里拿出地一个文件袋打开,取出来厚厚的一叠纸稿,“您还是先坐下,听我慢慢地说。事情可远远不止这些,这后面发生的事情还多着呢。”

    说着,苏三娘瞅着柳湘荷努了努嘴,“妹,先给殿下把刚才倒上的那杯水拿去喝点儿,叫殿下顺顺气,要不再往后我怕真气坏了殿下。”

    “哪有那么严重地事情,”林海丰抬手一划拉之下,差点儿打翻了柳湘荷递过来的茶杯。当看到柳湘荷受惊的样的时候,他忽然冷静许多。嗯?苏三娘是话里有话啊。难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脑筋一转之后,他接过柳湘荷手里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疑问地看着苏三娘。

    “其他地事情稍微放一下再说。现在我还是先把潘福来一案给您详细说说。我想您大概已经注意到了。杨辅清从长沙发来地电报正好比我给您看地报纸早两天。而杨辅清地电报是在李大富一案发生之后地第二天晚上就发来了。”苏三娘说到这里。眼睛紧看着林海丰。“而就在报纸上刊载那篇文章地当天。杨委员长办公室主任卢贤拔托人带给刘市长和我一个口信。说是杨委员长得知昆山枪击案之后。非常关注。这个案件要是处理地稍微不妥。就会严重影响到咱们天朝红军乃至天朝政府在广大人民中地威望。其实。早在案件发生地第二天。我们就以内务部地名义在报纸上发出了消息。通报大家昆山发生枪击案。具体案情有待进一步地调查。而您看到地这篇文章。提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得到过通报。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操纵。”

    林海丰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无奈地苏三娘。“怎么。你们地报刊审查制度去哪里了?”

    “唉。不是言论自由吗。”苏三娘显得更无奈了。

    “这也叫言论自由?这是他娘……”林海丰硬生生地把后面地几个小尾巴吞咽了回去。然后使劲一挥手。“得得得。你接着往下说吧。”

    苏三娘低头看看手里地文件。接着说到。“虽然说过昆山由上海代管。但毕竟还没有划定真正归属上海管辖。前面一系列地事情出现之后。整个案件也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尽管我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案件地实际情况。却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地工作。因为……因为苏州那边在跟我们争。说这个案应该归他们审理。而且。他们也介入了调查。但是结果恰恰与我们地相反。”

    说着。苏三娘把两份不同地案件调查结果递到了林海丰地面前。“被击穿肚地那个叫马武来。是昆山县管理商贸地一个小官员。在跟后来介入地苏州方面调查人员地供述中。他不仅推翻了在昆山地口供。还推翻了在我们这里签字画押地供述。一口否认他们与梅姓地主家地纠葛。说他们当天就是陪同身为土改工作队成员地李大富。到梅姓地主家做工作地。并咬定是梅姓地主因为对土改不满。指使她地女儿出卖色相勾引前去做工作地几位政府官员。由于阴谋未能得逞。在梅姓地主及其他三个女儿地帮助下。趁他们不备。夺取枪支袭击了他们。这还不算。您仔细看看这份苏州方面送来地口供。他坚称潘福来当时根本没在梅家。说其以前地供述都是在受人威逼利诱后才做下地。”

    到了这个时候,苏三娘居然呵呵地笑出了声,只不过笑得有些苦涩,“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也不知道是谁又把这个新变化直接捅到了天京,这不……”苏三娘又递给林海丰一份文件,“天京下了令,在办理此案的过程中,昆山、上海内务部人员涉嫌营私舞弊,等候调查。李大富等人被谋杀案各地内务部均不得再行介入。仍交由昆山县府直接审理。”

    林海丰被苏三娘这一番话说的脑袋都大了,不要说他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老根据地”了,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自以为铁板一块的内务部安全局系统竟然也是相互拆台不说。还搞起了窝里斗。他紧蹙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看着苏三娘问到,“昆山县的县长是谁?”

    “李能通,”苏三娘淡淡地答到,“您应该记得他。”

    “李能通……”林海丰沉吟了一刻之后,点点头。他想起来了。这个李能通是湖南郴州人,原系天地会徵义会众并率众在湖南起义,战败后引领残部退入广西,在永安加入太平军。其后不仅在永安突围之役颇著功勋,还是向东王杨秀清极力倡导太平军应该急速入湘的主要人物,并为突围出来的太平军做向导。在他地引导下,太平军入湘之后,一举攻克道州,并在道州联络旧部故友,一呼百应。为减员甚重的太平军补充了大量的兵员。如果没有他的引导,及他招纳了聚义于浏阳地一些义军积极声援北上的太平军,当年的西王肖朝贵也不会自郴州开始。仅以千余人就能袭长沙,行间道,取五城,而兵不留行地直趋于长沙天心阁下。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卓著的战功,李能通深得东王的赏识。

    林海丰主持东征时,因了解到李能通曾是天地会成员的背景。就指令他与当时充任殿右四十二检点的原粤东天地会会众黄毓生等人一起,潜入广东联络广东天地会首领李文茂、陈开等人,发动了广东天地会地大起义。

    在林海丰的记忆中,李能通应该是个极其淳朴、做事仔细的人物,可联想起苏三娘刚才所说的那一切,他又不能不感觉到,这个李能通一定是上了杨辅清的那条船。对了,还有上海兵站,潘福来第一时间就能由此把求救电报发到长沙的杨辅清那里。上海兵站内部也一定有内鬼。这个人是谁?

    “利用兵站帮助潘福来把电报发出去的人是黄毓生。”像是猜透了林海丰的心思,苏三娘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海丰说到。“殿下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林海丰点点头,“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不再继续在报纸上披露案情的真实进展?他们可以指鹿为马,你们同样有权利用正确地舆论去引导大众,同时也给那些背后的推手施加压力?”

    “您还是饶了我吧,殿下,”苏三娘苦笑着,“已经有人传言了,我可能被调回天京。我要是真的按您说得那个样干下去,恐怕今天在这里您就见不到了我。”

    “原来是这样啊……”林海丰地眉头耸了耸,还是满脸疑惑地问到,“不会报纸上关于这件案的情况再就一点儿都没有了吧?”

    “您还真说对了,一点儿没有,”苏三娘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林海丰,“无论是上海还是昆山,街头巷尾充斥着关于此案的各种流言蜚语,可除了这个,再没有谁肯浪费笔墨在报纸上说些什么。连我都奇怪了,那些爱玩儿嘴皮、笔杆的秀才们怎么一下都变得老实了呢?”

    “这上面也没有什么啊,”林海丰看看苏三娘递给他的那张写满了一大堆人名的纸,又奇怪地瞅瞅苏三娘,“这是什么?”

    苏三娘顺鼻里哼了一声,“是那些签了名地人想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啊,您没看懂?”

    “这算是什么文章啊,不就是一个字吗,草……”眼尖的柳湘荷刚刚把林海丰手里那张纸的字念出口,似乎马上就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一捂嘴,脸腾地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第五二三章连环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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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不是文章,”苏三娘的脸也是微微地有些红晕,“再自由业总不能把这种下流的东西公开刊载在报纸上吧,叫我给禁了。”

    林海丰惊讶地看看还在浑身不自在的柳湘荷,又瞅瞅一脸鄙夷的苏三娘,忽然,他难得地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说你们啊,干嘛非要把别人往肮脏里想呢?要不是你们俩这个摸样,说实在的,我还真没觉着这个草字此时被用在这件案件的评论上有什么不妥。”

    这回轮到柳湘荷和苏三娘俩人惊讶了。俩人相互望了望,又同时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林海丰。

    “小草,春草,绿草,青青河边草,不都是这个草字吗?你们怎么别的不去想却,偏偏就会一下联想到了国骂上面去了呢?”林海丰说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己所不欲则勿施于人嘛。潘福来一案,街谈巷议多,却出乎意料地笔墨讨伐少,其根本原因就在那篇歪曲事实的文章上面。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百姓的眼睛更不是雀蒙眼,一个个都是雪亮雪亮的。之所以不说,是大家根本不屑跟我们一争了。我倒是觉得这个草字绝非你们想象的那么肮脏,而是极其精辟。人们已经在公开告诉我们,什么人人平等天下大同,只有你们才是难以撼动的顶天立地的大树,老百姓不过就是任由你们蹂躏的草芥。”

    “也许……也许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柳湘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觉得你说地人家已经没兴趣跟我们争论这一点有道理。但是这个字绝对是骂人的,喜欢舞文弄墨之人总是这样。”

    “湘荷说得对,”苏三娘也紧跟着点点头,“殿下,您可别过分地以之心去度小人之腹啊。”

    “骂你的人就一定是小人吗?”林海丰一摆手,“不挨骂的人永远长不大,天天在颂歌中生活的人,却一定要堕落。因此,不分青红皂白只会一味说好话、说奉承话的人才是真小人。”

    苏三娘和柳湘荷又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愿意再说话了。

    “老百姓的话可以随便说,而这种不负责任的混蛋话却要坚决地禁止!”林海丰扯过面前的那张报纸,刷地远远地抛开,“无论是谁。代表政府所说地话都必须要慎之又慎,否则会搅乱了大家的思想,还会给天朝政府正在着力打造的公平、公正形象带来种种难以预料的恶果,这是犯罪。对了,你核实过这上面签名地人都是做什么职业的了吗?”

    “核实过,”苏三娘微微点点头,“其实也算不上是核实。因为那上面的人大部分都是熟人,有几个是专门喜欢天天找咱们的不是之处,然后借此机会洋洋洒洒写上一些文字,再从咱们身上捞取银圆过生活的。还有几个是从前的士绅,不过,大部分的人还都是在上海、昆山及苏州等地地讼师。”

    “挑咱们的毛病换钱花?呵呵,三娘啊,你这话说的可是有些过于偏颇了。没有人挑咱们的毛病,咱们就没错了吗?另外。你要是真想找人挑你的毛病,恐怕还有人会不愿意或是不敢呢,”林海丰把那张有数十人签名,却仅仅一个字的内容的文章交还给苏三娘,“人家是在替我们监督着各级政府的作为,咱们应该感谢他们。而不是怨恨。这篇文章照原样刊发,另外……唉……你们犯懒,那我就只好再受点儿累了,今晚也赶写上一篇小文章,明天跟这个一起刊发出来。”

    说着。他扭头看看柳湘荷。“柳大才女啊。你说说我地文章用什么题目才好呢?”

