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章不过,略有“沮丧的”刘昌林,还
第三三五章不过,略有“沮丧的”刘昌林,还有他另找快乐的法子,因为他还有两千彪悍的铁骑
作为一个优秀的天朝红军指挥员,佟家成立即就完成了一个大胆的决断:
杀进去
佟家成留下师的特务连和炮兵连,自己带着全营现有的二百多官兵,向着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布勒哈齐镇内杀去。
佟家成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得知了“布勒哈齐镇西似有刀兵相见的种种异常响动”中,就能由此而解读出布勒哈齐敌人的内部会有大规模的倒戈现象存在,他也更不会想到,此时的布勒哈齐镇西,还会有个丁老根及一千多的前回满暴军、维暴军,正期待着能够得到来自外界哪怕是一点点的支援。
但是,佟家成对于他的师长下一步部署,那可是清清楚楚的。
师长说了,既然咱们还不具备一口吃掉这股当面之敌的能力,那么,在有效地保存自己情况下,既能更多地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又可以确保咱们肩负的方面军总部所交给咱们的巨大责任,那就是当务之急。
所以,师长才会把自己提前放在这里,为师主力打开并扼守住进攻布勒哈齐的大门。因为师长已经断定,这股不仅被打得惊魂丧胆,甚至还根本就没有闹明白他们到底是遇上了多少天军主力的敌人,在极度的恐慌下,一定会连夜要撤至布勒哈齐河的西岸。而师长就是想以全师的主力,在敌人正半渡之际,尾随其后,再实施一次猛烈的打击。
可根据现在所生的实际情况,佟家成的判断是,急于渡河西逃的敌人,一定是正在为了各自能够抢先渡河而大打出手。为了叫敌人的混乱更一步地加剧,迟缓敌人的渡河进程,以便给主力拖住更多的等待被歼灭的敌人,他必须杀出去。
当然,佟家成不仅仅要杀,而且还要杀的气势汹汹、霸气十足。
为了把佟家成所帅二营的进攻搞得气势巨大,当佟家成的二营官兵还没靠近布勒哈齐镇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炮兵连那三十几门掷弹筒,就抢先朝着布勒哈齐镇东的边缘地带,出了一轮凶悍的怒吼。
对于天朝红军的这一轮炮击,伊格纳切夫的那些驻守在镇东的沙俄鬼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值得庆幸。因为,按照佟家成白天曾经进行过的的那场搏杀经验所得,在布勒哈齐镇内,尚有大批的无辜百姓根本就没有家园,所以,炮兵连这一轮猛烈的炮击,实际上并没有打在镇内,不过就是一种想起到敲山震虎的举动而已。
但紧跟着刚刚停息的炮击,佟家成和他的二营官兵们所做的,则是犀利无比的猛杀。
本来在镇西开始的大反击中,眼看着就要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伊格纳切夫,被这来自背后的天朝红军主力的突然猛攻,一下子就给彻底的打傻了。
“太平红军追上来了”
不容伊格纳切夫清醒过来,也就更不给他做任何应变的部署,他的那两千军马立即就轰然溃乱,被天朝红军杀怕了的沙俄鬼们,根本不分东南西北,只要哪面没有枪炮声、没有喊杀声,他们就会低着头朝哪里猛窜。
完了,彻底的完了
无论是在过去的希瓦、布哈拉及浩罕等汗国,还是在“大清国”,都曾威风和满足过了无数次的伊格纳切夫,终于感到自己的末日已经要临头了……
刘昌林和他的主力赶到了布勒哈齐。
眼前所生的这一切告诉他,他实在是太过于心和谨慎了。
那些被他费尽气力拉到了这里的沙俄大炮,显然都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他那种稳坐高山上,惬意地欣赏他的那几十门掷弹筒再加所缴获的近百们沙俄大炮一起欢快鸣唱,痛炸布勒哈齐河畔争着抢着要渡河的沙俄鬼及回暴徒的那种大场面,也更是成了泡影。
不过,略有“沮丧的”刘昌林,还有他另找快乐的法子,因为他还有两千彪悍的铁骑。这两千赴宴迟到了的铁骑,像是一把大铁钳,在布勒哈齐猛地张开,一南一北,将所有的的沙俄溃兵及回暴军都钳在了口里。
伊格纳切夫终于找到了他的一个最合适的归宿,作为一个他的沙皇陛下对外扩张和掠夺的急先锋,他应该感到遗憾,因为他连个怎么能荣耀地死去的选择都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就被天朝红军奔腾的铁骑,践踏成了肉泥,最终成为了中华的新疆大地上的那么一堆肥料。
而丁老根和他的那些弟兄们,也找到了一条他们真正应该要走的道路。
当天朝红军的滚滚铁流汹涌而至的时候,丁老根和他的那些弟兄们一起,毫不迟疑地站在了天朝红军的一边,不仅为布勒哈齐大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中的不少人,还自愿成为了天朝红军的光荣一员。
天朝红军主力在布勒哈齐再获大捷,全歼万余沙俄及回暴联军的消息,同时飞到了迪化城内的妥明,以及那位还在伊犁城下狠的彼得罗夫斯基总督阁下的耳朵里。
已经在迪化坚持了些日子的妥明,他对于天朝红军的实力,不管怎么说还都应该算是有些了解的。因此,尽管他的那些乌合之众在哈密甚至包括吐鲁番等等诸地也曾有过一次次的大败,尽管每一次的大败又都会令妥明的心里万分地难受,但如果一细究起来,其实他倒却也并非完全感到意外。
可是这次就不同了。
在妥明的心中,他的沙皇俄国朋友们的军队,那才是一向的真正无敌的。正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尽管妥明虽然说不上博学,但是对于近百十年来的中国(当然,妥明所说的这个“中国”,其实只是指的“大清国”)历史,那他还是颇有些研究的。
什么他**的康熙大帝,什么他**的十全乾隆,遍视中俄之间为了领土的那一次次的相互激烈碰撞,妥明从来就没有看到过中国能够真正地赢过一次。沙皇俄国就是中国的大克星,对于这一点,妥明深信不疑。如果不是因为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当初的妥明也不绝会贸然地就从河州一溜烟地跑到这里来,更不会扯起那杆“清真国”的大旗来了。
可是现在,那些唯一所能依仗的沙皇俄国朋友们在太平红军的面前,竟然也会变得如此的不堪,妥明原本还有几分热乎气的那颗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太平红军赢得了布勒哈齐的大捷,库尔喀喇乌苏就被他们稳稳地把持在了手里,唉,沙皇俄国的朋友们看来是已经指望不上了。
外援没有,剩下的也就只能依靠自己。但眼下看似还能围绕在他身边这些人,真的能帮着他度过难关吗?
不用别人说,对于这一点,妥明都觉得不是那么的太靠谱。太平红军太凶狠了,他们居然可以把成百上千的他从前的忠勇将士,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接着一个地送上断头台。
尽管为了这个,妥明也曾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利用他当初在河州学习到了的那点儿太平天**队的工作方式,悲愤交加地想以此来更大地激起他的将士们的斗志和复仇心。但是,妥明其实也看的很清楚,太平红军这种一反常态的凶狠、血腥无比的做法,恰恰是点中了他的那些兵将们的命门。
情愿自寻死路的人,毕竟是不多的。更何况这些之所以会跟着妥明折腾的人了,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大财、享大福才走到一起来的,就更没有几个真正地愿意地把自己的性命,也交给他妥明来任意地摆布的了。
第三三六章在对迪化的回暴军发出了这样的严
第三三六章在对迪化的回暴军出了这样的严厉警告之后,林凤祥和左宗棠竟然又把董福祥和祁宝相两部从迪化…
妥明在迪化如坐针毡。
而还在伊犁的惠远城下啃骨头的奥伦堡总督彼得罗夫斯基,日子同样也不好过。
彼得罗夫斯基没想到惠远城内的扎拉芬泰居然能如此的蒸不熟煮不烂,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该死的上帝不仅也对远道而来的他不加垂怜,还偏偏眷顾起了惠远城内这个根本就对上帝毫无敬畏之心的扎拉芬泰等人,一连数天,伊犁方圆百余里内是大雪纷飞,气温更是骤下。
可怜的沙俄和回暴联军甭说是攻城了,他们就是想站在露天地里多呆上一会儿,那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可就在这种时刻,太平红军布勒哈齐大捷的消息,又传到了惠远城外。
很有意思的是,关于太平红军取得了布勒哈齐大捷的消息,当时流传着两种版本。
一种是英勇的太平红军以少胜多,仅用了不足三千的铁骑,就获得了全歼沙俄及回暴联军万余人的赫赫战果。
这就是迪化城内妥明所知道的那个版本,当然也是一个真实的版本。
而彼得罗夫斯基所得到的版本,则就与此大有不同了。
这也难怪,只要是经过了那接力似的人的一张张嘴演绎之后的事情,一般总是要被大量注水的。
所以,远在千余里之外的彼得罗夫斯基所能听到的,当然也就只能是这样一种版本:
数万的太平红军精锐铁骑,在布勒哈齐以东,把伊格纳切夫为的沙俄及回暴联军,团团围在了在一道沟。尽管伊格纳切夫等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战,侥幸杀出了重围,但却在太平红军的不舍追赶下,再加上被太平红军吓破了胆的回暴军中,又出现了一些反戈一击的2心者,最终导致了伊格纳切夫等要么死在了太平红军刀枪马蹄之下,要么就是被赶下了布勒哈齐河,成为了布勒哈齐河神的永久客人。
不仅如此,消息还称,刚刚取得布勒哈齐大捷的太平红军似乎还根本没有停歇之势,他们扬言,不日即要倾尽全力杀向伊犁,将所有的入侵者及卖国贼一举铲除。
太平红军这次大举西进到底来了有多少人?又到底都有啥强悍之处?
现在广为流传的是,太平红军此次进疆的大军,乃是太平天国第一号的红一方面军主力,人数至少不下百万。除去在北疆连取哈密、巴里坤、吐鲁番,并在重重围困住了迪化的同时,还能获得布勒哈齐大捷的这支势不可挡的人马之外,他们还有另外一支强悍的人马,也早已经杀进了南疆,几乎光复了和阗的全部。
而太平红军之所以会连续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人数众多仅仅还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更为厉害的是,太平红军的军中还拥有着各式各样令人既瞠目结舌,又无比胆寒的凶猛神器。
对于上述的种种民间流传,彼得罗夫斯基自然不会全相信。但是,根据他自己的一番演绎和推理之后,他已经能确定的是,太平红军此番进疆的大军总人数,绝对不会低于三五十万。当然,他同时还必须要接受这么一个现实,那就是作为一支中国的军队,如今的太平红军已经远非“大清国”的那些无用的东西可比。
一连晦气地坐在广仁城的临时总督府中,守着红旺旺的火炉子还嫌冷的彼得罗夫斯基,向着南面凝神瞅瞅惠远城的方向,心里满是无奈的纠结。
惠远城看来是已经很难攻下了,那么,他是继续留在伊犁这里,等着跟太平红军一较高下呢,还是干脆先退后一步?
对于留下来的这个问题,彼得罗夫斯基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的太靠谱。不说太平红军势头正旺,单单看看自己的这点子很是薄弱的力量,只怕也难以在真正的较量中能占到半点儿的便宜。毕竟眼下那位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的鄂木斯克后备军团,才仅有一部分的力量深入了新疆,而其主力却还都在半途之中。
要是先退后一步呢?
