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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五三章 天朝雄鹰 二

    陌生的东西,未必就一定会给所有人带去恐惧。没准儿,它还是个乐子。

    站在俄国朋友独具匠心鼓捣出来的大晒台上,听着那令人又解气又兴奋的隆隆枪炮声,望着乌云压顶一样被浓厚的硝烟所笼罩的崇文门方向,听着周围十几个随身宫女太监叽叽喳喳的喊好声,再加上又刚刚跟自己的心上人耳鬓厮磨地亲昵了那么一阵子,慈禧不仅脸上发光,心情更是舒畅。

    “老佛爷,您快看呀,好奇怪的一只鸟啊。”腮帮子上的红肿还没消的安德海,第一个发现了天上有一只大鸟,正嗡嗡地一边叫着,一边径直朝西面飞去。

    慈禧转身顺着安德海的指向望去,“嗳哟哟……真的耶……好大的一只鸟儿呀……呀……就是这叫的声音咋这么难听……”一看之下,慈禧禁不住就被这平生从未见过的“大鸟”给吸引住了,“咯咯……真有意思……有点儿像蜻蜓,咋没翅膀……还有点像……哟哟……你们看看,它飞得好快哟……”

    “奴才给老佛爷道喜啦,这是天现吉物,预示着咱大清风调雨顺,老佛爷永世垂帘!”脑袋长包的安德海,满口胡诌着就扑通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其他的太监宫女呼啦啦跪倒一片,“奴才们给老佛爷道喜!”

    慈禧顾不得安德海他们的奉承,满脸喜气的她此时又有了新的发现。“快看,它不飞了,有意思,又绕上圈子玩了。哟……那不是李鸿章、荣禄那两个奴才驻兵的地方吗,小安子,去,快叫人去告诉那两个奴才,一定要好好地把这祥瑞给我弄到手。”

    安德海赶紧从地下利索地爬起来,一边迈步,一边冲着慈禧媚笑,“等好吧,老佛爷,奴才这就去……”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望着“大鸟”的方向僵住了。

    干安德海这一行的,那可各个都是眼尖、耳朵尖、手脚麻利的人物,要不然得哪辈子才能博得到主子的宠幸呢。皇宫前的千步廊虽然距离这里并不远,除了“大鸟”嗡嗡的叫声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声音传来,处在新奇、兴奋中的慈禧没注意,晒台上的七八个沙俄兵也没看出那个什么“大鸟”能比眼前这些个大大小小的漂亮美人儿,会更能让他们五迷三道,值得品头论足。唯有安德海可是听得仔细。

    “大鸟”好玩儿,但既会下“蛋”,又能开口讲话的“大鸟”一准儿就不好玩了。

    “小安子,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怎么敢……”慈禧狠狠地剜楞着木头人似的安德海,紧跟着又连忙抬手一悟自己的鼻子。她发现安德海袍子下面的地上突然间多了一滩水,聪明的她马上就意识到那是尿液。

    极度的恐惧带给人的是什么?一定是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腿脚不好使,舌头根子也发僵。正所谓跑,跑不动,喊,喊不出声,大小便失禁也是常有的事情。安德海现在就是这样。

    当很快地就发现那只“祥瑞的大鸟”并不吉祥之后的慈禧,以及那些太监宫女们,还有不得不需要把目光从勾人心魄的美人儿身上再次聚焦到“大鸟”上去的沙俄兵们,无一例外,都得是这样。

    林海丰潇洒地将直升机在**城楼上做了最后一个漂亮的盘旋之后,一掉头,仅以比地面高出二三十米的高度,直接扑向了东江米巷内与那座与东正教教堂相毗邻的,唯一一座三层的典型沙俄建筑——沙俄驻满清的公使馆。

    “准备突击!”直升机的舱门此时大开着,舱门口,突击队队长吴鼎禾怀里紧抱着一大捆的手榴弹,目光盯视着飞快掠过的地面。在他的身后机舱内,早已做好了突击前的一切准备的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天朝红军士兵,迅速地再次检查完各自胸前挂着的冲锋枪,“一切准备完毕!”

    只是一闪眼间,直升机就已经带着巨大的轰鸣扑到了沙俄公使馆的上空,“尤金,喊话!”随着林海丰的这句命令一下,手拿话筒的尤金还没张口,舱门口的吴鼎禾早就一拉导火索,狠狠地把怀里的整抱手榴弹朝着公使馆前院宽阔的小广场上抢先丢了下去。

    “我们是太平天国工农红军,所有人必须放下武器,不得抵抗……”在尤金的这阵喊话声中,威风凛凛的直升机稳稳地落在了公使馆顶部那个足够几十个人狂欢的大晒台之上。

    “冲!”吴鼎禾一声大吼,,第一个跳出舱门。“啪啪……”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双手各持一把六轮短枪左右开弓,前面的几个还在双手紧握着晒台汉白玉围栏傻站着的沙俄卫兵顷刻间都打到。随后,踏着脚下男男女女成片的躯体,熟门熟路地冲向晒台上那扇通往楼内的包金红木大门。

    紧跟着队长扑下直升机的红军士兵,一组尾随着吴鼎禾朝楼内冲,另外一组则飞快地扑到晒台的围栏边,向着下面院子里集结着的数百沙俄兵凶猛地投去一排手榴弹,跟着,端起怀里的冲锋枪就是泼水般地扫射。而此时的空中,还在回荡着尤金威严的声音,“我们是太平天国工农红军,所有人必须放下武器,不得抵抗……”

    直到这时,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的林海丰,才发觉自己的全身上下,早都被汗水所浸透了。

    “你留下继续喊话。”林海丰拍拍副驾驶位置上的尤金,从驾驶座上站起来,走到后舱。在那里,他脱去身上的湿衣服,接过与尤金一起从红一军调来的联络官保尔查克递来的杏黄色的王袍换上,又戴上那顶已经少了“真命太平天国安王”招牌字样的旧王帽。然后,舒展舒展双臂,倒背起手,冲着保尔查克一摆头,“走,去见见那些俄国大人们去。”

    一走出舱门,林海丰自己都禁不住被由他闹出的眼前这幕凄惨的景象,给惊得一愣。

    根据事先得到的沙俄公使馆建筑细图,来此之前,他就选定了突击队的最后着陆点,公使馆顶层的这个大晒台。可当飞临这里的时候,晒台上却花花绿绿的不少人,而且,面对着即将降临头顶的他的直升机,这些人一个个竟都像泥塑木雕似的,仰面朝天,动也不动一下。林海丰也只能强行降落。

    现在,直升机的肚皮地下是人,周围东倒西歪的也是人,不少人由于被巨大的风浪卷起,被抛向晒台的墙壁再反弹回来,最终头破血流、骨断筋折。白花花的脑浆,殷红的血流,铺满一地。哀嚎、呻吟声更是不绝于耳。晒台上留下的六个士兵,不得不抽出一个来专门处理这些伤者。

    “唉……”林海丰无奈地摇了摇头。

    “救救我……呜呜呜……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女子的哭吟声,从直升机的机腹下面,断断续续地传来。

    已经走近那扇包金红木大门的林海丰停住了脚步,重新回到直升机旁,俯身细看。机腹下面,横躺竖卧的人里面,一个蠕动着强撑起头来,满脸都被血迹糊满的女子的哀求目光,恰好与他的目光相碰。

    “报告殿下,顶层的敌人已经全部肃清,我们从几个重要房间里活捉了十三个沙俄鬼,吴队长请殿下即刻前去。”

    “知道了,”林海丰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跟着命令到,“保尔,你即刻前去帮助吴队长审问辨认,查出伊戈纳季耶夫、普提雅廷和穆拉维约夫,尤其是穆拉维约夫,决不能漏网。”

    说着,他一猫腰,钻进机腹下面,将这个刚刚还能挺起头,此时忽然却又一垂手躺了下去的受伤女子,慢慢地从几具尸首之中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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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四章 天朝雄鹰 三

    受伤的女子紧闭双眼,也不再嘤嘤地哀戚,似乎已经进入昏迷了的样子。可当林海丰蹲在地上揽起她的上身,试试她的呼吸尽管微弱,却还算通顺,于是开始寻找她所受伤之处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却又突然死死地抓住林海丰的一只胳膊不放,那景象,分明是生怕对方会立即丢掉自己似的。

    这个女子,岁数看着不大,劲头可是好大!林海丰被她的两只几乎要抠进自己肉里的手抓得禁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女子的伤势不轻,显然是在直升机机腹的猛然重击了前额,瞬间摔倒之后,又被坚硬的花岗岩地面狠狠地磕撞了后脑。她额头和后脑上的两处伤口,都还在不住地向外涌流着热乎乎的血,一股股地浸在他刚刚换上、被夫人浆洗的干干净净的杏黄袍上。

    “放心,我们会尽力救护你们的。”林海丰掏出身上预备的救急包,一边熟练地进行着包扎,一边劝慰着受伤女子。

    “殿下……”一阵咚咚的飞快脚步声中,吴鼎禾喜气洋洋又冲回了晒台。看到一个满头都几乎被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正半躺半靠地依偎在殿下的怀里,他愣了一下,马上又裂开嘴喜笑颜开地禀报,“殿下,在预定的时间内,沙俄公使馆全部占领,包括前后院集结的那些沙俄鬼,除去击伤击毙,其余全部俘获。您点名要的那三个大家伙,一个不少,都被生擒。所有俘虏都已经被集中关押在楼内,就等着殿下您去欣赏呢。”

    “好,干得好!”林海丰笑着点点头,冲着吴鼎禾一摆头,“叫上几个兄弟,把这里受伤的人都尽快送进楼内,问一下公使馆的战俘里有没有医生或者是懂医的,命令他们跟我们负责救护的兄弟一起,赶紧对这些伤者加以优先救治,他们毕竟不是军人。”

    “是!留下四个做好警戒,其余的迅速救送伤者。”吴鼎禾冲着晒台上的兄弟们一招手,随后赶紧将手里的双枪插进腰间,一躬身伸手去接林海丰怀里的受伤女子,“殿下,您赶紧进去吧,这个我来送。”

    本来经过林海丰的细致包扎后,伤口的血虽然没有完全止住,总归不会再像最初那样的有如泉涌,或许还由于别的什么感觉,一直冲着林海丰的受伤女子两只眼睛已经不再紧闭,开始有些半张半合,在偷偷地探究搂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同时,惨白的脸上竟然还泛起了一丝难得的红晕。

    可如今,一听说吴鼎禾要替换掉自己依偎着的这个极其富有爱心的男人,受伤女子顿时双眼再一次紧闭,把头使劲地朝着林海丰怀里拱的同时,那一直就死抓着林海丰胳膊不放的手,也更加用力,嘴里还发出一声娇娇的,又带有极度恐慌的呻吟,“不……”

    林海丰笑着朝吴鼎禾摇摇头,一使劲,托抱着这个倔强的受伤女子站了起来,“呵呵,看来你是太令人恐怖了。算了,还是我顺手送进去吧。”

    被实实在在地晒了一把的吴鼎禾,看看自己伸着的双手,想不明白地摇了摇头,又冲着殿下的背影一撇嘴,小声嘀咕着,“不会吧,咱走到哪里人家都说咱活脱脱地就像一个风liu倜傥的帅帅公子,人见人喜欢,这咋到了这里却变成了凶神恶煞了呢?”

    林海丰在装饰得漂亮、华贵的会客厅内中央,沉稳而有节奏地慢慢踱着步子,居高临下的目光在聚于房间一隅内的三个人身上逐个地来回转悠了一阵,这才停下来微笑着一抱拳,“不好意思,不经邀请就冒然来访,呵呵,本帅就是太平天国最高革命指挥员会北方行营主任,林海丰。”。

    伊戈纳季耶夫、普提雅廷,还有那个穆拉维约夫爵士加将军,终于见到了他们的真正的对头。只不过,相见的地点似乎不对,方式方法更不对,而且与对方相比起来,形象还颇差了些。

    灰头土脸的伊戈纳季耶夫和普提雅廷,各自虽然都是坐在一把椅子上,坐姿却是难看至极。每人的那两条一直痉挛的腿大岔着,头在腿间埋得极深,各自的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插在自己的卷毛发里,使劲大把大把揪扯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开憋屈在心里的谜团。

    体格庞大的穆拉维约夫更不雅。他双手捂在肚子上,全身几乎卷缩成了一团,半躺半坐在在一张并不大的红木雕花座椅上,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不时地顺着囊囊的鼻息里发出一阵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

    “哎呀,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联军总司令,还是什么什么阿穆尔斯基伯爵的穆拉维约夫将军阁下吧,”林海丰好像是刚刚才注意到穆拉维约夫的呻吟声似的,大惊小怪地一瞅身后的吴鼎禾,“这是怎么啦,生病了吗?你看看,咱们不是有随行的专门医生吗,咋不叫来给看看呢?”

    “我冲进来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打算要跑,正好被我堵在门口。呵呵,大概是踢在他心口窝上的那一脚太狠了,起初死过去了,现在好了,赖在那里一直哼哼唧唧的装死狗。”吴鼎禾笑着看看林海丰,又一指那一副痛苦架势的穆拉维约夫,“早说你就是穆拉司令官啊,至少我还可以脚下留点儿情。”

    一听这话,林海丰笑了,“是啊是啊,将军阁下实在是太那个那个……太那个匆忙了,咱们可是战场上的死对头,我既然来了,你哪能不打个照面就走呢?”

    伊戈纳季耶夫有些承受不住这不速之客的奚落了,他抬起头,两只手停住了抓挠,本来想挺身而起,却没有站起来,只能以极大的愤慨小声地抗议着,“你们……这里是沙皇俄国的公使馆,你们这样无理的行为……将……将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林海丰呼啦一下拉下了脸,“公使馆?亏你还敢口口声声说这里是公使馆,你们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沙俄侵略军的大本营。后果?我看你们倒是真的应该替你们的那位亚历山大二世沙皇去好好地想想,想想由此而带来的一切后果。”

    话一说完,林海丰猛地把手向后面的门口一伸,“来人,拿枪来!”

    门口的红军士兵急忙摘下胸前挂着的冲锋枪,递到雷霆大怒的林主任的手里。

    林海丰愤怒地盯着伊戈纳季耶夫,“哗啦”使劲一搂枪机。

    “不……”脸上苍白的早已没了血色的伊戈纳季耶夫,下意识地猛然举起双手,身体向椅子后背一阵紧靠的同时,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

    “哒哒哒……”林海丰嘲讽地撇了伊戈纳季耶夫一眼,掉转枪口,冲着壁炉边立着的一个落地的鎏金烛台,扣动扳机就是一阵猛扫。抖动的枪口下,烛台上三根粗大的红蜡烛顷刻间被打得稀烂。

    “先生们,你们应该清醒清醒了。”林海丰把枪丢给后面弟兄,目光严厉地扫视着伊戈纳季耶夫三人,“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太平天国的雄鹰,无敌的天朝红军,不是满清伪朝廷的八旗子弟。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们自己应当看得很清楚,不要说你们放在前线的那些污七八糟的军队在我们眼里如同草芥,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你们,我们只要想捉,照样不是随时就可以信手拈来。在我们英勇的天朝红军面前,就没有任何做不成的事情。”

    “不服气是不?那是不行的!想不通?那你也得硬想!黄河天险你们守不住,大沽、塘沽、天津你们也没守住,廊坊的那些早已形同乌合之众的残兵败将更是不堪一击。很快你们就会看到,北京城外到处都是我们天朝的大军。”

    林海丰瞅瞅脑袋几乎又要扎进裤裆里的伊戈纳季耶夫,“明告诉你,本帅从济南出发算起,直到在这里捉拿住你们,前后仅仅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先生们,我想你们不会算不明白,按照这个速度,我要从这里去你们的圣彼得堡,那需要用多少时间足以?”

    接下来,林海丰开始开导伊戈纳季耶夫三人。在强大的天朝红军面前,任何无谓的抵抗显然都是没有用的。只要他高兴,或者谁把他惹得上火了,不用一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带着他的这些突击队员,直接飞临圣彼得堡的上空,不仅要把圣彼得堡的宫殿炸成一片瓦砾,还要揪着他们的亚历山大二世的头发,关进笼子,然后拉回来叫全天朝的人民观赏。至于他们那些目前还尚在中华大地上蹦达的洋毛鬼子,他林海丰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对他来说,那不过就是一些个苍蝇和臭虫而已,踩死碾死都不费劲,只是落个恶心等等。

    “这就是你所说的后果!”林海丰的一番话,直把伊戈纳季耶夫三人说得是胆战心惊,吓得连号称是贼大胆的穆拉维约夫都忘记了痛苦的哼哼。

    在一番充分的威胁和恐吓之后,林海丰突然语气一转,开始颂扬起伟大的太平天国的仁慈之心,赞颂着堂堂中华民族从来都是愿意与一切喜欢和平的国家和民族平等相待、和平共处的优良传统美德,宣传起天朝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外交政策。

    “济南的和谈,就是我们为追求和平解决一切问题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完整的中国,硬是要捣蛋。好啊,结果证明,捣蛋是不行的,想阻挠我们天朝红军光复全国的坚定意愿,是根本行不通的。眼下,你们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必须首先马上命令你们在北京城的所有军队,停止一切与我天朝红军及忠于弈忻之满清军队的敌对行为,就地全部集结,老老实实地等候向奕忻的军队缴械。为了顾及诸位先生们的面子,东北方面的问题如何解决,咱们可以暂缓一步,等到恢复了北京的秩序,而且有了奕忻他们的代表参与之后,咱们三方再坐下来好好地谈。”

    林海丰说到最后,目光锐利地逼视着伊戈纳季耶夫,“你自己不提我还忘了,你是职业外交官,按照你们在我中华大地上的行为,你说说看,倘若你们不接受我的条件,我要是下令我们的红军部队,就此一直打到圣彼得堡去,席卷整个的俄国,这应该完全合乎一报还一报的逻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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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这是什么狗屁训令?

