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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九二章火热的法兰西 二

    从车站一直到凯旋门的大街两侧,全是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所说的自发前来欢迎太平天国朋友的民众所排成的黑压压的人墙,在他们雷动的欢声中,引人注目的是每一个人都还在起劲地挥舞着手中的一面太平天国的鲜红小国旗,像是给巴黎城披上了两条巨大的红飘带。

    更叫车内透过车窗望着这一切的林海丰意想不到的是,从一出车站就迎面招展的那条由中法两国文字书写的“法兰西与太平天国的友谊万古长青”的巨大横幅开始,沿途各式各样的欢迎横幅目不暇接,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而横幅上的内容,更是叫林海丰一看之后不仅感慨万千,还能很容易地就能分辨出那打着一条条横幅的人们所处的行业和地位。

    “强烈欢迎伟大的太平天国勇士!”这是近卫军的队列。

    “林亲王,您是当代贵族的骄傲!”这是元老院的人群。

    “感谢太平天国政府,我们就要有工作了!”这是普通的巴黎工人们。

    “热切渴望伟大的中国朋友给我们带来栖息之地!”这是在巴黎城眼下的一场“毁灭性的重建中”正经受着磨难的穷苦巴黎市民……

    “欢迎您,伟大的亲王,我们的领袖!”

    这是什么人?当看到一群打扮的稀奇古怪的人们,居然高举着这样的大红横幅的时候,林海丰又开始发懵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咋就成了这些法国人的领袖了?他不由得带着疑问的目光,求助地去看着身边紧挨他而坐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皇帝陛下。

    “哈哈哈……”路易被客人的样子给逗得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是我们这里的巫师们。您的高超的卜算手段,早已随着布尔布隆的介绍,被报纸演绎的神乎其神,结果使得整个法兰西的巫师们都成了香饽饽,每个人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的巫术与您绝对是一脉相承。”

    晕!林海丰看看对面正跟法兰西皇后亲昵地一直搂抱在一起,此时不住地朝他挤眼、嘲弄的夫人,像是吃了一大口黄连似的咧了咧嘴。

    “其实这些家伙都是骗子,”欧几尼皇后冲着车窗外狠狠地一呸,然后换上一副敬慕的笑脸妖娆地望着林海丰,“他们不过就是想借着您的旗号多骗骗人。可您不同,我坚信布尔布隆的话,您才是真正的先知。”

    “我?”林海丰指指自己的鼻子,再看看路易,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接近凯旋门了,鉴于拿破仑三世的请求,林海丰将要在此对前来欢迎民众发表一个简短的讲话,以满足各界人士内心那种极大地期望,随后,再沿着从凯旋门一直铺设到爱丽舍宫的红色地毯通道,进入爱丽舍宫。在那里,将会隆重地举行一个正式的欢迎仪式。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奇特的场面映入了林海丰的眼帘。

    在一条条横幅之中,一块巨大的牌子被高高地举起,大牌子上面,一头老牛竟然在做一鹤冲天状,三个血红色的中文“牛”字,尽管写的歪歪扭扭,却是赫然醒目。

    这次不用林海丰询问,细心地欧几尼皇后就赶紧笑着解释,说今天本来应该是巴黎股票、债券交易所正常开市的日子,为了欢迎尊贵的太平天国亲王委员阁下,法兰西皇帝陛下下令交易所停业一天。当然,皇帝陛下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关心民众的含义在里面,就是如果不闭市,今天的交易所一定会被那些疯狂的人们挤爆不可,如今的法兰西可几乎是全民皆股,相当地了不得。与此同时,她还不顾对面皇帝陛下的一再使眼色,得意地告诉林海丰,其实她早委托自己的私下顾问,几个月前就已经大量购买了法兰西钢铁及造船等等的股票,至于债券也没少搂,就等着明天开始好好地享受享受林亲王委员送来的这顶中国的舒服的大轿子了……

    说到最后,欧也妮皇后一指窗外,咯咯地欢笑到,“听说在您的国家总喜欢把最厉害的人形容成牛气冲天,所以,巴黎交易所那些聪明的家伙们就琢磨出了这么一个欢迎的牌子。”

    听完法兰西皇后这么一番解释,柳湘荷瞪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是无比崇敬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这才由衷地赞叹到,“尊敬的皇后陛下,您的知识太渊博了,太丰富了!您甚至把我们那里的文化理解的比我还要深刻。”

    欧也妮一搂柳湘荷,连耸肩带摇头皱眉,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哦,我亲爱的妹妹,您可不知道,为了欢迎您和您的亲王委员的到来,我们整个的法兰西已经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唉……他们这些大男人、大英雄都忙啊,很多的事情咱们要是不帮着过问,那怎么行呢,您说是不?”

    欧也妮皇后这番话说的倒是事实,为了迎接这次太平天国政府的代表团,法兰西帝国从上到下是做了认真充分的准备。在此期间,法兰西帝国的新闻部门更是极尽渲染,报纸上,每天都是铺天盖地的有关太平天国方面的文章,几乎从每一个细微的角度,充分地论证了此番极具历史意义的两国交往将会带给已显困境的法兰西帝国的种种益处。以至于国内的各行各业,都对这次太平天国政府代表团的到来,充满了热切的期望和坚定的信心。

    古老巴黎象征凯旋门的上空,中法两国的国旗迎风招展,两侧,“伟大的法兰西帝国万岁”和“伟大的太平天国万岁”的巨额条幅分外耀眼夺目,而四外欢呼的声浪,此刻也达到了极致。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海丰发表了一个即兴演说。演说中,林海丰首先代表太平天国政府,对法兰西人民给以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的厚爱,及法兰西人民对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的巨大帮助,致以最诚挚的谢意。随后,他紧接着高度赞誉了法兰西人民的伟大,赞誉了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皇帝陛下对欧洲和平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和对改善国内经济所付出的辛苦努力。最后,他坚定地表示,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将永远是法兰西人民最好的朋友,并祝愿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就像法兰西人民在横幅上所书写的那样,万古长青。

    这场声势浩大而又漫长的欢迎历程,从正午十二时开始,一直到在爱丽舍宫进行的正式欢迎大典结束,整整持续了近四个小时。

    下午四时,随着门前飘扬着中法两国国旗的爱丽舍宫上空鸣响起二十一声礼炮,正式的欢迎仪式开始。说起这礼炮,本来除去在海上的军舰中流行外,在当时也就只有英国曾经于一七七二年规定过,鸣放礼炮二十一响作为欢迎其国王和王后的礼遇。如今这位敢为天下先的拿破仑三世可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为了烘托欢迎仪式的气氛,他首开为欢迎国宾而鸣放礼炮的先河。自此以后,各国也陆续开始效仿,最终形成了一个新的规则,将鸣放礼炮定为欢迎国宾的最高礼遇,即二十一响为最隆重,十九响次之。

    礼炮结束,在爱丽舍宫中间那个宽敞的矩形庭院内,军乐队高奏中法两国国歌。在拿破仑三世的陪同下,林海丰又检阅了爱丽舍宫的近卫军仪仗队,并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先后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面对来自政府的高官和应邀前来的各国使节,以及巴黎的各界代表和各报的编辑记者们,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在欢迎辞中,多次使用了太平天国政府是法兰西帝国政府最可靠的朋友,而林海丰委员是他最亲爱的好兄弟之类的词句。

    欢迎仪式后,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夫妇及政府要员陪同林海丰一行进入爱丽舍宫的“荣誉厅”,用次日巴黎各报的说法是,“双方在极其友好的气氛中,做了短暂,但却是极为愉快的交谈”……

    林海丰一行下榻的杜勒丽宫,是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在作为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总统时期最喜欢居住地宫殿,尽管那个时候爱丽舍宫就被宣布为是他这个总统的官邸,但他还是宁愿长期住在这里。如今,慷慨的拿破仑三世能忍痛割爱地把林海丰一行安排在这里下榻,足见他是为了法兰西帝国的命运而用尽了心机。

    当柳湘荷听说他们夫妇居住的这个房间就是法兰西帝国皇帝和皇后夫妇的卧室的时候,先是眼晕了好一阵子之后,就一屁股坐在那把华丽异常的拿破仑皇帝的宝座上,一面活动着早已酸软不堪的双腿,一面心疼地揉着自己的那只右手,不住地长吁短叹,“我的妈呀,这都是啥礼仪吗,简直就是故意找便宜。一个个的抓着你的手就不放,哪里是什么轻轻的亲吻,简直跟狗咬没有什么区别。你看看……你看看啊……人家的手背都肿了。”

    坐在另外一把宝座上闭目小憩的林海丰,被夫人闹得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懒洋洋地直起腰,然后在夫人那只柔软的小手手背上轻轻摸了摸,“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嘛,呵呵……再说了,已经给你预备了手套,你不愿带,那又怪谁呢。”

    “那不是人家觉得没有不带好看嘛,”柳湘荷小嘴儿一嘟,望着自己那只可怜的手,愁的是满脑门子的官司,“这要是呆的时间长了,不用等到回到咱们天京,人家的这只手就废了。还绅士呢,狗屁……”

    “哈哈……”林海丰被夫人逗得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呀,你可真是个……得得,既然是这样,我看那还是安全第一,漂亮第二,再以后出去可得把手套戴上,不然的话,你就别怪人家……啊……哈哈……”

    “讨厌,不怪他们还能怪谁,我……”柳湘荷说着说着,突然把目光停在了林海丰的脸上,“还说人家,人家好赖还有手套,可你那张脸怎么办?总不成也得给你准备上一块蒙面的布吧?我的天啊,你看看那位尊贵的皇后陛下那阵子抱着啃,把你啃的……”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嘎嘎地开始笑个不停,“哎哟……笑死我了……要不是人家在车里及时帮你擦了脸,我看你是没法见人了……这还就是一个人,我怕万一……万一……啊嘎嘎……脸肿可比我这手肿更难受哦……”

    “哈哈……哈哈哈……”林海丰一边笑,一边摸摸自己的脸,冲着夫人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没事儿,我的脸皮厚,不怕这个……”

    “哼,你不会是就喜欢这个吧?我看被人啃得时候,你可是不仅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很有一番大义凛然的气势哦,”柳湘荷说着,狠狠地剜楞了夫君一眼。

    “真的吗,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厉害?”林海丰装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望着夫人,片刻之后,又摇摇头,砸吧砸吧嘴笑到,“不会吧,我看你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哈哈哈……”

    “瞎说呢,人家吃的哪门子醋。再说了,”柳湘荷看着夫君停了一会儿,随后学着夫君说话的姿态和音调,一挥手说到,“这不是为了天朝嘛,为了咱们的天朝,咱就得啥都舍得出。”

    “是啊,你以为他们这么玩命地巴结咱们就是因为咱们啊,不是,他们看中的是咱们天朝国库里的大把大把的银元。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可我们有我们的责任啊,有些时候就得做出些违心的事情来……”说到这里,林海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目光向着门口那边移动着,“湘荷啊,我怎么觉着傅善祥有点儿怪怪的啊,好像……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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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三章火热的法兰西 三

    一提到傅善祥,柳湘荷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心里很清楚,傅善祥,还有那位在上海苏三娘,都是自己夫君的红颜知己。按理说,离开天京两年了的傅善祥这次能够在万里之外的异邦国土上见到自己的心仪之人,那种热情该有多高不用想象都能猜得出。在她的想法里,刚到马赛的时候,傅善祥就一定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很奇怪,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公使馆有官员到了马赛,但不是傅善祥。不仅如此,作为天朝驻法国的公使,傅善祥虽然与公使馆全体官员自巴黎车站开始,就都全程参与了法国政府迎接天朝访问团的欢迎仪式,可也只是在火车站上与他们礼貌热情相见,似乎看不出有多少更特别之处。就说傅善祥陪同他们一行人一起来到这个杜勒丽宫之后,马上又不知道去忙乎了什么,居然都没有进来好好地跟他们一起聊聊,就算没有闲话,那至少也是该汇报汇报工作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林海丰抬腕看了看手表,“湘荷,一会儿你赶紧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咱们还得去参加晚上举行的宴会呢。”

    “哦,”柳湘荷答应着,缓缓地站起身,忽然,她想通了什么似的望着自己的夫君,“你说傅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还不等林海丰回答什么,柳湘荷就嘿嘿一笑,“你信不,傅姐姐这是在故意躲着你,是因为……因为她太想你了……”

    “殿下,夫人,水都已经预备好了,你们应该去洗浴了,再有一个小时,他们就将来接你们去参加欢迎宴会,”傅善祥推门进来了,单从外表上看,和两年前相比,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不过,当她望着屋子里的林海丰夫妇,脸上挂着的那种乍一看之下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恬美微笑,却显得的确有点儿不是从前那样的自然和流畅,而目光到了林海丰身上的时候,又是有些躲躲闪闪。

    “傅姐姐,干嘛一口一口夫人的,你叫着不别扭,人家听着还难受呢,”柳湘荷笑嘻嘻地上前拉住傅善祥的手,一边嗔怪着,一边亲昵地上上下下把傅善祥好一阵的仔细打量,直看得傅善祥白净净的脸上飞起两团红晕,“唉,这些外交上虚伪礼节简直是太滥、太多了,闹的人头晕眼花,都没时间好好地跟傅姐姐说上几句话。傅姐姐,离别这么长时间了,人家……人家真的是好想你的……”

    “我也是……”傅善祥轻轻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叫,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替柳湘荷拢了拢鬓边散落下来的几根秀发,又轻轻摇摇柳湘荷的手,柔媚地一笑,“这里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家,好些东西都是不能由着自己来的,所以……所以,夫人,还是赶紧跟殿下一起去沐浴吧,咯咯咯……”

    “唉……”柳湘荷轻轻叹了口气,可刚叹到半截,就被傅善祥的笑给顿时弄得满脸通红。她扭头看看一边傻呆呆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的林海丰,羞涩地轻轻甩开傅善祥的手,“说什么呢啊,人家……人家怎么可以跟他一起去沐浴。”

    傅善祥被柳湘荷的样子弄得差点儿笑弯了腰,她伏在柳湘荷耳边,低声地笑到,“那可是法兰西皇帝和皇后陛下共用的浴室,好大,好漂亮,一个人去可是浪费了。”

    “真恶心,”柳湘荷紧皱眉头,一撇嘴儿。想了一想后,忽然嘿嘿地笑了,重新一把拉起傅善祥的手,“要不……要不还是傅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林海丰从浴室内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傅善祥还在为了柳湘荷装扮而紧张地忙碌着。她把挑选了半天才选好的珠花插在柳湘荷高挽的发髻边,最后再把一条长长的洁白披帛搭在柳湘荷的肩上,回头冲着刚刚走进来的林海丰一笑,“怎么样,殿下,您的夫人够漂亮的吧?”

    “哦……漂亮……真漂亮……”望着穿戴整齐的柳湘荷,再看看夫人身边的傅善祥,林海丰奇怪,怎么柳湘荷在天京费尽心思才定做出来的这身衣裙,不仅仅是样式,就连颜色都与傅善祥穿戴着的一模一样。玫瑰红,红得令人心颤。

    “就是……就是跟我身上的这套重复了……要是……要是再有一套别的颜色的就好了。”

    听到傅善祥喃喃的这句话,林海丰的喉结一阵上下窜动,他使劲往肚子里咽了两口吐沫,“很好……这样很好嘛,呵呵,你们俩往那里一站,简直就像是一对儿亲姐妹。呵呵,多好啊,这才给咱们的天朝增辉呢。”

    “什么啊,净是信口就来,”傅善祥没有看身后的林海丰,而是冲着柳湘荷一笑,“下次我换件其它颜色的,要不然,哼,那些法国佬没准儿还会私底下说咱们天朝穷的全国就剩下这一种颜色的衣服了呢。”

    “哈哈哈……”林海丰被傅善祥给说乐了,“其实还是穷好啊,省得有这么多的麻烦。再说了,咱们这次就是本着哭穷来的。要不是为了一张一文不值的面子,我都想把大家一起打扮成叫花子。”

    “得了吧,我的殿下,”傅善祥忍不住回头瞥了林海丰一眼,“您真要是那样啊,估计今天您和您的夫人就不会有住在这里福气了,恐怕早被踢到城外的贫民窟里去了。”

    “傅姐姐,甭搭理他,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的骗人玩儿,”柳湘荷笑着拉起傅善祥来到法兰西皇后专用的梳妆台前,看了看上面摆着的各式香水,一撇嘴,“那个欧几尼皇后还说这里的东西我随便用,妈呀,她的这些怎么用啊。你闻闻她身上的那个香水味,也太刺鼻子了,估计这些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他们这里的人所喜欢用的香料咱们可享受不了,”傅善祥边说,边笑着从怀里取出几个香囊来,送到柳湘荷的鼻子底下,“怎么样,这个味道还不错吧?”