    “这……”柳湘荷看了片刻林海丰。然后瞅瞅苏三娘。抿嘴一笑。“我看就叫草非草----百姓才是天朝地顶梁柱。”

    “有点儿意思。”林海丰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得啦。这文章就由你来做好了。”

    “殿下。您可别太放松了。”苏三娘看看眼前这一唱一和地两口。“我还没把全部情况说完呢。您还是等我说完了再做决定吧。”

    “好。你接着说。”

    苏三娘拿出又一份供述递给了林海丰。

    林海丰在上面扫了一眼,示意苏三娘扼要地说一下。

    “我和刘丽川等人商量过,为了避免麻烦和更多的不必要干扰,对李大富一案暂时不跟他们在舆论上一较长短,”苏三娘望着林海丰,慢条斯理地说着,“但我可不会闲着。潘福来没跑成,被我指使人暗中又抓了起来,然后对其加紧秘密审问。您或许会说我这个手法使得不合规矩,违背程序什么什么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我断定潘福来绝对不会仅有这一档事。像他们这种人,除非不伸手,是要一伸过手的,那屁股底下准就是一片的烂事。”

    苏三娘说地很得意,“果不出我之所料,潘福来可禁不住我的手段。哎……殿下,您别这么瞅我啊,我可没有搞刑讯逼供,我就是告诉他,他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那他就是把道走到头了,要是还幻想什么的话,那就应该幻想幻想是不是能够得到我的怜悯,否则的话,哼。我还明着告诉他,像他这种垃圾,根本用不着拉到外面去审判,只要我高兴,马上就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活埋了,叫他死的无声无息,即使阎王爷也找不到他的尸首。”

    苏三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林海丰看着苏三娘也没有说话。苏三娘地话以及苏三娘表露出地她之前的作为,林海丰尽管未尽满意,但是站在个人地角度上,他不能说苏三娘办的就是不对。在眼下的氛围里,没有,也很难找到以和平的手段去除恶瘤的根本方式,残暴,准确的说应该是相对的残暴,也许就是必由之路。对于潘福来这种人尤其如此,因为但凡敢于像潘福来这么干的人,往往最后的一线奢望就是生存,哪怕是狗一样的苟延残喘,他们也会为之力争。

    “潘福来承受不住了,他想自救了,”苏三娘抬起手,轻飘飘地一指林海丰面前的那份的口供,“这可不是谁逼着他写下的,是他主动揭露,想以此换取自己的生存的条件。”

    林海丰低头看看手里的那份口供,轻轻闭上了眼睛。

    “殿下,一听之下,我要死的心都有,我们血雨腥风地冲来闯去,忙乎了半天,怎么看到的却是一个个狼心狗肺的混蛋!”苏三娘说着,眼睛里都在冒火。

    林海丰还是没有说话,他真的不怎么想说了,现在他好像只想杀人。似乎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天京城下打破满清江南大营时的那场面对面厮杀的快乐。原来,潘福来所揭露的问题,如果单单从大局方面来考虑,远远要比昆山的这起枪击案要重要的多。

    按照天朝的整体战略,以及北方行营的统一军事部署,算得上是老解放区的江、浙、闽、湘、鄂等地从去年年初开始就已经为隶属于西北、北方及东北军区的部队准备的冬季被服。然而,就在东北军区第二批被服发下去之后,意外却出现了。凡是拿到新被服的将士,无论是棉衣裤还是被褥,第一感觉都是硬邦邦的不说,还根本毫无保暖之意。尤其是沾了雪水之后的棉衣裤,顷刻间就会变得萎缩了下去。将士们拆开棉衣一检查这才发现,这些所谓棉衣裤的内里,除去仅有少量的带着霉味儿的旧棉絮之外,大部分填充的居然都是草纸和破烂的布头。

    柳湘荷听到苏三娘说到这里,两眼瞪得大大,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两个肩膀,整个身甚至还禁不住地在抖动,眼圈儿也红了,“关外……关外那可是能活生生冻死人的地方啊……”

    “可我们知道的晚了,等到我们通过北方行营给东北军区发去询问电的时候,军装都已经发了下去,”苏三娘抹了抹眼里渗出的泪水,“百十万的银圆啊,换来的居然是数万的红军将士被冻伤。这帮黑了心的狗贼,到底良心何在?我真不明白,难道通过这样丧尽天良的手段所赚来的财富,他们就拿得心安理得?”

    “一心为了财富的他们从来不讲良心,也许有一天当他们赚得实在无法往怀里揣的时候,他们会做出一点儿人一样的举动来,但那也只是遥远的将来,而不是现在。当然,即便就是将来真的会有那么的一天,你和我也根本没有必要为此而欢呼,”林海丰现在已经开始相当地平静了,因为他要是再生气的话,那么也就只有一头去碰死了。

    “三娘……”擅长说道的林海丰此时望着苏三娘,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居然都没想好应该说些什么。他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端到嘴边儿之后又放下,连咽了几口唾液,再抬眼皮看看苏三娘,“这些……这些东西来自何处,谁干的?”

    苏三娘缓缓站起身,“胡光墉。”

    胡光墉?林海丰瞅着苏三娘的同时,极力想从自己的记忆海洋中搜寻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第五三三章底线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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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面对昆山案和杭州案中那些涉案的直接当事人,当然,也包括潘福来和那位受了重伤的马武来,如何来处理他们呢,与会者所表示出来的意见虽然一开始还有冲突,但是争论到了到了最后,大家的意见还是比较趋向一致的。那就是必须都得按律处置,至于如何处置,又经过一番争论,最后决定,所有涉案人员都统一由上海方面直接审理,在律政部和内政部联合派员的监督下,按照涉案者各自罪责的大小,严惩不贷。

    而当随后一谈到杨辅清和卢贤拔的问题,与会者的意见分歧就又产生了。杨辅清和卢贤拔虽然都是出于不同的私心,但毕竟都没有从当事人手中谋求任何的利益,也不过就是利用了他们自己不同的影响力,干扰了以上案件的侦破趋向。再加上念及到这两个人的特殊身份,以及其自身的功绩和才华,不要说杨秀清、石达开都明显表露出了不愿意深究下去的意思,就是连律政大臣黄玉琨以及李开芳和李秀成,也有了一种是不是可以对他们从轻追责的想法。毕竟天下初定,天朝还在用人之际。

    而这个时候的洪仁,则开始表现的很是有些摇摆不定。杨秀清和石达开的意思都已经明显摆在了那里,如果坚持依照天朝的律法一直以来的对下宽松,对上从严的惩处惯例,还有共盟会会员犯法罪加一等的手段,那么杨、卢二人也就都难免一死了。洪仁早就知道在他回归天朝之前石达开族弟石镇吉被林海丰无奈之下点了天灯的案子,如今再同时杀了杨辅清和卢贤拔,杨秀清和石达开那可就都跟林海丰结下了杀亲之仇,日后还能荣辱与共吗?而一旦没有了杨秀清和石达开这两位大人物的真心支持,林海丰和郑南即便再有本事,又如何能够痛快淋漓地去加以施展呢?

    此时,虽然还有洪秀全等人据理力争地一定要置杨、卢二人于重刑,尤其是洪秀全,更大声疾呼不杀这二人就无以面对天下。但在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中。一直反复强调必须依律解决的林海丰,显然还是占了下风。令林海丰唯一所值得庆幸的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杨秀清也并没有提出以表决来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秀清其实是太想救下杨辅清和卢贤拔了,尤其是对于卢贤拔,杨秀清对他甚至比起对杨辅清来还要倚重。没有了卢贤拔的杨秀清,简直就像断了一只手臂般的难受。他当然懂得多数压倒少数地概念来制服林海丰的手段,今天虽然到会的人多,但能够有权表决的却只有四个人,刨去含含糊糊的洪仁,只要他强行提出表决,最后的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他。不过,杨秀清就是杨秀清,他觉得这样做很不公平。而且还有点儿龌龊。因为郑南不在,而郑南要是在地话,就一定会站在林海丰的一边。所以。他需要的是像林海丰和郑南那样,以理以情去服人,而不是从他们那里强求什么。

    有些时候,原则之下的妥协是必须的。为了打消某些人的心存疑虑,林海丰不得不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意见。他以为,杨辅清和卢贤拔的行为都已经严重触犯了天朝的律法,而且还给天朝带来了不应有地损失,因此,对杨辅清。红军三总部应联合组成军事法庭,依律审判。而卢贤拔则交由律政部议罪。在这里,他并没有说“按照共盟会原则必须从严”的尾巴。

    于是,洪仁马上明白了,杨辅清也好,卢贤拔也罢,都已经没有了一死之忧。他也就顺势揣着明白使糊涂地去问律政大臣黄玉琨,如果这样的话,杨辅清和卢贤拔该当何罪?

    这个问题对于黄玉琨来说。那可是手到拈来地事情,“如果不依照共盟会的严惩条例来处置,杨辅清应该是免去一切本兼各职,同时接受几年必要的劳动改造。而至于卢贤拔嘛……”

    说到这里,黄玉琨看了看杨秀清,“如果委员长还是坚持卢贤拔所言大部分都是他的真实意思的话,除去撤职,拘禁数日也就差不多了。”

    “这两个人都还要开除出共盟会,永不接纳。”洪秀全有点儿沮丧地狠狠补充着。“共盟会绝不允许有这样的败类存在!”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看我们那个军事法庭也就没什么必要搞了。”黄再兴嘟噜着脸站了起来,“诸位长官既然事先都已经定了调子,我们再走那个过场还有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意思?”杨秀清利刃似地目光投向黄再兴。“难道我们提个建议都不行了?由着你们自己胡诌八咧地就有意思了?”

