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韦以德的真正转机,则是出在了那
尽管还在吐鲁番刚一遭到了太平天国红军的凶猛打击之时,善于未雨绸缪的索焕章就提前意识到了,他自己必将也会成为红军的打击对象,因此,他曾数度至书热西丁,希望热西丁不要再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纠缠不清,而是应当全力与他协作,共同对付真正的心腹大敌——太平天国的汉军。
然而,直到太平红军翻越了博罗图山,他也一败再败,并最终败到了喀喇沙尔这座孤城之内,他殷切盼望的热西丁的援军,还是毛儿也未出现。
而且,最令索焕章沮丧到家的是,热西丁没从库车赶来救他,可那个当初曾经被他和热西丁联手,追杀的丢盔卸甲,最后窜进了大山中,才勉强躲过了一死的迈买铁里居然又死灰复燃,不仅趁机傍上了“太平天国汉军”这个大救星,还耀武扬威地公然出现在了喀喇沙尔的城外,整天扯着嗓子,来动摇他的军心。
真是报应啊
不过,尽管现在的索焕章很沮丧,但是他还是毫不气馁。
其实真正说起来,战场上的索焕章,那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
韦以德虽然牢牢地包围住了喀喇沙尔,但整整围了十多天,却对仅仅带着五六千兵马的索焕章所守卫下的喀喇沙尔城,依然是无可奈何。
或许是进疆之后的一路上打得实在是太顺手,太急于求成了,所以在这次面对喀喇沙尔的时候,无论是韦以德使用了诸如挖地道炸城、政治攻心、夜间突袭等各种巧妙的手法,还是最后起的不得已的、硬对硬的几番强攻,无不都被索焕章一一地予以了化解。
这种时刻,也就幸亏是库车的热西丁不肯东援索焕章,否则的话,韦以德和他的红十三军,那还真的要来上几场苦战了。
而韦以德的真正转机,则是出在了那位刚由避难的天山的崇山峻岭中钻出来,主动依附了天朝红军的迈买铁里的身上。
当初为了库车各族劳苦百姓们能够摆脱腐败、残暴的满清官府和伯克们的无情压榨,从苦难的非人生活中挣扎出来,举反清义旗的迈买铁里,先是与不断前来试图对义军残酷镇压的满清库车办事大臣乌尔清阿所带的满清军队,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搏杀。
尽管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浴血搏杀中,迈买铁里这支不屈不挠的义军不仅没有被镇压下去,反而还更加展壮大,并最终与库车地区风起云涌的各路义军的一起,彻底消灭了乌尔清阿的满清军队。但是,迈买铁里却依旧没有从这个已经没有了满清官府和吃人的伯克们的新库车,看到任何他期望中的东西。
不仅如此,迈买铁里所看到的,是在库车的各族起义民众与乌尔清阿的满清反动军队的浴血拼杀时袖手旁观,如今库车和平了,他却恬不知此地跑了出来,成了一个所谓的和卓的热西丁。也看到了那些过去的那些吃人的伯克们,现在摇身一变居然又都成了库车新政权的权贵。
迈买铁里还更看到,热西丁和那些新权贵们打着所谓的“民族”的和“宗教”的冠冕堂皇的旗号,对那些为了反抗残暴的满清官府,曾经无所畏惧地与维回等穆斯林民族坚决站一起,不惜流血牺牲的满汉民众,所进行的惨无人道的血腥大屠杀,以及对那些曾经的义军领袖,现在却被他们视为了异己之人的大排挤和大清洗。
眼看着库车各族民众用鲜血换来的胜利果实,最终却被这样的一撮极其丑恶,也更残暴的所谓民族的和宗教的上层所篡夺,迈买铁里不仅坚决拒绝在其所占据的拜城进行所谓的“纯净信仰(既屠杀一切非穆斯林的民众)”的行动,还毅然决然地再扯义旗,公开与那个所谓的热西丁和卓分道扬镳。
于是,终于抵抗住了乌尔清阿的无数次的血腥镇压的迈买铁里义军,又不得不再次拿起武器,同那些已由当初的义军转变成了如今的维回暴军的邪恶势力,开始了比以往更加残酷的血拼。
最终,在热西丁和索焕章的联合打击下,拜城失守,迈买铁里被迫带着他的义军四处转战。再艰苦的转战过程中,他的队伍不仅损失惨重,而且他的那位最亲密的战友,无论面对任何的艰难险阻,总是都会与他肩并肩地战斗在一起的伊布拉依木?夏,也在转战中不幸遇难。
万不得已,迈买铁里带领着他那支已经不足千人的义军残部,钻进了冰雪茫茫的天山。
因为,此时的迈买铁里已经听闻了太平天国的红军队伍开始大举进疆的消息,他相信,只要他们能在茫茫的天山之中坚持上两三个月,等红军一来,他们重见天日的好日子自然也就来到了。
果然,当迈买铁里和他的义军一面与天山的凶恶自然条件做抗争,一面满怀希望地向着东方跋涉了一个多月之后,在由位于哈喇库尔岭刚刚建立的新的营地出,下山前去打粮的一队人马,就给迈买铁里带回了一个惊天的特大好消息——天朝红军已经杀进了喀喇沙尔的北部地区。
在得知了这个特大消息之后,迈买铁里一刻也不再停留,立即率军钻出哈喇库尔岭,十几天后,在喀喇沙尔的城外,迈买铁里和他那得以生存下来的四五百包括了维回满汉等民族的勇士们,终于投入进了天朝红军的温暖怀抱。
当兴奋过后的迈买铁里,在听完了韦以德对他叙述的这十几天来红军不得不暂时要止步于喀喇沙尔城下,而且还要担心时间一旦再拖得太久,其他的回暴军就会赶来东援等等的事情之后,迈买铁里思索了片刻,然后嘿嘿地一笑。
接着,迈买铁里不仅向韦以德详细地介绍了库车的热西丁与索焕章之间的亲密关系,同时还告诉了韦以德,库车的那个热西丁到底是个东西,到底更热衷于干什么。
于是,当认真而细致地听完了迈买铁里的一番介绍之后,韦以德忽然眼前一亮,一个痛歼索焕章所部,拿下喀喇沙尔的计划,开始完整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就是引蛇出洞。
第三五一章客观地讲,无论是迈买铁里还是索
从迈买铁里那里,韦以德已经得知,如今的热西丁还处在要为自己争夺更大的地盘儿的极度狂热之中。
在热西丁自己看来,他是和卓,和卓是啥?那可是“圣裔”,是圣主穆罕默德的实在子孙,是比那个什么“大清国”的所谓龙种皇帝还应当要高贵一大截子的神圣人物。龙种是个玩意儿?连他娘的龙都是假的,龙的种子还能真的了?而穆罕默德呢?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实实在在的先知,有血有肉的神灵。
既然如此,他热西丁这个大和卓岂能委屈在库车、阿克苏、沙雅尔这区区一巴掌大的地方里?
所以,从摘得了库车起义的这个大桃子那天起,热西丁天天最热衷的那就是,第为了巩固他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他可以不惜使用任何的手段去排除异己;第二,不论是谁的地盘儿,他看着都眼红,都想去抢。
从去年刚刚要进入夏季开始,热西丁在跟索焕章联手拼命剿杀迈买铁里等人的义军的同时,他的军队还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地远征喀什噶尔,跟布素鲁克那个名义上的“帕夏”,实际上是司迪克的喀什噶尔的军队不断血拼。
尽管看似胜仗也打了几个,甚至还在一次对阵之时,还把当时统领喀什噶尔大军与他大战的那个金相印,给打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独眼龙。但是,他却始终也没有打出一个什么真正的究竟来,也就是没捞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土地。
尤其是到了八月份,那位本是作为布素鲁克回喀什噶尔荣登“喀什噶尔帕夏宝座”的护卫头目面目出现的浩罕国军官阿古柏,居然反客为主,在喀什噶尔自封为了“巴达吾来特阿孜”(所谓的洪福之王)之后,热西丁就更是便宜再也沾不上了。
因为现在的这个的阿古柏,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只统带着三两千人马的护卫头头了,而是成了一个已经坐拥着号称是十万之多的大军的“一国之主”。
虽然热西丁自己也号称拥有大军“不下十万”,但是,人家阿古柏的这“十万大军”,先不说在这数量上是不是也会跟他热西丁一样,所注的水太多,可有一样真真切切的东西,却令热西丁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就是阿古柏的军队,都是被英吉利人武装过了或是正在武装的。
要说在这种明显是己不如人的恶劣形势下,热西丁本来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喀什噶尔的觊觎之心,一门心思就是想在他这一巴掌的地方里,缩起头好好地先过上几天他的那个和卓的幸福安稳生活。
但是,现在的热西丁想怂,偏偏阿古柏还不干了呢。
九月中旬的一天,腰里别着根大英帝国造的短铳,肋下悬着把大英帝国精炼的长刀,脚蹬大英帝国产的黑亮亮的长筒马靴的马元马秃子,威风凛凛、趾高气扬地站在了热西丁库车的和卓宫内,以一种绝对不容置疑的坚定口吻通知热西丁:
我的时间很宝贵,因此,半日之内,你热西丁必须要明确地告诉我,你和你的库车都甘心情愿地接受我们最崇高的巴达吾来特阿孜统辖。否则的话,你热西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悲惨后果
什么?叫老子白白地把整个的库车让给你们?