也就是把自己的鄂木斯克军团都集中至塔尔巴哈台地区,而叫那位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的鄂木斯克后备军团,全力守护伊犁河以南,天山以西的既得区域。
在彼得罗夫斯基的心里,这后一条道,似乎更好走些。毕竟如此一来,无论是他,还是那位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都可以占有背靠沙皇作战的优势。既可以跟太平红军继续地打下去,又可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跟太平红军谈,虽然眼下是不能为他的沙皇陛下夺得更多的地盘儿了,但至少还能够为他的沙皇陛下保住最大的现有利益。
不过,想归想,但是要真正地做起来,那还是很困难的。这倒不是因为雪太大,给他的撤军会增加多大的难度,而是这位占便宜占惯了的家伙,在心理上还需要被疏导疏导。
当然,他的沙皇陛下离着他实在是太远太远,也根本顾不上给他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做一个心理辅导。所以,眼下能够叫这位彼得罗夫斯基心态变得正常点儿的,就只有天朝红军的铁拳了。
正当郁闷在广仁城内的彼得罗夫斯基,进无可进,想退,却又很是不甘心之际,接连而至的两个噩耗,最终使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第一件,围了迪化十余天,尽管在迪化城下铁腕惩治了马陛等五百多罪大恶极的匪,却并未对迪化认真地强攻过一次的林凤祥和左宗棠,在西线的刘昌林取得了布勒哈齐大捷之后,似乎对迪化围而不打的兴致也变得更浓了。
十一月九日,林凤祥和左宗棠再度对迪化城内的回暴军出警告,为了确保天朝红军主力能够从迪化尽快地抽身,以便全力投入到驱逐沙俄入侵者的更伟大、更光荣的使命中去,限令城内守军十一月十二日之前,必须交出迪化城,或者主动离开迪化向天朝红军投诚。否则,一旦迪化城破,所有仍继续顽抗的守军人等不分官职大,将一律都按照卖国罪,严惩不贷。
在对迪化的回暴军出了这样的严厉警告之后,林凤祥和左宗棠竟然又把董福祥和祁宝相两部从迪化前线撤了下来,会同刘昌林部,跨越布勒哈齐河,拿下托可多,并再下晶河。
林凤祥和左宗棠当然没有以刘昌林所指挥的万余铁骑,要立即就去跟围困惠远城的沙俄及回暴联军硬干的意思,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只是想打造一个声势,借此来威吓那些还在惠远城下的敌人们,千万别再心存那种对惠远城锲而不舍的念头,帮那些仍在惠远城中坚持着的军民们减轻减轻负担。
当然,林凤祥和左宗棠之所以要耽搁在迪化城下近二十天的时间,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那就是要为大军的继续西进,等待大量补给的到来。
果然,刘昌林、董福祥、祁宝相所造起来的巨大声势,立即就惊毛了彼得罗夫斯基,更吓坏了伊犁各地的那些回暴军们。
然而,当第二个噩耗传至伊犁的时候,本就被惊毛了的彼得罗夫斯基,已经连个再细细想想的机会都不敢再给自己,身后丢下一片狼藉,急匆匆地就逃离了伊犁。
此时的彼得罗夫斯基,果真是要去他曾经美好设想过的塔尔巴哈台,做继续地坚持吗?
第三三七章得知任化邦部竟然在塔尔巴哈台城
第三三七章得知任化邦部竟然在塔尔巴哈台城围困住了数千的沙俄鬼,刘昌林和董福祥、祁宝相等人立即兴奋异常
没错儿,彼得罗夫斯基是得赶紧要去塔尔巴哈台。不过,他这次赶去塔尔巴哈台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要进行他所设想过的那种背靠他的沙皇陛下的坚持,而是必须得赶紧去救火。
因为,本来是正在跟那位“大清国”的乌里雅苏台将军庆如,及塔尔巴哈台当地的一些“毛贼”的周旋中,一直就占有着上风的切尔尼亚耶夫和扎哈罗夫,竟联名给他来了一封求援信,切尔尼亚耶夫上校的第二旅连同塔塔林诺夫的人马总计五千余人,突然遭受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平红军主力的打击,并被彻底包围在了塔尔巴哈台城内。
据切尔尼亚耶夫和扎哈罗夫所称,围攻他们的太平红军不下数万,且火器极其犀利无比,尽管眼下他们还能坚持,但是如果得不到来自外界的强力而有效的支援,恐怕他们也支撑不了太久。
伊犁一时攻不下,那还说得过去,毕竟来日方长。
而倘若要是把已经牢牢攥在手里的塔尔巴哈台丢了,那可就不仅是难以面对他的沙皇陛下的问题了,即便对他自己,也都是难以交代。所以,彼得罗夫斯基对被困在塔尔巴哈台城里的切尔尼亚耶夫和扎哈罗夫,是势在必救。
话说到这里,一定会有人感到疑惑和不解。
因为,林凤祥和左宗棠的主力尚在迪化城外未动,所有向西前出的人马,也仅仅就是已经进至了晶河的刘昌林所指挥的红一方面军骑兵师、董福祥和祁宝相的第一民族军的两个师,人马至多万余。
难不成胆大包天的刘昌林又转道扑向了塔尔巴哈台?
非也。
其实,真正把切尔尼亚耶夫和扎哈罗夫围在了塔尔巴哈台城内的,那是由乌里雅苏台南下的任化邦和牛宏升所率领的红三十二军的主力。
原来,在太平天国政府豁达的民族政策的感召下,经过奕、载垣、僧格林沁等人的不懈而富有极大耐心的努力,尽管还有少数的王国贵族心有不甘,但是,由蒙古各部公推的代表,还是在一八五七年六月二十八日这一天,与太平天国政府的全权代表——太平天国最高军事委员会北方行营主任林海丰,于北京达成了同意天朝红军和平进入蒙古的协议。
于是,早已厉兵秣马了长达半年多之久的石祥桢的红二方面军挺进蒙古。
进入蒙古的红二方面军各部不仅迅奔赴各自所承担的边防区域,其主力更是在石祥桢和韦俊的直接指挥下,与早已挺进东北地区的陈玉成、谭绍光部遥相呼应,多路齐出,如风卷残云般地展开了光复布里亚特的行动。
按照方面军既定的统一部署,任化邦和牛宏升所统帅的红三十二军,在挺进蒙古后一路向西疾行,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乌里雅苏台城。而随后,他们就将与并肩西进的红二十六军朱衣点、彭大顺一起,对在那个“大清国”手中被丢失了阿勒坦淖尔玛乌梁海二旗、乌梁海十佐领、克穆齐克乌梁海旗及托锦乌梁海旗等地,展开光复行动。
九月初,任化邦和牛宏升进驻乌里雅苏台城。
彼得罗夫斯基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有了任化邦和牛宏升的“指使”,庆如才会那么投入地拉上大队的人马,深入到塔尔巴哈台地区,开始没完没了地纠缠他的切尔尼亚耶夫上校。
而自己正在忙于对着惠远城生啃的彼得罗夫斯基更没料到的是,利用南下游击的庆如,既达到了能够同时替进疆的红一方面军及困守惠远的军民牵制塔尔巴哈台地区的沙俄人马,又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做烟幕的任化邦和牛宏升,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一举扫荡光了阿勒坦淖尔玛乌梁海二旗、乌梁海十佐领和克穆齐克乌梁海旗所有的沙俄入侵者。
完成了自身使命的任化邦和牛宏升却并没有就此坠入其乐融融的自我陶醉中去,红色天朝军人的高度责任感,使他们主动地越了战区的限制。
在以牛宏升率领一部继续巩固已得的胜利果实的同时,任化邦则带着红三十二军的主力,趁着深入进天朝境内的沙俄军对此暂时还是一无所知的机会,秘密掉头南下。
南下的任化邦先是以庆如部做诱饵,在博勒济尔地区,一口吃掉了切尔尼亚耶夫的沙俄鄂木斯克军团第二旅一个团,接着又在塔尔巴哈台地区的义军的协助下,连克额敦河市(额敏)、巴克图诸地,将切尔尼亚耶夫、塔塔林诺夫团团围在了孤单单的塔尔巴哈台城之内。
就在任化邦把这一切都刚刚完成之际,任化邦从来自库尔喀喇乌苏方向的游商那里,得知了天朝红军一部已经前出至了库尔喀喇乌苏一线的消息。于是,急切之下一时很难攻下坚固的塔尔巴哈台城,又担心伊利方面的沙俄鬼主力会赶来增援的任化邦,火派人前往库尔喀喇乌苏。
拿下了晶河,接着北取哈布塔海,控制住了阿拉山口的刘昌林,又凶猛地挥师博术,现在,他和他的战友们与伊利仅仅就相隔着一座塔勒奇山了。不用问,不管是伊犁方面的沙俄鬼,还是那些甘愿出卖祖宗、为虎作伥的回暴军,都将会因此而受到极大的震撼。那些誓死坚守在惠远城内的军民们,则会由此而感到极大的鼓舞。他和他的战友们,已经额完成了方面军总部所赋予他们的任务。
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暂时停一停,还是以一部先抢出塔勒奇山,抑或是干脆出其不意地继续长驱西进,夺下雅玛图,给敌军以更大的震撼?
正当刘昌林、董福祥和祁宝相等人为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再主动做些什么而谋划不定的时候,任化邦那里派出的联络人,抵达了晶河。
得知任化邦部竟然在塔尔巴哈台城围困住了数千的沙俄鬼,刘昌林和董福祥、祁宝相等人立即兴奋异常。
“要想尽快地为塔尔巴哈台城解围,沙俄鬼就只有经雅玛图,走翻越库克托木岭,再沿雅尔哈图河,进占额尔格图这一条路。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他会认准咱们的目的就是先要为惠远解围,跟咱们玩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鬼把戏。娘的,老子偏偏就这么干”
俯在地图上看了好一会儿的刘昌林,突然用紧握着的拳头在面前的桌上重重地一击。
“刘师长,你的意思是咱们暂且先置惠远这里不管,而是全力投入塔尔巴哈台一战?”
望着眼睛里直放光的刘昌林,董福祥也是忍不住地在摩拳擦掌。
第三三八章但到了平安无事的第三天,惠远则
第三三八章但到了平安无事的第三天,惠远则是真正进入到了全城同庆的大喜悦的顶峰时刻。果真,乐极生悲……
“惠远当然不能不管。”
刘昌林瞅瞅董福祥和祁宝相,嘿嘿地一笑,“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一离开,伊犁那里剩下的就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了,咱们恰好利用这个机会,为惠远城中已经苦苦坚持了数月之久的军民们解围。”
说到这里的时候,本是很轻松得刘昌林的眉宇间,却又忽然显现出了几分忧虑,“林主任说过,很多的时候,只要一个人能够具有不畏**的精神,那么,当强大的外界压力临头的时候,往往就会激出他的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潜力。面对强敌的惠远城中的军民就是如此。可是,我现在突然又有了一种担心。”
董福祥和祁宝相相互看了一眼,对刘昌林所说的那个“担心”,显然是很有些疑惑。
“我是担心随着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一走,惠远城的扎拉芬泰他们立即会有一种重负顿卸之感,人一旦乐极了,那可是就要生悲的。”
刘昌林说着,走到董福祥和祁宝相的跟前,一手拉住一个,“所以,确保惠远城不失的重任,我就只能交给你们二位了。”
听到刘昌林这样说,董福祥马上一怔,“那……那你的意思是……是要只带着骑兵师的一师人马……”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不等董福祥完全说完,祁宝相更是一面猛摇着头,一面赶紧抢过了话头,“任化邦部投入到塔尔巴哈台的人马勉强近万,即便在加上那里的义军,也不过一万四五。而根据现在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彼得罗夫斯基那个老鬼所带着的,毕竟那是足足有两万之众。在大的战略上构想,我们是可以不把他们当成一回事儿,但在实际的作战中,却不能不重视他们。倘若你仅仅就带着骑兵师这现有的三千人马进入塔尔巴哈台,在我军的全部力量都尚不能与彼得罗夫斯基那个老鬼真正的形成一比一的态势下,要想全部吃掉他们,只怕是……”
祁宝相显然是不愿意把后面那几个不吉利的字眼儿完全都说出来。于是,说到这里的他不再面对刘昌林,而是转而又盯着董福祥说到,“老董啊,我已经想过了,其实伊犁这边儿,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是啊,”董福祥先是冲着祁宝相点点头,然后看看刘昌林,对着桌上的地图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刘师长,我在博术以西的二师人马,今天就可以先立即大举西进,歼灭扼控塔勒奇山的回暴们,替祁老弟打开通向惠远的大门,然后,我再掉头回返,追赶你的人马。接下来祁老弟一师的四千人马,则不跟敌人进行更多的纠缠,而是可以利用广仁和惠宁两城之间的这个空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惠远城下。只要祁老弟一进了惠远城,不管我们在塔尔巴哈台打多久,惠远也都不会丢失。”
“两位的心情昌林都明白,两位的心意,昌林也都领了”
刘昌林边说,边真诚地拍拍董福祥和祁宝相的肩膀,“宝相说的不错,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毕竟不是个泥人儿。但是咱们仔细看看,从惠远城外到巴尔鲁克,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必须要走一道漫长的弓弦路之外,还要饱受库克托木岭等艰难之地的折磨。这样一来,既要携带所有的重装备,还要同时携带着大批补给的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等他走到巴尔鲁克的时候,也就快要成了一滩烂泥了。到了这种时候,以逸待劳的咱们,岂不就是弥补人数上的不足。”
看到董福祥和祁宝相还都是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刘昌林故作苦楚地笑了笑,接着说到,“其实啊,我倒是真想多带些人马过去的,可是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不干啊。试想一下,如果咱们不在伊犁这边儿把动静折腾的大些,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会放心地北援吗?”
