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随着郑南的这一声无奈的长叹,杨
“是啊,这才有了几天的和平生活,可在眼下的那个印度临时联合政府内,各方的势力就已经开始是各打各的算盘,各存各的心眼儿了。”
郑南望着林海丰,赞同地点点头。
郑南的这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自那场反英大暴动开始以来,印度次大陆上的各股反英势力,当初只要是敢于抢着去跟英国殖民者进行死拼,就都会多多少少地得到了一些实惠。
比如德里德里的那个印度斯坦的皇帝巴哈杜尔.沙二世,借助于一浪高于一浪的国民反英大浪潮,不仅赶走了骑在自己头上的英国人,还一举荡平了自十九世纪初承认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宗主权那天开始,就始终甘愿认贼作父的拉杰普特诸邦的王公势力。
要知道,这些拉杰普特诸邦的王公势力,就是在印度斯坦历史上最强大的莫卧儿帝国时期,也都未曾真正驯服过他们。
自此,巴哈杜尔.沙二世皇帝陛下才真正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印度斯坦最伟大的皇帝。因为只要他有兴趣,他愿意,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去他的西部重镇卡拉奇,一睹阿拉伯海的美丽风光。
当然,由于在地理上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奥德和詹西这两股反英的势力,所得到的实惠就更大。
奥德王国的势力东扩到了加尔各答。
而詹西王国的手,也直接伸到了孟加拉湾。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与“印度斯坦帝国”一样,都已经光复了自己的原有国土,还都从英国人的手中,将大块的地盘儿抢夺为了己有。
对于奥德、詹西两王国势力范围的这种迅速扩张的程度,作为临时联合政府的首脑,又是印度斯坦帝国的皇帝陛下的巴哈杜尔.沙二世,却充满了嫉妒和忿恨。
虽然当初为了一个暂时的共同目标,他也曾“很高兴地”和他的其他战友们临时凑到了一起,扛起了印度临时联合政府的大旗。但是,巴哈杜尔.沙二世始终就没有忘记了自己的那个崇高的皇帝身份。
在他的心里,曾经的共同的目标是暂时的,都已经公开标明了的临时联合政府,当然也更是暂时的。那么,什么才会是永恒的呢?
毫无疑问,印度斯坦帝国,以及他头上所带着的这顶印度斯坦帝国大皇帝的桂冠,才是真正永恒的东西。
他期待着有这么一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这个王国,那个势力,都要老老实实地拜服于他的脚下。
可若是照着眼下的这个样子再继续地发展下去,显然,他的那种美好期待就将变成泡影。
所以,不能容忍这种局面继续下去的巴哈杜尔.沙二世,最愿意做的事情,是积极发展和保存自己的实力。而最高兴看到的,就是类似詹西、奥德这样的狠主儿,能被他们曾经的共同敌人,一步步地拖垮。
于是,詹西卷入了德干大战,巴哈杜尔.沙二世乐得坐山观虎斗。
可有了法兰西人做挡箭牌的奥德却开始平安无事,巴哈杜尔.沙二世就去跟它争外援。
总之一句话,就是叫你们不舒服。
临时联合政府中的“老大”尚且如此,至于其他的各路弟兄们,那自然也是不会落后。
历史上曾经有着数次独立建国史的孟加拉王公们,在他们的奥德“战友们”的帮助下,终于摆脱了英国人的统治之后,不仅已经重建了自己的孟加拉王国,还开始渴望着要重温他们的祖辈们的那种往日的辉煌(作为一个历史上的独立的孟加拉国,它的版图,曾经包括了恒河下游的比哈尔、普拉西等广袤富饶地区,也就是包含了现今的印度西孟加拉、比哈尔等邦。早在十六世纪的时候,孟加拉王国就已经发展成为了印度次大陆上的人口最稠密、经济最发达、文化最昌盛的一个地区。只是由于英国殖民主义者的野蛮入侵,才改变了孟加拉的这一历史。一个独立的孟加拉,却最终成为了英国殖民者对整个印度次大陆进行殖民统治的中心)。
虽然表面上,孟加拉的王公们还是对帮助自己获得了解放的奥德战友,看上去似乎还很是亲密无间。但由于不满奥德战友的势力,总是赖在本属自己的加尔各答等等的地盘儿,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暗地里,孟加拉的王公们却没少与他们的奥德战友发生龌龊。
而作为拉克希米.巴伊女王最亲密的战友,那那.萨希布帕什瓦所领导下的坎普尔王国,虽然暂时还能因那那.萨希布念及着多年的友情,未与拉克希米.巴伊的詹西之间有什么不快。可无论是对那个印度斯坦,还是对奥德王国,他却都是恨的牙根儿疼。
那那.萨希布的坎普尔,原本是被可怜地夹在了德里的印度斯坦,勒克瑙的奥德,再加上詹西这三者之间。
但是,得益于这次反英的大风暴,他不仅向东南取得了阿拉哈巴德,还向西捞到手了亚格拉,以及包含了拉杰普特一部、马尔瓦大部的大片地区。
对于这种巨大的收获,那那.萨希布当然是乐不可支。
可是,德里的巴哈杜尔.沙二世,勒克瑙的摄政哈兹拉德.玛哈尔王妃,却都很不自在。
因为,阿拉哈巴德那是哈兹拉德.玛哈尔王妃摄政的奥德王国的属地。
而那那.萨希布另外拿到的亚格拉,以及拉杰普特的那一部分,却是人家巴哈杜尔.沙二世皇帝陛下的领地。
于是,就出现了那那.萨希布的坎普尔军在前线与拉克希米.巴伊的詹西军一起,并肩对德干地区的英军进行血战。而在他的后方,他却既得要去与奥德方面的人士们为了利益做口舌之争,同时,还得疲于应付印度斯坦帝国施展给他的种种阴黑手段。
“唉,要是照着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我看啊,咱们即便是倾全国之力,拿出再多的东西去援助他们,那也都是肉包子打狗。”
随着郑南的这一声无奈的长叹,杨秀清脸上的那道刀疤,开始了颤动。(!)
