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此时的杨秀清,他那原本忐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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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任谁都不会想到,洪秀全在家中还
不过,基本上已经保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洪秀全,却没有杨秀清那么多的感慨。他起初就是一个解气,而且还对自己没有能力给杨秀清来个落井下石,感到非常非常的遗憾。
可解气归解气,眼看着自己的“龙诞”之日越来越临近的时候,很现实的他的那种好心情,自然也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稀少起来。
期望等来,却又一直不愿意它过早地来到的那个“一月一日”,还是不请自来了。
那一天,太阳都早已上了三杆了,洪秀全还是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一直不起来。他真希望这么一来,就能把这个“一月一日”凭空地蒸发掉。
可倒霉的是,偏偏这个“一月一日”就赶上是个星期二,下午,又是“第一支部”的例行学习活动。于是,洪秀全还得睁开双眼,去面对一个现实的世界。
当林海丰走进支部学习室的时候,无精打采的洪秀全早到了。于是,林海丰凑到洪秀全的身边儿坐下,贴着他的耳朵,悄声地告诉他,他那个去新疆和西藏“转悠了”一大圈儿的“天长金”洪天姣,已经回到北京了。
洪天姣是在去年,经过一番不懈的争取,才被批准随着红军总部所组织的慰问团,去新疆和西藏慰问当地的红军官兵的。这一去就一年多的时间,她的回来,对于洪秀全这个当“父王”的来说,无论如何都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洪秀全听了林海丰透露给他的这个好消息之后,却不仅没有半点儿的喜悦之情跃然脸上,甚至连个其他的表情,也都没有做出来。仿佛林海丰刚才所提到的那个名字,就根本是个与他毫无任何关联的外人一样。
也难怪,自从洪天姣不顾他的一再反对,拼死拼活地也要像她的林大哥和郑大哥曾给她讲过的,那许许多多自主自立的女孩子们一样,靠自己的劳动和双手来自己养活自己的那天开始,这个不仅“野性十足”、“丢尽王家颜面”的“不孝之女”,就负气“离家出走”了。
洪秀全起初被这个女儿气得是要发疯,但随后,他就下定了一个决心,好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黄毛丫头既然不认我这个老子,那咱们就干脆互不相干好了,权当老子养了个白眼狼。
但是,当学习完了的洪秀全满脸疲惫地走回自己的“天王府”的之后,洪秀全这种已经保有了好几年的非凡心态,一下子就没了,至少是暂时的没了。
因为,洪天姣不仅破天荒地自己回来了,不仅给他、给赖王娘以及其他的家人们,每个人都带回来了一些能令他们感到十分稀罕的,来自新疆和西藏当地的小礼物,最令洪秀全感动的,他的这个“野丫头”居然还极其有心地从城里的“都一处”饭馆,买了他自到北京后就颇喜欢上了的三鲜馅的烧卖。
而且,这个“离家出走”了好几年,早以被他这位父亲远远地丢到了脑后的“不孝之女”,竟然还撸胳膊、挽袖子,与他的赖王娘等人一起,在伙房内忙得热火朝天。
原来,她们是在亲自动手,为他洪秀全准备着“龙诞”的家庭晚宴。
“整它做什么,不就是一个生日嘛,过不过还不是都两可。”
洪秀全口是心非地哼哼唧唧了这么一句。
“尽管咱们说不到一起,但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的父亲。林大哥和郑大哥他们不是说了吗,我们是这些真正的革命者,决不是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而是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人。”
对女儿的这种“超级革命者”的这番言论,洪秀全怎么听都是很别扭的,但这个女儿接下去所说的话,他却很认真地记在了心里。原来,这个女儿之所以会有今天这一番的超常举动,幕后,居然还有着林海丰的影子。
而晚上的祝寿家宴开始的时候,林海丰果然也不请自到。林海丰这一来,不仅两手空空不说,居然还是拉着夫人柳湘荷一起,带着两张嘴。
对于林海丰这种赶上门来“蹭吃蹭喝”的人,要是放在平常,洪秀全是要皱眉头的。他的头上虽然还顶着“天王”的帽子,但毕竟今非昔比,他也有他的难处,换句话说,天王爷的家里也不是那么的富余。
洪秀全虽然每个月能拿到手中的薪俸,毫无疑问地要在全天朝首屈一指,可洪秀全要养的人实在是太多。别的不说,人家的孩子都送去了学校,吃住都由学校包了,而他呢,他的那三个儿子,却是各个都得白吃白喝他的。
当然,他还得为自己住的这座“天王府”支付租金,到了冬天,他还得要额外地从腰包中掏出一笔因取暖所发生的费用等等。
更要命的,他还有一个与他的赖王娘一样,对他始终都是不离不弃的陈王娘。而这位陈王娘与赖王娘所不同的,就是这个王娘,可实在是太愿意听他洪秀全招呼了。
赖王娘可以冲破他洪秀全的阻力,居然“极不体面地”成了洪仁玕所掌管国家委员会下属的一位官员。而陈王娘就不那样,她不仅为了顾及她的天王爷的体面,很乖地留在了家中,啥都不干。最厉害的,无所事事的她,偏偏还会花钱玩儿。只要是听说市面上有了新出的东西,甭管有用没用,如果不马上到家,她会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可怜的是,在那个年代,对于这位孤陋寡闻的王娘来说,新东西又实在是太多了。
他洪秀全的家快成了展览馆。于是,他洪秀全也知道了手头紧那是个啥滋味儿。所幸的是,他的赖王娘虽然给他丢了些颜面,但人家所拿到薪俸,却实在是在关键的时刻,帮了他洪秀全一大把。
所以,任谁都不会想到,洪秀全在家中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当然,这个角色也是他洪秀全经过了一番争斗,才能最后得到的。
洪秀全是这个家中名副其实的“大掌柜”,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管着全家钱财的一家之主。
但是今天,甭说林海丰这两口子就两张嘴,就是来再多的人白吃他的,吃得他下个月必须要依靠借钱才能过日子,那洪秀全也是一百个乐意。
就如同从前一样,林海丰来他这里总是不白来的。
这一回,林海丰又给他讲了个故事。(!)
第二五七章洪秀全很清楚,林海丰的所谓故事
林海丰讲的那个故事的源头,就是摆在大饭桌子中间,洪秀全最喜爱的、美味无比的“都一处”的烧卖。
当然,林海丰这一次即兴所讲的故事与以前不同,当中杜撰的成分,似乎也不少。
据林海丰讲,大概是在**十年前,满清那个总喜欢东游西逛,属兔子的所谓风流皇帝乾隆,在宫中实在又是闷得难受了。于是,在正月初二的晚上,他一个人竟偷偷地溜达到了前门大街。
就同眼下一样,那时候的买卖家,尤其是干饭馆的这一行,不过完了年,也就是不出正月十五,那是没有人开市营业的。可偏偏凑巧,正自己在空旷的街道上东瞅西望,为想找个热闹看看都找不着而犯愁的那位游荡鬼似的乾隆,却突然发现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不仅亮着灯光,竟然还难得地开着大门。
于是,无聊透顶的那位乾隆,欣喜若狂地进跑两步,挑起小酒馆的帘笼,就一头钻了进去。
其实,乾隆钻进去的这家到眼下连个字号都没有的小酒馆,平常的生意做得是很不好的,没办法,这才趁着其它的竞争对手都在只顾享受大年的快乐的机会,提前开始营业,多少赚点儿容易钱。
在小酒馆里,乾隆点了些酒,又要了些下酒的小菜和点心,其中,就有他们大家眼下正在品尝的烧卖包。一边吃,一边跟店家东聊西扯。
像乾隆这种家伙,宫中的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吃上一次半次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就是再难吃的东西,他也会感觉好的不得了。再加上这家唯一还在开业的小酒馆,又在他最闲的生疯的时候,给他添了点儿乐子,所以,乾隆不仅觉得送进嘴里的东西吃着香,这心里,自然也是舒畅的很。
但香归香,舒服归舒服,等到吃饱喝足了,乐子也找得差不多了,起身想走人的时候,乾隆却傻眼了。原来,这家伙身上根本就分文未有。
当时的乾隆,估计是很尴尬的。因为这个乾隆,一向都觉着自己在各个方面都很出色,是个真正的人中之龙。这么一个天下第一帅的大人物,要是在一个小小的酒馆内被人以吃白食的名义整治一下,咋说也是好说不好听。
无奈之下的乾隆,只好好言向店家请求暂时赊下账,而且还给了店家一个地址,大概是就是东安门那一带的某个地方吧。
一来,店家从这个食客的穿戴和做派上,觉着对方不像是个吃白食的无赖之人。
二来,商家们也并不都唯利是图的无心之人。毕竟是大年期间,不要说人家还是主动说小话请求赊账,就是真的白吃了这么一顿,店家也未必就觉着怎么地。
第二天,店家按照头天晚上那位客人所留下的地址,来到了东安门一带。可他在转悠来转悠去了好一阵之后,这才有点儿变得眼晕起来。因为要是按照客人的说法,这位客人的住处,只能是紫禁城里面了。
一个平头的小老百姓,还敢跟住在紫禁城里面的人讨账?除非他是活腻歪了。
于是,这个店家只能叫声晦气,准备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东安门的大门口盯着他看了好久的那几个侍卫,相互交头接耳了一番之后,突然叫住了那个倒霉的店家。随后,大门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
当仔细地问清了店家的来意之后,那个太监模样的人嘿嘿一笑,居然把一个足足装有好几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的布袋子,递给了还如同置身于云雾之中的店家。
这哪里使得!
一顿不过就值十几个大钱的饭菜,却要给这么多银子,买卖人再爱钱,那也是不能接受的。这人嘛,总还是应该要讲良心的不是。
当然,估计那时店家的心里可能还有另外一种的想法,那就是敢如此出手大方,不拿钱当钱的人,绝对不会是个寻常之人。
一个要给,一个说死说活就是嫌多不要。
最后,无奈之下的太监,只好叫那几个侍卫先不要放店家走,他自己,却急火火地跑进了大门。
等到这个太监再次急火火地跑回来的时候,呼哧带传的他连满头满脸的汗水都顾不得擦,就忙不迭地把捧在双手中的一个卷着纸筒儿,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店家,“回去看,回去再看,可千万拿好了!”