姥姥热西丁恼了。
库车就是老子的命,想拿走老子的库车吗?好啊,先来拿走老子的命还他娘的什么“否则的话”,还他娘的老子自己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悲惨后果。嘿嘿,老子先叫你这个马秃子知道知道什么是“悲惨”
吗、哪里还用的上半天的时间,马秃子的话刚刚讲完,热西丁就跳着脚地指着那个马秃子的鼻子,上至阿古柏、司迪克、金相印连同那个马秃子的八代祖宗,下至这些人的妻子儿女,先是好一通地臭骂。
骂够之后,这才又一声令下,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和卓宫的护卫一拥而上,捉鸡子似的将那个刚才还狐假虎威、威风十足,眼下已变得面无人色、混浑身抖成了一个团的马秃子,拖到就长期设在热西丁和卓宫大门的刑台上,活活地剐了马秃子。
当成千上万的库车民众被热西丁的这种壮举所震撼,纷纷自内心地歌颂热西丁这种不为强大的侵略者所屈服的伟大精神的时候,其实他们不知道,热西丁之所以敢如此不计后果地来对付马秃子,公开跟实力强大的阿古柏叫板,绝非是出于民众所想象的那种什么高尚的爱国情操。
这只是因为热西丁还算得上聪明。本就绝不愿意丢弃那属于自己的土地的热西丁,已经从近来不断由喀什噶尔地区纷纷拖家带口跑到库车这里的老百姓身上,从库车民众们的表现上,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民心可用。
如果不敢跟阿古柏那个混蛋打,他就只能把库车连同自己的美好一切,一起双手奉献给阿古柏这个强盗。但要是硬起心肠,所有不甘心家园被强盗们所践踏的老百姓们,毫无疑问地就都会主动地聚集在自己的周围,不顾死活地去跟阿古柏那帮子强盗们做决死的搏杀。这样一来,保不齐库车还能完完照样归属于自己。
就这样,热西丁开始跟阿古柏拼上了。
双方最初是在巴尔楚克(今巴楚东)至阿克苏之间,你来我往地杀的难解难分。其后,尽管由于拥有了犀利的火器,阿古柏军稍占上风,不仅抢占了齐兰台、浑巴休及爱库勒等地,还将热西丁的大军压迫回了阿克苏。但是,阿克苏的军民却以阿克苏为支撑,凭借着顽强的斗志,把入侵的阿古柏军死死地挡在了阿克苏河的对岸。
客观地讲,无论是迈买铁里还是索焕章,都对热西丁眼下的这种举动,有着某种误解,或是错误的想法。
由于迈买铁里与热西丁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对之恨之入骨,所以无论热西丁干什么,迈买铁里都不会认为是对的。
而索焕章呢?在索焕章的眼里,当务之急最应该对付的人绝不是阿古柏,而是太平天国的汉人们。所以,在他看来,热西丁这种跟阿古柏较劲的做法,无异于是引火烧身,死得更快。他甚至还很惋惜,惋惜当初的他不是坐镇在库车,而是窝在了喀喇沙尔这个倒霉之地。如果换成了是在库车,他不仅不会去跟阿古柏作对,还会跟阿古柏携起手来,一起狠狠地痛击太平天国的那些汉人们。
不过,当这些情况都被韦以德所熟知了的时候,作用可就大不一样了。
第三五二章汉人们在往西开!难道是库车方面
扛住了天朝红军连续十来天的攻城行动的索焕章,接着的十几天来,他一面得意洋洋地站在城头,跟那个整天带着一拨子人在城外“胡说八道”的迈买铁里“对骂”,一面也没有放松警惕,每天都在认真地观察着城外“汉军”营中的各种细微变化。
通过细致的观察,他果然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曾经气势汹汹地列阵城外,一副不拿下他的喀喇沙尔誓不罢休样子的那些太平天国的汉人军队,这些天来正在生着一些变化,而这种变化,如果没有细致人的细致观察和琢磨,其实还真很难一时现。
但索焕章是个“细致人”,所以,城外韦以德那边儿所生的变化,一点儿都没有逃脱索焕章那双精明的眼睛。
原来,尽管表面去,韦以德扎在喀喇沙尔城外的那一座座的大营,好像还跟以前差不多,其实,不少营中的人马都已经被韦以德利用每天的夜色作掩护,悄悄地撤离了喀喇沙尔,6续向西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用一些草木伪装的起来的假军队和假武器。
不过,韦以德这手“聪明的举动”,却被索焕章一眼洞察。
尽管索焕章没有韦以德那么富裕,身边儿也找不到一个“千里眼”,但韦以德要痛恨的是,索焕章的眼神儿实在是太好。
当然,索焕章没有一双透视眼,也根本不能透过漆黑的夜色,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韦以德大军那无声无息的运动。其实,索焕章是先从韦以德的炮兵大营那里,现了其中的蹊跷。
韦以德的军属炮团大营内,那至少有百十门的天朝红军的铜炮、铁炮,冷眼看去似乎与平时没啥两样,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依旧是威风凛凛地直指喀喇沙尔城头。可眼神儿极好,警惕心又极高的索焕章,却从中看到了破绽。
或许是由于撤离的过于仓促,伪装行动过于紧迫,又或许是炮团的将士们一时马虎,没有对那些“大炮的替代品”进行认真的逐一检查。总之,索焕章看的清清楚楚,在天朝红军原来的炮兵大营的炮阵上,至少有好几门大炮,其实都是用树干伪装而成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出乎那些天平天国的汉人们意外的大事情,否则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把对他的喀喇沙尔城威胁最大的炮队,偷偷地移走。
由于从天朝红军的炮营中现了这种很不平常的大问题,索焕章也就变得愈地心,对城外天朝红军的一举一动,自然观察的更加细致入微。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某一夜的索焕章,看到了一股正在利用夜色作掩护,偷偷西去的天朝红军队伍。
汉人们在往西开难道是库车方面的那个热西丁到底不忘旧情,已经开始有了什么大动作?
不会吧。当初不听他的劝告,结果如今闹的只能跟阿古柏在阿克苏一带杀的不可开交的热西丁,应该没有能力东顾。
可如果不是为了应付热西丁,那么,汉人们为什么要在对他虚张声势的同时,又把人马悄悄地向西运动呢?
又是几天后,由于城外太平天国军队不断的移走,原本被围得犹如水桶一般的喀喇沙尔,随之也出现了难得的漏洞,一个来自库车方面的秘密信使,竟然顺利地溜进了喀喇沙尔城内。
一向心谨慎,又继承了祖宗们的优秀遗传基因、精通兵法的索焕章,利用各种手段,在反复地对来人进行了一次次很有必要的甄别之后,终于相信了这位怀揣着盖有热西丁和卓那童叟无欺的大红关防的密信的信使,的确是来自热西丁的身边儿。
在热西丁的这封密信中,热西丁先向索焕章承认了自己在政治上曾经犯有的那种幼稚病,对太平天国的汉人们对新疆的危害,没有足够的认识,以至于跟本能成为良好盟友的阿古柏反目成仇,也令他的好兄弟索焕章蒙受了多日的苦难等等。
随后,热西丁话锋一转,字里行间也开始透露出一派喜气洋洋。
热西丁告诉索焕章,鉴于太平天国那些汉人异教徒们进疆后的种种疯狂举动,为了对付大家的共同敌人,确保新疆的纯洁性,他现在已经与阿古柏握手言欢。如今,大家不仅前嫌尽释,他热西丁还像当初跟他索焕章一样,也与阿古柏结成了生死的同盟。
接着,热西丁还十分地够意思地劝说索焕章,虽然他的大军现在已经靠近了玉古尔,不日即可与他索焕章会师喀喇沙尔城下,但是,他却极不希望此时的索焕章会念及兄弟的情分而耐不住寂寞,冲动地离开喀喇沙尔坚城,从太平天国汉人们的背后下手。
原因热西丁认为,自从太平天国的汉人们在进入喀喇沙尔地区之后,他索焕章历经大数战,无论是在军力上,还是在精神上,其实都可能已经处在强弩之末的地步。所以,热西丁表示,只要他索焕章踏踏实实地在喀喇沙尔城内好好恢复起来,并顺便拖住汉人们的部分力量,使他们不能全力西顾,那其实就是对他热西丁的最大支持。
最后,热西丁趾高气昂地表示,他视太平天国的汉人们为草芥,用不上十天的时间,他的大军就可以在玉古尔大破太平天国的汉军,给他的索焕章老弟一个大大地惊喜。
看完热西丁的来信,索焕章是一喜一忧。
喜的是热西丁在最关键的时刻幡然悔悟,能够弃利,而全大义。
忧的呢?索焕章忧的是热西丁太过狂妄了。
在索焕章看来,热西丁根本就不是一个将才,当然,也绝不是一个帅才。至于热西丁那些人马的实际战斗力,索焕章也不会不清楚。
大破天平天国的汉军?索焕章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鼻子里忍不住都在着冷笑。嘿嘿,热西丁老兄啊,你可真是不养孩子不知道肚子疼,太平天国的汉人们岂是你老兄想象的那么的无能唷
既然如此,热西丁的好意,他索焕章就只能心领了。
索焕章决定,现在已经到了要主动出击的时候了。他要杀出城去,亲手抓住迈买铁里那个该死的穆斯林的叛逆,击溃城外不多的汉人,与热西丁的东援大军前后呼应……
第三五三章索焕章倒霉啊,因为这支正迎面等
十一月三日凌晨,喀喇沙尔城突然四门大开,四支养精蓄锐了多日的回暴军,分头杀出喀喇沙尔。()
其实,这其中的三支回暴军,不过都在虚张声势,目的只是为了牵制住屯扎在北东南三门外的天朝红军,在装腔作势地比划了两下,嗷嗷喊上了几嗓子之后,一个个又飞快地转身,接着朝城内龟缩。
但是,那支由西门杀出的回暴军,不仅是真杀,还是由索焕章亲自督率的三千喀喇沙尔回暴主力。
被压缩在喀喇沙尔城内憋屈了已有月余的索焕章,现在犹如破笼而出的饿鹰,又似脱缰的野马,西门外驻守的力量本就很薄弱的天朝红军各营,立时全线崩溃。
这种结果,实在是大出索焕章的意料。
按照索焕章的估计,他眼下所面对的这些太平天国的汉人们,虽然已经是不会很强大,但为了他们那些已经西去的大军背后安全,怎么的也会跟他的人马有一场殊死的拼斗。
而他呢,在痛歼了西门外的这些汉人人马之后,则马上见好就收,再敲着得胜鼓、高唱凯旋歌,热热闹闹地翻回城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要对那些还围在喀喇沙尔北东南三门外的汉人人马,实施各个击破。
但现在,他攒足了劲的这一拳头打出去,却好似是打在了一团的棉花上,太平天国的汉人们猛然间竟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天朝红军一触即溃的这副软弱的架势,使得索焕章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战果。换句话说,尽管他的人马在天朝红军的大营内折腾的够欢实,可惜的是,索焕章的刀却连个见红的机会都没找到。
这叫索焕章的心理很不平衡。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正裹在混乱的太平天国的汉人们中间,跟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玩着命地奔逃的迈买铁里的身影儿的时候,索焕章的豪气陡生。
杀哪怕追上去只能杀掉百十个汉人,也总比追散了几千个汉人的战果更实际。
于是,索焕章带着他那四百多的骑兵在先,两千多的步下人马紧随其后,开始了一场在索焕章的心里盘算着是适可而止的追歼战。
当然,如果此刻的索焕章要是知道前面一两千个那些被他追着撒丫子猛跑的汉人群中,就有那个整治得他一个月来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的,在喀喇沙尔的天朝红军的最高指挥官——韦以德的话,他兴许就不会惦记着适可而止,而是追的还会更欢。
但不管怎么样,索焕章是跟在韦以德的背后,一口气追杀了二十余里。直追得忙忙似漏网之鱼的韦以德,丢下一路的各式杂货,有烂衣物、破鞋子,有刀矛,也有背着嫌跑的太慢的干粮口袋,当然,还有那沿途一个个地不断倒毙的兵将……
索焕章到底是个聪明人,在眼看着虽然所得到的战果还不够辉煌,但也总算是有了点儿真正的战果之后,他一声号令,见好就收,果断地停止了这场威风十足的大追击。
通晓兵法的索焕章毕竟明白“穷寇勿追”的道理。
可追击是停了,但对那些居然被奔逃的汉人们所遗弃的各种物件,也敢起贪念之心的部下们,索焕章却依旧是严厉无比。
他发出严令,不许任何的人,去哄抢、乱拣任何一样的东西。直到确定了周围确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危险之后,他照样还是非常谨慎地安排了一支专门负责来拣战利品的人马,在井然有序的大队人马的护卫下,一边打扫着战场,一边兴致勃勃地走上了回城之路。
在这回城之路上,索焕章的耳边免不了充斥的都是什么诸如“大帅英明无比”、“大帅神勇无敌”,以及什么诸如“堪比诸葛之亮”之类的各种献媚的赞誉。
当然,索焕章本人对此也有极大的同感,而且,他尤其是欣赏部下们的那个赞誉他“堪比诸葛之亮”的说法。
一想到诸葛亮,索焕章忽然回了回头。诸葛一生唯谨慎啊,今天的他,是不是也太谨慎过分了?