    “嗯,真的不错,”柳湘荷兴奋地接过香囊,使劲儿闻了几下,然后大瞪着双眼看着傅善祥,“傅姐姐,你可真心细啊!”

    “呵呵……”傅善祥微微地一笑,“在火车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是跟在家里一样,不带这个。所以后来我派人回去取了一趟,这都是我自己调配出来的。”

    “嘿嘿,其实我就喜欢檀木香,初闻时虽然并不会觉得这种香味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时间经过的越久它就越能够散发出馥郁的香气来,而且香味还能够保持的非常久。”

    林海丰一行从盛大的欢迎晚宴上回来,已经是接近十点了。奉皇帝陛下之命与内政大臣莫尔尼一起,一直把林海丰夫妇送到他们下榻的杜勒丽宫的房间门口这才要告别离去的布尔布隆,又被林海丰扯到了一边,“你这个老布啊,你可是真能别出心裁,这样下去我早晚得被你弄死了算。”

    “这……”布尔布隆被林海丰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开始的时候一下子给说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就又反应了过来。他知道,林主任这是在指不久前那场盛大晚宴刚开始的一幕。

    爱丽舍宫金碧辉煌的大宴会厅内,王侯将相济济一堂,当拿破仑三世与林海丰手挽手缓缓踱进宴会厅的那一刻,一个林海丰最为熟悉的旋律陡然而起。就在那一刻,林海丰一下失去了沉稳,竟然下意识地拉着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向一侧一闪,似乎是在给什么人让路。

    原来,宴会厅里奏响的居然会是那首伟大的《东方红》的旋律。

    当林海丰随即明白过来,回到了现实中,还听到了伴随着东方红的乐曲,宴会厅内的一支来自天主教堂的唱诗班,还在用蹩脚的中文正高唱着“东方红,太阳升,天朝出了个林海丰。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你说说看,遇到这样绝对想都不可能想到的场面,林海丰能不晕吗?

    “呵呵……”想到这里,布尔布隆笑了,“尊敬的主人阁下,您是当之无愧的。连我们的皇帝陛下都说了,他非常喜欢这首乐曲,这首乐曲很有气势,很磅礴,很能代表……”

    “打住,打住,”林海丰赶紧摆摆手,打断布尔布隆的话头,“我说老布,手下留情啊。亏你还号称是我们中国通,还口口声声咱们是好朋友。你这么做,不是摆明了在害我吗?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天朝严禁搞这种对个人的吹捧,你老先生倒好,捧我捧得都出了圈儿了。再说了,我就不明白,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

    “咦?”布尔布隆疑惑地冲着林主任眨巴了眨巴眼睛,“您的公主殿下学习音乐的教师,难道不是您叫我帮着请的吗?”

    “什么什么?”林海丰使劲儿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好啊,你这个老布,居然把奸细都派到我的家里去了。”

    “没有没有……阁下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布尔布隆立即作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连连摆手,“阁下答应了要来巴黎,我们的皇帝陛下为了使您在巴黎度过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就特意地吩咐我们要详细地了解您在各方面的喜好。所以……所以我就顺手询问了那位教师,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您的公主殿下那里得到的。哈哈,我哪里敢往阁下的府里派奸细啊,您统帅着庞大的内务部,我要是这么做,那还不是自找没趣儿啊。”

    “原来是这样啊,哼哼,这个死丫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林海丰又是拧眉又是跺脚了一番之后,郑重地望着布尔布隆,“回去千万带我对贵国皇帝陛下的好意表示感谢。不过,我只是我们天朝政府中的一员,希望皇帝陛下不要再如此的过高抬举我,咱们两国是兄弟之邦,平等才是最重要的。”

    “是,我一定转告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希望您过得更加愉快!”布尔布隆望着眼前这位林主任,心里泛起一阵热浪。能够有这样真诚的朋友,这才是法兰西帝国的真正骄傲和希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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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七章 圈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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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巴黎郊区的一个贵族的农场,拿破仑̶*;波拿巴夫妇引导林海丰夫妇参观了他们的葡萄园和打麦场。小理与在法兰西银行和法兰西钢铁公司所看到的那种熙熙攘攘的拥挤人流及火热的大炼钢铁场面不同,本来就已经进入农闲期的这里,无论是葡萄园和打麦场,还是从聚集到该农场农会里的那些早已无所事事的农民们的脸上,却都是除了冷冷清清之外,再看到的就是无限的哀怨。

    “唉……看到他们难受,我这心里真的是异常的不安,”从就近的一个农会组织里出来的路上,拿破仑̶*;波拿巴显然是被农会里的农民们所倾倒出来的一股股苦水弄得是愁容满面。一面似乎很艰难地迈动着沉重的脚步,他一面痛心疾首地对林海丰说到,“今年的葡萄和小麦比起以往来价格滑落了实在不少,尤其是小麦市场,由于遭受到俄国人的冲击,价格更是跌的厉害。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后悔,悔不该当初没有听贵国政府的一再提醒,轻易地放过了这只干不了正事,却只会到处捣蛋的俄国熊。”

    “是啊,”林海丰点点头,“我们中国喜欢说,吃不穷、穿不穷,只有算计不到才会受穷。不过,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吃一堑总还能长一智。”

    “您说的对极了,当初我的那些愚蠢大臣们就没有想到俄国猪在战场上被打得屁滚尿流,居然还能在田里获得大丰收,要不然的话,哼,”满脸后悔之意的拿破仑̶*;波拿巴先是一股脑地把克里木停战的责任都推到了手下们的脑袋上。随后又瞅瞅同样也是眉头紧皱地林海丰。唉声叹气地说到,“可问题是……问题是农民们本来都指望着能把手里地粮食拿到外面去卖上个好价钱,可实际上这种想法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美好的幻想泡泡。出口受阻,粮食积压,您也看到了。现在的农民们实在是担心这种粮食价格下滑的势头会一直持续下去。

    说实在的,眼下地价格就已经叫农民们接近白忙乎了,要是再扭转不了这种可怕的趋势。只怕明年年初就没有人会肯往地里撒种子去了。如果那样的话,后果简直更可怕,到时候连我们地国内恐怕就都要开始闹粮慌了。唉……当个一家之主其实是真不容易啊,它就好比是你一个做父母的,哪能忍心看着你的子女们一个个都因饥饿而死去呢!”

    拿破仑̶*;波拿巴继续给他的“好兄弟”布设着圈套。

    林海丰被拿破仑̶*;波拿巴的做作弄得心里几乎要笑喷出来,不过,在他的脸上显露出来的却是同样的忧伤,“唉……真没想到,陛下对您的国民地关怀简直到了无微不至地地步。就是我们……恐怕也是有所不及啊。”

    “不能这么说。我的好兄弟,”拿破仑̶*;波拿巴感觉自己有点儿像个放风筝的高手了,脸上愈发痛苦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其实在我们之间有着许多的共同点。我认真看过了布尔布隆在报告中对贵政府的描述,其中尤其对您的施政行为描述的很细致。您看看,为了农民们能过上好日子,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不约而同地都为他们建立了农会。为了保障工厂里的工人们地权益。我们还都建立了工会。也正是由于我们如此地高度重视农民和工人们地疾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会感到万分的痛苦。我真恨不得上帝把;波拿巴一个人的身上,祈求万能的主,放弃对我们的人民的惩罚吧!”

    来到华贵的马车旁,不等早已侯在那里的近卫军军官及跟在林海丰身后的韩慕岳伸手,拿破仑̶*;波拿巴就抢先自己亲开了车门。他先微笑着请两位夫人上车,随后又与林海丰挣挣巴巴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地在林海丰的前面把脚放上了踏板。但他还是没忘了刚钻进车厢,就赶紧回身伸手拉了跟上来的林海丰一把之后,其后与他的“好兄弟”一同坐下来。

    车队在平坦的大道上启动了。

    “亲爱的皇帝陛下,从您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真的,我说的这话完;波拿巴,“虽然对贵国的发展进程了解的还很肤浅,但仅从这些肤浅的了解中,我就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伟大的法兰西民族。可以这么说,您的法兰西是均势外交政策和主权国家观念当之无愧的创始国。”

    接下来,林海丰开始唱起了他;波拿巴,说他们的法兰西的历史,完完全全就是一部以弱抗强,再到由弱转强和扶弱制强的伟大历史。正是由于法兰西的伟大博爱精神,才会最大程度地促进了全世界各国的政治自由。没有当年法兰西与列强的抗争,日尔曼人和匈奴人的武装大移民,也许就会把整个的欧洲都野蛮化。阿拉伯帝国的侵略军或许就会使整个的欧洲都皈依进了伊斯兰教。而罗马教廷也许就会建立起一个欧洲基督教的帝国。甚至于全世界也许都会被英国人一家就独占了等等……

    他赞美拿破仑̶*;波拿巴,是他们把英国人领先欧洲大陆的种种经验和教训,在经过了科学地研究和借鉴之后,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全面的体系化的整理,并通过大革命的手段,最后以法国式的民族主义的完美国家体制,对其进行了一系列的奋力追赶,终于击破了英国凭借领先优势独占全世界地险恶阴谋。

    想当年,路易十六国王大力支持英属美洲地独立运动。甚至不惜派遣王家军队。用法兰西勇士们的鲜血去北美帮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闹革命。而慷慨的拿破仑一世皇帝陛下,更是宁愿将本属于自己的密西西比河以西地路易斯安那的大片土地,廉价地卖给了美国人,由此为美国人打开了走向太平洋的通道,使得美国成为了一个完全意义上地领土大国。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地地道道的法兰西式的国际主义精神。

    赞美到这里的时候,他还不无羡慕地表示,也许正是因为了拿破仑一世这种慷慨无私的国际主义精神。将会使美国在走向一个真正的世界大国、强国的征途上,继续沐浴着拿破仑一世皇帝陛下所撒下的灿烂的阳光。

    他还说,其实他们新生地太平天国政权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地情况下,充分地吸取了法兰西历史发展的养分,用一个质朴的小学生的目光来看世界,所以在政权的建设当中,才会有着种种与当今伟大的法兰西的相似之处。同时希望拿破仑̶*;波拿巴皇帝陛下能经常地对他和他的政府不吝赐教,以同样博大的胸怀,帮助贫穷、落后再带上还有些愚昧地古老中国。走上一条彻底消灭贫困地康庄大道(《消灭贫困》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得意之作)。

    当把话头转向粮食问题地时候。林海丰显得很是懊悔,并开始一叠声地埋怨布尔布隆在天京犯下了报喜不报忧的“小毛病”。他说其实布尔布隆应该是很清楚的,随着他们的太平天国政权光复全国之后,政府遭遇到了很大的压力。由于战争的破坏和满清殖民者的残酷掠夺,国内众多的地区都在闹粮慌,解决人民的饥饱问题也就成了太平天国政府彻底安定国内局面的当务之急。他本来还建议过政府是否考虑一下向慷慨无私的法兰西皇帝陛下求援,但太平天国政府经过设身处地一番仔细考虑之后,担心这么大量的粮食采购会给亲密友好的法兰西朋友带去沉重的负担,也就没好意思开口。

    可是问题总要解决啊。所以。他和他的政府就在俄国人身上动开了脑筋。由于太平天国红军的快速北进,再加上俄国人在中国战场上一再地遭受到天朝红军的重击。被满清殖民者利用《中俄瑷珲条约》出卖给俄国人的大片领土,在光复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波折。但是,单单领土光复了还不行,俄国人的入侵带给太平天国人民的一场极大的灾难,无数的无辜贫民倒在了刽子手们的屠刀之下,而沙俄鬼子对妇女的凶残野蛮**,更是留下了一笔笔算不清的血债,沙俄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索赔,自然而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然,说到这里,林海丰免不了又好一通地感谢了慷慨的拿破仑三世皇帝陛下和伟大的法兰西人民。他说,其实索赔不容易啊,因为太平天国养不起那么多的兵,打不起仗,也就拿不出更多的武力威胁去摆在俄国人的面前。正是由于事先他们考虑到以后提出赔偿一事将会出现的复杂性,这才在光复那片被满清殖民者出卖的土地之际,通过布尔布隆公使请求拿破仑三世皇帝陛下对俄国沙皇发表了那份措辞极为严厉的警告。就目前来看,法兰西皇帝陛下的警告很起作用。可是俄国人也穷啊,除去粮食和会喘气的人之外,他们现在也是一无所有。所以,就在他不远万里来拜访法兰西皇帝的同时,以他的助手奕忻为首的索赔代表团同时也赶赴了瑷珲,就以粮食作为赔偿、如何赔偿的细节与俄方进行磋商。

    林海丰最后叹息着表示,倘若布尔布隆早说,那他们太平天国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跟俄国人要粮食,怎么也得拿现钱来帮助法兰西皇帝陛下。至于以后的俄国人,就是逼得他们去砸锅卖铁,那他也在所不惜。

    林海丰唠唠叨叨的一席话,说得拿破仑̶*;波拿巴又是欢喜,又是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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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圈套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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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破仑̶*;波拿巴欢喜的是,他都没想到,他和他的法兰西帝国居然在对方的心目中是那么的高大和神圣,多少年来,除了身边围着的那些近臣们,还真从来没听到过有谁如此高度地赞美过。而懊恼的却是,当初他答应了布尔布隆转来的太平天国方面的请求,从而紧急召见俄国公使,严正警告并威胁那个该死的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如果拒不交还被其所占领的他的最亲密的好朋友太平天国的所有土地,法兰西帝国也将撕毁已经签订的有关克里米亚的停战条款,一切引发战争的后果由俄国单方承担。结果,俄国人屈服了,当时,他可是颇为自豪了一番,一是认为自己不仅又为自由世界做出了一个巨大的贡献,对得起朋友,而是感到自己到底是欧洲大陆上的老大,说话就得有人听。

    可直到现在,拿破仑̶*;波拿巴才明白,闹了半天,原来当时太平天国政府把他这个老大抬出来撑门面,目的还不单单就是为了拿回领土,敢情是私底下还藏着这么一个大包袱。

    不过,懊丧归懊丧,拿破仑̶*;波拿巴是一个很会自我解脱的人,等领着林海丰回到爱丽舍宫的时候,他已经完全释然了,毕竟折腾了半天,他的本意就并非完全是在什么农民的身上。两个人你谦我让地喝了一会儿新泡的林海丰这次专门给他带来的中国茶,又连吸了两支这次太平天国朋友们成箱成箱送给他的帝国政府阁员们的上好的中国烟,拿破仑̶*;波拿巴的谈兴又上来了。

    “你们中国人很有智慧,;波拿巴拿起面前桌上的那个装潢精致地镀金香烟筒,在手里把玩欣赏了一会儿,表情很是由衷地赞叹着,“不过。毕竟你们的家底子还是太薄了,地盘儿又那么广大,呵呵……”

    说到底,拿破仑̶*;波拿巴对布尔布隆曾经分析得出的有关太平天国政府近几年的飞速发展还是不太感冒。一片战争后满目疮痍的巨大国土,没有重工业的基础,更没有广泛的人才储备,单单依靠几个超人一切白手起家。即便发展上个三二十年,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能达到他地帝国在刚刚起步阶段的那种情形,这还得说他们必须要把所有的精力和钱财都用在经济领域。

    看到林海丰拿下了含在嘴里的烟斗,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着听他后面的下文,拿破仑̶*;波拿巴放下手里的烟筒,“而我们不同。我们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实力。其实,现在想想看,你们地大裁军还是可圈可点的,要想彻底消灭贫困,光像那些喜欢坐在那里叫喊着什么什么主义的人那样,显然是不行的,必须要付诸实际的行动。呵呵,昨天晚上我刚刚学会了你们一句中国话。取长补短,言简意赅。也很精辟。”

    “您的意思是?”林海丰好像有些糊涂的样子。

    “很简单,要是咱们两国政府在所有方面都能够紧密地联起;波拿巴看看林海丰。“也就是说,你们只需要一个劲地埋头搞建设,其他的方面都交给我们来打理,这样地话,不仅没有人敢去打搅你们,我们也可以在欧洲稳如泰山了。”

    林海丰好像更糊涂了,糊涂到忘记了抽口烟斗,“现在不正是这样吗?只要咱们签订了军事同盟条约之后,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去撒手搞建设了。”

    “哦……我的好兄弟。事情远远不是这么地简单。”拿破仑̶*;波拿巴使劲揪了揪自己的心口,连连摇着头。“军事同盟固然是必须地,但不是唯一。您想想看,假如我的勇士们兜里没有钱,肚子里没有食儿,他们还能真正做点什么呢?什么都不能。。。也就是说,除去要得到你们大批的技术支援之外,还需要你们帮助我们走出经济的不利局面。当然,我的兄弟,千万不要误会,我绝非指的就是现在,而是随时。”

    “可……可我们毕竟还是财力有限啊,”林海丰看看烟斗里已经快要燃尽了的烟丝,为难地叹了口气。

    “呵呵,那要分怎么说了,”拿破仑̶*;波拿巴心情舒畅地打开烟筒,抽出来一支香烟点上,“你们人多地大,即使是再有钱的政府,要是把手中的钱往往这么大地一片疆域里一撒,那也绝对是屁毛不显。可一旦要是集中起来使用,那可就不一般了。不仅不一般,而且还是大大地、相当地不一般。打个比方吧,只要你们肯出钱,就不仅可以直接把我们眼下所遇到地困局全部消除干净,还会把法兰西的经济推上一个新地台阶,使法兰西引领世界的潮流。”

    “够吗?”林海丰抽了口不冒烟了的烟斗,望着豪气冲天的拿破仑̶*;波拿巴有点儿疑惑地问到。本飘天wap.