也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店家终于晕晕乎乎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酒馆。当他在所有家人的围拢下,也说不清是个啥心态地将那个卷着的纸筒儿完全展开的以后,这一家老少都大张嘴,好久都呆若木鸡。
几天后,喜气洋洋的店家将一面刻有皇上赐名“独一处”的大牌匾,高高地悬挂在了门头之上。
这一下可是不得了了。皇上坐过的地方,那能平常了?皇上吃过的东西,还能差了事不成?于是,上至官府大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以能到此坐上一坐,吃上两口此感到荣耀。“独一处”的名声,那是大了去了。
当然,乾隆信口开河整出来“独一处”这个名字,起得实在是不咋地,还是店员们现在新起的这个“都一处”听起来,更令人感到舒坦。
林海丰的故事刚一完,正一边忙着紧吃,一边又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林大哥那绘声绘色的讲述的洪天福,马上就“嘻嘻”地笑了起来,“林大哥,你说的这个叫什么什么龙的皇上可真是傻的厉害,他可是皇上啊,这全天下所有东西,那样不是属于他的啊。他倒是有趣,不仅惦记着还账,还帮着那个穷店家发了大财,他自己却啥也没捞到。”
看到弟弟那张本该是充满着童稚的脸上,此时却显出来的与其实际年龄极不相配的那种说不上是市侩,还是真的有点儿傻呵呵的神态,洪天姣狠狠地白了这个弟弟一眼,哼到,“是啊,那个皇帝是够傻的,但你这个小家伙却也未必就比他聪明,所以,父王这顶帽子,恐怕你是戴不上了。”
洪秀全很清楚,林海丰的所谓故事,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不过,他懒得在这上面计较的更多,不管怎么说,这个从前总是愿意与自己唱反调的林海丰,在他成了什么都不是的画的时候,不仅没有像他人那样如同躲避瘟疫似的躲着他,而是更乐于与他接近了。
在洪秀全看来,林海丰能够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就已经足够了。(!)
第二五八章本来是一直静静地躺在病榻上的天
当衣衫不整的林海丰气喘吁吁地跑到“天王府”的时候,洪秀全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从陶然亭学校回来后的第二天,洪秀全就像是个使碱使大了的发面馒头,不仅身上的浮肿更加严重,浑身上下都还泛起了可怕的黄色。
洪秀全胃部的癌变,已经开始扩大了到了肝区。
面对这种状况,以沈宏达为首的医疗团,纵然是再竭尽心力,也已经是毫无回天之力。
天王至多还有十天左右的日子!
得知了这个结果,为了叫这位怎么说也应该算是大家的老朋友的天王,能够在最后的这一点儿有限的时间里,得到最大的安慰,而后安安心心地离去,不仅是石达开、郑南、林海丰和洪仁玕等人,就连杨秀清,也主动地参与到了对洪秀全的轮流陪护之中。
……别的人就不用说了,单说秀清同志,作为天朝的当家人,他手头上要等着处理的事情,一定是多得不可想象。但那天(指轮到杨秀清陪护洪秀全的那一天),秀清同志却是第一个来陪护天王的。自早上进了病室开始,直到第二天早上达开同志接替了他为止,除去几次小解之外,中间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必须要处理的重要事情要,还是到了饭点儿,秀清同志居然都没再离开过天王病榻半步。
作为一个护理,我在天王的身边,前前后后呆了足有两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有关天王与秀清同志之间的关系不太融洽的问题,不仅是时有传闻,而且在天王的府邸内,还似乎显得很明面。
因为每当身边的人提及到秀清同志的时候,天王总是流露出一种异样的表情来,那是一种带有明显的根本不屑一提神态的表情。
另外,在这两年期间,秀清同志也的确似乎很少会主动地踏进天王府邸的门。
但在那个整整的一天一夜里,秀清同志仿佛就像个铁人,纵然到了深夜的时候,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困倦。他几乎是不停地一会儿帮着天王整理整理这里,一会儿又弄弄那里,甚至还亲手拿起尿壶,替天王接尿。而他的嘴里,更是不停地说着各种各样的,希望能够引起天王兴趣的话题,尽管天王始终保持着沉默。
这个时候的天王,已经一点儿的食物都不能吃了。
所以,该到了吃饭的时候,传闻中平素里对一日三餐的饭菜总是很讲究的秀清同志,也完全变了个样子,不仅吃的很勉强,还相当地凑合。看得出来,虽然在表面上秀清同志显得还是那么的很开朗,但他的心里,一定却是相当地沉重和压抑。
过了午夜之后,天王的病势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奇怪变化。
本来是一直静静地躺在病榻上的天王,突然抬起了一只手,一面无力地比划着,一面发出一声急促的“喊”,“起来……我要起来……”
从天王的手势上我看的很清楚,虽然此时的秀清同志就坐在天王的病榻边儿,但是,天王的这声“喊”,却是明显地冲着我们的。
天王的身躯原本就很高大,如今全身上下又都浮肿的厉害,尽管我是和另外一个护理姐妹一起,同时去扶天王往起坐,却还是感到相当的吃力。
而坐起来的天王,仅仅是在粗粗地连喘了几口气之后,就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躺……下吧!”
在我们俩人的帮扶下,天王躺下了,他闭着双眼,又恢复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的时间却实在是太短暂了。就连我们刚刚被累出来的那一身汗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的消下去,天王的眼睛又睁开了,他那颤抖抖的手又在向我们招呼着,“起!”
我和另外的那个姐妹几乎是同时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眼,估计在这个时候,谁都会从对方的眼神儿中,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
“我来吧,”关键的时候,秀清同志笑着冲我们摆了摆手,他弯下腰,用一支强有力的臂膀搂住天王,“呵呵,我说老兄啊,像这种事情你得冲我说,她们两个瘦弱的小毛丫头,哪能搬的动你哦。”
是啊,我们真的是很难搬动,但是,纵然秀清同志强壮无比,他也承受不住这种劳累。因为,几乎是每隔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天王这种一起一躺,就会重复一回。
这可不是个事!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我一边搭手帮着秀清同志,一边示意身边的姐妹,赶紧去通知沈大夫,多找帮手来。我觉得我做出的这一举动,应该是很隐秘的,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能躲过秀清同志的眼睛。
秀清同志阻止了我的这个做法,他的意思是医疗组的医生们这些天已经忙的够呛了,没有什么特别大事,还是最好不要去惊动他们。当他看到我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就探头伏在我的耳边,低低声的说了这样一句,“天王的时间不多了,从金田出来,我们这些老兄弟风风雨雨、磕磕绊绊地同行了一路,现在,是到了我应该为他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了。”
我无语了,心里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想法,跟着秀清同志一起,接着多做点儿什么。
整整一个后半宿,天王与秀清同志之间居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天王的眼睛一直没怎么再睁开,也不再发出任何的声响,但只要他的头有一个稍稍的晃动,就立即可以在秀清同志的帮助下,起来,躺下。再起来,再躺下……
这半宿下来,秀清同志有多辛苦,天王的心里不会不明白。
但只有在达开同志到来,秀清同志微笑着跟天王告别,就要离开的时候,天王终于说出来了这样的四个字,“青袍,谢谢”。尽管这个时候的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尽管这四个字说的很低,几近是含糊。
从以上这位洪秀全的护士的回忆中,可以看出,洪秀全对于杨秀清的那种仇恨,是刻骨铭心的。所以,直到他的生命都已经即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也懒得与杨秀清有更多的交流。
其实,洪秀全这种金口难开的情景,不单单只是针对杨秀清一个人。(!)
第二五九章洪秀全将享受到在太平天国的历史
即便是轮到了石达开、郑南、林海丰,洪秀全在更多的时间里,同样也是保持着沉默,唯一有所不同的,那就应当是在他的脸上,多了一点儿轻松的表情而已。
要说起来,此时的洪秀全很痛苦。
当然,这种痛苦并非都是来自病魔的折磨,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难以割舍的惆怅。
在杨秀清和石达开、郑南、林海丰、洪仁玕这五位“巨头”当中,府邸离着洪秀全最近的,就要数杨秀清和石达开了,而又做了邻居的林海丰和郑南,俩人的住处相对说来,离着洪秀全的“天王府”就要远上那么一点儿了。再加上今天又轮到了郑南要在洪秀全身边做第二次守护,所以,当林海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的时候,杨秀清、石达开、郑南和洪仁玕四人早就都先一步聚齐了。
可令围绕在病榻边的人们深感奇怪的是,躺在病床上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任凭医护人员以及杨秀清和石达开等这几个老战友们如何的焦急呼唤,都丝毫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意思的洪秀全,却随着林海丰那急促的进门脚步声,竟然费力地睁开了那双同样也是泛着黄色的眼睛。
其实,洪秀全不仅并没有完全地糊涂过去,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似乎还更清醒了许多。他深知,自己的最后时刻就要到来了,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豁然变得开朗了许多。那些忘不了的纠结,那些放不下的所谓身后事,大部分都开始变得烟消云散。
当然,所有的这些,他不可能一下子都全部忘却,因为,还有一件必须要惦记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最后的了结。
人之将死,纵然有再多的荣华与富贵,也总要抛在身后,任你再渴望,却毕竟一样都带不走。
这就是现在的洪秀全,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的地方。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无法放得下自己那两个宝贝儿子的未来。
所以,洪秀全始终在坚持着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那个能够值得他把自己的这个最后念想,委托出去的人的到来。
这个人就是林海丰。
一个过去他曾经最仇视的人,又是一个现在不用听声,只需嗅觉就能够感到他的到来的人。
透过围在身边儿的众人,洪秀全瞅向林海丰的浑浊目光中,明显地有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洪秀全的嘴唇使劲地蠕动着,他在努力地把“海丰兄弟”这四个字,最后一次叫出来,而且,还叫得比以往更加地亲切。但遗憾的是,这个最后的呼唤,眼下却已经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了。
“天王……”林海丰俯在病榻边,双手握住洪秀全搭在病榻边的那支看似像是痉挛,其实是想抬起来招呼他的手。从洪秀全那冰凉的手上,林海丰已经明白了洪秀全的一切心思。
林海丰使劲克制了一下自己那就要失控的情绪,扭头瞅了瞅同样也是站在病榻边,却显得既茫然,又手足无措的洪天光和洪天明。然后,他握了握洪秀全那冰凉,还带有一些颤抖的手,“放心吧,天王!”