如果他不中途停下脚步,而是一追到底的话,那么,他也许乘势还会收复了车尔楚,从而为不久之后能与热西丁再度携起手来,建立起一个桥头堡。
想到这里,索焕章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的笑意。算了,反正事已至此,还是安稳第一,至于车尔楚也好,玉古尔也罢,就是库车,他索焕章日后也还都会有再去一游的机会的。
可惜的是,索焕章想的太乐观了。他此生当中不仅再也没有了能去车尔楚和玉古尔等地一游的机会,就是连他刚刚离开的那个喀喇沙尔,他也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就在索焕章才走完了一半的回城之路的时候,这条原本是他曾经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平坦的大道上,一支威风凛凛的人马一字排开,犹如一堵大墙似的,赫然挡住了他的回城之路。
索焕章倒霉啊,因为这支正迎面等着他的人马,正是红十三军的第一主力师,全副由当年的战场上所缴获的英式装备起来的红四十九师,而与红四十九师同在的,还有红十三军的炮团全部。
而此时的索焕章再回头望去,他身的背后,则是冲天的烟尘弥漫,挟着滚滚的烟尘,韦以德跟他那个刚刚上演完了一幕“大奔逃的惨剧”的军特务团以及迈买铁里的数百义军,也已经呼啸着杀了回来。
聪明绝顶的索焕章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是地地道道的上了韦以德的一个大当。
首先,韦以德的确是从喀喇沙尔前线往西撤下了部分的兵马。在八天的时间里,韦以德把位于喀喇沙尔城西的红四十九师和军的炮兵团,都陆陆续续地撤出了各自的营地。并有意地在之后的伪装过程中,弄出了一些绝对不是很大的破绽,提供给那位精明的索焕章去研究。
当然,红四十九师和军炮兵团也并没有更远地西去,他们只是撤至了距离喀喇沙尔城不足十里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战机的到来。
其次,那个所谓的热西丁和卓的信使,完全就是一个冒牌货,他不过只是迈买铁里义军中的一个忠诚的士兵。不过,他所持有的那份所谓热西丁给索焕章的密信,则是半假半真。
第三五四章收到这封已经是暗含着凌厉杀气的
之所以说它假,是因为信的内容。~整个一封信,全都是韦以德和迈买铁里等人精心炮制出来的。
但之所以又说它真,则是因为这封信上的那个热西丁的和卓的大红关防,道道的、童叟无欺的真货。
说起来这也要归功于迈买铁里。
去年,当库车已经被各路联合起来的义军所攻占,热西丁摇身成了库车的主人的时候,为了能叫迈买铁里甘心情愿地成为他的附庸,热西丁对迈买铁里曾经下了不少的工夫。
其中包括只要迈买铁里和他的全部人马坚决效忠于他热西丁和卓,他热西丁就可以让迈买铁里本人随意选择一块地方,划为他自己的领地,让迈买铁里去享受那种令人眼热的过去的伯克的那种幸福生活。也就是那个时候,热西丁慷慨地给了迈买铁里一份盖有他的和卓大印的空白书,只等着迈买铁里自己往上填东西了。
可热西丁没想到,索焕章也就更想不到,这个迈买铁里不仅不买热西丁的账,居然还会在日后的苦战中,在日后要饭花子似的颠沛流离之中,都没有把这份毫无用处的废纸给丢掉。
其实,迈买铁里之所以会把这张废纸留在手里,他只是出于一种对热西丁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丑态的愤怒。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以战胜者的身份骄傲地站在猥琐的热西丁的眼前,那一刻,他就可以把这张擦屁股纸不如的东西,狠狠地丢在热西丁那张丑陋的脸上,好好地羞辱羞辱这位曾经的、所谓的和卓大人。~
最后,韦以德逃的也相当有艺术。
在望风而逃的一路上,韦以德不仅丢弃了大量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将这些日子里在喀喇沙尔周围所捕获到的那几百个民愤极大的无恶不作之徒,装扮成自己的部属,在奔逃中一个个地宰掉之后丢弃在沿途,变成聊以慰藉索焕章的战果。
陷入重围的索焕章,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面对强大的天朝红军,面对已无任何坚物可做屏障的极为险恶的局面,他的那些部下们却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斗志。
这个时候的索焕章应该清醒了,那个诸葛之亮,他还真是根本堪比不上。
当然,最后时刻的索焕章,还得感觉很窝火。
因为,当他大吼一声“跟汉人们拼了”,却发现几乎就没有什么人愿意应和的时候,绝望之中的他,又想到了一个要保全自己一世英名的无奈的做法,那就是为了他的那个“清真国”的伟大理想,去悲壮地挥刀自刎。
可惜的是,索焕章连这一点的愿望都没有完成。
索焕章自己的那把锋利的快刀还没有来得及够上自己的脖子,另外一把更锋利、更快的刀子,就抢先到了。
索焕章的脑袋被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侍卫,干脆利落地给砍了下来。
三千所谓的喀喇沙尔回暴精锐,随后化作南柯一梦。
当天,喀喇沙尔的城头,一杆杆匆忙竖起的白旗,随风飘扬。
一八五七年十一月中旬,库车的热西丁再次收到了来自天朝红军的信。
这封信,还是已经收拾干净了他的那位好兄弟索焕章的势力,眼下大军云集玉古尔的红军指挥官——韦以德写给他的。
在信中,韦以德没有向过去那样,更多地夸奖和赞赏热西丁及库车军民的种种英勇行为,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热西丁,随着迪化的妥明的最后覆灭,北疆的所有回暴都将趋于平静,天朝红军的主要作战目的,则是彻底消灭一切敢于侵入我中华国土的外敌。
在伊犁,在塔尔巴哈台,英勇的天朝红军在给予沙俄入侵者以毁灭性的打击。而在南疆,天朝红军将会对阿古柏这些浩罕的强盗们,坚决地予以无情的消灭。
韦以德说,为了这个目的,继迪化战役完成之后,北疆天朝红军的又一支雄师——工农红军的红二军,已经开始由迪化出发,转道库尔喀喇乌苏南下库车。而早在八月间就已经进入了和阗地区的天朝红军的南疆大军,更是在大规模地西进。
所以,鉴于这种形势的发展,韦以德劝告热西丁,万勿再以一己之私,延误了中华民族的反侵略大计。在新疆,只有各族民众共存共荣,新疆才会繁荣昌盛,新疆的人民才会最终过上和平安宁的幸福生活。
饱受苦难的库车民众已经辛苦至极,如果他热西丁的身体里流淌着的还是中华民族的血液,那他热西丁就不能再以任何的理由,妨碍天朝红军进入库车地区,走上反侵略战争的第一线。
韦以德还奉劝热西丁,千万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走那条认贼作父的不归之路。只有站在整个中华民族的立场上,用自己的行动来洗刷身上的罪孽,才是唯一的光明坦途……
收到这封已经是暗含着凌厉杀气的来信,热西丁的手里像是捧了个热山药蛋子。
出于一己之私,为了一时的快娱,热西丁跟阿古柏拼杀了两个月有余。可打来打去,打到了最后,热西丁发觉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
没错,在刚开始的阶段,库车同仇敌忾的民众,绝大多数的确是都站在了他的周围,库车那一直以来都看似铁板一块,实际上却是暗流不断的上层的内部,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空前团结。他热西丁也已不仅是个和卓,还是浑身放射着耀眼夺目的万道光彩的大英雄,谁要是还想在库车混下去,那就得紧密地团结在他的周围。
可这战火持续的时间一长,事情就有了变化。
打仗本来就是要有大消耗的,再加上在大后方还得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们要养,而他热西丁又不会下钱,因此,他也就只能叫老百姓去喊苦。而这百姓们一喊苦,前线的兵将们又不满了。理由很简单,家里的父母都被抢的吃不上喝不上,老婆孩儿也快找不到着落了,俺凭什么还要为你热西丁在前面流血卖命。
人啊,就怕胡思乱想,就怕包袱背的太重。
思想上的混乱,不仅导致了人心变散,更有甚者,还令那些本就对热西丁有仇有恨的人,又都在旧事重提。
热西丁,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刽子手,你曾屠杀了多少无辜的蒙、满、汉族的民众。现在,你又在逗引着我们去卖命,而你们这些老爷们却在后面无情地喝我们这些维回百姓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就在这种极其混乱之际,偏偏那些太平天国的汉人们,同时又开始了“趁火打劫”,于是,库车更乱了。
乱,使得前方的形势急转而下,阿克苏方向的抗敌人马几乎天天告急,天天求援。
乱,使得热西丁的上层核心也在急剧地发生着裂变。甭管是为了一件什么事情,只要大家凑到一起,那就是个大家互骂,真可以说一百个人一百个心眼儿了。
热西丁快要焦头烂额了。
而仿佛是看穿了热西丁当前所处的窘迫境地,就在这个月的月初,也就是在他接到了来自韦以德的第一封信后没两天,阿古柏也给他来信了。
第三五六章缓兵之计在天朝红军的身上灵验之
名书)楼inGL还在九月份的时候,就在把他的使者马秃子派往了库车的同时,阿古柏还派出了另外的一个招降使者,赶去了和阗,要求和阗那位也拉起杆子自称了什么“帕夏”的哈比布拉,必须接受他的领导。~
结果,阿古柏没有想到的是,正是由于他的这一贪婪的举动,直接导致了那些正在打算要全力以赴地来抵抗“闯”进了自己的地盘儿的太平天国的汉人们,猛然间却陷入了腹背同时受敌窘境的哈比布拉,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干脆一头扎进了太平天国红军的怀抱。
在打完了把哈比布拉这样一股本来有可能成为是自己的坚定盟友的重要势力,最后却在自己的努力下,竟然给推向了太平天**队一边儿的这么一手昏牌之后,阿古柏终于感觉到了不妙。
仿佛直到这时才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太平天国的军队存在的阿古柏,立即转变了思路。
尽管在阿克苏,面对军心日渐涣散的热西丁的人马,他的军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他愿意,阿克苏就能指日可下。但是,阿古柏这次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去搞趁热打铁,而是来了个适可而止。
阿古柏首先命令他的军队暂时停止了一切针对热西丁的军事行动,然后,他派出使者,给热西丁带去了一封不仅是极其真诚,且又是绝无过去那种神气十足、老子才是新疆第一的信函,希望能与他的“好兄弟”热西丁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两家共同携起手来,去对付那些无端闯进新疆来的太平天国异教徒。~
其实,对于阿古柏突然所表现出的这种友好姿态,热西丁是根本不会完全相信的。阿古柏究竟是个东西,单凭他在到了喀什噶尔之后所干出的那种种邪恶的无耻勾当,不仅热西丁这样的明白人,就是随便一个孩子,也都能看的很清楚。
但尽管如此,热西丁还是非常地感谢阿古柏,毕竟阿古柏没有趁着他正处焦头烂额之际,对他玩落井下石的手段。
而现在,当韦以德这封带有凌厉杀气的书信拿在热西丁手中的时候,热西丁正处在对阿古柏燃烧着更大的感激之情。
因为就在前几天,就在本已是早都进入了停战状态的他的阿克苏前线,他的人马居然发生了哗变。
他的得力部将,阿克苏前线的总指挥伊斯哈克,突然宣布倒戈,不仅带着三千多的哗变人马投进了阿古柏的怀抱,还将阿克苏一起都拱手奉献了出去,导致那些原本还坚持在阿克苏河东岸的南线人马,也不得不放弃道兰等据点,一窝蜂地向东猛逃。~
然而,就在热西丁为伊斯哈克这种“极为不义的”反叛行动既恨得咬牙切齿,又伤心的捶胸顿足之时,热西丁没有想到的是,阿古柏竟然宣布将已经白白到手的阿克苏完璧归赵,不仅如此,连那个无耻的伊斯哈克反贼本人,也被阿古柏交还给了他热西丁。
热西丁真是好不感激。
而好不感激的热西丁,在捧着韦以德给他的再次来信时,也就不得不要好好地思忖思忖了。
如果按照太平天国的汉人的意思,他借道给了那些汉人们,当然他以后也就再不用为那个阿古柏去伤什么脑筋了。
但是接下来之后,汉人们又会怎么对待他呢?正所谓做贼心虚,更何况热西丁,他还不是一般的鸡毛狗盗的普通小贼,而是干下了种种罄竹难书的罪恶勾当的真正的邪恶之贼了。汉人们在迪化公开杀掉的诸如马陞那些所谓的邪恶暴徒,那可是哪一个也没有他热西丁更坏。
因此,热西丁认定,如果叫汉人们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库车,那他所面对的这个对手,可就是个比起阿古柏来更要可怕上十倍的大对头了。毕竟阿古柏虽然看上了他的地盘儿,但未必真的能看上他的这条命。而汉人们呢,汉人们要是来了,那可是不仅要他的地盘儿,还将要走他的命。
于是,热西丁恶狠狠地把韦以德的信丢在了一边儿,决意要跟阿古柏共进退。
不过,热西丁刚把他的这个想法一展露,立即就遭到了他周围绝大多数的贵族和高级幕僚们的反对。
尽管在这些反对的人的心里,有的是出于对阿古柏这个“外姓强盗”的愤恨,有的是出于对强大的天朝红军的恐惧,不愿再给自己多增加上几个将来被清算的罪名,还有的是真心要立功赎罪。但不管怎么说,正是由于他们的极力反对,还是令那个王八吃了秤砣一样的热西丁,不得不放缓了他与阿古柏这个外贼的联手步伐。
热西丁致函阿古柏,在对阿古柏表示完了一番真诚的无比感激之后,他告诉阿古柏,他是非常愿意与他的这位阿古柏好兄弟共进退的。只不过,由于某些内部的因素,他暂时还需要一段谋划的时间,所以,他诚恳地要求阿古柏,最好能暂时地将军队先完全退出他的势力范围。
同时,热西丁又重新捡起了那封被他丢弃在一边儿的韦以德的来信,继续地再三看了几遍之后,也硬着头皮给韦以德写了一封复信。
在信中,热西丁基来了个比着葫芦画瓢地告诉韦以德,他其实很想与天朝红军友善合作,但碍于内部意见的极其不统一,他还需要一段认真说服大家的时间,希望天朝红军能够体谅他的一番苦心,不妨暂时先在玉古尔多停留上些时日。
出乎热西丁意料的是,天朝红军那边儿在收到了他的信函之后,立即就回了复信,不仅表示十分理解热西丁等人现在的处境,竟然还真就答应了再给他热西丁一段充裕的时间,以便他对他周围的人,去做细致的思想工作。
缓兵之计在天朝红军的身上灵验之后,热西丁把用心就集中在了阿古柏这边儿。
令热西丁欣喜的是,阿古柏的大军也开始了西撤。但令热西丁又感到难受的是,那个统帅阿古柏的讨伐库车大军的指挥官玉努斯江,却没有随同他的大军一起回返,而是带着不到三千的一队人马,径直开向了他的库车城。
玉努斯江说了,他前往库车城绝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就是想代他们的“巴达吾来特阿孜”,去朝拜圣人加拉力丁霍加的麻扎。
名楼inGL
第三五七章原来,还处年轻力壮期的热西丁,
先说说这个“麻扎”到底是个啥?