刘昌林所言不错,离开了广仁城匆匆上路的彼得罗夫斯基,直到都已经跑到了库克托木岭以南的雅玛图和察汗乌苏的时候,才好像是忽然意识到,他给自己所选择下的这条路,其实是凶险异常。
要知道,太平红军的主力已经“云集”库尔喀喇乌苏,如果他就这么火烧火燎地翻过白雪皑皑的库克托木岭,可在他的东面,太平红军却不急着扑向伊犁,而是也大军齐出阿拉山口,那么,他可就成了一只进退无路的瓮中老鳖。
所以,起初跑得似脚底板儿抹油的彼得罗夫斯基,硬是在雅玛图和察汗乌苏一带,以为翻越雪山做准备为借口,足足停留了两天。
其实,此时的他是在支楞起他的那双又大又肥的耳朵,正倾听着来自身背后的消息。
当然,刘昌林对惠远城的担心,也不行成了现实。
十一月十六日,是惠远城终于告别了竟日的炮火,及似乎是永不停息的血肉搏杀的第三天。
以明显劣势于敌手的装备,又以明显逊于敌手的人力,却不经能够顽强地坚持了三个多月,还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自觉英明无比的扎拉芬泰,顿时变得飘然起来。
人一飘,过去长时间所养成的那种种的老毛病也自然就随之而起。
先不说眼看着沙俄鬼子跑得完全没了踪影儿,前来接收的太平红军,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开进城来。就算是那些对惠远垂涎已久的回暴军还胆敢再杀回来,那又能奈我何
以往那种整天提心吊胆、既不敢足吃,也不敢足喝的苦日子,终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惠远城中,喜气洋洋的扎拉芬泰就像是一个刚刚爆起来的土财主,无论是对他的那些同僚,还是对城内普通的兵民,都很是“阔绰了”一番。
原本是集中计划分配的食品等物资,开始向着全城的军民敞开供应,整整三天过去,如果说在最初的那一天、两天里,还会有人多多少少地曾经绷紧过一根警惕的心弦,但到了平安无事的第三天,惠远则是真正进入到了全城同庆的大喜悦的顶峰时刻。
果真,乐极生悲。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第四天的凌晨,当欢喜过度的惠远军民都还沉浸在美好的梦乡中难以醒来之际,一队身形矫健的回暴军,躲过了那一个个正打着盹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惠远的城墙。
很快,惠远的东城门轰然大开。
随即,杀声陡起,早已埋伏在东城门外的大批回暴军,像是泛滥的洪水,呼啸着涌进了惠远城。
第三三九章夫人这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
第三三九章夫人这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就像是在扎拉芬泰的身子底下突然冒出了一大堆红旺旺的炭火
能够成为依仗的彼得罗斯基一伙急着往塔尔巴哈台跑了。
而比起凶悍的沙俄军队来似乎还要更凶悍的太平天国的“汉军”,却已经打倒了眼皮子底下。
面对这种应该是需要静下心来为自身的前途好好斟酌斟酌的关键时刻,伊犁周边那些本就是各怀心思,仅仅是由于一个短暂的共同利益才会走到一起,又甘心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所谓“苏丹”和“脑”们,自然要开始各打各的算盘。
不管是摄于太平红军大举进疆的现实,还是被太平红军的那些先于大军的前进步伐早就传遍了南疆北疆的种种严正的警示所惊骇和震撼,当初在惠远城所曾经经历过的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都尚且敢与城内扎拉芬泰等人保持着一定的秘密往来的某些回暴军人士,现在更是连连往惠远城内投书,在洗刷和表白的同时,还要给扎拉芬泰等人送上一份份他们“早就有着的”真挚心意。
当然,也有一股股的回暴军,选择了开溜。
很是嚣张过一时的数万伊犁回暴军,顷刻间似乎又成了一盘的散沙。
这大概也能成为扎拉芬泰等人之所以会乐过了头的理由之一。
但扎拉芬泰等人忘了,在他们身边儿还卧着的迈孜木杂特和肖开特,却是两条不见棺材不掉泪,甚至连架在脖子上的刀只要不砍下来,也照样都不会知道脖子还会疼、脑袋也会掉的地地道道的疯狗。
不拿下伊犁九城之的惠远城,仿佛就证明不了他们头上的那顶“苏丹”帽子足够大的迈孜木杂特和肖开特,虽然由于他们的沙俄主子的离去而也饱受了一阵痛苦的折磨,但很快,他们就疯性再起。
尽管部署在塔勒奇山方向的守军已经不止一次地苦苦求援,但迈孜木杂特和肖开特根本不予理睬,依旧无怨无悔地掀开了这场誓死也要进惠远城去风光风光的大戏的幕布。
对惠远城馋涎欲滴了数个月的迈孜木杂特和肖开特,今天似乎终于能如愿了。因为,他们的近万凶残加疯狂到了极点的回暴军所形成的浊流,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汹涌地向着惠远城内狂灌。
猝不及防的惠远军民,在疯狂的迈孜木杂特和肖开特凶猛打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驻守东门一带的锡伯营总管喀尔莽阿所率领的锡伯兵,原本是一支拥有相当战斗力,并在惠远城这血雨腥风的三个月的保卫战中立下来不可磨灭的功勋的精锐部队。
但是现在,仓促之下的他们居然连个像样的抵抗都难以再组织起来。
这支堪称是卫国英雄的军队,不得不以各自为战的最后方式,再次展现出了他们对中华民族的拳拳赤子之心。
被连续三天的酒色早已淘虚了身子骨,眼见大势已去的喀尔莽阿,在为自己所犯下的过失痛心疾之余,从几个拼死也要保着他后撤的锡伯兵勇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带着一声长长悲鸣,横刀自刎。
半个时辰之后,惠远城的南门和北门也相继洞开,惨烈的巷战已经在惠远全城展开。
跟妾倒在卧房里的那张红木大床上,被冲进来的夫人连喊带摇晃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甜美的梦想中醒来的扎拉芬泰,一边揉着还在着隐隐痛感的两个太阳穴,一边木愣愣地望着床边那位“有辱斯文”的他的夫人。显然,他昨晚的酒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甚至连那已经震撼全城的喊杀声,似乎也没有被他听到。
“大人呐,回军都已经杀进城了”
什么?夫人这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就像是在扎拉芬泰的身子底下突然冒出了一大堆红旺旺的炭火,烫的他腾地一下就从大床上直接蹦到了地下。
“不可能”
然而,赤着脚的扎拉芬泰虽然蹦到了地下,但还是瞪圆了一对儿眼睛,怒不可遏地指着他那位脸色苍白、浑身也在不住地着簌簌颤抖的夫人,扯着嗓门儿喊出了上面这三个字。
“大帅,回军杀进了东门,锡伯营战败,喀尔莽阿……喀尔莽阿自杀。”
扎拉芬泰猛一扭头,瞪着刚刚跌跌撞撞地跑来,正双手抱着他的门框,张着大喘拼命地喘粗气的满营副将阿克达春,终于眼前一黑……
如摊泥似的跌坐在了地上的扎拉芬泰,在夫人、妾和侍女们的拼命搀扶下,勉强站起了身。
他无力地瞅了瞅阿克达春,半晌,好像是才完全清醒过来的他,眼睛里突然冒出了一股火,“那……那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他的赶紧去组织人马,将那些该死的回暴反攻出去”
“晚了……大帅,回军的来势实在太凶猛,他们是见人就砍,逢人便杀,没有一点儿防备的弟兄们根本难以抵挡他们的锋芒。眼下……眼下他们已经向南门和北门展。”
“放屁”扎拉芬泰一双赤脚在地上狠狠地一跺,“三个月了,老子连他们的沙俄鬼爹都抗住了,难道还会败在这些鬼儿子们的手里走,老子跟你们一起上”
本是昏头涨脑的扎拉芬泰,似乎陡然间全身又充满了豪气。
“大人,衣服,鞋子……”
“刀,拿我的刀来”尽管身后的夫人和妾一再地提醒,但扎拉芬泰还是忘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一面大踏步地向着门外冲,一面伸出右手,大喊着。
“大帅……”
也是来不及顾忌任何的礼仪,就火急火燎地一头跑进了将军后宅的伊犁协领哈布齐贤,被院子里扎拉芬泰的这一出,先是弄得一愣。随后顾不得许多,一面喘着,一面跟这位衣裳不整、赤着双脚的将军大人赶紧通禀到,“大帅,回军来势凶狠,我的北门很难保住。所以,除去留下一部分兵勇继续与回军周旋之外,我也就只好一面通报西门的绿营早做防备,一面来与大帅一起,共同守住这里不失。”
直到现在,扎拉芬泰才终于明白,问题真的是太严重了。
“难道……难道这回我们真的要完了?”
看着又开始变得有气无力了的扎拉芬泰,哈布齐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还有一点儿能挽回的机会。”
一听说还能有一线的希望,扎拉芬泰马上死盯着哈布齐贤,他那不断来回晃悠的身子,尽管已经有了一点儿的稳,但脸上的神色,似乎还带着一些半信半疑,“还……还能怎么挽回?”