洪秀全的喉结一动,眼睛缓缓地闭上了,与此同时,一些浑浊的液体,也溢出了眼眶。
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洪秀全百无牵挂地告别了这片曾经令他十分的感到荣耀,后来又令他窝囊非凡,痛恨十足,悔意不断的,但最终还是感到了温暖的土地。
就在刚刚故去的洪秀全的床边,仅仅经过一个短暂的商议,杨秀清、石达开、郑南、林海丰和洪仁玕五人,就针对将要如何来办理洪秀全这位天王的后事,达成了共识。
洪秀全将享受到在太平天国的历史当中,唯一一次最高规格的国葬待遇。
一八六八年七月三日,太平天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政务院、国防军事委员会及太平天国**同盟会发布讣告:
伟大的太平天国的缔造者、天王洪秀全,于一八六八年七月三日凌晨四时二十六分,因病医治无效,不幸逝世,享年五十四岁……
同时,还宣布了洪秀全葬礼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名单当中,杨秀清、石达开、郑南、林海丰和洪仁玕,还包括在京的太平天国政府以及太平天国**同盟会的各位要员,都悉数尽在。
根据葬礼委员会的安排,自一八六八年七月三日起,至七月十二日止的这九天之内,太平天国全境将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以悼念天王洪秀全。
七月九日、十日、十一日三天,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民群众代表、在京各大政府机关、企业、乡村的民众,以及在京的各国使领馆人员,都陆续前往设置于团结区内的人民大会堂的灵堂表示悼念,并瞻仰洪秀全的遗容。
七月十二日上午九时整,团结区的人民英雄广场上,响起了太平天国工农红军军乐团那低沉的哀乐声。在这里,有近十万的各界民众参加的的追悼大会正在举行。
太平天国政府主席杨秀清以无比沉痛的心情,亲自为他那位离去的老战友洪秀全致悼词。
在悼词中,杨秀清从洪秀全始创拜上帝会开始,历数了作为太平天国这场伟大运动的前期主要领袖的洪秀全,对领导太平天国革命所作出的种种巨大贡献。
他盛赞洪秀全,是组织和领导金田团营,率领着千万中华民族最优秀的儿女们,打响了驱逐满清殖民者,争取中华民族独立自由的第一枪的一位真正的民族英雄。而且,他还在悼词中毫不隐晦地承认,如果没有洪秀全,就不可能有拜上帝会的成立,就不可能有金田团营,也就更不可能有今天这个人民当家作主的太平天国。如果没有洪秀全早年所进行的那一切不屈不挠的努力,全体中华的民众,还将在满清的黑暗统治中,继续饱受痛苦的煎熬……(!)
第二六二章因为在那一刻,装殓着洪秀全遗体
是洪秀全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将太平军建设成为了一支与历史上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的新型军队。
洪秀全曾和他的战友们一起,不仅以身作则,更要求所有的官员们必须要对士兵“小心提理”,“视为骨肉一体”。因此,在这支队伍中,官兵之间相互都有着一种极其朴素的战斗情谊,全新的官兵关系。
无论是高官,还是普通的一兵,大家的生活用品大体相同,吃饭时,官兵共坐一桌,再高级的军官的盘碗,也跟最低级的士兵一般无二。
行军时,长官必须要把马匹让与受伤的“能人”(伤员)骑坐;必须特别地要保障他们的肉食供给,“以资调养”。各级的将领还必须要抽出时间,亲自前往看视自己的伤病下属。
太平军的军规中甚至还有这样的制度:倘若是遇到了天寒雨雪之夜,各级官长必须将自己的皮袍棉衣,借给衣裳单少的巡更、守卡士兵穿着,以抵御寒冷。
套用某个时代的话来说,这种制度,可是绝对够的上是相当地人性化了。
而在对军中各级官员的任用上,洪秀全所积极主张的选贤任能、论功过以定升贬赏罚的机制,也被广泛地加以了贯彻和执行。
有功者必升迁,必受奖赏。
当年在永安的时候,林风祥不过才是一个御林侍卫。但因其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每与官兵死战”、“素称亡命”的强悍作风,使得他无论是长沙、岳州,还是汉阳和武昌的几场大战中,均屡建军功。由于其功勋卓著,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扶摇直上,一直到了天官副丞相的高级岗位。
在太平军中,不论你出身的高低,也不管你是否有文凭、有资历,大家都站在一个共同的起跑线上。那就是只要你肯在阵前英勇奋战、忘我杀敌,你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有了军功,你可以“朝为散卒”,暮擢师帅。
而你若敢违背天条和命令,导致攻守失利者,轻者不是降职就是革职,重者,脑袋则必然不保。
洪秀全后来的宠臣蒙德恩,当曾因为攻克永安时立下大功,而被破格擢升为了殿右二指挥。但仅仅几个月后,就因为攻打长沙失利,而被革职。
不过,那个时候的蒙得恩可不仅仅就是一个善于拍马屁者。在随后的武昌战役中,他并未因自己刚刚被免掉了以往显赫的官职而嫉恨,也未因重新走进“大头兵”的行列而感到没面子或是羞于见人,而是早已忘掉了过去的一切,继续冲锋在前。结果,正是因为武昌战役中的出色表现,蒙德恩又得以官复了原职。
连满清一方也不得不发出这样的赞叹:在太平天国的军队中,“授职必以能战嗜杀为上,倘皆不为,虽相从日久,未立功绩,断无轻加伪职之理。”
早期的洪秀全正是以宗教与政治教化的形式,再加上严刑峻法所推动这种铁的纪律的实施,切实保证了太平军内部的统一和团结,强化了将士组织纪律观念,增强了战斗力。官兵一致,军民鱼水,这才是太平天国这场运动刚一开始,就马上能够成为一场强大的革命风暴的最根本的社会基础。
也正是由于有了洪秀全及其战友们打下的这个基础,林海丰和郑南才有可能对这支军队进行更进一步的改造,使这支已经或多或少地都有了些觉悟的农民的军队,变成一支真真正正地知道自己在为谁拿枪、为谁作战的,背负着全中华民族的人民的期望的伟大军队。
如果没有他早期所付出的那些努力,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给洪秀全守灵的那个夜晚,望着静静地躺在鲜花和翠柏之中的洪秀全,郑南曾这样地问着林海丰。
如果要是那样,到了这里的我们,也就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在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与文化无缘,不得不更多地把寄托都放在神鬼身上,到处充斥着迷信的色彩的社会里,要想用所谓的现代思想来启蒙人们,是根本行不通的。而他的这种想象力和创造力,恰恰是你我所不具备的。
是啊,是他给我们搭建了大展身手的舞台!
我们要感谢他,今天的人民,也都要感谢他,尽管他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和错误!
这就是林海丰和郑南的心声。
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为洪秀全所进行的国丧刚刚过去,第二天,英国驻华公使詹姆斯?布鲁斯就赶着前来拜会了太平天国政府的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林海丰。
其实,早在几天前,布鲁斯就想当面向这位太平天国的军事领袖,抓紧时间要阐明一些问题的。不巧的是,太平天国这里却出现了洪秀全去世的重大事件,而太平天国政府的当权者们,居然还为这位名义上的天王,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实在不能再隆重的特大规模的国葬。
起初,布鲁斯绝对认为这只不过就是一场政治上的作秀,是太平天国政府的当权者们用来迷惑国内民众的一种障眼法。
不过,当他参加了国葬期间的几场重大活动之后,尤其是经历了为洪秀全下葬的那种令人震惊的场景之后,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犯一时的糊涂。
根据洪秀全生前的愿望,他的遗体没有被火化,而是被葬在了京西的八宝山公墓。
布鲁斯之所以在洪秀全的下葬活动中感到震惊,灵车由团结区的人民大会堂前往八宝山公墓的沿途,路两旁拥挤着的那数不清的自发前来为已故天王送行的各界民众固然是一个原因。而更要的,还是在灵车抵达八宝山公墓之后的那一刻。
因为在那一刻,装殓着洪秀全遗体的红木棺椁,被八个“身份特殊”的人扛了起来,在各界民众代表、各国使节的众目睽睽下,在礼兵们的护卫下,缓缓走向洪秀全最后的安息地。
说他们“身份特殊”,是因为他们各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他们分别是:
太平天国国家主席杨秀清;
太平天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石达开;
太平天国**同盟会主席兼政务院总理、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主任郑南;
太平天国政府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林海丰;
太平天国国家教育委员会主任洪仁玕;
太平天国国家工商经济委员会主任胡以晃;
太平天国工农红军总参谋长黄再兴;
太平天国国防军事委员会秘书长、**同盟会宣传部长李秀成。
看到这个场面的布鲁斯,真的要深替洪秀全感到荣幸。
荣幸什么呢?荣幸的是太平天国政府里的这些当权者们,实在是还都很年轻力壮。在这八个人中间,除去五十二岁的胡以晃之外,从杨秀清往下,其他人还都不过三四十岁的好光景。
所以,洪秀全才能享受到这八个人的抬棺的莫大荣誉。这要是放在其他的某个时代,连年过花甲的老人都成了年轻的国家领导人的时候,您就甭指望他们来给你抬棺了,因为估计棺材没抬到地方,他们自己就恐怕也得往棺材里钻了。(!)
