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在阿礼国的不懈努力下,经过连哄
这就是一八六一年爆发的美利坚联邦与美利坚同盟之间的那场大战。
两美战争的爆发,令加拿大那些各自为政的地区,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此时,他们似乎又不约同地都想到了几十年前曾经爆发在加拿大这块土地上的,那场历时了三年的英美战争。
自从那个曾被当成是亲儿子养的北美殖民地,居然对老子抄起了枪炮,并最后还取得了“分家之战”的全胜,摇身一变成了美利坚合众国,要说一向都是自己霸道惯了的大英帝国对此不耿耿于怀和咬牙切齿,没有卷土重来之心,那也是很不现实的。
但即便如此,被“儿子”气疯了的“老子”——大英帝国,还是无暇顾及该如何好好地修理修理北美的这个不孝顺的“儿子”的问题,因为大英帝国正忙着与法兰西之间在进行着一场漫长的战争。
说这场英法之间的战争漫长,那是一点儿都不过分,这场战争从一七九二年四月开始,一直打到了一八一五年十一月。
由于战争过于漫长,为了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富有智慧英法两国都开始在如何封锁对方的这个问题上,下足了功夫。
一八零七年,大英帝国政府颁布了枢密院的谕令,宣称一切与法国或其同盟国之间进行通商的船只,都必须要接受英**队的搜查。
于是,众多中立国与欧陆的贸易遭受到冲击,而美利坚自然也不能躲过不说,还得到了大英帝国的额外关照。
英国海军开始在美利坚的东海岸进行巡逻,拦阻美利坚的船只,并上船进行搜查,逮捕船员,并没收船只、货物和其它的财物,甚至还指控美利坚的水手,说他们是英国的逃兵。美利坚对欧洲大陆的贸易进入了低谷。
其实,当时已是拿破仑治下的法兰西政府和军队,对亲英的那些乐衷于发战争财的中立国们,也有类似的蛮横作法,一切都是为了战争的最后胜利的需要嘛,似乎也好理解,只不过,法兰西人却没有大英帝国干的那么的嚣张。
英国人的暴徒似的作法,虽然可以叫其他的亲法中立国们保持沉默,却极大地刺激了美利坚人那原本就十分脆弱的神经。
在美利坚人看来,如果他们也对此保持沉默的话,用不了多久,整个的美利坚就会重新变成英国人的盘中餐。
当然,更多的聪明的美利坚“暴发户们”,其实是在这些看似屈辱的表象背后,发现了他们自己的“堤内损失堤外补”的机会。那就是充分利用英法对峙的大好时机,干脆将英国人的加拿大直接收入囊中。
于是,一八一二年六月,美利坚对英国宣战,开始了一场他们所谓的“第二次独立战争”。
在这为期三年的战争中,低估了大英帝国实力的美利坚的“暴发户们”,没有能够实现他们的美好梦想。因为大英帝国是强大而吝啬的,加拿大绝不是是个人就可以碰的“大家拿”。
不过,地盘儿尽管没有争到,但“英勇善战”的美利坚的军人们,却还是给加拿大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记忆。
上加拿大的首府——一座年轻的城市约克堡(多伦多),遭遇到了登陆美军的“三光政策”,“英勇”的美军将士在城内烧杀淫掠无所不为,最后,城中那座上加拿大的国会大厦也被一把火烧了干净。
当然,你既然敢有一,别人就会还你个二。
仅仅就是美利坚的军人们在约克堡大展雄威的第二年,挥师南下的英军也来了个照方抓药,给美利坚的首都华盛顿来了个血洗,除去美利坚人的白宫被焚烧了之外,就连他们的国会大厦及国会图书馆也难以幸免。
三年的英美战争,美利坚人虽然没能拿到他们期望中的更多的领土,但根据一八一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在荷兰的根特(今属比利时)所签订下的《根特条约》,他们却拿到了划分美利坚与加拿大的正式边界线。
而加拿大人,则对美利坚的野性,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尤其是现在,当看到美利坚联邦的那位林肯总统对他们曾经的兄弟都会说打就打,想杀就杀的时候,加拿大人仿佛也遇见到了自己的未来。
弱小就要挨打,要想不挨打,那就得团结起来,首先使自己变得更强大。
在阿礼国的不懈努力下,经过连哄带打的一番折腾,他的这种“强国”的思想,很快得到了加拿大各地区的首脑们的认可。
一八六七年七月一日,大英帝国国会通过的英属北美法令正式实施,联邦制的加拿大自治领宣布成立,自治领共辖安大略、魁北克、纽布郎斯威克和诺瓦.斯高莎等四省。
经过这番重新的整合,已经变得更加“兵强马壮”的阿礼国总督,本来是要好好地为帝国大军的扫美战事做好后勤部长,努把子大气力的。可没料到的是,那些曾经把他折腾得要死要活的中国人,偏偏就像是有意要和他过不去似的,又居然纠缠到了这里。
在同僚们面前总是喜欢以“太平天国事务专家”自居的阿礼国,对于太平天国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建立,尤其是红一骑兵军抵达阿拉斯加特别区的理解程度,比起美洲远征军的统帅亚历山大.乔治.伍德福德爵士和皇家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官杰弗里.霍恩比爵士来,那要是更深刻。
对于太平天国政府在阿拉斯加的这种突然的大举动,亚历山大.乔治.伍德福德和杰弗里.霍恩比是保持着高度警惕性的。但是,这种所谓的高度警惕性,也不过就是一种例行的条件反射而已。
所以,按照亚历山大.乔治.伍德福德等人的最初想法,对背后的太平天国势力当然是要加以防患的,但也不能因噎废食,毕竟早日地灭了林肯的那个联邦才是头等大事。
而阿礼国不这样想。
在他看来,太平天国政府之所以敢这么干,就绝不是像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样,单单只出于虚张声势的目的。
中国是一个没有正宗的贵族传统的国家,那里的军人们更喜欢的是狡诈无比的《孙子兵法》,而决不会是贵族间已经习惯了的那种彬彬有礼。
谁要是不正视这种现实,类似远东舰队在箱馆那样的大祸,就会找到谁的头上!
于是,亚历山大.乔治.伍德福德被这位具有多年在太平天国工作经验的阿礼国总督说服了。转而,通过他的努力,又说服了更多的人。(!)
第二二四章已经开始变得兴致盎然的柳湘荷话
“要是那些该死的英国人不这么的穷折腾。喜河两口子今年说啥也该回来一趟的。唉……现在可倒好,就是他们再想回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
摇曳的油灯下,书房里的柳湘荷微皱着眉头,在她一双灵巧的手中,几根长长的竹针正左右穿梭,上下飞舞。
今年十二岁的儿子林凡,还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被回国述职的傅善祥认作了干儿子,随后又干脆带到了巴黎“做伴儿”。而读小学的十岁的女儿林妍,则与其他天朝的孩子们一样,不仅平常住在学校,就是连一切的吃喝穿戴,也不用她来过问。
所以,“清闲”的柳湘荷此时这是在为弟弟柳喜河的那个未来的孩子,提前准备着又一件礼物——漂亮的红色小毛衣。
几年前,柳湘荷陪伴着自己的夫君,曾到过阿拉斯加特别区,由于时值冬季,她也就真正地领教过了那边儿的奇寒。
别的地方都不用说了,就是那个相对来讲还算比较暖和的阿拉斯加特别区的首府金昌市。在柳湘荷看来,那也几乎是个大冰窖。因为即便就算是赶上了一个太阳当头的大白天,金昌的气温,居然也会比冬季北京的夜晚更寒冷。
所以,盘算着去年终于有了结婚大喜的弟弟柳喜河,今年怎么的也要该回家一趟了,柳湘荷这个巧手的未来的姑妈,就开始一件件地为那个未来的侄儿或是侄女,亲手准备起了各式御寒的装备。厚厚的小棉袍之外,还有单独的小棉袄和小棉裤,不仅做了个虎头的小棉鞋,甚至还织好了几双毛茸茸的小厚线袜子……
听到夫人的“牢骚”,桌案前的林海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扭身看了看头也不抬地正忙乎着的夫人,忍不住呵呵一笑,“我说你呀,还是私心太重。说来说去的,你还不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的那位弟媳妇儿,到底是何许人也。”
“哟哟……我又私心太重了!我说委员长大人啊,这喜河自从一被你丢到那里,就是整整的九年不归,哦,别人家的孩子都该疼,咋偏偏轮到了俺们家的喜河就不该疼了?”柳湘荷抬起头,冲着林海丰啧啧地咂巴着嘴儿,“再说了,喜河都二十七了。才总算是结了婚,难道俺这个做姐姐的想看看弟媳妇儿也不成了?”
“呵呵……你呀……”遭到了伶牙俐齿的夫人一通抢白的林海丰,赶紧投降似的连连摇摆着双手,“没那个意思,没那个意思。我不过是说,其实咱们那位宝贝的弟媳妇儿,咱们当年在金昌的时候都是见过了的。”
“啥?那也能叫见过了的?当年在金昌的军医院里,咱们看望过的医生和护士足有上百号人,那时喜河自己还根本连个目标都没有呢,我又能分清谁是谁?”柳湘荷把手中的毛活儿往腿上一放,腾出两只手在半空中大大地一比划的同时,又撇着嘴问自己的夫君,“当然啦,您是委员长啊,您的眼神儿一定好。那您委员长大人告诉告诉属下,俺的弟媳妇儿到底长的是个啥样子?”
“得得,我惹不起你,不过……”林海丰望着鼓着嘴儿的柳湘荷眨巴了眨巴眼睛,忽然神秘地一笑,“这不过嘛,我倒是可以叫夫人当面好好地看看想看的人。”
“你就别逗我了。”柳湘荷一面根本不相信地摇着低下的头,一面重新拿起了腿上的毛活儿,“现在都啥节骨眼儿了,既然以前和平的时候都回不来,眼下就更甭想了。”
“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
柳湘荷再次抬起头,忽闪着一双满是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当她从夫君的脸上确认这绝不是一句笑话的时候,内心里油然而生的那种喜悦刚刚一闪现,却马上又被另外一种感觉压住了,“喜河……喜河他们不会是要调动了吧?”
“嗯!”林海丰点点头,“那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我正考虑要把他们划归南海舰队统属。”
柳湘荷轻轻地低下了头,“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去参加远征了!”
作为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机要秘书,柳湘荷知道,在红海军组建了太平洋舰队之后,红海军的另外一支更加精锐的舰队——公海舰队,也已经在湛江秘密成立,只是尚未对外公开而已。她当然也就知道,夫君现在口中的“南海舰队”,其实指的就是红海军的公海舰队。
“是这样的。”林海丰伸手拿起桌上的烟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十月底之前,喜河的这支陆战旅就会全部抵达天津。”
“十月?”听到夫君的这句话,柳湘荷虽然没抬头,但那两只原本就紧忙的手,此时却下意识地变得更加快捷了起来。
林海丰望着埋头紧忙的夫人,微微地一笑,“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再为喜河没能成为一名将军而感到不开心吗。这回好了,他将有机会去为自己赢得这个荣誉了。”
柳湘荷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一说起这个军衔来,柳湘荷还的确还是有点儿那么的不痛快。
一八六六年四月,天朝红军正式实施军衔制,林海丰被授予了红军元帅军衔。夫君居然能够与老资历的翼王石达开一起,并肩成为天朝红军中仅有的两位元帅,柳湘荷自然也是感觉光彩的很。
对于作为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机要秘书的她自己,在授衔中才仅仅得到了一个少校的军衔,柳湘荷也是毫无怨言。
当然,也曾有人为她的军衔偏低,曾在她的耳边嘀嘀咕咕过很多的东西,似乎很为她有些抱打不平。照那些人的说法,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不幸”,都缘于她是林海丰元帅的夫人。
对这些所谓的“好话”,柳湘荷只是一笑而过,从未往心里放。
洪宣娇和苏三娘的少将军衔,那是人家靠着自己的本事,从血与火的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出来的。我柳湘荷哪里能比。
至于说到那个经历与自己相仿,却被授予了中校军衔的郑南主席的机要秘书路静,柳湘荷同样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因为在外人看来,她们两个之间好像是有着太多的相同之处。但柳湘荷自己清楚,她和路静不一样。因为她觉得生活中的她,仿佛是掉在了蜜罐子里,已经太多地沐浴了老天爷的种种恩赐,一个人不能过于贪多无厌。
但对于弟弟柳喜河的军衔问题,因为作为红海军中唯一的一支陆战旅的旅长,战功也是很卓著的柳喜河,仅被授予了海军上校。柳湘荷这下子却开始有些想不通了。
由于身上所担负的特殊责任,使得柳湘荷清楚地知道,在如今的天朝红军序列中,以旅为建制单位的部队。除去驻守宁远半岛的刘明远的教导旅外,就唯有柳喜河的这支陆战旅了。同样是旅长,刘明远是少将,而弟弟柳喜河偏偏才是上校。
当然,柳湘荷还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评衔程序,弟弟柳喜河是很有可能获得红海军少将的这个荣誉的。至多以会有后来的这个结果,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她的夫君林委员长很反对。
其实,柳湘荷决不是因为上校比少将的官小,才会想不通。跟随林海丰的时间太久了,在她的脑子里,早已没有了“官”的概念。她只是觉得,一个上校,还不足以认可弟弟柳喜河为天朝所立下的那些战功。
为了柳喜河的问题,柳湘荷虽然并没有在林海丰面前过多地表现出什么,但是林海丰却能感觉的出来。
“我早知道,只要一有战争,喜河总是不会被你忘记。”
夫人低着头的小声咕哝,正专注于鼓捣手中的烟斗的林海丰似乎没听到。他摆弄好烟斗,点燃,又猛吸了两口之后,这才眯缝着眼睛瞅着柳湘荷,“弟妹这一次也跟着喜河来天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打算破回例去求求李开芳和罗大纲他们,就把弟妹安排在天津的海军医院工作。这样的话,等到弟妹生产的时候,你也能照应一下,也算是我对喜河的一个补偿吧。”
“呸!你整个的就是一个借花献佛!”