第二○七章必须把这股逆流镇压下去!亚历山
望着把话刚说这儿,却马上就低下了头去,开始专心致志地鼓弄起自己的烟斗的林海丰,杨秀清的眼中现出了一丝的不悦。
其实,早在林海丰一提到他的那个“新想法”开始,杨秀清就不仅猜到了林海丰的这个“新想法”是什么,还洞悉了林海丰暗藏的那种诡诈的心理。
他断定,林海丰绝不会单单地只是把一个孤苦伶仃的蓝朝鼎,“动员”到詹西那里去,而是还会“动员”起更多的人,都“自愿地”作为蓝朝鼎此次入赘的“嫁妆”,最后一并给鼓捣到詹西去。
他相信,按照林海丰这个家伙的一贯作为,这些人一旦到了詹西,不仅将会成为詹西国武装力量的中坚,还会就此彻底改变詹西的历史进程。
随着去年法丹联军在北海及波罗的海的失利,丹麦成为了普鲁士帝国的一个邦,而挪威,又投入了协约国的怀抱,以英国为首的协约国集团气势大振。
为了充分利用俾斯麦的庞大野心,减轻自己在欧洲大陆上的负担,迪斯雷利的大英帝国政府,继丹麦之后,又抛给了小弟普鲁士一块肥肉——芬兰。
公元十世纪中至十三世纪的末年,由于瑞典对芬兰所发动长达一百五十年的“十字军远征”,信奉多神教的芬兰人在武力的压迫下,不仅皈依了天主教,还最终于一三六二年成为了瑞典一个省,彻底臣服于了瑞典。
而三十五年的一三九七年至一五二三年的一百多年间,由于丹麦国王已经成为了瑞典的主人,于是,芬兰的总督也就由过去的瑞典国王委任,随之变成了要由丹麦国王来亲自委派。
一五二三年,随着瑞典的瓦萨王朝建立,瑞典又重新恢复了对芬兰的主权,一五五六年,芬兰变成了瑞典的一个公国。
在其后的一五五四年——一八零九年的这二百多年间,由于瑞典不断地与沙俄、丹麦、德意志、波兰等国争夺波罗的海霸权,可怜的芬兰,也就沦为了群雄争霸的战场,不仅战乱始终连绵,国土也在不断地开始被另一个强邻所蚕食。
一七二一年,瑞、俄签订了《乌西卡乌布基和约》,芬兰东南地区为沙俄所吞并。
在一七四一年瑞典对沙俄所发动的复仇战争中,沙俄军队再创瑞芬联军。两年后,利用《土尔库和约》,又将居密河以东的芬兰广大土地,包括塞马河域全部割走让给俄国。
一八零八年,由于瑞典拒绝参加以沙俄为首的反英同盟,沙俄军队对瑞典发动讨伐战争,结果瑞典再度惨败。
一年后,随着《哈米纳和约》的签订,芬兰仅存的那点儿领土,就此也尽数被沙俄收入了腰包。芬兰,自此成为了沙皇俄国的一个大公国,实行民族自治,至于那个芬兰的大公,也开始由俄国的历届沙皇来亲自兼任。
迪斯雷利的目的是很明显的。
沙俄统治下的芬兰从来就太平,因为随着芬兰的近代化发展,芬兰的民族意识也在日益地觉醒,越来越多的芬兰人已经开始自觉地拒绝被沙俄的同化。
尤其是在近年来以J.V.斯内尔曼等芬兰人所领导的芬兰的语言运动(首先将俄罗斯语退出本国的官方语言,最后使芬兰语成为国家的唯一官方语言)获得了初步胜利的鼓舞下,芬兰的民族主义运动情绪,变得异常的高涨。
此时,只要俾斯麦肯把手往芬兰那里一伸,芬兰的独立之火马上就会熊熊地燃烧起来。而迪斯雷利一直对俄国人要介入进欧陆战事的担心,也就会随着那位亚历山大二世的自顾不暇,而变得烟消云散。
对于英国朋友的好意,俾斯麦是不会不乐于笑纳的。
于是,在俾斯麦的积极运作下,本来是以“文斗”著称的J.V.斯内尔曼等芬兰的民族精英们,也开始和枪杆子打起了交道。
一八六八年三月,芬兰各地陆续爆发了大规模的反俄武装叛乱。
仅仅一个月后,芬兰共和国就在赫尔辛基宣告成立,斯内尔曼被各路叛乱的领袖公推为共和国的首任总统。
本以为在几年前已经取消了俄罗斯语作为芬兰的唯一官方语言的法令,差不多就能够让那里和谐上十几二十年,而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富国大业之中的亚历山大二世措手不及。
必须把这股逆流镇压下去!