    “怎么样,林主任,我们这酒还是蛮不错的吧?”薛江没有想到林海丰的思绪会飞的那么远,只是误以为他在细细地品评着酒的滋味儿。

    “啊……咱北京的二锅头就是不错,以前我就常喝,而且还要……”猛醒过来的林海丰话说到这里,才忽然从斜对面夫人的诧异眼神中感觉不对头,随即哈哈一笑,“我是说咱……不……是你们要把咱们的北京二锅头整出点儿大名堂来,将来可以带回到天京叫杨委员长他们都尝尝,这样,我也就能借此机会常喝了……哈哈哈……”

    “没问题,没问题,林主任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我们的二锅头将来也许争不过茅台,至少也不能比它逊色多少。”薛江连连点着头。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看到大家已经吃喝的尽兴,杨晓丽出去又亲手端回来一盘被温油炸得外焦里嫩的芝麻烧饼。

    吃着松软香脆的烧饼的时候,林海丰有意无意地看了夫人柳湘荷一眼。柳湘荷似乎马上会意,三口两口吃下手里的烧饼,又最后喝了一口碗里浓香的羊汤,拿起手边的手帕一边擦手和嘴,一边笑着看看杨晓丽,冲林海丰那里努了努嘴儿,“嫂子,我是吃饱了,他们这些大男人,别看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吃起饭来却是一个比一个能磨蹭。这里我可是第一次来,听说外面有个叫天桥的地方很热闹,也不知道离这里远不远。得啦,咱俩就不奉陪他们了,嫂子,要不你干脆就领我去天桥转转吧?”

    “这……”杨晓丽愣了一下。带你去天桥?我的天妈呀,那要是中间出个一差二错的,我哪里担当的起哟!

    “没事,我说的家里的,你就陪着夫人去转转吧,”张祖光知道当然自己媳妇怕的是什么,于是赶紧笑着说到,“主任的侍卫就在楼下散座呢,会有人跟着保护你们的。”

    “那……”

    看到杨晓丽似乎还是在有些犹豫,柳湘荷笑着站起身,赶紧挽起她的一只胳膊,“嫂子,今天机会难得,以后再想找时间出来游玩,指不定又是啥时候了,走嘛,求求好嫂子啦……”

    “别……可别……夫人……走……咱们这就走……我马上陪你走……”杨晓丽被主任夫人这声娇滴滴的哀求给弄得几乎要浑身酸软,再有啥念头也来不及想了,赶紧一咬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看到两位夫人离去了,林海丰面带微笑,又重新端详了薛江和张祖光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接着又地摇摇头,这才缓缓地说到,“刚刚光复北京,手头上一时事情很多,再加上你们的特殊的身份,所以也一直未能与你们一起好好地坐坐。遗憾的是,即便是在眼前已经这样大好的形势下,你们也还暂时无法与大家一起充分享受咱们天朝普通人那样的自由自在的欢乐。即便是今天,在座的也只能是你们两位,要想和文瑞以及其他北京站的同仁们……恐怕还一时都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没办法,既然走上了咱们的这种岗位,为了更多人的欢乐,就注定咱们要牺牲掉很多东西,这是咱们的责任,也是必须要尽到的义务。”

    说着,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黑陶酒坛,给薛江和张祖光各自斟满了一杯酒,而后自己首先端起了酒杯,表情也变得愈发庄重起来,“为了天朝的光复大业,你们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付出了更多的代价。今天,我首先代表内务部的全体战友,向你们二位及北京站的全体同仁,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问候。同时,我也代表最高统帅部和全天朝人民,向你们及你们的战友们,表示由衷地感谢!你们辛苦了!也祝愿你们在今后的征程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争取更大的荣誉!”

    双手把酒杯平端在胸前的薛江和张祖光用力挺直身板儿,眼睛里放射着灿烂的光芒,声音虽然不高,却是铿锵有力,“为天朝效劳!”

    “呵呵呵……”林海丰愉快地笑了,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儿,“更重要的是,咱们在为了天朝人民服务。来,干杯!”

    “为天朝人民服务!”薛江、张祖光随着林海丰,一饮而尽。

    “坐,坐下,”等到薛江和张祖光都落了座,林海丰也重新坐下,“目前的局势发展是一日千里,有些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但还有一些情况是你们一时还不甚了解的……”接着,林海丰向这两位部下大致讲述了整个光复战场上的全局。

    在太平天国红海军的协同下,辽东沙俄军被李侍贤指挥的红三方面军主力围打的走投无路,在经过了红八军派出的诺巴诺夫斯基等人的几番劝告下,迫于天朝红军巨大的压力,已经全部龟缩在旅顺的沙俄舰队,不得不接受穆拉维约夫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残余人马全部就地向天朝红军缴械。

    红三方面军的谭绍光集团,在完成对北京周边的接收、清剿之后,也已经推进到了承德一线。而韦俊指挥的红二方面军东线集团,继在保定迫降了绵愉兵马之后,也北进至了宣化、赤城。与此同时,石祥桢的红二方面军西线集团光复了山西全境。内地形式的发展,对即将进行中的蒙古和平解放有着重要的决定性意义。

    西北战场上,红一方面军的进展一直保持着极快的速度,捷报更是频传。西北的回乱已经完全被扑灭,兵锋已经开始指进了新疆。

    全国飞速发展的战局,尤其是随着满洲殖民政权的被推翻,对一直半阴半阳的西藏,产生了极大的震慑,天朝与西藏的和平谈判,已经开始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不仅如此,周边历来的一些藩属国,如越南、朝鲜等,也在频频与天朝政府接触,承认天朝继续作为他们的新宗主国……

    “不久的将来,全国就要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和平建设期,”林海丰装上烟斗,惬意地抽了一口,而后,看看面带喜悦和振奋的薛江、张祖光二人,话题忽然一转,“你们对我先前的那句话,是不是心里有些纳闷儿啊?”

    薛江和张祖光被林主任的这么一问,一开始给闹了个糊里糊涂。两个人不知所云地相互望了望,猛地才恍然大悟,可不是,林主任一开始说过的“乱来可是早晚要遭到报应的”那句话,到底是个啥意思?

    林海丰呵呵地笑了,“我们渴望着永久的和平,没有和平,就丧失了建设的基础,追随我们革命的人民就没有好日子过。但是,和平不是光靠想象就可以得到的。目前来看,企图亡我之心不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所以啊,我们必须居安思危,要给天朝创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确保天朝的永久和平。”

    薛江和张祖光又是相互带着疑问的眼神儿一望,他们的心里其实都已经随着林海丰的话一动,尤其是薛江,他已经预感到也许自己在这里不会再呆上多少的时间了。

    “呵呵,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还是那句话,做咱们这行的,总是要走在其他方面的最前面,”林海丰充满深情地望着面前的这两位部下,“北京站的历史使命已经圆满完成了,你们……你们将要走上新的征程。这也是我今天来看望你们的第一个目的。”

    说着,他又冲薛江轻轻摇摇头,“两年未见,你这气色可是不如以往了,要多多注意身体,有一个好的身体,那才是革命的最好本钱。不然的话,我可是没有脸面去见你的老父亲了。”

    “没事,没事,”薛江嘿嘿地笑着,连连摇头摆手,“我就是这几天睡眠少了一些,身体可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呵呵,主任啊,您想安排我们去哪里呀?”

    林海丰低头抽了口烟,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瞅瞅薛江和张祖光,“要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这次一走也许很远,也许……也许要永远地离开你们日思夜想的亲人们,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存和战斗。”

    “没问题,主任,从跟上您那天开始,我就有了这种准备,为了天朝,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纵然惹得一身剐,也在所不惜!”薛江语气并不气壮山河,眉宇间露出的却是一种压抑不住的豪迈。

    “我……我也甘心情愿,”张祖光开始说的的确有些犹豫。听林主任话里的意思,恐怕自己也要离开恩爱多年的媳妇了,一想到这里,难免会有些心里酸酸的。

    “好,好,”林海丰点点头,“过两天,朝鲜派遣来的使者就要来这里了。利用这次机会,你们要寻找到去往那里发展的渠道,成立内务部朝鲜特别工作站。还是由范文瑞任站长,薛江任副站长,以后直接接受我的领导。至于具体的办法和细则,由不久就会到来的你们经济情报局的汪海洋总监,详细指导和安排你们。”

    “明白了,”薛江和张祖光几乎是同时点点头。

    “呵呵,这就是我开始那句话的内涵,”林海丰满意地笑着,一指薛江,“你们这个安琪尔商行,与奕忻相互勾结,把个皇城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怨声载道。尽管北京城在光复的一年内还都是奕忻所管辖,但是,这些错误的方法和手段,总要由天朝来替他背。所以,将来不狠狠地收拾你们一下,难以平民愤啊,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薛江看看张祖光,苦着脸咧咧嘴,随后,也跟着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捂着嘴低声地说到,“主任,既然是这样,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那俺可就把刀磨得再快点儿,不宰死那些捞足了满洲人绝不收手!”

    “那是你们商人的事情,我可是不参与,”林海丰轻松愉快地喷吐着嘴里的烟圈儿,“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攒了多少钱了?”

    “钱?哈哈,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再修建个北京城估计差不了多少,”薛江得意洋洋地看看张祖光,然后冲着林主任做了个鬼脸儿。

    “厉害,真是厉害!”林海丰呵呵一笑,一伸手,“借些给我,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

    “借多少?”薛江有点发懵,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把手已经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林主任,“要是十两、二十两的,我那里有。要是百八十两的,那就得跟祖光跟我一起凑,可这要是再多了……”

    “再多了怎么样?”林海丰的手还是没有缩回去,而是逼视着薛江。

    “要是再多了的话,”薛江一咬牙,“五百两以内,您打借条,我从库里拿。但是……但是保证十天之内归还清楚。”

    “十天?晕死我,我要是有,还能跟你薛大掌柜的借?”林海丰摇摇头,“再说了,五百两能干什么,后面加上个‘万’字那还差不多。”

    我的天!薛江这回差点儿晕死过去。他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像是不认识了似的看着林主任,“林……林主任……”薛江的舌头都开始不好使了,“林主任……这个我可不能照办。”

    “为什么?”林海丰猛地往回一收手,好像有些愠怒了。

    这下,薛江倒是硬了起来,“主任,按照训令,现在我们的直管上官是汪海洋总监,您的指令在没有汪总监的认可之前,我们是不能服从的。”

    “汪海洋?”林海丰似乎更气大了,“他一个小小的总监难道还盖过了我这个内务部大臣?他能随便拿钱,我比他官大得不是一级两级,反到还拿不了了,这是谁定的什么狗屁训令?简直就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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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值得,值得啊……

    主任难道喝醉了?薛江被林主任的“胡搅蛮缠”闹得虽然有些愈发莫名其妙了,但心里却是更铁定了主意,“主任,没有您的命令,汪总监同样也拿不走一文钱,这个训令可是您亲自定下的。”

    “我定的?”林海丰装傻充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忽然,痛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啊,就是应该这样。钱这东西是好,可不是你的你就千万别拿。将来你们离我们更远了,铁的训令,就必须要有铁的执行,否则还一张擦屁股的废纸。”

    薛江和张祖光不约而同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们明白了,林主任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其实就是在考察他们。

    “主任,听说咱们要从天京迁都这里,您刚才所说的借钱,是不是还有这方面的意思啊?”

    林海丰笑着冲薛江点点头,“我已经提议统帅部了,迁都北京,而且把天朝政府所有的机构都集中安排在丰台。”

    “这样啊,”薛江和张祖光相互一望,有点儿不理解,“丰台那边没有大宅场院,要是建在那里,一切就都得从头开始。其实……其实,以我的看法,倒不如就选在外城这里更好。”

    “怎么会更好?一下子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都得有个窝儿,势必就要侵占这里原有百姓们的利益,”林海丰摇摇头,“他们才是主人,而我们不过就是为了他们服务的仆从,哪有仆从轰走主人的道理。古人尚且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理,我们这些号称是为人民服务的人,难道还能去与养育和支持了我们的人民争利益?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一想到天京城里曾经的那些王侯府宅,再想想刚才林主任也许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的那巨额钱款数目,薛江就不免禁不住地在心里摇头,“那得需要很多钱的。”

    “呵呵,是要花很多钱啊,”林海丰续上第二锅烟,“据行营调查所知,眼下这外城里很多的住房都需要整修,还有卫生条件太差,不仅茅房缺少,那么多的污水沟也都需要疏通,否则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这都需要钱。至于政府机构的安排,行营这在加紧草拟方案,单单就是办公和居住,那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们看,分别建上几个大院,这是办公房,这是生活区……”说着,林海丰在饭桌子上边画,边给薛江两人大致讲解了一下未来的各个政府大院。

    这……薛江和张祖光一听之后,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这哪里是王侯们该去的地方,如果不是院子大了许多许多,那简直跟老百姓居住的大杂院可以相互媲美了。

    “那……那内城将来空闲出来的那么多王侯府宅……还有……还有那么多闲置起来的民居……得……得怎么处理才好啊?”张祖光满面疑惑地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林主任。

    “简单,太简单了,”林海丰呵呵一笑,“那些好的府宅,有的可以拿出来作为提供给人们散心游玩的场所,对了,那叫公园,也就是公共的园林。有的嘛,则可以改成学堂啦、图书馆啦、研究机构啦等等之类的地方,去为大家服务。今后的内城,严禁各类有损其城市整体观瞻,或是破坏性的行业出现,她将被作为重点保护的我们中华民族的建筑经典,永远地、完整地传给我们的后人,造福子孙万代。”

    看到薛江和张祖光不住的点头,林海丰笑了笑,“所以啊,你们要提前有个准备,这些工程也要统一由你们安琪尔商行来做,具体事宜由汪总监布置。哈哈,怎么样,薛大掌柜,你这顿饭可是不白请我哦,轻而易举地就又捞到了一个大大工程,恭喜啊恭喜!”

    “求求您了,主任,谁要是接了您这个工程,那非得赔掉了底儿,哭都找不到庙门啊,”薛江装的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马上,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艰巨’任务完成好。”

    “那就辛苦你们了,”林海丰点点头。

    “嘿嘿,为天朝……不……为人民服务嘛,再苦再累也心甘!”薛江开心地笑着,顺手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把。

    “还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们,”林海丰认真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忠实部下,“也许以前有些疏忽,有些训令制定的过于偏颇,没有更多地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处境。以后的任务中,你们总是脱离不了老本行,挣钱是重要,节省也重要,但是不能过于刻薄了自己。属于你们的该有的活动经费,以后不允许随便勒裤腰带节省,记住,身体第一。”

    薛江转头冲着张祖光,俩人互相一笑,“主任放心,以后绝对不节省了。不吃个肥头大耳,绝不回来见您。”

    “好,到时候我亲自把天朝的功勋奖章给你们挂在胸前。”林海丰郑重地望着二人,一字一顿地说到。

    薛江他们说归说,实际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北京内城满洲人的外迁进展的异常之快,半年以后,除去少数一些“有一技之长”的满洲贫民外,其他人等连同那个“小皇帝同治”,就都被几乎可以说是“赤条条”地迁往了各地。

    同时,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北方行营在“认真核查中”发现,承担北京城修整的安琪尔商行,蒙蔽北京临时军管会,涉嫌多种舞弊案,决定予以查处。可不巧的是,安琪尔商行的大股东范文瑞和薛江及其“爪牙”居然在此前就已经“携巨款畏罪潜逃”。于是,安琪尔商行被北方行营收归了国有,据新创刊的“京华报”发布的消息称,在股东们的大肆挥霍下,安琪尔商行其实早就已经资不抵债,国有后,留给天朝政府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为了把北京城的整修、建设大业继续下去,为了不给天京的天朝政府增添更大的负担,北方行营所辖近百万将士,硬是勒紧裤腰带,从自己牙缝里省钱,才使得如此浩大的利民工程得以维持云云……

    “潜逃出”北京的范文瑞、薛江等人,在上海的一处秘密地点,与早已提前到达这里的张祖光重新团聚。在经过了两个月的秘密特别培训之后,他们相继到了朝鲜,“安宁商社”、“同乐堂大药房”又开张大吉。

    在范文瑞和薛江的指挥下,“内务部朝鲜特别工作站”在朝鲜、琉球、东瀛倭国构织起了一张张巨大的经济、军事情报网,并在对倭国的贸易中,大发其财,为天朝财政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成为继美洲、欧洲站之后,天朝内务部的第三大王牌站。