对于出征的将士,天朝历来有优待,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夫君哪里会如此的“善心”。柳湘荷虽然明白这些,但她还是很感激自己的夫君的,毕竟这次夫君没再去做那个黑脸的包公。
“哎,我说,要是等弟弟他们到了天津。我可要……”
已经开始变得兴致盎然的柳湘荷话刚说到这儿,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喂,我是林海丰……”大概是因为等了许久,听到电话声的林海丰猛回身,一把抄起电话。
此时的柳湘荷也停住了手中的活计,目不转睛地望着接电话的夫君。好一会儿,直到看着夫君放下电话,然后再如释重负地仰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这才小心地问到,“怎么样,天津那边儿没事吧?”(!)
第二二五章要彻底束缚住海河这条桀骜不驯的
“老郑那里已经接到了秦日纲的报告,海河工程经受住了洪水的考验,全线无一处出现决堤。”
“太好了!”柳湘荷兴奋地站起身,端起桌上的凉水壶先把林海丰的杯子斟满,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拿起水杯冲着林海丰一举,“钱到底没白花,数百万人多年的辛劳也没有白费。来,为了那些日夜奋战在海河工地上的英雄们,咱们干一杯。”
“嗯,是应该干一杯。”
林海丰伸手端起水杯。
自从全国光复之后,太平天国政府在加快国家工业化步伐的同时,对作为国家之本的农业,也同样进行了大规模的投入。尤其是在治理黄、淮等水患,以及农田基本建设方面,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更是付出了极大的艰辛和努力。
在这中间,就有“根治海河工程”。
海河流域,是中国的七大水系之一。
它东临渤海,南界黄河,西靠太行山,北依燕山,跨京、津、冀、鲁、蒙古、豫、辽、晋等省级行政区,集蓟运、潮白、北运、永定、大清、子牙、漳卫、南运等河系。上游的三百多条支流,犹如一把巨扇,以海河干流为柄注入渤海,其中最长的河流达千余公里。
而由于形成海河河系源头的山区,与中下游大片的广袤平原间缺少类似丘陵这种的过渡带。每年一逢夏秋季节降雨集中,且多暴雨的时节,来自坡陡流急的山区的汹涌洪水,就会闯出山口进入大平原。但随着其后坡度骤降的平原地势,原本汹涌的水流流速自然减慢,使得被水流挟带而来的大批泥沙淤积于河床,直接又降低了下游河槽的过水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几条河流的河水同时暴涨并汇入海河,肆虐的水流相互顶托,却不能得到及时的渲洩,往往就要酿成大规模的洪涝灾害。
作为太平天国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首都北京,就坐落于海河流域的中部。
而位于海河下游的新兴城市——天津,则不仅是首都北京的东大门,还已经被定位为全国几大重要的工业发展基地之一。
海河的干流自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也就是天津的三岔河口(今金刚桥)贯穿市区,至大沽口处入海。对于支流本就众多的大肚子一样的海河水系来讲,大沽口这个入海口的嘴儿实在是太小。
所以,只要汛期上游的支流们一同时涨水,天津就必定洪涝成灾。
据粗略地统计,从一三六八年开始到一八五八年这四百九十年间,海河流域发生过三百五十次以上的严重水灾,而这其中的天津城,就曾被淹泡过了六十余次。
要彻底束缚住海河这条桀骜不驯的苍龙!
一八六零年,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发出了“一定要根治海河”的吼声。
为了打好根治海河的这场大战役,身为华北军政公署主任兼华北军区司令的秦日纲,被任命为“海河委员会”主任。在秦日纲的统一指挥下,海河流域的数百万军民,按照“上蓄、中疏、下排、适当地滞”的治河大方针,在全流域掀起了大规模的群众性的治水运动。
截止一八六八年,经过了八年的艰苦奋战,治河大军先后在海河各个支流的上游,不仅分别兴建了官厅、岗南、黄壁庄、密云、岳城等大型的水库,以及许许多多的中小型水库,还植树造林近千万亩,整修梯田数百万亩,以控制水土的流失。与此同时,治河大军还开挖、疏浚了潮白新河、永定新河、子牙新河、漳卫新河和独流减河等出海干道,新建桥梁数百座,并修筑起了万余里的防洪大堤。
在数百万治河大军的面前,海河终于变得老实了许多。以往海河所带来洪涝灾害不仅得到了初步的整治,海河流域的农业抗旱能力,也随之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在这一系列工程的兴建当中,以河北省总督兼农十军军长韦正为首的天津治河大军,还对海河的天津段进行了改造。
他们不仅在京杭大运河天津段的最南端,素有“天津南大门”、“津南第一镇”之称的静海县唐官屯镇内,天津军民建造了用于分泄南运河洪水的水闸——津南闸,在塘沽的海河入海口处,又建起了一座集泄洪、挡潮、蓄淡、航运等综合利用价值于一身的大型水闸工程——海河闸。
海河闸的建成,改变了千百年来的潮汐河道的现状,实现了咸淡分家,既保证了天津这个新兴城市生活及工业用水,又增强了防洪安全,改善了周边的农业环境。
而同时,他们还对天津城及郊区实施了大面积的“清浊分流工程”,通过这个工程,城区产生的各类大量污水,得以经由大沽和北塘这两大排污河,再流入大海。
说到这个“清浊分流工程”,其中值得重重地写上一笔的,那就是天津城区的排水系统。
此前的天津卫,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排水系统的。而如今,过去那个小小的天津卫,已经成为了天朝重点建设的工业大城市,未来这座城市的巨大发展空间,那是显而易见。
为此,秦日纲、韦正等人专门邀请首都科学院的专家们,针对天津的特殊地理状态,设计出了一整套的地下主排水系统。
在这项设计中,未来的天津市区的排污系统被以海河为界,分为了两个大片。
北片,河北、河东及郊区的废水,将排污系统汇入北塘排污河;
南片,河西及西郊、南郊等地的污水,则通过排污系统汇入大沽排污河。
整个地下主排污工程,是个全部由砖砌的、四通八达地连结在一起的,长约二百余公里的地下排水通道。按照设计,排水通道其中的最狭窄之处,两三个壮汉也可以在里面并排随意地走动。而要是最宽敞处,那就更甭提了,用秦日纲的话说,专家们设计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用来排污水的通道,倒更像是传说中的藏兵洞。
浪费,太浪费了!
面对着这种设计,秦日纲和韦正等人的第一反应就都是如此。(!)
第二二六章说到首都科学院对整个天津地下排
整个的天津城,不过就是一个东西长、南北短,形如算盘,被很多人称之为“算盘城”的,周长仅有九余里的小城。要说这天津城的城周围炮台倒是不少,分别设立了七座环城炮台,但正儿八经的大街,却只有东、西、南、北四条。
如果给这样一座“精致”的小城,要配备二百余公里的地下排水通道,很显然,绝大部分排水通道的上面,其实都是一些“不毛之地”。这怎么算也都是两个字,“浪费”。
眼下的天朝百废待兴,需要钱的地方比比皆是。即便可以不用去考虑钱的问题,单就冲着要把那成千上万的军民从热火朝天的治河工程拉下来,去鼓捣这些“藏兵洞”,韦正想不通,秦日纲也想不通。
而在北京,同样也有很多的人想不通。
据说当时北京的高层人士们一看到财政部提交的这个天津的额外“死命要钱计划”的时候,不少人想不通不说,当即就大为光火者,也不在少数。
据说当时已经身为国家教育委员会副主任的曾国藩,更是将天津这座庞大的地下排水系统,与二千年前的那个“郑国渠计划”联系在了一起。
曾国藩想到的这个所谓的“郑国渠计划”,指的是战国末期发生在韩秦两国之间的一件事。
在当时的那秦、齐、楚、燕、赵、魏、韩七国之中,国力蒸蒸日上的秦国已显出独占鳌头之势。而面对着那个大有虎视眈眈,欲一统江山的强秦,由于地理上的原因,不幸地要首当其冲的韩国,却是已经孱弱到了一种根本不堪一击的地步,被秦并吞的噩运,仿佛只是在旦夕之间。
出于垂死挣扎的目的,公元前二百四十六年,走投无路之下韩桓王,居然想出了一个非常伟大而又十分地拙劣的所谓“疲秦”的战略。
这位韩桓王将本国著名的水利工程技术的大师郑国做为间谍,派入秦国,并游说秦王政在泾水和洛水(北洛水,渭水支流)之间,穿凿一条大型的灌溉渠道。这个计划,虽然从表面上看是很有益于秦国农业的大发展的,但其真实目的,却是要借此大量地来耗竭秦国的实力。
当然,郑国的这个诱人的计划,对于正在为如何更好地发展水利,才能使本国农业的生产再上一个台阶而伤脑筋的秦国政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于是,秦王政不仅马上就愉快地采纳了郑国的建议,还立即征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交由郑国主持兴建这一浩大的水利工程。
不过,在接下来的施工过程中,由于韩桓王“疲秦”的阴谋败露,秦王政大怒之下,下令要杀掉这个万恶的郑国。
在生死攸关之际,郑国以一段“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为韩延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的言论,不仅最终使得秦王政收回了成命,还得以继续一如既往被重用。
十几年后,这项以泾水为水源,灌溉渭水北面农田的庞大水利工程全渠完工,人称——郑国渠。
郑国渠的建成,使得数万顷农田受益,使得本就强大的秦国,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政治上,都获得了双丰收。
《史记》、《汉书》云:“渠就,用注填阏(淤)之水,溉舄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
那个时候的一钟,为六石四斗,这种产量,对比起当时黄河中游一般才一石半的亩产来,显然要高出了许多倍。
当然,曾国藩此时之所以会联想到“郑国渠”来,那可决不是因为郑国渠的益处,而是郑国渠的阴谋。
如今的天朝虽然大势已定,但是,依然有一小撮对天朝政权怀恨在心的满清遗老遗少及外国势力,利用天朝的开明政治氛围,到处扇阴风、点鬼火,妄想着要夺回他们那失去了的一切。
因此,曾国藩认为,围绕着天津的这个地下排水系统,不能就断言其中绝没有类似当年的韩桓王和郑国那样别有用心的歹毒之人。
道理很明显,和根治整个海河流域的这个大目标相比,一个小小的天津又算得了什么。凭啥在这种关键时刻,要把大量的金钱以及人力和物力,往天津那根本看不见的地底下砸?