    黄再兴不仅在杨秀清地逼视下没有一点儿地畏缩。而且还正言以对。“那卑职请问委员长。卢贤拔地罪过既然您都已经给顶下来了。先不说如何去面对外面地众人。您该如何面对我们呢?”

    杨秀清死盯着黄再兴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把目光转向林海丰。

    “黄再兴。你太放肆了!”林海丰一指黄再兴。“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做好你自己地事就行了。”

    黄再兴根本不吃这一套。照样胸脯一拔。望着林海丰。“按照内务部地调查结果。卢贤拔地大部分言论和行为。都是在委员长事先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做出来地。如果你们这一级地最高长官可以这样做。那我呢。和我一样地人呢。还有我们地下属呢。他们该怎么做?是不是谁还可以出面照猫画虎地帮着张遂良揽点儿责任呢?”

    说着。他瞅瞅身边闷声不语地李开芳。“李部长开会前就跟我念叨过。张遂良一案地主要责任是他督导不够。笑话。你还怎么去督导?三反早几年就开始了。哪个人不知道伸手地后果是什么?莫非你天天跟着他就督导有力了?可李遂良、刘遂良呢。谁去跟着?情永远大不过律法去。万一哪天不小心我也触犯了天朝地律法。我就愿意接受任何地惩处而毫无怨言。”

    “呵呵……呵呵,”杨秀清瞪着黄再兴冷笑了几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那记刀疤,“以你黄再兴地意思……就是也要叫我认罪了?”

    “我不通晓律法,但我知道,您这种行为就是包庇和纵容,”黄再兴倔强地看着杨秀清,“卢贤拔地言行危害相当大,倘若把苏三娘换成是别人,谁也不敢保证在面临被所谓调职的消息压迫下,会做出不敢再轻举妄动决定,那么,这些案子地最终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杭州兵站可以把罪过一股脑推到那个姓胡的邪恶商人身上,昆山自然也有梅姓地主担当。而再往后,类似的案件就会风起云涌,想管都管不过来。”

    “好,好,好,”杨秀清呼地站了起来,冲着黄再兴招招手,“既然你玩的没意思,那老子就陪你玩玩有意思的,来来来,你把老子带回去关起来吧,老子也甘心伏法!”杨秀清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的半句话几乎更是拼尽了全力喊出来的。

    “杨秀清,你太狂妄了!”洪秀全睁开微闭着的双眼,不失时机地又挺身而出了,“谁有罪,谁就得承担。我真是不得不说了,作为天王,当年我下过罪己诏书,现在你不仅犯有失察的罪过,还包庇纵容卢贤拔,威胁内务部人员,你必须就此公开向全体天朝的兄弟姐妹们认罪!”

    “哈哈哈……”杨秀清一阵狂笑之后,一瞪洪秀全,“我认罪?我要是认罪的话,那该认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林海丰身上瞟了一眼。

    林海丰知道,这个时候的杨秀清该使用石镇吉来做最后的杀手锏了。

    “秀清兄,息怒,息怒,”石达开赶紧又起来搂住杨秀清,“要说起来,黄再兴的话不无道理,也的确是说到了我们的疼处。既然已经决定查处一切涉案之人,那么……那么我和秀清兄出来做个公开的道歉也无非不可。”

    石达开说着话,冲黄再兴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坐下去,然后,又瞅瞅林海丰,“我看这个问题就先谈到这里吧,今天开这个会其实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苏三娘他们打算将全部的真实案情公布于世,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不是好事,该处置可以处置,非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总不太那个。”

    “大家说呢?”林海丰瞅瞅洪秀全和黄再兴等人。

    “既然上海等地为此案件闹腾的沸沸扬扬,当然就应该把真相告诉大家,”李福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有这样,才会叫全天人明白,咱们天朝不是只说不练嘴把式,而是真正百姓的依靠。”

    李秀成却不完全同意李福猷的观点,“我认为,公布真相未尝不可,但我说的真相不是福猷说的那种意思。先不说杭州案,看看昆山这个案子,牵扯了多少人,揭露出多少私下的苟且勾当,如果全部端上台面,老百姓会怎么看咱们?这一点必须要事先考虑好。我们不能因此而给那些还在对咱们恨之入骨的潜在敌人以任何的口实,要有选择性地公布,换句话说,既要叫大家看到我们对分子毫不手软的一面,还要主导舆论的倾向。刚接到的消息不是说了吗,这几天上海已经有人就此事蠢蠢欲动,一些西洋的记者更是无孔不入地私下打探有关的消息蛊惑人心,我们不能不防啊。”

第五三四章底线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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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黄玉琨显然同意李秀成的观点,“既然按照律法已经决定惩处这些人,对外简单地说一下也就算了。再说,有关律法的问题,老百姓们也未必能看透多少,说多了也没啥用处,反倒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另外还有一点,死了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总不应该在死人身上做过多的文章。梅家毕竟是地主,又是的确不存好心拉拢腐蚀咱们的官员,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先。所以,对于昆山案在报纸上不妨咱们换个说法,不能说是那几个死鬼为了满足潘福来的私欲而强迫梅家那个女子什么,只说梅家女子一直患有精神病,那天正好赶上精神病发作。潘福来怎么都是个死,对外干脆就把他从昆山案子里摘出来,只提他为了蒙蔽上峰帮助好友行贿。至于那个还在医院的马武来,秘密宣判后就直接叫他在医院里因不治而死掉好了。”

    “那个梅家的死女子呢?”被石达开按坐在椅子上的杨秀清气呼呼地问到。

    黄玉琨一笑,“既然是个疯子,那当然得找个合适地方把她弄起来,总不能叫她再去伤害别人嘛。”

    杨秀清黑沉着脸哼了一声,扭头看着石达开,“说说你的意思。”

    “我也比较倾向于有选择地向外公布,”石达开叹了口气,“不过,是不是按照黄大臣刚才的说法处理,我还有些吃不准。海丰啊,还是说说你的意思吧,这舆论方面的事情你比我们都更在行。”

    林海丰笑了笑,却把头转向了李开芳。

    在自己执掌的部门里发生了一系列的案件,李开芳是既忐忑,又羞愧难当,自从一进勤政殿,就仿佛是坐在了刀山上一般。此时看到林海丰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到。“怎么处理我都没有什么意见,尤其是杭州案,全部揭露出来也许是件好事,更能警示他人。”

    见李开芳说完了,林海丰又看了看洪秀全。洪秀全此时仿佛又置身了事外,闭起双目在那里养起了神。林海丰于是收起了笑脸。看着黄玉琨,“你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欲盖弥彰。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还不如不公开。律法是干什么的?律法是保证一切人地合法权益,不管他是地主的姑娘,还是天朝曾经的功臣,在律法面前毫无区别。精神病?笑话,梅家在昆山是老住户了,街坊四邻的难道不知道梅家姑娘平时是个啥样子,任你指鹿为马?不要把老百姓都当成傻子来糊弄好不好。是个人的心里就都有一杆秤,你做的对不对,他们可以不说。但他们绝不会没数。”

    说完,林海丰又看着杨秀清和石达开说到,“咱们从前没有隐瞒拜上帝教地种种错误,这才有了今天的共盟会,有了一个全新的天平天国。可以说,也是善于发现和勇于承认咱们的错误,才是咱们发展壮大和深受百姓们爱戴的关键。当年那么大的错误咱们都认了,改了,如今一个区区的昆山案怎么就成了逾越不过去的鸿沟了呢?正人先正己。咱们要是不能首先端正内部人的思想,又怎么能够把全国人民地热情动员起来呢?我以为,在这个案件里,梅家的姑娘一点儿错都没有,就事论事,她就得无罪开释。不仅如此,上海的官员还要为本地区出现了潘福来等败类,从而带给梅家姑娘身心上地迫害出面上门道歉,并妥善安置她。只有这样。全天下的人才会看到什么是天朝的公平和公正,才会继续跟着咱们的天下大同的大旗走。”

    一直站在林海丰立场上的洪秀全这个时候转舵了,这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多数意见其实是在杨秀清那里,而是不能容忍林海丰的这番谬论。他睁开眼睛,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林海丰,“海丰兄弟,你这话可是说的出格了。我赞成你处置所有涉案之人,但不能同意你地这些言论,梅家姑娘无罪。还要咱们的官员上门道歉。你没搞错吧?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梅家女子夺枪杀人。怎么就没罪?我搞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站在谁的一边说话?哦,难道为了你的那个所谓的公平和公正,就得叫杀了人的地主狗崽子风风光光?还道歉,我想请问你,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

    “谁的脸面都重要!”林海丰看着洪秀全,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如果一个虚伪的共盟会地面子和人民的面子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宁愿选择后者。”

    “虚伪?”洪秀全望着林海丰摇摇头。“我说海丰兄弟啊。你这话也说地可是实在有些过分了。我们保住共盟会地面子为地是什么?还不是想维护好共盟会在老百姓心中地崇高地位和完美形象?一个污七八糟地共盟会又怎么能够得到老百姓地真心爱戴和拥护?海丰啊。我必须要提醒你。眼下这个共盟会可是你硬生生地鼓捣出来地。虽然也有了不少地会员。但你就敢断定这普天之下地大多数人都会认可?所以。你这种幼稚地想法。只会帮着那些还在反对我们地人一起来拆我们自己地台。这是极其危险地。也是绝对不能容忍地。”

    “大家一起作假。欺骗善良地人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就是共盟会地崇高和完美了?”