    遗憾的是,薛江最终没有能站在林主任的面前,亲身体会接受林主任授勋时的那个振奋的时刻。这位手中曾流动着数不清财富的天朝功臣,由于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足,在“朝日大战”结束不久,在接到了召唤他回国的命令之际,却含笑倒在了他的“战壕里”,化作永远伫立在天朝朝鲜特别区上那片沃土上的一块丰碑,“人民功臣、太平天国联邦政府朝鲜特别区内政部长、陆军中将——顾永宁”。

    临终前,望着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友们,他“紧紧”拉住范文瑞和张祖光的手,只留下了短短的一句话,“替我再看看安琪尔,我好想她……”

    “……北京的变化快得叫人眼花缭乱。

    一走出永定门外那座宏伟巨大的北京火车站,举目望去,全是林立的令我都感到陌生的崭新楼宇。在天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的宽阔街道上已经有了的那一辆辆色彩鲜艳,而又宽敞舒适的公共交通汽车、有轨电车,在这里也有了,可奇怪的是,在火车站广场东侧的广场上,居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整齐排放着一辆辆装饰得色彩斑斓的四轮马车。

    据接我的人一讲解才知道,原来,西广场上的那些汽车和有轨电车都是跑城外的,如果你要是想进城,就只有从这里乘坐马车。听他说,随着天朝的发展,在这一点上,曾经出现了一些刺耳的声音。有的“学问人”甚至公开批评说,北京城内拒绝汽车和有轨电车,这其实是一种典型的守旧象征,是对居住在城内的老百姓享受天朝新科技发展权利的无理剥夺,是一种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表现,也更体现出来了北京人的那种极端不思进取、乐于养尊处优的萎靡生活节奏……不过,北京市政府依然不为所动,而且还明文规定,北京内城拒绝汽车这一类对城市有严重污染的政策,将永远执行下去,任何人不能更改。

    我们坐上一辆能够同时容纳八个人的马车,离开坐落于丰台辖区的北京火车站,沿着南北笔直的宽阔水泥路,奔跑了大约有数分钟之后,就看见了横在面前的那条新开通的,依傍着护城河,比脚下的路还要更宽阔的环城公路。路的对面,就是每回看上去都是一般新艳的永定门的城楼。

    接我的人介绍说,北京多年来着力打造的海淀、丰台、朝阳这三个崭新的陪城,眼下都已初具规模。海淀不仅是所有大学和研究机构的集中地,建筑的模式上,依旧采取的是集古朴和典雅于一身。而行政机构居多的丰台,还有东面的金融和商务中心的朝阳城,则是令人完全眼目一新全现代建筑。

    的确,由火车站进入到永定区,我就体会到了,其实,北京的新老融合和搭配,是那么的完美,又那么的富有深意和内涵。

    永定区曾经就是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只有“贱民”才会聚集在这里的那个北京外城。如今,顺着一条笔直的中央大街一直北行,直到正阳门下,两侧所见到的不是一所所的学校,就是供人们休闲娱乐的公园和运动的场馆,还有一家一家的商场。

    进了正阳门,踏上古老的北京内城,在林主任的努力之下,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被一直完整地保存着。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皇城”,要说到变化,她唯一的变化就是整座中心城比我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更整洁、更漂亮,另外,就是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胡同里,那比过去更多的一辆辆奔跑着的大小四轮马车,还有那川流不息的脚踏车。

    听陪同的人员介绍说,在已经包括了永定区在内的北京的中心区里,当云集丰台的政府机构及家属还在用蜂窝煤采暖、烧饭的时候,这里已经率先成为全国第一个经过整体改造后的集中供暖及自来水、煤气的全覆盖区域,无论你走到那一个角落,再也见不到任何从前那样在做饭和取暖时弥漫而起的浓浓烟雾,更看不见其它工业城市里林立的烟囱。

    正如林主任当年描绘的那样,在这里,天朝政府开创了世界的先河。除去各大休闲场所及其附属的服务性设施,如随处可见的宾馆、饭庄和各类商品店等等之外,仅在东西南北四城及永定区设有数量不多的轻工业作坊。这五个区里最多的就是学校、博物院、书画院和图书馆,近百所十年全日制寄宿学校分布全城,为数十万孩子们提供完全免费的义务教育。

    听陪同的人员讲起,曾经有许多次那些外国的元首们在这里观光之后,在瞠目结舌之余,总不会忘记给天朝政府提上一个建议,“这里是远离尘嚣的人间天堂,是一座无与伦比的美学博物馆,在这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的最佳居住区里,根本不应该放置这么多的学校,而是应该开发成一处处的花园别墅及商务中心,它会带给你们数不尽的财富……”

    可你知道林元帅的回答是什么吗?陪同的小伙子说到这里,忽然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笑了,我猜得出元帅的回答一定很经典。

    元帅说,我们的确需要钱,没有人愿意跟钱过不去的。但是,我们的孩子们是比金钱更珍贵的财富。这样的天堂,只有孩子们才配享受。

    穿行在以往只有属于皇家专用的“金鳖玉桥”,看到的是一队明媚的阳光下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的孩子们。男孩子们是清一色的蓝色短裤,白白的短袖上衣,扎着五彩发带的漂亮女孩子们,则是穿着湖蓝色的背带裙,多数的孩子们脖子上,都系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巾。

    这个时候,两边绿树环抱,微波荡漾的“海”面上,飘来了一阵阵孩子们的那甜蜜动人的歌声,“……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我们来尽情欢乐,我问你亲爱的伙伴,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听着听着,我看到身边夫人在流着喜悦的泪,而我,眼睛也开始有些湿润了,我们又想到了那位已经长眠了的老伙计。老伙计啊,你就安心地在天国等着我们吧,咱们的付出没有白白地浪费,为了这些幸福的孩子们,值得,值得啊……”

    这是太平天国秘密战线上的功勋战士,同时肩负着老战友重托的张祖光,在作为太平天国联邦朝鲜特别区的人民代表,二十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的真实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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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秋天的收获 一

    这是一个金色的秋天,一个硕果累累的秋天。

    继林海丰在北京与由蒙古各大部落王公组成的代表团达成共识,石祥桢、韦俊指挥的红二方面军前锋部队开始开进蒙古大草原之后,成都,也转来了西南军政公署曾水源的快报,西藏噶厦政府签署了同意接受天朝红军和平进入西藏协议,不仅如此,摄政热振呼图克图还专门派遣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天京。

    要说起现在的西藏来,那也是多事之秋。

    三年前,七世**圆寂了,就在那边“转世”的灵童还没有寻找齐全呢,这里,去年才刚刚亲政、年仅十八岁的十一世*喇嘛,竟突然又在布达拉宫内暴毙身亡。西藏的政、教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度慌乱之中。

    还早在太平天国红军平定四川伊始,林凤祥、秦日纲、黄再兴等人就代表天朝政府,向西藏政教领袖发出了和平的倡议,希望大家为了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利益,在西藏是太平天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大前提下,求大同存小异。西藏的所有涉外事宜,统一交由太平天国中央政府负责,保证天朝红军顺利进驻西藏,至于现有的藏军,天朝红军将予以整编,大家一同来加强和巩固国防,消除多年以来西藏地方就一直实际存在着的那种有边无防的现象。西藏地方政府有责任、有义务,配合天朝政府在这块土地上行使主权,稳定西藏的政治和社会局面。

    倡议书同时表示,太平天国中央政府将会充分尊重和照顾到西藏民族、宗教等方面的感情之下,除给予“西藏人民有实行民族区域自治的权利”之外,还可以“对于西藏的现行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中央政府不予变更。*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职权,中央政府亦不予变更。**额尔德尼的固有地位及职权,也应予以维持。”“西藏各级官员照常供职。”实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尊重西藏人民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保护喇嘛寺庙。”“有关西藏的各项改革事宜,中央政府不加强迫,但西藏地方政府应根据发展适时自动进行变革,以改善西藏人民之生活。当人民迫切提出改革要求时,中央政府亦将采取与西藏上层协商的方法解决之。”

    此后,主持太平天国政府西南军政的曾水源,通过多种渠道,一直在耐心地向西藏的上层摇动着和平的橄榄枝。

    然而,在西藏上层内部,却是一直有着两种声音。

    一种是受益于“大清”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那些大贵族们。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大革命,对于看似封闭的西藏,也不是任何风声都吹不进来。远的不说,单单一个四川“闹腾”得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就足够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害怕和担心上一阵子的了。藏区那些天天背地里唱着“山上有没主的野兽,山下没有没主的人”,以往可以任由他们剥皮抽筋连个屁也不敢放的“差巴(领种差地所支差的人)”、“堆穷(意为小户,有的则是外来的烟火户)”和“朗生(奴隶)”们,一旦要是腰杆子背后有了那些什么见富人眼珠子就红的红军支持,不造他们的反才新鲜。再加上满清驻藏大臣满庆及驻藏帮办大臣赫特贺之流的蛊惑和怂恿,这些人曾经摩拳擦掌,发着大有要跟太平天国政权对抗到底的喧嚣。

    而主张和平解决西藏归属的人士,却多集中在各大寺院的*的嫡系门徒之中。多年来,西藏的边境上一直不稳定,尤其是近几年,早就对西藏垂涎已久的英吉利殖民下的东印度公司,为了掣肘太平天国政府声势浩大的光复行动,开始不断地在边境挑动争端,借以对西藏上层施压,逼迫西藏上层接受他们极力鼓吹“**建国”。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满清政府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憎恨洋人的贪婪,及对满清无所作为的失望,使得这些渴望西藏永远有个和平环境僧侣们,自然而然地就把寻求和平的目光转到了太平天国政府的身上。

    正如天朝的土地改革不可能不被西藏的贵族们知晓一样,太平天国政府军队在战场上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满清辫子兵,尤其是痛打沙俄侵略军的风采,自然也会通过种种途径,传进他们的耳朵。西藏是中国的,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而太平天国政府指挥下的军队才能叫所有国人顶天立地的活着,所以,为了西藏更好的明天,他们就只有、也必须倒向这里。

    另外,更通晓佛典之轮回之道的他们,从短短五十年间,就连续发生刚刚十一岁的九世大喇嘛*蹊跷的暴亡,才二十二岁就英年早折的十世大喇嘛*,再到如今又毫无征兆就暴毙而亡的十一世*大喇嘛身上,敏感地嗅到了那个大清早晚衰亡的气息。他们的心里最清楚,*大喇嘛可是当年了依靠大清的宠幸,才由西藏的各派势力中脱颖而出的“新生力量”。大清成了昔日的黄花,大喇嘛哪里还会好受。西藏历来派系纷杂,眼下,暗中企图与*争权夺利的人非止一派两派,如果不及时找个更硬的靠山,未来的“转世灵童”金瓶掣签无法举行不说,很有可能由此还会失去既得的大好局面。

    他们的想法,得到了**一门的呼应。经过扎什伦布寺的寻访,在后藏托布加地方的竹仓村等地已经寻找到和即将找寻到八世**的“转世灵童”候选人,可现在他们也是为很有可能无法依照法例举行“金瓶掣签”而苦恼不堪。驻藏大臣满庆和驻藏帮办大臣赫特贺几次三番上门,拍胸脯、跺脚丫,指天发誓大清就如昆仑雪山,永远不会倒掉,并再三申请,届时将会一如既往地前来主持举行金瓶掣签大典。可摄政热振活佛用沉默回答了他们。热振活佛心里在想,算了吧,我可不希望看到第四个夭亡的大喇嘛了。

    于是,西藏传言四起,最多流传的一句话就是,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眼看着西藏的和平声音越来越壮,一些不甘心失败的人也在四处散布种种谣言,挑唆和制造各派力量之间的矛盾,煽动人们组织起来,坚决反对那些肮脏的汉人进入圣洁的藏区,建立一个属于藏人自己的“大藏国”。不久,那些刁蛮之徒把目光盯在了汉人的身上,难得见到的少数汉族平民开始受到残害,就是驻藏满清军队中的汉人官兵,也成了他们的狩猎的对象。零散外出的汉兵陆续“失踪”,等到被发现,早已成了被分裂得一块块的残缺躯体。再往后,就连个别驻藏军队的满洲官兵也难逃劫难。

    这是与洋鬼子狼狈为奸的藏奸之恶行,不仅以热振活佛为首的西藏上层人士心知肚明这一点,就是满庆和赫特贺也看明白了,那些极力反对西藏和平归属太平天国政府的混蛋们,并不是出于对大清的忠诚,而是别有用心,是想把西藏从完整的中华国土上割裂出去,而最终受益的也根本不会是藏人,却是那个躲在背后见不得人的英吉利的幽灵。

    明白了这一点,满庆和赫特贺的态度骤然改变。一方面,他们开始与热振联手镇压那些敢冒出头来的藏奸们,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默认西藏和平解决的主张,并希望天朝红军尽快地进藏,好好地震慑震慑那些该死的*们。在他们的心里,西藏给了太平天国,总是比给了外人好。因为,大清不可能就此永无中兴之日,倘若等到了那一天,西藏还是大清的。

    于是,*的叫嚣随之渐渐地低弱了下来,并最终为巨大的和平声浪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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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回家了 一

    杨秀清、石达开、郑南率领文武大员,在天京的码头,以极其隆重的仪式热烈欢迎远道而来的西藏使者。

    船还没靠岸,摄政热振活佛的代表甘丹赤巴(西藏三大寺之首、藏传佛教格鲁派正式创立的标志的甘丹寺主持)罗桑钦热旺觉、僧侣代表哷征阿齐图活佛、西藏地方噶厦代表夏扎旺秋杰波噶伦等一行百余人,就被岸上那气势恢宏的巨大场面给感动了。

    码头上,红旗飞舞,前来欢迎的天京各界人士更是人山人海,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在热情洋溢的欢迎人群中间,是上百个一色红绸裹头,杏黄色飘逸汉服的男男女女,正在朝着他们这里频频地抱拳致意。

    “最前面的那位,就是咱们天朝的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委员长杨秀清,左面那位是石达开副委员长,右面的那位,就是咱们天朝共盟会的郑南副主席,后面的那位女子更不简单,她不仅是咱们天王的胞妹,郑副主席的夫人,还是咱们天朝赫赫有名的女大将军,天京的警备司令官……”也仅仅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的西南军政公署内务部总监李永和,压抑不住喜悦地向身边的罗桑钦热旺觉活佛等人介绍着。

    在成都,在来的路上,罗桑钦热旺觉、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就从曾水源、李永和等人的介绍中得知,天京与西藏不同,作为天王的洪秀全只是天朝军民的一个精神领袖,而天朝的最高长官,就是眼前出现在码头上,正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容,迎接他们的杨秀清。这一瞬间,他们的心里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皇帝”这两个字,一个与皇帝权利相同的至高无上的大人物,居然能够屈尊来到这里,像是迎候久别的亲人一样的来迎接他们这一行凡俗之人,这种巨大的荣誉,那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欢迎,欢迎啊,我代表天朝所有的人民,热烈地欢迎你们的到来,”一见船刚靠稳码头、那块红布裹着的跳板一挨着船帮,就急急冲上岸来的罗桑钦热旺觉,杨秀清赶紧上前两步,从跟上来的女兵们手里,接过一条条洁白的哈达,极其真诚而又亲切地搭在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的肩上,随后双手合在胸前,嘴里忽然说出了这样的四个字,“扎西德勒!”