而更关键的是,倘若类似天津的这种砸钱方式一旦被众人所效仿,其后果无疑就更为严重。
具有这种忧虑心理状态的人,可并非曾国藩一个。再加上当时又恰值天朝的镇反运动尚处**期,这种看似颇有渊源的怀疑论调一出现,马上就被更多的人所接受。
首都科学院藏有反革命!
这一结论,叫林海丰和郑南哭笑不得。
说到首都科学院对整个天津地下排水工程的这个总体设计规划,林海丰事先是并不知情的。但是,郑南却是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
在首都科学院着手进行设计之前,身为国务总理的郑南就明确地提醒参与天津地下排水工程设计的技术人员们,一定要吸取北京城的教训(由于北京老城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定式,所以,北京市政府在对老城的给排水系统实施改造中,不仅遇到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也不得不浪费了大量的财力、人力和物力),天津的地下排水主干系统,要么不搞,要搞就必须一步到位,要能够满足天津市未来一百年以上的扩容发展需要。
因此,首都科学院的工程技术人员们,是对照着未来天津的远景规划,设计出来的天津那一整套的地下排水系统。一条条的排水主干线以现有的天津城为中心,向着未来的各个大型的居民区及工业区延伸……
正是这种远见和卓识,使得天津给所有未来的天朝城市建设,树立了一个光辉的样板。在天朝,此后的百年间从未出现过“拉链路”,从未有过类似那种今天挖开,明天盖上,后天又再挖开的重复建设工程。
但那毕竟都是后话,在现在,真要是按照曾国藩等人的推理,郑南就是那个“韩桓王”无疑了。
于是,一个天津的地下排水系统工程,最终被闹到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第二二八章这就是为什么天朝的红海军要拼命
兵法云:“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必以全策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当然,从来都是不撞南墙心不甘的英国人,也许不会被咱们不战而屈服,但即便就是为了打仗这个最后目的,咱们也总得好好地强壮强壮自己吧?
要知道,未来的那场战争,那可是一场远离天朝国土的大战,而且相当的一部分战事,还都要集中在四面不靠的茫茫大海之上。试想一下,一旦出征的将士们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就算是咱们再有心,又哪里有能伸得那么长的胳膊去帮助咱们的将士们!
杨秀清和石达开都看的很清楚,如今,大炮巨舰已成了世界各国海军竞相追逐的第一目标。像英国、法兰西、西班牙、意大利、奥地利以及普鲁士这等唯恐落后的国家自然不用提了,就连那个整天沉迷于自我欣赏的俄国,为了自己的那一张脸更好看,早在几年前竟然也开始勒了勒裤腰带,向天朝订购了上海东方实业总公司所生产的最新式的舰用蒸汽机及配套的锅炉系统,并请求天朝派遣军舰专家,协助他们开发能够赶得上世界新潮流的最新式战舰。
在天朝的无私帮助及天朝所派遣的军舰专家们的积极努力下,仅仅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五艘以风帆和蒸汽机作为混合动力的克莱姆尔级现代铁甲舰,就在首舰“克莱姆尔号”的带领下,一起正式亮相于了黑海。
这五艘排水量超过四千吨的克莱姆尔级舷侧炮铁甲舰,不仅有幸装上了天朝生产的立式复合式蒸汽机,其舰上的全部武备,如8门203毫米主炮,6门152毫米及8门86毫米的副炮等等,也全部都是来自于天朝的最新式后膛炮。仅凭这最后的一点,这种克莱姆尔级的俄国战舰,就已经步入了世界最先进的铁甲舰的行列。
而此时,也就是一八六五年,在俄国的几大造船厂的船台上,还正躺着另外的四艘排水量均在六千二百吨以上,主要武备为2门203毫米的主炮,以及12门152毫米的副炮的米宁级铁甲舰。
但这还不算,由于亚历山大二世的一再要求,中俄两国的技术人员们经过数月夜以继日的艰苦奋战,同年的年底,他们又把两艘更超级的巨舰送上了船台。
这是两艘被设计为防护胸墙炮塔的姊妹舰,它们的名字分别是“彼得大帝号”和“玛利亚皇后号”,其排水量不仅突破了一万吨,舰上所装备的四门主炮的口径,还更是达到了305毫米。
这是真真正正的大炮巨舰。
亚历山大二世很满意,也很兴奋。因为他既不用跟自己手下的那些“废物们”多费口舌,更不用去跟那些“蠢猪们”着急上火,仅仅是花上几个钱,其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仅仅拿出了一些他的俄国“多余”的物资,就率领着他的俄国昂首阔步地迈进了世界第三海上强国的位置(此时的亚历山大二世还是很清醒的,对于大英和法兰西这两个帝国,他是不敢妄言强大的)。
但杨秀清和石达开显然很不满意,更兴奋不起来。因为被帮助的人是已经强大起来了,可他们自己的海军,却明显地还很弱小。
天朝有能力替他人造大舰,而自己偏偏却只能做大船。
难道就不能把“东方红一号”这类的大船改成巨型的战舰?红海军的将士们要是有了这样的巨舰,一旦将来的战事打响,咱们的将士们那会少流多少的鲜血啊!
为了这个问题,林海丰和郑南可是没少跟他们的这两位老兄费了口舌。
按照林海丰和郑南的想法,大舰的确有大舰的好处,但同时,大舰又有着它们所不能克服的劣势。数万吨的超级巨舰是威风,也足够吓人,可它们的航速太慢,所需要的燃料自然也是更多。倘若是在近海作战,拥有超级巨舰,当然是有其益处。
不过,海上作战与陆地作战之间,既有共性,也有差异。
它们相共同的一点是,善于机动和打运动战的一方,总是能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而差异的是,海洋比陆地更广阔,要想成为一个能够主宰海洋的强国,就更需要保持一种独特的海洋机动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天朝的红海军要拼命发展巡洋舰和能够适应远洋作战的驱逐舰,而不是超级巨舰的主要原因。
在现阶段可能爆发的战争中,红海军将以自己特有的快捷和迅速,以及领先他人的军事装备技术,去战胜一切的敌人,而不是单纯地依赖于军舰的吨位是否足够大。
而“东方红一号”这类保障性运输船只的建造成功,恰恰就是对红海军的这种远洋机动作战能力的有力保证。
对于林海丰和郑南这样的多次“辩解”,杨秀清和石达开将信将疑。虽然他们精通陆地作战中的一切手段,但面对那大片的蓝色海洋,他们毕竟还是很有些陌生。
不过,一八六七年五月的箱馆海战,却终于打消了杨秀清和石达开心中的那种忧虑,虽然还并不能完全打消。
因为,在红海军那排水量仅有二千吨出头的小小驱逐舰的面前,近万吨的英国巨舰“勇士号”,照样没有摆脱掉去海底喂鱼的悲惨命运。
但愿与以往一样,海丰老弟总是正确的!
这就是杨秀清和石达开,他们会与林海丰有分歧,也有争论,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因此而丧失对林海丰的信任,更不会玩儿黑幕手段。
天津的地下排水系统也是这样。
历经数年的时间,最终全线竣工的天津地下排水系统,给天津带来的是极大的真正实惠。
往年一到雨季,天津城内就会积水成片,而贫苦百姓们所聚集的西南区,则更是重灾泛滥之地,人们苦不堪言。
但如今,这一切全变了。(!)
第二二九章不管是谁,像那种不负责任的所谓
仿佛是有意要检验天朝军民历经八年的治河成果,刚一进入一八六八年的六月,海河水系中上游的大面积降雨就提前到来了。
连日的大雨,使得海河水系上游的洪水裹挟着大批的泥沙,汹涌而出,潮白河、永定河及大清河等河流的水位陡增。
虽然今年是整个海河治理工程已经初步完工的第一年,但和往年一样,在以秦日纲为首的“海河委员会”的统一指挥下,整个海河水系的各个重要防御地带,都集中了大量的军民,正严阵以待。
而在北京,亲自兼任国家抗灾指挥中心主任的郑南,以及杨秀清、石达开和林海丰等人,不仅都在时时刻刻地关注着抗洪前线的一举一动,而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说起来也还多少有点儿为这个庞大的海河工程捏着一把汗。
八年啊,治河的这八年,所经历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漫长的八年时间,也不仅仅是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更重要的,却是在这八年的治河时间里,还凝聚了无数天朝军民的血和汗!
在某些政府的很多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本来是由于他们自己决策的失误和胡作非为而带给国家和人民的种种严重损失,一概地推之为了学习所应当交纳的学费。当然,他们这种所谓的学习,以及他们交纳学费的“积极性”,就像是因懒惰成性而年年都要留级的学生,又总是周而复始地在无限的重复。尽管如此,而他们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过半点儿的自责和愧疚之心。
但在天朝不行,因为在这里,无论是由于人民的需要而暂时处在政府最上层的所谓的高级领导人们,还是广大普普通通的亿万民众,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整个民族所应当承担的那份崇高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
要知道,由于你的一个错误的决策,而所消耗了的国家的钱财,将来或许还是能够再积累起来的。但是,成千上万的人民由此所白白流淌了的那些血汗呢,又有谁能替他们再重新地找回来?
因此,不管是谁,像那种不负责任的所谓的失败的学费,在天朝这里,那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肯愿意替你去代交的。
对于这一点,只要咱们来看看湖南湘乡那位名叫谭梦龙的农业土专家的几段经历,就能有一个比较深刻的理解。
谭梦龙,湘乡龙洞人。
一八五五年,二十五岁的谭梦龙参加了太平军,从此开始了他那数年的南征北战、舍生忘死的军旅生涯。
一八五九年,已经锻炼成长为蒙古军区下辖的红二十三军一位连长的谭梦龙,同全军各部队数以十万计的战友们一起,积极响应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所下达的,关于革命军人应当成为发展天朝经济、改变家乡落后面貌的排头兵的号召,带着敌人留在他身上的数处伤疤,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军营。
重新回到了家乡的谭梦龙,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单纯的“傻憨”农家汉了,四年红军军营中的火热生活,不仅早已把他变成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多面手,还把他培养成了一名坚定的**者。
白天,谭梦龙与互助组的乡亲们一起下地劳作。哪怕是就是只有一丁点儿的空闲时间,他也会协助村农会的委员们,为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跑这跑那儿。而到了晚上,他又成了村夜校的师爷。
第二年,谭梦龙被村里的乡亲们一致推选为了村农会的会长,并带领着全村的乡亲们一起,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由互助组到初级合作社的过度。
一八六二年年底,深受乡亲们喜爱的谭梦龙,又当选为了龙洞乡农会的会长。
一八六三年,为了更好地促进本地区的农业发展,力争旱涝保收,谭梦龙组织带领着乡里的各村村民,充分利用了冬季农闲的宝贵时间,没有用国家的一分钱,就着手建造了一座小型的水库。
在修建水库期间,谭梦龙更是和所有参加水库建设的乡亲们一样,从头至尾都摸爬在工地上。在他的表率作用下,整个工程也果然按照他最初的全套设想,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高速度飞快地进行着。
小水库完工了,而且老天爷的表现,马上就证明了谭梦龙的高瞻远瞩。因为小水库完工的当年,湖南就真的遇上了大旱。当同县的其他各乡都在为如何才能完成抗旱保粮的重任而着急上火的时候,他们这个乡不仅可以尽享以往的汗水所换来的丰硕成果,还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周边的其它兄弟乡。
乡里的乡亲们对这位好会长自然是在赞不绝口之余,又打心眼儿里佩服。
而县里,也对这位既踏实能干,又头脑清晰的乡农会会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水库完工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八六五年的春上,谭梦龙又被调到了县里任水利及农田基本建设委员会的主任,专门主抓全县的水利及农田的基本建设事宜。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谭梦龙准备继续大展拳脚,为喜爱和支持了他的乡亲们更多地做一些实际的事。
然而很不幸的是,由于当初过于追求进度所留下来的种种隐患,却一下子终止了谭梦龙的一切。
就在一八六五年的这年夏天,头年刚刚遭遇到大旱的湖南,突然又碰上了洪水。小水库溃坝了,直接导致近百亩的农田被冲毁,而临近库区的乡亲们的部分财产,也遭受到了程度不同的损失。
“梦龙那可是一个对乡亲们真能掏出心窝子的大好人,大能人!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并带领着大家伙儿拼命地堵漏,损失还会更大。”
当湘潭市府派来的调查组抵达龙洞乡的时候,大多数的龙洞乡亲依然是这样说。
“过分地求快,而忽视了工程的更细节之处,这当然是导致溃坝的主要原因。不过,谁也总不能就是揪住这一点不放吧,总还是要考虑到梦龙同志当初的出发点,总还是要看到梦龙同志的这种举动,所带给大家的示范效应吧?湘乡这几年来之所以在水利及农田基本建设方面有了比较明显的改变,其动力恰恰就是来源于梦龙同志当初所迈出的第一步。再说了,只为这样一件事情,就要把梦龙同志绳之以法,会不会给他人造成这样一种印象,干活的还不如坐着不干活的,因为要是坐在屋子里不去干活的话,就绝不会出任何的错误……”
湘乡县的主要官员们,也会在市府的调查组面前,发出这样的叹息。(!)