第二六三章就在土耳其正式对同盟国宣战之后
既然这都是真的,那就别不知趣地去讨不自在了。
所以,布鲁斯只好暂时先忘掉自己手头上的那件紧急公事,表现出极其沉痛的样子,“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洪天王的各项丧葬大礼之中,毕竟他的这件公事是个很敏感的事情,如果不顾一切地在眼下的氛围中摊到桌面上,本就心情火燥的太平天国人,那是绝对不会给他好脸子的。
照例,话头切入正题之前,客套话是免不了的。
望着对面带着一脸的疲惫,正慢吞吞地往烟斗里鼓捣着烟丝的林海丰,刚刚把屁股挨到宽敞明亮的国防军事委员会会客室的椅子边上的布鲁斯,首先是不厌其烦地对洪天王的“不幸离世”,再三地表示沉痛地哀悼,随后,又对太平天国政府给洪天王办理的这场举世瞩目的国葬,给予了高度的赞誉。直到看着那位委员长大人的脸上有了些暖色,这才言归正传。
“唉……亲爱的委员长阁下,现在整个的欧洲几乎都已经成了一个大火药厂,大家打得是一团遭。作为一个伟大的军人,您当然也知道,战争打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有些时候就很难保证不发生什么意外,或者是出现什么很低级的错误。比如说有时会敌友混淆,有时会走火误伤等等……”
布鲁斯端起茶杯,看到对面那位林委员长的脸色并无什么异样,就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到,“眼下,依旧能够大规模经常性地自由往来于苏伊士运河的商务船队,也就仅有贵国的船队一家了。为了避免出现因一些大家都不希望出现的意外的小事情,而破坏了我们两国间始终如一的友好关系,我们的政府让我转告贵国政府,希望贵国政府……希望贵国政府尽量地减少前往欧洲的船队批次,另外……另外,最好不要再搭载任何的军用物品。”
林海丰看了眼已经住了口的布鲁斯,脸上的表情既没怎么变,也没有马上开口说什么。
进入一八六八年的上半年,以英国为首的协约国跟以法兰西为首的同盟国之间的这场大战,尤其是在欧洲、非洲这两个战场上的形势,是越来越有益于协约国的一方。
一八六八年三月,俾斯麦充分展现了其“胡萝卜加大棒”的外交才能,在普鲁士的威胁和利诱下,波兰正式宣布中立。
而早在此前,俾斯麦不仅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切实保证俄国的所有利益为条件,还承诺一旦战争结束,即可说服协约国的各成员国,同意俄国将波兰全部纳入囊中,以及提供种种的贸易优惠为诱饵,又与俄国人之间搞了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协定。
接着,携灭亡了丹麦,又赶跑了比利时国王的余威,大英帝国亲自出马,威逼荷兰同样进入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中立状态。
对于协约国来讲,荷兰、波兰和俄国,这原本可是那个遥远的太平天国政府,在欧洲还能够随时操纵得起来,给他们不断添堵的三个国家。这三个国家一被摆平,令他们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登上了欧洲大陆的大英帝国,一面以大军陈兵法比边境,威胁法兰西的本土,一面与普鲁士军队遥相呼应。有了大英帝**队这个依仗,普鲁士军也是声威再起。
五月,西线的英普联军,相继在法兰克福和布拉格会战中一举重创法兰西军队,再度逼近维也纳。
而在东线的普军主力,则不仅横扫斯洛伐克,还在随后进行的布达佩斯会战中,运用围点打援的战法,不仅诱使保卫维也纳的奥地利军队来援并加以重创,还几乎全歼了受命同时来援的罗马尼亚军团。
六月,普军昂首挺胸进入了布达佩斯。
维也纳再次告急。
在巴黎如被火烤的同盟国带头大哥拿破仑三世,在一番气急败坏的暴跳和咆哮之后,不得不还要倾其所有,去拉他的奥地利小弟一把。
在欧陆抢得了先手的同时,大英帝国也没忘了拉上他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兄弟,继续扩大他们在非洲的战果。大英帝国尤其更没忘了对地中海和印度洋的争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彻底掐断由印度洋经红海,再通过苏伊士运河从而进入地中海的这条同盟国的海上生命线。
俾斯麦连派密使跑去安卡拉,对那个早已落魄了多年,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架子的土耳其帝国进行说服教育,外加打气壮胆。在俾斯麦的眼里,土耳其帝国纵然就是再不济,好歹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只要土耳其能够坚决地站在以大英帝国为首的协约国一边,就算他们只是出工不出力,那对协约国在地中海的利益也是帮助非小。
的确,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虽经多年的英勇奋战,但在地中海,却始终也未能与有意大利和奥地利相帮衬的法兰西海军分出个输赢胜负来,换句话说,苏伊士运河通向地中海的口子,一直就没有能够被封堵住过。如果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能够得到土耳其作为基地,近在咫尺的苏伊士运河,岂不是就成了咱协约国的囊中物。
饱受内部的分崩离析与外部列强——俄国人折腾和蹂躏的土耳其,在俾斯麦的一通扇乎之下,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头投进协约国的怀抱。在土耳其人看来,这是一条千载难逢的土耳其帝国的中兴之路。
是啊,想当年正是因为有了大英帝国的无私援助,以及大英帝国将士的浴血奋战,才能最终有了他们“战胜”那个强大的俄国佬的无上荣耀(人往往就是这样,就连所谓的感恩,也都是有选择的。比如这个土耳其,他们偏偏就忘记了在帮助他们抗拒俄国佬的入侵中牺牲远比英国人要更大的法兰西人)。如今,若是再能得到大英帝国的青睐,那还有什么事情会办不成呢?
土耳其的加盟,着实令英国人和普鲁士人高兴了一番。伊丽莎白女王为此甚至亲自写信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俾斯麦,盛赞他是当今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政治家,和最伟大的外交家。
不过,英国人和普鲁士人的欣喜也就仅仅只维持了几天的时间。就在土耳其正式对同盟国宣战之后没几天,一件相当令英国人和普鲁士人惊愕的事情,却紧跟着也发生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将他们由于土耳其入伙所萌生出来的那一切美好的憧憬,顷刻间就都化成了乌有。(!)
第二六四章“哦,您听说?呵呵,很有意思,
希腊居然公开对协约国宣战。
拥有着悠久的历史,曾经创造过瑰丽灿烂的古代文化,被誉为是西方文明的发祥地的希腊,却有着太多的屈辱遭遇。
自公元三三八年开始,希腊就先后曾被马其顿人、罗马人和拜占庭人等占领。到了一四六零年,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又成了希腊这块美丽土地的最高统治者,而且一直蹂躏了希腊四百余年。
从一八二一年到一八二九年,为了推翻残暴的土耳其统治者,希腊人经过了整整八年的不懈奋战,最终取得了胜利,希腊获得新生。
客观地讲,希腊当年能够最终获得那场独立战争的伟大胜利,是与英国、法兰西和俄国诸列强的适时干涉密不可分的。如果不是英国、法兰西和俄罗斯的舰队在一八二七年的纳瓦里诺海战中,一举击溃了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和埃及所组成的联合舰队,从而为希腊人的独立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希腊的起义者们就很有可能会被奥斯曼帝国所扼杀。
不过,同样还是因为各列强的干涉,新生的希腊第一共和国共和国的寿命却并不长。当时曾担任俄国政府的外交大臣,一八二七年由俄国回到希腊,领导希腊民众最后走向独立,并于一八二八年当选为希腊第一共和国首任总统的希腊人约翰?卡普迪斯特里阿斯,仅仅在希腊彻底独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八三一年,就惨遭阴谋者们的暗杀。
于是,在一八三二年的伦敦会议上,又是英国、法兰西和俄国三国,把一个来自巴伐利亚的年仅十七岁的王子奥托,强加给了希腊人民,成为了希腊王国的首任国王——奥托一世。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希腊的人民,对这个奥托一世以及他的巴伐利亚王室所带来的种种**统治,由开始的不满,逐渐上升到了反抗。
一八四三年九月三日,由于奥托一世拒绝接受广大民众所提出的制定宪法及国体改为君主立宪制的强烈的要求,愤怒的希腊军人们包围了皇宫,迫使奥托一世不得不向民众低头。十九年后,奥托一世最终被罢黜。
如今的希腊国王,已经换成了来自丹麦,被称作乔治一世的威廉亲王。
自从希腊独立建国之后,多少年来,国内可以说是一直就不怎么太平。尤其是奥托一世登基后,为了转嫁危机,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对版图扩张的强烈爱好,他组织和发动了一系列对于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在扩张自己的疆域的同时,也尽可能地去招引更多生活在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治下的希腊族人回归希腊。
当然,类似奥托一世这样的心理,现在的乔治一世也是有的。从他即位希腊国王的那一天起,希腊与土耳其奥斯曼帝国之间,照样是龌龊不断。
也正因为如此,这位乔治一世才最终选择了要加入以法兰西为首的同盟国阵营。尽管当年在他加冕之后不久,英国人就曾把爱奥尼亚岛割让给了他的希腊,以图博取他的感恩戴德,尽管当年他的确也曾为此很感激过英国人。但是今非昔比,为了不叫那个就卧在自己身边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有翻身的机会,他宁愿得罪他曾经的英国朋友。
道理很简单,一旦土耳其这个已经塌了架的骆驼还了阳,他的希腊就不会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另外,眼下嚣张一时的普鲁士人是什么人,那个贼眉鼠眼的俾斯麦是个东西,乔治一世和他的内阁大臣们更是都看的很清楚。
如果希腊不想重演千百年的亡国史,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只能像四十七年前的先辈们那样,拿起武器,哪怕再来一次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
折腾了半天,大英帝国还是没有能把自己的脚伸进地中海半步。于是,在欧洲陆地上大打出手的同时,协约国开始把目光移向了印度洋和红海,既然堵不住苏伊士运河的出口,那就从源头堵起好了。
就这样,印度洋和红海上,同盟国与协约国你来我往,杀的昏天黑地。几番大战下来的结果是,同盟国明显地处于了下风。
同盟国的这条最便捷的海上运输生命线,基本上处在了瘫痪的地步。
如此巨大的战果,引不起协约国们的狂喜。
因为这种所谓的“瘫痪”,只不过就是针对那些曾经频繁出入于苏伊士运河的同盟国的运输船队而言的。现在,虽然同盟国的船队是不敢再明目张胆到此一游了,可毕竟还有大规模的船队会由此经过,这就是那些张挂着太平天国旗帜的船只。
战争打倒了现在的这个份儿上,林海丰很明白,即便今天这位布鲁斯不找上门来,明天他也得来。
瞥了眼正眼巴巴地等待着自己表态的布鲁斯,林海丰不慌不忙地又装满了一锅子烟丝,点燃之后连抽了两口,这才半眯着两眼,冲着布鲁斯说到,“很遗憾,您刚才提出的那个叫我们减少发往欧洲的运输船队的说法,我们的政府是不可能接受的。理由很简单,我们现在是在履行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就与法兰西、意大利、荷兰等国所签订的供货协议,而且,所有的货物,主要还都是诸如粮食、布匹等人道主义的物资,是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
“亲爱的委员长阁下,恐怕未必都是如此吧,”布鲁斯耸了耸肩膀,露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听说,贵国运往那里的东西,可不单单都是一些像您所说的那种生活必需品。当然,要说是必需品倒也未必就不合情理,只不过……它们应该是军队的枪炮的必需品。”
“哦,您听说?呵呵,很有意思,”听了布鲁斯的这种话,林海丰居然还能呵呵地笑出了声,“按您听说的意思,我们的船上装的都是战争物资了?幸好您还只是听说,要不然的话,这盆子污水可就真的要泼在我们的身上了。我再说一遍,您所听说的东西,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是信不得的。难道您忘了我们有这么一句话,耳听是虚,眼见才能为实。”
流氓,真是地地道道的流氓!布鲁斯真恨不得马上就抡起拳头,一拳狠狠地揍在对面这个该死的中国人的脸上。可惜的是,他不能这么做,当然,也更不敢这么做。
“所以……所以,我们希望贵国今后经过苏伊士运河的船队,能够及时公开船上的运载货物。这样的话,也就没有了猜忌。您说呢,委员长阁下?”
布鲁斯说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林海丰。(!)
第二六五章林海丰仿佛没看见布鲁斯的这种变
“公开?呵呵,怎么个公开法啊?”