    伴随着这一切的发生,刚刚寂静了片刻的码头上顿时又是欢声雷动,最特别的是,在这片欢腾之中,还响起了丝竹声声。这种悠扬的乐曲,恰恰又是岸上绝大部分人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的,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不过,这突然而起的似乎是有些似曾相识的乐曲,却给来自雪域高原的罗桑钦热旺觉一行人,从中感受了一些明显的家乡的风情。此时,只有正在与石达开等人一起,给一个个风尘仆仆的藏族朋友们敬献哈达的郑南才知道,这首乐曲是他们那个年代风靡的,才旦卓玛的“洗衣歌”。

    “扎……扎西德勒!”不知怎么的,在如此的环境下,自认似乎已经完全超脱了凡世的罗桑钦热旺觉活佛,眼角却是在开始湿润了……

    欢迎仪式结束,杨秀清、石达开、郑南陪同“回到家的亲人们”,开始登上一辆辆早已静候多时的装饰朴实又不失光彩的敞篷四轮马车。直到这时,杨秀清才终于有了工夫,亲切地拉着李永和共同登上罗桑钦热旺觉的坐车,“永和啊,蓝朝鼎(兰大顺)那个家伙这次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哈哈……他可是还叫嚷着要跟我再比试比试酒量呢。”

    委员长的一句话,把李永和说得心里霎时火热热的。他和蓝朝鼎虽然都是当年一起在云南昭通起义,其后一直转战四川,自从迎接配合林凤祥的红一方面军光复四川之后才加入天朝红军。尽管他们都是红军的“新兵”,却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歧视,反而备受重视。年初,他们有幸又进入红军大学高级学兵队接受深造,红大学习期过后,就在回归四川之前,他们又荣幸地被邀请来到天京,受到了杨秀清、石达开、郑南的接见,并做了短暂的逗留。

    算起来,他们跟日理万机的杨秀清委员长仅仅也就有过两次会面,时间最长的,就是他们行前的那顿晚餐。也许是太过兴奋了,他那习惯了粗豪的老伙计蓝朝鼎席间酒兴大发,居然“忘乎所以”地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地跟杨委员长当面较量起了酒量。结果,这下被喝得酩酊大嘴不说,他那嘴里也就更没有了把门的,醉话连篇地竟然要杨委员长“等着瞧”。

    事后,清醒过来的蓝朝鼎得知自己的醉态,为此真是悔青了肠子,甚至没少私下跟他磨叨,“晕死,这下可是得罪了委员长了,别日后……”

    “哪有那样的事情,像咱们这级别的官员,天朝一抓一大把,委员长那么忙,那就会记得住你个蓝大炮了,”一路之上,李永和在千方百计地劝慰着老伙计的时候,尽管言语轻松,可心里也确实不能不为老伙计捏着一把汗。“等着瞧”,等着瞧什么?这话说得毕竟是实在有些那个了,太放肆了。

    事情总是就偏偏凑巧。刚一到成都的李永和,就接到了内务部跟着发到的任命状,就任了西南军政公署内务部总监这一要职。而去红军大学前原本就已经担任了雅州警备司令官的蓝朝鼎,经过一路忐忑抵达成都之后,却果然就被闲置起来,因为他的那个位置早已换了人。而恰恰就是在那几天,主持西南军政公署的曾水源偏偏也不在成都,这一下,蓝朝鼎简直就像是坐在了热锅上,差点儿没疯了。李永和清楚,老伙计并不是为丢掉了官职而难受,而是因为刚刚学到了一身的本事无处使用才会如此。

    李永和还知道,急的生疯的蓝朝鼎居然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好主意”,连续几天,蓝朝廷足不出户,独自闷在屋子里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完成了一份给杨委员长的“悔过书”,在“悔过书”里,蓝朝鼎差点儿把自己写得连个人都不是了,一再恳请委员长高抬贵手,看在红大的面子上,哪怕叫他回到雅州去当个普通一兵,只要能替天朝出力就行。

    不过,就在蓝朝鼎最后为了这封“悔过书”发出去还是留下来而苦恼的时候,曾水源主任回来了,委任书也随之到来,蓝朝鼎被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任命为红三十军军长。

    “哈哈哈……委员长那天一定喝糊涂了,没记住咱老蓝说过的话,”蓝朝鼎在就要离开成都,赶赴雅州上任之际,悄悄地对着李永和这样得意地说。

    今天,杨委员长旧话重提,望着委员长那张因为操劳过度而略显憔悴亲切面庞,李永和的心里哪能不感慨万千。

    “委员长,”李永和使劲眨了一眨有些酸意的眼,“我离开的时候,蓝军长他们正在忙于进藏的有关事宜,他再三托我问候您,向您表示他的歉意,而且……而且,蓝军长他已经戒酒了……”

    “戒酒了?”杨秀清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西藏那里的气候恶劣,喝点酒还是有好处的,干嘛要戒掉了。呵呵,回去的时候,你帮我带几坛子酒送给朝鼎那家伙,就说我说的,不喝不行。”

    说到这里,他又冲着李永和挤了挤眼,“但是,千万不能再喝多了,这是命令。”话一说完,他挽起罗桑钦热旺觉的胳膊,并肩站立在马车上,共同向着路两边沸腾的欢呼人群挥舞着手致意,嘴里还在念叨着,“活佛,你看到了吧,天京,还有整个的天朝都是全体藏胞的家,所有人都在为你们今天的回家而感到万分的高兴……”

    “是啊,是啊,回家了,我们终于回到家了……”罗桑钦热旺觉挥舞着的手不时地抹抹自己的眼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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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回家了 二

    丰盛的宴席、令人目不暇接的观光,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是亲人般的笑脸,这是一种只有到了家才会有的感受。不过,一连几天这样的下来,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的心里可就着了火。

    坚持到了第四天,罗桑钦热旺觉终于熬不住了,开始郑重地向一直陪同他们一行左右的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员委员会的洪仁玕委员表示,他们非常感谢天朝政府及人民的盛情,但是,他们毕竟肩负着西藏的重任,不能总是沉湎在眼下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希望洪委员尽快安排他们与杨委员长等人天朝领袖坐在一起,仔细谈谈西藏目前的紧迫情况。

    “不急,一路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总该先把心情放松下来,另外,杨委员长他们一直在认真地考虑所有涉及西藏方面的问题。”

    对洪委员的这种答复,罗桑钦热旺觉一点儿也不认同,他觉得,鉴于西藏远离天京,眼下的天朝政府是乐观地估计了形势,还根本没有仔细考虑到到西藏眼下所处的极端恶劣境地。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不远万里地急火火跑到这里来了。于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观光暂时被中止了。当天的晚上,在味同嚼蜡地又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六七个主要的人员,才在共盟会副主席郑南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天国宫内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官邸。

    由于第一次接见西藏客人的时候,大家只是礼节性的会面、聚餐,更多的都是说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套话。所以,也没有机会听到西藏客人详细地介绍他们那里的具体情况,而通过这次的会见,洪秀全才惊讶地了解到,原来在中国,还并非就他自己曾经发明起要搞个政教合一的“天国”,其实在他之前的遥远的西藏,早就在运行着他幻想的那种模式。

    不过,听到关于那边如今正在为*和**额尔德尼的“转世灵童”而奔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又开始有些不太以为然了。像西藏那样,即使再好,也赶不上他心目中的那个“真正的天国”。还找什么灵童?简直就是笑话,要是老子的话,还不是伸个指头点谁就是谁。当然,点的必须是自己的亲骨肉,否则,老子忙乎了半天,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可转念再一想,他又为开始*和**两位感到遗憾。嘿嘿,你们权利再大,可惜的是连一个自己的骨肉也不会留下来。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开始为自己眼下所受到的“极其不公正”的待遇倒还有些满足了。不管怎么样,每天坐在屋子里只需抄抄写写之后,就有好吃好喝,虽然女官没了,可还有身边的几个王娘相伴,比起他们来……唉,还是古人说的好,知足者常乐吧!

    尽管洪秀全心里有不少的龌龊,但是,在他的脸上和嘴里,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今非昔比,祸从口出,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可以由着他随便瞎折腾的时候了。为了保住自己“还说的过去”的日子,他必须得顺着杨秀清和郑南给他准备好的那根杆子一直往上爬,绝对不折腾。

    在洪秀全那里,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先是听了一堂天下大同的**教育课。这些内容,尽管解不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毕竟听起来很新颖、再加上一旁又有“佛祖派下界的金身罗汉”的不是详加点拨,听上去又更有嚼头,所以,他们也就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入了定,暂时也忘却了凡间的烦恼。

    (别看拉萨远离天京和北京,可有关天神下凡太平天国的事情,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在拉萨被传的沸沸扬扬。起初他们将信将疑,因为他们礼佛拜佛献身佛祖,为的就是能够修成真身正果。虽然世世代代的活佛、上人们也曾经给他们留下过种种美丽的传说,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上了天还能再回来的。所以,那些‘凡俗’之人的随口传言,在他们那里根本就不可信。不过,这次一到天京可就不同了,天京城已经有了不少从北京迁移过来的满洲王公贵族,两个月前北京城发生的那一幕,不少人都是亲眼所见。于是,他们服气了,但他们还是不相信那是什么神仙,而是坚定地认为,这两位天上下来的,童叟无欺地是佛祖身边的护法罗汉,就是为了拯救凡间苦海里泡着的子民们,才被佛祖遣派来的)

    之后,洪秀全、郑南又对*、**转世灵童的寻找和未来的金瓶掣签发表了一番既中肯而又切乎实际的意见。洪秀全表示,天朝希望在西藏各方面的友好协作下,能够尽快地、顺利地完成这一切关乎西藏大计的工作,把佛法更加发扬光大,普照人间万世,叫全体西藏人民都能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当然,还是在洪秀全这位共盟会领袖的这里,罗桑钦热旺觉、哷征阿齐图和夏扎旺秋杰波等人,也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作为内地唯一“正教”的“共盟教”那种博大的胸襟。在他们看来,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太平天国运动,没有“共盟教”的引导,是根本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样波澜壮阔的一幕的。可是,功成名就的“共盟教”却并没有独揽大权,成为西藏的“政教”,而是无私地把全部的权利“让给”了政府。

    “我们共盟会只负责对政府及全体天朝人民的思想指导。没有一个好的舵手,江海里行船就要跑偏,我们共盟会充当的就是天朝这条大船上的一个优秀的舵手,保障着全天朝人民在正确的航道上乘风破浪,一直勇往直前。这就好比你们希望把佛法灌输到每一个信仰他的人们的心里一样,同样也是在引导大家走上一条共同富裕、人人平等自由的新天地……”

    当谈到人与人之间不同的信仰的时候,洪秀全还说,“天朝之内,人人都有自己选择自己的信仰的权利,在这一点上,不允许有任何的势力去加以改变它。以前没有,今天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听着“洪教主”这样的至理名言,他们愈发感到面前这位“教主”的崇高和伟大。

    “天朝的各族人民都是绝对平等的,眼下,全国的光复大任已近尾声,共盟会及其指导下的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也将引领大家走上一条更加宽广的康庄大道。不久的将来,天朝将组织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顾名思义,这个代表大会将包含着天朝国土上所有各民族的代表,无论这个民族有弱小,凡是年满十八岁者,无论其出身如何,都有权利选举他人或被他人所选举,充任关荣的人民代表。当然,这里面就包括着今天在座的诸位,以及全体的藏族同胞。而新的天朝政府,只能由与会的人民代表们共同选举之下产生。我真希望到那个时候能够再次跟诸位坐在一起,大家共同商讨我们的祖国的未来,制定有利于全体人民的各项国策。”

    郑南最后一再劝慰罗桑钦热旺觉等人,既然到了家,就应该一切放松,天朝政府是绝对不会叫自己家里的人在外面受到任何的委屈的,天朝共盟会更是如此。

    当聆听着“金身罗汉”的这番娓娓畅谈的时候,罗桑钦热旺觉、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那种发自内心的虔诚,更是无不洋溢在脸上。他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位总是面带憨厚的笑,说起话来令人暖意倍增的郑副主席,不仅有着菩萨一般的容貌,还有着一颗菩萨般慈善的心……

    第二天的一大早,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就与杨秀清、石达开、郑南、洪仁玕等天朝领袖聚集在了天国宫的会议大厅。从跟随几位天朝领袖一起来到这里的一群红军将领这一场面上,他们心里多少又增添了些踏实感。

    尽管如此,罗桑钦热旺觉还是顾不得更多的寒暄,就开门见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亮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各位大人,和平协议已经在成都签署,欢迎天朝红军进驻藏区这一条,也是在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可是……”说到这儿,罗桑钦热旺觉不由得下意识地抹了抹有些潮润的额头,“可是你们的军队却并没有按照协议上的内容尽快进藏,而是一直迟滞在四川不动。”

    听到罗桑钦热旺觉明那显带有委屈的话,杨秀清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随后转脸看看石达开。

    “活佛啊,红军进藏那是必然的,”石达开微笑着冲罗桑钦热旺觉活佛招招手,示意活佛坐下来,不要着急,“不过,你也知道,藏区并不富裕,数万大军都需要人吃马喂,一旦毫无准备地一股脑开进藏区,势必会给当地的人民带去巨大的压力。正是因为切实地考虑地到了这一点,曾水源将军才请求最高统帅部,暂缓几天进藏。说实在的,如今满清殖民朝廷已经垮台,天朝各路的红军都在大举推进中,蒙古、东北、西北,近百万大军的供应压得我们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活佛也许还不知道,就在诸位观光的时候,我们的杨委员长及红军各部门却在为了西南的军供夜以继日地奔忙着。因为,最高统帅部给进藏大军全体红军将士的明确训令是,一旦踏进藏区,宁愿冻死饿死,也绝不动藏区人民的一草一木。”

    罗桑钦热旺觉与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默默地互视了一会儿,夏扎旺秋杰波唉的叹了口气,手按胸口一欠身,“非常感谢天朝政府的善意,我们也非常相信这一点,因为在四川沿途我们就已经见识到了天朝红军那种历来的军队中都不会有的严整军纪。不过……只是……只是眼下的西藏情势实在是太特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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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四章 他们才是真的不容易啊!

    要说起来,这个看似简单容易的附加条件,对西藏的上层和贵族们来说,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不错,生活在西藏社会最底层的那些“奴隶娃子们”,不过就是他们手里的一件件物什,可以随意地摆弄。

    但是,“奴隶娃子们”又是给他们创造财富的工具,没有“奴隶娃子们”的艰辛,哪里有他们的安逸幸福。所以,面对生疏、被视为洪水猛兽的洋人,不要看西藏的大贵族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宁愿选择拥护太平军进藏,倘若你真让他动点真格的,出点儿血,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成千上万的做活工具被抽走了,地谁管,牛羊谁来照顾?

    还有一点,由于多年来满清朝廷的“里挑外掘”,藏民与汉民之间还有着一种深深的隔阂,纵然眼下三大寺和噶厦政府可以咬着牙下令抽调“奴隶娃子们”随营出劳役,保不齐也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纠纷。

    不过现在,罗桑钦热旺觉、哷征阿齐图和夏扎旺秋杰波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崇尚以礼还礼的习俗暂且不说,更何况,在这几天里,他们还耳闻目染了天朝政府所承受的巨大负担。天朝完全光复了国土,不仅有大片大片被满清殖民者败坏成废墟相仿的国土等待着他们去建设,不仅偌大的边疆都需要他们来屏障,他们还看到了天朝政府正在组织人力物力远渡重洋,去保卫海外的兰芳国。如今为了西藏,天朝政府可以说是已经不遗余力,在这个时候,他们如果再不作出些表示,只怕心理也难以踏实……

    在同样是热烈无比的天京各界的欢送下,罗桑钦热旺觉、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一行在天京码头登上了“海鸟号”火轮船。

    杨秀清、石达开、郑南、洪仁玕等天朝高级官员,亲自把藏区来的客人们送上了船,这才依依不舍地开始与客人们一一道别。

    “虽然说过不止一遍两遍了,可到了分手的时候,我还是得不厌其烦地再重复重复,”郑南一手拉着夏扎旺秋杰波,一手拉着黄文金,“文金啊,到了拉萨,要首先尊重西藏的政教各方面人士,从心里把大家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与诸位噶伦、活佛相互配合,最终把西藏的一切事情做好。千万不要学满清狗官的样子,高高在上,视藏区人民的利益如草芥。”

    “副主席放心,我一定不负天朝的众望!”黄文金语气坚毅地回答。这位原天朝的财政大臣、如今已经是天朝任命的第一任驻藏公署特派员。这次,他和他的部属们将陪同罗桑钦热旺觉与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一行,首先在上海做短暂观光,而后返回拉萨。

    杨秀清、石达开在与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等人话别,“大军进藏之后,时间久了,也许就免不了会有铁勺碰锅沿的事情出现,呵呵,一旦驻藏官员与诸位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大家就千万不要在心里憋屈着,直接找我诉苦,我来替你们做主。”

    “委员长、您太客气了,不会的,不会的,”罗桑钦热旺觉冲着杨秀清和石达开真诚地一躬身,“这几天我们和黄特派员等人多有接触,感觉很投缘,我相信,在西藏,我们一定会合作的非常愉快的。”

    “那就好,”杨秀清呵呵地笑了起来。

    “回去要和大家讲清楚,征用藏族百姓为红军作战提供后方的保障是双方都得益的事情,倘若因此耽误了大家的一些私利,天朝政府也不会漠视不管,都将会予以适当的补偿,”石达开笑着安慰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派黄文金去西藏,其实就是表明了我们的一个态度。他曾经是咱天朝的大管家,天朝的家底他都清楚。西藏远离天京,道路坎坷,将来更需要天朝在财政等各方面的大力扶持。西藏安定下来之后,藏区驻军接下来会集中力量帮助大家恢复和建设西藏。”

    “不错,”杨秀清点点头,接着石达开的话说到,“这次财政部已经专门调拨了五十万天圆去成都,作为答谢诸位的礼物。今后,天朝还会有更多的财物支援你们,帮助你们把西藏建设好。不过,我还要提出一个请求,下次你们再回来的时候,可千万别带像这次一样的那么多的好东西回来,还是都留在西藏吧,西藏的人民更需要它们。其实,只要你们经常回来。大家一起坐坐,就比什么都更珍贵,你们说是不?”