第二三○章于是,在一八六七年的湘乡县政府
当然,在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的心底里,或许还有这样的一种意识,不过就是才百来亩的土地颗粒无收嘛,不过就是就是几十家老百姓遭了水淹嘛,再说了,毕竟还没有死人不是,何必要对这样的一个好官员死缠烂打到底呢?
但是,在严厉的天朝律法面前,谭梦龙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就在龙洞溃坝事件发生一个月后的一天,谭梦龙在龙洞抗洪救灾的现场,被湘潭安全局宣布逮捕。很快,湘潭检察院和人民法院又履行完了一应的法律手续,谭梦龙在牢狱之中,度过了他人生中的又一段极其难忘的时光。
这绝不是跑在前面干活儿的,还不如坐在后面等着砸板砖儿的人来的更实惠的问题,在那个年代的天朝,只要你在其位,就必须得谋其政,要想蹲着茅坑不拉屎,那除非老百姓们的眼睛都瞎了,否则的话,门儿也没有。
其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因为龙洞溃坝事件,还导致了湘乡县的县长丢掉了头上了“乌纱”。
其实,在依法处理完谭梦龙之后,这位县长所得到的处分仅仅是一个行政记大过,缘由当然是因其工作中的失察。当然,这位县长之所以一开始会如此的“幸运”,那还是有赖于他当年在得知龙洞要兴建小水库的时候,曾经两次亲临过水库工地,也曾怀揣几个冷馍,顶着冷飕飕的寒风,在工地上同龙洞的乡亲们一起,抡动大镐和铁锹出过大把子的气力。
换句话说,这位县长大人倘若像某些政府的那种官老爷一样,对龙洞的这个“自发水利工程”要么装聋作哑,要么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气宇很轩昂,实际上却只是蜻蜓点水地在工地上装模作样地比划上那么两下,借以欺骗欺骗善良的人们的感情的话,他的下场显然就这个“记过”,就还要严重的多。
可惜的是,这位应该算是还很有点儿责任心的县长,却在“龙洞事件”调查组离开湘乡的半年之后,就紧跟着遭到了县人大的“弹劾”。大多数的人民代表们认为,既然谭梦龙因为龙洞溃坝事件能够坐牢,作为一县之长的县长,就应该对此事件承担更大的责任。
道理也很简单,因为你这个县长,根本就没有起到你应当做的作用。只要你的监督和检查工作当时能够真正到位,龙洞的溃坝就能从根本上避免。
在人民代表们的声讨下,县长引咎辞职。
谭梦龙在位于长沙郊区的一所监狱内,整整坐满了一年的牢期。
在那平静的一年的时间里,对家乡的人们充满愧疚心的谭梦龙,对自己离开部队后的所有的经历,几乎都一一地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当然,虽然身在牢中,但还被保留下来了共盟会会员资格的谭梦龙,也没有被他的组织所遗忘(谭梦龙被收押后,共盟会湘乡县委中曾有人提议要开除其会籍,理由是代表着广大人民利益的共盟会中,是不能允许有谭梦龙这样的“渣子”存在的。但是,经过表决,这项提议最终被否决,只是给予了谭梦龙一个盟内的记过处分。因为绝大多数的委员们的还是认为,由于工作上的不精益求精,谭梦龙是损害了人民的利益,也触犯了国家的法律。然而,他并不是那种**无耻之类的真正“渣子”,只不过就是一个在一些实际的工作方面,还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的坚定的**者)。
在谭梦龙入狱期间,共盟会长沙市委曾多次派员赴狱中对谭梦龙进行教育和引导,而且随身还带去了一些农业及水利方面的书籍,希望他能够认真地学习。
在不断的自责、反省和潜心的学习中,终于度完了自己的牢狱生活的谭梦龙,又回到了家乡这个他人生的起点。
正如共盟会湘乡县委中的绝大多数委员当年所想象的那样,一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叫谭梦龙这位坚定的**者从此而变得消沉起来。一个看上去似乎稳健了很多,但却又和以往一样,浑身都充满着活力的谭梦龙,重新出现在了乡亲们的眼中。
于是,在一八六七年的湘乡县政府换届选举之际,一件连谭梦龙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作为龙洞人民推举出来的候选人,一个刚刚从牢狱中走出来才一年多时间的谭梦龙,居然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湘乡县长。
到了这里,估计会有人发出疑问了,一个做过牢的人竟然也能当县长?不会是有什么暗箱操作吧?或许还会有人联想到长沙市委的多次“狱中省亲”。
首先需要特别声明的是,谭梦龙的当选绝无暗箱操作。
其实,大家只要再回过头看看当年那位因“龙洞溃坝事件”而引咎辞职的县长,就不难理解这一点了。要知道,按照天朝的制度,各地方单位的行政一把手虽然仅仅是一个共盟会的副书记,但是,共盟会书记却只是他领导下的一个副职。
也就是说,坐在湘乡县的行政第一把交椅上的县长,更有能力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去玩弄各种闪展腾挪的手段。比如在工作上动动手脚,或许就可以令那位身兼共盟会书记的副县长成为自己的“好兄弟”,而在资金的调配方面略微活泛活泛,或许就能够使得“清水衙门”的县人大主任为二两米而折腰。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位同样是从红军中转业下来,时年已经三十多岁的县长,在引咎辞职之后,直接回了老家壶天。此后的他,没有再参加乡、县两级的官员竞选,而是在家乡当选了一个普通的村农会的学习委员。
在日常的劳动和组织村中乡亲们学习、脱盲之余,“县长”还加紧给自己充电。三年后,已经三十七八的“县长”考取了长沙农业技术学校。两年后,长沙农校毕业后的他,又回到了壶天。
在壶天,“县长”不仅建起了镇农业技术服务站,还在镇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带领着乡亲们成立了“壶天竹制品厂”。
此后的壶天竹制品厂生意兴隆,各种竹制品不仅畅销国内,还成为了海外的抢手货。壶天竹制品厂不仅因此成为了全镇、全县的第一经济支柱,还是全湘潭地区,乃至全湖南省的知名企业。
而“县长”则在厂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临到退休的年龄了,需要赶紧为厂里培养接班人,工人们还不会舍得他们的这位厂长退居二线。
其实,说了归齐,这还是干和不干者之间的差别。
因为,老百姓的眼睛,那才是真正的雪亮、雪亮的!(!)
第二三一章可惜的是,毕竟还处在半迷糊状态
朴实的中国老百姓。是相当宽容的。
他们允许吃着“皇粮”的官员们犯错误,甚至还可以容忍你拥有着能令很多常人都难以企及的特权,只要你是一直都在真正地、发自内心地在为大家伙儿做事,而不是打着一个个明晃晃的旗号,其实却只是为了借机揩油以中饱私囊。
在那个年代的天朝,的确也曾经有那么一段的时间,会令政府的官员们感到“很难过”,也不乏“像这种折腾法,谁还敢干事儿”的私下发泄。
但是,天朝那轰轰烈烈的伟大事业,却从未就此有过半点儿的被降温,无数的官员们还在照样地忘我地工作着。对他们来说,所谓的“官员”,只不过是大家对他们所正在从事的一种职业的习惯叫法而已,这种职业,其实与工人和农民们一样的普普通通。
要说是有什么区别,那也有。
这就是他们所从事的这种职业,要比起广大的工人和农民兄弟来,环境要更好一些,流淌的汗水要更少一些。
有了这许多的特殊东西,他们凭什么不去干事儿!
农民不下地。是要挨饿的。而下地不流汗,或是肯流汗却干不好,是要影响收成的,也要挨饿。
工人不出工,是拿不到工钱的。而出工不出力,或是出工没技术,是要影响到工钱的。没了工钱,也要挨饿。
官员呢?难道就不适应这种生存逻辑了吗?
当然不能。
其实,为了要保住这份“官员”的好职业,那种宁愿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者,在天朝的官员队伍中自然也是不乏其人,但他们都不会生存的很长久。
还是那句话,除非老百姓们的眼睛都瞎了,否则,这样的人就休想躲在那一个个风雨打不到,日头晒不着的阴暗角落里面,去长久地上演“没事儿偷着乐”的喜剧。
据说在天朝曾经发生过这么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发生在东北的某个城市。
这是一个建设目标为百万人口的新兴城市,由于既有大量的日常工作等着要干,又有一批接着一批来自关内的移民需要安置,市府里的百十号人整日里忙得都是脚后跟朝前,夜里一躺到炕上,第二天早上就都有一种再也不想起来的心。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市府仅有的三位市长中的一位,竟然在办公室内被前来“上访”的一个老汉,逮了个“光天化日之下煳猪头(老汉的这说法,指的是呼呼大睡的意思)”的现行。不仅如此,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疲劳了。这位被“搅了好梦”的副市长,居然还是“态度相当粗暴的”对待了人家前来寻求政府帮助的老汉。
而且更不巧的是,偏偏他所碰到的这位老汉,又是一个极倔极犟的山东老汉。
老汉想叫政府帮助解决的事情本不大,不过就是因为政府为他们所提前准备好了的简易临时安置房,才刚刚住进去,房顶就被一场连刮了一整天的大暴风,掀开了一道大缝子。
其实,像这种小事情要是搁在平时,老汉也绝不会来找政府,因为老汉养了好几个强壮无比的儿子。可偏又凑巧的是,由于老汉的儿子们所属的农垦团场,也正因什么重要的事情急需劳力。于是,老汉虽然刚到这里,连家甚至还都没完全安置利落,却还是一咬牙,把几个儿子都轰去了团场,而且这一去就是好几天都没回来。在老汉看来,团场的事情,总要比家里的事更大。
所以,家里只剩下的爬不了高的老两口。就只能去找政府求援。
都说是祸不单行,这位山东老汉似乎也是如此。
他但到了区上,区上的“官儿”却只是“哼哈地光用嘴哄你高兴”,可两天过去了,老两口子照样还是晚上躺在炕上能见天天的星星,而白天,明媚的阳光则是照样可以通过房顶,就直接普照到了他们的屋子里。
老汉急了!俺们可是积极响应了政府的号召,抛弃鲁南老家原有的一切,大老远地来这里支援国家建设的。当初动员俺们来的时候,你们“官儿”们这好那好地把个关外说的跟花儿似的,怎么的,人真的来了,就不管了?
那个时候的天朝,老百姓们对“上访”这种方式,一般都是驾轻就熟。甭管你是村里、乡里还是哪里的“官儿”,只要你敢跟老百姓闹别扭,除非老百姓还一时还忍得住,也懒得去搭理你,否则的话,他们就一准儿会跨过你,直接把状告到比你更高的那一级政府去,看看咱们到底谁更牛!
于是,着了急的老汉不顾老伴儿的劝阻,毫无顾忌地就跨进了市政府。他要告区上的“那些官儿”们不作为!