    “够,太够了,我的好兄弟,您对金融这一行的确是有点儿……呵呵呵……这个两国之间的贸易,只要互信程度高,很多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现钱。换句话说,如果你们愿意,我的法兰西银行甚至还会给予你们大批的贷款,或者是分期付款等等。当然,您的国家或许不需要这些钱,”拿破仑̶*;波拿巴显得很大度,“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能帮着我们把这里囤积的东西整走就成。”

    “说真的,我对经济还真完全是个外行,”林海丰往外磕打着手里烟斗的烟灰,“我们政府中的人也都是一样,他们最关心的就是价钱,东西好不好,另外便宜不便宜。哈哈哈……小本经营习惯了,买颗大葱恨不能还得货比三家。”

    “其实您和您的政府都看到和感受到了,我们的产品质量就像我们法兰西人血管里流动着的血统一样。那是绝对无可挑剔的。至于价钱,咱们当然要保证一个时期内地稳定。我的兄弟,你可不知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价格一下滑,再想阻止可就是难上难了,”拿破仑̶*;波拿巴伸开双手比划着。“所以,要有一个长期的稳定价格,这样才能保住法兰西的繁荣。”

    说到了这里,拿破仑̶*;波拿巴似乎也感觉自己有些太自私了,所以赶紧又嘿嘿地一笑,“当然,我也知道。您虽然是您的政府中最为重量级的人物,可毕竟在您的政府中是得不到什么实惠地利益的。那个傻得可爱的布尔布隆不敢给您送礼是对的,他能拿出来的那点儿小玩意,即便给了您您也不能收,犯不上。可是作为好兄弟,我是不会亏待您的,钱财、珍宝,甚至还有我的那些漂亮地宫殿。只要您喜欢,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放心。今天咱们之间说的这话,就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嘛……哈哈哈……就是上帝。”

    看着拿破仑̶*;波拿巴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林海丰也哈哈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林海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和您一样,都不是爱钱的人,咱们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为的就是民富国强。所以……”

    拿破仑̶*;波拿巴何等聪明之人。林海丰刚说到这里,他就嗅出了其中的异味儿。于是赶紧掐断林海丰的话头,委婉地提醒着他地“好兄弟”,“我的兄弟,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聚首,可咱们之间地亲密合作已经绝非是一次两次了。难道您真的眼看着我们这里地人民将在更苦难的深渊里挣扎,而情愿袖手旁观?”

    看到拿破仑̶*;波拿巴发急的神色,林海丰点点头笑了,他当然知道对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为了能把他请到巴黎来,眼前这位拿破仑̶*;波拿巴可以说是下了血本。协同太平天国政府一起恐吓那个亚历山大二世等等的事情不说,用他的话说是,还在越南做了一次“赔本赚吆喝”的买卖,这就是他派出鲁约里的舰队去越南。原来,鲁约里的舰队之所以胆敢不顾太平天国政府地一再警告,还在越南地土伦港登陆并“大打出手”,其实是另有着一番的原因。众多地传教士在越南被杀,侨民被驱逐殆尽,这一切哪能不叫那位欧洲大陆的霸主拿破仑̶*;波拿巴气愤填膺。可即便如此,他又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为了帮助自己的藩属清剿流窜的满清残匪,太平天国的红军部队早已经出现在了越南的北部。碍于太平天国这个极富价值的盟友的面子,或者干脆说是为了;波拿巴只好委屈地暂时忍气吞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那个不知深浅的阮福莳却跟有大恩于自己的宗主,存心玩起了鬼花活儿。一见北部的满清匪患没用多久就被天朝红军一股脑地荡平,阮福莳的心里是既高兴又恐惧。高兴的一面自然不必要说了,他恐惧的是,请神容易送神南,如果一旦那个云南督军陈宗扬整来的数万天朝红军要是“赖在”他的领地上长期不走,那他不是寝食难安?

    所以,高兴仅有那么一会儿,甚至连一开始就拍胸脯加跺脚许诺给天朝将士的“最隆重的庆功宴”都还没来得及想着去操办,阮福莳就指使一帮心腹纠集地痞流氓带恶棍,开始日夜骚扰各地刚刚预备休整的天朝驻军。最后,为了避免与当地人民发生更大的矛盾冲突,更是为了维护天朝红军的形象,杨秀清、石达开指示陈宗扬把全部驻越红军撤回了云南。

    所以,就有了拿破仑̶*;波拿巴又能为自己找面子,还能连带着帮忙好好教育教育好兄弟的那个专爱耍混蛋的无赖儿子的绝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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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九章 伟大的客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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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来不缺少专门喜欢并擅长“挖祖坟”的“好事之徒”,在天朝那里也是一样。十年后,就在数百万天朝红军将士为了祖国的安宁和世界和平东征西讨、血洒疆场之际,对于当年发生在天朝安南省的这件事情,有不少口袋里有了钱,肚子里油水也大的直大便干燥的“好事之徒”们,在经过了一番番苦心地东挖西抠之后,一口咬定说这场直接诱发越南国的阮福莳政权最后彻底完蛋的巨大灾难,其实就是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兰西政府之间私下里酝酿起来的一场大阴谋。他们坚信,太平天国与法兰西政府签订有出卖越南的秘密协议,换句话说,是太平天国政府为了报复和收拾当年“坚持想走独立自主的道路”的不听话的阮福莳,暗地里指使法国这么做的。

    他们的理由是,占有绝对优势法军在土伦登陆之后,只是喊的欢,叫的狠,而实际上并没有使劲地真正往里打。而且,最初当地流传的有关所谓法**人在土伦周围草菅人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从而致使数万无辜平民死于战祸的传言也不完全属实。据这些“好事之徒”们研究发现,事实上,在当时死难的三万余人中,绝大多数都是越南那些不中用的军人。只是因为越南军人太穷了,很多人穿戴的根本就与老百姓分辨不清,所以才会被误认为是死难的百姓。恰恰就是因为这点才更可疑,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当年的法兰西军人会是如此地善良。

    另外令他们更为振奋的一条就是,就在鲁约里的舰队已经在土伦打响之后。太平天国政府虽然表面上尽管好像没停了警告和抗议,却暗中依然没有终止过一刻对法国的武器供应。这同样也不是太平天国政府的一贯作风。

    这些别有企图的“好事之徒”们这样地叫喊到底是为了什么,更多的天朝人都是心明眼亮。喇喇咕总是要叫地,可这庄稼地照样要种。一八八七年,天朝政府对二十年前的大部分秘密文档进行了解密,其中就包括当年的安南。

    无论从天朝政府公开的档案中。还是来自法国及当事人的记录和回忆,都没有任何涉及到两国在安南一事上曾经有过任何秘密交易的内容。而据当年的法兰西帝国政府方面的档案显示。在越南能够最后捞取一百万两白银的巨额赔偿,是法兰西帝国在外交和军事上地一次巨大的胜利,而且其中尤其突出的是帝国高效的情报系统。是他们使得帝国充分掌握和利用了阮福莳与其政府间地矛盾,及阮福莳本人的种种弱点,打了个最精确地时间差,以至于太平天国政府根本没有及时应对的办法至于为什么天朝政府没有中断对法国的军火供应,谁只要一看了当年林海丰大元帅代表的太平天国政府与布尔布隆所代表的法兰西帝国政府之间的军火供应协议之后,就会除了乍舌之外,再无言以对。

    不要说一支枪。单单一发子弹的要价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身不动膀不摇地呆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上一个月好日子。另外,在双方协议的附件里还明确规定,先付款。后付货。而同时约定的违约罚金则更是高地惊人。天朝穷啊,天朝有那么多人在嗷嗷待哺。不紧划拉钱哪行。再说,就算是太平天国政府地领袖们胆子再大,再牛,可也绝对不敢违约不是。

    当然,或许越南问题中还有什么真正的已经湮灭了地内情,那也只有此时的林海丰和拿破仑̶*;波拿巴这两个最直接的当事人各自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了。不过,从现在林海丰的脸上,却丝毫;波拿巴什么请的意思。

    “当然,我们不会忘记以前的允诺。会继续竭尽全力地帮助您和您的帝国打造出一支欧洲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来的。”林海丰重新装好一锅子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再舒服地倚靠在座椅上,香甜地吸了一口,然后看着拿破仑̶*;波拿巴微微一笑,“不过……至于别的方面,慢慢来,慢慢来,因为……因为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林海丰此行的成果,《中法军事全面合作同盟》的具体条款第一个最先出炉了。法国各报纷纷以第一时间刊登和转载出了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消息,并公开了部分条款。紧跟着,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兰西帝国政府联手大规模研制最新型铁甲战舰的合作协议,更是把早已沸腾的全法国烧得愈加热流滚滚。用报上的话说,从最初的口头军事互信到以文字写下的军事合作同盟,再到如此大规模的实际军事合作,标志着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兰西帝国之间的友谊已经进入了一个空前的高峰,也把整个世界引领上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更是维护欧亚乃至世界和平的有力保障。

    在人山人海的记者招待会上,法兰西帝国政府的重要大臣们纷纷登台亮相,向人们展示帝国的美好前景。其中更以财政大臣富尔德尤为抢眼,他口如悬河地给参加招待会的人们描述建造这样一艘新型的铁甲战舰就将需要的各种大量原材料,并掰着指头,用详细的数据告诉人们,这个庞大的计划带给法兰西帝国的是多么多么的辉煌……

    受此振奋人心消息的巨大鼓舞,法国各大股票交易所开始了更加空前壮烈的繁荣。在势如一鹤冲天的钢铁、造船业债券和股票的强劲带动下,是个股票就在大幅飙升,真是到了手里拿着股票和债券的人,喜得嘴巴咧得想合都合不上,而那些前期稀里糊涂跟着做空,如今变得赤条条的人们则是捶胸顿足、要死要活。在那些日子里,法国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最常出现的大幅标题,往往不是中文的“牛”,就是中文的“发”,几乎是个人都能随口念出相当标准的这两个字的中文读音。集中在巴黎的各大银行家们更是不甘示弱,前些日子刚刚有点儿想扎紧钱袋子的口,现在也是一松再送。于是,押土地、押庄园,或者能押什么就押什么急着变现再蜂拥挤入交易所的人们比比皆是。而法国这场轰轰烈烈的“投机大革命”,毫无疑问地又接着再给周边列强那还未熄灭的熊熊投机之火继续火上浇油。

    当然,对于中法之间的这种军事合作,骂声也不会少。这些骂声在法国有,在外面就更多,又尤以英国那里为最。可令人奇怪的是,海峡对面的滔滔骂声,居然清一色都是来自各家小报,而那些政府能够控制和半控制的大报们,却要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点儿无关痛痒的话,要么干脆就是直接装聋作哑。在这片骂声中,伦敦的一家小报骂的尤其尖刻,“这是所谓的民主向**的可耻屈服,这是人类文明的倒退,这是人性的丧失。东西方两个都是曾经以所谓的人民大革命起家的政府,将会把世界人民带进可怕的黑暗深渊。”

    还有一份报纸上的文章,写得十分沉痛,“我很不情愿,却又万分遗憾地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一个曾经饱受殖民者奴役与压迫,用自己曾经的伟大力量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民族,他却很快地就忘记了自己的带血的过去……我真是难以相信,难道革命者鲜红的血液总是要这样地白白流淌着……”

    当林海丰;恩格斯的文章的时候,在天朝驻法国公使馆的一个房间里,他的对面坐着的,就是他万分想见却不知为什么又怕见到的那位《塞纳河时报》的记者,令他;马克思。

    四十岁不到的客人身材高大,由于胡子变少了,他那原本清癯的脸上显得更加消瘦,也许是多年写作的习惯再加上营养不良,使得他的肩背过早地开始有些微微的弯曲。但是,在他那一双深陷于眼窝之中的明亮的眼睛里,放射着的却是睿智、机敏和自信的光彩。

    从眼前这位经过化了装之后的客人身上,林海丰几乎一点儿都没有看到那位他曾经熟悉至极的画像和照片上的伟人的影子。他在为他的内务部欧洲站人马之强悍而感到无比欣慰的同时,不免又感慨万千。

    望着这位不仅要和政治思想上的对手,还要跟恶劣的环境以及艰苦的条件相抗争的伟大的**旗手和斗士,林海丰不由得在肚子里又开始恶狠狠地咒骂起了艾华和他手下的那群“混蛋”来了。

    其实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咒骂完全是冤枉了艾华。

    艾华在得知在伦敦的那位殿下的好朋友生活窘迫的情况后,为了资助殿下这位遥远的好朋友,艾华曾派人急火火地先是直接送钱上门,可惜对方对这来路不明的钱财根本不收。无奈之下,他只得接着派人一再恳请殿下这位倔强的好朋友为他创办的报纸写专栏。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殿下的朋友又极其厌恶他那份报纸的色度太灰,显然是不愿与其为伍,照样不为所动。即便是在艾华后来继续所派之人干脆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际,殿下的好朋友仍然是抱以友好地一笑,“你们帮我帮的已经不少了。现在我生活的很好,替我真诚地感谢您的政府,战后的中国人民更需要你们的帮助。”到了这一步,艾华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感叹,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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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伟大的客人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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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林委员,非常感谢你们。尽管前几天我已经向贵政府的李部长和傅公使他们一再表示了最真诚的谢意,但今天我还是要当面再次的跟您道谢。幸亏贵政府的一位周先生送给我们的昂贵药物,否则我们的儿子小爱德加尔就又会死于肺结核。不瞒您说,我们以前的两个孩子,都是死于肺病。”

    马克思所说的这件事情,林海丰也是在到了巴黎之后,才通过汪海洋从欧洲站那边的汇报中得知的。爱子爱德加尔病势危急,可唯一能够把爱子从死神手中拯救回来的药物青霉素针剂,却在伦敦的黑市上居然已经被炒卖到了四五百英镑一支。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仅仅一盒里十支的青霉素针剂,就将要消耗掉几个人一年辛辛苦苦的全部收入,不要说是马克思夫妇一家,就是英国随便一个中等收入的人家,要是谁摊上了这种情况,那也得倾家荡产。

    就在马克思夫妇内心充满无奈和绝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第三个心爱的孩子继续被凶恶的肺结核夺走稚嫩的生命之际,一天早上,他们的忠实的管家琳蘅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她带回来一个邮包。当这个被琳蘅习惯地当成是了常见的印刷品的邮包被打开之时,马克思夫妇震惊了。青霉素!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比黄金还要贵出不知多少倍的宝贵的青霉素,整整十盒。

    望着真诚至极地尊贵客人。林海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挪动了挪动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先生,您太可气了。其实……其实这完全都是您理应得到的补偿,因为……因为未经您的许可,我们就擅自盗用和改动了您地《**宣言》,当然,还有……”

    “哈哈哈……”一听林海丰这么说,马克思爽朗地笑了起来,跟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林委员此话说的可就是太不合适了。从你们那里的大革命一开始,我就在密切地关注着。不可否认。那些来自英国方面有关你们这场大革命的新闻里,会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因素,从而造成了很多消息的不真实性以及蒙蔽性,甚至还有某些外交官极具歪曲、污蔑性质的言论。但这几天来,在我详细地听了李部长他们关于贵国这场大革命的介绍,也认真地阅读了他们提供给我的你们地一些理论书刊之后,当然。其中也包括您所起草的《**同盟会宣言》。我对你们所领导的这场强大的革命,开始有了一个全新的、完整的认识。”