    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的另外一边,夏扎旺秋杰波正拉着郑南避开热闹的人群,来到船舷边。他看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副主席大人,我……虽然来到天京时间不长,我还是打心眼里钦佩和羡慕这里的一切。天朝政教分离的做法,尤其令我顿开茅塞。其实……其实眼下藏区的这种寺院掌管地方的做法,很……很不人性,也影响和制约了藏区今后的发展……”

    夏扎旺秋杰波的话,倒把郑南一时闹得有些云里雾里。从夏扎旺秋杰波的话语里,郑南明显能听出他似乎对*专权的不满。

    其实郑南根本也不知道,在这个时段的历史上真实的夏扎旺秋杰波,在与热振活佛为代表的三大寺势力有了一段短暂蜜月的之后,又开始向热振摄政的权力提出挑战,结果是热振活佛一方取得了胜利,旺秋杰波被免职并关押在尼木庄园。后来,又为因其妻子告发他与尼泊尔官员通信,有不轨之心。摄政热振活佛派代本吞巴去尼木庄园想重重地处理他,不过,他却争取到了前来处置他的吞巴代本的同情,被允许在自己的庄园中剃发修行。

    一八五六年和一八五八年西藏通过金瓶掣签确定了八世**和十二世*喇嘛之后的一八六二年初,夏扎旺秋杰波联合甘丹寺、哲蚌寺的一些上层僧人借发放布施中出现的一些问题为契机,鼓动两寺的僧人发动暴乱。恰逢满清的驻藏大臣满庆偏袒这些暴乱者,摄政热振活佛不得不携带印信逃出拉萨,大老远地跑到北京去告御状。而在驻藏大臣满庆的扶持下,夏扎旺秋杰最终波请出以协助办理商上事务的名义掌握了摄政职权。可惜的是,仅仅是两年之后,热振活佛和夏扎旺秋杰波这两个死敌就相继离世,热振的“冤屈”未伸,而夏扎旺秋杰波更是“壮志未酬”。直到七年之后,当年曾经一力帮助夏扎旺秋杰波上台的甘丹寺僧人班垫登珠,又纠集部分僧俗官员和甘丹寺僧人,在西藏发生叛乱,他们杀死多名僧俗官员,企图逼迫此时的摄政德柱活佛下台,并要求立即废黜十二世*喇嘛。然而,这场暴乱遭到了摄政与驻藏大臣调集的数千军队的严酷镇压,甘丹寺被围攻,战败后的班垫登珠尽管逃出了甘丹寺,却最终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途中被杀。

    听完夏扎旺秋杰波那哩哩啦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郑南微微一笑,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夏扎旺秋杰波,“亲爱的夏扎噶伦,各处有各处的特殊情况,凡事都不可一味的简单照搬。不管怎么样,咱们天朝政府总会尊重西藏大多数人民的愿望,西藏的永远平静,不仅仅是天朝的利益,更是西藏千百万人民的最大利益。”

    “当然,当然……”夏扎旺秋杰波点着头,从郑副主席的话语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鼓励。

    “海鸟号”徐徐离开了码头,罗桑钦热旺觉和哷征阿齐图、夏扎旺秋杰波等人许久站在船舷边,直到岸上的人群早已消失在视野里,依然舍不得离去。

    “这才是佛爷派来的真神!”哷征阿齐图喃喃地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啊,他们为别人什么都想到了,唯独却很少考虑自己,他们才是真的不容易啊!”罗桑钦热旺觉赞叹着。

    天朝红军进藏了,在强大的红军面前,一切入侵者及其走狗们都成了一时的跳梁小丑。为了西藏的安宁,成百上千的英勇红军健儿永远倒在了天朝这片洁白圣洁的土地上。同时倒下的,还有那成百上千的支前勇士们,为了西藏、为了天朝,十余万刚刚“翻了身”的朴实农民,紧紧跟随着大军的脚步,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一步不拉地用他们的肩膀和双手,用他们的脊背,为前线的天朝红军将士们架起来了一条钢铁般的生命线。而他们中的不少人,居然就是在大雪封堵了道路之后,静静地倒在了他们一直守护着的成堆的粮袋边,被饥饿夺走了他们那宝贵而年轻的生命。

    在这些倒下去的勇士们中间,就有那些被“征用”来的“奴隶娃子们”。数万的“奴隶娃子”,从开始的忐忑到踏实,从犹犹豫豫到决不回头、再到勇于献身,在伟大支前的行列里,他们不仅仅是得到了银光闪闪的天朝银元的补偿,他们还终于又找到了那种早已遗忘了很久很久的做人的感觉,尝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儿,也懂得了如何才能永远地保卫自己的这种尊严,并最终成为了引燃西藏民主改革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的星星之火……

    多少年以后,当开通的川藏公路上已经奔驰起天朝出产的一辆辆“解放”牌运输车的时候,新一代的运输兵们总会看到路边那一座座用前辈们鲜血凝注起来的圣洁的丰碑。如今,在他们的身边,都建成了一个个的兵站,每天,逝去的英灵们总是用慈祥、满足的目光,温柔体贴地抚慰着来来往往的后辈们,在接受着后辈们祭奠的同时,又在激励着后辈们,为了祖国边疆的永远安宁,车轮滚滚,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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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秋天的收获 二

    在这个秋天里,天朝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丰厚得杨秀清、石达开、郑南等在天京的天朝军政领袖们,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

    在郑南等人的协助下,杨秀清每日里对着案头上那些来自各地的禀报、请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细细翻阅,认真核对,谨慎批复。正所谓忙中才会出乱,杨秀清对这个中的道道颇为精通。眼下天下初定,面对满清遗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百废待兴,各地新建的地方政府张着口伸手要钱的自然也就是最集中的时候,他是天朝的大管家,一旦把关不严,那顺着手指头缝流出去的损失就了不得。他清楚得很,金钱这玩意儿是好,只是你稍不留神,它也能把你从一个人在瞬间就会变成欲壑难填的恶魔。

    “这是东南军政公署林万青的禀报,由于各新光复的大部分地区都亟待粮食救济,再加上军供的压力也是与日俱增,江苏、浙江、福建一带的百姓已经有怨言出现。林万青的意思是,如果不改变眼下的粮草收购方式,还是一味地号召大家勇于贡献,只怕会挫伤了百姓们以往逐渐培养起来的积极性,从而丧失对天朝的信心。”

    “哦?”杨秀清从手里拿着的另外一份公文里抬起头,看了看卢贤拔,两腮抽动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没有提出什么有效解决的办法吗?”

    “说倒是说了,只是我感觉有些不妥,”卢贤拔把林万青的请示放在杨秀清的面前,苦笑着摇了摇头,“按照天朝的制度,上交一定份额的公粮那是粮农的义务,在此之外,他们手头上的那些余粮,既可以上市自由交易,当地政府还可以以适当的价格进行购买。照理说,这样的方法已经很不错了,比起满妖在的时候,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可这人啊,就是贪心不足,刚刚过上了几天的好日子,就都……”

    “你那来的那么多废话,”杨秀清眉头一皱,“啪”地丢下手里的公文,不满地瞪着卢贤拔,“我问你的是林万青他们都有啥具体的应对方式,没问你谁贪心,谁大方。你倒是大方,可你连一粒米也种不出来。”

    “呵呵……”卢贤拔尴尬地笑了笑,赶紧一拱手,“由于眼下的市价高于原定的收购价格,为了完成征购事宜,也不想过多地挫伤粮农们的感情,林万青他们的意思是适当地提高余粮的收购价格。”

    “大概有个什么数?”

    卢贤拔很奇怪,因为他从这时的杨秀清脸上,居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一成,这是最低限度。”

    杨秀清半晌没再说话。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眼下咱们天朝急等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额外地再蹦出这么一项大支出来,只怕……”卢贤拔还是忍不住地又开口评论了起来,“是不是把这份公文先转给石委员长、郑副主席他们看看,最好同时发份电报,再询问询问林主任的意见?”

    “不必了,”石雕一样的杨秀清终于冲着卢贤拔挥挥手,说话了,“如果不是征购中出现了什么难以克服的难题,林万青他们是不会轻易地提出这么一个关乎重大的建议的。眼下,能够尽快完成征购事宜,保障各地的需要是头等大事,回复他们,此类情况以后可以相机自行处理。”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望着卢贤拔,“老兄啊,咱们身不动膀不摇地就可以坐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张嘴就吃,伸手就拿,可粮农们行吗?他们成天到晚脸朝黄土背朝天,为的还不就是这秋天的收获?当年我和兄弟们一起在紫荆山里烧炭的时候,不也是天天祈盼着能挑出去卖上个好价钱嘛,可惜那个时候做不到,只好就去受穷。今天,咱们是不愁吃不愁穿了,可也不能去与民争财啊。只要咱们做得对得起良心,我相信,粮农们富裕了之后,总有一天还会回报咱们天朝的。”

    “是啊,看来我的想法是简单了许多,远远没有委员长看得那么的深远,那么的高瞻远瞩,”卢贤拔连连点着头。

    “得了,你小子还是少给我灌点儿**汤吧,”杨秀清揉揉发胀的两个太阳穴,先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跟着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怎么是**汤,我说的可都是发自肺腑的话,”卢贤拔也跟着呵呵地笑了笑,又拿起一份公文。他飞快地在打开的公文上扫了两眼,然后冲着杨秀清把嘴往大里一撇,“哈哈,这是郑副主席和洪仁玕那里转来的那个越南国王阮福莳的求救公文……”

    天朝红军光复两广,继而光复云南的赫赫声威,使得蜗居南方一隅,正被法国及满清余孽纠缠和折腾的头昏脑胀、自称是汉文明唯一继承人的越南,不得不开始思量他们自己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汉人驱逐鞑虏”大革命中应该持有的立场,以及未来的对策。去年的年底,今年的年初,国王阮福莳曾经两次派遣使者主动来到天京觐见天朝的领袖。第一次只是一个摸底,第二次,双方总算有了不少实质性的进展。阮福莳遮遮掩掩地表示,由于大家都是一个文化之下的民族,越南自然可以维持过去对满清朝廷纳贡的惯例,不仅每年会继续向天京的天朝政府缴纳一定数量的贡品,还希望得到天朝的保护。然而,狡猾的阮福莳同时却回避了太平天国政府应当是越南的宗主国这一个重要的事情,更不用说考虑太平红军直接进驻越南的问题了。说穿了,他只想用一个模棱两可的纳贡来换取天京政府的保护,借天朝政府之口来警告虎视眈眈的法国人,不要对越南轻举妄动。

    为此,林海丰当初在天京接见越南使者的时候就明确表示,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染指天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越南,那是天朝政府的义务,也是天朝红军所承担的责任。但是,林海丰同时告诫使者回去转告他们的那位国王,不要心存侥幸,现在的世界上有许多的贪婪者,他们不承认天朝政府在越南拥有任何的权利,而且,他们是不怕你仅仅用嘴去威胁和恫吓的。林海丰其实是在暗示越南来的使者,叫他们回去转告阮福莳,为了越南的安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外交权移交天朝政府,同时必须接受天朝红军进驻越南。

    阮福莳傻眼了。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要是当初直接了当地公开承认天京政府是越南宗主国的话,那些洋人们发出的不合时宜的犬吠声音不就没了吗?何至于叫天京政府一下子把自己逼到了墙角里。外交、军队,这两东西一旦要是撒了手,娘的,老子还是个啥?

    可令阮福莳难受的还不仅仅如此。尽管使者回来的时候曾经名明明确确地告诉过他,天京那位厉害无比的安王殿下就是当着他的面,一再警告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一旦法国不顾一切地要在越南谋求利益,天朝政府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事实却是正应了那位安王的话,法兰西帝国果然不怕恐吓。

    四个月前,法国海军少将鲁约里居然跑到顺化呈递国书,不仅再次严辞要求越南履行一七**年他们跟嘉隆王阮福映所签订下的条约,还要求越南政府必须为在越南被残酷屠杀的大批法国传教士们,作出巨额的赔偿。他们同时还声称,如果越南政府胆敢再拒绝法兰西帝国的善意,帝国将不惜采用一切非正常的手段。阮福莳当然不肯买鲁约里的账。于是,鲁约里的舰队果然在土伦(砚港)登陆,然后就坐在土伦继续跟那位阮福莳讨价还价。

    阮福莳这下子可是慌神了,赶紧再次派遣使者带上大包小裹的珍宝古玩,八百里加急风风火火地赶赴天京求援。该死的法国人居然连神圣的天朝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不仅仅是越南的耻辱,更是对天朝的蔑视……

    杨秀清听完卢贤拔大致地念了一遍公文的内容,微微一笑,又重新捡起刚才丢在桌案上的那份禀报,随口问到,“郑副主席有什么意见?”

    “没有更多的意见,只是请委员长阅后再转交石委员长具体酌办,”卢贤拔嘿嘿一笑。

    “这样啊,”杨秀清点点头,一把抓过砚台上的那杆毛笔,朝着卢贤拔一比划,“来,我在上面画它个圈圈就行了,然后立即交送达开那里。”

    石达开在紧张部署安排南方各地军事的百忙中,紧急约见了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进行了据说是相当长时间的一番交涉。之后,《新天京报》刊登了一份天朝政府强烈谴责法国政府无视天朝主权的抗议声明。声明中引经据典地再次重申,越南自古以来就是天朝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法国政府的武力侵占行为,严重地伤害了天朝人民的感情,激起了天朝上下所有军民的一致愤慨,同时也有损于中法两国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声明要求法国舰队必须无条件首先撤离天朝领土,至于以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双方可以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商谈。

    阮福莳的特使马不停蹄地来到天京,然而,与前次的到来不同,已经好几天过去了,急得嘴上起泡,大便干燥的他们,却除去拜见到了主管外交的洪仁玕洪委员之外,其他的天朝高级领袖居然一个都没见到。尤其是没有被主管天朝军事的那位石达开副委员长接见,他们就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直到拿着新出版的《新天京报》,一个字一个字地研读了好几遍之后,他们才终于接到了石副委员长的召见令。

    “天朝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更不是因为没有珍宝古玩就不下力气帮助自己的兄弟的人。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尽力做了,”面对越南来的这帮使者,石达开显得既真诚,又很无奈,“你们在报纸上也都看得很清楚了,为了你们,我昨天与他们的驻华公使交涉了一整天,和原先林海丰主任在的时候一样,措辞严厉地谴责了法国人的卑劣行径。可是难啊……你有你的理说,人家还有人家理谈。布尔布隆这个混蛋,硬是抓住天朝政府不干涉任何他国内政的这一条,跟我胡搅蛮缠。没办法,到目前为止,天朝政府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阮福莳的特使哭了,而且伤心欲绝,法国人的拳头有多厉害,他们可是已经领教过了,“求求委员长大人,救救我们吧,您要是不管我们了,那我们岂不是……”

    石达开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吩咐侍卫赶紧送上手巾,给特使擦眼泪用,“怎么是天朝不管,是天朝无法再深入地管下去。谴责、抗议,我们不是都已经做了吗,但愿他们能够适可而止吧。”

    “委员长大人啊,”阮福莳的特使再也顾不得任何面子,噗通一声起身离座就跪在了石达开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林主任早就说过,洋鬼子从来都是不怕吓唬的,光用嘴和报纸……哪……哪能管用啊……”

    “是啊,谁都不是被吓唬着长大的,”石达开极为同情地赶紧离座搀扶起哭得已经像个小孩子似的特使先生,“可又能怎么办呢?打吗,他们要是在我们这里敢这样,早被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跑得远远地方躲着去了。可你们那里……唉……人家就是摸到了咱们的底,所以才敢如此的胆大妄为。你们也知道,天朝刚刚光复了全国,海上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足以威慑那些洋人,等等吧,等到以后……唉……”

    望着阮福莳的特使木呆呆连哭都忘记了的奇怪样子,石达开忽然呵呵地一笑,“不过,你们放心,我正在着手红海军南海舰队的组建工作,估计用不上几年,咱们的南海舰队就可以叫所有外来的敌人魂飞胆丧的。”

    阮福莳的特使这下可真是只剩下哭,再也无话可说了。人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天朝不是不敢打、不愿意打、不想打,而是你越南一个小小的阮福莳不叫我们进去打,对不起,那就只能慢慢地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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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六章 秋天的收获 三

    在红色天朝教育下获得新生了的麦克斯韦,和他的研究室同事们一起,在“当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伟大的学者”郑南的辛勤指导下,经过近一年的艰苦付出,按照郑南的理论,不仅通过他们精心设计的“振荡偶极子”(最原始的无线电发射机)和“共振偶极子”(最原始的无线电接收机),终于成功地探测到了电磁波的存在(在距离振荡偶极子三米远的地方,从共振偶极子两个小铜球的隙缝中,观察到了跳跃的电火花。这种微弱的电火花,从科学实践上证实了郑南关于变化的磁场能产生电场,只要在空间某一处存在着一个不断变化的磁场,而后者又将会在更远处激起新的变化电场……如此循环往复,电场产生磁场,磁场产生电场。这样,变化电磁场就会在空中由近及远地传播开去了,形成一种特殊的波动。所以电磁波实质上是变化的电场和磁场交替产生,并由近及远向周围传播开去。正如某一处水分子上下振动,因而带动邻近的水分子做起伏振动,从而形成水波一样的预言,宣告了一个新的技术时代——无线电电子学时代的到来),还反复研究改进了“无线电导体”即“粉末检波器”,真正打开了把电磁波付诸于实际应用的大门。

    运用“粉末检波器”技术,麦克斯韦与他的同事们试制成功了第一台收报机。与此同时,来自法国的学者鲁门阔夫在郑南的点拨下,利用自己早在一八五一年的巴黎就设计出来的带有铁芯的高压变压器(r)技术,把莫尔斯电报电键与r的初级线圈相连接。当按下莫尔斯电报键时,变压器的初级电流被一个与电铃相似的“断续器”周期性地通、断,每一次断流都在r的次级线圈中产生一个很高的感应电压,从而使得接在次级线圈上的两个小球之间随之产生电火花,并通过室外悬挂的天线向周围空间发射出电磁波。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台发报机的试制工作。

    天历一八五六年的九月十八日,天京科学院的主建筑上耸立起了一根高大的天线,实验室内,在郑南和杨秀清、石达开三位天朝领袖及同事们的关切目光注视下,麦克斯韦亲自操作,与数百里外的镇江成功实现了具有历史意义的无线电通信。