要说也很奇怪,那个时候天朝的各级地方政府也实在是胆子忒大,即便是在像东北这样刚刚才光复了没几年,而且某些的大山沟子里面,还有着一股股由满清遗老遗少所组成的土匪武装。依然在跟前去进剿的天朝红军部队玩着躲猫猫的把戏,堂堂一级市政府的大门,也照样随时朝着老百姓们开着。
像老汉这样的“上访户”,只需跟市府门口值班人员打个招呼,告诉他你找谁,值班的人员不仅不会睁着俩眼瞎,张口就编出种种的理由来百般地阻拦你,还会笑容可掬地帮你指明所去的方向。
倘若你进去转了一圈儿,发现你所要找的“官儿”还就真的是没在。那也无妨,只要你愿意,大门口的政府接待室那就是你的家,喝口水、休息休息什么,随你的便。就算是都到了饭口的点儿了,你还是要继续地等,那也可以,接待室里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是看上去就甜蜜蜜的小姑娘)会给你开上一张饭票,拿着它,你就可以走进食堂,去跟各种各样的“官儿”们坐在一起,吃上一顿虽然很简单,但却不用你自己掏腰包的饱饭。
当然,需要格外指出的是,你周围的“官儿”们。在这个时候那是比不上你的,因为他们要自掏腰包。而且,这里的“官儿”们也绝不会做出那种只掏五毛钱,却非要吃五元钱的可口饭菜的无耻之事。
有意思吧?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根据太平天国政府监察部的监察报告显示,虽然天朝政府每年都会足额地下拨给地方政府一笔专款专用的“接访费用(是接待上访户的接访费用,可不是接待什么访问官员用的)”,但实际上,这笔费用却花的极少极少。
其原因是,没有几个老百姓愿意去沾他们自己的政府的这种便宜。当然。更没有哪个地方政府胆敢恣意地去挪用这种费用。
事实上,太平天国政府之所以会如此地鼓励“上访”,目的只有一个,在这么一大片曾经以“学而优则仕”为荣,又被“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熏陶了多年的国土上,只有把众多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官员们交给全体的人民去“看管”,才能确保官员队伍的纯洁性,才能真正实现其“为人民服务”的伟大宗旨。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朝各级政府才会有大门随时对百姓开的这种大胆的行为。
官员是人,老百姓也是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老百姓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就大摇大摆地去东走西逛,你一个官员凭什么就前呼后拥、戒备森严,你怕什么?
还是那句话,即便是再大的官儿,只要甘心情愿地把自己融进普通老百姓的行列中去,就无所畏惧。
副市长很“倒霉”。
其实,他绝无对老汉的“搅梦”有任何的不快,他的“粗鲁”,也不过就是因为极度的困乏而已经难有轻松的笑意,看上去倒是很有些带搭不理,言语中也难免有了一种生硬感。
“老乡啊,不要老是张口就赖区上的人!”
副市长这句话的本意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风所影响到的人家,也绝非仅他老汉一家,而区里、市里的人手又都是同样相当的紧张,但问题肯定是会解决的,而且还会尽可能地抓紧。所以,他是想劝老汉暂时不要着急,什么事情都得按照个先后的秩序来。
而且这位副市长很清楚,眼下不单单是老汉要告的区,就是他下面所有区里的“官儿”们,都已经被这场大暴风弄得想大哭一场。
可惜的是,毕竟还处在半迷糊状态的这位副市长,却没有能把自己的意思一下子说明白。
于是,本就窝了一肚皮火的山东老汉,被这位副市长的这句“难听话”给气大发了。
这不是摆明了在官官相护吗?
还什么俺“老是张口就赖区上的人”?俺老汉啥时候老是来你这里了?俺老汉当初要是听从俺那老太婆的意思,执意就在俺的山东老家不来这里。俺老汉认得你是谁呀!
再说了,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吗,比你更大的官,俺不仅是见得多了去了,还一起住过些日子呢(当年鲁西南一带还是游击区的时候,老汉的家就是天朝红军的堡垒户,像任化邦、牛宏升、张宗禹等一干游击将领,那是常来常往。等到天朝红军大举北伐一开始,老汉的家就更是热闹,先是陈玉成、谭绍光,后来是林海丰、左宗棠和曾国藩等天朝红军大大员,都曾是他老汉的“房客”),也没碰上一个像你这样的生瓜蛋子。
老汉那原本已经佝偻了好些年的腰,被气得差点儿就直过来。
他把手里拄着的木棍儿先是在地上戳的咚咚响,随后转身丢下一句“那你就等着俺吧!”
当这位副市长终于完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老汉已经走了。
这下一子,事情可闹大了。(!)
第二三二章于是,老先生托人把自己写好的一
这位副市长顿然悟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很想自我做个纠正,甚至还在老汉出门之后,就有点儿跌跌撞撞、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出了门外,不过,他还是晚了那么一点儿。
因为气鼓鼓的老汉一出门,就头也不回地直奔了人民来访接待处。
再小的小事情,只要是一进入了人民来访接待处,那就都变成了大事。而且,经过内务、监察等常驻人民来访接待处办事人员一系列实事求是的核查行动之后,这位副市长就是不想成为一位到处都被挂了号的“名人”都不行。
当然,核查下来的结果证明,“上访老汉”的投诉里面“有水分”。但这又有什么呢,毕竟人家的房子是坏了的,毕竟你区上也好,市里也罢,都没有及时给人家修缮好。更关键的,毕竟是从你一个堂堂的副市长的嘴里,说出了“老乡啊,不要老是张口就赖区上的人!”这句话。
什么?那只是一个误解?笑话,即便就是可以牵强地称为“误解”,那责任又在谁?说到底。不还是在你这个似乎比老百姓更有水平的副市长身上。
战争年代,我们总在吆喝着老百姓是水,咱们是鱼,咱们只有赖在老百姓的身上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曾几何时,不就是咱们这些人也曾“赖出过”百姓们的力,“赖吃过”百姓们的粮,还曾“赖住过”百姓们的屋?
可现在怎么了?难道咱们坐了天下,老百姓们也“赖”咱们一回的时候,怎么就不行了!
人民信访接待处是一个既很讲道理,又很重事实的地方。
因为,在经过核查之后的“信访处”工作人员们,其实也并未认为副市长在办公室的“酣睡”问题有错,副市长只是错在说了他不该说的话,也暴露出了他对老百姓的感情,还不足够地深。
据说当时这位副市长面对着在由被紧急召回的市长“陪同下”的信访处人员的调查时,对此还蛮有些委屈,可负责的调查人员只用了一句简单的反问,就把这位副市长弄了个哑口无言:
当时来的如果不是这位寻常的老人,而是您的老父亲呢?
于是,就在当天的傍晚,这位“对百姓缺乏应有的感情,耍态度”的副市长,不仅上门向“上访老汉”极其真诚地致了一番的歉意,还和随身的公务员俩人一起,为老汉临时处置了破裂的屋顶。几天后,按照正常的修缮顺序,区上所组织的修缮队。又对老汉的家进行了一番细致的维护。
但这还不算完,副市长的这种错误行为,照常还要经人民信访接待处整理完全后,分别报送市府、省府及国家监察部等各个相关的机关。而照例,他的大名还要连同他的检查一起,不久就将被省府登载在批评的通报上。
有了这种“污点”,对这位副市长的未来“前程”,不能说是没有影响,但也不会就一定有影响。关键是你自己如何对待这种问题。
这位副市长是一个能够认真对待自己所犯过的错误的人。十五年后,他因病以身殉职在了太平天国宁远特别区的工作岗位上。
头一天的晚上,又是一场大爆风袭击了宁远。忙了一整夜未睡的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带着区政府的一干人马,四处检查灾情,组织全区军民投入抗灾自救。下午,疾病的痛楚以及工作的劳累,使得他疲惫地再次地趴在了办公桌上想小憩一会儿。
但这一次,他永远地睡去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年的除夕夜,相隔宁远数千里外一户人家的年夜饭的饭桌上,一位满头白发,脊背已经弓得十分了厉害的老汉。在全家老少的默默注视下,抬头先看了看家中那吊着盏正发着耀眼光亮的电灯的屋顶,然后用他那双忍不住颤抖抖的手,在饭桌的正席上,端端正正地摆好了一副碗筷。
“小伙子,今天俺老汉一家请你一起过年!”
老汉揉揉湿润的眼角,嘴里这样地念叨着。
这个时候要是越过饭桌朝后面看,可以看到正对着正席位置的墙上,贴着一张不大的像,那显然是来自于报纸上的剪裁,远远地望去,也很不清晰。
但是你要是靠近了,你就会看到一张笑脸,这位刚刚过世不久的宁远特别区政府的副主席,正在望着曾经把自己告了的山东老汉一家,露出的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笑。
“小事”不含糊,要是到了“大事”上,天朝的信访处那自然就更加认真的不得了。
这就是咱们要说的第二件事。
厦门一位小学校的老先生,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被一个颇为令他不解的问题所缠绕着。这个困扰着他的问题,并不是他身染的病,而是一个颇为的奇怪人。
这位正在养病的老先生的家,住在离着厦门城区还算是比较近便的一个郊区村落。一八六一年的时候,虽然互助组的这种形式几乎已经成了天朝各地农村的生产潮流,但在他家乡的这个村子里,依然还有一家“大户”,一直游荡在互助的这个大门之外。
其实,这家所谓的“大户”也并不大,不过就是他们自己的家里在当年分地的时候。分到了那么一头壮骡子而已。而之所以他们一家不愿意参加互助,大概就是唯恐自己互助后会吃了亏罢了。
“大户”人家虽然有牲口,但在头些年的时候,毕竟由于家里的实际劳力还很少(这户在光复前原本是个极其贫困的人家,本来也是有儿子的。可惜的是,一个儿子正值风华正茂之际,却不幸患上了重病,无钱医治而死。而另外一个儿子,又由于追随了当年的林万青闹暴动,后来在义军转战闽西期间,不幸阵亡,现在的家中除去都已经五十挂零的老两口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姑娘),因此,每当春秋两忙的季节,他们还都必须得瞅空子去沾乡亲们的便宜。因为乡、村两级农会每到这两个农忙的季节,都会专门组织人手尽力地去帮助缺少劳力的人家,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军烈属”。
但在一八六二年,“大户”人家的情况开始发生了变化,因为在这一年的秋天,他们身边唯一还有的那个姑娘成亲了。
而令后来能令老先生所困扰了一阵子的那个问题,就是出在“大户”人家的那个女婿身上。
这年的春天,春播时候“大户”人家突然腰杆挺直了许多。因为在他们耕种的地里,开始出现了一个精干的男子汉的身影儿。
在“大户”人家的地里,一连数天都是挥汗如雨的这位男子汉,老先生是认识的。因为在城里学校的时候,老先生曾不止一次见到过他,他是厦门政府中担负主管教育工作的官员,也就是教育委员会主任。
对于这位早来晚走,肯为老丈人家出大力、流大汗的主任,开始的时候,老先生并未多想。相反,他还很是有些被主任所感动。主任毕竟是个“官儿”啊。“官儿”能挽起裤脚、袖子去下地,这本身就能感动不少的人。
但慢慢地,老先生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一连好几天,主任都是这样地度过的。
难道主任“转行”去了“扶助办”?难道主任……
所有的类似的这样念头,很快又都被老先生自己否定了。
因为作为一个岛屿的厦门,过去由于战乱和交通的不便,岛内的老百姓们不仅穷,甚至连家中炉膛内用来烧火的东西都缺的厉害。于是,没有柴烧的老百姓们就去山上四处砍伐,结果,厦门的山,从此就都变成了几乎是寸草不留的和尚岭。
为了改变这里的面貌,从去年开始,天朝的厦门市政府在带领着人们初步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又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造林运动,在市府的号召下,全体厦门军民准备要在一定的时期内,对辖区内的所有荒山及荒岛,实行完全的植被覆盖。这样一来,既绿化了厦门,又能够利用果树的种植,来改变广大山乡的贫穷面貌。
而每年的春天,恰恰就是厦门造林的高峰期。
就在前一天,学校的同仁在前来探望老先生的时候,还曾提及,今年学校也像去年一样,又包下了一块荒地,为了这片荒地的绿化,学校的先生和学生齐上阵。
连半大的孩子们都被鼓动起来了,堂堂的一个主任,怎么会如此的清闲?
曾经办过多年的私塾,一向以为人师表为荣,又性情耿直的
第二三三章而林海丰和郑南就是要率领着全体
这位教委主任被老先生的一封信彻底击垮,单单是被免了职还不算,在其档案中还被特别注上了这么一笔:
该人不适合人民公仆的这个神圣岗位!
不仅如此,厦门教委兼任共盟会书记的副主任,也因此而“双喜临门”,一下子收获了行政和盟内警告的双料处分。
事情也很简单,单位既然有人员出现了不得不休息五天之久的伤病,作为共盟会的书记,你为什么不去探望!但凡你有一点儿的责任心及以人为本的爱心,又怎么能会出现这种造假的病假!