“收拢四散的军民,死守将军府和西城”
第三四○章还真叫迈孜木杂特骂对了,一看见
第三四o章还真叫迈孜木杂特骂对了,一看见这次的偷袭果然得手,肖开特的算盘就悄悄地打开了
扎拉芬泰知道,哈布齐贤所说的,那是他现在唯一一条还能走的道路。
于是,要为了能继续生存下去而做最后的争斗的扎拉芬泰,在哈布齐贤的协助下,大开将军府的大门,将军府的守卫军马更是竭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一批批奔涌而来的军民接纳进来。
曾几何时,一座还是煞是威严,又透露着高贵的伊犁将军府,如今已经被开辟成了各处溃散下来的兵将们的收容地,及暂时逃过了回暴徒们魔爪的百姓们的避难所,同时,也把这座伊犁将军府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诺大的伊犁将军府,成了人的海洋。一一个的房间里,每一处的空地上,都是人头攒动。而每一个屋顶,甚至连将军府内的那几棵参天的古树上,也照样站满了人。
但尽管如此,在这里除去能听到哈布齐贤那早已破裂的嗓音之外,却再没有任何的喧嚣和躁动。因为谁都知道,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容身之地,如果你要还想再生存下去,那就只能团结的像一个人一样,同仇敌忾。
因此,伊犁将军府内的人们,拥挤而不混乱,身处绝地却精神不倒。不论是军民,不管是男女老少,只要是还能站起来的,就绝不用任何人招呼,他们拿起任何可以拿起的武器,要共同保卫这座伊犁将军府。
而接受扎拉芬泰和哈布齐贤指令急急赶到西城的阿克达春,也与驻守西城的绿营兵将及民团们一起,收拢、安置下了大批散逃而来的军民。他们不仅逐屋逐户地跟那些穷凶极恶的回暴徒们做着殊死的争斗,力保西城守地不失。
惠远城的大血战,从凌晨打到了午后,最初疯狂无比的回暴军,不仅依旧始终没有消灭掉盘踞西城的敌人,也没有拿下那座在他们看来是本应该唾手可得的伊犁将军府,就连西城守军与伊犁将军府的联系,都没能切断。
尽管一大早就跟那位肖开特“苏丹”的人马在伊犁将军府的大门前胜利会师的迈孜木杂特“苏丹”,一双牛铃似的大红眼死瞪着直到现在才刚刚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的肖开特,火了。
“**,老子不仅拿下了东南两城,还他**的帮你打开了北城的大门。到现在,老子的人马都快拼光了一半了,可你的那些王八蛋们都在干什么?一个的西城,直到现在也没有搞定不说,就他**的连西城的那帮子绿营兵与这里的联络都没给老子切断。你不是又想玩弄白得了广仁和拱寰城的把戏,就他**的盼着老子的人马都拼光了,你好再他**的来个坐享其成”
要说起来,在当初整个伊犁地区的七八支起事回军中,迈孜木杂特的势力本就是最大的。而后来,又通过所施展的种种的奸诈和凶恶的手段,迈孜木杂特6续吃掉和收编了初肖开特之外的其他一些回军,更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伊犁回军老大。
那个时光,不仅是他的老根据地惠宁城,就是广仁和拱寰城这些地方,也都是他迈孜木杂特的势力范围。
再后来,沙俄人来了。
为了能够更多地博得沙俄朋友们的青睐,迈孜木杂特对他的沙俄朋友们那是极尽地主之谊。除去老巢惠宁城之外,像广仁、拱寰这样的地方,都被他拱手献给了他的沙俄朋友。
在沙俄人面前的迈孜木杂特,不仅一条听使唤的疯狗,还是一头任劳任怨甘心奉献的老黄牛。
然而,迈孜木杂特的这番苦心,却并没有换来好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要集中力量先讨伐塔尔巴哈台的乱匪(据肖开特所讲)”的沙俄人,走之前居然连个招呼都懒得跟他打。
结果,提前几天就被他的沙俄朋友们从“后勤部长”这个位置又给调换成了“前锋大将”的他,还在傻乎乎忙于筹划着如何才能好好地去惠远城下表现表现的时候,一个不心,竟栽在了这个肖开特的手下。
因为也是整天围着沙俄朋友们的**转的肖开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广仁、拱寰等本是属于他的那些地盘儿。
要是搁在平时,对于肖开特这种敢在他嘴里夺食的混蛋,迈孜木杂特早就大打出手了。但是,碍于太平红军眼看着就已经要找上了门的凶险局面,迈孜木杂特才没有跟肖开特去挣一时的长短。
毕竟留着这个肖开特还有用。
抢惠远城需要他。
未来抗拒太平红军,也需要他替自己卖命。
但迈孜木杂特又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自打白白地就得到了广仁等城的那一刻起,肖开特就做好了会跟迈孜木杂特反目的心理准备。
他当然也知道凭借他的一己之力,根本就应付不了越逼越近的太平红军,但他有他的算盘。
沙俄朋友们为什么要急急地赶去塔尔巴哈台“剿匪”,个中的真实原因,不仅是迈孜木杂特,就连他肖开特也根本不知道。
塔尔巴哈台地区一直在闹“回匪”和庆如的那些“满匪”,这肖开特是清楚的。肖开特顺理成章地认为,彼得罗斯基大人去塔尔巴哈台所剿的匪们,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他甚至还认为,那位彼得罗夫斯基大人这样干,简直就是题大做。
所以,肖开特不惧怕跟迈孜木杂特反目成仇,也不担心太平红军能把他怎么地。他理所当然地相信,就算是太平红军找上了门,只要他能把属于自己的这些地盘儿守上个一个月,他的沙俄朋友们就会杀回来帮他解围。
当然,他的沙俄朋友们在布勒哈齐的惨败,肖开特不会不知道。
但肖开特坚信,所谓的“布勒哈齐大捷”,只不过是太平红军一时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伊格纳切夫那才带了多点儿的人马呀,而彼得罗夫斯基大人的身边儿,那可是大军云集。
令肖开特诧异的是,从不吃亏,一向还手又黑的迈孜木杂特,居然没有跟他反目。
也正是为了表现个高姿态,肖开特才答应了要跟迈孜木杂特一起,去抢惠远城。
可肖开特不傻,他很清楚,即便惠远城真的拿下了,迈孜木杂特也绝不会跟他平分战果的。
所以,从一开始,肖开特就是雷声大雨点
还真叫迈孜木杂特骂对了,一看见这次的偷袭果然得手,肖开特的算盘就悄悄地打开了。
拼吧,杀吧,等你迈孜木杂特老兄拼的差不多了,那才是老子动手的最佳时机
第三四一章这一急报,简直就如同是一个晴天
第三四一章这一急报,简直就如同是一个晴天的霹雳。()肖开特连想都不敢再多想一下,一面……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肖开特可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迈孜木杂特老哥,你这可是大大地冤枉了老弟我喽。”
原本在一开始仅仅出动了宁远的两三千人马老弱残兵来做做样子,现在一听说惠远城眼看全城即下,这才急如星火般带着四千的精锐主力,从广仁杀将而来的肖开特,一面很是无辜的样子。
“迈孜木杂特老哥,你也知道,这广仁和拱寰等城都是太平天国的汉军们进入伊犁的首当其冲之地,再加上由于咱们的沙皇俄国朋友们刚刚离去,各城人心惶惶。也是为了免去咱们的后顾之忧,老弟我才又在广仁那里多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再有,为了好好地教训教训扎拉芬泰这帮子混蛋,老弟我还把咱们慷慨的彼得罗夫斯基大人临走前留给老弟我的那十几门洋炮,也都一股脑地带来了。老哥你也知道,洋炮这东西好用那是没得说的,可就是搬腾起来实在是要费些工夫。所以,路上走的也实在是慢了一点儿。不过老哥你放心,惠远城的第一功是老哥你的,这明摆着的事情那是谁都抢不去的。”
看着肖开特那副鬼头鬼脑的样子,迈孜木杂特才不愿意肖开特所说的那些鬼话。不仅不愿意相信,与此相反,迈孜木杂特还从眼前这个鬼东西的言语之间,嗅闻到了一种带有威胁的味道。
想想自己这大半天来已经伤损了近半精锐的元气,再看看肖开特那威风凛凛的大队生力军,迈孜木杂特恨得牙根直痒痒。
肖开特啊,肖开特,都值此紧要的关头了,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还在跟老子动心眼儿,耍花活
“呸”窝了一肚皮气的迈孜木杂特,像是嘴里进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先恨恨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猛地抬起头,“算了,废话咱还是都少说点儿吧,老弟你用点儿心,叫你的人马赶紧把西城的那些绿营狗东西都给我收拾干净。另外……对了,还是把你老弟的洋炮都拉到这里来吧,如果扎拉芬泰还这样地要跟老子折腾到底,老子就轰平了这座将军府”
“那怎么行”一听迈孜木杂特要跟他借走彼得罗夫斯基大人恩赏的宝贝洋炮,肖开特的脑袋立马摇得像个拨浪鼓。
在他的心里,其实有两个担心。
一是担心迈孜木杂特这个老杂毛会跟玩儿“刘备借荆州”的把戏,拿走他的宝贝洋炮就赖着再不归还。
其二,他还真怕迈孜木杂特会像刚才说的那样,把一个好端端的伊犁将军府给毁掉了。
当然,肖开特不想叫伊犁将军府被毁,绝不是出于什么文物保护意识,肖开特是真心看中了这座威严的将军府。还早在准备起事的时候他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把这座伊犁将军府,变成他的“苏丹宫”。
现在,他最希望看到的,那就是让迈孜木杂特那个老杂毛用嘴去一口一口地,帮他把这座伊犁将军府完完整整地啃下来。
但在嘴里,肖开特却是说的冠冕堂皇,“迈孜木杂特老兄啊,这座将军府那可是万万不能毁掉的。老兄你想想看,这惠远城眼看着可就马上完全要属于你老兄了,你老兄要是把它毁了,那这里哪还有你老兄歇马的所在呀。”
迈孜木杂特尽管被肖开特的这句话说的一阵反胃,但仔细想想,肖开特说的又不是没有一点儿的道理。
有种越憋越气感的迈孜木杂特,实在是懒得再搭理他的这个搭档了,脸色如同猪肝似的他狠狠地一甩手,正要转身去干自己那还需要继续干下去的大事情,但刚刚跨出一条腿,马上却又停了下来。他扭脸望着肖开特,突然想起了啥似的打了个沉吟,“老弟,你离开广仁城的时候,可否得到了什么有关太平天国那些汉军的最新消息?”
“没有。”
肖开特随口答应完,接着又很轻松地说到,“从昨天晚上开始,塔勒奇山那边儿就终于安静下来了,直到老弟我离开广仁城之前,就再也没有人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跑来告急告恼的了。呵呵,估计那些汉军的嚣张气焰是已经被你老兄的英勇将士们给压下去了。”
“是这样……”迈孜木杂特点点头,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的神色。
迈孜木杂特之所以要问起这个话头,可不是他担心太平天国的红军部队会顺利地进入伊犁。有意思的是,现在的迈孜木杂特倒是很为太平天**队的进展缓慢而感到遗憾。
要知道,只要太平天国的红军部队一出现在伊犁地区,第一个遭受打击的对象,那就是肖开特这个该死的鬼东西所控制的广仁和拱寰两城。
眼下的迈孜木杂特,实在是太需要太平天国的军队来帮他好好地整治整治肖开特这个鬼东西了。
不过,正当意气风发、壮怀激烈的肖开特刚刚溜达到他的指挥位置,就准备着要对困守西城的军民来个最后一击的时候,颇有些悻悻之感的迈孜木杂特终于如愿了。
“尊……尊敬的苏丹陛下,大……大事不好,广仁城遭到太平天国汉军的突……突袭。汉军们来势汹汹,陛下若不回援,广仁、拱寰都将不保。”
这一急报,简直就如同是一个晴天的霹雳。
肖开特连想都不敢再多想一下,一面派了个人去跟迈孜木杂特好歹知会上那么一声,一面就拉开双腿,火烧火燎地跑出了惠远城。
广仁、拱寰等城那可是他最尊敬的彼得罗夫斯基大人叫他帮忙代守的风水宝地,就是丢了亲爹,也万万丢不得它们。
其实,跨越了塔勒奇山,进入伊犁境内的董福祥和祁宝相,根本就没有对广仁城发起过真正的攻击。
按照董福祥的意思,他和祁宝相所帅的这两师精骑,是应当避开广仁,直驱惠远城下的。
但是,就在他们靠近了广仁城,也做好了绕道而过的准备之际,惠远城已被回暴徒们突破的消息,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不仅如此,他们还得知,肖开特的四千主力就在不久前才刚刚离开他的新的大本营——广仁城,耀武扬威地去赶着参加惠远会战。
于是,董福祥接受了祁宝相的提议,“围魏救赵”。
第三四二章董福祥不跟肖开特恋战是对了
第三四二章董福祥不跟肖开特恋战是对了