    为了永远地记住郑南为人类和科学所作出的巨大贡献,科学院物理所的所有同仁不顾郑副主席的一再“抗议”,最后一致决定,将他们已经早习惯地在私下应用的振动频率单位“zn”,正式命名为“郑南”。

    “……在这位罕见的科学巨人带领下,你想象不出在这里的工作是具有多么大的愉快。他的大脑就像是一台永远不停止转动的永动机,带着我们收获完一个成果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播种。这里才真正是科学的神圣殿堂,在这里,我们从来不用去为科研所需的经费去犯愁,更不用考虑自身的生活是否完善,正在用奔跑的速度来追赶现代世界的他们,早已把一切给你安排得都是那么的无微不至……”

    这是麦克斯韦写给远在英国的物理学家法拉第的信中的一段话。在他的努力下,曾经以“我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我接受了皇家学会希望加在我身上的荣誉,那么我就不能保证自己的诚实和正直,连一年也保证不了。”的理由,谢绝了英国皇家学会学术委员会会长聘请及皇家学院院长职务,并多次婉言谢绝英王王室准备授予他爵士称号的法拉第先生,以六十六岁的高龄,飘洋过海于一八五九年的春天来到了中国。致力于科学研究与普及为大任的法拉第先生,与被他称之为是“最伟大的科学家”的郑南,很快成了最为莫逆的忘年之交,在上海、天京、北京、广州等地的大学及中小学的校园里,都曾经留下过他那不知疲倦的身影,为物理学、化学及天朝化工工业的发展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然而,硕果累累的秋天,对某些人来说,却给他们带不来任何的甜蜜,有的只是难言的苦涩。

    美国驻华公使马沙利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年初在一派虚华的市场繁荣背后,就开始有些略见端倪的国内经济的不景气,进入下半年之后,更加反映明显。在得到了大批来自于太平天国方面的威力强大的新zha药的鼓舞和激励下,国内的铁路建设投资热情不断高涨。再加上大批美国公司都把目光盯在了太平天国那个到处宣传的宏大的铁路、公路交通网建设蓝图,纷纷事先囤积钢材,使得价格比起国内企业要便宜得多的英国钢材市场一时火爆非常,引发得英国各大钢铁厂加班加点拼命狂产,钢铁企业的股票更是打着滚的往上窜。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随着囤货越来越多的同时,市场的需求却越来越变得清淡起来。不管囤货的公司们如何想尽办法,刚才一夜间好像又变成了人见人烦的臭狗屎,为人问津。于是,最后的招数开始了,竞相压价。即便如此,钢材市场的晦气依然是风采依旧。最后,一连串的资金链开始陆续断裂。低价狂销的英国钢材,不仅挤塌了国内的钢企,还在压垮着一个个本来盘算着依靠活钱来生钱的皮包公司们。经济危机要临头了!对于生活在他们那个世界中的马沙利来说,“经济危机”这四个字可是不陌生。

    面对国内日趋严峻的经济形势,国内的政客和专家们自然而然地就把渴望的目光转移到了太平天国这里。据专家们只是大略地一估算,自前年开始,每年太平天国政府依靠医药、zha药、香烟、酒类、丝绸、茶叶、陶瓷等等消费品从外面捞得的钱财数目相当巨大,尽管他们刚刚光复了全国,百废待兴,但是他们完全有能力实施他们的工业和交通计划。因此,外交部给马沙利转来总统阁下指示,务必尽快疏通好太平天国方面,只要他们的大规模铁路、公路网建设的合同一到手,苦难深重的美利坚那就有救了,你马沙利就是美利坚足以和华盛顿相媲美的民族英雄。

    “我真想当这个英雄,可是现在,我宁愿做个更普通的人。”

    马沙利在脑袋上拼力撕扯着自己日渐稀落的灰白色头发,气恼地看了眼被他邀请来的原旗昌大班,如今的美利坚天龙集团东方公司总经理金能亨,嘴里发着无奈的呻吟。

    金能亨现在虽然生意较以前也有些清淡了,可毕竟背后有神通广大的大老板方静波和桑榆两位戳着,即便没有铁路合同,单靠zha药、医药、香烟、服装等等,那也不会被饿死。不过,做生意嘛,总是没有嫌多的时候。于是,在接到了公使阁下一起去拜会郑副主席的邀请的时候,他自然是巴不得。公司开到能叫政府离不开自己的时候,那才叫做的出色。他坚信,他们的天龙集团不仅能叫公使馆把自己当成拐棍,早晚有一天,他们的总裁大人还要进军政界,财力雄厚的天龙集团最终将能遥控那个美利坚政府。

    不过,看完总统的指示,金能亨也有些含糊。从心里讲,在太平天国的这些领袖们中间,他最愿意打交道的还是那位领兵在外的林主任,到底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人,说话办事只看大处,不计较小事,什么事情也都似乎更好商洽一些。至于最不愿意接触的,那就应当属就要去拜会的那位郑副主席了。这个郑副主席,心眼儿太小,太精于算计,恨不能什么事情都要算到你的骨子里去,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阁下,咱们能不能……”金能亨放下手里的公文,有点儿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是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先从石达开那里疏通疏通,嘿嘿……对这位他们的最高军事首脑,我总觉得还是好接触一些的。”

    “没用了……”马沙利伸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掌心的一绺头发,苦着脸摇摇头,“没见到总统指令之前,我就去过几次了,他已经把话说的再明确不过了,眼下虽然他们天朝全面在光复,但是军事任务还极其严峻。他认为,现在不少的敌对势力还对他们耿耿于怀,总在他们的歪主意。所以,他要一心扑在军事上,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由他们的委员长和郑副主席全权负责。”

    听完马沙利的话,金能亨愣了一会儿,稍后谨慎地问到,“阁下难道没有带……”他的手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是怀疑抠门儿的马沙利去的时候一定没有带上足够的疏通“工具”。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话,谁愿意管你们的那些闲事。

    “唉……我带去的东西要是叫你看见了,也得眼红好几天,”马沙利又开始撕扯起头发来了,“我真不明白,他居然看都没看一眼。”

    “那……那还真是……”金能亨锉了矬牙花子,那也只能去求见郑副主席了,相比起来,他们的那位杨秀清委员长的头倒是更要难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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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七章 秋天的收获 四

    “呵呵,你们也清楚,我这个人是搞党务和技术的,虽然喜欢算数,但是对经济实在是太外行了。天朝政府在林海丰委员离开天京期间,安排我做杨委员长的经济助手,那可真是有些赶着鸭子上架,强人所难的味道。所以啊,我一般也是有自知之明,极少胡乱参谋什么,你们也是知道的,天朝眼下难啊,难得不得了,一旦有个闪失,也负不起那个责任啊。”

    见到前来拜访的马沙利和金能亨,双方刚一落座,郑南就来了这么一个开场白,不由得叫马沙利顿时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主……主席阁下……我……我们美利坚政府其实完全是站在贵国政府的角度,出于对贵政府的一片友情,才会三番五次地为贵政府出谋划策的,”马沙利当然不能把国内发生的真实情况吐露给眼前的太平天国领袖,他是瘦驴拉硬屎,强撑门面,又不厌其烦地把铁路对民生的多多益处指手画脚的宣扬了一番。最后,他说到,“听石达开委员长讲,贵政府非常警惕某些来自外来的干涉的可能性。说实在的,贵国幅员辽阔,边境线漫长,新疆、西藏、蒙古、东北等地更都是极易被贵政府的宿敌英国和俄国势力蚕食的目标。如果按照贵政府的构想,要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完成陇海、兰新、京沪及北京至蒙古、黑龙江的铁路,四川至西藏的公路,那么,即便某处爆发了武装冲突,贵政府的军队也会以最迅猛的速度突进至战争爆发地。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贵国的长治久安……”

    郑南似乎听得很聚精会神,直到马沙利把嘴巴都说干了,终于停下来要歇上一会儿的时候,他才望着为了本国的利益不惜对他的英国朋友们落井下石的马沙利,略有所思地长叹了一口气,“原来这铁路还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军事作用呢,呵呵,要是不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可还真是没有想得那么深远。”

    有门儿!郑副主席的这种表现,使得马沙利和金能亨精神气倍增。实在是有些说疲惫了的马沙利赶紧用催促的眼光一扫金能亨,金能亨也是毫不迟疑地抓紧向前探了探身子,极为诚恳和谦虚地望着郑南,也做了一番颇为动人的长篇大论。

    他首先感谢郑副主席阁下,这几年正是多蒙了天朝在各个方面所提供的便利,使得天龙实业发展迅猛,一个仅仅刚刚诞生了短短两年多时间的天龙实业如今早已跻身美国屈指可数的工贸大鳄行列。随后,他告诉郑副主席,今年是他们国内的大选之年,他们的方静波总裁正在全力以赴地支持前国会议员,伊利诺斯州的著名律师伯拉罕?林肯竞选副总统。接着,他话锋一转,先是盛赞了一番天朝是个讲人道、讲民主的国家,生活在这里的人民难有高低贵贱之分等等。说到他们那里的时候,他遗憾地坦诚,可他们那里不行,他们那里虽然到处也看上去都是在飘荡着自由的空气,然而在这中间,他们却还背负着那个与自由完全不搭界的‘黑奴’的沉重大包袱。

    他说,这次,那个既不愿意与天朝友好,又死死地把自己与南方奴隶主绑在一起的倒霉蛋皮尔斯滚蛋了,詹姆斯?布坎南在大选中胜出。虽然对于废奴一事上他的态度暧mei,但总比皮尔斯要强了许多。而林肯先生是废奴的先驱,如果他能够就任副总统,就有可能协助总统先生尽早妥善地解决已经困扰了他们多年的‘黑奴’问题,这无疑对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黑奴们将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也恰恰与郑副主席及天朝共盟会所提出的人人平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最后还说到,大选其实是相当残酷的,不仅仅选的是钱,还掺杂着来自各方面势力的那些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诡计。不过,倘若最终能够选出一个顺应大多数民意的总统来,总是美国人民的好处,也是类似于太平天国政府这些美国的友邦们的幸事。值此关键时机,假如天朝政府再能给予天龙实业一些商业上的实惠,那么,喜欢把钱看得生命更重要的美国公民们,将就会一面倒地追随在天龙实业的后面,成为林肯先生的拥戴者……

    郑南又是表现认真地倾听完金能亨的高谈阔论,在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后,很随意地突然问了金能亨一句,“是不是你们天龙实业本部也囤积了大批的钢材啊?”

    “没有,”金能亨不仅毫不迟疑地就脱口回答着,脸上甚至还带着颇为得意的笑,“我们的总裁先生从来不做这类投机的生意。”

    “唉呀,那可就更不好办了,”郑南眉头一皱,很有些遗憾的样子,“你也知道,由于当年还在上海的时候,你们那位叫桑榆的老板娘曾经非常主动地配合过我们天朝政府,所以,我们那位就爱讲面子的林海丰主任也就网开一面地给予了你们如今的天龙以不少的便利,当然也是互惠互利之下的便利。可眼下不同啊,据我的了解,眼下你们那边不仅仅是钢铁,还有棉纺品、粮食等等的价格都是坐了滑梯似的直往下出溜。好像钢轨的价格已经比去年咱们的合同价格低了将近一半还要多,唉……我一得到下面报来的这个消息,心疼的简直是好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郑南的脸上真的表现得极其痛苦,“你们说说,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去年的铁路工程再往后拖拖该有多好呢?一个工程的钱,那是能完成两个工程的事情的。”

    金能亨和马沙利咧着嘴相互一看,他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再一想想,又不仅一阵发晕,真是邪了门儿了,还有这么算帐的?要是知道尿床,那咱们还不跟着你一起去睡筛子了?

    “你们都看到了,该死的满清留给我们的是一个多么破烂的烂摊子啊,到处都需要钱,我这几天做梦都梦着的都是眼前元宝飞舞,”郑南显得苦恼和自责极了,“大家把我们奉若神明,可我们居然拿着人民的血汗钱打水漂玩儿,你说说,我们对得起谁呀?”

    在这么“会盘算”的人面前,马沙利和金能亨只有闷头,根本无话可说。

    “碍于林主任的面子,”郑南说到这里,瞅瞅又开始把头抬起来,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的两位客人,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却摇摇头,“本来我是想帮帮你金老板的。假如你们有存货,不妨就再压低一下价格,我们闭着眼睛用了也就完了。可你看看,眼下你们天龙没有现货,我要是答应了你,你们就得去别人那里收购之后,再转手倒卖给我们,无形之中,价格又得上涨。你是做生意的老手,你想想看,换了你该怎么做?”

    金能亨低下头,不敢正视郑南那还是和善的目光。

    “其实,我们再穷,要是为了朋友,救你们一个天龙实业那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救不了你们整个的美国。穷是一个原因,由此伤害到全天朝人民的利益那才是最可怕的,”郑南叹息了片刻,又转而微微一笑,“从你们那里的困难处境,我们也真正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可不敢大手大脚地乱花钱了,等等看,等到价钱合适的时候,我们还是会考虑的。”

    看到马沙利和金能亨那满脸的失望神态,郑南接着又开始给他们打气了,“不久,我们的林主任就要去法国实地考察了,我想,他的出行也许会带给大家一些好消息的。”

    马沙利心里一阵的难过,他抬头看看郑副主席,张了几张嘴,最终还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才更好。

    “另外,我真诚地提醒您公使先生,”郑南意味深长地望着马沙利,“真正导致你们这次危难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那个把大量低价货倾倒在你们国土上的英国人。当然,有些人总是喜欢这样,再搬起石头企图投向别人的时候,却忘记了拿在手上的石头也会砸在他自己的脚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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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二章 林海丰的“贪婪” 一

    “好啊,好啊,你这次来的真是时候,也很是巧,一来我明天就要动身回天京了,这二来嘛……”林海丰真是满脸欢喜地望着刚刚把屁股挨到椅子边上的阿礼国,稍微沉吟了一刻,接着又说到,“我本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你呢,这下方便多了。”

    “请教?”一听林主任嘴里蹦出的这两个字,还没完全坐稳的阿礼国赶紧向前一欠身,脸上显露出一种似乎是极度的不安,“主任阁下这话说的太重了,鄙人眼下还不过只是一介平民,哪里担得起阁下如此的看重。”很多人就是这样,别管你曾经号称是如何的绅士,如何高贵,当他明白自己必须有求于人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卑躬屈膝起来,阿礼国自然也摆脱不了这种凡俗。

    “客气,客气了,”林海丰还是那么的欢快,一指放在阿礼国身边茶桌上的茶水和香烟,示意他自便,然后身子往前探了探,一本正经地问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先生此来的目的首先是来送给我一样大礼的,然后嘛……然后就是有求于我,叫我帮你疏通天京方面。呵呵,看看,我猜对了吧。不过,这个大礼到底是什么呢……我还得好好地想想……”

    脸上已经泛红了的阿礼国此时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说实在的,来之前他本来是打算要给这位绝对对他管用的林主任备份大礼的,在上海他的卧室里,就放着一对儿极其珍贵的镀金钻石瑞士怀表,送给林主任夫妇恰好再合适不过了。可当他一想起以前送礼被拒的尴尬场面,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反正这位林主任不久将会赴法国,只要这次他能够帮上自己的忙,届时另外派人加倍送上厚礼以示感谢那会更好。如果在这里送礼,人多眼杂的,这些号称是最清廉的人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林主任居然也会变得当面狮子大开口起来了。

    他明白,即便带上那对儿自己珍藏了多年、价值绝对不菲的宝贝金表来送给眼前的这位林主任,不管是自己说,还是在对方眼里,那也能算是一件小礼物,如今这位张口就是“大礼物”,我的妈呀,如果每个十万八万英镑的,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主……主任阁下……”

    林海丰早看明白了阿礼国那慌乱的心思,还是故意假装不知道,突然瞪大眼睛一摆手止住阿礼国想作的解释,哈哈地笑到,“我猜到了,一定是给我送战船来的。”

    战船?什么战船?阿礼国被这位林主任闹得一愣,可片刻之后,聪明的他顿时就脑袋一阵的眩晕,“阁……阁下……您……真……真会开玩……玩笑……”

    阿礼国其实是突然明白了林海丰所说的“战船”指的是什么。那就是已经倒了台的大清曾经跟他们订购的三十艘三桅战舰,按约定,这批战舰是要在上个月就交付大清的忠义救**水师衙门的。眼下大清已经根本不可能再有水师了,再加上在当初的订购合约中,关于战舰的银两大清只是以租界台湾为抵押向他的帝国贷的款,并没有真正付给过他的帝国一文钱,于是,这批战舰在东印度公司暂做了几天的停留后,就开往了更东面的日本,坎宁子爵的手下们正想方设法把他们兜售给日本人。

    “玩笑?我怎么是开玩笑?”林海丰刚才还是好好的笑脸,啪嗒一下落了下来,“难道满清倒了,你们就要赖帐私吞了不成?眼下我们太平天国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所有别人欠下的外债,都要一一偿还,这才是道理。做生意如此,国与国之间就更应当如此。”

    外债?阿礼国又晕了一回,你这位林主任可是真会算账啊,往里算不忘外算,你们的报纸上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切满清政府对外签订的不平等协议都要一律作废吗?更何况像这批战舰的情况了,怎么能说是我们欠下那个大清的外债?你这到底是揣着明白使糊涂,还是贪婪的过了头了?