看到了吧,在天朝,干活的和不干活的人,不仅是在律法方面,更重要的是在人们的心中,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正如后来一位所从事的职业尽管很平凡,但在其内心深处却又是很伟大的年轻的中国哲人说过的那样:
凡是脑子里只有人民、没有自己的人,就一定能得到崇高的荣誉和威信。反之,如果脑子里只有个人、没有人民的人,他们迟早会被人民唾弃。
不管你是不是真正地喜欢他,但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人的名字,估计很多人都还会记得,因为他的名字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名字,而是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精神的象征。
也正因为如此,亲手制定下了这种近乎是“严酷”的政策的天朝最高领导层的杨秀清、石达开和林海丰、郑南等人,同样也要受到人民的时时监督。
也正因为如此,海河工程基本完工后的这一年的雨季,林海丰才会像郑南以及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人一样,在同一个深夜里,都在为海河这项庞大的工程捏着一把汗。
道理同样很简单,因为在根治海河的这个大问题上,以杨秀清为首的这届天朝政府已经向全国人大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事实证明,耗费了大量天朝军民人力物力的海河工程,最后根本禁不起老天爷的考验,本届政府将自动倒台,并同时还要为当初他们的这种决策,承担其所应该承担一切的律法责任。
所以,在这个全国光复后所开展的最大的水利治理工程——海河工程上,无论是天朝政府的最高层,还是无数河海流域的天朝军民,可以说是都付出了他们各自的最大努力。
从杨秀清等天朝政府的最高层,到下面各级的负责官员,无论是在前线担负施工任务的,还是在后方搞后勤供应保障的,责任都是层层承包到了每一个的人。
作为“承包”了河海工程的后勤保障工作的林海丰,更是从天朝红军的总后勤部抽调了一部分的精干人员,与华北军政公署及华北军区后勤部一起,组成了河海委员会的后勤部,不仅对河海工程的所有后勤分部的进出工地物资进行严格把关,还实行了严格的财务定期审查制度。
因为林海丰和郑南很清楚,在如此庞大的工程中,只要大家有稍微那么一点儿的疏忽,“刘青山、张子善”之流的渣子们就会乘隙而入。
事后证明,天朝政府在河海工程上所实施一系列举措,是极其正确的。
在治理河海的这八年间,天朝政府前后总计投入的财物是极其巨大的。若是按照后来的某些政府所赞美的那种行为方式去做,单凭这个河海工程,就将会造就出千百个大大小小的暴发户,让一小部分人喝着广大治河军民们的血先富起来。
但是,在那个年代的天朝,八年间,想趁机伸手、想就势喝血的人,在这项令人馋涎欲滴的治河工程中虽然也不是没有,不过到了最后,却最终没有实际出现过一起真正能成功的经济案件,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而这个功劳,首先要归于的,就是广大军民们的那一双双雪亮的眼睛,其次,也要归功于天朝政府那架无时无刻不在高效运转的巨大反腐机器。
在林海丰和郑南所为之的奋斗目标中,绝不仅仅就是要以他们提前掌握了的那些令人炫目的科学技术,为苦难深重的广大中华子孙,去赢得更多的物质财富。
他们真正想做的,是要告诉他们的同胞,属于你自己的一切权利,都不是别人所能赋予或者是施舍给你的,而是只能依靠自己的争取。
为此,林海丰和郑南要引导着全体民众,彻底掘弃过去那种只要受侵犯的不是自己,就只会围观声援那么一下,或者干脆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因为这样的结果只能是,当你自己的利益同样在被侵犯的时候,自然就没人会为你出手。
所以,只有广大的民众在发现自己的权益刚刚有受到侵犯的苗头时,就立即联合起来,并且毫不犹豫地将它无情地打压下去,以维护自己的权益,天朝才能变成那个人人向往的天下大同世界。
这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真谛。
而林海丰和郑南就是要率领着全体天朝人民,实现对天朝的现在乃至未来的一切统治者的最终驯服,将原本的那些都是自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或者是独一无二的“真龙天子门”,真真正正地关在“笼子”里。
现在,当林海丰和柳湘荷夫妇的一对儿水杯子“当”地一声碰在一起的时候,林海丰的那种轻松感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有了海河工程作为样板,接下来若将眼下正在各自为战的淮河、黄河、长江等等的一系列水利治理工程陆续变成大规模化,就会更容易为众人所接受。
“夫君,抓紧时间休息赶紧会儿吧,”柳湘荷把手里空着的水杯放下,嘴冲着桌上的座钟一努,“都已经四点多了,明天一早你就得听罗大纲总监他们的汇报,中午岳婆婆到了的时候,你还得去车站接吧?”
“呵呵呵……是啊是啊,当然得去接了,”林海丰一边点头,一边说着,“这屈指一算,岳婆婆她老人家今年可是已经七十三了,咱们不仅要去车站把老人家接回来,还得想方设法抽出些时间,好好地陪老人家在京城转转。”
“这当然好!”柳湘荷也连连地点着头,“不过……”
“不过什么?”走进卧室的林海丰往床边一坐,一面脱着鞋袜,一面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夫人。
“呵呵……”柳湘荷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来到京城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该把咱爹娘接来看上一看了。”
“这当然好,可我就是怕咱爹这个模范农会主任没时间啊,”林海丰边说边笑着。稍停,他又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柳湘荷,“咱爹娘也都是小六十的年岁了,过两天你再给爹娘写信的时候,也顺便劝劝咱爹,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革命工作要做,可应该的天伦之乐也得享受。”
“这话我看还得是你说才管用,我要是这样写,指不定咱爹又得偷摸数叨我多少次了,白白地招我多打上几个喷嚏。再说了……”
没等笑嘻嘻的柳湘荷把话说完,外间的书房内,却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第二三四章当对权力的梦幻变得越来越虚无缥
拿起电话仅仅就“嗯嗯”地回应了两声,就撂下电话急急忙忙地转身向回跑的柳湘荷,一个不小心,肩膀撞在了卧室的门框上,疼得她两道弯弯的细眉一拧,忍不住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
“出了什么事?”
刚刚平躺在床上,照例已经准备闭起双眼,要用飞转的大脑再次进入“工作状态”的林海丰,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望着失魂落魄的柳湘荷,又是心疼又是疑惑地问到。
“是……是郑南兄弟那边儿来的电话,天王……天王他病危了……”一手紧捂着刚刚被剧烈撞击过的肩膀,双眼里转悠着两颗晶莹泪珠的柳湘荷,声音中还带着哽咽。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白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林海丰连袜子也没顾上穿,两只脚直接伸进了床边的布靴里,紧跟着就噌地一跃而起,趿拉着两只靴子直奔衣架,边伸手去摘着衣架上的袍子,边急促地问着,“医生喊了吗?通知秀清兄和达开兄他们了吗?”
“首都医院……首都医院的医生正在全力进行抢救,秀清兄和达开兄等人郑南兄弟那边儿也在通知。”
柳湘荷一面蹙眉咬牙地回答着,一面强忍着剧痛,赶上去先帮夫君把袍子套上,随后又伸手去够同样也是在衣架上挂着的外裤。可她的手还没触到那条外裤,就听到夫君一声“赶紧走!”的低唤,而等她再一转头的时候,袍子下**着两个小腿肚子的夫君,早已冲出了卧室的门外……
在林海丰和郑南的带动及引导下,十五年来,不仅整个的天朝都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就是洪秀全自身的周围,也无时无刻地不在发生着变化,尤其是他的私生活。
自从林海丰和郑南下凡之后,细算起来,根本没有几年的功夫,曾经被千百佳丽拥簇着的洪秀全身边,能宁愿一直陪同着他的,仅仅只剩下了一个“赖王娘”和一位吴姓的王妃。
从这种意义上讲,要说起来,林海丰和郑南的到来,对洪秀全那还是相当有意的。因为虽然洪秀全失去了往日精神上的幸福,但在身体上,却得到了更好的保养机遇。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虽然失去了在太平天国政府及共盟会中的一切实际职务,但是,直到一八六三年召开的第二届全国人民大会,他的那顶天王的桂冠,依然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尽管眼下的这个“天王”早已非过去的那个彼“天王”,尽管这保留下来的,仅仅也就只是一个荣誉的象征,但对于洪秀全来说,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作为天王,又是无官一身轻的天王,只要洪秀全愿意,他要么可以去天朝的文史馆,过问一下那里正在进行的有关太平天国运动初期的各种历史文献档案的编纂工作,要么还可以以考察调研的由头,东南西北地去饱览饱览祖国的秀美河山。
这种活法,估计在很多人的眼中,应该算的上是一种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可惜的是,如此一种绝对自由自在的美味人生,并没有叫洪秀全能够变得心宽体胖,相反,他的体质却是越来越弱。
因为,他有着一种始终难以痊愈的心病。
和很多的他过去的同胞们一样,洪秀全虽然绝对称不上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可是他对于政治,也就是权力钟爱,却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所谓的政治高手。他可以不要一切,但他却不能一刻没有权力。
说穿了,所谓的“可以不要一切”,其实就是一个借口。再不是政治家的人也很清楚,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作为依仗,即便你看似拥有了一切,那不过也都是镜中花,或是水中月。放弃不要一切而非要拼着命地去争权力,只是为了能够最后真正地得到一切。
所以,当权力的梦幻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的时候,对现实充满了仇恨和无奈的洪天王——洪秀全,其实早就已经丢掉了他的大半条命。
所以,当很多人若是有了洪天王的这种特殊待遇,就绝对不会放弃这种揩油的大好机会,即便是累死中途,也得一定要去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逛游个遍的时候,多年来的洪秀全,却始终没有怎么出过团结区,就更甭提出北京了。
说实在的,洪秀全也并不是不想出去“散散心”,但问题是,只要一出天王府的宫门(其实,洪天王现在住处,只不过就是一套有着六七间房子的小院落,但他却坚持要求家里的所有人,要把这里称之为“天王府”,各类的房门当然也得称呼为“宫门”。在家中,他甚至还要求家里的人都要像以前那样的尊敬他,也就是要恪守当年在天京时所曾定下的那些规矩。可遗憾的是,除去被他闲养着的那大小几个儿子和吴王妃外,而他的“赖王娘”和“天长金”,则根本就不听他的那一套),他是看什么烦什么,看哪里,哪里招他生气。
这当然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尽管很精彩,但这一切却又都早已不是他期望中的那个世界。
另外还有最重要一点,那就是他这个以往曾经被万民所崇拜的堂堂天王,尊贵的天父的圣子,现在走出门去不仅没有了万民的跪拜和欢呼,更有甚者,竟然还会有不少的贱民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指指点点,就好比是猛然间见到了什么稀罕的怪物一般。
据说这位天王洪秀全在赋闲之初,在洪仁玕的几番劝说之下,他也曾有过“出宫”散散心的想法,而且还真的就在洪仁玕的安排下,由几个随身的侍卫“簇拥着”,第一次离开团结区,准备去那个已被改叫为故宫的“大清皇宫”看看。或许他也有借着游览这座“大清皇宫”的机会,重温找找当年在那个同样是威严无比的天王府的感觉,以慰藉慰藉他那颗饱受创伤的心灵之意。
可刚一来到**前,洪秀全的兴致不仅全然不剩,眉头更是锁得紧紧。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万人向往的“大清皇宫”,简直就是一个闹哄哄的大杂院!(!)
第二三五章面对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手里不
在金灿灿的阳光映照下,这座红墙黄瓦,只有当年的“真龙天子”才可以深藏其中真正独享其乐的紫禁城,虽然依旧是金壁辉煌而又气势恢宏,但是,它过去的那种无比威严,却已经不复存在。
因为,透过坐车的车窗,洪秀全不仅可以看见**前的金水桥上,自由进出这座紫禁城的衣着各异的男女老少们正摩肩接踵地你来我往,耳轮中还能够听到来自外面的那一阵阵无所顾忌的欢笑声。
真是暴殄天物啊!