    望着林海丰那张已经开始涨红地脸。洪秀全微微一笑。“海丰啊。我明白你是一个很务实地人。也有着我们谁都不具备超人地智慧和能力。天朝没有你。恐怕很难说会有今天这么一片大好地局势。不过。你有学识。并不意味着你就是一个合格地政治家。搞政治和搞军队以及国家地建设完全是两回事。没错。是两种完全不同地谋略。搞军队和经济建设来不得半点儿地虚假。假了要吃败仗。假了要遭天地地报应。但是政治不一样。政治地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地东西。”

    洪秀全说着。瞅瞅杨秀清和石达开。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看着林海丰。“你以为当初我是真地完全相信了《劝世良言》中地那些鬼话。才创建了拜上帝教地吗?哈哈哈……可能吗?我学了那么多年地孔孟最后都不信了。难道就会去信那个鬼才知道他在哪里地基督?告诉你吧。当初我不过就是从中联想到了一个道理。对于国人来讲。基督是个谜。陌生地谜。而想叫大家一起跟着你造反需要是什么?恰恰就是这样一种看似美好。却又谁都不是很明白地东西来做他们地精神支柱。当然。你聪明。揭穿了拜上帝教地虚假。还有那些洋毛子。后来也看不惯我把他们地主耶稣弄得四不象。说我亵渎了神灵。可这又怎么样呢?毕竟是先有拜上帝教。才有地金田团营。也才会有今天地共盟会。知道今天。天下大同这杆大旗咱们不是还在高举着?”

    “要是依照你地说法。当初我自己把自己玩弄地把戏戳穿了。告诉大家我是在欺骗他们。嘿嘿。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洪秀全看似在揭露自己过去地虚伪。其实是在指桑骂槐。“天父是真地吗?当然不是。可在我被清妖捕获。教众人心惶惶之际。清胞要是不大智大勇地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搞上那么一个天父附体地大戏。哪里会有现在。”洪秀全说到这里。扭头看看杨秀清。呵呵一笑。“清胞。其实后来我早就对天父附体懊恼不已。可是没办法啊。我总不能戳穿了它吧。那样咱们地兄弟们该有多么地心凉啊。所以。我宁可自己受上一些委屈。也要维护好咱们拜上帝教地荣誉。”

    本来对洪秀全一脑门子气地杨秀清。此时竟然难得地冲着洪秀全报以一笑。“善意地欺骗。不能算成是真正地欺骗。那不过就是为了大家更好地生活在一起地特殊手段而已。”

    “是啊,”洪秀全冲着杨秀清点点头,接着转向林海丰,“共盟会取代了拜上帝教,较之拜上帝教更具有令老百姓心灵里产生共鸣的道理。拜上帝教已经倒了,共盟会莫非也要倒?海丰啊,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前面我说了半天,好像都是题外话,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老百姓是搞不明白那么许多的,即便有几个折腾的,也无非就是一些穷酸,这些人,你是永远也喂不饱他们的,只要他们活着,就一定要骂人。叫他们骂去,报纸、宣传的大头都掌握在咱们的手里,指鹿为马有什么不好,只要咱们共盟会在,老百姓以后就有希望。”

    “老百姓还有希望?”林海丰简直是有些愤怒了,“一个玩弄老百姓于掌骨之间的共盟会,它会给老百姓带去什么真正的希望?共盟会的建立,是为了更好地指导和监督政府为人民服务,可以您的见解,共盟会倒成了恶势力的帮凶,老百姓们岂不是成了鱼肉?”

    “你可真是顽固不化了,”洪秀全显然也没有了好心情,“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好,是不是公开两案的真情,已经不是一个简单地涉及天朝政府的问题了,它直接影响到了共盟会的威信和荣誉。作为共盟会的主席,我强烈要求就此进行表决,凡是支持杨秀清、石达开两位委员长意见的举手。”话音未落,他率先举起了手。

    “我抗议!”林海丰陡地挺身而起,环顾了下在座的所有人,“对于洪主席的提议我赞同,但不是现在表决。”

    “林海丰,我是共盟会的主席,”洪秀全也霍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一指林海丰,“现在是紧急情况,为了共盟会的利益,为了天朝,我有权作出这样的决定!”

第五三五章底线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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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负责任的决定,”林海丰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的名义来凌驾于共盟会之上!既然是紧急情况,既然是为了共盟会的利益,那就应当马上召集在京所有共盟会的执行委员来参加表决,看看大家的意见,而不是你我来代替他们的意志。”

    林海丰的抢白,不仅叫洪秀全脸涨得通红,更是恼羞成怒。他抬起手颤抖抖地一指林海丰,“好……好……我就知道,我这个什么狗屁主席,在你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现在这里除去我这个主席,还有清胞、达胞及你林海丰三位副主席,还有仁在,我想请问你,如果连这点主我们都做不了的话,那当初还设立这些职务干什么?哦,就得什么都是你林海丰说的对,只有你最圣明,你最……”

    “洪秀全同志,请你不要忘记共盟会的组织原则!”林海丰说着,又看了看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人,“共盟会五大常委履行的是全体代表大会授权的责任和义务,肩负着全体共盟会员的期望与寄托,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来做超出他们授权范围的任何决策。洪秀全同志刚才所提出来那些的观点,已经触及到了共盟会的最根本的原则,违背了我们共盟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难道还有权来决定什么吗?难道我提议至少要立即召集全体在京的执委会委员都来参加会议不对吗?”

    唉,真是够麻烦的了!杨秀清嘴上没有表态,心里却是一声的叹息。其实仔细想想洪秀全刚才的抱怨,再联想到自己的境遇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扳倒了洪秀全,他这个最高革命指挥员会的委员长看似成了天下第一人,可这头顶上又何尝不是被压着一座座的大山,有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委员们,有共盟会……什么都要讨论,什么都要授权,什么都要什么什么。啧啧啧……什么屁大点儿的事都得闹得沸沸扬扬,长此下去,这种干活法难道真地会比从前更好?

    杨秀清不说话,石达开也不说话,洪秀全更是想说又一时没得说,于是。林海丰继续说着,“作为一个普通的共盟会会员,我有责任,也必须要提醒诸位,随着天朝革命的成功,在我们中间的一些官员由于放松了对自己的思想改造,钟情于各式各样的生活享受,在他们地身上,一种严重畸形的权力观自然而然地就会逐渐展现出来。在他们看来。权力不再是为民所用,而只是为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利益集团所用,在他们眼睛里。人民所赋予的权力,只不过就是他们用来谋取私利的工具罢了。这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不给予严厉的打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自己打到自己。”

    “不管是眼下的这几起案子,还是以后是否会有更大更伤我们所谓的面子地事情,都要向无私地支持和帮助了我们的全体民众做个明明白白的交待。我们要站在阳光下,经得起天朝民众地监督和挑剔,而不是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面作假,一面为自己捞到了多少的实惠去窃笑。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心莫贪,贪心必起祸,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共盟会的荣誉和面子,是靠着我们每一个人的不懈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换来的。绝不是靠着骗来得的。”

    在天京的共盟会第一届执行委员会地委员财政大臣胡以晃、工程兵总监吉文元、天京卫戍司令兼天国宫近卫旅旅长洪宣娇三人,以及红海军副总监许宗扬接到紧急通知后,几乎脚跟脚地就急匆匆赶到了天国宫。

    勤政殿内,眼下已经集中了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林海丰、洪仁、黄再兴、李秀成、胡以晃、洪宣娇、李开芳、吉文元、许宗扬和李福猷十三位执委会的委员们。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殿外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天的细雨,一阵阵清新潮湿的晚风透过大殿的门缝和窗棂吹了进来。不过,殿内的人们似乎没有体会到晚风所带来的凉爽,因为里面的激辩并未因胡以晃等人地到来而停止,却是像掉落的雨点敲打着大殿的屋顶一般。还在继续着。而且火药味越来越浓。

    一下子呼啦啦招来这么多的人,还要用他们的想法来左右自己的意志。杨秀清不满意,尽管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中的民主协商,但对一件“区区小事”就整出如此范围之大的协商来,还是很不以为然。有了这种心态的杨秀清,说出地话来自然而然也就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地口气。而偏偏此刻的勤政殿内又聚集了洪宣娇、黄再兴、李福猷这几个“犟杆子”,杨秀清地脾气也就表现的越来越大。

    洪秀全更是气大,直到现在,他也丝毫不认为他的那句“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借助杨秀清、石达开的力量再好好打击打击林海丰。这就是洪秀全的“政治学”,他永远站在“弱者”一边。于是,当林海丰沉默不语,而洪宣娇、黄再兴、李福猷三人又挑着头去跟杨秀清“作对”的时候,洪秀全“龙颜大怒”,他并不面对洪宣娇等人,而是直接把苗头指向了林海丰。洪秀全清楚,这样的辩论闹将下去,最终的胜负是谁已经很明显。那个狡猾的林海丰既然把这一帮子人都聚集起来,目的其实很明确,还不要眼下的这十几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执委会人都到齐了,凡事拥护林海丰的人也是占据着大多数。因为拥有表决权利的委员们中间,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其中大多数都是属于后起之秀的天朝红军的将领们。这些家伙,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或多或少的自己的思想,但在最关键时刻,他们总会不遗余力地去与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红军领袖林海丰保持一致。

    虽然脾气火爆,可杨秀清不再提前面的两个案子本身,很显然,杨秀清是极其不满林海丰动辄采用人海战术的手法。石达开话语虽少,当看上去也是对此不满的意思居多。为了绝地反击,洪秀全使出了最后一招必杀技,他替下疲惫不堪的杨秀清拍案而起,厉声指责林海丰这是在利用天朝红军来胁迫共盟会,进而达到胁迫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这种所谓的民主,只不过就是你林海丰玩弄的一种手段。你林海丰不是说“共盟会领导一切,共盟会指挥枪杆子吗?”,怎么一到了关键之时,就成了“枪杆子指挥共盟会,指挥一切了呢?”