亚历山大二世的这个脑筋才刚刚一转,英、德等国的照会就纷纷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芬兰人民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任何人、任何的国家都不得干涉。而作为泱泱大国的俄国,以及拥有着无比仁爱之心的俄国沙皇陛下,也就更应当正视芬兰人民的这种权利……
这些照会看上去都很文雅,也都很具有维护世界和平的精神。但在表面文字的后面,却无一不是暗含着杀机。说穿了,只要你亚历山大胆敢出兵干涉芬兰人民的自决权,那你就是破坏欧洲和平的罪人。眼下的欧陆可是炮火纷飞,我们可不怕你亚历山大躲在一边看热闹看厌了,也非来趟趟这道浑水。
当然,为此替亚历山大二世大打不平的书信那也是有的,至少还有来自那位法兰西帝国皇帝的拿破仑三世的一份。
其实,当一听说芬兰人也闹了暴动的时候,拿破仑三世实在很是兴奋了一阵子。按照他的想象,亚历山大二世此时一定会恼得七窍生烟,大批的俄军不久就会涌入芬兰,并进而跟那个烧起芬兰这场大火的幕后黑手普鲁士相碰。只要这种局面一出现,两面受敌的普鲁士的死期就不远了。
为了促使那位亚历山大二世能把步子迈的更大一点儿,更快一点儿,他第一时间就给这位“亲爱的好兄弟”写去了一份亲笔信。
在信中,他不仅对这位“好兄弟”的不幸遭遇,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对芬兰人的那种吃饱了就打厨子的极度忘恩负义,给予了严厉的谴责。同时,他还再三地警示他的那位俄国沙皇兄弟,一旦任由芬兰投靠了协约国,俄国在波罗的海的权益就将会全部丧失。
拿破仑三世觉得,他只要一提波罗的海,那位亚历山大二世即便再有耐性,就一定会坐不住的。想当初这个亚历山大二世为了俄国在黑海的利益,可是没少哭着喊着的求老子。如今,他难道还会主动地放弃对俄国更为重要的波罗的海?(!)
第二○八章于是,法意联军控制希腊,就促使
但事实证明,拿破仑三世又错了。
因为那位亚历山大二世在恼怒了一阵子之后,很快就重新趋于了平静。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亚历山大二世,最终决定了坚决不去趟这趟浑水。
首先,阵容日趋庞大的协约国不好惹,如果此时非要硬充英雄,搞不好那就会引火烧身。太平天国政府够厉害的了吧?可眼看着自己的盟友们被英普等国整的灰头土脸,还不是装聋作哑地一边不吭声。亚历山大二世不傻,他才不会为了一块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土地,而宁愿把他这个眼下正处于蓬勃发展期的美好的本土山水,一起扯到战争中去。
当然,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为了“奖励”亚历山大二世的这种极其顾全大局的举动,普鲁士的俾斯麦政府送给了亚历山大二世的俄国,一个庞大的采购清单。
其中最大的一项,就是粮食。
由于战火的持续蔓延,几大欧陆参战国的农作物欠产,粮食的价格,早就开始暴涨。而在俄国,亚历山大二世却已经是连续数年再为国内的粮食大丰收感到郁闷。
当然,亚历山大二世绝不是担心自己的余粮太多,多到了都会捂在各个仓廒里等着生虫。他郁闷的是,自己空有了这许多的粮食,却无法变成他最急需的硬通货——钱。
按照俄国政府与太平天国政府之间的合作协议,俄国政府每年就得拿出大量的“富余”的粮食及皮毛等农牧品,用以偿还太平天国政府所提供给俄国的政府贷款,以及各项技术转让的费用。
而令亚历山大二世觉得最窝囊的是,当年在跟太平天国政府之间签订这个还款协议的时候,他派去的那些参加谈判的“混账大臣们”,居然就没有考虑到日后的农牧品还会涨价这个要命的因素。眼看着历史的车轮就要进入十九世纪的七十年代了,可用来抵账的粮食等物品的价格,却始终还维持着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末的那种超低价。
对于这种“极不公平”的境遇,亚历山大二世是早有不满。为此,他也没少活动过心眼儿。
虽然还不能出尔反尔地撕毁那份“不平等”的合作协议,但是,他会使出各种瞒天过海之计,一面跟太平天国政府哭穷,一面却拿出一部分本应该是去抵账的粮食,偷偷摸摸地去搞“黑市”的自由贸易,以牟取暴利。
这种偷鸡摸狗的做法虽然摆布上台面,但亚历山大二世总算是得到了点儿实惠,也就有了更大的**。
尤其当他看到那份来自俾斯麦政府的采购清单的时候,他的那一对儿眼珠子都差点儿没从眼眶中蹦出来。
普鲁士人到底是谦谦的君子,如果太平天国政府也能遵循普鲁士人所给出的这个粮食的收购价码,他亚历山大二世至少提前十年就过上那再没有一屁股外债的幸福日子。