    马克思在接下来的话里说到,中国人民被异族王朝地统治者们已经殖民统治了二百余年,理所当然地早就应该来一场大的运动去推翻这个残暴愚昧的王朝。早在六年之前他就在猜想,貌似强大的满洲殖民帝国,在英国资产者的大批印花布的影响之下已经处于社会变革的前夕,而这次变革必将给这个国家地文明带来极其重要的结果。他说。在那些日子里,他和他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都在期待着。期待着世界的东方“变革”的来临,期待着在“满洲殖民帝国这个最反动最保守的堡垒的大门上,说不定就会看见这样的字样:中华共和国自由,平等,博爱”。

    情况的真实发展果然如此,随着英国用大炮强迫中国输入的那个名叫鸦片地麻醉剂地到来,使得中国开始了延续十年之久的连绵不断地受压迫人民的起义,最后他们终于汇合成了一场强大的革命洪流太平天国运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笑着提到了他的最亲密的朋友恩格斯在去年寄给他的信中曾经写到。“满洲殖民帝国的末日正在迅速地到来。有俄国沙皇军队介入的国内战争尽管可以使这个帝国的南方与北方暂时地分立……但过不了多少年。我们就会看到这个帝国所作出的最后垂死挣扎,同时我们也会看到整个亚洲新纪元的曙光。”现实的发展却超乎任何人的想象。面对满洲和俄国这两个反动凶恶的敌人,仅仅没用了一年的时间,太平天国政府就最终领导着全体受压迫人民,完成了光复祖国的伟大历史使命。

    尽管中国的这场太平天国运动在一开始还带有明显的宗教色彩,或许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说三道四,但这毕竟是一切东方运动起源阶段的共同特征。而现在,他已经开始十分高兴地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太平天国的领袖们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正在做着从洪秀全天王最初阶段的拜上帝会到后来的共盟会的巨大转变。虽然在这个复杂而又系统的转变过程中,太平天国的领袖们还未能够做到尽善尽美,但仅仅从目前他们的魄力上,他就十分佩服林海丰这班太平天国领袖们的聪明和才智,以及远见卓识,从他们的身上,其实他自己也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尤其是太平天国这种武装夺取政权的伟大胜利,还将会给欧洲乃至世界的革命运动带来无可比拟的巨大得榜样的力量。

    “您过奖了,跟您相比,我们还只是一个小学生。如果没有您的系统理论的支撑和引领着我们,没有……只怕……只怕我们还只能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地去继续摸索,还要付出更多的血的代价,”林海丰被马克思先生夸得脸红扑扑,而且有些坐立不安了。

    马克思先生这次没有笑,而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林海丰,中国是一个有着数千年高度成熟、异常发达的农耕文明的大国,拥有坚强的类似天地自然、宗法伦理、诗化情感境界等等这些与农耕文明相一致的观念与价值体系。而这种文明与当代地工商业文明是迥然不同的。所以,太平天国政府今后所面临的任务将更为艰巨。

    “先生。您说的很对,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些很沉重地问题,”林海丰恭恭敬敬地直着腰板儿向前一倾身,“想跟先生您请教。譬如首当其冲的农民的土地的问题。您也知道了,目前我们的国内正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在向拥护我们的人民实践着耕者有其田的诺言。可是……长期的这样下去似乎也并不利于国家地可持续发展。有人说永远分田到户好,这样能够激励农民的生产热情,否则就会造成粮食不足,动摇国家的根本。也有人说,土地最终还要与其他资源一样,必须国有化,这样才能保证国家集中一切财力和物力实现更大的发展。另外得几个大问题。就是有关共盟会的建设,以及基层组织的设置,还有军队的归属……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呵呵……亲爱地林委员,您这是给我出难题啊,”马克思先生开心地笑了一会儿,随后说到,“在对你们那里的各种实际情况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了解情况下。即便我能说出我的一些看法,但那也未必就一定会是对症下药。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永远保持一成不变的理论,都需要顺应历史的进程而去不断地进行发展。所以,谈不上请教,咱们可以一起探讨。”

    之后,马克思先生就林海丰提出的问题。结合他已经掌握了地太平天国政府的种种实际操着手法,表达了自己地客观而又中肯的看法。

    在首先谈到似乎农民只有有了真正属于自己名下的田地。才会激发出更高昂的生产热情一事时,他并没有直接去回答林海丰的问题,而是反问林海丰,尽管在克里米亚与英法等国一战中遭受惨败,国内矛盾重重,但俄国的粮食仍然取得了大丰收,出口量激增,直接导致欧洲粮价下跌。而恰恰就是这个俄国,农民们还完全处于最原始的奴隶制度之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也会有所谓的热情呢?同样。在满洲人占据着你们的中国地时候,曾经也出现过所谓地康乾盛世。号称是国库充盈。不难想象,作为一个农耕大国,尤其是棉桑等经济作物只准种在“不可以种植五谷之处”,“招商开厂……断不可行”的满洲人统治下,所谓地国库充盈不过就是农业连续获得了几年的好收成,从而使得他们更多地搜刮了些税收而已。可问题是,那个时候的土地又都是在谁的手里?难道也会是“耕者有其田”?而且你们计算过没有,所谓康乾盛世时期的普通人民的收入到底是多少?真的比以前就好了许多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可见,无论是奴隶制度下,还是殖民统治下,抑或是什么别的制度下,农民们的热情是随时都可能会有的,因为这里面存在着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生存。农民们也许不情愿,但为了生存,他们依然要不得不去付出“热情”。所以,我以为,像你们那里所出现的这种争论,完全是对耕者有其田的偷梁换柱。

    马克思先生认为,所谓的“耕者有其田”,那应该只是一个大的概括,不能抠字眼儿地认为只要把土地瓜分到农民的手中就是耕者有其田了。而如果有人硬要这样认为的话,那么请问,还有那些城市里的人们呢,他们怎么办?在这里,他又拿出了太平天国政府的那个“天下大同”的主张问林海丰,既然已经驱赶走了满洲殖民者,那好像就该在天朝实现“天下大同”了,可为什么天朝还要有天王、委员长等等?大家一起都当天王岂不是才算“大同”?那么,地是不是也要给城市中的买卖人、手工业者、工人、军人、官员等等所有的人都分上一块儿才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既然你们的政府选择了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希望走出一条天下大同的**道路来,那么,其实“耕者有其田”的真正含义就应该是,政府要为愿意种田的人提供他们所必需的土地,为城市中的市民提供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为学生们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

    “所以,这个问题的根本并不在于土地归个人所有与否,而是在于无论是种田的,还是做工的,只要政府能做到叫他们人人老有所依,各个病有所养,真体会到当家作主的骄傲感,人们的热情那才会把被真正地激发起来,”马克思先生望着神情专注的林海丰,坚定地把手一挥,“否则,即便你外表做得再漂亮,唱的再动听,也都不过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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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逐鹿 四十

    “大帅,趁着他们还没有对我们下手,早走比晚走更好,此其一。”温德勒克西极其肃然地望着绵洵,一抱拳,“前天听了大帅的想法之后,标下也曾反复思考过,再结合近来所获知的关于卫辉府方面的消息,标下还有第二个忧虑。”

    说着,温德勒克西把茶桌上的两个茶碗挪了挪,从袖口里取出卷着的地图,摊在了茶桌上,“大帅您看,张树声、潘鼎新的两个协都集中在了原武、新乡及辉县三地,而吴长庆、唐殿魁的两协人马,主要力量也都驻扎在卫辉的府城内,仅以三个标的微弱力量防御其东面封丘至滑县这个漫长的河防线。当然,他们可以搪塞说还有数千的地方团练及豫北防军在那里顶着。朝廷看不出来,沙俄人也会一时被蒙蔽,可咱们不傻,他们不去加强那位李大人所称的黄河防线,却要虎视眈眈地屯兵在我们旁边,为了什么?”

    “他们这是在等机会,要走。而且一旦我们有所阻拦的话,他们还会不惜向我们动手!”绵洵用力地在座椅扶手上狠狠拍了一掌,鼻子里同时发出一声愤怒的恶哼。

    “大帅错了。”温德勒克西轻轻摇摇头,“一开始标下也是这种以为,可琢磨了之后,又感觉并非是这么简单。”

    “怎么?”绵洵有些大惑不解的样子。

    “大帅仅仅说对了一半,”温德勒克西的手在地图上指点着,“如果李鸿章真的像是怡亲王所猜测的那样,是要在京城搞小动作,那么,他也不会私下调集这四个协的兵马进京。大帅请看,惠亲王绵愉在真定,虽然他会听从议政王的招呼,可由于手下统领的各部中,‘后党’势力不小,再加上惠亲王又不是个果断的人,如果奉李之命进京的军马经过他们的防地,很可能他们会充耳不闻。不过大帅还是低估了瑞麟大人的能力。瑞麟大人固然饱受李鸿章排挤,可也正因为如此,瑞麟大人才会痛下决心暗地里与李鸿章分庭抗礼,其实从瑞麟大人躲开李鸿章常驻彰德府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说到这里,温德勒克西故意停顿了一下。

    “那……那又会如何?”绵洵真是有些大脑迟钝了,似乎还是没有听明白。

    “东路两镇的忠义救**中,除去卫辉镇,彰德镇的四个协都是后娘养的二线军兵,瑞麟大人岂会在他们身上不动心思。”温德勒克西轻轻地笑了,对自己的超强分析力,他很陶醉。“如果卫辉镇兵马北上,试想一下,他们如何能做到叫瑞麟大人不知不觉?显然不能。那么,放着眼前搬到李鸿章现成的大好机会,瑞麟大人一定不能轻易地放掉。一旦彰德镇的兵马动手,不用说是大部,就是只要动起来一个协或几个标,卫辉镇的兵马就别走了。因为,这一打之下,惠亲王可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绵洵看着温德勒克西好一会儿,才忽然击掌叫绝,“高,放逸的这番分析果然是高明。”可又一转念,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那么……那么,李鸿章这个贱骨头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就应了大帅先前分析的那点了,卫辉镇的兵马其实就是冲着大帅您和瑞麟大人来的。”温德勒克西慢慢卷着地图,沉吟了片刻,“李鸿章是想以忠义救**作为赌注,威逼沙俄人重新还政于那位太后。大帅想想,难道现在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这……”听得嗓子眼儿发干的绵洵刚刚端起茶碗,被温德勒克西最后的这番话吓得一激灵,茶碗险些掉下地去。是啊,自己考虑来考虑去的,可怎么偏偏忘记了这一点呢?议政王摄政,那是俄国人急于要和谈养兵的机会,如今和谈陷于了僵局,人种还没完全开化,毫无诚信可言的俄国人难道就不会再来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姥姥的,俄国佬要是又和李鸿章坐到了同一条船上,那……那恭王他们可就危险了!”绵洵激动之下,禁不住放起了粗话。

    “这就是标下希望大帅火速进京的另外一个原因。”温德勒克西收起地图,缓缓站了起来,“大帅啊,这次走不紧要快,还得做好将来与沙俄人真刀真枪火拼的准备。”

    “这……”温德勒克西的话,居然叫本来雄心勃勃的绵洵似乎变得有些心底里虚虚的了。打俄国人?老天,那么多的俄国人,打得动吗?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温德勒克西又是微微的一笑,“而且,这次大帅进京可不能像先前安排的那样,从彭、顾两协那么拼凑人马。依标下愚见,大帅带上标下的全部马队,再加上彭、顾两协的两个马队营,先取道泽州、潞安进邯郸,然后再北上进京。”

    “嗯……这样好。”绵洵有点儿高兴了。温德勒克西手下的马队计有两个整标零一个营,再加上彭、顾的两营马队以及自己的亲兵侍卫营,这样一算下来,能够跟随自己进京的就有了三千多的马队,而且还都是精锐。不过,他的真正担心还并没有完全消除。于是,他又望着温德勒克西,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大帅不必担心,”聪明的温德勒克西果然把话说上了正题,“如果在昨天晚上之前,标下还担心大帅此去未必能够功成圆满的话,可现在,这种担心标下已经没有了。”

    “什么?”绵洵有些装傻充愣。

    “大帅想啊,渡河北来的太平红军这么大的势头,难道就只是针对着咱们?”

    “那怎么会,咱们……咱们又没……”绵洵本来是想说“咱们又没像李鸿章那样挖空心思地去得罪太平红军”,可话到了嘴边儿,又觉得说出来实在有些不是个事儿,就赶紧刹住话头,咳咳地咳了两声。

    “这是他们大举进攻的开始。”温德勒克西点点头,胸有成竹地笑了,“我们的全线一定都在同时遭受着他们的打击,尤其是沙俄人。如果说他们恨我们恨得已经咬牙切齿了,他们恨沙俄人则更是恨到了骨子里。沙俄人是自顾不暇了,即使肯和李鸿章搭配,在京城那边儿也没有多大的气力了。更何况怡亲王他们回去了,僧格林沁王爷自然也就回到了正定,即便到时候惠亲王犹豫不决,僧王定不会坐视不管。这样一来,也许……也许就会叫李鸿章的歪心思胎死腹中。”

    “放逸……放逸啊,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老弟还有如此的满腹经纶呢……”绵洵真是高兴了,高兴的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那好,那就按老弟的高明主张,我即刻就领兵进京。不过……”兴高采烈的绵洵又看了看温德勒克西,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可怎么像兵将们交代呢……”

    温德勒克西望着又在顾及面子好歹的绵洵,一脸的肃穆,“大帅,有句话标下也许不该说,可事到如今,标下不得不说。”

    “放逸啊,你我是过命之交,还有什么话在咱们之间能够难以启齿的呢?”

    “大帅……”温德勒克西有些激动,“大帅,大清要是在恭王手上亡了,毕竟满洲人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可大清要是在已经被幽禁在圆明园里的那个女人手上亡了,那可真是就会应了流传在民间的那句话,满洲人只怕一人一马都难以再返乡里了!那不单单是亡了大清,还会使满人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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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 教诲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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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林海丰接着谈到有关共盟会未来的机构建设与设置的时候,马克思先生对天朝正在开始和即将开始施行的那一整套方式和方法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小理

    “太好了!”马克思先生高兴地拍着手掌,“除去共盟会中央和各大区机关有少量的全职人员从事各种必要的组织与档案工作之外,其他各级共盟会的干部不脱离生产与建设第一线,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尝试。我非常赞同你们中国共盟会的提法,我们**人既然是为了穷苦工农服务的,就不能随意地侵占属于全体人民利益的任何资源,更不能养成指手画脚、当官做老爷的无耻心态。共盟会有责任、有义务、也必须指导政府引领全体人民走好**之路,但不能代替政府去决定一切。呵呵呵……你们共盟会能够带着人民打出一个新天下,我相信,你们同样也会养活得了自己。”

    在听林海丰最后介绍到,战争时期,共盟会的基层组织已经建立在了天朝红军的连队上,从而使得将士们明白了为什么去打仗,为谁去作战的深刻道理,这才有了战无不胜的红军队伍的时候,马克思先生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我最亲爱的朋友恩格斯说过,武装起义是一种艺术,而你们通过把农民兄弟紧紧地拉在了自己的身边,变成你们最忠实的拥护者,以及独特的军队建设,已经把这种艺术做到了极其优美的地步。你们的太平天国真是太伟大了,你们所开拓出来的武装夺取政权地道路,将会为众多后来的革命者提供宝贵而又丰富的借鉴。”

    对于林海丰所担心的军队必须坚决置于共盟会领导下。在进入长期和平年代之后,是不是会被人批评为这就是为了保住共盟会永久一党执政而采取的不民主行为一事,马克思先生提醒林海丰,到任何时候都不要为这些无稽之谈所动。他告诉林海丰,任何的军队一产生,就都是必然要与国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军队是国家政权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之所以能成为站在社会之上地力量,就是因为它不仅有武装的人。而且还有物质的附属物,这是国家与氏族社会间的根本区别。而军队在国家机器中的地位非常突出,很显然,最能表明一个国家机器特征的有两种机构,那就是它的官吏和常备军。

    当代地国家不少都是由执政党所领导的,军队总是要或直接或间接地去体现执政党地意志。执政者离不开军队地支撑,执政必须掌军。只有在执政者的领导下,军队的国家机器地职能作用才能得以实现。而一旦脱离了执政者得领导。军队的国家性质必然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异。

    共盟会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平天国的执政党。不单单是因为她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还在于因为她代表了全体天朝人民的根本利益。而能否有效地领导和掌控天朝红军,将直接关系到太平天国的政治稳定、经济社会发展乃至国家和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否则。这支英勇的军队就会逐渐堕落,变成某些个人或者集团地打手,在一定地条件下,她不仅会成为你们的太平天国政府地反对力量,站到绝大多数人民的对立面,而且也会成为你们的人民政权的破坏力量。

    交谈到这里,马克思先生看了林海丰一会儿,微微地一笑,“尽管你们已经开始着手筹备人民代表大会。以此来体现和永远保障人民当家作主的美好愿望。但是。毕竟是你们共盟会一党执政。我十分相信,作为亲出这个政权的第一代人。你们会十万分地珍惜这个用无数人的鲜血所换来的来之不易的政权,竭尽全力带领你们的人民去实现**的伟大理想……”

    马克思先生真诚地提醒林海丰,他坚信**这个人类最伟大的理想一定能够实现,但是,**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和很容易实现的目标。小理她可能会需要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的顽强努力之后,才会最终到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物质生活开始极大的丰富,后代的人们中间会有人由于远离了从前的疾苦,忘却了前辈们的付出,逐渐地被所谓的人的本性所驱使,混入追求物欲的漩涡,从而很有可能会出现一批新的形势下的贵族。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表面上还会继续打着共盟会的旗号,高喊着跟能吸引一部分的口号,但干的未必就是广大的人民所期望的事情。

    他还说,即便就是在林海丰以及他的同事们和战友们之中,也难免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与人民之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远,甚至最后完全蜕化变质。要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除去自身学习,党的引导和教育之外,必须还要有一个广泛的、良好的监督体制和环境。”

    “先生提醒的极是,我们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林海丰郑重地点点头,“我们在抓紧思想教育工作地同时,还正在着手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法律程序,广泛成立人民来访接待工作站,虚心听取来自人民的心声,另外,我们还在加强内务部等部门对政府官员的监督……”

    “您说的这些固然都很重要,”马克思先生望着这位太平天国年轻的领袖呵呵一笑,“可您还忘记了一点,真正能叫那些贪官污吏们无处藏身的是随时随地来自人民的声音。”

    “您……您是说……报纸?”