其实,所谓的“麻扎”,就是新疆的穆斯林们对他们的那些已经逝去了的教圣、圣裔或者是知名贤者们的晋谒之处的叫法。
说白点儿,其实就是那些教圣、圣裔或者是知名贤者们的陵墓。
只不过,这些被称作是“麻扎”的陵墓,不仅非一般百姓的坟墓所能比,就是所谓的皇陵王寝,相比之下,也有许多的不如之处。
据说这些“麻扎”的墓室四周,一般都竖有许多长木杆子,悬挂着诸如布条、马尾、羊皮、羊角、牛尾等等的物件。
而“麻扎”的外部建筑,则多为庭院式,有圆拱形顶部的高大墓室,以及礼拜殿、塔楼和习经堂等附属建筑。除此之外,“麻扎”还拥有着大量的土地、房屋,甚至还拥有诸如商铺等等实在产业。
在这里,不仅有被称作是“谢赫”的职业管理人,负责打点“麻扎”们的日常的各种事务,另外还有专门的“伊玛目”、“穆艾津”等穆斯林的职业人士,来主持各类的宗教活动,还有专业的**教师,在此开课授业,从事宗教的教育事业。
所以,“麻扎”不仅仅是个可供信徒们拜谒的逝去了的教圣、圣裔或者是知名贤者们的陵寝,还是个大地主、大卖场,也是宗教的活动场所,又是个能培养人的大学堂。
接着再说阿古柏的所谓朝拜。
自整明白了喀什噶尔的全部事情之后,急于扩张势力范围的阿古柏,跟着就买通了“大清国”所册封的那个叶尔羌的阿奇木伯克尼亚孜,借口要去叶尔羌朝拜木合买提霍加的麻扎,骗取了当时起义占城的维族领阿不都热合曼的信任,顺利进入了叶尔羌。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朝拜刚一结束,阿古柏竟然就率兵向叶尔羌城的阿不都热合曼义军和民众起了悍然的偷袭。
尽管为了保家卫国,叶尔羌城的义军和百姓毅然决然地高呼着“见到安集延人就杀(安集延,是浩罕国的贸易名城,新疆当地的民众多以‘安集延人’代指浩罕汗国的人)”的震天吼声,先在城头、后在街巷,与阿古柏这伙无耻的侵略者展开了殊死的拼杀,并也给予了阿古柏的军队以沉重的打击。但在占有绝对的武器和力量优势的入侵者的涂炭下,叶尔羌不仅陷落,城内的义军和百姓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阿不都热合曼力战而死,叶尔羌的义军全军覆没,数千的百姓罹难,成千上万的叶尔羌百姓被迫离乡背井。
对于阿古柏惯于的利用宗教的感情进行欺骗的这种丑陋手段,热西丁自然很是清楚。但现在,一来他还对他的那位阿古柏好兄弟抱有着极大的幻想,二来,就即便他明知玉努斯江的这次所谓朝拜也是计,而对于玉努斯江所提出的这个朝拜的正当理由,他这个穆斯林的忠实信徒,照样也是无奈何,只能乖乖地任由玉努斯江大摇大摆地进入库车城。
果不其然,玉努斯江进入库车城的第二天凌晨,为了以防万一而已经被热西丁自己搞的是戒备森严的“和卓宫”中,就传出了哭天抢地的骇人之声。
原来,还处年轻力壮期的热西丁,居然于后半夜就“暴病而亡”了。
玉努斯江在热西丁的尸体前死去活来地狠哭了一番之后,立即宣称,坚决拥护已经死去了的热西丁的那个还未成年的弟弟,来继承热西丁遗留下的“和卓”的香火。而令库车城的军民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阿克苏,阿古柏本已西撤的大军,又卷土重来,不仅利落地拿下了阿克苏,而且还在势不可挡地继续东进。
原来,热西丁的所谓缓兵之计虽然能够得到韦以德的暂时谅解,但却绝对不能为阿古柏所接受。为了夺得先机,对于左右摇摆中的热西丁,阿古柏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坚决地予以消灭。
尽管玉努斯江连哭带捧地在库车城内很是折腾了一番,但是,更多的库车上层和民众,却没有被玉努斯江蒙蔽了双眼。
曾是热西丁手下得力的大将加玛力丁,联络起库车城内的各派反阿古柏及甘愿投向天朝红军的势力,一面伪装顺从地应付着玉努斯江,一面暗中火与还在玉古尔静候热西丁最终能想明白的天朝红军的大军取得联系。
“静候”中的韦以德的机会来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夜,也就是热西丁“暴病而亡”的第三天的夜晚,韦以德就亲帅大军,在加玛力丁等人的配合下,里应外合,杀进了库车城。
玉努斯江身异处。
紧跟着的两天后,红十三军主力又在库车军民的有力支援下,将玉努斯江那毫无防备的万余主力大军,围于了察尔其克的郊外。
经过一个下午带半个夜晚的凶狠剿杀,这万余阿古柏的东征大军彻底烟消云散。
很快,在库车民众的一致推举下,以加玛力丁为脑的库车的临时地方政府宣告成立,而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韦以德的主力,则开始在阿克苏,摆开了更大的阵势。
其实,韦以德当初之所以会答应热西丁,甘心情愿地继续呆在玉古尔,绝不是真的被热西丁的缓兵之计所蒙蔽,韦以德那不过只是一种顺水推舟而已。
因为就在这些日子里,韦以德不仅得到了朱锡琨的红二军已经开始大举疾南下的好消息,还跟南疆已经不战而下了和阗城的赖汉英取得了联系。
赖汉英率领的南路进疆大军,经过无数次跟老天爷和回暴徒们的艰苦的奋战,利用强大的政治攻势加武力教训,在归附了天朝的前“和阗帕夏”哈比布拉的配合下,已经全面稳定了整个和阗地区,即将于十二月初大举西进,对阿古柏这帮子最无耻的盗贼动全面的打击。
当然,对于库车眼下的那种混乱局面,韦以德也是了如指掌。
正是因为如此,韦以德才会决定,要在玉古尔再歇上几天的马,一面为日后的大战做好各项充分的准备,一面好好热西丁怎么把这出戏接着演下去。
第三五八章在强大的炮火的掩护下,担负南城
一八五七年十二月二十日,赖汉英麾下的天朝南路红军之红十一军陈德才全部及红十二军刘官芳部的主力(其红四十七师留在已和阗承担卫戍任务),兵分左右两路,开始了对阿古柏的大举剿杀。
在七天的时间里,右路的陈德才部不仅长驱直进四百余里,横扫沿途阿古柏军的大据点二十余处,还力克叶尔羌南部的哈尔哈里克、齐盘及和什喇普这三大军事重镇,总计歼敌近万。
韦以德红十三军的三个师及库车的义军一部,则是在十二月十六日,就已经兵出阿克苏,在先拿下了巴尔楚克之后,紧跟着,韦以德又以一个师加库车义军,出喀什噶尔河的北岸,成功奔袭了位于喀什噶尔东北的鲁沙伊要塞,喀什噶尔风声鹤唳。
而与此同时,他自己亲帅的两师人马,则沿叶尔羌河疾进,连破阿古柏在阿克萨克玛拉尔和阿朗格尔设下的两道防线,出现在了叶尔羌的后方。
叶尔羌告急,令阿古柏心如火焚。
他一万个想赶紧救援即将被围在了叶尔羌的那个他最忠实的走狗尼亚孜,可惜的是,他不敢去救。
因为他自己所在的这个喀什噶尔的前哨——鲁沙伊也已经丢了,他相信,太平天国的军队接下来马上就会对他的喀什噶尔的最后一道屏障——牌租阿巴特(今伽师)下手。
原来,阿古柏对外的那个他拥有着十万大军的号称,里面的水分还是相当地大的。
当然,如果单纯地就计算数量,阿古柏能够拨拉动的人头,倒也应该有个七八万之巨。但是,在这七八万能拨拉动的人头当中,真正是来自他的老家,又能够真的算得上是他既放心,又装备精良的人马,也不过就是两万有余。至于其他的那些由喀什噶尔等地区收编起来的“伪军”们,要么是滥竽充数的乌合之众,要么就是暂时屈服于他的阴威,表面上虽然装的是老老实实,但实际上却是暗怀鬼胎的一些三心二意者。
别的不说,就连他的曾经犹如“干儿子”一样听话的傀儡帕夏布素鲁克,最近都开始有了异动。他已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这个忘恩负义的布素鲁克,整天跟他部下的一些吉尔吉斯人搅合在一起,时不时地泄着对他的不满。
在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恶劣情况下,阿古柏还真是担心一旦他离开了喀什噶尔,将来能不能再回来,估计就都会是个问题。
那么,就不能派个别人领兵出征,去援救叶尔羌的尼亚孜了?