亚历山大二世终于明白了,打仗,绝不是什么好事,而袖手旁观地区发战争财,那才是最好最好的上佳之策。
亚历山大二世决定,管它三七二十一,有钱赚那才是真理。
于是,亚历山大二世不仅秘密下令,将用作还债的“余粮”的半数,抽调出来高价转售给普鲁士,还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天价,把好不容易才从太平天国政府那里得到的新式武器和装备,也秘密地出售给普鲁士。
因为,俾斯麦在写给他的亲笔信中说得清楚,无论在何时,普鲁士和其它所有协约国的成员,都会坚决保障俄国的自身利益。
芬兰“独立”了,俄国无动于衷,眼看着他忙乎了好几年,普鲁士人的势力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的遏制,相反地却在日益地膨胀,拿破仑三世皇帝陛下大为抓狂。
为了在地中海不再重蹈波罗的海的那种覆辙,在拿破仑三世的提议下,同盟国中的法意两**队,在与希腊王国政府就和平入驻问题几番协商不成之后,强行接管了希腊。
拿破仑三世的此举,一下子又捅上了个大马蜂窝。
弥漫欧洲的战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近两年。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那个虽然已经很衰老,但其势力依然还在横跨着欧亚的奥斯曼帝国,最初是抱着一种左右摇摆不定的态度,一直在观望。毕竟英国人和法兰西人都曾是他们的恩人,随便得罪了哪一个都不怎么好。
但是,渐渐地,奥斯曼帝国的那位阿布杜勒.阿齐兹苏丹陛下,开始发觉有些不对头了。
因为,随着欧洲时局的愈发动荡,位于多瑙河流域的塞尔维亚、黑山、瓦拉几亚、摩尔多瓦、罗马尼亚及保加利亚,这几个归属于他的帝国的公国们,竟然萌发了借着这场战乱,意图甩脱帝国而独立的卑鄙念头。而这些家伙们所积极寻找的靠山,自然也不是别人,恰恰就是那位拿破仑三世。
于是,法意联军控制希腊,就促使阿布杜勒.阿齐兹要结束其一直以来的观望政策了。
恰恰在这个时候,早在去年就已经开始往伊朗拓展势力的英国人,找上了阿布杜勒.阿齐兹的门。
英国人很清楚,希腊,那也是这个曾经异常庞大过一时的奥斯曼帝国的一份子,只不过是在一八二九年,才通过战争的手段,最后脱离了奥斯曼帝国而宣告独立。
英国人又拿出了当年帮助奥斯曼帝国在克里米亚浴血奋战时的友好精神,宣称:只要阿布杜勒.阿齐兹苏丹陛下的奥斯曼帝国乐于成为协约国中的一员,那么,以大英帝国为首的协约国集团,不仅将力保多瑙河各公国始终不会脱离奥斯曼帝国的统辖,还要帮助奥斯曼帝国重新对希腊行使主权,并最终协助他阿布杜勒.阿齐兹苏丹陛下,重振奥斯曼帝国往日的辉煌。
利益是永恒的。
于是,在利益的驱动下,阿布杜勒.阿齐兹带着他的帝国,对以法兰西为首的同盟国宣战,正式成为了协约国集团的一个新成员。(!)
第二一一章随着阿拉斯加秩序的初步安定,更
“看来海丰老弟早已把一切都考虑的差不多了,既然已经如此,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杨秀清说着,瞅了眼石达开,“不过,就算咱们能把这件事情做得再快,依我看啊,恐怕对咱们的法兰西朋友的目前窘迫境地,也是没有什么更大的帮助。”
“是啊,”石达开点点头,“事无诚不足以尽,人无信不足以立。咱们与法兰西之间毕竟签有军事互助的同盟条约,面对法兰西方面的不断求援,尽管咱们眼下有咱们自己的想法,但如果要是不拿出更多一点儿的具体行动来,多少总是有些说不去。”
“我也是这么想。”
杨秀清先是冲石达开赞同地一点头,然后又转头去看着林海丰,“当初西班牙、土耳其这两国还曾来咱这里共商过你那个什么联合国的大计。可现在呢,不仅那个本就是心怀鬼胎的西班牙,早早地投进了英国人的怀抱,就连你苦口婆心地一直想稳住的土耳其,最后也耐不住寂寞,照样地被英国人拉跑了。我看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怪不得别人,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自己的问题。当初若是对这些家伙表现得不那么的过分客气,而是能把话放狠一些,至少土耳其它还不敢这么地明目张胆。所幸的是,咱们对这个家伙的投入还不大,否则的话,那咱们可是成了地地道道的冤大头了。”
说到这里,杨秀清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当然,出现这种的对外的过分客气策略的主要原因,那还是在我。现在看来,和平的时间倒是争取了不少,但是,将来所面对的敌手却也是增加了。一旦当咱们最后不得不直接参战的时候,所付出的代价,也不知会增加多少。我总担心,咱们这样下去的结果,会不会是得不偿失呢?”