林海丰似乎是蛮有兴趣地看看布鲁斯,“是在报纸上发上条消息,还是我们拿着张单子照着一念呢?恐怕这都不行,因为这毕竟还只是我们的一家之言嘛。要是这也算是公开的话,估计大家就都会认为公开和不公开也没啥两样了吧?”
“当然,那是当然。”对面的这位委员长既然显示出来了一种很诚恳的样子,布鲁斯自然也得整出一种非常诚挚的期待相。
“所以……所以,看来也就只有一种办法似乎还可行点儿了……”望着对面那位眼睛开始有些变亮的布鲁斯,林海丰把烟斗放进嘴里,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后继续地说到,“那就是我们的商船在准备要通过苏伊士运河之前,请一些其它国家的公证人登船检验。当然,如今的红海好像基本上可以说是控制在了贵国的手中,所以,最便于登船检验的,看来也就非贵国莫属了。呵呵,说实在的,这倒也不奇怪,在我们这里,过去的山大王们一般也都是习惯这个。而且在干这种的时候,他们常常还会唱唱那个最著名的歌谣。对了,柳秘书,山大王们拦路打劫的时候唱的那个歌子,是怎么唱来着?”
林海丰一边说着,一边很是正经地扭头看了眼正在忙着做记录的柳湘荷。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要是敢说半个不字,俺可是管杀不管埋!”张嘴即来的柳湘荷,把个“山贼歌”唱的可算是惟妙惟肖。
“对,对,对,就是这首歌,可惜我的记忆力实在是有点儿差劲,总是记不得。”林海丰夸奖完自己的夫人,又把脸转向布鲁斯,“当然,贵国不同,贵国素有绅士之国的美称,要打此路过,登船勘验勘验是必须的,至于说到收买路钱嘛……呵呵,我觉得,贵国还不至于能干的出来吧?哈哈哈……”
林海丰笑得痛快。
“嘿嘿嘿……”布鲁斯看上去也笑得很开心,“当然,当然,上传也只不过是为了消除疑虑,维护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就是看看而已,看看而已。”
“可这能行吗?”虽然林海丰脸上的温暖之色没变,但他的说法,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显然不行。公使先生不妨自己想想看,如果我们的红海军在海上见你们的船就上,就得翻个底朝天,您会答应吗?”
本来感到已经有点儿希望的布鲁斯,被林海丰的这种突然转变弄得有些上起火来。于是,他一面使劲地连连摇着头,一面连比划带跺脚地叫到,“不一样,您的比喻与眼下的现实完全不一样。你们的所谓商船,不仅是在给我们大英帝国现在的敌人提供着各种有利于他们将战争长期维持下去的战争物资,自身同时还拥有着相当的武装……”
“什么是战争物资?拥有武装又怎么了?”林海丰尽管打断了布鲁斯还没全说完的话,但脸上的神态仍然并不冷,“公使先生,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如果我愿意,我就都可以将它们列入战争物资的范畴。很简单,军队并不单单只需要枪炮,他们同样也要吃饱肚子,还要遮蔽身体,有了伤病不吃药也不行。而反过来说,火药、炸弹难道就一定是地地道道的战争物资吗?要我说,未必。无论是修路还是开矿,离得开炸药吗?”
布鲁斯那张毛茸茸的大白脸,已经开始在逐渐往紫里变。
林海丰仿佛没看见布鲁斯的这种变化似的,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再说说您刚才提到的那个武装问题。公使先生,您可别千万告诉我二十多年前的贵国那支能把我们的广州折腾的乌烟瘴气的所谓通商船队上所载的,都是一些给我们的民众送来上帝福音的、赤手空拳的、和平的强烈追求者。”
说到这儿,林海丰又半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脑袋上都快要冒了青烟的布鲁斯,“当然,您可以说鸦片绝对不是战争物资。可在我看来,它比任何的战争物资都更凶残百倍。公使先生,我要向您,并通过您向您的政府再次申明一下,我们是个讲信誉国家,视信誉为至重的民族,我们曾经所承诺要履行的责任和义务,不管在任何的条件下,任何的环境中,就都会不折不扣地去予以履行。同时还要申明的是,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中立国,我们不会去随意地触犯战争双方中的任何一方的利益。同样,不管是身处战争中的哪一方,都必须要保障我们的利益。”
“其实,无论是贵公使还是贵国的政府,都没必要为此而激动什么。以我看,眼下的这一切,根本不应该成为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友情的障碍。”磕打烟斗、重填烟丝,再划燃火柴,林海丰不紧不慢地又一次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工作的之后,一边轻吐着烟雾,一边又好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接着说到,“公使先生很清楚,前些年从我们的疆土上分裂出去的那个什么远东共和国,还有那个正在朝鲜折腾的就快忘记了北在哪儿的日本,不是都在一直接受着贵国政府的救济吗?呵呵,当然,你们一直澄清说,你们是在对那个什么的狗屁远东共和国和日本实施人道主义的援助,绝对不趟军事的浑水。这可信吗?可我们又何曾提出过贵国来往于上述两地的船队,都必须要向我们的红海军申报船上的一切物资?”
娘的,我真是给这个该死的中国人气昏了头了!如果不是对面的这位林委员长忽然又把话头引到了远东共和国和日本国上,布鲁斯差点儿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些该说的话,却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呢。
于是,布鲁斯使劲压了压给对方点的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那股怒火,竭力恢复先前的那种绅士模样,“委员长阁下,我们的政府还有还叫我转达给贵国政府另外的一个消息。”(!)
第二六六章“可你们不仅没有真正地去避免您
布鲁斯接着先向面前的这位林委员长大人承认,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与林海丰所说的那个什么远东共和国政府及日本政府之间,的确签订有军事友好互助方面的条约。但他随后又加以解释说,其实作为大英帝国政府本身来讲,并没有怎么真正地去履行上述的那些条约。
比如对远东共和国的那些援助,根本不像是外界一直纷纷传言的那样,完全是他们的大英政府所为。当然,在这些援助之中,也有他们大英政府的一点儿影子,但那都是真真正正地涉及这个新生的共和国民生大事方面的援助。至于说到军事援助,包括那支远东共和国曾经得到了的,但很快又被太平天国政府的红海军尽数收走了的舰队,不过都是一些想钱想红了眼的军火商人和军火贩子们自作主张的行为。
在日本,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同样也是坚持着这种主张。他们乐于帮助日本政府改善国民的贫穷生活,愿意引领着这个未必比中世纪能好多少的国度,尽早地融入现代世界的这个大家庭。可是同时,他们也绝不希望这个小兄弟给周边的国家,尤其是给太平天国政府增添任何一点儿的麻烦和不快。
这个时候的布鲁斯承认,他们的小兄弟日本近几年来表现的的确是有点儿过分了,有点儿肆无忌惮了。连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刚刚才有了点儿起色的日本,居然就会耍起了暴发户的嘴脸,会对邻邦朝鲜痛下狠手。
当然,在说到这些事情的中间,布鲁斯还忘不了要再次向面前的那位林委员长申明,正在迈进近代化的日本国的陆海军,之所以能有眼下的这种强劲风头,绝对不是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的“功劳”,还是一些丧失了良知的无耻商人、军火贩子,以及通晓点儿现代军事的投机客们在联手兴风作浪。
当然,说到了这里,布鲁斯还需要再向对面那位委员长大人解释解释,当年的他们那个已经基本上完全覆灭了的远东舰队,干嘛吃饱了撑的要跑到太平天国政府的大门口自讨晦气。
于是,布鲁斯现在又再把过去的老调子继续地重唱了一遍。当年他们的大英帝国远东舰队进驻虾夷,完全是为了吓唬吓唬日本国租借给他们的这个岛上的那些实在还是很不开化虾夷人,除此之外,绝没有其它任何的意思。
随后,布鲁斯赶紧又把话题扯回到了那些跑到远东共和国及日本国的“可恶的”大英帝国“败类们”身上。
布鲁斯说,对于这些到处惹是生非的“可恶的”家伙们,为了避免外界会对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产生种种的错误认识,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自然不会不予以极其严格的管教及约束。但遗憾的是,他们的大英帝国毕竟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不像太平天国这里,凡事都有一个统一的规矩。所以,其实在很多的事情上,他们的政府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如此,他们的政府还是竭力地在洁身自好。
虽然管不了别人,他们的政府总还是能管得住自己。
布鲁斯很真挚地望着对面那位正耐心倾听的林委员长,“您都看到了,从一开始,无论是去远东共和国,还是前往日本国,我们的船队就从未走过东大洋(黄海)和南大洋(东海),而是宁愿绕道太平洋。我们的帝国政府,就是在尽力地避免一切会给我们两国之间增加不快可能的事情。”
“可你们不仅没有真正地去避免您所说的不快,”林海丰的烟斗还在继续地燃烧着,不算是小的小会客厅内,到处都弥漫着他所制造出来的腾腾烟雾,“说好听了,你们还是在干着为虎作伥的恶劣行径。要是说得再难听点儿,日本正是狐假了你们大英帝国的虎威,才会悍然发动了这场已经了数年侵华战争。对,您不必有什么疑问,我没有说错,是侵华的战争。”
看着眼睛里居然闪烁着疑问的目光的布鲁斯,林海丰脸色虽然平淡,语气却是十分坚定地说到,“公使先生,您既然号称是个中国通,就一定不会忘记了这样一点,朝鲜同样是我们太平天国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可是……可是……”布鲁斯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不错,到现在为止,除去该发表了的种种谴责声明之外,我们是还没有在那里的问题上实际伸手,但这不说明我们就会永远地坐视不管。我们之所以还在看下去,首先是我们不想,也不愿意打仗。我们的人口太多,四万万啊,如何尽快地使国内的经济腾飞起来,才是我们这个政府的头等大事。说到底,与前面我所说的同样,这也是个信誉的问题。人民是因为相信了跟着我们会有好日子过,才会心甘情愿地豁出一条命,也要把我们推上这个国家的最高峰,我们就不能食言。其次,我么需要好好地看看,看看到底都有那些人会不知好歹地企图在这场侵华的战争中浑水摸鱼。最后,要知道,天朝与朝鲜之间,就犹如父子,儿子大了,能自己摆平的事情,就应当自己去想办法摆平。公使先生,您也是个有了儿女之人,您不会不明白,一旦自己的儿女真的混到了落魄的地步,咱们这些做家长的,真的就能坐在一边,硬是看着不管吗?”