董福祥和祁宝相的八千铁骑先是围着广仁城好一番的驰骋,马蹄隆隆,席卷起的烟尘则更是铺天盖地,令城内的守军眼花缭乱,根本闹不清太平红军这到底是来了多少人。()
接着,董福祥和祁宝相又用分手时刘昌林所加强给他们的那十具掷弹筒,对广仁城内的回暴徒们发出了严重的警告。
两排子掷弹筒的炮弹呼啸着飞上城头之后,随着城头上砖瓦乱飞,惨叫连连,广仁城内的回暴徒们顿时就不单单是眼花缭乱的问题了,而是肝胆俱裂。
眼看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董福祥带着他的一师人马,就悄悄地撤出了广仁战场。
于是,当肖开特带着他的那四千所谓的精兵,以及在惠远大战中还残留下来的两千多残兵败将,刚刚气急败坏地跑到了回援广仁城的半途的时候,很不幸的是,董福祥的四千红色铁骑,早已摆开阵势,舒舒服服地等待了他们多时了。
一见呼啦啦放羊般而来的肖开特的这些回暴徒们,已经兴奋到了极点的董福祥二话不说,手中那把早已握出了汗的大刀狠狠地一舞,随即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为了天朝,前进”
“为了天朝,前进”
单凭着这四千个喉咙中同时发出的怒吼声,肖开特和他的那些乌合之众们就已经要心碎了。
而随着四千红色的铁骑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肖开特和他的那些回暴徒们就像是羊群遇到了虎狼,马上溃不成军。
当然,背兴的肖开特此时还绝对应该好好地感谢感谢董福祥,因为,急于要去为惠远城解危的董福祥,暂时还没有更多的心情用在他的身上。仅仅是一番凶狠的冲杀之后,董福祥和他的四千铁骑,就高举着一把把滴血的战刀,风驰电掣般地直奔惠远而去。
但是,肖开特的背时运还没有走到头。
就当被董福祥的那一通狠杀狠砍打得连北都忘了在那里的肖开特,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重新聚集起他那帮子惊魂未定的手下们,左顾右盼、提心吊胆地继续向他的广仁城走了还没有几里,更大的不幸就又临上了他们的头。
这一回,是祁宝相来了。
又是四千严阵以待的红色铁骑。
所不同的是,肖开特首先尝到的是祁宝相送给他的几十颗炮弹,其后,才又细细地品尝了祁宝相和他那四千红色铁骑的战刀的滋味儿。
而且,这次的祁宝相和董福祥还有一个不同点,那就是这位祁宝相很有要跟他好好地说道说道的心情。
祁宝相的二师如同一条巨龙,在放了羊的回暴徒们之间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开始不停地盘旋翻腾,直杀的肖开特的那在董福祥折腾的已不足六千的残兵败将四散奔逃,连肖开特本人也只是带着十几个人慌不择路地狼狈而去的时候,祁宝相这才心满意足地调转人马,丢下上千具残缺不全的的回暴尸骸,也向着惠远城扬长而去。
再说那个迈孜木杂特,一听说广仁城果然被“汉军”围了,心里很是舒坦了一下。可再往下听,当听到肖开特那个鬼东西居然随即拔脚就开溜了,刚刚舒坦了那么一下的迈孜木杂特,又马上被一股火顶的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离开你肖开特这个王八蛋屠户,老子照样不吃混毛猪
好,既然你肖开特愿意跑,那就让“汉军”替老子好好地收拾收拾你吧,这个惠远城,老子是吃定了。
迈孜木杂特立即传令,将留守在老巢惠宁的所有人马都调进惠远城来,一定要趁着“汉军”跟肖开特在广仁城还没杀出个胜负之前,彻底拿下惠远城。
董福祥不跟肖开特恋战是对了。
因为当董福祥的这四千红色铁骑,恰好是与迈孜木杂特由惠宁调来的援兵脚跟脚进了惠远城。
当然,能够顺利地进入惠远城,董福祥还得真心地要去感谢感谢迈孜木杂特和他的那些回暴徒们。
或许是已经把还在拼死厮杀中的惠远城,过早地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太平天下,被迈孜木杂特所控制的惠远城东北南三门,竟然没有一座大门是关着的。不仅如此,就连守在这三座城门上下的回暴徒们,甚至都没有一个肯把脸扭向城外,而是都全神贯注地集中到了城内战火还在熊熊燃烧的方向。
“谁会想着背后是不是杀来别人呢。临来惠远这里之前,迈孜木杂特苏丹早就跟大家说好了,惠远一下,城内的好东西、好女人,只要谁有本事抢到,那就是属于谁的。可这样一来,我们这些给留在这里守城门的人不是倒霉吗,只能看着杀进城内的别人干着急。”
这是一个曾经守在北城的城门,又很荣幸地成了天朝红军第一个俘虏的迈孜木杂特的回暴徒的心里话。
天朝红军的英勇将士们突然出现在了迈孜木杂特的背后,迈孜木杂特这才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而那一串串激扬高昂的冲锋号声,以及那一声声“我们是太平红军,缴械不杀”的吼声,在令迈孜木杂特之类的回暴徒们胆战心寒的同时,又更是令顿感劫后余生的惠远军民精神大振。
于是,那些在惠远城内得意、嚣张了快一天,一个个的脑袋上都包裹着一块肮脏的白布的回暴徒们,霎那间成了过街的老鼠。
比起肖开特来,迈孜木杂特更不幸。
因为肖开特知道大事不好的时候,就应该赶紧撒丫子使劲跑。而不知是由于年岁大了,还是腿脚不好跑不快的迈孜木杂特却不这样,眼看着拿下惠远城已经成了一场*梦,迈孜木杂特竟然还想要先跟太平红军放放对儿,即便就是打不过,那也得边打边撤。
这样一来,迈孜木杂特就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坟墓。
在太平红军与惠远军民的联手打击下,迈孜木杂特显然不是对手。成群的回暴徒们被围杀,更多的回暴徒们则是四散奔逃,全无斗志。
迈孜木杂特也只能是极不情愿地一步步撤出了惠远城。
然而,直到当他恨天怨地的被杀出了惠远东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已经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天大的错误。
第三四三章董福祥和祁宝相尽可以没有“贪婪
第三四三章董福祥和祁宝相尽可以没有“贪婪”之心,但已被天朝红军的威势吓怕了的伊犁回暴军们,却大有……
在逃出惠远城的迈孜木杂特看来,这里离着他的老巢惠宁城,不过就是区区那么十几里的短短路程,只要稍微一晃动身形,回到老巢舔舔伤口,怎么说也还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可惜的是,如今的这十几里的归乡之路,对于迈孜木杂特和他的那些残兵败将们来讲,早已变得是那么的遥远。
因为在惠远和惠宁这两座近在咫尺的城池中间,现在已经突然耸立起了一座铜墙铁壁。
这是祁宝相和他的四千铁骑,用无比崇高的威严,及坚不可摧的意志,所构建起来的一座真正的铜墙铁壁。
早已被董福祥部及惠远城的军民杀的魂飞魄散的回暴徒们,如今再一头撞到祁宝相这支犹如天神般杀来的红军铁骑,以往那种所谓残暴的天性,顿时就都还给了他们的真主阿拉。
不单单是那些回暴军的兵将们,就连迈孜木杂特本人,都没有再想起过一个“拼”字,而那个“逃”字,却马上充满了他的脑瓜子。
涌出惠远城的回暴徒们,朝着只要见不到太平红军的方向,作鸟兽散。
更多的,却是连“逃”的意愿都没有了,干脆丢下手中的各式武器,高高地举着一双双曾经沾满了血腥,眼下已经变得赤luo裸的、肮脏的手,跪在尘烟暴起的地上,张大一双双充满了乞求和哀怜的眼,像是鸡叨碎米一般,不住地磕头、哀求,“天兵爷爷,饶命啊”
深知已经到了绝望之地的迈孜木杂特,没想起来要跪地求饶。估计连他自己的心里都清楚得很,在这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凭着他所犯下的那种种的罄竹难书的罪恶,即便阎王爷就是亲老子,恐怕也饶不得他。
然而,即使真主阿拉可能会得上雀蒙眼,但老天爷总是明明白白的。
迈孜木杂特昏头涨脑地仅仅沿着惠远的高大城墙跑出了不到半里路,就被一对龙卷风般凶猛杀来的红军铁骑迎头拦住。
甭管是那个什么“苏丹”也好,还是什么回暴军的大头目,新疆的大卖国贼之一也罢,总之,迈孜木杂特曾经荣获过的所有头衔,对于眼前怒目相向的天朝红军将士们来说,暂时还没有一个人能把他对上号。
但他们手中的那一把把明晃而锋利的战刀却认识迈孜木杂特。
因为,在这群呼啸而来的天军铁骑眼里,迈孜木杂特不过就是和其他那些死到临头,却还不肯跪地认罪的十恶之徒们一样,都是该杀的货色。
迈孜木杂特先是几乎被好几把战刀同时砍中,半边脸没了,一条胳膊也掉了,那个本来还算是坚实一点儿的脊背,被砍得差点儿成两半。
但这还不是迈孜木杂特的最后归宿,乱刀中一头栽倒马下,啃了一嘴的黄土的迈孜木杂特,在最后气绝的那一刻,还饱尝了被呼啸而过的战马铁蹄所践踏的痛苦。
那一刻,这个不惜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十恶不赦的迈孜木杂特在想什么呢?是哀叹他的沙俄主子不在身边?还是咒骂肖开特那个鬼东西不够朋友?
可惜,他再怎么想都没用了。
因为不够朋友的肖开特,也没能如愿地跑到那个他十分想回援的广仁城。
被祁宝相杀的直感到一派昏天黑地的肖开特,在慌不择路的奔逃之中,居然跑错了方向,稀里糊涂地一头竟扎进了迈孜木杂特的老窝——惠宁城。
而且,惊魂未定的肖开特还就是站在迈孜木杂特老窝的城头上,眼睁睁地饱览了迈孜木杂特彻底灭亡的全过程。
纵横驰骋在惠远及惠宁这十几里天地间的威武的红军铁骑,实实在在地叫包括肖开特在内的所有回暴分子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广仁,肖开特是根本不敢回了。
就是距离着惠宁城仅仅不过数里之遥的宁远城,肖开特的所谓起家之地,他都不敢有半点儿想去的意思。
肖开特怕啊,生怕一出惠宁,就会遭到与迈孜木杂特同样的悲惨命运。
肖开特不敢去宁远,已经成功解围惠远城的董福祥和祁宝相,暂时也未对宁远等城有过奢望。
对于董福祥和祁宝相来讲,惠远解围的成功,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能够获得前后歼敌进两万的惠远大捷,这怎么说也是有些出乎意外。
眼下,董福祥和祁宝相的心思,只是想在先把惠远稳固好的同时,再顺手运用些小股的人马,佯作四下出击之势,把伊犁境内的回暴徒们都牢牢地牵制住,以防他们有什么北去塔尔巴哈台的非分之想,为刘昌林、任化邦即将发动的塔尔巴哈台战役解除后顾之忧。
不过,董福祥和祁宝相尽可以没有“贪婪”之心,但已被天朝红军的威势吓怕了的伊犁回暴军们,却大有上赶着“拍马屁”之意。
惠远大捷的第三天,祁宝相部一个连的铁骑,按照部署像是巡逻般地刚刚掠过宁远城,都已经走上了回程。可当他们习惯性地最后扭头再朝着背后的宁远城投去了一瞥的时候,一件令他们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宁远城头,几百双臂膀高举着,同时挥舞的,竟然都是一条条曾经的白色裹头布。
不仅如此,刚才掠过时还是仅仅关闭着的那两扇沉重的宁远城的西大门,也在发着吱吱嘎嘎的响动。
宁远城的回暴徒们主动开城投降了。
当然,按照天朝红军进疆前所许下的诺言,所有主动向天朝政府投降的宁远回暴徒们,无一例外地都获得了天朝红军的宽大。
宁远城的不战而降,宁远城中回暴徒们所得到的宽大,就像是一阵风,迅速刮遍了伊犁大地。
几天间,广仁、拱寰、绥定、瞻德、塔尔奇等城要么开城来投,要么纷纷派人赶来惠远城,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地与天朝红军联系投降事宜。
伊犁九城,就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惠宁城。
肖开特是痛不欲绝,又魂飞天外。
沙皇俄国的老爷们啊,最最亲爱的、万能的彼得罗夫斯基大人阁下啊,赶紧伸出手来,拉俺这个孤苦伶仃的没娘的孩子一把吧
第三四四章彼得罗夫斯基哭,而刘昌林却笑了
遗憾的是,那位彼得罗夫斯基大人已经听不到肖开特的哀号。()
当然,彼得罗夫斯基也更没有闲什么工夫还能来拉肖开特一把。
就在肖开特日思夜想地企盼着他的沙俄主子们也能够像突然出现在伊犁大地上的太平天国汉军那样,神兵天降,将他拉出苦海的时候,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鄂木斯克军团主力,还正在库克托木雪山中战冰雪、抗严寒呢。
而且,肖开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北进到雅玛图一线忽然就地停滞了三天的彼得罗夫斯基,正是得到了大批的太平天**队已经把广仁城团团围住的特大消息之后,才抛弃了一切的思想杂念,带着他的两万大军,毅然而然地踏上了征服库克托木雪山的艰辛之路。