    林海丰之所以沉默,是他暂时还不想直接用表决来决定一切。表决简单,但是如果不能真正的统一思想,即便表决的目的达到了,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眼下的天朝正在筹备明年年初举行的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一个真正的共和制的天国即将诞生,他需要的是大家对真正的人民民主的认识,真正地理解共盟会的存在意义。所以,他宁愿看到大家各抒己见,甚至骂爹骂娘,理不辨不明。

    而面对洪秀全的发难,林海丰却不能再沉默了。

第五三六章斗争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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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二哥。你没喝酒吧。说话的时候多动动脑子好不好?”不等林海丰回应。洪宣娇就抢先不高兴地冲着洪秀全放开了炮。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郑南唧唧喔喔了这几年。对于郑南和林海丰这种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她显然更有切身的体会。虽然她说不上“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的这句话是不是合适。抑或是有多么大的错误。而且如果没有开始时黄再兴、李福猷等人的据理力争。或许她也根本想象不出这句话对于共盟会来说到底具有多大的危害性。但她知道一点。那就是做人要正直。不能自欺欺人。更何况。作为共盟会的另外一个创始人郑南的妻子。她对林海丰还有着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呢。她直率。没遮拦。但可不糊涂。

    对于自己这个二哥。当初在林海丰和郑南四下说服大家。力挺她二哥来担任第一任共盟会主席的时候。洪宣娇就认定二哥干不了这个活儿。因为林海丰和郑南都是那种说到哪儿做到哪儿的正人君子。而她的二哥不一样。二哥只会说。永远都不会做。另外。天京事变后。正是由于有了郑南和林海丰的宽容。她的二哥才有了当今的这样一个踏踏实实的好日子。这个好日子对于二哥来说其实是很难得。就冲着兄妹的情份上。她也更希望她地二哥能够老老实实地在天国宫内“颐养天年”。少来那些人心不足蛇吞象地不实的幻想。

    如今。眼看着二哥又在玩弄从前那种“借力打力”的把戏。即便是完全出于私心。洪宣娇也不得不赶紧出手救一下他。“二哥。这是怎么啦。什么叫人家八哥利用红军的势力来胁迫共盟会了?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能把你的拜上帝教最后变成*人人喜爱的共盟会的。就是咱们天朝红军的将士们。没有他们。难道还会有今天的天朝?再说。今天我们这几个来参加会议的人。是大家。也包括你在内。当初选举地时候选出来的。又不是八哥一个人指定的。大家一起吵来吵去地。还不都是为了共盟会好。为老百姓好?可毕竟是个人就知道。杀人偿命、欠帐还钱地道理。依靠耍无赖能行?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又能丢掉点儿什么?所以。二哥你最好还是多说的正经事。少说一些影响大家感情的话。”

    说到这里。洪宣娇还干脆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她看了看被自己拦住地话头地林海丰。然后冲着洪秀全一撇嘴。手在桌子上同时使劲儿地一拍。“老实说吧。你也就是遇上了一个好脾气的八哥。人家从来就不愿意跟你为鸡毛蒜皮地小事去多计较。要是换了我……你既然敢这么说。那我就立即叫进几个近卫军的士兵来。直接把你请出去。”

    “你……”洪秀全被妹子这一番的抢白。气得直翻白眼儿。不过。也正是洪宣娇的这番话。叫他一下子又冷静了许多。他瞅瞅嘟噜着一张大黑脸坐在那里不再说话的杨秀清。这个死东西。以前你跟老子的那种凶狠劲头都跑到哪里去了?

    “宣娇。说话要注意分寸。这是在开会。不是闹家庭纠纷。”林海丰瞥了眼洪宣娇。边说。边把弄着装在宽大的袍袖子里的烟斗。由于最高委员会中的杨秀清、石达开、郑南和洪仁都不吸烟。所以。在开会的时候。他也是从不吸烟。即便现在烟瘾发作。他也是一直没有拿出来。“既然大家说的已经多了。有关这几起案子的问题我看也就没有过分纠缠的意义了。昆山一案。暴露出来了内务部的某些部门同样有着弄虚作假、相互拆台等等的许多缺点。从而给共盟会以及天朝政府带来了诸多的负面影响。对此。在这里我要首先向全体共盟会同仁及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做认真的检讨。并请求大家对我做出相应的处罚。明天一早。我将把文字的检查交给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希望委员会能以内部的形式将我的检查以及处罚结果转发给军政各部门。以引以为戒。同时。也希望在报纸上公开地发表我向全国人民以及昆山受害当事人的道歉信。”

    接着。林海丰就内务部的失误。做了虽然简短。但却是不失详细和认真的检讨。不过。当他等着殿内执委会的委员们最后作出对他的处罚决定的时候。殿内却一时陷入了寂静。殿内大多数的人。都对林海丰把内务部下属部门所出现的责任一下子揽到自己的身上。而感到意外。因为无论从什么哪一个方面看。责任显然都不在林海丰。更何况内务部主管国内安全的李福猷也在。即便真正要承担领导的责任。这板子似乎也应该打在他的屁股上才是。另外。眼下殿内的众人所习惯的处罚方式。又无外乎撤职查办、议罪之类等等。这些哪一样又似乎都不合适于林海丰。还有就是。如果这次林海丰只是因为隔着好几层的下属办事不力。就自己接受了处罚。那么今后在座的所有人还不得天天接受处罚啊?于是。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到底还是主持天朝共盟会宣传工作的李秀成聪明。他把共盟会相关的章程在脑海里翻腾了好几遍。提出了一个“给予林海丰同志盟内警告处分”的建议。即便是这样。这个建议也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甚至连杨秀清都气哼哼地数落着林海丰是无事生非。还指着李秀成说他胡诌八扯。警告?还警告个屁啊。要说警告大家在这里一起在这里当面警告警告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费那么大的劲。

    而这个时候的石达开。也不能不为自己的把兄弟出来说上几句公道话了。

    石达开心里清楚林海丰自讨处罚的原由。林海丰显然是已经决心要迫使杨秀清出来公开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从内心讲。石达开实在觉得搞“权谋”。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新词“政治”很是无聊。这不像打仗。正确和错误都是一目了然。当然。他也不习惯林海丰这种对上层人物动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究方式。大人物总是大人物。虽然有了错误。几个人在小圈子里说说也就过去了。如此撕破脸皮的干下去。大人物的尊严的何在?大人物一个个都灰头土脸了。又怎么能够去震服下属?

    尤其是杨秀清。从金田到如今。杨秀清不可能没有错招。也从来就没有认错过。不是一样把天朝整理的井井有条。你林海丰以往最善于使用的都是“迂回战术”。强调不去与杨秀清正面发生冲突。可现在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做大了。羽翼丰满了?

    不满归不满。可不管怎么样。石达开有一点在心里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林海丰事事都是出自公心。而无论是对天朝的整体筹划。还是对共盟会的组织建设上。林海丰更都是得心应手。远远非他们这些老金田所能比。而从林海丰眼下的作为上看。林海丰不想就杨秀清的事情过分地纠缠。看样子又是要集中火力对洪秀全发难了。唉。天王啊天王。你可真是没事找事了。就像刚才洪宣娇妹子说的那样。你说话之前好好动动脑子该有多好。共盟会那可是凝聚着林海丰的全部心血。你非要去砸共盟会的牌子。林海丰岂能与你甘休?事到如今。石达开也只能暂时顺从这位把兄弟的意思来行事。尽量避免与杨秀清产生更加对立的情绪。

    “我看……我看咱们不妨就按照李秀成的提议来吧。”石达开看看会议桌旁的众人。略略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到。“昆山和杭州出现的问题。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我们期望着太平。然而天下不太平。针对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海丰兄弟主动担责。自请处罚。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处罚结果通令下去之后。会给很多想伸手还未伸手之人提前一声断喝。在责任面前无尊卑。”

    说到这里。石达开好像是无意地瞅了瞅杨秀清。见杨秀清双手抱着茶碗儿黑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石达开又用继续扫视着众人。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海丰兄弟都这样做了。那我也就没有好说的了。杭州一案乃军中第一大**案。我是主管全**队的。自然难逃干系。我也自请处罚。”

    “那我呢?”杨秀清冲着总是脚踩两只船的石达开把大眼睛一翻。

    石达开瞅了瞅杨秀清。片刻之后。才微微一合眼皮。“秀清兄。海丰兄弟说的对。从一开始。我们就都错了。正人先正己。要想叫下面的官员们一个个都能有危机感。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拿我们自己开刀。”

    “***。难道处罚也要吃大锅饭吗?”杨秀清看看手里端着的茶碗儿。啪地一声重重地往会议桌上一顿。紧跟着把手不耐烦地一摆。“处罚吧处罚吧。随你们的便。”

第五三一章底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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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林海丰的本意,无论是昆山的枪击案,还是由杭州兵站牵发出来的系列贪赃案,在最后应该采取具体行动之前,他是准备要先跟杨秀清和石达开通通气的,毕竟这里卷入的人都太敏感,都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杨辅清和卢贤拔。

    当然,林海丰自己也难以保证一定会说服杨秀清,可事先通个气总比闷声不响的去做要好。人都是有感情的,林海丰也是人,杨秀清对他的情谊有多重,他心里自然有数。

    可事到如今,李福猷的举动无疑就是把他猛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叫他苦得直咧嘴。唉……这个李福猷啊!不过,他除去叹息和摇头之外,却又说不出李福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由于在战时状态下,新的太平天国中央政权大多还是继承了太平天国最初的行政机构设置,经过两次内部的重组,内务部下辖着情报、安全和内卫部队三大机构。也就是说,内务部除去要掌管着涉及整个天朝的军事及经济情报工作外,还肩负着维护国家公共安全的重任。自从洪仁一干人马利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整理出台了新的太平天国各项暂行法规之后,林海丰对自己统辖的内务部的工作程序,也有各项详细的明文规定,从一个普通的内务人员到各级官长,既各司其职,又相互制约,大家各有各的权利和义务,任何人不得擅自超越自己的工作权限范围,去干涉他人正在履行的责任。

    内务部有“秘密金库”,可即便是这样,在北京,当他急需款项要用于北京城的重建时,尽管用款计划已经由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报批回来,但作为内务部首脑的他,也不得不耐心地等到汪海洋拿到这份计划后,按照具体的程序再一一落实。因为。汪海洋是情报局的头头,具体管着“秘密金库”。可以这么说,如果汪海洋感觉这笔钱不应当花或是花的太多,他完全有权利拒付,那么,林海丰也就只能重新预算去了。

    同样。如今身兼安全部总监和内卫部队总监重任于一身的李福猷,完全有自己的管理权限,为了防止涉案之人相互串供而给后续地调查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有权利决定是否控制涉案人,而不必事先来请示他的大老板。因此,当李福猷离开林海丰的官邸之前,面对瞬间惊愕之后又苦笑连连的林海丰,李福猷照样倔愣愣地丢下这么一番道理。对他李福猷来说,他该关起来的都是那些对天朝具有危害性地罪犯。至于他们地位多高,与他李福猷无关,至于是不是离开这些被抓的人天朝就不转了。那也不是他李福猷必须要过问的事情,各有各的公干,他管不了那么许多。

    李福猷的没错,林海丰埋怨不得李福猷,相反,倘若内务部的人马都不是李福猷这种像是一根根铁钉子似的人,那他对未来的那些美好憧憬,也就只能当成是一座座空中的楼阁,在梦幻中去欣赏了。

    唉……看完了面前地这堆材料。林海丰揉揉涨疼的两个太阳穴,又使劲眨巴着两个开始发粘的眼皮,看来眼下这个“擦屁股地活儿”可是不好干啊!细想一想又没办法,如果要是没有这些“擦屁股的活儿”,那还要他这个内务部的首脑做什么用呢,岂不是更成了甩手掌柜的了。

    得得得,还是先睡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林海丰一面自我安慰着。一面按着酸叽溜的“老腰”,缓缓站起身。

    “你们的头头睡了吗?”