“呵呵,秀清兄啊,还是当初咱们的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海丰望着杨秀清,笑到,“哪怕是就把直接参战的时间多拖延一天,对咱们来说,那也是绝对的利大于弊。正因为有了这难得的长久和平建设期,我们不仅医治好了战争所带给我们的创伤,还建立起了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套基础工业系统。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把自己这个同盟国的大后方的角色,扮演到了现在。所以说,我们一直以来所执行的策略,从根本上讲,还是正确的。换个角度上讲,这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波及全球的大战,恰恰也是一个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真正的敌人的分水岭。叫他们就都粉墨登场,来好好地表现表现吧。”
“过去咱们是罗锅子上山前紧(钱紧),为了担心自己被过早地拖下水,更多的时候,去装装只说不练的假把式,说起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到如今了,如果我们还想要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只怕就已经不是光靠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秀清兄说的是,”石达开说着,抬手一指林海丰身背后的那幅覆盖了大半面墙地图,“国防军事委员会提出的那个立即组建红海军太平洋舰队,进驻北宁港的计划,虽然可以显示一下我们的实力,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是我觉得,单纯只是依靠这种做法,对于目前已经进入疯狂状态的协约国来说,却起不到任何真正的牵制意义。”
石达开此处所说的北宁港,指的是位于阿拉斯加南部的唯一不冻港。
在与沙俄政府签订了有关阿拉斯加的“转让协议”之后,作为太平天国政府所派出的第一批人员——柳喜河率领着当年红海军仅有的一支陆战旅,正式接管了阿拉斯加。
在那里,柳喜河和他的战友们,坚持以天朝政府的民族团结与民族平等的政策武装自己的头脑,很快赢得了广大当地最早的原住民——爱斯基摩人、阿留申人和印第安人的认可与欢迎。
随着阿拉斯加秩序的初步安定,更多来自天朝的生产和建设大军,也开始一批接着一批的到来。
如今,拥有近十万人口的阿拉斯加首府金昌市(今安克雷奇)拔地而起,小小的不冻港北宁,也变成了足以能够停泊万吨巨轮的大港口。阿拉斯加特别区,已经成为了天朝政府极为重要的木材、渔业,以及珍贵兽皮的生产和加工基地。
不过,尽管阿拉斯加已经是直接隶属天朝中央政府的一个特别区,但在其辖区内,军事力量的部署却一直都并不雄厚。
陆地上,除去柳喜河的陆战旅和几个属于东北农垦兵团的师团,以及少量隶属于内务部系统的边防人员之外,再无一支正规军。至于海上的力量,自然也是平平,几年来在北宁港停泊着的那支阿拉斯加特别区唯有的舰队,按其所具备的实力,充其量也不过就只能是相当于一支很普通的海岸的警备队而已。
当然,这也很符合曾经被亡了二百多年的中国,一直以来所留给外面那个世界的那种独特形象。
但这一回,领导着中华民族重新站立起来的太平天国政府,终于要公开地向全世界抖落抖落自己的家底儿了。
按照国防军事委员会的计划,天朝红海军的太平洋舰队,将在北宁港诞生。届时,不仅将有十艘现代化的“威武”级驱逐舰,近二十艘“雄风”护卫舰,以及其它各类的舰船,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向北宁港集中。最重要的,在这支红海军的超级编队中,还会有数艘“从未”与世谋面的“战神”级的新舰,将公开亮相于世。
太平天国政府就是要用这一手来向外界表明,他们的战略重点,已经瞄准了美洲。换句话说,太平天国政府随时要介入美洲的战事。
“我还是觉得,应该在给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成立举行盛大庆典的同时,再把刘明远的骑兵第一军也提前移驻到阿拉斯加去。”(!)
第二一二章身处宁远半岛,又刚刚由一个旅级
由于多年的和平,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的各部,已经少有了可以随时展现其头角的大好机会,以至于过去的那些曾经是大名鼎鼎的,创造过无数辉煌的红军中的钢铁劲旅,似乎很多都已经渐渐地被外界所淡忘。
但有一支部队,却不仅始终难以被世人所遗忘,还会随时吸引着那些“爱好战争”的人士们的关注。
这就是那支曾耀武扬威于宁远半岛(也就是过去俄国人习惯地称之为勘察加的半岛),直到去年才终于被整编为第一骑兵军的前太平天国工农红军总部的直属教导旅。
因为谁都看得很清楚,自从太平天国政府进入了和平、稳定的建设期之后,在陆地的对外战场上,唯一一支始终成建制地活跃着的天朝红军部队就是他们。
是他们出手平定了“中俄待议地区”的“骚乱”。
当这片“待议地区”突然变成了“远东共和国”的紧要关头,又是他们横扫勘察加,将勘察加半岛这个军事战略要地,牢牢地揽在了自己的怀抱,使它成为了太平天国的“宁远半岛”。
在内行人的眼中,不论是过去的教导旅也好,还是如今的第一骑兵军也罢,无疑就是一支太平天国政府“快反”军队。
当然,内行人也很清楚,类似这样的“快反”军队,在太平天国那广袤的大地上,绝对非止一支。但是,由于在那虽然是广袤的大地上,平安无事之处毕竟还是太多,他们也就只能是一枝独秀,抢尽了外人的眼。
尤其是在当前的局势下,尽管大半个地球都在狼烟四起,可真正能够叫太平天国政府闻到点儿硝烟气味的地区,也就仅仅是限于眼皮底下的日韩之战。
因此,身处宁远半岛,又刚刚由一个旅级单位升格为一个整编骑兵军的“快反”部队的一举一动,自然就成了各路军事观察家们眼中的一个重要风向标。
换句话说,第一骑兵军要是做出点儿南的举动来,日本那里一定会肝儿颤。
而在林海丰的构想中,原本就是要在朝鲜发动对日本的全面大反攻之前,首先把骑一军移动到库页岛去,并同时再向那里集结上一批运输船只。
因为他相信,只要他这么一比划,日本人就不得不要防备太平天国政府,唯恐自己的背后会挨刀子。
当然,林海丰绝不会叫骑一军真的冲上日本岛上去,不过只是想借此虚晃一枪。他的真实目的,却是要在这一假动作之下,把骑一军全部投到阿拉斯加特别区去,直接对加拿大的英军下手。而这一切,都还得要再等上七八个月。