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两万余鄂木斯克军团主力,用了足足五天的时间,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库克托木雪山。
又是五天后,彼得罗夫斯基的前卫人马,如愿地顺利抵达了阿鲁沁达兰。
对于彼得罗夫斯基来说,阿鲁沁达兰能够被他的前锋没受任何阻拦地就拿到了手里,就如同当初在雅玛图听到了大批的太平天**队已经涌进伊犁地区一样,霎时如释重负。
阿鲁沁达兰这个地方对于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鄂木斯克军团来讲,那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不仅是因为在他们北进的征途中,阿鲁沁达兰是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唯一一个有人烟的所在,能够叫他们这支如同是蚂蚁搬家搬的浩浩荡荡的鄂木斯克军团,得到一个歇脚之地。
更重要的,拿到了阿鲁沁达兰,就可以密切监视阿拉山口以南的太平天**队,随时防备住他们可能做出的北出阿拉山口,抄他后路的阴险举动。
在阿鲁沁达兰,彼得罗夫斯基仓促地休整了一下他这支被冰天雪地折磨的苦不堪言的军队。随后,彼得罗夫斯基开始对全军进行了轻装,把暂时用不上的后勤物资及老弱伤兵等都留在了阿鲁沁达兰,十二月五日,彼得罗夫斯基带着他那一万五千多没了负担的大军,继续北进的征程。
十二月十日,彼得罗夫斯基的轻装大军进抵巴尔鲁克。
当然,在这里,彼得罗夫斯基也就撞上了凭险据守的天朝红军。
毕竟是自进入塔尔巴哈台的地界后第一次与太平天**队发生面对面得碰撞,所以,彼得罗夫斯基表现得还是很谨慎。
但令彼得罗夫斯基感到意外的是,原来太平天国的军队也并非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勇。
因为,在经过了连续两天的十余次小规模试探之后,彼得罗夫斯基刚刚发动了一个旅级规模的猛攻,足有两三千之众的太平天国守军,居然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功,他们丢下巴尔鲁克,争先恐后地狼狈北窜。
大出意外的彼得罗夫斯基还没能为这次轻易获得的巴尔鲁克大捷理顺好自己的心态呢,三天后,额尔格图大捷的捷报又随即传来。
这一下,彼得罗夫斯基差点儿没乐疯了。
巴尔鲁克、额尔格图,这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军事要地。
坐据这里,东有巴尔鲁克山做屏障,西有图古勒池辽阔的湖水来护卫,再加上背后的阿鲁沁达兰为依靠,彼得罗夫斯基那真是拥有了一块进可攻、退可守的风水宝地。
现在,彼得罗夫斯基的雄心完全有了勃起的资本。
彼得罗夫斯基召集全军团各部营以上的军官,在额尔格图开了一个动员大会。会上,彼得罗夫斯基高调发出训令,要求全军官兵务必树立必胜的信念,充分发扬沙皇俄**人善于战斗、敢于拼命的优良传统,五天内必须拿下沙喇布拉克,十二月二十五日之前,与塔尔巴哈台城守军里应外合,全歼太平天**队于塔尔巴哈台城下。
与此同时,彼得罗夫斯基还赶紧飞马号令被他遗留在阿鲁沁达兰的后勤人马及守卫部队,要求他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各种军前急需的物资抢运至巴尔鲁克和额尔格图。
彼得罗夫斯基之所以现在会这样的着急,那是因为,他虽然得到了巴尔鲁克,也拿到手了额尔格图,但是,不管是巴尔鲁克还是额尔格图,都是要人没人,要物无物的空镇子。
如果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那些恶狗似的官兵们要是不去拆镇内的房舍,就连一根生火取暖的草叶都得不到。
不过,彼得罗夫斯基的动员大会是开完了,振奋人心、慷慨激昂的训令也发布过了,但是,彼得罗夫斯基能做的也就仅仅如此而已。他所憧憬的那一切美好的东西,注定都要永恒在他的梦中。
因为,彼得罗夫斯基接下来还没能他的美梦再做任何的实际动作,他的噩运就来了。
存放着大批关系到他的鄂木斯克军团两万余官兵生死存亡的后勤保障物资的阿鲁沁达兰,居然毫无征兆地就丢失了。
这下子,很是开怀了好几天的彼得罗夫斯基,真的该狠狠地哭上一把了。
彼得罗夫斯基哭,而刘昌林却笑了。
当初安排好董福祥和祁宝相紧急驰援惠远城之后,刘昌林虽然进驻了哈布塔海及阿拉山口一线,也派遣了几支排级的小部队悄悄前出了阿拉山口,说服动员阿鲁沁达兰的百姓们坚壁清野,外出躲避,但他的主力,却并没有马上北进。
根据他和任化邦的战略设想,就是要在整个战役的第一阶段,先放沙俄鬼们长驱北进,无论是阿鲁沁达兰,还是巴尔鲁克、额尔格图这几个空镇,不过都是他们有意留给彼得罗夫斯基的诱饵。
刘昌林同时还判定,长途跋涉之后,又急于为塔尔巴哈塔城解围的彼得罗夫斯基,一定会把阿鲁沁达兰当成是他的后勤基地。
所以,刘昌林和任化邦所构想的塔尔巴哈台战役的第二阶段,则是由任化邦部在沙喇布拉克阻住彼得罗夫斯基的鄂木斯克军团的去路,而由刘昌林部突袭阿鲁沁达兰,把彼得罗夫斯基的后勤补给基地一锅端。
这样一来,当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那两万余官兵还在大雪山中,为了战天斗地而付出着种种艰苦不懈的努力,不得不丢弃下一具具被冻僵了的官兵的尸体,冻伤了数以千计的官兵们的时候,刘昌林和他的将士们却是暖洋洋的屋子里,舒舒服服地在养精蓄锐。
而在这数天养精蓄锐的日子里,更为令刘昌林感到惬意和兴奋的是,他不仅收到了位于迪化前线的方面军总部,关于同意他和任化邦部协同发起塔尔巴哈台战役的回函,他那些不得不要撒在一路上的各部,也意外地全部归还了建制。因为,方面军总部在致函同意发动塔尔巴哈台战役的同时,还特意由迪化前线紧急抽调出了一些部队,与留守在沿途各地的刘昌林部进行了交接。
在这份回函中,林凤祥和左宗棠还告诉刘昌林,迪化的战局基本上已经有了个大眉目,城内守军大部都在开始动摇,有的已经逃出城来向我方投降,有的还正以各种方式同我方进行洽谈,或是讨价还价。但不出几日,迪化即可完全平定。鉴于迪化目前的形势,以及西部战场的态势,方面军总部已经开始令邹国剑的红十四军不日西进,以加强西线我军的力量。
因此,林凤祥和左宗棠最后希望刘昌林能够放弃一切包袱,与友军密切协作,集中全力打好塔尔巴哈台一战。
第三四五章在城内已经憋屈了两个白天的任化
于是,就在彼得罗夫斯基和他那轻装上阵的鄂木斯克军团主力奋勇直下巴尔鲁克之时,同样是轻松而来的刘昌林,却带着他的骑兵师,赫然出现在了阿鲁沁达兰。()
猬集在阿鲁沁达兰的沙俄鬼这四千多老弱病残,显然不是红一方面军这支凶悍铁骑的对手,不到半天的时间,阿鲁沁达兰就成了刘昌林的囊中之物。
刘昌林发洋财了。
可彼得罗夫斯基却成了个穷光蛋。要知道,当初离开阿鲁沁达兰的时候,他的这支轻装上阵的大军,可是仅仅就随身携带了十天的粮草。
弹药不足,还可以赤膊上阵拿着刀子去跟对手血拼。而一旦完全没有了粮草,这可是要命的大问题。
所以,原本还在自己左右安稳、背有依靠,想进能进,要退能退的彼得罗夫斯基,现在却仅仅剩下了唯一的一条路:
只有尽快地杀进塔尔巴哈台城,才能从绝境中走出去。
于是,穷光蛋的彼得罗夫斯基只能硬着头皮,耍起了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儿。在匆忙留下了一个半旅,要求他们务必要建立巴尔鲁克及额尔格图这两道牢不可破的阻击防线之后,他自己就亲自带着剩下的三个半旅,发疯一般地杀向沙喇布拉克。
按照彼得罗夫斯基这几天所获得的实践经验,他相信,至多三天,他的勇士们就可以砸开沙喇布拉克,这道阻碍他最后迈向塔尔巴哈台城的大门。
可惜的是,刚一靠近沙喇布拉克,彼得罗夫斯基就发现,他这几天所得到的那些实践经验,原来是那么的不靠谱。
为了跟时间赛跑,尽可能地不去尝试那种万余大军一起饿肚皮的悲惨的境遇,刚一靠近沙喇布拉克的彼得罗夫斯基,连个喘息的工夫都没给自己留,甚至连那些还在慢吞吞地在后面做蜗牛爬的炮兵们也懒得再等,就红着一双大牛眼,对守卫在沙喇布拉克这座土城内的天朝红军发起了一次团级规模的猛攻。
然而,进攻很快受挫。
不仅受挫,蜂拥上去的千余官兵,还被城内天朝红军的枪弹加弓弩,尤其是那密集的“炮火”,打得是满地找牙,死伤惨重。
不对呀,沙喇布拉克这里的太平红军,怎么会跟在巴尔鲁克和额尔格图两地所遇到的那些太平红军的军队,完全判若两样?
莫不是自己的官兵太疲惫了?太不尽心了?还是……
心急如焚的彼得罗夫斯基强按耐住自己,又经过了两个小时的精心调整之后,再次以两个团的人马,更加凶猛地杀向沙喇布拉克城。
不用说,结果依旧。
这一下,彼得罗夫斯基可是真有点儿傻眼了。
无奈之下的彼得罗夫斯基,只得暂且忍气吞声地在沙喇布拉克的城外野地里,顶着刀子般的风寒,咬牙委屈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正午,终于熬来了自己的炮兵的彼得罗夫斯基,摆开了更大的阵势。
二百多门火炮,向着“屁大的”沙喇布拉克先是好一番的狂轰滥炸。
随后,一个整团接着一个整团的人马,被彼得罗夫斯基又轰了出去。
这一场攻防战,从正午一直打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分,杀的天昏地暗。
可是,除去在这个“屁大的”沙喇布拉克城外丢下了上千具的官兵尸首,还有那数不清的伤兵残将之外,彼得罗夫斯基照样一无所获。
简直就是在掰着指头过日子的彼得罗夫斯基,濒临发疯了。
不过,在他的对面,稳居那个“屁大的”沙喇布拉克城内的任化邦,现在却是得意非常。
在沙喇布拉克,任化邦给彼得罗夫斯基准备下的,那可是他的一个主力师外加军属的特务团。而且,他还给彼得罗夫斯基预备好了各式各样的大餐,除去特务团的骑步枪、一师的弓弩之外,其它诸如天朝产的新式六○迫击炮、掷弹筒、炸药包及手榴弹等等,更是样样不少。
当然,当年曾经在黄淮一带玩惯了游击战的任化邦,还有他另外的一手绝活儿,要施展给彼得罗夫斯基这帮子沙俄鬼好好地欣赏欣赏。
显然,拼杀了半天儿的彼得罗夫斯基,必须还得继续他风餐露宿的第二个夜晚。
然而,这第二个艰苦的夜晚,可就没有第一天那么好过了。
首先,第一天的受挫,已经令彼得罗夫斯基开始有些正是现实了,那就是急切间很可能拿不下沙喇布拉克。为此,彼得罗夫斯基不得不宣布全军实施伙食减半。
以半饱的肚皮,来应付十二月的酷冷严寒,那番苦楚是可想而知的。
但更为悲惨的是,就盼着用睡过去来抵挡肚皮里那不停的饥饿感的沙俄鬼们,却在这个夜晚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
因为,在城内已经憋屈了两个白天的任化邦,晚上却开始对彼得罗夫斯基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报复行动,闹的沙俄鬼们除去已经死了的和即将要死的,其他的根本就没法躺倒下去。
被任化邦活活地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彼得罗夫斯基,终于熬到了天放大亮,而为了不至于被困死当地,他还得咬紧牙关,继续对横挡在面前的这座沙喇布拉克城做拼死一搏的时候,他却又尝到了任化邦安排给他的另外一种美味儿的大餐。
在各自喝光了一碗几乎能当镜子用的稀粥,并用舌头舔干了饭碗,然后强打起精神的沙俄鬼们,呼啦啦地打算再度拥向沙喇布拉克之际,后面,正站在刺骨的寒风中,翘首以待好消息的彼得罗夫斯基,却突然出现了一阵迷惘。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到他的那些攻城的官兵们,根本还没有靠近沙喇布拉克的土墙,居然就在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大轰鸣声中,变作了半空中的一个个肢体不全的飞鸟。
这是怎么回事?
彼得罗夫斯基连揉了好几下眼睛,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会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现实。
因为彼得罗夫斯基看的很清楚,直到现在,沙喇布拉克城内也根本没有打出来过一颗炮弹。可他的那些沙皇官兵们咋就挨了炸呢?