    “好像……好像没有……”

    “凉他也不敢睡。就是睡了也得给我立即轰起来。老子都没睡呢。谁敢睡!”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粗声大嗓传了进来。林海丰地倦意顿时没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本不用细听。他就知道来地是杨秀清。

    一见到脚上趿拉着鞋就迎到书房门口地林海丰。杨秀清那张一直铁青地脸不仅没有丝毫地变化。而且双手还冲着林海丰一送。我是投案自首来了。用不用马上就捆上啊?”

    “哎呀。我说委员长大人。您这是开地什么玩笑啊。”林海丰赶紧嬉皮笑脸拉起杨秀清往书房里让。“谁敢捆您?不要说别人不愿意。我林海丰就第一个跟他急。”

    “你少跟我耍这套阴阳地把戏。”进来地杨秀清没有去坐林海丰殷勤地搬给他地椅子。而是逼视着林海丰。重重地一拍书案。“我杨秀清没亏待过你吧?你就这么不拿我杨秀清当回事?”

    杨秀清地这一拍实在是用劲太大了。林海丰放在桌边地那个茶碗儿被震得一阵欢跳之后。噼里啪啦滚落到了地上。重拳击打书案及茶碗儿碰地地清脆声响。在宁静地夜间显得更为剧烈。

    “哇……”一阵的孩子的啼哭声随之而起,显然,那是睡梦中被惊吓醒来的林海丰儿子的哭闹。

    骤然而起的孩子的大声啼哭,使得杨秀清一愣,他不由自主地顺着孩子的哭声方向望去。

    林海丰也朝夫人和孩子的卧房看了眼,但马上就转回了头,望着杨秀清,他地脸上还在挂着微笑,“委员长,请坐,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明早想着跟湘荷说声老兄我对不起了,”杨秀清没有看林海丰,一低头,气愤愤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林海丰给杨秀清倒上一杯白水,然后接过走进来地侍卫手里拿着的扫把和簸萁,示意侍卫退出去。这才一面弯腰打扫地上地茶碗儿碎片,一面扭头看着杨秀清,朝书案上的那堆材料努了努嘴,“委员长,您为了辅清和贤拔的事情在生气吧,他们的东西都在哪呢,我也是刚刚才看完。您别急,先喝口水,消消气,一会儿我慢慢地跟您讲。”

    杨秀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只是低头生着闷气。本来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大闹林海丰一番的思想准备,要叫这个“不老实”的小兄弟以后学会该怎么“做人”。遗憾的是,他忽略了林府之中还有一个刚刚才两岁多的小孩子,结果,小孩子不合时宜的这么一闹,一下子把他准备好的那些计划都给打乱了。对内部的兄弟,杨秀清是一个从来不会装假的人,所以,他现在一时竟然想不出还有办法才能震唬住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了。

    收拾好地上的碎碗片,林海丰拉过椅子坐在了杨秀清的对面,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委员长,这些材料都是晚饭回来的时候我才陆续收到的,本来想全部看过之后,再跟您和达开、仁兄通个气的。昆山一案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您是被一些人别有用心之人给蒙蔽了。根据苏三娘他们的认真调查,由潘福来所引暴的杭州兵站案更是牵扯人员众多,已经成了系列案。”

    林海丰耐心地向杨秀清讲述了昆山、杭州以及上海所发生的一切真实情况。他告诉杨秀清,正是由于有了杨辅清为了保护潘福来免遭追究而作出的一系列明目张胆的干预,以李能通为首的昆山地方官员接受了来自胡雪岩钱庄的贿赂,威胁和诱惑梅姓当事人一家及那个当场打伤的马武来做伪证,从而引发了苏州内务部们依照这个假证,与上海的内务部们进行内部的争斗。不仅如此,也正是碍于杨辅清的关系,上海兵站的黄毓生也一步步地掉进了深渊,黄毓生不仅擅自动用宝贵的军用电报线路为潘福来谋私利,还在潘福来的恳求下,积极参与了对潘福来的解脱行动,最终难以自拔。潘福来寄存在胡雪岩那边的二十万银圆,就是黄毓生亲自提取出来,并一一到了一个个贪赃枉法之徒的囊中……

    而在此期间,卢贤拔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假托杨秀清的名义,对外散布各种舆论,不仅严重伤害了杨秀清本人的形象,还闹得下面人心惶惶,从而使得上海、浙江等有关官员错误地领会了天京上层的意图,拿老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如果不是苏三娘果断采取了必要的措施,那位梅家一家就要被自杀了。“被自杀?”杨秀清终于说话了,不过,他那张紧绷的脸依然是毫无松动,“别什么都拿起来就说。我就是再粗,也知道被杀就是被杀,自杀就是自杀,哪里还有个什么被自杀。”

    “是啊,这是一个本不当有的名称,”林海丰伸手从桌上又拿起一份材料,“可事实就是如此。李能通等人按照卢贤拔假传您的口谕,在抗拒苏三娘介入调查的同时,威胁引诱梅姓一家作出了他们希望得到的一切口供之后,为了彻底做实这个案子,不给梅家留下将来翻案的机会,他们秘密安排了一起纵火事件,打算以一场偶然的失火事件,将梅姓一家一劳永逸地全部埋在火海里。”

第五三七章斗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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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丰最喜欢杨秀清的。就是他身上这种敢作敢当的朴实作风。在大的问题上。他刚愎却并不是那么的自用。他是喜欢强权。但他又明白道理。在他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朝大计。

    都说不做贼不心虚。林海丰也是一样。石镇吉的事情林海丰做的的确十分隐秘。而真正知道石镇吉内幕的人也根本没有多少。可他毕竟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杨秀清会拿石镇吉出来说事。真要是那样的话。他林海丰还真就不好解释。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显然已经没有了。杨秀清够意思。到了也没有跟他搞一个“破釜沉舟”之举。

    其实林海丰不知道。被林海丰气的要发昏的杨秀清。还真的的确为自己的怀疑去找过验证。在与石达开一同前来勤政殿的路上。杨秀清还曾经冷不丁的对石达开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唉……林海丰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好人自己做。你说说。石镇吉这个娃我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保护下来的。可海丰这家伙。却背着我自己把好人当了。”

    但杨秀清从当时的石达开脸上霎时间所看到的那种茫然表情。以及石达开后来提及到的林海丰在处死石镇吉前曾经写给他的那封信的内容。显然石达开早就认定石镇吉已经死去了。杨秀清清楚。石达开不是那种善于掩饰的人。倘若林海丰真是拿石镇吉的事情在石达开那里买过人情。石达开不会表露不出来。所以。他又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疑问。于是。他也就顺势跟石达开打了哈哈。说是有人告诉他曾经见过一个与石镇吉模样相仿的人。他还以为石镇吉没死呢。现在天朝正是用人之际。要是石镇吉当初不死。那该有多好云云。

    既然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断定林海丰在石镇吉一事上真正做了手脚。杨秀清也就不会不愿意拿他出来说事。毕竟杨秀清只是享受不了林海丰的某些做法。却并没有任何要与林海丰分道扬镳。乃至完全对立的意思。

    不过。杨秀清也不能不承认。在眼下的天朝内部。林海丰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只要是林海丰顶着不愿干的事情。你就是再有能耐。也做不成。因此。生气归生气。不高兴归不高兴。可一味的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不行。倘若非要僵持到大家举手表决。同样毫无胜算不说。反而更失面子。

    而与此同时。对洪秀全积极热衷变现出来的那种所谓的帮忙。杨秀清不仅根本不领情。还顿时起了很大的疑心。杨秀清就是这样。他把洪秀全那可真是恨到了骨子里。什么事情只要洪秀全一积极起来。他就浑身不自在。他这么精明的人是不会看不透洪秀全的这种玩法的。你洪秀全不就是希望看到老子跟林海丰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吗?嘿嘿。老子偏偏不来这个。

    于是。杨秀清决定干脆来个假装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既晒了你洪秀全。又顺便看看你林海丰到底来怎么收拾我?

    “我看两位委员长还是算了。”林海丰很是真挚的看看杨秀清。再瞅瞅石达开。“正如秀清兄说的那样。处罚是一种手段。而不是大锅饭那样眉毛一把胡子一把的大抓一通。两位委员长只需公开的为出现那些令人遗憾的事件向全天下民众道个歉。对相关涉案人员申明严加惩处就足以。而真正需要处罚的。是我们这些承担实际责任的官员们。”

    说完。他扭头看着李开芳。严厉的说到。“总后勤部不仅用人不当。还存在着严重的监管不力的情况。因而。对上海、杭州各兵站出现的一系列怪现状。你李开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紧跟着。他的目光又犀利的盯上了李福猷。“还有你。安全局肩负着全国的公共安全重任。现在可到好。不仅安全工作没搞好。还来了个窝里反!你们两个人都要接受盟内记过的处分。回到各自的部门之后。还要面对你们的下属。做公开的自我批判。并以此为戒。组织下属认真学习有关共盟会的书籍和文件。全面的考核、清理一下你们的队伍。加大队伍的抗腐蚀能力和战斗力。大家看看。我的这个意见还有值的商榷的的方?”