    “阁……阁下,您大概……大概还并不了解实际上的情况,”阿礼国心里不满,嘴上可不敢说,连脸上也不敢带出分毫来,“这批战舰大清政府使用的是我们政府的贷款,当初的抵押物是台湾,合约中说明,如果大清政府由于国内财政不顺手,到期难以归还贷款的话,台湾将租界给我们英国。所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阿礼国先生曾经就在台湾呆过,是这样吧?”林海丰似乎是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很是得意。

    “是……不过……”阿礼国的反应也很快,他显然看出这位林主任要在这个上面打主意了。

    林海丰摇摇手,又一次打断了阿礼国想说下去的话,“那你也应当记得,我当时就警告过你,台湾去不得。也就是说,作为天朝政府的土地台湾,我们是没有同意过你去的。可你还是去了。你不仅去了,还带去了舰队,虽然数量已经不多,总是舰队吧。你还在台湾屯驻了军队,还唆使你们的商人继续贩卖天朝严禁的鸦片。还有,你所建的公使馆和兵营占用了那么的土地,据我所知,从未付给过当地政府分文……”

    “这……”听着林海丰这种“赖皮言论”,阿礼国即便再有涵养,也有些忍受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人,只怕他早就拍案而起大发作了。直到这位林主任磨磨叽叽地把全部的话说完,阿礼国强压心头的怒火,表面上装作一副很平淡的样子,冲着林海丰耸了耸肩膀,“主任阁下,这是两回事……”

    “两回事?”林海丰把身子向椅子靠背舒坦地一靠,歪着头瞅瞅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明显吐吐跳动的阿礼国,“那我想你给我解释解释,如果我把我的军队也放在你们的英伦三岛上呆上它个一年半载的,还必须有治外法权,这算什么?这是租啊,还应该算是借,还是算别的什么呢?”

    阿礼国现在可是只剩下了喘粗气的份儿了。

    “我们最近出版的报纸你都看过了吗?”好像是有点儿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心态,林海丰突然又把话头岔开。

    “看……看了,”跟这位“冤家”打的交道多了,阿礼国非常熟悉这位林主任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鬼花活,他清楚的很,无论怎么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要绕回到刚才的这个敏感问题上来。于是,他一面飞速地转动大脑,谋划着到时候该如何应对,一面嘴里随口地敷衍着。

    “注意到我们大裁军的消息了吗?”别了好半天了,林海丰点上了第一锅烟斗,惬意地吸着。

    “看到了……”阿礼国的思路被迫移到了这个问题上,因为这个问题对于帝国来说,也是相当重要。他看看林海丰,“建立起一只正规的军队不容易,这么快的就裁去了如此之多的军队,是不是有些……有些仓促?”

    “没办法,不想你们啊,我们的本土地盘太大了,人口也太多了,不精打细算不行啊,”林海丰像是跟老朋友随意聊天似的,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在算,“……你看看,就是这样,眼下除去西面还有些不安定之外,我们天朝大部分的地区都已经没有了战争的威胁,如果再养那么的兵得从老百姓嘴里抢走多少东西啊。再说了,我们红军里的将士们你心里大致也有些了解,一个个大部分都是无牵无挂的穷光蛋,不打仗他们心里就会不舒服,上百万大军闲在那里早晚就要生事,所以必须要裁。”

    “那……那似乎也应该裁一些……根据报纸上登出来的裁撤番号,实在是有些……有些可惜了,”阿礼国在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从天京和这里的报纸上,他看到了一批他“熟知”的精锐军队番号,这些军队不是成了铁道兵团,就是农垦兵团。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林海丰脸上露出明显的无奈,“谁不知道少养兵养精兵的道理呢。但是,我们马上将要大规模展开的大规模经济建设更重要,没有顽强的意志和不怕苦的精神,很多事情都是难以完成的。比如凿洞修路,在不毛之地的新疆、西藏垦荒等等,一般的人是干不来的,也是不愿意干的。所以,我只能依靠我的这些基本力量。”

    修路、垦荒?阿礼国的脑子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听起这位林主任话语里的意思来,可不像天京那边的调子啊。

    “呵呵,来我这里之前,想必你一定去拜访过我的老朋友布尔布隆了吧?他怎么样,还好吧?”林海丰端起水杯一面低头喝水,一面很随意地问到。

    这个家伙,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心里这么想,脸上,阿礼国却堆起了极其灿烂的笑,“是,是去过,布尔布隆公使阁下还托我代问您好呢,说他在天京急切地盼望着您早日班师。”

    不过,有些话阿礼国没说,那就是布尔布隆的日子也并是绝对的好过。法国的国内经济同样存在着与美国类似的情况,尽管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国之间的贸易多是易货互换贸易,但是进入下半年以来,太平天国政府出口的军火、轻工产品的价格随着与其他各国间的贸易拓展在节节的攀升,而进口的法国工业品,却是一路单边的下滑。布尔布隆在他的面前也流露过担心,担心一旦太平天国政府正如杨秀清等人表示那样要紧缩财政,法国面临的难题那可就大了去了。

    “现在大家都很难,”林海丰放下茶碗儿,咂巴咂巴嘴,然后吸上一口烟,“不过,对朋友的事情,该帮忙的时候还是要帮忙啊。呵呵,这个布尔布隆,非要拉着飘洋过海的,告诉你吧,我可是真的晕船哦。上次从上海去福建,吐得我差点儿没把肠子一起都吐出来,哈哈哈……”

    “嘿嘿……”阿礼国陪着笑,“其实,海上的风浪一旦大起来,谁都免不了要会晕船的。”

    “晕就晕吧,没办法,为了多找些稳固的经济合作伙伴,把我们的天朝建设的更好,晕死也值了,”林海丰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望着阿礼国,“万幸的是只要把这段飘洋过海的时间熬过去了,那下面的行程就方便多了。欧洲大陆上的铁路交通还是很方便的,出出进进的也快捷。其实啊,我觉得这个坐火车还是就比乘船来得好。”

    阿礼国的心里又是一动,听这意思,眼前这位林主任恐怕并不单单要去一个法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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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章 林海丰的“贪婪”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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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丰心里在暗笑,望着阿礼国略有所思的那个样子,他忽然又把身子向前一探,神秘地问到,“你觉得我这次远行是不是有些太……太那个了?呵呵,我周围的将领们,还有天京的同事们似乎都不太愿意叫我去,意思是太危险了。要说也是啊,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静静地一想,其实我这个人的仇人还是真不少,说不准还真会有人从背后打我的黑枪哩。”

    阿礼国一愣,马上使劲摇起了头,唯恐这位林主任会把那个什么说不准的事情又硬栽到大英帝国的头上,“不会,怎么会呢,阁下此行带给欧洲大陆的将会是难以估量的繁荣,谁会跟钱过意不去啊。”

    “你说的到也是个理,”林海丰仿佛从阿礼国那里得到了鼓励,又变得轻松起来,“我可是给大家送钱去的,谁要是这个时候跟我捣蛋,那可就是他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了。你说是吧?”说完,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阿礼国表面上也陪着在笑,心里却在暗暗地发着狠,等着吧,眼下大英帝国还需要你蹦达,到了不需要你的时候,“黑枪”早晚要找上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赖皮。

    “三十艘小破船,你们居然一刀宰了奕忻三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林海丰根本不管阿礼国在想什么,只是把话头按照自己的思维里遨游。他低头看看燃烧着的烟斗里升腾起来的缕缕青烟,果然像阿礼国预计的那样,又把话头牵回到了前面的军舰问题上。不过,阿礼国的思绪早已被他搅得混乱不堪,所以,现在他的话语声虽然听上去柔和,却字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阿礼国的心里,“这生意要是这么做,那和拦路打劫怕是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阿礼国的额头唰地一下就冒起了汗,虽然他的思路转换的很快,但嘴上却总是利落不了,“阁……阁下,这……这里面并不单单只是购船的费用,还有……还有二百个他们的水师士官的学习和食宿……”

    “听说你们强行阻拦这二百个学兵归国,而且硬性地把他们带到了你们的印度舰队和日本去服务了,是这样的吧?”林海丰并不去听阿礼国的解释。

    阿礼国低下头,不敢去正视林海丰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神儿,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是……他们都是……都是满洲人的死心拥戴者,是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回来。”

    “呵呵……呵呵……”林海丰撇了阿礼国一眼,等着吧,兔崽子,跟我面前摆蛋,那你就等着好好看看老子是怎么宰你的!面对信口胡言的阿礼国,林海丰心里一阵的恶心,脸上看起来却照样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要是按照你们自己的海军舰队标准,这三十艘战船,其中够得上是四级军舰的也就不过五条,多数不过都是主要用于袭击海上商船的五级军舰,也就是巡航舰,剩下的就是那些用来送信和护航的属于六级军舰的单桅纵帆船了。这点子东西,即便再加上二百人一年多的吃住费用,就是满打满算也总过不了一百万两银子吧?”

    “这……”阿礼国不得不抬起头,尴尬地看了看林海丰。

    “呵呵,可别跟我说你不懂军舰的制造成本,”林海丰又开始低头往烟缸里磕打着烟灰,“不过,有一点你们做的更不好。”他边说,边有条不紊地继续装上一锅烟丝,然后一手拿着火柴杆,一手拿着火柴皮,却没有去擦火,目光也变得极为刻薄地盯视着阿礼国,“半数的船只都是你们换下来临时充数的二手货。即便新造的那些船只,所用橡木也远远达不到军舰用的干燥标准。说白了,就是伪劣产品,冒牌货。”

    阿礼国掏出一条手帕,进忙着擦拭满头满脸不住奔流的汗水。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他可照样还是没有常人那种羞耻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打算。外交官嘛,脸皮总是厚的很,或者说就根本没有脸皮。他只是借着擦汗的机会在挖空心思地想,该如何去解释人家的疑问呢?

    “你看看,你看看,光顾说闲话了,怎么把你来的正事给忘了,”林海丰像是变脸大王,顷刻间又变得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善,“是不是贵国政府想通了,也打算想跟我们正式通商?”

    “是……是……”那头还没想好,这里又蹦出了新问题,阿礼国只好一面擦着汗,一面赶紧把他们政府的意思添油加醋地讲给林主任听,同时也把在天京吃到的闭门羹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通商是好事,朋友了多了自然就多条路嘛,”林海丰一面听,一面不住地连连点头,“不过……”

    阿礼国就怕中国人说的两个字就是“不过”。

    不过,林海丰的“不过”之后说的叫阿礼国感觉得还是很现实,“在这个问题上,天京那里如果没有巨大的阻力,那反倒是应该感到意外了。你说是吧?”

    “是……”阿礼国点点头刚一随口应完,马上又把脑袋摆成了拨浪鼓,心里不住地暗骂自己。瞎点个什么头啊,凭什么一谈到大英帝国有阻力就正常,没有阻力就意外?我这不是成了不打自招吗,“其实……其实……其实在我们两国之间……还……还有着不少的误解……”

    林海丰低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烟斗,有意装作没看见阿礼国被他折腾的那种怪样,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有人说廓尔克、森巴人对我们西藏的武装入侵,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们的东印度公司。说实在的,虽然你我之间曾经有过多次的不愉快,哦,对了,也就是你当才所说的误解,但是毕竟说到底还是我们遭受到了你们的蹂躏,而我们天朝并没有作出什么得罪贵国政府的事情。我宁愿相信这一切只是那些廓尔克和森巴人的无耻卑劣行径,即便有东印度公司的参与,也不会代表着贵国政府的意愿。是这样的吧?”

    “哦……”阿礼国又差点儿把头点下去,关键时刻急忙硬生生地使劲把脖子梗了起来。他假装低头拧着滴水的手帕,遮掩一下自己的不雅,“这……西藏那里所发生的这些情况,鄙人还不是十分清楚。不过阁下说的对,我们的政府是绝对干不出这种无耻下贱的勾当的。阁下放心,我会尽快把您提供的消息反馈给我们的女王陛下和内阁,提醒政府务必告诫东印度公司,千万不要跟那些野蛮的恶人在一起打连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影响到我们中英两国之间的友谊。”

    “这样就很好嘛,”林海丰一伸手,笑着示意阿礼国喝口一直也未动的茶解解燥热,“算起来我们已经打了将近六年的仗了,从上倒下都打累了,也打得乏了,需要好好地休养生息。所以,除非有像廓尔克这类不知死活的东西上门自讨苦吃,否则的话,我们希望与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和人民保持永久的友好。当然,也包括您和您的国家、人民。”

    “会的,一定会的,”阿礼国这次是使劲地点起头。

    “我相信会是这样的。所以,你这次来找我是找对了人了,”林海丰也点点头,有些大包大揽地冲着阿礼国一笑。然后,又看着阿礼国神秘地问到,“你猜猜,去年一年我们和法国的贸易总额是多少?”

    “这……”阿礼国紧簇眉头,装作冥思苦想地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林海丰,摇摇脑袋再耸耸肩,“鄙人还真是实在猜不出来。”

    林海丰伸出四个指头,在阿礼国的眼前摆了摆,“四千万,即便是在去年那么紧张的情况下,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都不算,单单我知道的,我们还是照样进口了折合四千万银元的法国货啊。”

    这还仅仅是法国一家,要是再加上美国、荷兰呢?阿礼国双手捧着端在胸前的茶杯,偷偷地使劲往肚子里咽了口吐沫。

    “唉……布尔布隆这个家伙也实在是……”林海丰说着皱起眉头,撇撇嘴,满脸不满的样子,“他居然连个手绢也没送给我一个。早知如此……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对了,咱们还是再说说那三十艘破船的事儿……”

    “嗡……”阿礼国的脑袋一阵眩晕,双手情不自禁地一抖,一口没喝的茶水整个都倒在了身上,连杯子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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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四章 林海丰的“贪婪” 三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烫着吧……”林海丰呼地跳起身,先从脸盆架上拿来自己的手巾,随后不顾阿礼国手忙脚乱的一再推阻,亲手帮着阿礼国收拾好身上浸透的茶渍之后,又再倒上一杯新茶,放在阿礼国的手里。

    “真是不好意思,叫阁下见笑了,”阿礼国这回的不好意思倒有点儿是发自内心的,“我……许是由天京来这里的一路上行得急了些,呵呵……呵呵……有些疲乏的缘故。”

    “这样不好,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身体,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你这个家伙,真是睁着眼睛跟我说胡话。从天京来到北京之后,你小子窝在城里养大爷养了好几天,什么乏还解不了啊。不过,林海丰心里好笑,脸上却是一副极其关切的样子,温言细语地劝慰着阿礼国,“我常和周围的将士们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光想着一味的蛮干,不保护好自己的身体那是不行的。”

    “呵呵,我在布尔布隆那里总是能听到他夸赞阁下的智慧,阁下的每一句话其实都充满着哲理,令人顿开茅塞,”阿礼国顺着林海丰的思路,不失时机地又开始马屁大拍起来。真恨不能几下子就把这位难缠的林主任拍晕,免得再提那些叫他担惊受怕的事儿来。

    林海丰哪就那么晕,几句闲话之后,很快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我这个人忘性大,从不跟谁记仇,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注重友情,喜欢帮帮这个,帮帮那个。所以啊,也就免不了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帮布尔布隆的忙,天京就有人背地里说我一定是得到了法国人的好处,甚至那个马沙利都说我拿了法国人的佣金。我可真是百口莫辩啊。你或许还不知道,有关那三十艘破船的事情,并不是我心血来潮有意地难为你,而是我们的最高统帅部严令我必须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你也知道,我们的海军新建,家底子薄,可就是家底再薄,也不会惦记这些伪劣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海丰用一种无奈的目光看了阿礼国好一会儿。阿礼国被看得如坐针毡,想说,说不出,想道,道不明,想躲,还躲不了。

    “咱们俩人现在是说私话,你在中国呆的时间不短了,你也明白,我们这里的人就是有个死爱面子的臭毛病。翻腾翻腾自十二年前你们打开了广州的大门以来,直到那个什么的大清彻底倒台,留给这里的人们最多的记忆就是一个个的丢人现眼条约。你想想看,这什么东西都怕多啊,丢人现眼的多了,能给自己找个面子的东西就成了稀罕物。都怪那个奕忻,闲着没事儿非把这件事情告诉天京干什么呢?再就是你们也把事情做得实在太糟糕了,这种只能黑着干的事儿,保密工作咋还做得如此之滥?尤其是那个关于你们阴谋插足西藏的谣言再一传来,这下可好了,早已憋着一肚皮子鸟气的人们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能出气的机会,眼睛还不一个个都瞪得圆圆的?可结果呢,结果还不是我倒霉。”

    林海丰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气得把手里那个刚刚装满烟丝的烟斗朝身边的小茶桌上一丢,烟都不抽了。在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阵子粗气之后,他看看大汗淋漓、蔫头耷拉脑的阿礼国,两手一摊,“你都不知道,我这个裁军计划当时报到天京去的时候,那个阻力叫大。尤其是石达开,第一个跳着脚反对,在他的闹腾下,整得我们的红军中大部分将领都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他们甚至扬言,如果用谈判的手法解决不好这起购船纠纷,那就趁着廓尔克、森巴人没病找病的节骨眼儿,集中十几个军打出喜马拉雅山口去,谁敢插手扫荡谁。你说说,你说说,不裁军行吗?再叫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保不齐哪天他们就敢连你们那个什么东印度公司一起裹里头,那我们就啥也别干了,天天哗哗地把大把大把的金子、银子都丢进战争的火坑里算完。”

    说到这里林海丰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着阿礼国一拍自己的脑袋,“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了,就在前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提前泄露了裁军的计划,我招回来的这些将领们居然一下子就都炸了庙,骂声连天。要不是开会的时候我把内务部的人提前都安排好了,还真震慑不住他们了。他娘的,你信不,他们那些家伙里面还真有敢想跟老子玩儿枪的呢。这帮人那可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别人还背后直嚷嚷北方行营我的林家军,可谁知道我的苦衷啊。唉,想干点儿好事儿可是真难啊!幸亏我跟杨委员长私交甚密,尽管杨委员长心里对我也有那么些不满,可也总得顾及我的面子,要不然……”

    林海丰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仿佛有满肚子的苦水要跟阿礼国面前倒似的。可当他看到阿礼国越发神情专注地等着听他的后话的时候,却戛然止住了话头,稍微愣了一下之后,有点儿迷茫地瞅着阿礼国问到,“你看看,真是被他们气糊涂了,又跑题了。哎……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来的?”