第三四六章额尔格图的沙俄饿鬼们一动,刘昌
地雷。()
夜里,任化邦在狠狠地折磨彼得罗夫斯基的同时,还在沙俄鬼们第二天的攻城之路上,给他们摆设好了一场地雷的盛宴。
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官兵们吃饱了这场地雷宴的彼得罗夫斯基,在接下来的多半天里,竟然都没敢再对沙喇布拉克起半点儿的贪念。
彼得罗夫斯基突然意识到,这座近在咫尺的沙喇布拉克,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堵他根本就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这个时候的彼得罗夫斯基,只得咬牙切齿地痛恨起了他的那个救援对象,值此紧要关头,居然还他娘的龟缩在塔尔巴哈台城内的切尔尼亚耶夫。
切尔尼亚耶夫这个该死的混蛋,你就他**的不能赶紧从塔尔巴哈台城内杀出来,从背后捅沙喇布拉克的太平天**队一刀子。
人一急红了眼,难免就会产生类似彼得罗夫斯基大人的这种非分之想。
可惜的是,彼得罗夫斯基大人哪里知道,他的那位切尔尼亚耶夫上校也不是不想赶紧从那座已经形同大蒸锅的塔尔巴哈台城内杀出来,而是他根本就杀不出来。
因为此时的塔尔巴哈台城,早已被任化邦的另外一个师以及庆如的数千官兵,还有数万的义军和自发武装起来的塔尔巴哈台地区的各族民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更可惜的是,彼得罗夫斯基所殷切盼望的切尔尼亚耶夫上校没来,他最不希望赶来给他添头疼的人,却抢先不请自来了。
就在彼得罗夫斯基的官兵们接受任化邦地雷宴宴请的同一天,刘昌林的四千余铁骑不仅杀到了巴尔鲁克,而且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沙俄鬼们所构筑的巴尔鲁克防线,踏在了脚下。
不用说,接下来的额尔格图防线,也是岌岌可危。
暂时还不甘心彻底完蛋的彼得罗夫斯基,只能先不得不放弃对沙喇布拉克的非分之想,转而全力考虑怎么才能巩固额尔格图。
当然,彼得罗夫斯基也因此而得到了上帝的回报,经过连续三天的激烈苦战,已经只能依靠宰杀战马充饥,饥肠辘辘的沙皇英勇的官兵们,照样以大无畏的气概,彻底压制了太平天**队的嚣张气焰,尽管伤亡十分惨重,但额尔格图的防线却是固若金汤。
但是,彼得罗夫斯基一定想不到,这额尔格图防线的所谓固若金汤,其实恰恰正是刘昌林特意赠送给他的一份厚礼。
而这一点,彼得罗夫斯基自己很快也发觉了。
因为这个所谓的额尔格图防御战的暂时胜利,不仅叫他付出了两千多官兵的重大伤亡,也消耗了他那比金子还宝贵的时间。
他的鄂木斯克军团彻底断粮了,就是能宰杀的牲畜,也已经被宰的所剩无几。
彼得罗夫斯基终于明白,塔尔巴哈台城内的切尔尼亚耶夫,他是根本救不出来了。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若是再不赶紧另寻他路,就是他自己也将坠入无底的深渊。
十二月二十九日,彼得罗夫斯基在漆黑酷冷的寒夜中,向那座“屁大的”沙喇布拉克土城投去了无奈的最后一瞥之后,紧咬牙根,带着他那一万多的饥肠辘辘的残兵败将,颓丧地扎进了西面那片茫茫的沙漠。
被任化邦和刘昌林逼上了绝路的彼得罗夫斯基,是真心地想创造一个人间的奇迹:
他要带着他这一万多已经被饥饿折磨的就快不成*人样的将士们,要从这片纵深将近二百余里的大沙漠中,给自己踩出一条生路。
一帮子已经被饿得眼珠子都发绿了的饿鬼,居然还敢往西面的那片明摆着就是绝地的茫茫的大沙漠中钻,这种绝地求生的玩命行为,应该说还是很出乎刘昌林的意料的。
在刘昌林和任化邦的计划中,他们还想再跟彼得罗夫斯基的那些沙俄饿鬼们继续耗上个三两天,耗到那些沙俄的饿鬼们一心想着要人吃人的时候,再用一场大砍大杀来结束塔尔巴哈台战役的这个打援阶段。
但尽管如此,彼得罗夫斯基不做告辞就偷偷溜走的极不礼貌的行为,却还是没有躲过刘昌林那双敏锐的眼睛。
在额尔格图那三天所谓激烈空前的大战中,刘昌林是把防御额尔格图的沙俄饿鬼们,好好地耍弄了一把。
连续三天间,且几乎是不分昼夜,对额尔格图,刘昌林所发动的那一次次进攻,声势那是相当地浩大,场面自然也更不失为宏伟。
不过,在那每一次所谓的猛烈进攻中,骑兵师的将士们却鲜有几次真正进入过沙俄饿鬼们火枪的有效射程之内。而他们的火炮,却是借此机会,一遍又一遍在额尔格图沙俄饿鬼们所据守的各个要点上,进行着辛勤的耕犁。
当然,刘昌林还要感谢彼得罗夫斯基在阿鲁沁达兰给他留下的那几十门完完整整的沙俄造火炮,还有那充裕的不得了的弹药。
额尔格图的沙俄守军,在刘昌林变着花样的yin*和打击下,伤亡惨重。如果不是彼得罗夫斯基“果断地”停止了对沙喇布拉克的攻击行动,从而得以抽调出一部人马紧急驰援额尔格图,恐怕守卫在额尔格图的那些沙俄饿鬼们,早就再也扛不住这种连精神带**上的折磨,呼啦啦地做鸟兽散了。
看到沙俄鬼们果然从沙喇布拉克方向调来了大批的援军,任化邦那边的压力已经被减轻,刘昌林这边干脆也是见好就收,不打了。
可不打归不打,对于额尔格图沙俄守军们时时刻刻的密切监视,那还是丝毫也不会放松的。
十二月二十九日夜,当彼得罗夫斯基的主力由沙喇布拉克转而西进,被迫进入大沙漠的时候,驻守在额尔格图的沙俄兵马,也在午夜过后,就纷纷呼啦啦撤下了防线,开始争先恐后地踏上了他们的逃亡之路。
额尔格图的沙俄饿鬼们一动,刘昌林那里自然马上就得到了消息。
当确认了那些沙俄的饿鬼们居然是逃进了西面的大沙漠之后,刘昌林就对着手下那些心急火燎地立马就要发起全力追击的官兵们,呵呵地笑了。
追,当然要追。不过,可没必要那么的火急。
于是,刘昌林除去马上把师的特务连撒出去了之外,全师的大队人马却都被他一直按在一个个帐篷中,哪怕就是再心急,那也只能再倒回各自的铺上,睡到凌晨。
刘昌林的确是不着急。
因为他相信,他现在的那位合作伙伴任化邦,是不可能一点儿也没有料到彼得罗夫斯基那个老饿鬼,回走这一招极其危险的险棋的。
第三四七章在彼得罗夫斯基这个魔鬼的导演下
刘昌林盘算的不错。
在沙喇布拉克狠狠地教训着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那些沙俄饿鬼们的同时,任化邦早就防备着彼得罗夫斯基这个老鬼,在无计可施之际,会知难而退。因此,任化邦在沙喇布拉克以西方向的额敏河的北岸,不仅提前安排下了一支警戒部队,还时时刻刻地都在紧盯着彼得罗夫斯基那个老鬼的一举一动。
十二月二十九日夜,已经远远地建在了沙喇布拉克城外足有十余里的沙俄饿鬼们营中有大异动的消息一传来,任化邦就断定,这一定是彼得罗夫斯基那个老鬼真的在开始西逃了。
与在额尔格图的刘昌林相仿,此时的任化邦也没有马上就非得去跟在彼得罗夫斯基屁股后面紧追不舍的兴趣。而是在跟他的一师师长韩奇峰简单地商议了一番之后,就亲自带上军属特务团的一千多铁骑,似乎也根本不管彼得罗夫斯基在朝哪儿逃,只是先自顾自地向北疾驰了十余里,直到跨过了冰封的额敏河之后,这才猛地西转,沿着额敏河的北岸西指。
彼得罗夫斯基“悄然”离开了那个令他伤心的沙喇布拉克,在一头扎进了茫茫的沙海之后,本是有一条更利于他眼下的这支饿鬼军队的逃亡之路的。那就是他应该采取先北进,闯过仅仅二三十里纵深的沙海,跨越额敏河,之后再沿着沙漠的边缘,向西北方向的雅尔(肇丰城)转进。
但彼得罗夫没有敢这样走。
估计在他看来,这样走虽然更适合于他那支早已是不堪重负了的队伍,可是,风险性也更大。因为在这一路上,他不仅要与那个沙喇布拉克擦身而过,还要面临来自巴克图方面的威胁。
彼得罗夫斯基很现实,现在的他已经深知,他和他的这些残兵败将们,那是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了。
于是,彼得罗夫带着他的那些饿鬼们一离开沙喇布拉克,就只得赶紧向西“疾奔”。他要先与额尔格图方面撤下来的部队会合,然后再紧贴着图古勒池的右岸,向北挺进。
彼得罗夫斯基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
一是可以使自己从沙喇布拉克方向撤下来的军队的力量得到加强,起到抱团取暖的效果;二则还可以尽可能地避开太平天国的军队打击。
可彼得罗夫斯基却偏偏忘记了,他的那些眼下已经被饥饿折磨的恨不能连同类都要扑上去吃一口的官兵们,哪里还能享受得起大沙漠所赐予给他们的那种恩惠。
从沙俄饿鬼们在沙喇布拉克城外曾经的野炊之地,到图古勒池,其实不过也就仅仅是区区四五十里的路程。可惜的是,就是这仅仅四五十里的征程,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那些饿鬼们,却拼了命地“疾奔”了大半夜,也没能够走完全程。
彼得罗夫斯基那个恨啊,切齿地痛恨他们的上帝实在是太眼瞎,怎么可以能把时间变得如此之短。因为天已经放亮了,他不仅还没有看到图古勒池到底是个啥样子,就是连理应从额尔格图撤下来的那拨子人马的影子,也照样都没有看到。
其实,对于彼得罗夫斯基眼下所统帅的这些饥肠辘辘的沙俄饿鬼们来讲,坐在原地等着挨天朝红军的打,甚至都比跑路要更舒服。
但几乎要绝望了的彼得罗夫斯基,在冷静之后渐渐地却又发觉,他还是很幸运的。因为,毕竟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太平天国的军队围追上来的迹象。
于是,彼得罗夫斯基打起精神,带着他那帮子已经开始走一步就恨不能得晃上三晃,走出十米八米就会又有几个要倒下去的饿鬼勇士们,咬紧牙关继续他们的艰苦而漫长的征程。
直到那个悬在头顶上的太阳又遁去了的时候,彼得罗夫斯基才终于喝上了一口图古勒池甜美的湖水,也终于见到了同样是狼狈不堪的那支由额尔格图赶来的人马。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此时再聚首的这些沙俄饿鬼们,更是悲痛欲绝。
放眼望去,原本的那支雄纠纠气昂昂,且又霸道无比的鄂木斯克军团,早已风光不再,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被饿得稍微动一下就要虚汗涟涟,坐在那里甚至都会体若筛糠抖成一个团的,连叫花子都不如的人渣。
整整一个白天,再加上多半个夜晚,不仅一共才走了不足五十里的历程,还损失了将近有五分之一的兵将。
可这毕竟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啊,如果再继续走下去,那又会是个啥样子?