“委……委员长阁下,”布鲁斯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我们的政府正在考虑不再与日本和远东共和国有任何的牵扯,但是……但是……”
很显然,布鲁斯想说的意思是,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可以放弃日本和远东共和国。但是,作为对等的交换,太平天国政府也要不再插手欧洲的事务。
听布鲁斯说到了这儿,林海丰呵呵地一笑,同时把头轻轻地一摇,“如果贵国政府能够及时悬崖勒马,不再跟我们的敌人搅和在一起的话,这当然是一件我们非常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且,这也会对改善我们两国之间如今的这种不是很融洽的关系,带来莫大的帮助。”
林海丰一面缓缓地站起身,一面看着布鲁斯,很是带有些关切之情的说到,“公使先生,为了不使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彻底走向破裂,我们已经背负了很多无辜的责难。所以,我真切地希望贵国政府能够真正地从大局上着眼,千万不要玩火。”
说完,林海丰略带歉意地冲着布鲁斯摊了摊双手,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公使先生也知道,再过十几天,我们的红军建军节就要到了,作为红军中的一员,我也得跟红军全体将士一样,向全国人民展现我们的工作成果。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向全国人民汇报我们在陆地上的新成就,还要在渤海组织一次盛大的海上阅兵式。所以,我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好意思,今天咱们就只能谈到这里了。”(!)
第二六七章对这个万恶的中国,早就应该施以
布鲁斯怀着满腔的怒火,当然,在他的心里,还不得不另外地捎带有一些悲凉感,像是踩着棉花似的,离开了太平天国政府国防军事委员会的办公地。
一个堂堂的号称是日不落的大英帝国,居然要在这些矮小的就犹如一个个侏儒似的东方人面前,不仅要弯下尊贵的腰身,还得时时刻刻地去看着他们的脸色,才能最后决定自己的行止,对他这位额尔金伯爵来说,这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中国人真的就那么的可怕吗?
对于这个问题,布鲁斯自己给自己的答案,与帝国国内的那些决策者们的那种想当然,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他不否认,十几年的时间里,眼前的这个中国所发生的变化,的的确确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过去那个曾被满人所掌控的,几百年间总是喜欢关起门来,孤芳自赏的所谓中国,在太平天国这群真正的中国人的自己改造下,不仅打开了国门直面世界,而且,他们居然还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一个个他们认为需要的人才,不择手段拉进了自己的家门。
至于别的国家还会跑到太平天国的这块土地上有多少人,布鲁斯操心多了也没用。但至少,无论是走到哪里,只要是条件能允许他进入到的地方,什么科学院、什么各类的学校,什么医院啦工厂啦之类的等等地方,他就都能看到正在热情高涨地甘心为中国人服务的他的同胞的身影儿。
和他的前任,那位在他的眼里小时候脑袋一定是被驴踢过了的阿礼国决然不同,对于中国人的这种四处搜刮他国人才的行径,布鲁斯是有着一种很高的警惕性的。
他不认为更多的他的同胞跑到中国来“淘金”,对他的大英帝国是一种极为有益的事情。而恰恰相反,他觉得,随着他的帝国的高端人才不断的外流,他的帝国不仅不会从这些被中国人借去下蛋的“鸡们”的身上,得到任何如同阿礼国当年曾所想象的那种“意外的收获”,他的帝国还会因此而面临着来自那些祖国的背叛者们的更大的潜在危害。
当年的阿礼国及阿礼国之流们曾经预言,大量帝国精英们进入中国,可以趁机得到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新技术,可以为帝国随时地把握住太平天国政府在各个方面的脉搏,提供诸多难以想象的、具有极高价值的情报。
然而无情的事实却说明,阿礼国之流完全错了。
他的大英帝国费了半天劲所养肥了的“鸡们”,除去会给在他们看来是极其“慷慨的”中国人下蛋之外,凡是对曾养育过他们的祖国有好处的事情,却什么都不会干。
而更令布鲁斯感到恶心和义愤填膺的是,他的这些曾经的同胞们,竟然都是一些有奶便是娘的人渣子。这些人渣子不仅完全忘记了大英帝国这片曾经生养过他们的土地,甚至还转而对大英帝国恨之入骨。而对那个不过是只给了他们一点点的小恩小惠的太平天国政府,却是极尽吹捧之能是,仿佛中国才是他们的亲爹一般。
于是,只要是这些人渣往他的帝国国内所发回来的每一封所谓的家书,就都犹若是一颗颗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搞乱了帝国原本纯净的意识形态,闹得无数他的亲爱的女王的子民们,对女王的信任感变得日益地衰落。甚至还把诸如什么罢工、罢市,怀疑,乃至反对政府等等的“恶性传染病”,也一并政进了他的帝国。
对这个万恶的中国,早就应该施以严惩!
到了现在,布鲁斯愈发坚信自己当初的这种想法的极其正确性。
如果早对中国人下手,准确地说,如果他的大英帝国政府能有今天对待法兰西的这种血性,坚定一种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做大清国的钢铁靠山的信心,小小的太平天国,何至于能有今天这样的风光。
当然,现在还说那么久远的事情,似乎已经没有更大的意义了。但是,令布鲁斯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的大英帝国政府中的那些大员们,却还在继续地犯着姑息养奸的错误。
还早在印度总督任上的时候,布鲁斯就坚决地认定,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大英帝国的真正死对头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善于犯上作乱的太平天国。
为此,布鲁斯曾数次上书帝国内阁,并还曾致书过他最尊敬的女王陛下,提出过一个彻底解决中国的宏伟计划。
在给女王陛下的谏言书中,布鲁斯对于帝国国内一直流行的那种所谓要暂时必须要忍辱负重,埋头致力于强国强军建设,等到与中国人之间的技术差距有了一个鲜明的缩小之后,再跟太平天国新账老账一起算的卖国言论,给予了狠狠地痛击。
布鲁斯认为,所谓大英帝国与中国人之间的差距,不过仅仅就是一些软骨病患者们的一块遮羞布而已。要知道,在咱们大英帝国甘心于“忍辱负重”的时候,人家中国人可也不会闲着。而恰恰又因为中国人拥有着那些实在是难以令人想的明白的先进之处,一旦再有了时间的这个翅膀,日后的他们就更难加对付。所以,对于中国问题,早解决要比晚解决好上一万倍。
可惜的是,不管是那个他最尊敬、最亲爱的女王陛下,还是陷于走马灯似的轮换之中的帝国内阁,都没把他的谏言当成是一回事。他还记得很清楚,在女王陛下给他的亲笔回信中有这样的一段话,“……综合各方面的意见,现在处理中国问题还不是最佳的机会。当然,我也相信,只要我们现在想解决,我们就一定能解决好这个问题。但这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且,或许还会是使整个帝国的经济都要倒退上近百年的,极其可怕的代价。所以,我们应该等下去……”
布鲁斯承认,女王陛下的说法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要想彻底解决中国,已经不是二十几年前整出几十艘战舰,几千或者是万余士兵,就可以完事大吉的时候了。要想把眼下的这个中国再打回原形,势必要倾举国之力。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把中国重新整趴下,没有了来自外部的威胁,不要说是倒退上近百年了,就是倒退上几千年,帝国再倒退回到刀耕火种的穴居时代,那又有何妨!毕竟早晚有一天,帝国还会自己医治好自己的创伤。
可要是不尽早地这样做呢?
唉!布鲁斯相信,如果不尽早地这样做,将来的大英帝国,就只能变成是历史长河中的那么一小段了。(!)
第二六八章布鲁斯百分百地相信,太平天国政
布鲁斯是个很有哲学头脑的人,在与敌对者的竞争当中,他不像某些脑残的政客那样天真,他从来都不相信会有龟兔赛跑这类的好事儿。
而当真正地踏上了这块土地,布鲁斯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太平天国政府的未来走向判断的正确性。
尤其是去年的五月二十八日,格雷上将的远东舰队主力在箱馆港的覆灭,令布鲁斯简直是不寒而栗。
他可不相信太平天国政府所解释的那番什么“纯属是误会”的鬼话。这就好比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走着走着,突然却打起了架。当然,相互打上一拳两拳的,哪怕是谁把谁打个鼻青脸肿的,都可说成是“误会”。可要是其中的一个居然一出手就是个毒招数,不容对方做出任何的反应,就把对方至于了死地的话,这还能说是误会吗?
箱馆事件,如果说是有误会的话,那决不是太平天国的红海军“误伤了”整个的远东舰队的主力,而是大英帝国政府的大员们,误会了太平天国政府的实质用意。在箱馆消灭格雷上将的远东舰队,那才是太平天国政府的真正狼子野心。
“我们爱好和平、永远拒绝战争”,这是太平天国政府整天挂在嘴皮子上的漂亮口号。
“他们不会主动介入到战争中去”,这恰恰又是他的大英帝国政府中的多数要员们的幻想。
一个可以总是以“误会”为借口,动不动就敢大打出手的政府,难道会是“爱好和平”、“拒绝战争”的政府?