作为一个一手将中法整成了“铁杆”盟友的林海丰很清楚,不管他当初促成这个同盟的私下目的有多少,但为了做给别人看,在法兰西盟友遇到难处之际,他怎么也要对这个盟友承担点儿什么。
不过,林海丰又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他愿意帮助身处困境的盟友,但那要建立在不伤及到自己的筋骨的前提条件下。比如要他提供各种物质支援,智力支援等等,他都可以做得很大义凛然,任你谁来谩骂,我自岿然不动。
但你要是叫他开辟什么第二战场,或者是去打什么所谓的便宜手,那就都不容易了。
他得算账。
打得赢、打不赢当然要算,可那好像还不是更重要的是。
首先,打不赢的事儿,他根本就不会去做。其次,即便是打便宜手的事儿,他也未必就愿意马上去做。因为,那还牵扯到损失的问题。
这次他之所以决定要做大动作转移转移英国人的注意力,如放蓝朝鼎去“入赘”詹西,在阿拉斯加的北宁港组建太平洋舰队,都是既帮了盟友一点儿的忙,却又丝毫于己无损的事情。
蓝朝鼎“入赘”詹西,不仅可以先牵制住英国人于德干半岛,最后还会把英国人彻底赶出印度次大陆,并在印度次大陆建立起一支绝对倾向于太平天国政府的强大势力。同时,还会为太平天国政府在最合适的时候出击中亚,提供可靠的前进基地。
至于成立那支对未来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的太平洋舰队,眼下还单单只是做个样子给以英国人为首的协约国看。尽管是做样子,至少也会叫那个已经在箱馆吃了太平天国政府的暗亏,如今变得更加多疑的英国人,不能再将位于美洲的势力,全部百分之一百地再用于对付他人。毕竟在他们的背后有着这么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保不准啥时候就会捅上你一刀两刀的,不顾忌顾忌,显然不行。
这样一来,同盟国在美洲的压力势必就会减轻一点儿,不伤筋动骨,又捞了好名声,这才是好买卖。
当然,林海丰此时在阿拉斯加下这么大的功夫,可不是单单只为了帮助盟友们减压减负,他其实还是要为了迷惑英国人。
试想一下,当这个太平天国的红海军中规模最为庞大的舰队,摆在北宁港无所事事上好几个月之后,一开始还很顾忌的英国人,或协约国,他们还会那么顾忌吗?
谁都知道,一旦狼来了、狼来了的喊得多了,也就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了。
可要是再提前把刘明远骑一军调入阿拉斯加特别区,问题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必定会吸引更多的英国人的注意力。英国人不仅要调部分的海上力量,来防备身背后的红海军,同时,英国人还会在加拿大的北部陆地,再度部署重兵。
这后一条恰恰是林海丰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杨秀清和石达开却都是性情中人。在他们的内心里,这些年来,咱们已经得了别人的很大便宜,在别人遭遇难处之际,人总不能太过计较不是。
于是,一八六八年五月一日,太平天国政府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军旗,正式在阿拉斯加特别区的北宁港上空猎猎飘扬的时候,太平天国境内的各大媒体又以明显的位置,同时刊载了这样一条消息,鉴于国际局势错综复杂,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恶劣形势,受太平天国政府和人民的委托,第一骑兵军进驻阿拉斯加特别区。(!)
第二一三章在最终读完全书之后,就连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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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从那以后,谁要是再在他面前提起
而詹姆斯.布鲁斯也就由此而养成了一个“剪报”的嗜好。
其实,早在詹姆斯.布鲁斯来到北京担任这个公使之前,他对在遥远东方的这片古老土地上所产生的巨大变化,就有了极大地关注。尤其是在他把加拿大总督的一职交给了阿礼国,开始回到家乡赋闲养病的那两年,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数,詹姆斯.布鲁斯在与病魔进行着不懈的斗争的同时,对那个新生的、而又很有些神秘的太平天国政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有着一种奇特的浓厚兴趣。
当然,这种奇特的浓厚兴趣,也带给了他不少的未解之谜。
比方说詹姆斯.布鲁斯曾记得很清楚,在那场刚一进入一八五六年的下半年就已经开始了的,而且还一直延续到一八五八年的年中,才总算是稍微告了一段落的,几乎是席卷了整个欧美的大破产浪潮中,不仅是美利坚、法兰西以及普鲁士等列强,就是在他们的大英帝国中,也同样有很多曾经被公认为是颇有规模、颇有价值的工厂,却由于抵抗不住这场超乎寻常的大危机的猛烈打击,不得加入到了庞大的破产队伍的行列之中。
而这些颇有规模,又颇有价值工厂,却被犹如正满大街转悠就等着收破烂的太平天国政府,不仅以各种变幻莫测的花招,及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极其低廉的“超地板”价格大都买了去,还很干脆地拆巴拆巴来了个“卷包烩”,直接又都运回了国内。
当然,当那些也曾可以堪称为是他们的大英帝国的工业骨干,但如今却已经是轰然“倒塌”的工厂们,又突然一些被不期而至的各色人等出手接盘的时候,无论是詹姆斯.布鲁斯,还是比他管事更多的“大人物们”,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工厂在被买家刚刚购买之后,很快就会被拆的连一块铁板都不剩,然后又漂洋过海地到了太平天国政府的手中。
那个时候的别人不说,至少詹姆斯.布鲁斯,当时可还为那些危难之际却依然还敢于“飞蛾扑火”、为帝国分忧的投资商们,曾经大声地叫好过。
不过,当后来知道了这些被以废铁价格卖掉了的成套的工业设备,居然竟都跑到了太平天国政府那里去的时候,詹姆斯.布鲁斯很震惊之余,却又很疑惑。
神奇的太平天国那里,果然出了能掐会算、无所不能的神仙!