    “您刚才说到你们的海军新建,家底子薄,可就是家底再薄,也不会惦记这些伪劣的东西,只是有些人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挽回些面子,”阿礼国记性绝对好,随口就答了出来。只是答完之后,他又禁不住地后悔。

    “对,对了,刚才是说到那些破船根本没人要了,”林海丰一拍脑袋,好像是才又想起来了似的,“可没人要是没人要,拿得回来拿不回来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你说我难不难?”

    难!阿礼国心里气哼哼地应着,可你难,我比你更难。

    “我可以帮助你们说通天京,谁反对都没用。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命令我所掌管的内务部配合你们,”林海丰的目光先是看了看门口,然后转回到阿礼国的身上,“但你也得帮我。”

    阿礼国明白,眼前是到了实质性的关键阶段了,他开始全神贯注地静静等着这位林主任揭开屁股后面背着的葫芦的盖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药?

    “那些破船必须拖到天津来,”林海丰压低声音说着,“当然,也不能叫你们太吃亏,船上的大炮就算了,你们可以拆下去爱卖谁卖谁,粗算下来,那也是小两千门大炮呢,值不少的钱。到时候我就说船上本来就没装炮。另外……”

    阿礼国要疯了。上帝啊,你居然还说我们是和拦路打劫的一样,你这不是比抢劫还要抢劫!还有另外,另外个鹰啊(他听林海丰前面说个什么什么的鸟,以为鹰比鸟大,这么说更能突出)……

    林海丰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阿礼国,“另外,我帮你们这么大的忙,你总不忍心像布尔布隆似的一点儿都不报答我吧?”

    阿礼国气得想发疯的同时,还想哭。

    望着阿礼国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可乐样子,林海丰硬是装傻充愣,“你看看,我一直就说,英国人就是有绅士风度,通情达理不说,还善解人意,比他娘的法国人强多了,我就是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合作。我算计了一下,这回至少可以帮你们节省二百多万两银子,至于将来通过贸易所能给你们带去的收入,就更是难以计算了。你也知道,和天京我们天王等等那些天朝老人来说,我还是个新人,为了给天朝节省花销,是我提出来的取消各原王侯的特殊待遇,只给适当的养家费。这么一做之后,其实倒霉的就是我和我的那位好兄弟宁王了,整到最后我们俩人结果是两手空空。不瞒你说,那次在上海第一次出席马沙利举办的晚餐会之后,我想带着夫人去城隍庙吃小吃都没钱,还是我夫人典押了天王娘给她的翡翠玉镯才解了我的危难。所以……”

    阿礼国这回没怎么生气,政府官员开口索贿,不仅在这块土地上,在世界上的任何的角落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没人索贿那倒是反常了。

    “我这个人不善于狮子大开口,尤其是和朋友之间。这样吧,我帮你们省下了二百多万,咱们就二一添做五,得了,我干脆再大方点儿,就要个整儿,其他的都归你们。你看看,公私两不误,这样做多好,哈哈哈……”

    一百万两银子多吗?在林海丰欢快的笑声中,阿礼国却在做着内心的挣扎。要是单纯从用一百万两银子就能打开一个国家的国门角度来考虑,那还真不多,甚至比起动枪动炮来那简直就是便宜到家了。可如果再换个角度去细想一下,阿礼国却无论如何就不能接受了。因为这里还牵扯到那些所谓的伪劣的军舰,还关乎到大英帝国高贵的颜面。可要是再转回去换个层次往更深里一想,阿礼国又觉得这未免就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大清是怎么垮掉的?阿礼国心里不糊涂,大清就是因为想贪婪和敢贪婪的人太多了。太平天国政府为了显示他们要比大清好,哗众取宠地做出一副看上去很清廉的样子,到处嚷嚷着要“为人民服务”,其实也不过就是如此。对于太平天国这种卑劣凶残的敌人,能尽快地直接从**上消灭他们当然痛快,但是也并非只有武力解决这一条路。这个时候的阿礼国脑子里,冒出来了源自这个东方古国的那位先人所说过的一句话,“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其实,他们的老祖宗早就为大英帝国消灭他们自己准备好了一条最稳妥的路,投其所好,采用一种和平的方式,从内心来慢慢地整治他们,不需一枪一弹,早早晚晚就会让他们自己消灭自己。“再坚固的堡垒,也怕从内部攻破”,“糖衣裹着的炮弹的威力,某些时候远远比真正的炮弹更具有杀伤力”,至于这两句话到底源于哪位哲人,阿礼国倒一时没想起来。

    当然,还有一点,毕竟现在的林海丰对于他来说是太重要了,尤其是林海丰说的那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命令我所掌管的内务部配合你们”的话,对他来说更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美国人去年之所以会跟太平天国政府把生意做得那么火,不就是因为走通了这里的内务部的门路吗?就在阿礼国翻来覆去地构思着将来该用一种什么方式去说服自己的女王陛下和政府内阁,而一时又确定不了现在该怎么回应林海丰才好的时候,林海丰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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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一章火热的法兰西 一

    已经进入冬季的马赛,数不清的攒动的人头遮掩了树木的凋零,随着遥远的中国客人以及帝国政府数以百计的高官门的到来,如今这里不仅没有了丝毫的寒意,还变得炙热无比,而这股热浪,随即又将开始席卷整个的法兰西大地。

    连林海丰自己都没有想到,拿破仑三世为了欢迎他的到来居然下了如此之大的本钱。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在法兰西帝国的心腹要员如内政大臣莫尔尼、财政大臣富尔德、军事大臣圣阿尔诺等人几乎是倾巢出动,而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曾经先后亲自授予的十九位帝国元帅,更是赶集似的呼啦啦一下子就跑来了十五个。还不仅如此,那些忍不住亢奋的心情而自发赶来迎接的商界富贾们更是数不胜数。在法兰西的历史上,能够有一个远方来的客人会得到如此规模之宏大的超级迎接场面,那绝对堪称是空前绝后了。以至于其后当林海丰一行踏上由马赛开往巴黎的列车的时候,列车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专列,前来迎接的陪同者们塞满了每一个车厢。

    当然,林海丰此时更不会知道,有人还会把他踏上马赛的那一刻,化作了一个永久的记忆留给后世。这天早晨,拥挤在马赛港口的欢迎人群中,有一位特殊的人物,他就是法国新古典主义的旗手,崇尚“静穆的伟大,崇高的单纯”的法兰西画家安格尔。凭借着自己一双敏锐的眼睛,安格尔捕捉到了这划时代一刻的真正精髓,经过了两年之久的反复琢磨之后,一幅名为《魅力》的油画经典终于诞生于世。

    蓝蓝的海,蓝蓝的天上漂浮着几朵白白的云,遥远的海面深处,是一轮即将喷薄而出的红日。在这极具浪漫情调的背景衬托下,黄巾抹额、阔袖黄袍,外罩黑色披风的林海丰,与青丝高挽,鬓插珠花,一件玫瑰红的小袖短襦,搭配着高系于腋下的同色紧身长裙,肩上披盖一条洁白披帛继而盘绕于两臂之间的夫人柳湘荷并肩而行。扑面的海风吹拂起林海丰的披风一角,露出里面的大红底色,吹得柳湘荷披搭的披帛宛如扇动着的两只天使的翅膀。

    因曾经参加过一八五一年十二月的由共和党人所组织的针对路易?波拿巴推翻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政变的反政变起义,此时被迫流亡国外的法兰西浪漫主义家雨果,在看到好朋友的这幅画之后,曾经感慨万千地对安格尔说,他从安格尔所展现出来的主人公身上,仿佛看到了他二十多年前就曾经在《欧那尼》中所极力塑造的那个侠盗的影子,又似乎看到了《巴黎圣母院》中的吉卜赛女郎爱斯梅拉尔达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还有那个面目虽然丑陋、心地却是极度善良的敲钟人卡西莫多的高尚道德情操。在这幅画里,他看到了安格尔含蓄的、充满对自由的憧憬的内心。

    “我不相信有着一颗善良之心的人们会情愿做**主义者的帮凶……”在写给一位密友的信中,雨果这样说到,“我不是政治骗子,也没有一双政治骗子们所谓的慧眼。但我敢预言,遥远东方的太平天国政府,绝不会愚蠢到这一步。从我的朋友安格尔的经典巨作中,我就明显看到了这一点。从踏上法兰西的第一步那一刻起,这对伟大的夫妇带给人们更多的是对于自由的渴望,和对**的极其憎恶。因为是他们和他们的同伴们一起,把一个曾经是被我们坚定地看作成这个世界上最为下贱的劣等民族,弱得可以任由列强随意宰割的国家,仅仅用了不到六年的时间,就变成了我们这个高贵的法兰西帝国又必须要依靠的高尚民族和强大的国家。我的朋友安格尔实在是太伟大了,他用这两位远方客人的目光似乎是被法兰西的魅力所吸引的假象,其实是在吸引着无数欣赏者认真细致地去琢磨他们身上所蕴含的东方自由的魅力……”

    正是有感于安格尔这一宏大手笔的启迪,一八六二年,最能代表雨果的思想艺术风格的巨作《悲惨世界》诞生,在这本书中,他以卓越的艺术魅力展示了黑暗的资本主义社会无情地奴役劳动人民、逼良为娼的残酷现实,并呼吁人民像一八四八年的法国大革命一样,起来打到**,争取自身的解放。

    其实,安格尔的画可并不是当时的真实场景的完全再现,而是经过了后续他的加工。比方说林海丰夫妇当时的衣着,画面上所反映的样式虽然没变,却是把林海丰夫妇身披的棉毛大氅,改换成了斗篷和披帛。因为在几天后他应邀参加的专门为欢迎中国客人所举办宫廷舞会上,他亲眼见到了林委员夫人及太平天国女公使都是如此的打扮,他发觉这种装扮更能展现出东方女性的超凡魅力。

    不过,对于林海丰来说,更多出乎意料的事情还都在后面呢。

    正午十二点,林海丰一行乘坐的专列准时驶进巴黎火车站。在内政大臣莫尔尼的指引下,他携夫人走出车厢,刚刚在车厢门口的猩红地毯上站稳,早已同皇后欧几妮一起等候在站台上,一身戎装、斜披大红绶带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就立即充满喜悦地迎了上来。抱拳、握手、拥抱,直至亲吻,拿破仑三世用足了中西所有的礼节,“林委员,我最亲爱的好兄弟!”他甚至把本应该是说给那些同样处于欧洲大陆的皇帝们的客套话,也用在了林海丰身上。

    再等他轻轻握住林委员夫人的手,在她那柔软的手背上亲吻了一口之后,居然呆呆地望了柳湘荷片刻,这才风趣赞美到,“哦,亲爱的夫人,您不会就是传说中上帝身边的天使吧!”

    而随后过来的皇后欧几妮,在款款地对着林海丰行了个中国典型的屈身礼之后,也是情不自禁地竟然扑到了林海丰的身上。

    过去,她在报纸的漫画里、从大臣们的描绘中,看到和听到过不少关于中国人的形象,在她的记忆中,中国人一个个都应该是面黄肌瘦,脑袋后面拖着个猪尾巴似的大辫子,嘴里哈欠连天的瘾君子,是一个自诩强大,实质上却是病入膏肓的下等民族。尽管前年开始她的法国就与太平天国政府之间建立了正式的外交关系,她也见到了那位漂亮干练的女公使傅善祥,也见过公使馆的几位男性高级官员,甚至还听傅善祥介绍过中国已经了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总是怀疑,谁不会把粉擦到脸上呢,驴粪蛋子还表面光呢。可今天她发觉自己错了,看着眼前一个个来自那个遥远古国的男男女女们,哪一个不是昂然而立的威武汉子和欲飘欲飞的仙女天使。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早已大名鼎鼎的林亲王委员,看似略显消瘦,却难掩英姿飒爽,潇洒之中不失庄重,和颜悦色之间又不乏凛凛不可侵犯之威严,而从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怎么看怎么都会叫人升起一种心魂躁动的奇怪魅力。

    “哦……中国太美好了,我太喜欢中国了,在我们的枫丹白露宫(法国最大的王宫之一,在法国北部法兰西岛地区赛纳?马恩省的枫丹白露镇)里,我专门还建了一个中国馆,就是为了存放来自你们古老中国的东西。你们太伟大了,每一样来自你们中国的物品,在我的心里都是那么极其的珍贵。不信的话,明天我就可以请你去看。”

    这位法兰西帝国皇后的这番话,恐怕未必都是全真,因为她建造枫丹白露宫里面的中国馆,最初目的就是单纯地为了收藏多年前法军军官们奉献来的那些由中国抢掠来的珍宝,她喜欢珍宝。不过,她今天的话其实是另有所指,个中的深刻内涵也只有当时的林海丰和她这两个当事人才能够体验到。

    听着法兰西皇后的喃喃细语,闻着法兰西皇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郁的紫罗兰花香的气息,林海丰有些陶醉。不过,这种陶醉可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身背后的那几万万得中华子孙。“谢谢,法兰西民族也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拿破仑三世皇帝陛下是法兰西难得的英雄。”林海丰谦逊地恭维着。

    “他是什么英雄,”欧几尼瞅瞅正跟人家林亲王委员夫人粘粘呼呼的“又蠢又笨的皇帝陛下”,终于放开了林海丰的身躯,莞尔一笑,“听布尔布隆公使说过好几次,说您的相术非常非常地高明,有机会可一定也要帮我卜上一挂唷。”

    说着话,她拧身来到了柳湘荷的身边,一把从她的皇帝陛下手里“抢”过了这位东方的仙子,一边亲热地不住使劲拥抱亲吻,一边伏在柳湘荷的耳朵边,悄声地、又多少还带着点儿隐隐的酸意地说到,“上帝啊,亲爱的妹妹,我真是羡慕死你了!”

    热热闹闹的互认场面终于告一段落,总是以欧洲霸主自居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挽起林海丰的一只胳膊,冲着清一色手持天朝产的新式步枪,密密麻麻布满站台担任警戒的近卫军士兵们一努嘴,“我衷心地感谢您和您的政府,是你们帮助我们建立起了一支全欧洲最强大的近卫军。”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为朋友所应该做的,”林海丰说的很真挚。

    “是的,我们是朋友,只要您和您的政府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会一样绝无二言,一定不再出现克里木那边令人不快的局面,”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好像也很真挚,说这话的时候还把握紧的拳头高高一举。随后,他又笑着看看林海丰,“我的好兄弟,走,咱们去看看这里的臣民们是如何欢迎来自遥远中国的好朋友的。”

    到底是法兰西帝国,到底是帝国的皇帝,就在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挽着客人的手臂刚刚开始迈出第一步的霎那,站台一隅一直沉寂着的上百人的大型乐队犹如得到了一声命令,顿时鼓号齐鸣,而奏出的乐曲竟然是天朝红军的进行曲。

    望着脸上闪现出一线诧异之后,马上又变得异常亢奋的林海丰,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笑了,“意外吧,我的兄弟,其实这支军歌很好,跟我们的马赛曲有异曲同工之妙,我非常喜欢。”

    “呵呵……呵呵……”林海丰刚刚的亢奋好像忽然又沉寂了下来,他冲着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摇摇头,“和平了,这种曲子听多了不好,容易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拿权杖的那只手,“不听才容易出事。我已经得到了你们大裁军的消息,那样不好,而且很不好。要知道,我的兄弟,只有常备不懈的强大武装力量才是你们保持和平的最有力的保障。”

    林海丰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显得很有些无奈,“皇帝陛下说的是至理名言,只是……只是我们有我们的难处啊……”

    在轰响巴黎车站上空的天朝红军进行曲的陪伴下,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夫妇与林海丰夫妇共同登上了一辆被装饰的金碧辉煌马车。一出车站,果然就正如布尔布隆在旅途中一直骄傲地说的那样,巴黎不仅真的会给林海丰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记忆,还会叫他绝对的意外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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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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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