对于这个问题,阿古柏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同样很可惜的是,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的阿古柏,不仅满眼都是泪,还得把肠子都要悔青了。
因为阿古柏遍视他的左右,真正对他的忠心者,那也未必很少。但遗憾的是,忠心耿耿,可并不代表这个人一定有本事。
譬如金相印之流,的确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但要是叫这类人出去独当一面,则实在是勉为其难。想当初初来乍到的时候,他阿古柏不是没有想到过要好好地利用利用诸如金相印这类的人,尤其是对那个曾经无怨无悔地帮着清除了不甘臣服于他的司迪克之流的金相印,阿古柏可是很高看过。
然而,就是这个被他百倍信任,重点培养的金相印,第一次独立带兵去讨伐热西丁,就败得一塌糊涂,不仅丢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还赔上了他好几千的人马。
所以,阿古柏终于明白,金相印这类的东西,若是把他们当成狗放在身边儿替自己看家护院那还凑合,可要指望他们能成为他最需要的那种能撒出去吃人的饿狼,简直连门儿都没有。
当然,阿古柏也曾有一个能令他放心的绝佳好助手,就是那位特意由他们的浩汗国赶来扶助他,不久前却已经命丧黄泉了的玉努斯江。
现在的阿古柏真是伤心欲绝,因为他不仅没有了关键时刻能用起来得心应手的好仆从,还在阿克苏丢掉了他最可信赖的精锐大军的一部分。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如果玉努斯江还在,太平天国的军队有算上是什么。
眼下,阿古柏知道,纵然他想得再多,想破了头,那也都没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严令金相印,务必替他看好牌租阿巴特这个门户。随后,再把他的亲信米尔扎?沙迪,派往英吉沙尔坐镇。
他自己,则要在喀什噶尔城内,好好地跟那些异己分子们算算账。
十二月三十日,韦以德部红四十九师拿下塔噶尔齐,红十一军陈德才之红四十一师练业坤部,夺取坡斯坎木(今泽普),至此,天朝红军彻底完成了对叶尔羌城的合围。
一八五八年一月一日,赖汉英至书在叶尔羌城内已经如同是个热锅上的蚂蚁的尼亚孜,在严斥尼亚孜的种种卖国行为的同时,还警告他万勿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必须立即开城投降将功补过,否则的话,等着他和他的那些走狗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死不改悔的尼亚孜拒不投降。因为尼亚孜相信,他的主子阿古柏绝不会丢弃他不管,只要他能凭借着叶尔羌这座坚城,跟太平天国的汉人们纠缠上十天半个月,他的那位战无不胜的阿古柏主子,就会前来拯救他。
一月二日凌晨四时,天朝红军对叶尔羌的总攻开始。
红十一军和红十三军先集中炮火,对叶尔羌南北两城的城头,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猛烈轰击。
在强大的炮火的掩护下,担负南城攻城第一梯队重任的吉志元,亲帅特务团的将士们,飞跨过护城壕,将十几个巨型的炸药包,顺利地送至了已经被从里面封堵得严严实实的城门洞子里。
正当留在最后的吉志元准备与两个同伴一起,就要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索的之际,嘴角儿挂着一丝嘲笑抬头往上城头的吉志元忽然现,城头上竟然摇起了一面白旗。
“兄弟们,不用点了,爬城”
几乎就是与这声喊叫的同时,吉志元一个箭步,拧身窜到了护城壕的壕沟边。
一条本是搭在护城上用来做便桥使的巨大木梯,被昂竖立在了叶尔羌南城的城墙上,眨眼之间,左手持着六轮短枪,右手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军刀的吉志元,就跃上了叶尔羌的城头。
由于叶尔羌南城的部分守军哗变,红十一军顺利抢占了叶尔羌的南城。
而在北城,红十三军则是在一声惊天的轰鸣中,将叶尔羌北城一段足有数十米的城墙炸塌,红四十九师四千手持火枪的将士,以锐不可当之势,呼啸着杀进城内。
第三五九章说到这里的赖汉英望着韦以德,“
天朝红军的大军一杀进城,城内的守军更是人无战心,哗变、投降者比比皆是,幻想着怎么的也能坚持十天半个月的尼亚孜,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把一个坚固的叶尔羌城,交到了天朝红军的手上。()
而尼亚孜本人,则是在想逃无处可逃,想死又害怕疼的矛盾心态中,被红四十九师的将士们生擒活捉。当天,尼亚孜就被押上了叶尔羌的北城城头,在无数双充满仇恨的叶尔羌民众们的目光注视下,身首异处。
叶尔羌城,天朝红军南路大军的临时总指挥部,红十一军及红十三军的军师指挥官们济济一堂。
尽管大家分别了已三个月有余,但是老朋友们见面,却来不及有更多的寒暄和热络,众人的目光,都带着急迫地集中在了赖汉英的身上。
“……鉴于目前的有利形势,我命令,红十三军的红五十一师立即返身北上,拿下岳普尔和(今岳普湖),会同鲁沙伊方面的红五十师,佯攻牌租阿巴特。红十一军全部及红十三军的红四十九师,三天后全力会攻英吉沙尔。”
听完赖汉英对下一步的任务安排,韦以德沉吟了片刻,然后,略显不解地望着赖汉英,“赖总,根据我们所掌握的可靠情报,盘踞在英吉沙尔和牌租阿巴特的浩罕鬼都不过五六千人。尤其是在叶尔羌已丢的这种情形下,浩罕鬼们的士气更是大挫,依我看,只需得才老兄的一个红十一军,就足够英吉沙尔的那帮子浩罕鬼们受的了。至于我……呵呵,我还是集中力量尽早地去拿下牌租阿巴特,也许更好。”
说到这儿,韦以德的手对着铺在面前的那张军用地图点了点,又继续地说到,“按照赖总刚才的介绍,已经拿下了色勒库尔的左路刘官芳老弟的红十二军主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塔什巴里克,如果届时我们也把牌租阿巴特拿下了,而此时的朱锡琨老弟的红二军再猛地杀至喀什噶尔的背后,阿古柏这个狗贼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说完,韦以德还生怕赖汉英会有什么顾忌似的,抬头先瞅瞅只顾忙乎着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笑眯眯地不声不响的陈德才,再看着赖汉英,又使劲地拍了拍胸脯,“英吉沙尔得才老兄能不能自己全包下来,我韦以德不敢多言,但至少我能确保我的红十三军,可以在八到十天内,彻底光复牌租阿巴特。”
“八到十天就拿下牌租阿巴特?”赖汉英重复着韦以德那番拍着胸脯子的话,然后,他一面瞥着韦以德,一面还掐着指头,很认真地替韦以德计算着,“嗯,由这里返回到牌租阿巴特,急行军的话,估计至少要消耗去四到五天的时间,再抛去战前的准备……也就是说,你韦以德的三师人马,只需要一天或者是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够攻克牌租阿巴特。呵呵,够快,也够狠。”
两只眼睛紧盯着赖汉英看的韦以德,从他的赖总的这番话中,似乎听到了那么一点儿不像是夸耀的意思。
果然,不容嘴巴正在张开的韦以德再多说些什么,赖汉英就抬起刚才那只掐指盘算的手,朝着韦以德一挥,“也许你能这样做到,但可惜的是,我暂时还不需要。”
接着,还是没等面露疑惑的韦以德开口想问什么,赖汉英先是一笑,然后看着韦以德反问到,“你知道朱锡琨到底去了哪里吗?”
“朱锡琨?”韦以德望着赖汉英,先是使劲地眨巴了眨巴眼睛,而后禁不住地呵呵一笑,“那怎么会不知道。尽管离开阿克苏时没有能亲眼看到他,可朱老弟的信我还是收到了的。”
话一说到这里,韦以德又疑惑地瞅了瞅那位还在冲他露着一种神秘的微笑的赖汉英,“赖总,就是朱老弟给你的信函,那不也是经由了我的手才转交给你的嘛。朱老弟的红二军由阿克苏秘密进入了乌什,目的就是要抄阿古柏那个狗贼的后路。”
“不错,红二军进入乌苏,的确是为了要去抄阿古柏那个狗贼的后路。可是,抄后路也并不等于就是出现在喀什噶尔的附近哟。”赖汉英瞅瞅大惑不解的韦以德,手在地图上用力地一戳,“告诉你吧,红二军是去了这里。”
顺着赖汉英手戳着的那个位置,仔细定睛一看的韦以德不由得一愣。
如果按照他的这位赖总的说法,朱锡琨的红二军居然根本不是为了参加喀什噶尔会战才兵进的乌苏,因为,他的赖总所戳的,竟然是地图上已经标定了的天朝与浩汗国的边界位置。那里距离着喀什噶尔,就是少说那也还得有五六百里之遥的路程呢。
“所以啊,好饭不仅是要一口一口地吃,还得要细细地品尝。”
赖汉英说着,看了看身边的韦以德、陈德才及练业坤等将领们,“集中力量尽快拿下英吉沙尔,目的是为了再震慑一下那个阿古柏狗贼,我相信,丢失了英吉沙尔的阿古柏狗贼虽然一定会很肉疼,但却绝不会甘心就此逃离喀什噶尔。而如果我们同时要把牌租阿巴特和塔什巴里克的动静也都闹大了,那可就难说了。”
说到这里的赖汉英望着韦以德,“所以,在红二军还没有到达位置之前,大家都先不要贪吃,要知道,大餐嘛,好东西往往都是在最后面才会上的。”
韦以德笑了,他一边望着赖汉英露出极其钦佩的笑,一边用力地点着头,“明白了,赖总。咱们这是要把阿古柏这个狗贼逼出喀什噶尔,最后在野地里彻底吃掉这只疯狗。”
“就是这个意思,”赖汉英也笑着点点头,“对于阿古柏这个狗贼的军队,咱们是不能太大意的。不管怎么说,在喀什噶尔城内还有他上万的嫡系武装,而且这些人马装备精良。一旦要是逼着他在喀什噶尔城内跟咱们死拼,将士们的伤亡恐怕也就少不了啊”
第三六○章英吉沙尔已经成了一个巨大坟墓,
喀什噶尔城内的阿古柏,尽管也是非常想能全面地摸清这支指既敢哪儿打哪儿,又能打哪儿哪儿赢的太平天国的军队的底细和动向,但可惜的是,除去对方明摆给他的,诸如在东线,太平天国军队继夺取叶尔羌之后,又大兵云集了英吉沙尔,而西线的一支太平天国的军队,也在乘虚拿走了他的色勒库尔之后,又大有向喀什噶尔逼近之势这些是个人就都知道的情况之外,而其他的情况,他再也不知道多少。
太平天国的军队刚一靠近英吉沙尔,米尔扎?沙迪那几乎可以说是振聋聩的求救声,就开始不间断地喊了起来。
但阿古柏下定了决心,就是不救。
这倒不是因为他宁愿丢弃英吉沙尔,而是因为他还是不能救和不用救。
不能救,是由于他虽然已经在喀什噶尔城内彻底挫败了布素鲁克及其同伙反叛阴谋,不仅囚禁了布素鲁克,斩杀了数以百计的布素鲁克的合谋者们,还正是宣布了“洪福汗国”的成立,做起了名副其实的“巴达吾来特阿孜”(洪福之王)。
但是连阿古柏自己都很清楚,在这个离开了自己的所谓的宗教领袖们,人们就几乎都不知道了各自还能干什么,还该干什么了的喀什噶尔,他的宝座并不是铁打的。同时他还坚信,在被他斩杀了的那数以百计的布素鲁克的合谋者们之外,一定还会有另外的一些阴谋者们。
于是,他还需要稳坐喀什噶尔城内,以静制动。
至于说那个“不用救”,愿意是这样的。
既然“洪福汗国”都成立了,又正值汗国用人之际,阿古柏自然也就不会吝啬。
他加封那位原本是在印度的康格拉,被那里的暴动军们打得倾家荡产,之后又满怀着对太平天国政府的刻骨仇恨,接受大英帝国的重托,先跑到浩罕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接着又紧跟着他来到了喀什噶尔,不仅从大英帝国那边儿给他要来了不计其数的现成的枪炮弹药,还网罗了众多的工匠,直接帮助他在喀什噶尔建立了自己的军火工厂的那个前茶园主,现在的总顾英国人罗伯特?沙敖,为喀什噶尔亲王。
接着,又分别授予米尔扎?沙迪和金相印,为英吉沙尔伯克和牌租阿巴特伯克。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出勇夫。
果不其然,荣登了伯克宝座的金相印,立即捷报频传。在金相印及牌租阿巴特官兵们的英勇打击下,太平天国军队对牌租阿巴特的屡次“侵犯”,都被予以了粉碎。
既然金相印都能为老子独守一方,难道你米尔扎?沙迪只会白吃老子的俸禄,光会跟老子享福,就不能替老子也分分忧?