    没有人提出异议。不仅如此。至少是除去杨秀清、石达开还有洪秀全之外的所有人。此刻更强烈的感觉大概就是脊梁骨里往外渗着一丝丝的寒气。在严厉的盟纪国法之下。每个人身下的这把椅子。可都不是那么好做的。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人仰马翻。

    洪秀全开始大失所望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开始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的杨秀清。咋一在林海丰的面前还没有招架上几个回合。就不仅败下阵来。还成了个瘪茄子。尤其叫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林海丰根本不会给予其他人任何的“切实利益”。只会“当狗一样”使唤他们。可这些人怎么就会偏偏鬼迷了心窍似的。硬是要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呢?

    想着想着。洪秀全就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了。杨秀清、石达开缴了枪了。剩下的可就是他一个人了。***。林海丰一准儿又要开始对自己开火了。

    果不其料。林海丰这个时候把目光真的投向了洪秀全。“天王。枪杆子是必须。也要永远接受共盟会的指挥。这是咱们太平天国的立国之本。但是。共盟会是一个集体。不是随便某一个人就可以代表的。无论是谁。都代表了不了。而无论是谁。又都的接受全体共盟会会员的集体监督。您的某些言论。已经严重违背了共盟会的准则。把本来是鱼的我们高高的至于了养育我们的广大民众之上。作为共盟会的主席。您必须要对共盟会的全体会员进行深刻的反思和自我批判。”

    “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一向信口开河的习惯了!”杨秀清冷冷的撇了洪秀全一眼。“你这个人很成问题。我真闹不明白。报纸上用你的大名鼓捣出来的那些什么爱民、勤俭之类的花里胡哨的文章。难道都不是出自的手?怎么就总是说着一套干着一套?”

    洪秀全白了杨秀清一眼。心里不服。我说一套做一套。莫非你就真的好了?一碰上你们家的事情。你不还是一样先跳出来?

    “我……我也觉的我做不好这个主席……”洪秀全牙疼似的呻吟着。在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既然你们又想合起伙来对付我。我干脆就给你摔耙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到了这种时候。看到洪秀全还是一副毫无悔过之意的样子。连洪仁都不高兴了。共盟会的章程里明文规定。主席四年一任。这才刚刚过去一年多。你就来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岂不是要给共盟会的好看?

    “天王。何必有这种想法。”石达开对孤家寡人的洪秀全有些于心不忍。他忍不住的劝慰到。“其实刚才海丰兄弟也说了。你的话虽然说的太过分。但毕竟还是仅仅限于现在的这么一个小范围之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一样不失为翩翩的君子所为。”

    “七哥。我看你还是别浪费心思了。”洪宣娇瞅瞅石达开。又撇撇洪秀全。“说实在的。二哥他也真不适合干这个。我看咱们还是别这么赶着鸭子上架了。何苦呢?”

    “你懂什么!”杨秀清这个时候一拍桌子。冲着洪宣娇吼着。“他这是在要挟咱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了。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说着。他愤怒的看着洪秀全。“干不干你自己说了不算。现在第一重要的。是你必须向大家认错!”

    “我错了?”洪秀全看着杨秀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儿。“我错在哪里了?哦。我说共盟会的面子应该比一个的主崽子的面子大错了?我说海丰兄弟硬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叫上海的官员给的主崽子道歉。是站在咱们的敌人立场上说话也错了?这难道不是共盟会的会议吗。难道不是任何会员都有表述自己意见的权利和义务吗。不是言论自由吗?我确实很难理解现在你们的作为。我赞成对百姓要好的策略。也赞成海丰兄弟提出来的那个咱么与百姓是鱼水关系的论调。可毕竟有些东西都是有限度的。那不能闭着眼睛蛮来。不是说还要坚持我们以前提出的天下大同不动摇吗?可现在怎么啦。曾经极度仇视我们的的主的崽子都成了动不的的大人物了。就咱们那些拼死拼活打天下的兄弟们该死。就咱们共盟会的会员就该低人一等了?是我们领着民众打下了这个天下。应该知恩图报的是那些民众。没有我们。他们就还的在清妖的压榨下食不果腹。还的去卖儿卖女。打天下者坐天下。这是千古以来的硬道理。老百姓怎么啦。老百姓更应该懂的这个道理。”

    洪秀全激动的指着在座的众人。苦笑了几声。“可你们大家看看。现在都成了样子了?我们好像根本不是坐天下的胜利者。而倒是成了一个个的罪人。一个个无时无刻不坐在刀尖上提心吊胆的罪人了。这是什么平等……”

第五三八章斗争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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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秀全是越说越来气,“不要以为我这是在给我自己争着什么。我一个人算啥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不怕谁在我身上抠吃什么,再不济我的日子也是比当年在今天团营前要好得多了多了。我是在为那些跟着咱们吃大苦受大难的弟兄们抱不平。弟兄们把一个个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杀来杀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改变一下自己过去穷苦的命运?可咱们也扪心自问一下,咱们到底又给了他们什么?当初要是早就知道有今天的结局,他们还会跟着咱们?海丰兄弟啊,我不能不说你一句,你这是过河拆桥。这样的做法,对弟兄们来说,还赶不上火烧功臣楼和杯酒释兵权来的更爽快,因为现在他们要受活罪。”

    “您这话说得可实在是越说越莫名其妙了,胜利者怎么了,坐上了天下又怎么了?”林海丰瞅着洪秀全,“什么是平等?平等的真实含义就是任何属于国家的一切资源和财富,都归全体民众所有,任何人都有通过劳动以获取和改变自身生存条件的权利,不劳动者就不得食,而不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重新造就一群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和太太。不错,我们是胜利者,我们也坐在了这座可以日晒不到,雨浇不着的豪华宫殿内,大可以对天下指手画脚。但这一切是怎么来的林海丰一指在座的诸位红军将领们,“没有他们,没有一个个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任劳任怨的那些最普通,或许今天还在为着自己那几间既不避风又不遮雨的破茅草房犯愁的人们,我们会有今天?吃水不忘挖井人,面对那些为我们挖下来这口甜水井的人们,真正应该感恩图报是我们。古人尚且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理,难道如今的我们为了民众多承担一些必须的责任就委屈了?非要叫老百姓们像一个个牌位似的把大家都供起来,大家就心满意足了?”

    “洪秀全同志,您真正去了解过战场上拼死冲杀地红军将士们吗?您知道他们想的都是什么吗?在天朝红军将士们中间最流行的那句为人民服务。杨委员长对前面所发生地一系列事情也有自己不同的想法。但那都仅限于是工作上的意见和方法的分歧,甚至也可以说杨委员长由于自身思想不足还导致了工作上的过失,但这都可以原谅。人无完人,知错就该就还是我们的好同志。而洪主席尽管只是说了那么几句看上去不该说的话,却明显地说明了一个根本的问题,那就是无视民众的存在,当然,民众地利益也就更不谈上了,这是对共盟会地公开挑战。这种完全错误的思想。恐怕在我们地队伍里非止一个两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我死缠烂打,身为共盟会主席的洪秀全同志能够说出这样极其不负责任的话来,是与其自身不注意政治修养,严重脱离群众有着必然的关系的。所幸的是,洪秀全同志的说法还仅仅局限于这个大殿,但我们不能不有所警觉。很难想象,这样类似的话。如果被我们的某一位同志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以“顺嘴”的名义讲了出去。那将对我们共盟会造成多大的恶果?”

    在林海丰停住了话语之后,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李秀成看看林海丰。又望望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的杨秀清和石达开,轻轻咳了一声,“林副主席的话的确是发人深省。就我个人而论,内心里对现在官员们所处的现实状态,也确实是曾经感到有些那个……毕竟胜利了,我们得到天下,可我们却并没有得到从前在梦中所幻想到的那种所谓的风光。说穿了,过去大户豪门中的那种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使奴唤卑、金银满仓的奢侈生活,早已经在无形中深深地被印在了我们的脑子里,也变成了我们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在亦步亦趋地去追求的东西。”

    “林副主席说的对,洪主席的言语不是简单地该说和不该说的问题,而是说明身为共盟会主席的洪秀全同志,已经完全背离了共盟会所走的道路。”李秀成瞅着洪秀全,抬起一只手轻轻摇了摇,“言论自由以及民主不是洪主席您说的那样,在共盟会的会议上,任何人都有权表达自己的意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明里暗里各一套,这才是应有的自由和民主。但是谁也不能有意混淆是非,散布错误的思想,并坚持与共盟会的原则背道而驰的东西。作为天朝政府的最高领导人,杨石两位委员长和林委员都已经就政府和军队出现的错误承担了责任,您作为主席,同样也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接受大家的批判和教育,而不是以干不了或是不想干为借口,抵触一切,如果是以此作为要挟,那就更不应该了……”

    “我都快饿死了,”杨秀清拍拍桌子,打断了李秀成的话,“海丰老弟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愿意干就干,受不了可以走。你们也就别哩哩啦啦的没完没了,干脆一句话,天王既然自己都觉着干不了这个活了,那就别干了,咱们就再另请高明。”

    “我赞成,”洪仁瞅瞅杨秀清,又看看洪秀全,“天王的思想根本就与共盟会格格不入,再继续由天王领导共盟会,只怕会引起更大的思想上的混乱。天朝现在的经济建设急需稳定团结的局面,无论是共盟会内部,还是天朝政府,都需要精诚团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倘若上层的思想都难以统一,下面的事情也就愈发不好办。”

    虽然最初挑着头跟杨秀清和洪秀全据理力争,可此时的黄再兴却显然不同意这种把洪秀全一棍子打死的做法。他看着杨秀清和洪仁,“人的思想都是可以逐步地改变的,天王也是一样。我同意李秀成的提法,天王应该切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作出深刻的检查。我说句心里话,天王您还是过于沉湎于了当年那种一人独尊,家天下的帝王思想,跟不上现在的步伐了。所以我和弟兄们都深切地希望,您能在今后的进一步学习中,尽快丢弃那些糟粕的东西,与大家保持步调一致。”