    马克思先生笑了,他太喜爱这个年轻人了,“应该说是舆论。没有一个良好的叫大家说话,说真话的环境,就没有我们的进步。而对于一个执政党来说,如果不能赋予人民一个真正的民主生活,缺少了一个具有广泛的、公正的舆论的监督,其结果更是非常可怕的。”

    马克思先生随后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向林海丰谈起了人民民主与新闻媒体监督的重要性。他说到,当年的普鲁士曾经发明出台了一个剥夺报刊批评和人民舆论监督的书报检查令,正是这个新法令,在禁止发表所谓的“使用污辱个别人的词句和进行毁灭其名誉的作品”的借口下,不仅被剥夺了报刊对政府官员们进行任何监督的可能性,而且还剥夺了舆论对作为许多个别人的某一阶级而存在的各种制度进行任何监督的可能性。新法令实际上就是一条对可怜而虚弱的报刊施加新压迫的命令,是独裁的政权惧怕人民觉醒的表现。

    而在用**理想指导下的人民的民主社会,自由的报刊应该具有舆论监督和社会批评的功能,它包括对现政党、政府和官员的批评与监督。不管地位多高、权力多大,任何人都无权免除报刊的监督批评,甚至法律也必须在报刊的监督之下,因为如果报刊无权唤起人们对现有法定程序的不满,它就不可能忠实地参与国家的发展。

    马克思先生提到,就社会的使命来说,人民的报刊一方面要对执政者的所作所为和思想方法加以不断地和不偏不倚的评价和批评,使治人者和治于人者平等地批评对方的原则和要求。另一方面,人民的报刊又应该成为人民用来观察自己的一面精神上的镜子,成为人民在自己面前的公开忏悔,即对人民来说,它又是人民自己的教科书。

    所以,就需要人民的报刊要有一种对现存政府的一切错误勇于进行无情的批判的大无畏精神。这里所谓的“无情”,意义有二,即这种批判不怕自己所作的结论,临到触犯当权者时也不绝不会有丝毫的退缩。就好比当年在《新莱茵报》审判案中,他曾经对审判的法官所说的那样,“报刊按其使命来说,是社会的捍卫者,是针对当权者的孜孜不倦的揭露者,是无处不在的耳目,是热情维护自己自由的人民精神的千呼万应的喉舌”。

    在谈到人民的民主的时候,马克思说到,和他一样密切关注着伟大的太平天国运动走向的他的好朋友弗里德里希,在给他的书信中曾经对未来的太平天国政府抱有这样的极大期望,在未来的这个国家里,他期望能看到人民不会过分客气地对待领导着他们的党内的那些官吏,也就是他们自己的仆人,不会再总是把他们当作完美无缺的官僚,进而百依百顺地服从他们,而除了唱诗班一样的歌颂之外,绝不在进行任何的批评。

    批评和监督党组织的领导机关是人民的神圣权利和义务,也是党报的权利和责任。批评是革命的运动的生命的要素,革命的运动本身怎么能避免批评,禁止争论呢?过去我们要求别人给我们自己以言论自由,难道仅仅是为了在我们自己的队伍中又消灭言论自由吗?所以,党和政府的报刊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揭露各种负责人员和机关的罪行,指出党和政府的错误和缺点。

    **的人民民主应该强调公开,应该敢于把政党和政府的所作所为摆放在人民的面前,暴露在阳光之下。要对人民讲真话,反映真实情况,如实报道我们的错误缺点。不要害怕被揭露了错误好像就会显露出我们的无能,更不要害怕什么所谓的家丑外扬。我们应该也必须讲的都是真话,而且还甚至宁愿把坏的方面多讲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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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教诲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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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马克思先生看着林海丰微微一笑,“您想想看,当您们的共盟会还有政府,当然,也包括我们这些在欧洲的**者,当我们在自己的报纸上或者在进行各种宣传鼓动,号召人民跟着我们一起去革命的时候,难道不是总是完全公开的,而且还是大声的和明确的吗?因此,如果脱离了公开性而来谈什么所谓的人民民主,那显然不仅是幼稚的,而且还是极为可笑的。”

    “是啊,先生说的极是。一个政党对自己的错误所抱的态度,就是衡量这个党是否郑重,是否真正履行它对本阶级和劳动人民所负义务的一个最重要最可靠的尺度。公开承认错误,揭露错误的原因,分析产生错误的环境,仔细讨论改正错误的方法,这才是一个忠于人民的郑重的党的标志,这才是党在履行自己的义务,这才是教育和训练阶级,以至于人民。没有自我批评,就没有对党、对阶级、对人民的正确教育,而没有对党、对阶级、对人民的正确教育,也就没有**的实现的可能。”由于先生所说的话不少都与林海丰记忆中的另外一位伟大的**导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的话极为相近,使得他也情不禁地又想起了斯大林同志的上述理论观点,“为了我们的政党的不断进步,必须要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道路,要建立起一个良好的人民民主氛围。”

    “总有人会这样的认为,自我批评对于还没有执政的党是好东西,因为你毕竟失去不了什么实在的东西。但是对于已经执了政的政党,尤其是周围还有着众多敌对势力的政党却是极为危险而有害的,因为你的敌人可以利用你所被揭露出来地种种弱点来反对你,”马克思先生望着林海丰,呵呵一笑,“其实这是根本不对的。完全不对的!实际上的情况应该是恰恰地相反,正因为您们地共盟会执掌了政权。正因为您们的共盟会可能因为自己建设的成就而骄傲自大,正因为您们的共盟会很可能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弱点,从而更有利于您们的敌人的种种阴谋和企图,所以。特别是现在,特别是在您们的共盟会终于取得了政权以后,尤其需要自我批评。”

    “当然,这或许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因为您和您战友们胜利了,也在人民之间树立起了很高的威望,不仅不愿意自己剥开自己来晾晒,跟会觉得别人那无休止地叫骂声刺耳。其实,喜欢骂人地这些人当中,有的是出于好意。有些是为了名利。有些还会是别有用心、颠倒黑白,有些或者只是出于一时的糊涂而撒撒癔症,作为一个胸襟开阔地执政党和政府。要容得下他们。他们骂对了,您们正好可以及时改正,骂错了的。全当是树梢上的乌鸦叫,可以加以引导,实在不行干脆就一笑过之。只有这样,才会增强您们地共盟会和政府的抗疾病能力,保证**的大旗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看着林海丰在认真地倾听和思索,马克思先生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抬手摸摸自己那张被整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自己的脸,冲着林海丰眨眨眼,“就因为我喜欢唱反调。甚至还鼓吹觉醒的人民团结起来。一起去打倒吃人的政府,我的祖国普鲁士。还有眼前的这个法兰西都认为我是他们最危险地敌人而把我驱逐出境。可与他们在本质上绝没有两样地英国,却以政治庇护为由,接纳了不少来像我这样自欧陆的所谓煽动革命罪地人士。您说说看,他们为了什么?莫非他们真的是善良?”

    “先生,我懂了!”

    马克思先生点点头,用充满无限希望的目光瞅着林海丰,说到,“要相信您的共盟会的力量,只要您们永远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她就绝不会被骂倒。要相信人民的智慧,因为他们都是有分辨是与非的能力的。”

    林海丰笑着点点头,然后冲尊敬的客人一挤眼儿,“先生,您可是拒绝了我们多次的好意,实在叫我们是……”

    “不要这么说,亲爱的林委员,”马克思先生马上就明白了林海丰想说的是什么。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赶紧拦住了林海丰,“我不想隐瞒,我的确是贫穷,但我同时还很富有。我有我的工作,还有像您这样的亲密朋友加同志。说实在的,总是接受我那位最亲爱的朋友弗里德里希的资助,就已经叫我很是过意不去了。你们现在的国家千疮百孔,正是困难的时候,我不能帮上你们的什么大忙,可也更不愿意给你们再添加任何麻烦。真的,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你们还给了我一个健康的儿子,使我对未来的世界充满了希望。”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网,电脑站:手机站:wàp..支持,支持!林海丰默然了好一会儿,他相信先生的话,也更钦佩先生的为人。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按照先生的才学,如果只是想一味地讨好哪一个政府,或者干脆退出革命思想的传播,而去对人们做更实惠的曲意逢迎,写点儿风花雪夜、才子佳人什么的文艺作品,以赚取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之人的廉价的眼泪,满足他们那些无聊至极的猎奇之心,那么先生就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窘迫。

    “先生,要不您……”激动之下的林海丰险些就要脱口说出来《塞纳河时报》是他的部下在这里创办的报纸,并恳请先生不要顾忌报纸的颜色,作其长期的撰稿人,以此来周济先生的生活。可话到嘴边儿,他猛地又清醒了,“要不您……提前把您正在倾心写作的《资本论》的版权卖给我们吧,一来您得以安心地写作,我们也急切地希望您能尽早把它写完。二来……二来您有了一个更健康的身体之后,写作之余,还可以有更大的精力来指导我们以及欧洲大陆的革命运动。”

    “我不要你们的版费,既然你们需要它,我会尽早完成它的写作和整理工作,”马克思先生微微一笑,“就算是我对你们的伟大事业所尽的一点儿微薄之力吧。”

    被马克思先生的倔强已经弄得一筹莫展的林海丰,这个时候突然脑瓜一动,他看着先生嘿嘿地一笑,“对了,先生,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一批具有您的思想的政治工作者,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您在伦敦举办一个训练班,帮我们培养、训练一批合格的**思想的传播者呢?”这次林海丰聪明,把话说完之后,也绝口不再去提什么有关费用的支付问题了。

    马克思先生显然是明白了林海丰的全部心思。他轻轻叹息着摇摇头,随后就微微地笑了,“好吧,我会完成这项极其光荣的任务的。”

    “呵呵呵……”林海丰也得意地笑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真正地完全放松了下来。笑过之后,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跟着惊愕地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这才转向先生抱歉地笑到,“真是不好意思,都过了一点了,居然都没想起来请先生您吃午饭。”

    “是吗,有这么晚了?”马克思先生也摸出了上衣口袋里的怀表,低头看了看,“呵呵……还真是啊,看来这精神食粮也确实是能够充饥的。”

    林海丰红着脸赶紧站起身,给先生的茶杯里倒满水,然后冲先生弯下腰一拱手,“先生稍后,我马上就去安排。”

    “不急,不急,我现在的的确确是还真没感觉到饥饿,”马克思先生也站起身,冲着林海丰还礼。

    走到屋门口的林海丰刚一推开房门,柳湘荷就迎了上来,很明显,她已经在门外守了有一会儿了。

    “哎呀,怎么也不进去提醒我一下呢,看看,看看,这都几点了?”林海丰一面戳点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一面小声地埋怨着。

    “是你不叫人进去打搅的啊?”柳湘荷先是疑惑地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又捂着嘴儿嘿嘿一笑,“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没有您老人家的吩咐,俺们也不敢随便地就端进去不是。刚才傅姐姐还说呢,估计啊,你们这午饭是要跟晚饭一起合着吃的,她直后悔非得等着陪你们,在那里饿得都快要吃活人了。”

    “臭丫头,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出我的洋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林海丰哼了一声,赶紧返身回了房间。

    热气腾腾的午饭很快地端进来了,饭桌上除去马克思先生和林海丰,还有进来一起作陪的傅善祥。

    林海丰接过傅善祥手里的酒瓶,亲自给先生斟满了一杯酒,呵呵地笑着说到,“我知道先生酷爱饮酒,所以今天特意备下了我们天国的佳酿贵州茅台。遗憾的是下午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我不能陪您尽兴,不过,我们这位公使大人酒量非同小可,就由她来陪先生了。”

    马克思先生摸摸脸上的胡子,有些惊奇地看看林海丰和傅善祥,“你们的情报工作可真是无孔不入啊,居然连我的嗜好也会弄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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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 傅善祥的惊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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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饭菜,却是热烈的气氛。在林海丰、傅善祥的一连敬劝下,再加上浓醇的茅台酒香,马克思先生饮得痛快、饮得舒畅。

    看着先生高兴林海丰的样子,林海丰就把话题转到了恩格斯先生所写的那篇对太平天国政府痛感失望的文章上来了,“先生,您怎么看我们这次与法国之间的合作?”

    “这个……”马克思先生看看林海丰,又瞅瞅还在为自己满酒的傅善祥,“多年以来,从一些还有公正心的报刊上,尤其是近两年从您们这位能干的傅公使在众多场合的讲话和她的文章中,我们了解到了一个全新的太平天国。虽然感觉您们的信仰还说不上是完完全全的**,但是我们对您们还是抱以极大地期望。因为,您们那里的大革命一旦获得成功,那就将是对已经陷入低潮的欧洲工人运动的一个最大的鼓舞。可在没有来到这里与您会面之前,如果我看到了您的政府会与这个独裁的法兰西政府签订下如此地军事同盟条约,说实在的,我也会感到万分的失望。”

    林海丰狡黠地嘿嘿一笑,“那么,现在呢?”

    “现在?”马克思先生端起酒杯,看了看杯子里虽然浓稠,却是可以透明见底的酒浆,然后望着林海丰呵呵地一笑,“在这场血雨腥风的大革命中,您的国家和人民遭遇了众多地敌人。尽管表面看上去现在是风平浪静,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下,一定是凶流暗涌。以俄国、英国为首的反动分子,他们是不可能永远地与您的国家和人民和平相处的。”

    “您的意思是……”林海丰故作糊涂地以询问地目光看着先生,“我们很快还要有战争?”

    “呵呵呵……”马克思先生笑了,“亲爱的林委员。有了这个军事同盟,您还会怕战争吗?”

    “嘿嘿……嘿嘿……”林海丰为先生一下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机,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毕竟是个农耕的大国,要想追赶世界,首先就得加速国家的工业革命进程。所以……”

    “所以您的国家和人民都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周边环境,是这样地吧?”

    “是的。是这样,”林海丰笑着点点头。

    马克思先生也笑了,“我看,您这次来到法兰西,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相对和平的建设期,还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嘿嘿嘿……”林海丰又开始挠着头。作出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不会吧先生,我这个人可是很光明正大的,不信您可以问问我们地傅公使啊。我说的是吧,傅公使大人?”

    瞅着殿下瞅着自己的那副诡秘的样子。傅善祥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她赶紧一捂嘴,冲着这位很是厉害的马克思先生极为正经地点点头,“真地。先生你可是说错了,要说我们的殿下啊……我们的殿下那可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称得上童叟无欺地最光明正大之人了。”

    “哈哈哈……”马克思先生一仰脖,将手里端着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颇为神秘地看看一唱一和的林海丰和傅善祥两人,“听说在您们的国家,从前的官吏大堂上总不会忘了要挂上一块写着正大光明的巨幅牌匾,可我有点儿糊涂了,难道那块木头下面坐着的人……真就是像它上面写的那样吗?”