当然,“不用救”还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就是在把米尔扎?沙迪派往英吉沙尔的同时,阿古柏还特意从喀什噶尔的两万多嫡系中,抽调了三千余人交给了米尔扎?沙迪。
英吉沙尔原驻有曾隶属于司迪克,后来又都归顺了他阿古柏的维回军人马三千多,再加上米尔扎?沙迪这回带去的那三千多他的正牌精锐人马,想一举战胜太平天国的军队,或许并不容易,但要是把守住一个的英吉沙尔个把月,那还总不至于不能吧?
遗憾的是,这件事还就真是不能。
米尔扎?沙迪在英吉沙尔刚刚跟他的那位“洪福之王”喊了几次的急盼救援,英吉沙尔就被天朝红军彻底断绝了与喀什噶尔的联系。
之后的连续两天,英吉沙尔不是遭受到天朝红军强大炮火的轰击,就是要面对天朝红军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几乎是昼夜不停的,任谁也难分辨出个真假来的猛攻。
吃不好、睡不了的米尔扎?沙迪和英吉沙尔的满城官兵,都被天朝红军搞的是晕头转向、精疲力竭。
米尔扎?沙迪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如果照这样的被折腾下去,如果还是得不到来自喀什噶尔的援助,英吉沙尔只怕连三天都再也难以坚持下去。
第三天的上午,天朝红军的攻势更猛烈。
本就对天朝红军的巨大攻势伤透了脑筋的米尔扎?沙迪,甚至还不得不眼看着东城外的天朝红军将士,就像是一群鼹鼠,竟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的英吉沙尔的东城墙根进行土工作业。
这可是要挖洞往里送炸药啊
米尔扎?沙迪也情知一旦大量的炸药被送进了城墙根处的大洞里,顷刻之间,他的英吉沙尔的门户就会向着城外的太平天国军队洞开,但是,他却毫无任何办法来阻止太平天国军队的这种极其险恶的举动。
太平天国军队的火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密集的炮火,将他试图增援东城的人马,压制的是根本无法向东城的城头靠近。而勉强还坚守在东城城头上的那些人马,则被城外刮风般射来的枪子儿,城下飞蝗似的丢上来的“炸弹”,打的是连头都太不起来。
英吉沙尔已经成了一个巨大坟墓,再坚持下去,只能会死的更惨。
于是,在城内的“伪军”官兵们军心涣散,而“洪福汗国的正牌军”都变得人心思走之际,那个心里也是巴不得早一点儿能摆脱眼前这种必死噩运的米尔扎?沙迪,果断地选择了要全力突围,并把突围的最佳时机,就定在了当天的正午。
米尔扎?沙迪盘算的很好,就算不选择在正午时分突围,按照这几天的经验,他和他的部下们也甭想吃上一顿安稳饭,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就放弃这顿午饭。
可有趣的是,偏偏就是这天的上午,眼看着快到生火造饭的时候,除去东城的太平天国军队为了掩护城墙下土工作业的人马,还在跟城上的守军激战正酣,其他三门的太平天国军队,居然都退潮似的不约而同地撤了下去。
原本枪炮轰鸣、喊杀声震天的一个战场,不仅转瞬间宁静了下来,环绕在英吉沙尔城外的那一座座天朝红军的营寨内,还几乎是同时都升起了股股袅袅的炊烟。
还是吃饱了再走吧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安静的午饭时机,正在忙乎着为即将开始突围行动做准备的官兵们,居然向米尔扎?沙迪提出了这么一个得寸进尺的要求。
对于部下们的这种如此不合时宜的贪婪要求,米尔扎?沙迪马上就断然予以了否定。吃饱了再走?只怕吃饱了以后,再想走也走不成了。
其实,米尔扎?沙迪并不是一个白痴。
米尔扎?沙迪想的很清楚,他现在之所以不能去满足他的部下们想吃顿饱饭的奢望,就是为了抓住围城的太平天国军队打算要安安稳稳地吃上顿午饭的大好机会,乘其不备,一举杀开条逃生的血路。
第三六一章在坐骑所发出的那阵摄人心魂的痛
北城外,依傍着英吉沙尔河的对岸而立的天朝红军连营内,那一股股升腾的炊烟刚刚消散,米尔扎?沙迪就开始行动了。
对于即将就要靠近的这些天朝红军的所谓连营,米尔扎?沙迪曾经既到感怪异,又觉得有点儿好笑。
怪异的是,太平天国军队的这些营寨,根本就称不上是真正的营寨,因为在那林立的帐篷的前面,竟然连一道能做防御用的像样的寨墙都没有,唯一可以作为防御依托的,只不过仅仅就是凭借着英吉沙尔河岸的地势,胡乱地加以了的,勉强能够构成一道“土坎”的,高高矮矮不一的土堆堆。
而还能令米尔扎?沙迪感到好笑的,则恰恰就是那道由土堆堆们所连成的“土梁”。因为这道用冰冻的泥土人工堆积而成的东西,高的地方也高不过一人,称作“土梁”还勉强凑合。而矮的地方呢,充其量却才只能将就着凑足一tuǐ,连“土梁”两字都对不起,只能算是道“土坎”。像这样的“土坎”,甭说是对于他的战马,就是对于随便一个他的士兵,那也仅仅是一抬脚的事。
于是,米尔扎?沙迪把他的目光,就盯在了对面的那一段宽约数十步,高不出半个人,被堆积的还算是满齐整“土坎”上。
作为开路先锋的三百多人的马队,率先杀出了英吉沙尔的北门。
紧随其后的,是米尔扎?沙迪亲带的两千余“洪福军”的主力,而最后涌出来的,则是那些很幸运地没被米尔扎?沙迪遗忘了的少部分伪军,至于城内那更多的伪军们,他们还根本就不知道大军已经要突围的这件事。
一阵风似的“洪福军”马队,几乎是一眨眼间就通过了英吉沙尔河与英吉沙尔城之间那两里多的一段开阔地。紧接着,在席卷而起的漫天纷飞的雪花之中,马队又闪电般冲过了冰封的英吉沙尔河。
百十步外紧跟着前锋马队的米尔扎?沙迪已经清楚地看到,他的那三百多先锋铁骑,正在毫无阻挡地,人欢马嘶、争前恐后地飞跃着河对岸太平天国军队所构建起来的那道“土坎”。
可惜的是,神经处在高度紧张之下的米尔扎?沙迪,耳朵居然也明显地出现了问题。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所听到的那些来自前锋马队的“人欢马嘶”之声的确是有,但那不是“人欢”,而是人垂死前的哀鸣,至于“马嘶”,自然也是战马们所出的一声声痛苦的叫喊。
在无遮无拦的情况下已经跑惯了脚的“洪福军”马队,怎么都不会想到,在那道不过只有人的一tuǐ高矮的“土坎”背后,竟然还能有一道足有一人深,六七步阔的要命的沟壕。
为了跨越一tuǐ高矮的“土坎”,那一匹匹原本是意气风、昂腾空而起的战马们,现在只能是像下饺子似的,一匹接着一匹地一头狠狠地扎进意外的深渊之中,在自身骨断筋折的同时,还把驮在脊背上的主人们要么甩出老远,跌得七荤八素,要么干脆直接就压在了自己的身子底下,顷刻之间要了他们的命。
米尔扎?沙迪的那三百多前锋马队,转瞬间就几乎把那道给他们提前预备好了的壕沟填的是满满。而那些在这轮惨跌中侥幸还没有被摔死的“洪福军”兵将们,也被早已在壕沟边守株待兔了许久的天朝红军的快刀手们,干净利落宰杀的是一个不剩。
与此同时,原本寂静无声的天朝红军的连营内,炮声骤起。
雨点般的炮弹,劈头盖脑地砸向那些还在滚滚地奋勇向前的“洪福军”群中。
而在“土梁”的背后,也霎那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天朝红军的火枪手和弓弩手们。
在天朝红军的炮火中,在天朝红军的枪弹和利矢之中,成群、成排的“洪福军”兵将们,着痛苦的哀号倒下去的同时,带着百来个骑兵护卫,跑在主力人马之前的米尔扎?沙迪,尽管此时的他绝没有非要对他那支先锋马队如此之快的消失一探究竟之心,但是靠着惯xìng,米尔扎?沙迪还是窜到了英吉沙尔河的对岸。
面对着出现在眼前的那道“土坎”,米尔扎?沙迪胯下的战马自然同样是连想都不用想一下,两只前蹄高高地一抬,后tuǐ则使劲地在雪地上一蹬,来了一个相当漂亮的飞跃。
但接下来的事情,那可就是惨到了家了。
米尔扎?沙迪的这匹强壮的高头战马,虽然没有带着他的主人一起摔在坚硬的壕沟底,而是摔在了它的同伴们的伤残之躯上,但是,它那两条急落下前tuǐ,却深深地踏进了伤残的同伴们躯体之间。
随着它不得不要紧跟着再来一个的后滚翻,只听“咔嚓”一声,可怜的它的两条前tuǐ,就直接应声而断。
在坐骑所出的那阵摄人心hún的痛苦嘶鸣声中,米尔扎?沙迪眼前一黑,从马背上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米尔扎?沙迪的身体先是在半空中划了个很是规矩的半圆弧,接着,整个身体就以后背着地的方式,平平地摔在了冰冷的泥土地上。
污血顺着米尔扎?沙迪那张肮脏的嘴,在大口大口地外涌。就在他实实在在地感到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之时,恍惚中的米尔扎?沙迪只觉得眼前好像有道白光闪过,紧跟着,又觉得脖子一凉。
米尔扎?沙迪的感觉没错,这是一把锋利的大砍刀正挟着凄风,对准他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又是一声的“咔嚓”,米尔扎?沙迪血溅三尺,脖子齐根而断。
杀出城来本想突围的“洪福军”,已经完全乱了套,一个个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下里乱逃乱窜。
本是乱哄哄地走在突围的大队人马的最后,开始时还在为自己不能抢先跑路而怨恨不已,现在却要为没有挨揍而忍不住得大呼侥幸的几百个伪军们,在傻愣了一阵子之后,掉头就朝身后那扇还是大开着城门里涌。
然而就在此时,早已从西北角杀出来,抢先冲进了敌军之中的吉志元的红十一军特务团,就像是一把飞快的尖刀,刺开“洪福军”的残兵败将,牢牢地控制了那扇根本就关不上的英吉沙尔北城门。
第三六二章 跟阿古柏一照面,赖汉英毫不客气
英吉沙尔战役以米尔扎?沙迪的突围失败,天朝红军就势光复英吉沙尔城而宣告结束。()
从英吉沙尔一丢的那天开始,阿古柏就守在喀什噶尔城内,等着要跟太平天国的军队决一死战。按照他兵贵神速的想象,太平天**队一定会携叶尔羌及英吉沙尔大战获胜的余威,迫不及待地来跟他抢夺喀什噶尔。
但是,阿古柏在喀什噶尔城内瞪着他一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的大眼,一直等了小二十天,直到都已经进入了一月的下旬,那个令阿古柏已经充分领教了厉害的人物——赖汉英,才终于姗姗来迟地露了面。