对于这种在欧洲被许多人鼓弄得沸沸扬扬的“传说”,詹姆斯.布鲁斯是很不屑的。尽管詹姆斯.布鲁斯百分之一百地不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他却绝对是一个百分之一百的无神论者,他连天主基督都不信,就更甭叫他去相信啥呢吗所谓的神仙了。
詹姆斯.布鲁斯可不是白对中国感兴趣的,正因为感了这种兴趣,他才会捎带脚地又对中国的文化,多少做了一点儿的研究。而他研究的结果的发现,中国人是不会干什么正经事的,他们最擅长的,其实就是装神弄鬼。
想整个皇帝干干,要首先学会装神弄鬼。
想做个高官,也得装神弄鬼。
即便就是为了一个简单的混吃混喝,那不装神弄鬼也不行。
詹姆斯.布鲁斯曾向那些多年前经常往来于这个中国的朋友们倾心地请教过这样一个问题,“您在那里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都会连想都不想地就这样告诉他,“印象最深的吗?哈哈哈,那就是你随便走到哪里,都能碰上非要给你打卦算命的。”
听到这种回答的人,一般或许都会这样想,打卦算命?哼哼,不是穷疯了,不是别无来钱之路又急于想赚到钱的人,谁会干这个。
随后,还会慨然而叹一声,唉,那里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
但詹姆斯.布鲁斯不会简单地这样想。
听到朋友们的这个回答之后,詹姆斯.布鲁斯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个所谓的文明古国,实在是太愚昧、太低能了!
打卦算命能猖獗,不代表着国民的愚昧,又能代表什么?
而连这样的低智游戏都可以在那里骗吃骗喝,则不仅仅是骗子手低能,更多体现出来的,则还是国民们的智障。
当然,詹姆斯.布鲁斯也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空想者。
要知道,太平天国的安王林海丰当年出访法兰西期间,那时还尚在加拿大总督任上的詹姆斯.布鲁斯,恰好正值回伦敦述职度假。
于是,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詹姆斯.布鲁斯溜到了巴黎,并以大英帝国政府驻法公使馆的一个普通职员的身份,还曾亲眼一睹了那位被众人奉为“上天下凡的神仙”的安王殿下。
从那以后,谁要是再在他面前提起中国的“神仙”,詹姆斯.布鲁斯就会笑得下巴要掉。
尽管不相信有神仙,但詹姆斯.布鲁斯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人”,也就是拥有超乎寻常之人能力的人。
被大家广为传扬的太平天国的安王林海丰,宁王郑南就属于这一类,理由是,他们的的确确整出了寻常人整不出来的很多东西。
当然,他詹姆斯.布鲁斯也算这样的一个“超人”,因为他拥有一双慧眼,能够看穿很多人所看不穿的事情。
这也就是在詹姆斯.布鲁斯最后明白了那么多的工业设备,原来是被太平天国政府拆走之后会震惊的理由。
因为,詹姆斯.布鲁斯一眼就看清了,太平天国政府这是在浑水摸鱼,是在借着他国的巨大痛苦,用最低廉的代价,来建立他们自己的工业体系。太平天国的“超人”,果然是比他还“超”。
但在略显沮丧的同时,詹姆斯.布鲁斯又很疑惑。
有文化、有头脑的詹姆斯.布鲁斯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毕竟“超人”是有数的。而一个国家的庞大的工业体系,也绝不是单凭那一两个“超人”就能够完全运转得起来的。(!)