于是,洪秀全在眉头锁得紧紧的同时,还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一声幽幽的叹息。而在这声叹息之后,他又情不自禁地开始在心里暗骂起了洪仁玕。
洪仁玕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既然是你捅唆着朕游览这里,又为什么不替朕提前好好地做个“清理”?他这那里是叫朕散心来的,分明是存心叫朕来闻臭汗味儿的。
“天王,咱们还没从天京迁过来的时候,这里就被改成了咱天朝老百姓可以随意浏览的场所,只要是一到了星期日,这里的人就总会是很多。而现在的季节气候又好,来的人自然就更多。呵呵,听杨秀清主席身边儿的侍卫讲,杨主席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赶上了这么一个人山人海的当口儿。一看那阵势,杨主席生怕进去会搅了游人们的兴致,结果连车子都没下,就掉头回了丰台。”
“别扯了,我看他那就是害怕!是害怕有人会在他背后下刀子!”
听了随行侍卫讲到了杨秀清,洪秀全在心里恨恨地哼了一声。
但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自从天京事变之后,他是不会再轻易地直接说出口的。当年的那场天京事变可是给了他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那就是在他的身边儿好人不多,而能值得他信任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在他看来,除去他那“吴王妃”和几个儿子之外,甚至连他的赖王娘、天长金也都包括在内,就根本都没有几个好鸟。
哼哼,你杨秀清可以做贼心虚,但一手创建了美好天朝、“一心为公”的朕却不怕自己的臣民。
本来心里也曾想就此回头的洪秀全一赌气,冲着马车里的几个侍卫摆摆手,“下车,与民同乐。”
下了车之后的洪秀全一改这几年来总是常常要作出的那种晦气模样,而是重新拿出了昔日刚进金陵城时的那种光彩。他郑重地扶了扶头上那顶已经正的十分正了的天王王冠,又理了理身上那鲜艳的绣龙袍,然后轻嗽一声,迈动稳健的步伐,向着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走去。
按照洪秀全心里的意思,只要他这位天下第一尊贵的人物这样一亮相,势必就会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先是会有无数惊诧的目光聚向自己,随后,就是诚惶诚恐的人们要主动地为他让开一条通道。尽管那“万岁”的山呼声和令人意气风发的叩拜场景是不用想了,但至少他的这些“臣民们”,还不敢就那么真的跟自己直着腰杆儿比高矮。
洪秀全都想好了,他甚至还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肌肉,一直保持着一种极其慈祥的笑容,类似父亲的那种笑容。他要以这种姿态,径直地走上金水桥的最高处,在那里,他将暂时停下脚步,然后站稳伟岸的身姿,慈祥地环顾四方,并向所有的“臣民们”一边亲切地招手致意,一边还要重复地高喊“父老兄弟姐妹们好啊”之类的问候语。
当“臣民们”齐声回应他“天王好”的时候,他会抱紧双拳高举头顶,发出一声“为人民服务”的震撼之音,宣告“天王与民同乐”这场大戏的“序幕”的结束。
遗憾的是,洪秀全想象中的那一切却没有发生。
洪秀全等五六个人的出现,的确不仅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而且,还招得不少的人站在那里驻足观望。只是在所有的这些目光当中,可以有新奇、有疑惑,当然也会有尊敬,但就是没有洪秀全所期待的那种畏惧。
“咦,这唱戏的怎么不卸妆就跑出来了?”
正向着金水桥的最高处“挺进”的洪秀全,居然还听到了来自身背后的这样的窃窃私语声。
洪秀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浑身上下也变得越来越不自在。
“哟,是天王,天王也来游览游览这里啊?呵呵,应该进去看看啊,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初在天京的时候觉得咱们的天国宫就够气派的了,可看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这一比起满清的这些东西来,咱那还真不算是个啥了。”
这是洪天王站上金水桥的最高处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上来跟他搭讪的人。而且对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神态,根本就不是“臣民”遇到了至尊无比的天王,完全就是两个老熟人间的偶遇。
面对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手里不停地呼扇一把大蒲扇,带着一身汗腥气来跟自己搭讪的这位“老熟人”,洪秀全噤起鼻子想了半天,硬是没想明白他到底是谁。
“呵呵,天王,您忘了,这位就是当年您在天京时最喜欢吃他做的饭菜的天王府大厨师啊。他现在已经调到北海里的御膳坊饭庄工作了。”
“哦,是秦大厨啊,”还幸亏侍卫的及时提醒,洪秀全才终于从记忆中想起了这个人,他尴尬地一笑,“呵呵,你的气色很不错啊。”
“都是托咱天朝的福,要是在从前,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自由出入这皇家禁地的份儿啊!”秦大厨一脸惬意地将手中那把大蒲扇朝着身后那座器宇轩昂的**一挥。
“是啊是啊,咱们都得感谢天朝,因为只有在咱们这里,才会不分贵贱,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好了,你去忙你自己的,……我也得赶紧走了,要不该挡到大家的路了,呵呵呵……”洪秀全言不由衷地应付完秦大厨,再也没有了什么慈祥地环顾四方,向“臣民们”亲切地招手致意的兴致,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地进了**。
他实在是不能再那么地站在桥上了,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看到并听到,有人开始在周围对他指指点点,那意思分明是再说,“哦,是他啊,他不就是那位在天京自己折腾自己的天王吗。”(!)
第二三六章洪秀全不由自主地一骗腿,显然,
唉,林海丰、郑南呐。看看,看看,看看你们这都是教化了些什么人啊!没规矩、没教养不说,还毫无丁点儿的感恩之心。
若是没有老子当年在金田的那振臂一挥,指引着无数天朝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会能有你们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先不说老子有错没错,就是老子真的错了,又哪里轮得上你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此时的洪秀全可真是难受透了。他一面是怒火中烧、简直气炸了肺,另一面,他又像浑身上下爬满了虱子,是连里带外的难受。
直到穿过午门,踏进了太和门,置身于那片足有数万平方米的大广场,再面对着那座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太和殿的时候,洪秀全虽然稍微泻了那么一点儿的火气,但随之而起的,却又是无比的惆怅。
在太和殿,洪秀全的“尊贵感”总算是得到了一点的满足。
因为他没有去理睬侍卫们的示意,而是越过那正等候着进去一睹传说中的“金銮殿”风采的长长人列,径直不管不顾地来到太和殿的门前,在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之后。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似的,昂首而入。
他的这一举动,似乎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多少不满。而且,当尾随在他身后的侍卫们不好意思地向队列中的众人连连地低声致歉的时候,本来是流动着的长长的游览队列,竟然停止在了大殿的门口。
原来是排在队列最前面,此时已是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一位老者,在听到身边的孩子说刚刚进去就是的天王的时候,老者突然收住了脚步。
“天王?”老者提起已经迈进了门槛的那只脚,重新退回了门外。他看看里面的天王背影儿,再瞅瞅身后的人们,轻轻地笑了笑,“他们事情多,来这里一趟不容易!”
老者的理解之言,洪秀全根本没听见,此时的他,正完全沉浸在殿内那个讲解员对大殿的介绍之中。
“这里是太和殿,也就是大家经常爱说的那个皇帝坐朝的金銮宝殿。”
负责讲解的,是一个口齿伶俐,面容清秀的年轻姑娘。
“其实,皇帝们是不在这里上朝的,这里只是用来举行盛大的典礼,比如皇帝登极即位啊,大婚啊,还有什么册立皇后、命将出征,另外每年的万寿节、元旦和冬至这三大节日,皇帝也会在这里接受百官员们的朝贺。并向王公大臣们赐宴。在满清的初期,这里还举行过对新进士的殿试。”
“呵呵,那清妖头在哪里上朝呢?”
洪秀全随口而出的“清妖头”这个词,令年轻的讲解姑娘愣了片刻,不过,聪明的姑娘很快就明白了这位天王的意思。她冲着洪秀全微微一笑,“皇帝一般都是在太和门,或是乾清门上朝,也就是所说的‘御门听政’。要是遇上了有比较紧急或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时,皇帝则会在乾清宫内召见大臣们。前几年慈禧垂帘听政的时候,上朝的地点也就变到了养心殿。”
“不过啊,这太和殿可是整座紫禁城中个头最大、等级最高的建筑,其建筑规制之高,装饰手法之精,都堪列咱们国家的建筑之首。”说着,姑娘抬手一指殿内那块上书着‘建极绥猷’四个大字的匾额,“这块牌匾,就是当年的满清皇帝乾隆的所谓御笔。”
洪秀全顺着姑娘的指向,眉头紧皱地撇了那块匾额一眼,“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还会保留在这里,我看早就应该丢出去当柴火烧了才对!”
“那可不行。”尽管这话时出自天王之口,讲解姑娘的头照样立马摇得像个拨浪鼓,“市府的人曾经再三教育我们,我们必须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一代接着一代传下去。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咱们中华民族的智慧和汗水的结晶,是一笔伟大的财富。”
“呵呵,你这个小姑娘的嘴可真厉害。”洪秀全笑了,说实在的,他还是真有点儿喜欢上了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咦,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的熟悉?都是工作后新学的吗?”
讲解姑娘抿嘴一笑,“我以前就是养心殿的宫女。”
“难怪、难怪!”洪秀全连连地点着头,“你说的不错,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能够看出来,这个太和殿的装饰是相当的奢华的。这大殿的檐下,都是密集的斗栱,你再看这室内外的梁枋上,都是饰以着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就是这门窗也都很别致,你看它们的上部,都是嵌成菱花格纹,而下部,则是浮雕云龙的图案,而且接榫处还都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至于这铺在地下的砖……应该也是很不一般吧?”
“呵呵,天王的眼神儿真好!”讲解姑娘笑着点点头,“这殿内铺地的砖的确非同一般,过去我们都是习惯地称之为‘金砖’。说它是‘金砖’,意思是说它们虽然不是真的黄金所打造的。但在打造的时候所花掉的那些钱,也跟真金差不了许多了。这些砖都是过去的皇家指定在苏州特制的,您看它们表面淡黑、油润,也极光亮,但是却不涩不滑。据说这种砖在烧成之后,必须要达到‘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的极高境界,那才能拿到这里来使用。还据说烧炼这种砖的过程那是极为的复杂,就是这样的一块砖,起码也要炼上一年。呵呵,这太和殿内,地面共铺有像这样的二尺见方的‘大金砖’四千七百一十八块。还有这殿内的大柱……”
“是啊,这可是得需要不少的钱啊!”洪秀全嘴上感慨着,心里也有点儿酸酸的味道。娘的,跟清妖头这些个会享受的王八蛋一比,老子当初在天京大修天王府的时候,还真他娘的实在是农民了点儿。
“天王您再仔细看看这个九龙金漆的宝座,”讲解姑娘一指设在大殿中央那七层台阶高台上,由七扇雕有云龙纹的髹金漆大屏风在背后衬托着的“龙椅”,“这是整个皇宫中做工最讲究、装饰最华贵、等级最高、个头最大、雕镂又最精的宝座。这把大龙椅的椅子圈上,总共有十三条缠绕的金龙,其中最大的那一条正龙,昂首立在椅背的中央。还有更奇特的。在这椅面之下,没有咱们家里通常见到的椅子腿,它这里用的是一个须弥的底座,在束腰的地方透雕双龙戏珠,满髹金漆。”
“您再看这宝座两侧所排列的六根直径足有一米的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这上面所贴的金箔,都是采用的深浅两种颜色,这样就使图案显得更加突出鲜明。还有宝座前的这四对陈设,有宝象,有甪端,还有仙鹤和香亭。宝象,象征国家的安定和政权的巩固。甪端,是传说中的吉祥动物,仙鹤,象征长寿,而香亭,则寓意江山永固。您再看这宝座的上方,在天花的正中,安置着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的正中雕的是蟠卧的巨龙,您看那下探龙头,嘴里还衔着宝珠呢……”
手扶为了保护里面的“龙椅”而在周围拉来的的金属链子,洪秀全的目光一直盯在了“龙椅”上,而对于讲解姑娘的那些其他的介绍,他基本上都没怎么听进去。
“小姑娘,当年的皇帝们大做庆典的时候,就是坐在这上面,接受百官们的朝贺的吧?”
正讲得滔滔不绝的讲解姑娘看看眼睛有些发直的天王,点点头,“是啊。”
洪秀全挺直了腰,回头看了看大开的殿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丹陛”之下跪满一地的百官们,还有……
洪秀全不由自主地一骗腿,显然,他是想跨过“围栏”,要奔向那个象征着至高权力与无上荣耀的“龙椅宝座”。
“天王,您不能这样!”