当然,赖汉英不来则已,既然又露了面,那就又是动如疾风。
跟阿古柏一照面,赖汉英毫不客气地上来就是一套组合拳:
韦以德的红十三军主力作为赖汉英的第一拳,狠狠地击向了牌租阿巴特。
这一回,已经把他的“洪福汗国”的地盘儿都丢的差不多了的阿古柏,可是不能继续蹲在喀什噶尔城内,对牌租阿巴特的金相印坐视不管了。于是,被打得感到了疼的阿古柏一咬牙,终于决定,派出了三千多的兵马紧急驰援牌租阿巴特。
可令阿古柏没有想到的是,猛攻牌租阿巴特,那只是赖汉英随便逗他玩的一拳。一见阿古柏果然很听话地从喀什噶尔赶出来了三千多的援军,赖汉英打出去的拳头马上一收,跟着转身就是一个下勾拳,狠狠地揍在了阿古柏的下巴上。红十三军的两个师在红十一军练业坤部的配合下,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全歼阿古柏驰援牌租阿巴特的三千多兵马。
刚刚成全了赖汉英的第二拳,被打得门牙脱落、昏头涨脑的阿古柏还没清醒过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塔什巴里克,竟然也战火突燃。
自从十二月中旬离开和阗,偏师挺进的刘官芳的红十二军,在一举光复了南疆的又一重镇——色勒库尔城(今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之后,还经过细致的思想工作,又把本就是由喀什噶尔躲到色勒库尔这里来避难的原喀什噶尔伯克阿布杜热衣木等人,揽在了旗下。
最初的阿布杜热衣木,大致应该还算是司迪克的同路人。不过,当初鉴于南疆“大清国”官员的极度**,也曾经或明或暗地支持过司迪克、金相印之流的造反行动的阿布杜热衣木,却对于司迪克之流要把布素鲁克由浩罕请回来充当喀什噶尔帕夏的举动,予以坚决的反对。
虽然那个时候的阿布杜热衣木,还根本想不到司迪克之流的这一恶劣的举措,会招惹来阿古柏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浩罕疯狗。但是,长期以“大清国”臣民自居的阿布杜热衣木却很清楚,司迪克们的这种做法,其实就是要把新疆从“他的大清国”中割裂出去。
然而,其后在喀什噶尔所发生的一切,令阿布杜热衣木更是瞠目结舌。
因为司迪克们不仅请回来了布素鲁克,还请来了一个本是随同护送,现在却怎么轰都轰不走了的阿古柏。
司迪克后悔了。
于是,眼看着自己的家园竟然成了阿古柏这个外贼的乐园,已经决意要与司迪克分道扬镳的阿布杜热衣木,又同司迪克坐在了一条板凳上。他们暗中纠集力量,筹划着要趁贪得无厌的阿古柏准备亲自带兵去征服叶尔羌的机会,在喀什噶尔重举义旗。
但很可惜的是,由于前去征服叶尔羌的阿古柏,早就事先买通了那位“大清国”册封的叶尔羌阿奇木伯克尼亚孜,是以借口去叶尔羌朝拜木合买提霍加的麻扎为由,骗取了叶尔羌的暴动军首领阿不都热合曼的信任,在朝拜刚一结束之际,便率兵对叶尔羌城发动了突袭,打了阿不都热合曼一个措手不及,亲征极为顺利的阿古柏,自然是去也匆匆,回来的也匆匆。
结果,还在喀什噶尔城内期待着金相印的共同举事回信,根本想不到会被金相印出卖了的司迪克,闹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面对随之而来的阿古柏的疯狂大屠杀,逃出喀什噶尔的阿布杜热衣木和他的几个知己,尽管暂时躲过了一劫,却也彻底迷失了方向。
“大清国”没了,喀什噶尔的家也没了,空有一身的气力,阿布杜热衣木等人却感到已经根本无处可使。
于是,万念俱灰的阿布杜热衣木,只得跟他那几位知己一起,跑到了色勒库尔,在阿克塔什的大山沟子里结庐,希望就这样地了此残生。
然而,色勒库尔也不是世外的桃源,这里照样也是阿古柏的那个“洪福汗国”的势力范围,而像他们这样的阴谋分子,纵然是躲进了深山老林,照样还是不得安生。
阿布杜热衣木被迫之下,只得又联络起了阿克塔什山周边那些不甘心被浩罕的强盗所涂炭的乡民们,拉杆子自卫。但尽管如此,阿布杜热衣木等人依旧没有对自己的这种自卫行动抱有多大的幻想。
在阿布杜热衣木等人的心里,浩罕人已经成了气候,无论他们怎么坚持下去,也不过都是一种无奈之中的挣扎,于眼下的大势根本无补。
不过,在几个月疲于奔命的“挣扎”之后,阿布杜热衣木等人的观念,还是被彻底改变了。而彻底改变他们的,正是远征而来的天朝红军。
对于内地闹的有声有色的太平天国,对于那支被传说的神奇无比的太平天国的军队,阿布杜热衣木不能说一点儿的了解都没有。但是在“大清国”所推行的那些民族相互对立、仇杀成了家常便饭的卑劣的政策影响下,阿布杜热衣木对于这些竟然能把一个“大清国”都推翻了的不同教的汉人们,虽说没有很大的敌意,却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当初,在阿布杜热衣木得知了天朝红军即将大举进疆的消息的时候,对于天朝红军进军檄文上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阿布杜热衣木是根本就没怎么往心里去的,在他看来,太平天**队的进疆,无非就是又一场民族大仇杀的开始而已。
而最初的一些“事实”,似乎也验证了阿布杜热衣木的这种担忧。太平天**队不仅杀的陕甘两地的回军血流成河,还对逃进了新疆的甘肃马本源的回军不依不饶,势必除之而后快。
当然,阿布杜热衣木还觉得他看的很清楚,新疆的各路反暴的义军,如妥明等,同样也没有逃脱太平天**队的杀戮。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布杜热衣木也感觉出,他对太平天国的军队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的误解。
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所见所闻,以及流传甚广的有关天朝红军的种种作为,开始令阿布杜热衣木等人,也不得不在内心里为天朝红军暗暗地竖起大拇指。
第三六三章 但除此之外,罗伯特?沙敖也还是
天朝红军的布勒哈齐大捷,使得阿布杜热衣木顿感耳目一新。()
当紧接着的强大的天朝红军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把在伊犁地区作威作福了数个月之久的那个彼得罗夫斯基的数万人马,全都吓得立马脚底板儿抹油,呼啦啦地朝着塔尔巴哈台猛逃的消息又传来的时候,阿布杜热衣木更是生出了一种油然的快感。
当然,等到再听到天朝红军在西藏境内对廓尔克人和查谟人痛下狠手,不仅将整个的克什米尔重新囊归了中华的版图,还逼迫的那位兰比尔?辛格不得不与太平天国政府,签下了甘愿向太平天国政府支付各项战争赔款合计白银一万万两的那种破天荒的协议的时候,阿布杜热衣木那就不单单是有个痛快的问题了,甚至还有着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是啊,在阿布杜热衣木的记忆中,从来只听说过中国人被外贼欺负的是到处花钱买平安,哪里听说过有外国人甘愿给中国赔钱的事情。
而很快,阿布杜热衣木本人也受益于了天朝红军。
因为大队的天朝红军突然在了色勒库尔,一场大战过后,那个曾追得他阿布杜热衣木四处乱窜的浩罕人胡里,这回可是自己丢下了数千“洪福军”的兵将的性命,仅以只身侥幸从色勒库尔逃脱,阿布杜热衣木终于结束了他那整天都得为了活命而奔逃的痛苦生涯。
更令阿布杜热衣木没有想到的是,天朝红军并没有像谣传中的那样,对他这种曾经也是喝过穷苦百姓们的血和汗的伯克,进行所谓的清算。不仅如此,他们的那位叱咤风云的刘官芳大将军,甚至还不辞辛劳地几番屈身登上他的门前来拜访,并跟他进行推心置腹地长谈,希望他能够一如既往地以中华大家庭的至高利益为重,与天朝的军民一起,为建设一个美丽富饶的新疆出把力。
在与这位刘官芳大将军接触的日子里,阿布杜热衣木终于信服了这样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天朝红军绝不像某些别有用心者所说的那样,是什么所谓的太平天国的汉军,天朝红军是全体天朝人民的军队,在这个“人民”中间,不仅有汉人、彝人、壮人、满人、回人等等,还包括他阿布杜热衣木这个维人。
阿布杜热衣木完全抛弃了过去曾有的成见,带着他的知己们,以饱满的热情,积极投身于了色勒库尔新的地方政权的建设之中。
在短短的二十几天的时间里,阿布杜热衣木不仅与他的那些新政权中的同伴们一起,协助天朝红军完全平定了色勒库尔周边的方圆数百里,还真切地感受到了在分田、分地、分牲畜之后的贫苦农牧民们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
当刘官芳的大军即将开赴与阿古柏那伙恶贼的最后决战的战场之际,对南疆各地地势极为熟悉的阿布杜热衣木,毅然又放弃了刚刚得到的安稳的日子,主动组织起了几十人的向导队伍,要随天朝大军同行。不仅如此,阿布杜热衣木还利用他跟浩罕人“打游击”时所树立起来的号召力,动员了一千多塔吉克及维吾尔的优秀青年,加入了天朝红军的行列。
所以,刘官芳的红十二军这一动,就是个出其不意,那个不久前刚由色勒库尔只身逃到塔什巴里克,被正值用人之际也顾不得再追究什么前嫌的阿古柏又委任为了塔什巴里克伯克的胡里,还没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十二军就已经把塔什巴里克围了个水泄不通。
赖汉英的这第三拳,就像是正正好好地打在了阿古柏的腰眼儿上,打得阿古柏是弓腰塌背,除去不停地翻白眼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挨了赖汉英的这三记重拳的阿古柏,倒霉的命运还远未结束,因为已经顺利完成了迪化战役,刚刚抵达伊犁的林凤祥和左宗棠,还要冲着他那塌弯的脊背,再狠狠地踹上一脚:
彼得罗斯基的沙俄军队在塔尔巴哈台地区已经被天朝红军彻底全歼。
阿古柏这下子彻底地懵了。
因为按照当初大英帝国的“贵人们”曾给他勾勒出的那张宏伟的图卷,同样大兵闯进中国新疆的沙俄佬,那可是他天然的盟友。正所谓有钱大家挣,利益也是均沾,大家以天山为界,北疆归沙俄所有,南疆则都是他的领地。只要他能遵照大英帝国的意思走,与沙俄互惠互利,以沙俄和他两方之力,就足能把太平天**队拒之于新疆的大门外。
可阿古柏现在再看看,大英帝国的画卷成了啥状况?