可惜的是,偏偏就有人愿意相信这一点。而可怜的大英帝国的舵手们,即便是面对着几乎是就要插进自己心脏的“箱馆”这把尖刀,居然还愿意再忍气吞声一把,再给自己争取到所谓的多一点儿的“和平期”。
布鲁斯悲哀地感觉到,面对太平天国这样的一个“流氓政府”,他的大英帝国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所谓的争取更多的和平期,不过就是给自己找来块遮羞布挡挡脸面而已。
因为,他已经亲眼看到,眼前这个新生的太平天国,才是给自己真正地争取到了一段极其宝贵、难得的滋养期,他们已经开始渐渐地长大了,已经走出了襁褓。
如果说过去他们所高喊的“我们爱好和平、永远拒绝战争”,还是带有很多的给自己争取时间的因素的话,那么现在,这句所谓的“我们爱好和平、拒绝战争”,就成了所施放的真真正正的烟幕。
布鲁斯百分百地相信,太平天国政府随时都会有可能加入进那场已经席卷整个世界的战争中去,即便他的大英帝国再能忍让,即便他的大英帝国为了不招惹这个“强悍的流氓”,居然一次次放弃杀入法兰西本土的大好机会,而从根本上一举解决欧洲的战事,但只要太平天国政府觉得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立即再随便地找出一百个理由来,将早已全部对准了他的大英帝国的枪炮,都狠狠地抠响。
“……我们不应该发动这场战争(指的是由英法各自牵头的协约国与同盟国的大战)。因为事实很快会告诉我们,我们选择错了战争的对象……”
大战一爆发,在给他的女王陛下及本杰明?迪斯雷利首相的信中,布鲁斯曾经这样的哀叹过,因为在他的设想中,值得大英帝国首先应该全力以赴地去加以消灭的人,决不是法兰西的那位智商很有些问题的拿破仑三世,而是太平天国政府的那些“流氓头子们”。
可惜的是,他毕竟还是人微言轻,纵然是喊破了嗓子,也扭转不了乾坤。
布鲁斯只好尽人力了。
他绞尽脑汁,要想更多地掌握一些有关太平天国政府陆海军的最新发展情况,而且为此他还不惜在给他的帝国政府所作的公使馆预算中,额外地讨要了一大笔的“特别经费”。
没办法,因为虽然太平天国政府成天喊着要给予所有的人,以同样的自由生活。但是,只要他和他的属下们一走出公使馆的大门,不仅总会有无数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还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极其不公正的礼遇”。说白了,他们不想看的那些东西,比如哪个哪个市场越来越热闹,比如哪里的粮食和蔬菜又获得了大丰产,比如哪里哪里又有新工厂准备奠基等等之类,那还是能随便地去看的。但是,一旦是他们真正想看和想听的东西,他们却是马上就一样也看不见,一样也听不到。
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除去在剪裁报纸的这门功课上,布鲁斯仍须继续努力之外,他也就只能在一些所谓的“中国朋友们”的身上来打主意了。当然,若走这条路,不用钱开路,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但遗憾的是,“没钱”的时候着急,这有了钱之后,就更着急。
因为他的帝国政府每年拨付给他所掌握的这笔数额不小的“特别经费”,实在是很难花出去。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领取这种“意外之财”的,只是在这个奇怪的国家里,想干此类活儿的人,实在是不像布鲁斯先前想象的那样多。而就算是他和他的属下们费尽周折找来了屈指可数的几个胆大之人,又像领钱的时候很痛快一样,翻船翻的也更是相当地痛快。最后连他自己甚至都感到有些糊涂了,莫非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找来的这些勇于合作者,根本就是跟太平天国政府的内务部提前串通好了的,就是想来骗他的几个钱花花?
但布鲁斯不是那种畏难之人,他依然不屈不挠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他的大英帝国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
通过剪裁报纸及多种渠道而来的消息,外加“道听途说”,再经过他的综合分析之后,对太平天**队目前的陆上力量,他最后有了一个这样的认识:
为了达到所谓的精兵简政的目的,自太平天国政府声称其开始裁军以来,已有近半数的能战之兵,转为了准军事单位的农垦军。虽然截至目前为止,太平天国陆军的总规模,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是已经超过了二百万之众,但是在这其中,却有逾六成的数额,为专司各项基本建设工程的工程兵所占据。而尽管如今的世界四处战火燃烧,其真正具有野战能力的军队,相比起过去来,仍然没有任何的增加。其重兵所屯的方向,主要集中于北方和西南……(!)
第二七○章布鲁斯在不久前再次向他的帝国政
为了更多地了解太平天国红海军的情况,布鲁斯没少下了功夫。可是仔细算起来,那些从“乱七八糟的各种渠道”所汇集到他跟前的情报,也不必他自己亲眼看到的能多到哪里去。
记得还在他刚刚来到这里就职的那年夏天,他就很有幸地接受了太平天国政府的邀请,亲自观摩了太平天国红海军在南大洋的一场操演。
这是一场有着近百艘的红海军各式战舰参与的一场超大规模的实战演习。
当身边的那些应邀而来的其它各国的外交官们,都在为能亲眼看到这种蔚为壮观的大型军演而很有一番激动的时候,冷静的布鲁斯却从中看到了另外的一些的东西。
布鲁斯看的很清楚,军演海域往来驰骋的太平天国红海军的所谓的新式战舰虽多,但除去小部分的不足千吨级的炮舰之外,更多的,则还都是那种曾令当年的俄国人谈虎色变、胆战心惊的“小蝌蚪”——鱼雷快艇。
当然,就在那次的观摩中,布鲁斯还曾亲眼见证了太平天国红海军的“小蝌蚪们”的巨大威力。
不算平静的蔚蓝色海面上,迎着布鲁斯所乘坐的观摩船,劈波斩浪高速驶来了一支由十几艘鱼雷快艇所组成的整齐的编队。就在鱼雷快艇编队愈来愈靠近观摩船的时候,一艘看上去煞是威武的足有两千多吨的三桅风帆战舰,出现在了位于观摩船正面的海平面上。
这个时候,一声令炮由操演指挥舰上轰然响起。
随着这声炮响,不久前已由观摩船面前列队而过炮舰编队开始向着突然出现的目标加速。而正在高速靠近观摩船的鱼雷快艇编队,就在距离观摩团所乘的船只的左舷仅仅数十米的地方,陡然间来了个漂亮的九十度的大转弯。
鱼雷快艇们大转身所掀起的那十几道有力的白浪,冲击得布鲁斯及全体观摩团成员所在的那艘巨大的观摩船,禁不住一阵的摇摆。
当站立不稳的布鲁斯双手死死地扣住船舷,稳定好自己的身形,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的时候,他看到了这样的一番情景。
那十几艘刚刚与他“擦身而过”的。称之为“小蝌蚪”实在也是不太过分的鱼雷快艇,就像是半年多都没有碰上过一只猎物的十几头红了眼的饿狼,从炮舰编队的身后冲出,呼啦啦地扑向了自己的美味猎物——那艘比他们这支编队的总吨位还要高出近一倍的三桅风帆战舰。
从望远镜中,布鲁斯看到,在炮舰编队所发出的隆隆掩护炮火中,数十枚鱼类由打“小蝌蚪们”的艇首,争先恐后地飞跃而出。
接着是冲腾而起的浓烟,浓烟中,飞舞着半截的桅杆、破碎的舰板,甚至还有几门黝黑的舰炮……
浓浓的烟雾渐渐地消散了,远处的海面上,也恢复了过去的平静。两千吨的一艘三桅风帆战舰,早已不见了踪影儿。
“三十四枚鱼类,仅有两枚跑靶,其余全部命中,了不得,真是了不得。照这样的打法,不要说是这样的木质战舰了,就算是造个上万吨的有纯铁板护身的战舰,也是枉然。”
听着站在身边的那位法兰西公使爱棠的这种捧臭脚的话语,再看看爱棠那副颇有献媚之嫌的激动之色,布鲁斯不冷不热地接了他一句,“亲爱的法兰西公使阁下,您的话说的有些太绝对了。要知道,鱼雷艇与铁甲舰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比性。就像您和我,虽然大家都是驻华的公使,可是咱们的各自所承担的责任能一样吗?”
“哈哈,亲爱的伯爵阁下,您不会是因为那艘挨揍的靶舰系您的大英帝国所提供的,这才心里不舒服,吃不到葡萄,非要说葡萄酸吧。”
无聊!布鲁斯一转头,懒得再搭理这个“修养极差”的爱棠。
当然,如果不是爱棠说起,布鲁斯还真不知道那艘被用来作为靶舰的三桅风帆战舰,原来竟是他的大英帝国制造的,后来又被当做“礼品”,在战场上送给了中国人。
不过,那个时候的布鲁斯没有更多的时间为这种窝囊事再犯恶心,他得集中精力履行自己对帝国的职责。
“小蝌蚪”鱼雷快艇绝对不容小觑!布鲁斯当然明白这一点。不过,正如刚才他冲爱棠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对于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这种武备,布鲁斯有自己的理解。
登船观摩之前,无论是通过太平天国红海军一方的扼要介绍,还是立着耳朵听诸如爱棠这类的多嘴的有见解人士的高谈阔论,布鲁斯已经知道,太平天国红海军这几年间重点发展的舰种,就是类似眼前的这些小型高速炮舰和鱼雷快艇。而真正能够出远海作战的战舰编队,居然还都是通过缴获、购买等渠道所得来英法荷等国制造的木质风帆战舰,充其量不过是对其略加了一点的改装而已。
这就是说,在海军方面,太平天国政府的战略暂时还是以防御为主,而应该不具备参与海上争霸的能力。
尽管做出了这样正确的判断,但是布鲁斯的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总也搞不清楚,看似很聪明的太平天国政府,却为什么会在这方面做出这样一个如此不合时宜的战略决策?
难道在国内大肆的搞铁路建设,会比搞海军还更有意义?
当格雷上将的远东舰队竟然在箱馆遭到了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覆灭性的打击之时,布鲁斯的脑袋嗡的一声,简直就要炸开。因为在他提供给他的帝国政府的无数次的对太平天国政府的海上力量分析中,从来都没有这样一支犀利的武装力量。
由此,他也学到了一种新词——驱逐舰。
懵过之后,布鲁斯自然得赶紧“补课”。“补课”的结果,布鲁斯恍然大悟,原来太平天国红海军搞出的这个所谓的“驱逐舰”,不过就是“小蝌蚪”鱼雷艇的翻版。
就算你“小蝌蚪”变成了青蛙,就算你能打到箱馆,打到日本岛,可毕竟还是够不着我们的日不落帝国。
“我依旧是这样的认为,为了大英帝国的永久利益,为了协约国的最终胜利,帝国应该当机立断,向南中国发动突袭,以争取战略上的主动,迫使太平天国政府放弃由陆路西进的痴心妄想。”
布鲁斯在不久前再次向他的帝国政府发出预警及这样的建议的同时,他还急迫地等待着塘沽阅兵的这一天。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他连那些一夜间就可以敲掉他的帝国的远东舰队的主力的太平天国红海军的“青蛙”——驱逐舰们,长的到底是个啥样子,还没亲眼看到过呢。
当然,照片例外。(!)
第二七一章载垣和曾国藩这次一回到北京,马
礼貌地打发走了企盼着红海军塘沽阅兵的布鲁斯,林海丰却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要去忙乎近在眼前的大阅兵事宜,而是离开国防军事委员会的办公地,直奔杨秀清的主席官邸。
其实,有关阅兵的一切事情,早就都安排给了李秀成和黄再兴俩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更多地去操心什么。而眼下他所操心的,却是另外的一些问题。
当林海丰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脚下急急地走进杨秀清的官邸,还没靠近官邸会客室的门口,一阵阵的畅笑声,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会客室内,早就聚在了一起,正谈得火热的几个人当中,除去杨秀清、石达开、郑南和洪仁玕这四个人之外,还坐着另外的五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看到满脸灿烂的笑,连达躬带道歉地走进门来的林海丰,会议室内那另外的五个人当中穿着红军军装的两个人,忽地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迎上前,然后又同时站直身躯,抬起各自的右手,“林委员长好!”
“好,好,好!”