    对于黄再兴的观点,林海丰表示同意,他甚至还又简单地赞颂了几句洪秀全对共盟会的理论所作出的贡献。他说在共盟会的会议上,大家的意见虽然激烈,但都是出于对盟内同志的爱护,并不存在着个人的成见,也不应该成为被批判者的思想包袱。最后他说到,“时间的确不早了,不仅是杨委员长,大家也都饿得前胸贴后心了,干脆会议就到此暂时告一段落,我看就大家就先去吃个饭,休息休息片刻。洪主席也趁此机会做个反思,复会之后,希望洪主席能够针对自己的错误,向大家做一个深刻的检讨。”

    如果说当初的“天京事变”,林海丰是希望利用武力,来彻底消灭和震慑以韦昌辉为首的那群与太平天国大业已经完全背道而驰的异己分子的话,这次,他是要借助昆山、杭州所发生的这一系列案件,在共盟会内部组织一场思想上的大战役。本来他的目光是一直盯着杨辅清,甚至已经在心里暗下了决心,即便杨秀清跟他翻脸,也要咬住杨辅清这个反面典型不松口。而不知深浅的洪秀全突然掺进来这一搅和,恰恰又成了林海丰瞄准的更好的靶子。

第五三二章底线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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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秀清又不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看着林海丰。

    “委员长,这不是小事啊,如果杨辅清和卢贤拔不这么闹腾,会有那么多的官员一下子都下了水?”林海丰说到最后,动情地看着杨秀清,“您知道那里的民众都是在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连满清的脏官还不如。而一些文人就更是骂得苛刻了,在他们看来,像咱们这些不谙孔孟的穷泥脚杆子掌了权,争女人、抢金钱,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看你这是危言耸听,自从昆山一案出现后,上海的报纸我就份份不拉地叫卢贤拔给我读过。刘丽川和苏三娘在上海搞的不是什么言者无罪吗,而且据说不分好歹,不管骂谁,骂得多凶,凡在报纸上说话的人一律还都按字数给钱。那些文人既然要骂,为什么不在报纸上骂?那样可是既能出气,又能赚钱快活,岂不更是美哉悠哉?”杨秀清一边说,一边撇着嘴。

    “怎么没有骂的,有啊?”

    “不就那么一个两寸见方的草字吗,那叫什么?”杨秀清又情不自禁地举起了手,不过,这次他忍住了没有把手拍到桌子上,而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简直是胡闹!我闹不明白,刘丽川、苏三娘他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而你呢,还怂恿他们兴风作浪。”

    “您说的很正确,”面对杨秀清的愤怒,林海丰居然还点了点头,“上海现在就需要有人兴风作浪。言者无罪,不是单凭这简单的四个字就能真正做到的。上海的报纸上缺少了正常的骂声,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表现。说明大家很失望,失望的连那些想骂我们的人都觉得无趣了,干脆懒得骂了。其实,执政者就好像是一个正常的人,需要周围有人或长或短地总跟你聊聊,说些推心置腹地话。而如果从那一天开始没人跟你聊了。或者见面的时候总拿一些虚假的客套应付你,那你也就被孤立了,一个孤独的人还能生存多久?”

    “你这种歪理我不想纠缠,”杨秀清不耐烦地一挥手,“咱们还是实话实说,杨辅清和卢贤拔什么时候给我放出来?”

    林海丰轻轻摇摇头。一声叹息,“杨辅清紧急调任潘福来去湘赣铁路指挥部的事您知道吗?”

    杨秀清看看林海丰,奇怪地摇摇头,“这种芝麻大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呵呵,是啊,”林海丰轻轻一笑,“不过,潘福来隶属总后勤部。杨辅清即便作为一省地督军,也无权直接调动潘福来。可为了他自己这个小舅子的前途,杨辅清擅自直接发电给上海兵站。试图将潘福来调离这个是非之地,并声称此次调动的手续后补。遗憾的是,在杨辅清接下来的运作中,总后勤部以潘福来牵扯到昆山案为由,拒绝了杨辅清。可事情到此还没完,就在十几天前,卢贤拔又找到了李开芳,不仅以您的名义要求李开芳必须履行完潘福来的调任手续,还警诫李开芳等人。不得将杭州劣质被服案扩大化。现在您应该明白了吧,其实您在有意无意之间,已经被他们拉进了这一系列的案子里,充当了他们的保护神,从而直接扭曲了案件侦破地走向,也害了一批人。李福猷他们正在行使的是自身正当的权力和职责,无论是昆山还是杭州案,都得对全体民众有个明明白白地交待。您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去干涉他们的工作。”

    杨秀清的脸色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用一种刀子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海丰,“我不管那么多,至于卢贤拔是不是做了什么别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道。但是,有关杭州案,他所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不仅是我,在我们就此事进行商议的时候,达开也曾表示同意。要是这样也有罪的话。那也与卢贤拔无关。想找罪魁祸首就直接找我好了。海丰啊,人都是有忍耐地底线的。你不能一意孤行地把别人都置于无用之地。我承认,你对天朝的功劳别人无法相比,但天下初定,人心思安,你不能树敌太多。”

    “您说地对。人都有自己要遵守和忍耐地底线。”林海丰看着杨秀清点点头。“可咱们地天朝也有她所忍耐地底线。而这个底线就需要我们来公共地维护。”

    “这么说你一定是不想放人了?”

    “我想放。我也不想抓任何一个人。”林海丰次以同样地目光回敬着杨秀清。“但是。具体到抓不抓。还是放不放。您和我都没有权利说了算。那要看咱们地天朝律法怎么说。”

    “好……好……好……”杨秀清说着。猛地抬屁股站起。“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天亮了一起说。但我警告你。不要总是自以为是。李能通错了。昆山地官员都错了。难道苏三娘就一定对?另外。你们不是在江浙、福建和两广等地一直推行着老百姓自己选官吗。怎么就会选出李能通这么贪婪而又无能地赃官?还有你们那个内务部。不是号称铁板一块吗。怎么也会狗咬狗窝里斗?用你地话说。这些责任是不是也要有人来承担?还有石镇吉一案。别以为我糊涂。啥都没看见。告诉你。我不过就是装糊涂罢了。”

    话一说完。杨秀清甩开袍袖。头也不回地就气呼呼地而去。

    林海丰紧跟在后面来到自家院落地大门口。此时地天空已经泛起了一片鱼肚白。一袭晚春地风迎面吹来。还带着一丝丝地凉意。

    望着渐渐远去的杨秀清地背影,林海丰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夫君,何必这样直接跟委员长这么较劲。”

    林海丰一回到,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湘荷来到了自己地身后,并把一领袍子搭在了他的身上。林海丰没有说话,默默地转身往回走。

    “卢贤拔和杨辅清,一个是他地兄弟,一个是他的近臣,即便昆山和杭州案子依律去办的话……”柳湘荷说着,声音也压得更低,“也没有必要非拿这两个人开刀,严办了下面的那些人还不是一样起到警示的作用。再说,他如今已经当面点破了石镇吉一事,一旦要是在明天……不,应该是说是今天上午你们的会上再提出来这件事,你又如何来自圆其说呢?依我看……”

    说着说着,柳湘荷不再往下说了,因为,此时她看到已经停下脚步的林海丰眼睛里,正冒出一种少见的那种可怕的目光。

    “你现在有点儿越来越不象话了,”林海丰冷冷地望着夫人,“你知道卢贤拔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吗?就是因为他也像你这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肩上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再次提醒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心态,来干扰我的思维,影响我的正常工作。要明白什么主意该出,什么建议该提,要会挑我工作中的毛病和疏漏,而不是把两口子之间的东西也带进工作中来,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实际去做那些坑害了大多数人利益的勾当。”

    还“勾当”,这么肮脏的字眼儿你也舍得用在人家的身上!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吗,何况这又不是工作期间,不过是两口子之间的恩情而已,也犯得上这么恶毒?柳湘荷的嘴儿嘟嘟着,一脸的委屈。不过,面对夫君的责备,她无话可说,因为人家已经把她能用得上托词都给封堵住了。

    “秘书这个行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位置,”看到夫人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林海丰的心也有些软。他轻轻挽起夫人的胳膊,缓缓地走着,“要想维护好主官的形象,那就得一面细心观察、并大胆地随时纠正主官可能出现的一切偏差,另外还要端正自身,对外的一切言谈举止都要十分地注意。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谁也不能相互代替,更不能越俎代庖,或者狐假虎威。”

    柳湘荷弱弱地嗯了一声,像是蚊子叫。

    进屋关上房门,林海丰笑了,“我知道你的本意是什么,但是我为什么还要反复地叮嘱你呢?两口子可以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相互关心,但不是你这种关心法。想刚才这种事,你觉得你是在关爱我,其实这是在害我。有道是天理昭昭,一个人只要做了昧心的事情,那就早晚都会被暴露在阳光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不是特殊的人,却又是特殊的人。特殊就特殊在只要我们一犯错,它所造成的损失,远远要比一个普通人更具有危害性。也许现在别人不知道你私下里的那些肮脏行径,还在那里天天傻乎乎地拼命的颂扬你,可一旦大家反应了过来之后,那咱们就连毛屎坑里的石头都不如,是要遗臭万年的。”

    “我就是担心……”一直低着头的柳湘荷抬起头,幽幽地望着林海丰,“委员长今天是真的生气了,我怕事情一旦闹大了……你们之间就会产生……产生很大的隔阂。这样下去……也许……也许……”

    “放心,不会的,”林海丰微笑着,表现出一种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秀清老兄,还有达开兄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们会明大理的。再说了,这两口子之间还总免不了要拌嘴呢,更何况是同事之间了,吵吵闹闹其实很正常。”

    其实,嘴上是这么说,可林海丰的心里却沉重的厉害,他也想象不出上午的会议上能够出现什么情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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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