彼得罗夫斯基真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于是,一八五七年十二月三十日的这个夜晚,在彼得罗夫斯基这个魔鬼的导演下,在图古勒池的东岸,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
先是人的哀求和悲惨哭叫声此起彼伏,响彻着图古勒池东岸的夜空,接着是人的凄号和痛呼不止。
在这成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之中,一个个本就形同枯槁的沙俄伤兵和老弱,被当成了牛羊一样地,一个个遭到宰杀。随后,他们的躯体,就变成了一块块被串在枪刺上,架在火上烘烤的肉条……
吃饱喝足了之后的沙俄饿鬼们,果然正如彼得罗夫斯基想象的那样,顷刻间就重新焕发了朝气。
第二天,彼得罗夫斯基带着他那还剩余的万余又可以称为是精悍之徒的官兵们,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在沙海中疾奔了三十余里。
彼得罗夫斯基抬头看看天,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正午时分晴朗朗的天空中,太阳正把它那耀眼夺目的光线,慷慨地挥洒在大地上,也令寒心了多日的彼得罗夫斯基,感到了一丝少有的温暖。
前面就是额敏河了,只要在这里别遇上太平天国的军队,能安全地越过额敏河,他和他的那些沙皇的勇士们,就可以凭借着身上都背着的“烤肉”,再继续向西北跋涉,并跨越雅尔河,进抵雅尔。
想到这的时候,彼得罗夫斯基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还在塔尔巴哈台城内,正望眼欲穿地盼着他的救援的切尔尼亚耶夫上校和塔塔林诺夫领事。
唉,现在想起来,倒还是真幸亏了有切尔尼亚耶夫和塔塔林诺夫这两位一直在塔尔巴哈台城中坚持着的好人儿啊。如果不是的存在而牵制住了大量的太平天**队,那现在的他,可就真得成了太平天**队的瓮中老鳖了。
放心吧,切尔尼亚耶夫、塔塔林诺夫,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我彼得罗夫斯基会为你们这两位沙皇的英雄复仇的
想到这里,彼得罗夫斯基把目光由塔尔巴哈台城方向,毅然决然地转了回来,望着一里外在阳光下泛着冰的青光的额敏河,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
第三四九章而当初吐鲁番战役还在进行中的时
一场好杀,而且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好杀,更是不会有任何的“好事的观众”可以进行指手画脚的大围猎
一万多沙俄鬼子们那肮脏的血,全部渗进了图古勒池湖畔的这片沙漠。()
从此,无论是额敏河两岸的各种植被,还是沙海中的沙棘,长势都是相当的旺盛。彼得罗夫斯基这伙强盗,注定要用他们的血液,来偿还他们所欠下中华民族的种种孽债。
彼得罗夫斯基亲帅的鄂木斯克军团主力在图古勒池湖畔被全歼的消息,在极大地振奋塔尔巴哈台地区的中**民的同时,更是给予了成天在塔尔巴哈台的城头,伸长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地企盼着援军能够尽快到来的切尔尼亚耶夫和塔塔林诺夫之流,一个极其残酷的打击。
眼看着那一队队刚把他们的统帅彼得罗夫斯基收拾完了的太平红军队伍,又在塔尔巴哈台城外耀武扬威地摆开了阵势,不管是作为一个纯粹军人的切尔尼亚耶夫,还是那个由一个原本的外交人员,而如今却竟然变成了个专爱舞刀弄枪的刽子手的塔塔林诺夫,都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幻想。
继续打下去,显然只有死路一条。而只有乖乖地缴械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
塔塔林诺夫虽然也很清楚,继续打下去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他对于切尔尼亚耶夫等人一到危难的时候就总会这种颓丧到了家的想法,却又很不感冒。
也许是出于一个曾经在外交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外交官的本能,死到临头的塔塔林诺夫,居然恬不知耻地致函城外的天朝红军的“司令官阁下”,搞起了外交斡旋。
在信函中,塔塔林诺夫辩称,他们的沙皇军队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都是因为当初他们的沙皇俄国与那个前大清国之间所存在的领土纠葛,其实绝无与太平天国过不去的意图。
既然现在沙皇军队已经与太平天国的军队发生了直接接触,出于对未来双方的长久友好考虑,他们的沙皇俄国可以将复杂的领土问题暂时搁置起来。而现在,只要太平红军能够让他们这些人安全地回归他们的沙皇俄国,他们可以将手里的塔尔巴哈台城,完完整整地交给太平天**队。
看到塔塔林诺夫的这份来信,任化邦和刘昌林都笑了。
折腾够了还想回去?嘿嘿,你们可真是想得美。
限期二十四小时,必须无条件投降
这就是任化邦和刘昌林给塔塔林诺夫的唯一回答。
当这个断然的答复被送进塔尔巴哈台城内三个小时之后,那杆高悬在塔尔巴哈台城头的沙俄三色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块匆忙挂在一根长长的木棍子上的大白布。
随后,塔尔巴哈台的城门大开,在成千上万的塔尔巴哈台民众的怒目冷对下,切尔尼亚耶夫和塔塔林诺夫带着他们近六千曾经在塔尔巴哈台地区横冲直撞了小半年的沙俄盗匪们,一个个虾米似地弓着腰,双手高举着沾满了塔尔巴哈台各族民众的鲜血的刀枪,向英勇的太平天**民投降。
但尽管如此,切尔尼亚耶夫和塔塔林诺夫依旧都没有能逃脱一死。
在塔尔巴哈台各族民众的强烈要求下,切尔尼亚耶夫、塔塔林诺夫等千余沙俄的强盗们,还有塔塔林诺夫所组织的那支所谓的商团军的全部,都被天朝红军就地正法。
天朝红军的凄厉攻势,以及天朝红军那铁一般的严酷手段,极大地震慑了那些还零零散散地盘踞在塔尔巴哈台其它一些地区的沙俄盗匪。
还没等天朝红军现身,西部的雅尔,西北的布古什河、楚克星克河,以及布昆河等流域的沙俄盗匪们,就都逃亡一空。
而对于那位落水狗一样地龟缩于惠宁的城内,也曾幻想着他的沙俄主子能够杀个回马枪,救他脱离苦海的肖开特来说,却在无比的惊恐中勉强熬过了五六个艰难的日夜之后,不仅没有了逃亡之路,就连举手投降的机会都丧失了。
因为惠宁城中的回暴徒们已经明白,若是再不明智一点儿,还继续把头上那顶卖国贼的帽子戴到底的话,一旦惠宁城破,不仅他们的性命难保,恐怕连祖坟都得被别人给刨开了才算完。
结果,肖开特的脑袋,就成了惠宁城反水的回军洗心革面的信物,被切下来送进了惠远城。
而相对来讲,妥明的运气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因为至少他还是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眼看着迪化城内人心思降,眼看着那些过去曾经对他这位“穆斯林的大英雄”,“清真国的国王陛下”钦佩的五体投地,能有幸趴在他的脚下,隔着靴子闻闻他的臭汗脚的味道,都可以兴奋上十天半个月的最忠诚的臣民们,如今却也都背着他打着各式各样的小算盘,妥明绝望到了极点。
他清楚地知道,他肩膀上扛着的那颗脑袋,长的已经是很不稳当了。
于是,为了不叫身边的那些对他这颗脑袋的感兴趣者们太过得意,妥明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一八五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抢在惠宁城的肖开特被人砍下脑袋之前,妥明在他的“王宫”后院,用一根绳子自己把自己吊在了树上,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迪化全境光复。
而当初吐鲁番战役还在进行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独自大举南下的红十三军,在韦以德的带领下,继扫荡干净了托克三(今托克逊)、苏巴什等地的回暴残匪,翻越了博罗图山之后,连战连捷,先后光复喀喇和色尔、库木什阿克玛特伯勒古、楚辉、乌沙克塔勒、车尔楚、库陇勒(库尔勒)等军事重镇及要点,将妥明的南线回暴军总指挥索焕章,紧紧围在了喀喇沙尔城内。
索焕章,祖籍宁夏固原,回族,世代军籍,其父索文,曾为甘肃的甘州提督,而其本人,还就是在一年前被委任为了迪化的绿营参将。
但自从妥明进入了新疆,尤其是妥明在哈密上演了一出孤身入虎穴的英雄大戏之后,这位“大清国”的参将大人,很快就为妥明所描绘的那个“美丽的穆斯林乐园”而倾倒。
其实,尽管总在为自己的仕途还不够很通畅,也难免“素怀异志”,但索焕章这个人还真就不是那种一点火就会着的强烈激进分子。
索焕章之所以会被妥明所折服,那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第三四九章 他之所以会走这么大的背字,原因
为了跟太平天国政权对抗到底,紫禁城中的那位年轻的小太后老佛爷,已经穷的是连裤子都当了。
过去本来一向是依靠朝廷由关内各省调拨的协饷来过日子的新疆,不仅协饷再也拿不到,反过头来,甚至还不得不要想方设法地为他们的朝廷那空空如也的府库,去筹措银两。
中断了供给新疆的协饷,引发的是新疆当地官府对驻疆将士们的军饷及粮款等的一再拖欠,直接导致士兵们的极大怨愤。各地开始纷纷发生兵丁们胁官索饷的恶**件,而各营的长官们对此也只能是要么装聋作哑,要么王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无法加以约束。
但这还没完,新疆的官员们还得为朝廷搜集所需的银两。当然,同时也得给自己或多或少地筹划些防饷,因为毕竟不能叫已经开始躁动的兵丁们,永远都拿不到一文的饷银不是。
于是,为了给朝廷筹银,为了让兵丁们还有粮吃,新疆的各级官府自然就得想方设法地去卖官鬻爵,最大限度地对百姓们去加征田粮和赋税。
而时任迪化都统的平瑞,则更是擅长此道。
除去卖官、加粮加税之外,平瑞还顺便打起了裁减绿营兵额的主意。
一时间,官府的差役们就如同是闹了灾的蝗虫,四下里去严刑催逼,百姓度日艰难,离乡背井,流浪四方。不仅乡间民怨沸腾,多为回族兵丁所组成的绿营内,也是人人自危。
迪化已经混乱到了极点,像是一堆“官逼民反”的干柴,就等着人拿着火种来点燃了。
本就在内心里对平瑞恨之入骨,总想着伺机干出点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作的索焕章,感觉自己的扬眉吐气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正是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这种大好形势,这才甘心情愿地拜在了妥明的脚下,不仅奉妥明为师,还积极联络各方,共推妥明为掌教阿訇,利用民族和宗教的关系,在迪化和吐鲁番所属的各县回族民众中,开展和组织秘密活动,打着“反清”的漂亮旗号,其实是在谋划着一场惨无人道的惊世大暴*。
其后,当妥明在马陛和由库车特意携带兵马赶来为他助阵的杨春等人的协助下,一举占据了吐鲁番城,还在迪化的平瑞眼前装正人君子的索焕章,突然撕下了全部的伪装,率队与杨春所统帅的回暴大军里应外合,打了平瑞一个措手不及。
平瑞战死,迪化陷落。
而迪化手无寸铁的满汉民众,也如吐鲁番城的满汉民众一样,被回暴军屠戮殆尽。
按说像索焕章这样一个对于妥明可以说是功勋卓著的家伙,在妥明的那个“清真国”正式粉墨登场之后,怎么也要弄上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级大封赏了。
尽管为了自己能够获得最大的荣耀,索焕章甚至为妥明所诱惑,就在回暴军还是刚刚拿到了迪化的当天晚上,他就使用极其卑鄙的手段,把那位不仅同样是居功甚伟,还在各方面都足以与他比肩的杨春,用药酒给毒死了。
但不幸的是,索焕章还是失望了。
当“清真国”大封有功之人的时候,那位既赶不上杨春的足智多谋,又不如他身份尊贵,至多也就能在回暴军中排在第四号位置上的马陛,却成了一匹大黑马,拿走了“清真国”头号大功臣的最高奖赏。
而他索焕章,却被妥明给戴上了一个所谓的南线总指挥的帽子,连同给他的不足两千的老弱残兵一起,被远远地踢出了迪化城。
对于自己居然会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索焕章起初还觉得很委屈,很想不通。直到他不得不遵照国王陛下的严令。窝窝囊囊地到了喀喇沙尔,孤独间开始热切地思念起了他那个不得不忍痛抛下的仅仅才亲热了不足十天的“新婚燕尔的美娇娘”的时候,他依然还是大梦未醒。
其实,索焕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之所以会走这么大的背字,原因很简单,就是出在了他那个“新婚燕尔的美娇娘”身上。
说起索焕章那个所谓的“新婚燕尔的美娇娘”,其实不过只是平瑞府上曾经的一个小丫鬟。
当初由于公务上的便利,再加上平瑞对他的信任,能够得以经常出入于平瑞都统府的索焕章,在一次溜进了都统府的后宅“闲逛”,突然撞见了这个小丫鬟之后,就为被小丫鬟的美貌所倾倒。
虽然痴心苦想了两年多,想的他的那位梦中情人都变成了平瑞的又一房小妾,但他还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天老不老,地荒不荒,早晚有一天,他会想方设法把这个美娇娘揽到自己的床帐子里。
所以,当索焕章与妥明等人阴谋筹划攻取迪化的时候,情知迪化一下,平瑞那个都统府的一门老幼妇孺都将会被彻底地宰杀干净的索焕章,就赶紧提前跟妥明为他的那个美娇娘讨了个特谕。
果然,迪化城破,平瑞一家面临满门灭绝之时,就唯独活下来这个美貌的小妾。而且,妥明还绝不食言,在破城的次日,妥明就亲自将这个小丫鬟送到了索焕章的府上,还兴致盎然地给他们主持了一个虽然简单,但却能令索焕章乐懵好几年的婚配仪式。
但索焕章绝没有想到,其实还在他的这位梦中情人成为他的“新婚燕尔的美娇娘”头天夜里,他一心辅佐的“清真国的国王陛下”,他的圣人一般的恩师——妥明,就先饱尝了他的美娇娘的滋味儿。而且,这一尝之下,妥明还就上了瘾。
当然,妥明这个大聪明是不会干出那种公然很自己的臣子抢夺女人的低劣把戏的。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把索焕章老远地踢出去,甭说是一个女人,就是索焕章府上所有的东西,还不都任他随意地拿取。
还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个头号大王八头的索焕章,在思前想后地琢磨了一番之后,最后把他的背兴居然全都归在了那个“卑鄙的小人”马陛身上。他甚至相信,只要他埋头苦干,只要他心里始终装着他的恩师,早晚有一天,他这块大金子还是要烁烁地放射出灿烂的光彩的。
于是,想通了的索焕章,就在喀喇沙尔毫不气馁地开始了他的一番创业行动。
整顿各地的防务,扩充军队,抢夺地盘儿,与已经窃取了库车暴动的胜利果实的热西丁和卓联络友情,结成生死同盟。
他甚至还不惜出兵援助热西丁,对阿克苏、乌什等地其他不听号令的暴动回维军,进行疯狂的围剿。
索焕章这么做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就是为了在今后自己遇到危难之际,也能够得到来自热西丁那里的无私的援助。
但是,索焕章还是必须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