    “嘿嘿……呵呵……哈哈哈……”林海丰被先生这一番话说的大笑起来。

    “资本从来到世间之后,从头到脚。它地每个毛孔就都滴洒着血和肮脏地东西。”马克思先生却没有笑,语气中略显压抑。“资本的最原始阶段,是一个极其凶残和痛苦地过程,如果不想盘剥自己的人民,唯一的道路就是到别人的头上去索取。当然了,与此同时,一定会有很多无辜的别国人民跟着受难,但这毕竟犹如是一个产妇分娩前的阵痛。

    听到这里的傅善祥,不由得把目光从客人的脸上又偷偷地转向了她的殿下那里,难怪殿下对这位客人是如此地尊重和在意了,原来,在他们的脑子里,有着太多太多不谋而合的大道理……

    而真正叫傅善祥所惊奇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几天后,经过几轮异常惨烈的竞标,法兰西工商界的后起之秀雪铁龙公司,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最终赢得了太平天国政府拟定中的超大型工程由皖东北的海州(今连云港)经过郑州、西安、兰州、西宁直到新疆的伊利的“新海铁路”的设计权。

    可能有人会认为,即便太平天国政府的新海铁路建设投资再大,作为一个只是承担设计任务的公司,在这中间所能得到的设计费用,充其量也仅仅是有限的那么一点儿。其实,这种想法是大错而特错了。

    会赚钱的设计公司谁都很清楚,要是单凭那点儿设计费用,不能说是养不活自己,但要真正想致富的话,那显然又是大大地不够的。所以,对于聪明的设计公司来讲,赚设计费就只是表面上的一个方面,而真正赚钱的地方却是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背阴处,换句话说,就是来自与那些正在用饿狼似的目光贪婪地盯着这一切的工程材料生产及供应商们的私下交易之中。你想想看,倘若承担设计任务的雪铁龙公司如果闭着眼硬说法兰西的钢轨、道钉、枕木以及机车等等的一切就是不如英国,或者是荷兰、美国、普鲁士的好,那么,法兰西日夜加班赶点大炼出来的钢铁岂不是就都成了一堆堆地废铁?

    于是。就在林海丰应邀即将启程前往荷兰和普鲁士两国进行友好访问之前,在法兰西一片的喊好声中,雪铁龙公司低调地举行了一个其实却是很不低调的招待会。说它低调,是因为据说是在任何时候都敢喊着自己从来不缺钱的雪铁龙公司很吝啬,吝啬到自己那个又据说是长期深居简出、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大股东比斯特,居然在这种场合下依然不肯露面。而说它很不低调。则是因为这次准备简单的招待会,不仅被法兰西皇帝陛下亲自指定安排在了豪华地卢浮宫举行,而所迎来的客人更是实在的都太不简单。

    在巴黎或者是逗留巴黎的各行业首屈一指的商贾大亨们,谁也不愿意丢掉这个很有可能会与太平天国的财神们搭上一点儿关系的难得机会,许多人是不请自到。而巴黎市政厅地要员,直到帝国的工商、财政等大臣们,甚;波拿巴的面子。林海丰夫妇、傅善祥公使,以及太平天国政府访问团中凡是涉及到商务问题的主要成员汪海洋等,也都一个不少地光临了这次招待会。

    很显然,作为东道主的雪铁龙公司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宏大场面,公司第一执行官普拉提尼一阵地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千呼万唤地把大老板从“雪铁龙城堡”内给整了出来。当这个一身黑色洋装燕尾礼服。头顶上还戴着卷毛假发的比斯特风尘仆仆地一出现在招待会场的时候,就立即吸引住了傅善祥的眼球。

    随着与比斯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也越看越清楚,当轮到了一直紧盯着比斯特不放地傅善祥开始接受他的致意的时候,她不由得一愣。这绝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叫她曾经恨得牙根儿疼地假洋鬼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的病态。毫无她想象之中的那种丑恶和狰狞,而是她忽然觉得她对这个人怎么竟然会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的朋友,您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时刻,您竟然还是全不当成一回事。您怎么就不能打起精神来,像您这么一副永远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能叫他们放心地跟您合作?”

    “如果不是您硬捅嗦我去竞标这件事情,我是真的懒得跟他们……”

    “嘘……我的上帝啊,您小声点儿好不。可千万别跟钱过意不去,再说了,作为帝国地国民,您也总得替咱们地皇帝陛下考虑考虑……唉……我真是担心您的身体……对了。您应该单独私下好好请请他们地那位林委员……”

    “我……我请他?您没搞错吧?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这条命都要搭在他的手里了。还有……”

    “小声点儿啊,我的上帝!”

    “没事,我知道旁边的那位她根本听不懂咱们在说什么。”

    “唉……您这个人啊,就是太随意了……过去的事情就都叫它过去好了,再说,现在您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过去更庞大的事业,至于丢了的那一个女人……其实不用我说您还不清楚,女人算什么,别说巴黎乃至法兰西的好女人有的是,就是全世界的女人……嘿嘿……只要咱们想要,那还不是……”

    被拉到一边的比斯特和内政大臣莫尔尼之间鬼鬼祟祟所说的这些话,都叫不远处的“旁边的那位”傅善祥可是隐隐约约地听了个大概。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的恶心,这些喂不饱的狗崽子,还真是就欠殿下这样的人来一个个地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所以,当被莫尔尼劝慰了一番的比斯特终于强打精神来到林委员夫妇跟前,虔诚地恳请林委员夫妇赏光,能在百忙之中屈尊光临一下他的“雪铁龙城堡”的时候,傅善祥想都没想,就上前来了句“对不起,我们殿下公务繁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而且用还是一口标准的法语。比斯特顿时尴尬异常,显然他是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位在公共场合下从来不会说法语的女公使,原来只是深藏不露。精神气一泄,他那病泱泱的神态马上又充满了一脸,求援的目光随即移向了一直与皇帝陛下一起,始终陪同在林海丰夫妇身边的欧仁妮皇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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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 傅善祥的惊讶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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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傅善祥感到惊讶的是,还没等已经把亲昵的目光投向林委员的欧仁妮皇后出口居中调和,林海丰就笑着朝傅善祥轻轻摆了摆手,“呵呵……傅公使的意思是怕我太累了,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我们最终选择了您的公司作为合作伙伴,大家就是朋友,朋友的好意当然是不能轻易地加以拒绝的。小理您说是吧,尊敬的皇帝陛下?”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了,”拿破仑̶*;波拿巴亲热地示意比斯特坐在他的身边儿,然后冲着林海丰一笑,“亲爱的林委员阁下,不要看我们的比斯特先生深居简出、又一身的病态,他可是我们法兰西的骄傲。您一定还不知道,他的公司刚刚在德兰士瓦的比勒陀利亚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矿,并取得了可以享受免税待遇的当地官方所赋予的金矿发现者所有权证书。我的上帝啊,我们可爱的比斯特先生很快就将成为那个伟大的黄金帝国的皇帝陛下了。”

    “厉害,果然厉害!”林海丰再次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位浑身软的几乎是“堆”在椅子上的比斯特,连声地赞叹着。可在赞叹了之后,他却又不解地;波拿巴,“不过……今天的场面……好像……似乎有些名不副实啊……”

    “哈哈哈……”拿破仑̶*;波拿巴一听这话,又开怀地畅笑了起来,“亲爱的林委员阁下,您还不知道一点,我们这位可爱的比斯特先生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喜欢奢华。所以,他的雪铁龙的股东们对此那都是高兴万分,”说到这儿,他笑着看了自己的皇后的一眼,又继续说到。“不过,您放心,可爱的比斯特先生在他地城堡里是绝对不会再吝啬的了,是吧,我的朋友?”

    “哦……是……是这样的……亲爱的皇帝陛下……”比斯特一边咳着,一边连连地点着头。

    怎么不一下就咳死你!傅善祥看着比斯特那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心里在暗暗咬着牙……

    在巴黎南郊一百余里外的风景如画的布鸿̶*;马洛小上,比邻奢华的皇家园林枫丹白露宫,依护城河有一座始建于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地城堡布鸿城堡。据说它是在曾经的一个军事要塞原址基础。沿袭了中世纪时期传统样式的同时,又大胆采用了在当时还是刚刚崭露头角的砖石建筑风格建造而成的。

    布城堡地主体建筑完全以坚固的砂岩筑成,其外覆以粗涂灰泥层,朴素又不失庄重。城堡前那两个被红砖砌成的几何图形所装饰起来的对称矮阁的墙面,给人以不仅简单。而且明快的感觉。至于在整个城堡的整体构色上,建造者以浅灰色的墙表涂层、红砖以及淡蓝色的砂岩,巧妙地为城堡深灰的主色调注入了一丝丝轻松活泼地气息。

    而在城堡内,有路易十四时期地古老藏书室,还有用十六世纪末产自弗拉芒地区的名贵挂毯和各式各样奢华地陶瓷器皿装点而成的餐室等生活空间,就更是使得这座城堡在富丽堂皇之余,又有着高贵典雅的风貌。

    据史料记载,这座布鸿城堡曾经是法王路易十五指定为接待那位被废黜的波兰国王斯坦尼斯拉斯̶*;莱克辛斯基的临时居所。那个时候,年轻的路易十五刚刚娶了斯坦尼斯拉斯̶*;莱克辛斯基的女儿,由于受到王室礼节的限制。可怜的路易十五无法在自己地皇宫枫丹白露宫接见来自皇后一方地家眷。于是。路易十五就想出来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把岳父安排在了自己的附近。从此。他就可以经常地以打猎之名,来到这里与岳父相见,安慰岳父孤独寂寞和沮丧地心灵。

    如今,就是这座被河水以及茂密的树木所簇拥着的布城堡,已经成为了雪铁龙̶*;比斯特的私产。

    由于经过奉了法兰西皇帝陛下之命为林委员随行护驾的内政大臣莫尔尼一再的说服及劝告,比斯特现在似乎对林委员的仇恨和恐惧有些减缓。

    “尊贵的安王阁下,如果不是摄于当年您的穷追猛打,鄙人也不会有今天的这般景象,在某种意义上讲。鄙人还是应当感激您的。”被迎面的一阵寒风吹得身体几乎都在摇晃的比斯特指指自己气派的家产,尽管咳个不止。却显然有一种骄傲的神色浮现于脸上。他左手使劲拄着手杖,右手一指那座气势恢宏的城堡,“估计您也了解了,我们的雪铁龙公司本部就在巴黎城内,这里不过就是鄙人的庄园。咳咳咳……作为一个自由的法兰西国民,除了要感激您之外,鄙人还得感谢我们尊敬的皇后陛下,当然,还有我的最好的朋友,莫尔尼大臣阁下。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这座城堡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呢。呵呵……呵呵……”

    “哈哈哈……有钱买这么个死东西下来,估计你也得心疼上不少的时间吧?哎呀,这座城堡不仅看上去漂亮,也很结实嘛,睡在里面总是比在外面瞎溜达要保险的多啊。”

    在来的路上,林海丰就已经从莫尔尼的说和中得知,比斯特之所以要买下这个城堡,又长期的尽量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原因不是为了别的,其实就是因为他时时刻刻地都在担心自己会遭受到来自太平天国方面的报复。

    “唉……还是常言说得好,不做贼就不心虚啊……”看着比斯特那股子恶心样,傅善祥禁不住地又要敲打他上几句了。

    “呵呵……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比斯特先生也在愿意为了贵国的建设贡献一把子力气,大家就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哈……”莫尔尼赶紧为自己的老朋友打圆场,“以前比斯特先生旗下的报刊的确是说了不少贵政府的坏话,事出有因……都是事出有因,我已经代我的朋友向林委员做了保证,以后再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没事儿,该骂就骂,”林海丰走进城堡豪华的会客大厅,扭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比斯特,“你们崇尚的是自由,既然是自由嘛,那就随便骂好了,我是从来不会在意的。另外你也放心,我们一向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从来不喜欢在背后打黑枪。”

    “那……那鄙人可是应该好好地感谢感谢安王阁下了,”比斯特的脸上硬挤出了一丝的笑,“坐,您请坐。”

    “不用客气,”林海丰慢慢地坐下来,又眯起眼睛看着比斯特,“不过……咱们之间好像还有一笔账没算清楚呢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可是卷跑了二百万两本该缴纳的赎金,甚至连老婆都抛下不管,就飘洋过海躲到了这里来的吧?“这个……这个……”比斯特的脸上更白了,也更蔫了。

    “做生意嘛,前债不清,这后帐可还咋能算清呢?”林海丰接过柳湘荷递来的烟斗,头也不抬地慢慢在荷包里装着烟丝。

    莫尔尼看看又愈发变得无精打采的老朋友,马上就明白了人家林委员所说的一切都不假。于是,又赶紧替老朋友救火,“尊敬的林委员阁下,虽然雪铁龙公司生意做得不错,只是……只是连买城堡带其它的花销,手头上……手头上也是非常的拮据……”

    林海丰把装好的烟斗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笑着看看莫尔尼,“砸锅卖铁也得先把欠帐给我还清,这是国家利益!”

    “这……”莫尔尼傻眼了,因为他从对方的话语里,明显听到了隐含着的声音,那就是不还钱,刚刚签订的合约就作废。晕啊,这叫什么做生意的方法啊?不是说东方人很精于生意经吗,您老先生假如不愿意跟雪铁龙签约,可以事先说明吗,怎么却又找上了后帐?

    “呵呵……你们看看,本来人家是请咱们来做客的,现在倒好,咱们成了讨债的了,”林海丰瞅瞅脸上露出明显满足感的傅善祥,然后回头看看那一副虚弱的可怜巴巴的比斯特,“算了,先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免得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这件事情……”他又看看莫尔尼,呵呵一笑,“还是等到晚上闲着的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吧。”

    莫尔尼从林委员的最后这句话里,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在他的亲自“严厉监督”下,比斯特的仆人们把晚餐弄得果然是丰盛至极。

    晚餐后,趁着林委员高兴,莫尔尼赶紧逼着比斯特把客人们请到小会客厅内去跟林委员好好地“谈谈”,以求得最大的谅解。毕竟这二百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一旦真的必须要由雪铁龙掏出现银来偿还,那他这个股东势必也要跟着倒霉。他当然知道雪铁龙不缺钱,可比斯特先生已经把大把大把的钱都砸在了英法的股票和债券上,而比勒陀利亚那边的金矿才刚刚发现,如果进入到开采程序,那也是需要不少的钱。现在的他,要说起来还真是佩服死了老朋友比斯特当年的勇气,难怪老朋友有钱,闹了半天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才带过来的,这也就难怪老朋友不爱招摇了。

    直到看着老朋友殷勤地领着客人们进了小会客厅,莫尔尼这才如释重负地笑着挽起汪海洋的手臂,他早许诺了汪海洋,等到了雪铁龙城堡之后,他一定会带着这位新朋友好好地“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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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你是石镇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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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白人仆人送上咖啡、茶水、水果等物品,一起退出了客厅,韩慕岳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轻轻带紧了房门。。。

    “亲爱的安王殿下,咱们可不带这么玩的啊,”病歪歪的比斯特愁眉苦脸地望着林海丰,“俺费劲巴力地挣点儿容易吗,您可到好,居然一下子追到这里讨债来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傅善祥盯着正慢吞吞往起站的比斯特气哼哼地刚说到这里,突然就不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的已经站起来的这个比斯特几乎是顷刻间就完全变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看着她的眼神儿不再是那么的浑沌和散乱无力,而是再放着光的同时,还带有几分的俏皮。比斯特的这种眼神儿,叫她觉得似乎是那么的熟悉,记忆力极强的傅善祥相信,自己一定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家伙。

    “殿下,夫人,您们就饶了我吧,”比斯特丢掉一直不离手的手杖,极其利索地给端坐在面前的林海丰夫妇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又带着哭相地看看一边的傅善祥,“在这么下去,早晚俺要死在傅大公使的手里。”

    “哈哈哈……”林海丰笑着站起身,一把搂住了怪模怪样的比斯特,“你这个家伙,装假真是装到了家了,就连我第一眼都差点儿被你唬住。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林海丰紧紧地搂抱了比斯特好一会儿,这才一脸得意地扭过脸去瞅着还在满眼疑惑不止的傅善祥,“傅大公使,你猜猜他到底是谁?”

    “艾……不,他就是咖啡豆……”聪明的傅善祥从殿下欢喜地一起身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比斯特一定就是殿下布置在这里的那个“咖啡豆”艾华,难怪当初自己要求“咖啡豆”除掉比斯特会毫无下文了,闹了半天他们就是一个人。可即便想到了这点。也丝毫也解除不了她心中的那个疑惑。当然,她已经立即就想通了雪铁龙旗下的报刊为什么会那么灰,可她还是没有想出来这个比斯特艾华应该到底是她记忆中地谁呢?

    “嘿嘿嘿……”比斯特一面打着躬,一面冲着傅善祥做了一鬼脸,“我的好公使大人,我的好姐姐。以后您老人家可就千万别惦记着再整死俺了啊。”

    “你是……”就在起身还礼的一霎那,傅善祥的脑海里突然一亮,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比斯特那张面孔,抱在胸前的两只手一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还礼时所应该有地动作,“你是石镇吉!”