在说着这三个“好”字的时候,林海丰似乎是忘记了还礼,也忘记了叫挺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位还在保持着标准的敬礼姿势的军人,应该赶紧免礼,而是一面不住地抖动着身子两边的那两只半抬半举的手,一面将充满兴奋目光的一对儿眼睛,从面前的这个人的脸上移到那个人的脸上,再从那个人的脸上,移到这个人的脸上。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刚刚醒过来了似的,忽然上前一步,同时伸出双臂,将面前的这两位一边一个地紧紧地搂住,“老左,看来这大西北的确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唷,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会变得又白又胖了。还有老林,瞧瞧你这身子骨,哪里像是年过花甲之人,摆明了比我这个三十多的人还要硬朗十分呐!”
原来这两位红军装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西出阳关”之后,就是十年未归的林凤翔和左宗棠。
而今天被请来的另外三位,则是太平天国政府的副主席,兼国家建设委员会主任奕?,还有国家建设委员会副主任载垣,及国家教育委员会的参议曾国藩。
如今的这十个人忽然能凑在了一起,说起来倒是个巧合。
本来按照事先的安排,前两天已经当面听取了来自西南军政公署的曾水源汇报之后的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五大“巨头”,先听取今天一大清早刚刚抵达北京的“西北诸侯”林凤翔和左宗棠的工作汇报,为决定下一步即将在西部所展开的大动作做好最后的功课。
但偏巧的是,在由新疆赶回北京的途中,林凤翔和左宗棠居然与同样是往北京返的载垣和曾国藩,在同一列的火车上偶遇。
尽管列车抵达北京站的时候,林凤翔、左宗棠和载垣、曾国藩暂时做了道别,但很快,他们却又在杨秀清官邸的会客室内相聚了。
说起来,载垣和曾国藩此次出京的时间可也不短了。他们是去年六月就离京先去了新疆,跟着又到了甘肃,算起来,也已经是有一年零两个月之久。
当然,他们此去甘肃的目的,绝非是带薪休假似的游山玩水,而是因为在新疆和甘肃两地,出现了两档子大事。
一八六六年秋,西北军区的一支红军的测绘队伍,在沿塔里木河向东,抵达了孔雀河下游的楼兰的时候,竟然在浩瀚的沙漠中,无意间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有被残缺的城墙、轮廓齐整的街道和房屋,甚至还有一座座高耸的烽火台。
这似乎是一座很有规模的古城的遗迹。
而与此重大发现的时间相距没多久,甘肃为甘肃李文学的农十八军,在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地处甘肃和新疆两省的交汇处古城敦煌,又发现了众多的石窟。
这两个重大发现被上报到北京后,林海丰和郑南首先为之一振,敦煌有艺术瑰宝莫高窟,林海丰和郑南自然知道,而对于楼兰的古城,他们却是还很陌生。
应该立即派出一支专门的队伍,对楼兰和敦煌进行周密而科学的考察和切实的保护。
对于林海丰和郑南的建议,主管国家的各种基础建设,并同时对文物保护具有重大责任的奕?,自然不会怠慢。于是,由洪仁玕和奕?牵头,在国家教育委员会与国家建设委员会的密切合作下,不仅是太平天国的第一支,同时也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支肩负着文物保护任务的考古队伍,于一八六七年三月开赴楼兰和敦煌。
载垣和曾国藩,正是这支考古队的带队者。
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工作,曾经在历史上灿烂一时的楼兰古城,以及拥有着诸多艺术瑰宝的敦煌莫高窟,已经完全展露于世。
载垣、曾国藩以及所有考古队的成员们,都被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了。不过,在震撼的同时,考古队中一些眼光独到的人们,难免又会有一种隐隐的担心在产生。
按照西北军政委员会的规划,堪称是大西北的风水宝地的河西走廊,将被建成西北的“鱼米之乡”。为了这个目的,由李文学所主持的甘肃,正在加大对河西走廊的农垦力度,就像陈玉成、陈廷香在东北一样,大批内地的善于农耕者,也被农十八军招在了麾下,大举开进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是应该得到充分的利用,但是,在利用的同时,也必须要考虑到这里的真正承载能力。
这些眼光独到之人之所以能看到这一点,绝不是他们有着比后来的那些所谓专家们还要高的学识,从实际上讲,他们的学识要是后世,必定很为专家们所不齿。可他们再没有现代的环保意识,却都能站在敦煌,清楚地看到这样的一点,这里的水源是丰富,是养人,但绝对不会是永远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它养不了更多的人。
可实际的情况是,敦煌一地,除去原有的数千居民,作为农十八军的一个团场的所在地,不仅眼下就已经涌入了数千的农垦官兵,使得敦煌人口已然破万,而且,这种人口的增长趋势还在加剧。
“李总督,你要对子孙万代负责,敦煌的人口不能再继续地增长下去!”
当载垣和曾国藩找上甘肃总督李文学大门,衷心地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李文学却哈哈地一笑,“可是我还得对甘肃的十几万农垦将士及千百万的百姓负责,他们需要吃穿。”
正因为如此,载垣和曾国藩这次一回到北京,马上就脚不沾地地先跑去见了奕?,而后在奕?带领下,又一同赶赴杨秀清这里。(!)
第二七二章奕?虽然变得作风硬朗起来了,却
一进入八月,虽然在外界看来,太平天国的上上下下还是一如既往地沉浸在那已经持续了十几年的和平美好生活中,但是杨秀清、石达开等人知道,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要会被改变。因为,面对如今这种纷乱而险恶的世界局势,为了能够使后来人得到更长久的和平,他们这一代的太平天国全体军民,必须要去付出更大的努力,或许还有更多的牺牲。
所以,对于奕?和载垣、曾国藩三人居然还要在这种时候急火火地,跑来谈论一个小小的敦煌的问题,不仅是杨秀清,就连一向不愿随意冷落谁的石达开,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而原本应该跟奕?一样,也是敦煌问题主角的洪仁玕,此刻则表现得更为有些直白,“老奕啊,这种问题的确不是小事,但是,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至少对于敦煌来说,能保护的咱们都已经保护起来了,至于再多的问题嘛,恐怕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明白的。杨主席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商议,另外,人家老载和老曾可都刚刚远道归来,又是一年多没进过家门了,我看啊,这种问题还是先缓缓。”
“缓缓?”一听到洪仁玕这种已经明显带有逐客令似的“客气话”,奕?的眼睛马上瞪圆了,“事关西北子孙万代的大事,怎么能够缓缓?”
作为一个被万民所痛恨的前“大清国”的摄政王,当他曾经所无比钟爱的那个“大清国”灰飞烟灭之后,还果然能够得到从前的死敌太平天国的信任,并被推举为太平天国政府的副主席,奕?深深地感受到了太平天国对自己的那种恩义深重之情。
尤其是对自己这个政府副主席的得来之难,奕?是清楚得很,更为令奕?感动的是,在众人的帮扶下,他所得到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用以聊作安慰的荣耀的光环,而是真真正正的为国家、为民众出力的机会。
因为在国家副主席的这个头衔之外,他还拥有着一个国家建设委员会主任的兼职。
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可不要简单地从名字上来看待这个“国家建设委员会”的职能范围。
自一八五八年的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之后,太平天国政府对各大政府职能部门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调整,设立了诸如国防军事委员会、外交委员会、国家教育委员会、科学技术委员会、国家经济委员会、国家建设委员会等大的职能部门,每个委员会,都管理着在一般的国家里的数个职能部门所承担的职责。
比如外交委员会,它不仅承担着国家外交部的职责,还负责类似进出口贸易等涉外的一切事务。
又比如国家经济委员会。虽然太平天国的地方政府在设置中,工业和农业的主管部门都被单独设置为了工业委员会和农业委员会,但在中央政府,类似工业部、工业部及商务部等等部门的职能,则全部都囊括在了国家经济委员会的管辖范围之中。
而奕?所负责的国家建设委员会也是一样。类似国家建设部应当干的那些事情只是它的职能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诸如环境及文物保护之类的事务,也完全都归其所辖。
所以,在太平天国的中央政府中,所谓的“部级官员”,那是少的相当可怜的。因为在每个委员会中,能够带上主任或是副主任帽子的,充其量不过两三个,而在每个委员会之下,就只有一个个类似于后来人习惯称谓的所谓“司局级”的办公室了。
职能部门少,人员队伍精干,但是办事效率却相当地高。
这是太平天国政府给予外界的一个最特别的感觉。凡是与太平天国政府打过交道的人士,尤其是与太平天国的中央政府打过交道的人士,都不得不要为此而发出一声赞叹。
与太平天国政府相交甚密的布尔布隆曾经这样的感慨过,倘若法兰西帝国政府也能像太平天国政府一样,一个人就可以干出在他们那里却不得不要由十几个人才能分担的了活计的话,法兰西帝国的经济状况,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这种捉襟见肘了。
所以说,从不会有人从旁给自己掣肘的奕?,权力很大。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自觉已是两世为人的奕?,是很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当牛做马地好好报答报答给了他新生的太平天国政府和百姓的。
所以,在经过了一番适应之后,奕?一改在“大清国”所养成的那种逢上即唯唯诺诺,对下则厉言恶语的官场臭毛病,只要是该他管的,天王老子说请他也得管,该他做的,任你是用九牛二虎,也休想拉他回来。
今天就是如此。所以在洪仁玕说出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话之后,奕?马上就急眼了。
不过,奕?虽然变得作风硬朗起来了,却并不莽撞。其实在简单地听取了载垣和曾国藩的汇报之后,他就盘算过这么一个问题。
为了保持西北各省的长治久安,也为了更好地改善西北各边远地区民众的生存条件,自“西北回乱”被完全平息之后,天朝政府就花费巨资,对大批的当地回族民众实施了内迁。
当然,在这次的大举内迁行动中,那些根本不是很适于民众生存的地区,人已全部走空,而一些能够养人的地方,人也迁走了不少。恰恰就是这些还易于人们生存,人口却又在急剧减少的地区,正是西北农垦军的补空之地。
对于各地农垦军的大规模扩张行为,奕?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的。农垦军的官兵们不单单是要承担起带动各地工农业发展的目的,更重要的,他们还是国家对外的一道坚实屏障。
所以说,农垦军的发展和扩张,其实是在履行着他们对国家和民众所承担的重大责任。在他们发展壮大的道路上你非要去设置障碍,这岂不是跟国家利益叫板?
但要拿日后的子孙万代的利益,来与眼下的国家利益相比,哪个更重要?奕?觉得,答案应该是前者。至少眼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他,几十年,也许更长的时间之后,若是人们想起来骂娘的时候,该骂的那个人,毫无疑问,首先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