北疆的那些沙俄佬是惧怕了太平天国的军队,没想到却在往自己家跑的半途中,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北疆成了太平天国的地盘儿。
而南疆的他呢?也仅仅就剩下了一隅之地。
以眼下的这副惨状,他阿古柏还能够挡得住太平天国的军队吗?
不过,他的那位最亲密的好朋友,兼最优秀的助手、或是合伙人——喀什嘎尔亲王罗伯特?沙敖却告诉他,只要他能横下一条心,就在喀什噶尔跟太平天国的军队死扛,挡住太平天**队的可能是存在的。
至于其中深奥的道理,罗伯特?沙敖也跟阿古柏呜哩哇啦地讲了不少,什么维回汉永远就不可能在一口锅里搅合之类的阿古柏早已听腻了的、虚无缥缈的那些论调,自然必不可少。
但除此之外,罗伯特?沙敖也还是给阿古柏讲了不少很实际的东西。
罗伯特?沙敖掐着指头帮阿古柏盘算,早在去年的六七月份,作为他阿古柏的最可靠的、也是最坚实的后盾的大英帝国,就在奥斯曼土耳其开始帮他的“洪福汗国”招募和训练大批的士兵。
根据前一阵子来自那边儿的消息,这支人数足有三万余的来自奥斯曼土耳其志愿者的军队,已经正式组建完毕,且正在赶赴这里的途中。
当然,你阿古柏如果觉着这支军队还是远水难解近渴的话,近处的水咱们也有。
两个多月前,大英帝国正式派驻你们浩汗国的公使,就开始再跟浩罕的那个大毛拉商谈着一笔交易。也就是浩罕必须倾举国之力,帮助你阿古柏最终完成一统南疆的大业,而大英帝国,则会确保浩罕不受任何外来势力的干扰。
过去,你阿古柏只愿意接受那些从浩罕志愿前来投奔的队伍,由于唯恐浩罕方面沾你阿古柏的丁点儿便宜,而不肯听我罗伯特的一再建议,去与浩罕的政府方面打牵连。
现在,只要你阿古柏想通了,我罗伯特只需去浩罕走一趟,就能立即给你阿古柏带来成千上万的援助大军。不要说力保喀什噶尔不失,就是重新收复南疆乃至全新疆,那也是一件十拿九稳的小事情…
第三六四章 而想到这件奇怪事的罗伯特?沙敖
难道罗伯特?沙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罗伯特?沙敖还真是没有骗阿古柏,诸如他说的什么“奥斯曼土耳其志愿军”,以及刚就任的英国公使与浩汗国之间的交易等等,还都是事实。
早在帮助阿古柏这个复仇代理人真正杀进了中国的新疆之前,为了能使未来的阿古柏的军队足以跟太平天国的军队对抗,英国人就曾从奥斯曼土耳其那里招募了大量富有军事经验者,充实进了阿古柏的军队。
当阿古柏“护卫着”布素鲁克赶往喀什噶尔的时候,在他那支人数不过才两千余的“护卫队伍”中,光是来自奥斯曼土耳其的职业军官和老兵油子们,就足有四五百之多。
正是由于有了这样一支人数尽管不多,但却装备着当今最先进的武器,又有着极强的军事素质的队伍,才使得阿古柏一进喀什噶尔,就能够呼风唤雨。
其后,对于实力逐渐庞大起来的阿古柏,未雨绸缪的英国人,那照样还是关怀备至。
经由罗伯特?沙敖之手,仅仅半年间,大英帝国就向阿古柏提供了四万支火枪,上千门的火炮,大批的弹药及各类的军用物资。
当然,在物质支持的同时,英国人也绝不会忘记了对拥有这些物资的人的培养,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近三千多的奥斯曼土耳其军人,在阿古柏的“洪福军”中供职。
不过,如此卖力地栽培阿古柏这个代理人的英国人,也逐渐地发现了他们的这个代理人,还真不怎么太像是一个能成大器者。
原因是阿古柏的乡土观念实在是太浓厚。对于那些来自本乡本土、沾亲带故的人们,也甭管你是有本事还是没本事,阿古柏都是一概地高看一眼,恩宠有加。而对于那些所谓的“外人”,情况马上就变了。
要说起来,同处“外人”行列之中的大恩人罗伯特?沙敖,应该是阿古柏最值得尊重的人了吧?其实不然。
对于罗伯特?沙敖,阿古柏那是用得上的时候说啥都行,要是到了用不上的时候,嘿嘿,罗伯特?沙敖的话照样也都是放屁。
想想看,连罗伯特?沙敖这种人都不被阿古柏真正的信任,至于那些来自奥斯曼土耳其的“打工者们”,阿古柏自然就更是不放在眼里了。
眼看着拿着一流的武器,众多的普通士兵们都还有着相当过硬的军事技能的“洪福军”,却在一帮子呆头呆脑的军队当家人的带领下,即将成为一个怪胎,急在心里的英国人,只好又想出了一个予以弥补的办法,那就是在奥斯曼土耳其招募训练一支真正强悍的军队。
一八五七年六月中旬,大英帝国政府出钱,以阿古柏的名义,开始在奥斯曼土耳其大量招募有志从军者,至八月底,就网罗了三万多奥斯曼土耳其的职业军官、落魄军人、流浪汉,及各式各样的在逃罪犯。
一八五七年十一月,大英帝国政府又在浩汗国设置了公使馆,并指令刚刚正式就任的公使,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严厉要求浩汗国在关键的时刻,无条件地全力援助阿古柏那个新生的“洪福汗国”。
为了阿古柏这个干儿子,大英帝国那可真是操碎了心,也倾尽了全力。
然而,以上这些事情说归说,真正到了现在必须都得赶紧一一兑现的关键时刻,连那位把阿古柏说的一时闷头不语了的罗伯特?沙敖,心里也忽然产生了一种怪怪的、不是那么踏实的感觉。
月初,根据那位驻浩罕的公使大人的来信儿,那支由奥斯曼土耳其的志愿者们所组成的大军,最迟将于二月的中下旬或是三月的上旬,就可以大举进入新疆。至于浩汗国的军队,也正在紧急的动员之中,一个月之内即可出师。
对于大英帝国政府的那些付出,罗伯特?沙敖是不会有任何的怀疑的。但是,最近所发生的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却还是不得不叫罗伯特?沙敖犯起了二虎。
因为公使大人在月初的来信儿还说,一批紧急运向喀什噶尔的物资已经从浩罕启运,从以往物资运输的行程上分析,这批紧缺物资至少在应该在几天前就能运抵喀什噶尔了。可是令罗伯特?沙敖不解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有关这批物资的消息传来。
而想到这件奇怪事的罗伯特?沙敖,不免又联想起了另外一桩还未经证实的小道儿消息。据传闻,就在阿克苏一线的太平天**队大举西来的同时,还曾有一支太平天国的军队,在极其低调地进入了乌什地区之后,竟然就再没有了什么踪迹。
为了这支神秘出现,接着又神秘的消失了的太平天**队,罗伯特?沙敖再三劝说了阿古柏好几次,阿古柏才有一搭没一搭地派出了几个哨探,去了托允多拜。
罗伯特?沙敖觉得,那支神秘消失了的太平天国的军队,无论如何都不会像阿古柏想象的那样,全部早都已经在乌什的大山中冻饿殆尽。至于这支军队到底去了哪里,他估计,驻守在苦寒之地的托允多拜的人马,一定会是清清楚楚。因为,如果这支太平天国的军队是走出了乌什别有他图,那么,他们就必定要由托允多拜扼控的图噜噶尔特山口通过。
哨探已经派出去了七八天,可啥回信儿也都没有。
照理说,这应该是一种好的兆头,因为如果托允多拜那边儿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哨探们就不会这么地四平八稳。
但是,罗伯特?沙敖还是不放心。
不仅不放心,罗伯特?沙敖现在忽然觉得那支神秘消失了的太平天国的军队,一定早就出了图噜噶尔特山口,否则的话,由浩罕转道而来的那批运输,就不会也无声无息。
正是基于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担忧,眼下的罗伯特?沙敖才会磨破了嘴唇也要劝说阿古柏在喀什噶尔一线坚持到底。而他自己,则是打算以去浩罕催救兵的借口,赶紧逃离喀什噶尔这个是非之地。V
第三六五章眼前所出现的一切,也终于破解了
不过,罗伯特?沙敖却没有想到,现在的阿古柏尽管疯性未变,也还是依旧的那么贪婪,但是,与从前不同的是,阿古柏已经开始有了一种对生存下去的渴望。
这倒并不是说阿古柏过去真是一个肯豁出命来的家伙,而是因为自从威风凛凛地来到了中国的那天起,阿古柏从来就没有过啥时候还能会把自己的性命都丢掉了的念头。
老人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连彼得罗夫斯基那么强硬的主儿都知道跑为上策,你罗伯特?沙敖也知道该溜之大吉,我阿古柏他娘的又何必非要在这死撑着去装大尾巴狼。在如今这种极端险恶的情形下,最好的办法是不妨先收敛一下锋芒,暂时退缩一下,这样既可以保住自己那些用来吃饭的实力,也能顺便再好好地总结总结一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得与失,等到将来找到了好时机,还可以重新再杀回来。
当然,临行前的阿古柏,也绝对没有忘记了那位曾经对他如同儿子一般的孝顺,后来却又敢心生异志的布素鲁克。早已被从富丽堂皇的“帕夏宫”中被轰进了一个难见天日的狭小囚禁之处的布素鲁克,被阿古柏亲自派去的几个亲信侍从用绳子,活活地勒死在了囚室里。
但这绝不是因为阿古柏有多么的善良。
天后,阿古柏终于走到了离开喀什噶尔才有三百余里之遥的乌鲁克恰提,但要是回头望去,他的这支连军带民已足有六七万之众,又携带着大批难割难舍的各类军用辎重及大批财物的庞大队伍的尾巴,却还远远地落在离他百余里之外的坎素。
而只要人一到了倒霉的时候,往往还要祸不单行,阿古柏自然也是不能脱俗。
这一下阿古柏可是着急上火了。因为牌租阿巴特和塔什巴里克一下,再就势轰跑了他留在喀什噶尔城内虚张声势的小股人马的太平天**队,那可是用不了几天,就能紧追上来。
阿古柏这个念头刚一动,马上却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为了安全起见,看来也就不能管得太多,只有自己先跑才是上策。
到底是轻车简从,跑的就是快。仅用了两天的时间,阿古柏和他的那六千“吉杰特”,就跑出了一百多里,跑到了铁叶尔里叶克岭的西麓。从这里再往北去两百里,就是通向他的老家浩罕的最后一座中国的重镇——亮噶尔了。
原来,此时已经有了些许轻松感的阿古柏,居然又对那些已经被他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的辎重和财物感到了肉疼。
然而,在舒舒服服地耐心等待了三天之后,阿古柏不仅没有等来期望中的那支井然有序的大队人马,而是等来了一群接着一群形如落水狗、丧家犬似的“沙尔巴兹(也就是步兵,据说又有最勇敢的士兵的意思)”的乱兵,及一个更坏的消息:
还没容此时已是心如刀绞阿古柏哭出声来,一个比刚才那个更坏的消息还要更坏的消息,却又接踵而至。
罗伯特?沙敖既然早了两天跑的,当然就要比阿古柏跑的更快。
当然,眼前所出现的一切,也终于破解了罗伯特?沙敖心中曾有的那团迷雾,验证了他的担忧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凭空想象。
而这一观察,那可就是非同小可。
上帝啊,在乌什消失了的那支太平天国的军队,果然真是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