    望着傅善祥那副惊讶万分的样子,林海丰淡淡地一笑,“石镇吉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只是曾经的艾华。而现在叫雪铁龙̶*;比斯特,”说着,林海丰亲热地一拉比斯特的手,又看看还在站在那里发呆的傅善祥,“都是一家人,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客套了,来来来,都坐……”

    坐下来的傅善祥可真是有些感慨万千了。对于眼前这个当年的石镇吉,最初她并不熟悉,真要是算起来地话。她也仅仅就是在东王和翼王地府里偶尔曾经见过他那么有数的几次,再加上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有东王杨秀清在场。将领众多不说,一个个还都是正襟肃然,所以,石镇吉留给她的印象并不深刻。也只是在天朝红军教导旅成立之后,她才在跟随东王几次前去看视教导旅官兵过程中,熟悉了陈玉成、李秀成、李侍贤、谭绍光等等的这批红军的将领,当然,她也就记住了那个总是喜欢出洋相,被东王笑之为“鬼机灵的娃娃”的国宗石镇吉。

    想起当初石镇吉被判点天灯。以及后来的行刑过程。当时是震撼了多少人的心灵啊。这个时候,望着这个曾经被两大势力当做一个赌注地石镇吉。傅善祥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在天军大破清妖江南大营地那个晚上,东王殿下在天京的朝阳门城头曾经甩给她的那句“海丰老弟今天居然借了黄玉昆的大轿,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的她的确也是有些奇怪。尽管当时她完全明白东王所说的这句话中的内在含义,同时在她地心里,还甚至更希望安王殿下借来地那抬大轿,真的会是出于某种特殊地目的,真的会给石家送去什么最后的意外之喜。但她还是用很诚恳的态度,劝说东王不要把严于律己的安王殿下想得那么不好。说来说去,她最担心的,还是生怕东王与安王之间会产生任何的矛盾。现在看来,东王当年的预见还真是完完全全地对了,东王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傻子。而她的安王殿下呢,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漂亮的“狸猫换太子”,也是聪明到了极点。

    东王和安王殿下其实都是真心为了天朝的江山,所以才能够有这样的心照不宣。想到这里的傅善祥,情不自禁地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华丽的会客厅,心里一阵的好笑。我说呢,当年在上海想钱都想红了眼的殿下,怎么会肯叫一个汉奸奸商轻而易举地就卷起二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说跑就跑了呢。也就难怪这个雪铁龙会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就玩的这么大了。呵呵,原来竟是如此这般的啊!

    其实,艾华,也就是如今的比斯特能在短时间内就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可没有傅善祥想象中的那么痛快,而是下了大气力。

    当年被“老婆”桑妤以认罚二百万两白银的书面保证才保出来的艾华,在获释没几天后,就利用早被收买了的在上海的那位曾经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之后又对太平天国政府耿耿于怀,代理过法兰西驻满清公使爱棠的关系,很快“秘密”搭乘上了一艘法兰西的军舰,得以顺利地“潜逃到了”法国。

    到了法国的艾华更名雪铁龙̶*;比斯特,他先是在里昂过了半年多在外人看来是极其惶恐的“隐居”生活。直到后来郁闷地回到法国,对依靠政治发迹已经彻底绝望了的爱棠再次找到他,希望能跟他联出一个真正的金钱帝国。他最终推辞不过,这才扭扭捏捏地出了“山门”。

    其实早在“隐居”期间,这位法籍华人比斯特就已经接手了天朝内务部陆续地秘密在英法两国布好的一个个点儿。他足不出户地窝在自己地家中,一面深造自己那半吊子的语言,一面指挥和操纵散布在各地的手下们,又网罗了一些因与各国、尤其是英国的鸦片贩子们狼狈为奸、借贩卖鸦片致富。从而被天朝政府弄的倾家荡产,被迫流落英国街头的诸如杨坊等前洋行地买办,开起了好几家所谓的贸易行,专门从事着向太平天国那里“贩卖人口的勾当”,鼓动了不少的欧陆人才前往遥远的东方淘金。

    当爱棠找到他希望合作的时候,此时的艾华正在开始着手天朝新药的黑市炒作准备。爱棠地再次出现,尤其是当爱棠介绍给他一个叫普拉提尼地“精明人”时,顿时叫他萌生了一个更大胆的设想。普拉提尼是从罗斯柴尔德家族出来的专业银行人士。而尽管来法国的时间并不长。艾华也早灌满了一耳朵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鼎鼎大名。

    于是,雪铁龙公司正式诞生。按照依旧是深居简出、却是极其了解东方人品性的大老板的幕后指点,再加上爱棠对法兰西帝国政府方面的熟悉,执行官普拉提尼费尽周折,终于买通了有关人士,将太平天国政府用来“无私援助”给法兰西盟友的珍贵药品,直接在海上就截留下来了一部分,通过设在英国地雪铁龙的分公司,又流入了英国地黑市。逼迫得正为了克里米亚战场上的官兵们遭受肆虐的性病涂炭的自由英国政府,不得不向黑市上的药贩子们低下他们高贵的头。

    随着大把大把金钱的流入。在精明的普拉提尼提议下,由于爱棠的努力。而大老板艾华又舍得花钱,内政大臣莫尔尼成了雪铁龙公司地股东,再随着德兰士瓦金矿脉地大发现,法兰西的皇后欧仁妮也加入了雪铁龙公司地行列。

    上面所说的这一切,除去德兰士瓦金矿脉发现后的最新进展林海丰还不太清楚,其他的东西林海丰其实早就明明白白地心里有数了。只是由于傅善祥对此还是一无所知,所以,艾华大致地讲述了一些之后,就笑着说到。“俺的这个城堡啊。其实就是那位法兰西皇后用来入股的股本,只是为了要蒙骗蒙骗她的国人。这才做了个表面上的文章,极其低价地卖给了我。”

    “我的天啊,你会做生意,看来这个皇后更会做生意啊,”傅善祥听到这里之后,禁不住又要大惊小怪起来了,“我记得很清楚,今年年初的报纸上还专门提到过这里,说前主人涉嫌污蔑帝国罪,本人不仅入狱,家产也同时被抄没归皇家所有。可到了年中的时候,又说什么国家困难,为了支援帝国日益捉襟见肘的财政,不得不出卖布鸿城堡,所得款项将用以援助那些无助的老人的孩子。再后来的报纸上仅仅说的是布鸿城堡卖给了一个慈善商人,从此就再无下文。闹了半天,这里面有着这么多的诡计啊。”

    “我会做生意?得了吧我的好姐姐,您就别抬举我了,”艾华指指自己的鼻子,挤眉弄眼地咧咧嘴,“这做生意可是比打仗难多了。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把俺那个桑妤老婆也带上一起逃呢,在这方面,我可是连她的一个小手指都赶不上。柳湘荷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撇嘴,“你想的可真美,桑妤要是一直跟着你,你倒是舒服和省心了。可你有老婆又有孩子,那人家还不要成了一辈子的老……姑娘……”话快要说完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偷偷瞥了眼坐在她的夫君另外一边的傅善祥,脸上顿时一红,最后的“姑娘”两个字几乎是从嗓子眼儿的里面一点点地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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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 掘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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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善祥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柳湘荷那边儿的异样,只是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石镇吉,“你……媳妇……孩子……她……她们也在这里?”

    “你见过的啊,”艾华嘿嘿地笑了。

    “万秀吉……”傅善祥更惊讶了,不由得转脸去看了看一直是一脸笑意的殿下,“她……难道就是那个……”

    林海丰只是冲着傅善祥轻轻地点点头,就又奇怪地问艾华,“怎么没有见到她们母子呢?”

    “唉……爱棠很清楚我跟桑妤之间的关系,”艾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又愉快地一笑,“我是把她以我逃难的妹子名义带出来的,所以也就只能先这么维持下去。不过也不错啊,她带着孩子在巴黎开着个专门经销咱们茶叶的铺子,哈哈哈,那可是法兰西皇后经常光顾的地方,生意兴隆的要命。”

    傅善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羞涩地抬头看看艾华,“真是不好意思,没帮你什么,还给你添了麻烦。”

    艾华嘿嘿地笑了,他明白,傅善祥是在为他旗下的报刊被查封一事在内疚,“我的傅大公使姐姐,您就别再说家外的话了。还是咱们殿下说的好,我有我的任务,可您也有您的责任,维护咱们天朝的声望,那是您应尽的义务。”

    说到这儿,他又笑着看着林海丰,“殿下,您可不知道,当时虽然在咱们的傅大公使几次抗议之后,巴黎市政厅的那帮人还是不敢封俺的报纸,因为他们知道俺的后台硬啊。无奈之下,这场官司最后闹到了他们的皇帝那里。可怕老婆的拿破仑三世照样是左右为难,一边是老婆的话不敢不听,一边是咱们的傅大公使他惹不起。闹到最后,还是皇后叫莫尔尼来跟俺协商。叫俺看看能不能就委屈一下,先关了这个,然后换个地方另外再开办一个,至于选址和一切所需,全部由他们来包办。没办法,不给他们面子,也总得给俺姐姐一个面子呀。”

    “呵呵……”林海丰满意地拉着对面艾华地手,轻轻地拍打着。“能干到今天这一步,真是不容易啊,你们付出了很多。”

    “没什么,说来说去……还是……还是我这个人的命好,”艾华有点儿激动了,“遇到了殿下,遇到了……呵呵呵……说到这里,我倒要好好夸夸我的那个执行官了。这个普拉提尼真是个人精子。要不是爱棠推荐了他,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挣钱的最佳办法……”

    艾华说到普拉提尼是如何善于运筹资金。如何精通债券、股票的投机,又如何擅长发放高利贷蛊惑人心。他说到他们如何借助皇后的力量,承接法兰西政府债券的发售从中渔利。还说到他们如何与罗斯柴尔德、施耐德家族等银行界的巨头们联手,如何利用报纸广泛散布舆论,打压或是提振市场投机地氛围。他开心地说到在年中的时候。他们先是利用拿破仑三世对外宣扬的太平天国政府将要有一个庞大的代表团访问法兰西,与法兰西建立多方面的紧密协作关系之际,把英法等国市场上的投机之火点得更加熊熊。而等到他们赚足了钱之后,又是如何如何地纠集人马。利用舆论攻击太平天国政府,大肆散布假消息,把被投机的烈焰烧得忘乎所以的人们狠狠地砸进冰窖。这个时候,他们又开始偷偷地去接手了那些已经被人们当成是烫手地山药,开始没命地抛售的债券和股票。。。现在,他们又是赚得盆满钵满了。而用不了多久,不知道又该会有多少期盼发大财地人要倒霉了……

    “真狠啊,咱们那里可不能搞这些玩意儿,会害死人的!”听了艾华这一番嘻嘻哈哈的讲述。柳湘荷直感到毛骨悚然。双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搂抱在胸前,顺着后脊梁骨呼呼地往外冒凉气。

    “马克思先生的课你们不是都听了吗。这就是所谓资本时代的必然产物。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搞,但绝不是、也绝不能是这样!”林海丰淡淡一笑,又关切地望着艾华,“亲爱地比斯特先生,我不懂怎么去玩儿资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商场如战场,它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大家不过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在折腾。所以,要千万谨慎,不要忘了,你们手中所掌握的这些资本,虽然得来地容易,可照样都是咱们天朝人民的血汗。只有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论是钱,还是你们自己本身。咱们当初分手的时候我就说过,现在我还要再重复一遍,你们这个欧洲站本部,执行的是长期的任务,要把你们自己变成地地道道的法国人或者英国人,完全融入到这个社会里面去。只有这样,才能为你们自己争取到更大的话语权,也就更安全。”

    说着,他笑着瞅瞅傅善祥,一指艾华,“你应该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里面的真实内情地局外之人。要把他当成是法兰西地比斯特大亨,而不是天朝的艾华,更没有石镇吉这个人。”

    看着傅善祥默默地点点头,林海丰又笑了,“不过,万秀吉地花店你还是可以经常光顾的,因为你的好朋友皇后陛下不是也乐此不疲吗?都是中国人嘛,聊个家长里短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傅善祥低下了头,她明白殿下说这番话背后的用意,那是叫她去散散心,既为她好,也是为了石镇吉的媳妇和孩子好。

    “殿下,我们一直在按着您的指示小心从事,”艾华说着,微微一笑,“那个爱棠跟我当了几天的商人,就又忍不住犯起了官瘾,经过一番的花钱运动,他马上就要去本地治里(法属印度)去做他的总督去了。他也是一个劲地私下告诉我,让再熬上几年,就想办法花钱买个议员干干。这小子可是聪明的很,跟我说光有钱那还是不行的,要想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赚取更多的钱,就必须要往政府里挤,只有官商完美地结合在一体,这才会有更大的发展前景。”

    “呵呵,经典,爱棠这家伙说的绝对是经典之谈啊,”林海丰也被艾华说的笑了起来,稍停片刻之后,他忽然瞅瞅艾华,“哪天我要拜会拜会你的执行官大人,跟他好好地讨教讨教。另外还有啊,你这个大老板也不能总是这样所在乌龟壳里了。”

    “嘿嘿……我这不是一直在潜心学习嘛,现在好了,我不用做贼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溜达了,”艾华挠挠头,冲傅善祥呲牙一笑,然后又瞅着林海丰有些歉疚地问到,“殿下,我们通过范汝增对满清派到英国去训练的水师军官们下了不少的气力,成效也不菲,本来以为他们能够顺利地回到咱天朝,成为红海军的一员。可没想到,事情却叫英国人最终给闹坏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都被弄到了哪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海丰看看正抿嘴儿笑着的夫人柳湘荷,也是呵呵地一笑,“这些回去的人在中途被分成了两拨,一拨给留在了他们的东印度公司海军基地,还有一拨给强行带到了日本。范汝增就在被带到日本的那拨人中。根据英国人的安排,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项很不错的工作,正和英国人一起忙着帮那里的德川幕府建设所谓的海军呢,据说小家伙干的很卖力,呵呵,很受英国人与幕府的重视。他这条线如今已由军事情报局接手。”

    “这我就放心了,总之别闹个白忙乎就成啊,”艾华边说,边笑着从衣兜里摸出两块比半个巴掌略小的石头,一手一个,分别送到傅善祥和柳湘荷俩人的手里。看到傅善祥和柳湘荷对着手掌上的石头那一脸茫然的神色,他嘿嘿地笑了,“翻个个看看。”

    傅善祥和柳湘荷疑惑地轻轻将各自手中的那块看上去极其普通的石头翻了个个,金子?不错,在会客室通明的烛火辉映下,翻了身的普通石头正挑逗似的冲着她们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望着傅善祥和柳湘荷同时投向自己的惊诧的目光,林海丰微微一笑,“这就是来自比勒陀利亚的金矿石吧?”“当然,而且还是周挺他们费尽周折,当时终于发现了的第一块金子……”艾华接着说起了他派出周挺等人,根据林海丰事先的嘱咐,在英国、荷兰势力范围下的南非历尽种种艰难险阻,进入了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土地。他们先是用几头牛的代价,就买下了威特沃特斯兰德牧场,继而又找到了那个叫兰格里格特的农场,几天之后,他们最终撩起了那个神秘的特大型金矿脉的面纱……

    “殿下的慧眼可真是厉害到家了!”说到最后,艾华简直是得意极了。他看看林海丰,再瞅瞅傅善祥和柳湘荷,两支胳膊抬起来向外大大地一展,“在那块贫瘠的被人们看作是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经过我们再次组织人核实,咱们发现的,可不再是像那里其它地方以前发现的那样,仅仅是一块或者几块星星点点的小采金地,而是一条至少近千里,宽也得有数十里的弧形金矿脉,只怕是再有它几辈子也都采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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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 掘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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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啊!”

    在他自己的那个年代,林海丰知道南非比勒陀利亚有着世界上举世无双的繁荣的金矿,但是,至于这个金矿脉到底有多大,会大到如何的地步?他可是既没有时间,也更没有机会去那里哪怕是欣赏一下。。。可他十分清楚一点,那就是像这样大型的金矿,如果用原始的采掘办法加以开采那显然是不行的。他还牢记着,当年那位幸运的澳大利亚淘金者乔治̶*;哈里森本人就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开发金矿所需的资金,而最终才会以极其低廉的价钱,将自己所拥有的这个无与伦比的巨大财富的所有权卖给了他人,自己却变得终生默默无闻。

    他微闭双目,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睛看着艾华,“对于未来如何进行开采,你们做了相关方面的测算了吗?”