被讲解姑娘一把扯得差点儿跌倒的洪秀全,在侍卫的及时帮助下,总算重新站稳,没有太过的“跌份儿”。但是,讲解姑娘的这一扯,却又把他扯得火上了房。
“朕怎么就不能这样?”
面对着目光如刀子一样凄厉的天王,讲解姑娘先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紧跟着,她却又挺起胸膛,上前一步,站在了洪秀全和“围栏”的中间,“这是规矩。任何人都无权违反!”
“规矩?”一听到这两个字,洪秀全的火气更大了。
娘的,规矩多了,你们可又有谁真正地“按规矩办事”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不是规矩?见了朕就当跪拜叩首是不是规矩?
解放、解放,解放到头来,你们都可以没规矩了,偏偏对老子倒是规矩又多得很。娘的,如果不是……这整个的天下都是老子的,老子就是规矩。你个红口白牙的小丫头片子,还敢跟老子面前这么穷折腾!
变得有点像是得了失心疯的洪秀全,两眼开始充血,他挥起大巴掌,就奔着讲解姑娘的脸上恶狠狠地抽去。(!)
第二三七章“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霸!”在“天
要说起来,洪秀全所面对的这位曾经在“我大清”的养心殿内做了几年的卑贱宫女,不仅服侍过当年的那位慈禧小太后,而且还耳闻目睹过那位年轻风流太后的种种龌龊行为的姑娘——伍彩云,对“粗暴”二字那是从来都不陌生的。
在她的记忆中,不要说是“主子”对她可以举手就打、张口就骂,就是那些本来是跟她有着同样的命运,仅仅因为有了一点儿的“地位”太监和宫女们,也照样能随意地对她进行凌辱。
外表上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对于伍彩云来说,那是一座无边无际的苦海。苦海中的她对一切的粗暴,早都已经没有了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那种反应。因为,在一个本来就是人吃人的世界中,像她这样的弱小之人,除去自身的承受之外,还能有什么?
但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她被解放了,翻身了,她虽然还留在这座曾经带给她无数凄苦的皇宫中,但她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下贱”之身,她成了主人。
每天,当她一身整洁地来到“金銮殿”,用充满自豪和幸福的笑脸,使无数前来休闲、观光的父老兄弟姐妹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去的时候,她总是能深切地体会到这新旧两重天的不同。
在这里,她见到过各式各样的面孔,看到的,都是他们那发自肺腑的笑。同样是在这里,在那些看似陌生却又是很熟悉的一张张笑脸中,她甚至还有生第一次的爱恋上了一个人。
那一天,十几个红军的军人站在她的面前。不知怎么的,当她的眼神儿与他的目光相对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跳,脸儿也仿佛烧了起来。倾听完她的讲解,军人们发出声声的赞叹告别而去的时候,她的心,仿佛也随着他轻柔地飘去了。
她并不知道他叫什么,而这种油然而生的情感,也仅仅就是因为他很特别。之所以特别的是,在这十几个本该都是威武雄壮的红军军人之中,只有他,一眼看上去就很虚弱,而且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一声声的干咳。
不过,他的眼睛很好看。当她和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是一种特殊的温暖,那是一种值得信赖的温暖。
在她的工作岗位上,伍彩云再也没有碰到过“粗暴”,当然她也就更没有想到,这位起先看似也很和蔼可亲的天王,居然也会像她早已封存在记忆中的那些人,说动粗就动粗。
伍彩云懵了,原本聪颖的大脑,刹那间变成了一片的空白,竟然连个躲闪的意念都没有闪现出来,就那么瞪着一双迷惘的大眼睛,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经过了几年“被养生”之后的洪秀全,在心理上虽然是饱受伤害,郁闷到了家,但在体力上,无论如何都是受益匪浅。尽管当年在金田时的那股子豪气已经终成过去而实在难以找回,可要是抡起巴掌对付个把的小女子,那对于洪秀全来说,还真就是小菜一碟。不说是一个大巴掌就可以把这个“小丫头片子”抽出金銮殿的大门外,但将这个“小丫头片子”打翻在地,自然不成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洪秀全的这一掌没能落下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都紧跟在洪秀全身边的一个侍卫,猛地插在了洪秀全和伍彩云的中间,一把托住了洪秀全那正狠狠落下的胳膊。
“天王,使不得,外面都是人!”侍卫发出一声低低的喊,然后也不管洪秀全愿意还是不愿意,就连抱带拉地把他往大殿的后门带。同时,他也没忘了冲着还一直站在那里懵然不动的伍彩云歉意地一笑,“对不起姑娘!”
更值得庆幸的是,与此同时,散在洪秀全身后的那另外的几个侍卫,则一直是在用他们的身躯,遮挡着外面的视线。因此,除去大殿内的这几个人之外,再没有人看见了洪天王抡动大巴掌的那一幕。
这就是洪秀全折腾出来的“金銮殿事件”。
类似这种的事情,不管是谁,不论大小,想要隐瞒是瞒不住的。
首先,洪秀全的侍卫们必须要向自己的近卫旅汇报,通过近卫旅、警卫局再到中央政府办公厅,洪秀全的劣迹很快就为天朝的最高层所知。
其次,就算你洪秀全和侍卫们能结成“生死同盟”,打死也不说,人家故宫博物院也不会任你逍遥。因为伍彩云受此意外的惊吓之后,病了。作为伍彩云的主管单位,他们若是也碍于洪天王的地位而故意对此事件隐瞒不报,一旦伍彩云的病势加剧出现万一,责任自然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所以,在积极给伍彩云治疗的同时,故宫博物院一纸公文,就把洪天王告到了国务院。
“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霸!”
在“天王府”的会客室内,杨秀清几乎是指着洪秀全的鼻子大吼着。
“天王兄啊,真是出乎小弟的意料,当着那么多的天朝父老,天王兄竟然也会跟一个小姑娘动这样的粗。唉,想想可真是后怕,如果不是当时的侍卫们反应和处理得当,天王兄,你将何以面对天下?”石达开望着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样子的洪秀全,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小题大做!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小丫头胡说八道,没上没下,我怎么会生气。再说了,我又没打到她,她怎么就能病了?我看啊,她这纯属是想赖上我了,就是想趁机不用上工……”
洪秀全瞅瞅石达开,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杨秀清,还有一直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林海丰和郑南,大概是觉得话说得有点儿过分了,又赶紧干咳了一声,“算了算了,你们不就是逼着我给那个小丫头道歉吗,好啊,我道歉,我马上就写个道歉信派人送给她。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郑南一脸严厉地看着洪秀全,“道歉信你是要写的,但不仅是要送给伍姑娘,还要在《红星报》上公开向全国人民道歉!”
“你们干脆杀了我算了!”
一听这话,洪秀全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第二三八章杨秀清等人对洪秀全的这场小范围
“杀了你?”面对着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的洪天王的叫嚣,毫不示弱的杨秀清也是狠狠地把身边儿的小茶桌子一拍,“谁要是有人胆敢犯下了该死的大罪,甭管是谁,老子都他娘的照杀不误!”
愤怒的洪秀全与同样是愤怒的杨秀清四目相对,但也仅仅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之后,洪秀全就首先垂下了头。不过,在他重重地坐回到椅子的时候,鼻子里还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带有明显的不服气的哼声。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诉大家,老子之所以不跟这个姓杨的一般见识到底,决不是因为老子没骨气,只是因为老子的手中已经没有了权力而已。
“天王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向总是会对这位“画像天王”多少有些怜悯的偏心,关键时刻往往又总是要替这位王兄说上点儿“公道话”的石达开,一看到这位王兄在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这种近乎是无赖的样子,心里也是很不痛快。
石达开之所以会对他的这位“天王兄”关照颇多,很多的时候,都是因为他很能站在这位已经失去了无上权力的王兄的立场上,去理解这位天王兄内心。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本就已经是叫花子似的穷人,即便这个人再怎么继续穷的底儿掉,在这个人的内心里,应该也绝不会有更多的抱怨,或者是感到再也难以承受。相反,假若此时他只要是稍微得到一丁点儿的实惠。简单地说就是在某天的一大早醒来,就有几样虽然已经发了霉,但却足以令他填满干瘪的肚皮的食物,竟然就摆在他那满是眼屎的惺忪双眼前时,他不仅会感到无限的满足,甚至还会对“仁慈的上天”感激涕零。
不过,要是一个蜜罐子里泡大的人一觉醒来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沦落成了一贫如洗的乞丐,估计这个人不是在一番哭天抢地的悲怆之后立即一头在墙上撞死,也会立马的疯掉。
其实,对于那些已经习惯的权力的人来说,权力,就是他们的蜜罐子。一旦丢掉了他们手中的权力的时候,他们会比乞丐丢了自己急于果腹的食物还要着急上火。
石达开知道,洪秀全就是这种人。甚至有些时候,他也曾躺在夜晚的床上,悄悄地问自己,一旦哪天自己也不得不要面去对“赋闲”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会比那位天王兄表现的更好?
对于洪天王,直到如今,石达开也还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倘若当初的你天王兄别那么“贪得无厌”,倘若你别那么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的话,又何至于会有今天。可惜的是,他的这位天王兄偏偏就是这么的不争气,而且还是老毛病死活就不该!
“天王兄,这错了,它就是错了。尽管这件事情看上去似乎不大,可要是仔细想一想,恐怕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天王兄今天所作的这种事情若是咱们可以姑息的话,那么明天,马上就会有其他的人来效仿,做出更多、更伤天害理的恶行来。”
石达开望着洪秀全,语重心长,“天王兄,难道一个道歉,就真的那么难吗?”
“道歉?哼哼,恐怕他的这张天王的脸面,要是比起那些‘草民’来,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秀清兄,不管怎么样,天王兄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当着大家的面都说一下子出来,而不是隐藏在肚子里,这总是一件好事。所以啊,秀清兄也没必要这么激动不是。”林海丰拉拉还是站在那里,一副不依不饶样子的杨秀清,然后又转头看着洪秀全,“秀全同志,即便再普通的人也都知道敢作敢当的这个道理,又何况我们这些‘不普通’的人了。先不说我们还身居着高位,仅单凭我们肩上扛着的共盟会的这块巨大招牌,我们就很不普通。因为,我们都是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的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共盟会的形象。该做的事情我们做了,也许大家不会把账记在共盟会的账上。但要是我们做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不该做的事情,谁都会说,看看,这就是那个号称是要为我们服务的共盟会。”
林海丰说着,看着洪秀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圣人是没有的。一个人不会永远不犯错误,问题是犯了错误之后,有没有知错就改的勇气。刚才达开兄问了一个问题,难道一个道歉,就真的那么难吗?要说起来,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道歉毕竟还是很容易的。但问题是,这个道歉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是不是真诚的?倘若不是,我看这道歉,倒也就没啥大必要了。”
“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些冲动。但是,那都是她把我惹急了的,再说,我又没打着她。”
有了石达开和林海丰所给出的这两个台阶,洪秀全不再那么倔强,而是瞅着林海丰,换上了一副看上去很是受了委屈的神态。
“一开始我就说了,甭管咋样,我都愿意写封道歉信给那个丫头,就像刚才海丰老弟你说的那样,怎么的也不能这事影响了咱们的共盟会不是。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凭什么还要公开向全天朝的人民道歉?”
杨秀清等人对洪秀全的这场小范围的“帮助会”,最后还是没有更好的结果。
因为,在洪秀全的坚决反对下,没有谁能够有权违背洪秀全的意志,将他的那封还是别人代写的道歉信,公开刊登在报刊上。
于是,“帮助会”的规模扩大,共盟会中央主席团的所有在京委员,开始齐聚一堂。在详细听取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又充分听取了洪秀全的又一次辩解之后,共盟会中央主席团做出决议:
洪秀全同志必须就此事亲自向全国民众道歉;
洪秀全同志必须向共盟会中央做出深刻的检讨;
鉴于洪秀全的认错态度极其恶劣,给予洪秀全同志盟内记过处分一次……
而就在这期间,也就是“金銮殿事件”的第二天,郑南就代表共盟会中央和政务院,来到医院,在向伍彩云姑娘致以深深的歉意及真诚的慰问。
伍彩云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种的真实事情发生。不过,面对着共盟会主席兼政务院总理的郑南,激动之余的伍姑娘却突然想起了那件一直深藏在心里的“大事”,“……我能……您……您能帮我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