    “大致算了一下,即便是逐步开采,投入资金的规模也是很大的,”话虽这样说,可艾华的表情却显然是非常的兴奋,“殿下,您这次来得正好,我就是等着向您请示呢。那里的金矿非同小可,既要开采,还得开采的好。金矿找到的消息报回汪总监那之后,我又邀请了一些采矿专家跟随周挺他们再次秘密地对那边进行了实地的勘探和评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按照原有的惯例进行胡乱采掘,那损失将是巨大的。所以,我已经命令普拉提尼他们,趁着市场火热,近期赶紧加速从英法两国股票和债券市场的秘密抽身行动。另外,我们还在着手准备雇佣大批当地的人,组织他们去……”

    “开采是必须的,”林海丰挥挥手,截住了艾华的话头。“而且还得正像你说的那样,要进行科学的开采,那毕竟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但是……前期地资金准备和采掘的设计计划你们可以照样进行,至于雇佣的人员吗……除去目前急需的看护人员之外,其他的还是先暂且缓上一缓。”

    林海丰说到这里笑了一笑,又接着说到,“本来咱们天朝已经着手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对外移民工作,也向美国和加拿大那边陆续迁移了一些人。然而,随着全国的光复。现在国内的新疆、青海、蒙古、东北等地。大量的荒置土地也都亟待大批地移民,可对于咱们那些喜欢恋家地父老兄弟来说,这种说劝工作绝非一时之功。不过你们放心,国内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项具有重大意义的工作的。回去以后,我会同统筹地安排一下。从技术设备到工人,国内都会给予你们大力的支持。开发金矿,增加天朝地收入自然好,可如果借此机会能够在那里为我们找到一个稳固的立脚之地,其意义就远非有数的金钱所能比拟的了。”

    “殿下的意思是……是在那里建立起我们的势力范围?”随着殿下的话语,艾华地眼睛忽然一亮,哈哈。这下可是有得施展手脚地地方了。对于他的大金矿所处的那个德兰士瓦共和国及整个南非的历史。他可是已经弄得是清楚得很。

    当年在跟拿破仑之间的战争一结束后,英国一下有数十万的退役士兵和水手无法安置,为了防止因这些人所带来的巨大就业压力,而会给整个国内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英国政府开始向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加拿大和南非组织移民。在南非,移民到开普地英国人很快便在数量上压倒了已经移民到这里一百多年地南非荷兰人,取代了荷兰对南非的绝对统治地位。

    由于当时地英国实行的是在全世界的自由贸易政策,要将大英帝国的所有殖民地变成英国工业品的销售市场和原料产地。而开普殖民地的经济基础,却是建立在当地布尔人的牧场主能够免费获得大片土地、并对当地得黑人实行奴隶制度这种落后的经济形态下的,显然不符合英国的自由资本时代的经济政策。于是。在十九世纪的三十年代。英国人赫然宣布开普殖民地的所有土地国有化,也就是一夜间土地都成了“皇家土地”。不允许布尔人的农场主们免费占据、开发,而实行土地拍卖制度,同时限制布尔人向奥兰治河以北移居。

    与此同时,英国人还公开宣布废除开普殖民地的奴隶制度,并以其严格的殖民地官吏任用制度,取代了布尔人的传统自治议会。英国殖民者所带来的“人人平等”,深深触动了每一位都是渗透着浓厚的种族主义思想的布尔农场主的最敏感的神经。出于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极度不安和不满,大批的布尔人农场主们终于被迫抛弃了自己的牧场、房子,驾着牛车,赶着牲口,带着全部家当和奴隶,选择了离开富庶肥沃的赫克斯河谷和布立德河谷,涌出开普殖民地,开始了向只有沙土和矮灌木的南非内陆地区的大迁徙。

    经过了数年的曲折与磨难,大迁徙的布尔人最终于几年前才建立了被英国政府承认了的以比勒陀利亚为首都的德兰士瓦共和国,以及首都是布隆方丹的奥兰治自由邦共和国。

    南非是世界各处白人殖民地中最落后的地区之一。这里本来就人口稀少且居住分散,当地人民主要从事畜牧业和半自给农业,资金极端缺乏,工业、农业和商业的发展都很缓慢。正是因为这里的贫穷,那些来自欧洲的白人移民们船过好望角而不入,而是宁愿驶向更富庶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也绝不会愿意来这里定居。而整个的南非地区,越往北则更越落后,德兰士瓦合奥兰治自由邦这两个地方,绝对是穷的最响当当的地方。在德兰士瓦,既无学校,也无银行,基本上没有修筑过道路,有钱人从来不想往这种穷地方投资。

    可现在呢?现在不同了,虽然他的雪铁龙公司拥有了还可以享受免税待遇的“金矿发现者所有权证书”,发现的金矿归他所有。虽然这个金矿还是在那片被英国人曾经一百个看不上的贫瘠之地,而且他的雪铁龙公司还挂着堂堂正正的法兰西帝国的招牌。但是,贪婪的英国人早已嗅到了味道,立起了耳朵,瞪大了他们血红的眼睛,而当地的土著到时候会不会眼热,会眼热到什么地步,这一切也都很难预料。在这种“大好”的情形下,要是殿下真能从天朝给他调来十万、二十万,或者是更多的“人马”来,嘿嘿,那他将来建起和统领的可就不单单是一个个的金矿了,而是几个乃至十几个天朝军团。

    “殿下,到时候您应该把这次随您来的军工专家们给我们多留下几个呀!”想到这里的艾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林海丰微微一笑,没搭他的话茬,而是一下子把话头又牵回到最初的那二百万两银子上来了,“现在咱们就再说说那笔欠款吧……”

    “殿下……”傅善祥有点儿不理解了,她看着林海丰,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替比斯特先生求起了请,“既然都是自家人,还不还还不都是一样,再说……再说他们不是还等着用钱呢吗……”

    林海丰冲着傅善祥轻轻摆摆手,又接着朝艾华那边儿一撇嘴,“傻丫头,别听他那瞎叫苦,他们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

    艾华又嘿嘿地笑开了,“殿下,真要啊?”

    “当然真要,不过这钱我可不要,”林海丰一伸手,从夫人柳湘荷那里接过一张纸,笑着递给艾华,“看清楚了吧,那是现在英属的科威特酋长国,还有位于奥斯曼毗邻波斯和科威特边界几个省份的土地示意图,去买下它们,具体的详细计划回头由汪海洋跟你仔细部署。”

    “买地……”艾华沉吟着看了林海丰一会儿,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殿下啊,现在谁没事干还愿意买地啊。就您开的这些鬼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哪里还用得上两百万,估计有个少一半就都搞定了。哈哈,这种买卖我可是太喜欢干了。”

    “如果雪铁龙的幕后股东们再能出面,估计你比斯特先生最后得把嘴笑歪了,”林海丰哼了一声之后,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殿下,您说的那些地方一年四季可都是热的厉害,也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东西,即便买下来又能有什么用?”细心的傅善祥忍不住地问到。

    “住人啊,”林海丰故作惊讶地上上下下看了傅善祥几眼,“现在咱们就有了小四万万人口了,不打仗了,日子好过了,大家噼里啪啦地一通猛生,说不上哪一天,还不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了啊?哈哈,我这叫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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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分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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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说服皇帝陛下,阿希尔̶*;巴拉杰̶*;迪里埃元帅等人结合英国政府当初刚一探听到帝国的“光荣号”装甲舰进入设计制造的实质阶段,英国人立即动员了七家海军工厂及八家民间造船厂的所有技术人员,加紧探讨关于要设计建造出一艘拥有三十六门火炮的装甲护卫舰的计划这一事实,不惜长篇大论,论述了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及高科技来强军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当然,有备而来的他们同时还没有忘记了要替皇帝陛下的那个“拉动内需”政策排忧解难。毕竟渴望稳定生活的法兰西人民已经像当年拥戴他们的拿破仑大帝一样,将每一个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侄儿的身上,拿破仑三世皇帝陛下那可是肩负重托啊。

    于是,军事大臣圣阿尔诺先是又提起了皇帝陛下的那块难言的心病。去年,为了尽快摆脱新式枪炮弹必须要依赖于进口的困境,拿破仑三世曾许下重金鼓励法兰西的炸药专家和爱好者们展开对新式火药的研究工作。一八四六年就由意大利化学家索布雷利用半份甘油滴入一份硝酸和两份浓硫酸混合液中而首次制得硝化甘油的研究成果,又被法兰西的弹药专家和广泛的爱好者们重新捡了起来。

    哪知道事与愿违,轰轰烈烈的硝化甘油炸药的深入研究工作不仅毫无进展。还事故频发,直接导致多个法兰西宝贵地弹药专家死于非命不说,还殃及了不少的无辜。更有甚者,为了追求那笔梦寐难求的巨额赏金,里昂一家小化学工厂的工厂主瓦拉丁兄弟不知道利用了什么手段,不仅将他们生产出来的一大瓶只要轻微有个震动就会产生剧烈爆炸的硝化甘油炸药安安全全地带到了巴黎。还在军方组成地验收团面前得意地展示了他们所生产的硝化甘油炸药,是如何如何地安全可靠。如何如何地绝对能够满足军方大批量生产地要求。

    就在军方被瓦拉丁兄弟煽乎得兴奋的简直要跳起脚来地时候,里昂却发生了一起大爆炸。瓦拉丁兄弟的化工厂在这场爆炸中顷刻间化作一片瓦砾。几十个工人无一幸免,周围数百家居民也受到大小不一地波及。“阴谋榨取钱财的恶棍”瓦拉丁兄弟被送上了绞刑架。而无奈之下的拿破仑三世在“为了祖国的科学和荣誉”的惆怅中,只得在收回从前地那个成命的同时,还发布了一道严令,禁止法兰西境内一切有关硝化甘油炸药的实验和生产。

    教训是残酷的,该交的学费也都交了。法兰西帝国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小事情的泥潭里面而抽不开腿吧?不就是一个炸药吗,买又何妨。最关键的是我们买了这个小东西,才能保障我们的科学家和人民不再受假冒伪劣产品的危害。相对于一个子弹和炮弹,毕竟炸药地重量不占绝对地位,一个弹药厂地兴起,带动的是对钢铁和有色金属地大规模需求,是直接关乎到一大批的就业和生计的大问题。当然,这种观点还同样适用于鱼雷艇和大军舰的开发研制上面。在尖端科技的发展上面,我们就是与太平天国方面有着很大的差距。谁不承认都不行。

    圣阿尔诺认为。在先进的技术面前,法兰西帝国应该也必须要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甘当小学生。眼下的合作是恰恰就是一个学习的好契机,不合作,恐怕连个学习的机会都没有。不要怕现在吃亏,谁能保证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咱们不会从中得到真谛,进而把学习到的东西再完全地转为国产化呢?

    对财政大臣富尔德接着开始的哭穷,圣阿尔诺则完全不以为然。他首先指责帝国实施的财政政策一向就是过于保守,为了搞稳健的经济发展,帝国的银行一直以惧怕风险为由,严控对外的信贷,完全忘记了钱能生钱的基本准则,这才会导致了眼下的国库空虚。但这绝对不是因此就应当控制军方投入的借口。欧陆有很多麻烦事需要法兰西的皇帝陛下去兼顾,海峡那边还有一个朋友虎视眈眈,帝国没有一个强大的武装力量是万万不行的。

    就在赞同和反对的意见势均力敌难分上下之际,布尔布隆也说话了,针对反对者们所提出的种种对未来的担心,布尔布隆一一耐心地给大家作了破解。他用自己多年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叫那些对太平天国政府还根本谈不上是熟悉的反对者们,认识了一个极其讲求诚信的太平天国政府,他断言,一旦法兰西帝国能够严守同盟协议,与太平天国政府之间真正做到“朋友加兄弟”,太平天国政府不仅不会作出任何中途变卦的举动,而且帝国所得到的那种美好的未来,也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看着和听着几天来手下大臣们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的激烈争辩,拿破仑三世一直拿不定一个主意。这其实也难怪,毕竟揣在别人兜里的东西,还总不如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捂着才更能叫人感到放心。

    内政大臣莫尔尼到底是跟他的皇帝陛下走得近,也就更能体会到皇帝陛下此时那种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心态。他早就看出了大军舰、鱼雷艇、枪炮弹这一系列项目中所蕴含的极大经济价值。据他所掌握的情报,如今太平天国所生产的新型炸药那是誉满全球,各国从事采矿和筑路等行业的商家那是宁愿打破头,也得争着抢着去购买,从而导致太平天国炸药的出口供不应求,价格直线上升。就更不要说那些令人馋涎欲滴的舰艇和枪炮了。连巴黎大街边上闲逛地傻子都知道,这个世界上除去卖药的,只怕没有谁还能比倒卖军火更能赚钱了。手机访问:wàp..

    所以,趁着财政大臣富尔德一再地抖着空空的两手,愁眉苦脸声称就差钱的节骨眼儿,莫尔尼给他的皇帝陛下送上了一副解药。眼下老百姓太穷。加大税负显然不是明智之举,那样只会使本来就对帝国开始有些伤心了的人们更加抱怨。唯一解决地办法就是要充分调动爱国商人的力量。由他们出钱出力。

    莫尔尼地这个主意,其实在拿破仑三世的心里早就转悠好久。主意是好。可做起来难,眼下地各大财团们都把眼睛盯在了美国轰轰烈烈的铁路上。再不就投进了英国和本国地股票、债券大潮中,有那么多轻松赚钱的大好机会,谁还会肯干这种既得下力气,又要担惊受怕的买卖呢。

    可莫尔尼的主意一说出来,财政大臣富尔德马上抛弃了原本一直愁眉苦脸的劲头。立即接上了莫尔尼地话茬儿。他先是把拿破仑三世心里的担忧直接说了出来,认为眼下的法兰西国内,真正手头有活钱的财团根本就没剩下几家。另外,现在所谈论到的项目,又都是高度机密的国防工程,就更不能随意授之与人。这样一来,堪当此重任的财团也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富尔德直到把拿破仑三世说的差点儿就精神崩溃之际,这才语气宛然一转,提出来一个他认为是绝对的最佳人选施耐德家族。

    富尔德地话一出口。莫尔尼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一直在哭穷哭个不止地富尔德的真实用意。嘿嘿。这哪儿还没到哪儿呢,你富尔德就急着要分肥了呀?作为内政大臣。他对那个所谓施耐德家族,也就是阿道夫̶*;施耐德和欧仁̶*;施耐德两兄弟再熟悉不过了。

    这两个家伙是主张消灭私有制,建立财产公有,权利平等和共同劳动地改革社会,并身体力行地在各地进行试验,又最终被碰得头破血流的法国人傅立叶和英国人欧文所倡导的空想社会主义的忠实信徒。按照他们祖师爷的所谓“开明改革”计划,欧仁̶*;施耐德在他们自己的克罗索工厂把工人的工作时间缩短为十二小时,据说每年工人们还有八天的带薪休假期,薪水也较其它工厂有了适当的提高。为了刁买人心,他们还专门设立了工厂商店,用来向工人们出售比普通市场价格便宜些的消费品,并开办了工厂子弟学校、幼儿园和托儿所,建立工人互助储金会等等。

    莫尔尼还清楚记得,一位大概是收到了施耐德兄弟贿赂的巴黎记者在参观了克罗索工厂之后,曾经写出过这样的报道,“上帝啊,在这里我看不到争吵和对抗,工厂象是慈善家,而工人们都象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们对父亲充满钦敬,毫无怨言。这在法国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绝对都是看不到的。”

    而在欧仁̶*;施耐德搞着这些;施耐德却是在银行业和政界都拼命地作足了关系。阿道夫̶*;施耐德不仅与几乎欧洲所有的大银行都有业务往来,眼前这个富尔德就是阿道夫̶*;施耐德早已猎取到手了的一个政界最大的猎物。这俩人关系密切到了难以言表的地步,从而使得施耐德兄弟已经开始把持着法**队的原料供应权。

    “施耐德家族不行,”莫尔尼是不会叫这么一个大便宜又落到富尔德的手里的。为了一下子就打破富尔德的美梦,莫尔尼干脆直接就打出了一张足以致命的“王牌”,“谁都知道,施耐德家族与英国的银行界有着极深的关系,我们建造光荣号装甲舰的消息那么快就能够被英国人获悉,据我掌握的情报,这里面就牵扯到他们这个施耐德家族。”

    “诽谤!完全是毫无根据的诽谤!”富尔德的脸一阵涨红,仿佛莫尔尼说的不是别人,而是说到了他自己一般。

    莫尔尼没去继续跟富尔德争辩,因为这已经足够了。他仅仅是撇了恼羞成怒的富尔德一眼,就恭恭敬敬地冲着拿破仑三世一鞠躬,“陛下,真正可靠而又具备实力的是雪铁龙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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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