第二一五章对第二类的私办报刊,詹姆斯.布鲁
作为满清殖民者统治下的中国南方重镇的广州,在现代工业方面,曾经完全可以说是一个白丁儿。但在被太平天国政府光复之后,广州却很快就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了一八五八年,仅仅也就是短短的两三年间,广州竟然就诞生了如纺织、钢铁,以及机械制造等一系列的现代工厂。尤其是那个具有着相当规模的广州钢铁厂,不仅几乎是一夜间就已经在广州的城郊拔地而起,而且还出乎他的意料地一切都运转正常。
直到他来到中国,通过后来的“剪报”嗜好,詹姆斯.布鲁斯才总算终于弄明白了在这其中,到底都曾发生了怎么样的一回事。
和全国光复之前一样,在太平天国的新闻报刊行业中,始终都存在着多种的办刊方式,詹姆斯.布鲁斯简单地把它们归成了两类:
一类是官办(如中央和各地政府,以及有政府背景的企业所办的报刊);
另一类则是私办(这些办报人里面不仅包括了那些毫无政府背景的群体或个人,还包括着数量极其有限的几个外国人)。
对第二类的私办报刊,詹姆斯.布鲁斯虽然也看,但却很少用心地去看,原因是上面的“吐沫星子”太多,有时候“口臭味儿”还很浓。尽管这上面的不少文章,有时候读起来也很是叫他舒心,某些时候甚至还很是解气,但总体来讲,那上面真正能值得他去挖掘的东西却很少。
说穿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他自己的那个帝国的耳目,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主动破坏者,类似那种到处扇阴风、点鬼火,到处串联不满分子跟太平天国政府去找麻烦的粗事儿,他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再者,那些看似很善于“喷口水”的报纸的写手们,未必就真有要去颠覆太平天国政权的心理,说来说去,更多的人也不过都是因为对某些事情有了“看不惯”。
因为再看看这些“民报”的另一面,就不难看穿办刊人的心思了。
虽然这些“民报”几乎对政府的许多作为都在“喷口水”,但是,恰恰就是这些“民报”,又都会对自己那片土地上的知名政府官员们。是追捧之至。
什么某某市长亲临这里啦,某某局长光临哪里啦,就差把某某长们去茅厕,也美化为是某领导“脚蹬高台”、亲蹲粪坑,当成独家新闻爆料于世了。
而若是得到了有关中央政府的首脑们活动的信息,那就更是炒的不得了。中央级大人物哪怕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在他们这里又都变成了“晓谕”,而那些时髦赶得快的报刊,则早已开始将各级官员们张嘴所冒出来的一切,都定义为了“指示”,官员的职位越高,“指示”自然就越重要。
正因为“民报”的能折腾,所以连来到太平天国没多久的詹姆斯.布鲁斯,都曾听到过这样的一个笑话,并在听了之后,还忍俊不住地将此笑话又写进了给在伦敦的他的朋友的信中,以图共“笑”。
据说是还在首都迁往北京之前,时值酷暑,由于天京的气温连日居高不下,杨秀清一行来到了位于郊区的天京畜牧场,对这里的一线工人们进行慰问。
这是一家几乎全是由妇女们组成,可以年出栏相当数量猪牛鸡等牲畜的大型畜牧场,他们承担着当时首都天京的大部肉类的供应。
由于对天京畜牧场的工作极为满意,杨秀清同围在身边的女畜牧工们唠了一番家常之后,就在要辞别大家离开这里之际,杨秀清兴之所至,一面冲女畜牧工们摇着手,一面从嘴里冒出了“扯乎”,这两个只有江湖黑道人物才常用的字眼儿。
一般的情况下,太平天国政府的首脑们在进行正常的工作视察的时候,是不会通知报社的报人们跟随的。而由于“官报”们的创刊宗旨,并不包含着必须要承担起有关大人物们的随时行踪的报道重任,所以,“官报”的报人们也就免去了整天像跟屁虫似的,围着首脑们转的“麻烦”。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诱惑人的眼球,提高自己报刊的名声,“民报”的报人们就在这方面下足了工夫,他们每天都会派出得力的“干将”,去蹲守各个政府机关。当然,也就有人专门负责蹲守“天国宫”(前洪秀全的天王府)。
杨秀清的这次视察,负责蹲守的天京的“民报”——《民声报》的记者,是提前发现了的。但由于杨秀清一行走的地方太杂,再加上事先又根本不知道这一行人的具体安排,所以,在杨秀清一行突然奔往天京畜牧场的时候,这位记者很不幸地被甩掉了。
可凑巧的是,偏偏这位执着的、又有着极强责任心的记者,还是找到了杨秀清一行的踪迹,并最终追了上来。而更凑巧的是,这位跑的满头是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记者,偏偏只听到了这位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杨委员长的那最后一句话。而还更凑巧的是,偏偏这位可爱的记者,不懂江湖黑话。
一个“民报”的记者,居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接触天朝的最高领袖,太荒唐了吧?一点儿都不荒唐。
在此时的太平天国,不管是多大的官员外出,不仅不会带着“大清国”的那些执事,硬逼着老百姓们去“自愿地”肃静和回避,也不会在自己的土地上,还非如临大敌整上几百上千个护卫沿途保镖。
这绝不是太平天国政府的要员们胆子大、不怕死,而是他们相信他们的父老兄弟和姐妹,敢拍着良心去面对他们的他们的父老兄弟和姐妹。
就这样,一个大笑话诞生了。
次日的《民声报》,又是以头版头条首先刊载了最高革命指挥员会委员长杨秀清,头天所进行的一系列的公务活动。在写到杨委员长视察天京畜牧场之时,文章说,杨委员长在视察的最后,向为了天京民众的幸福生活一直奋战在畜牧生产第一线的女工们做了一个极为简练的重要指示,因为这个重要指示已经简练到只有两个字——“扯乎”。(!)
第二一六章“剪报”的结果告诉他,原来,早
所以,詹姆斯.布鲁斯真正必须要加以关注的,则还是那些具有官方背景的“官报”。
当然,这些“官报”也有他们的“毛病”。
一般来讲,“官报”的第一个版面,通常总是会被那些各式各样的、所谓的理论指导性文章所霸占,而这些所谓的理论文章,又多是意识形态方面的宣传,不是这个主义、那个信仰,就是剥削和压迫什么的。
尽管类似这些说教方面的东西,写得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地通俗,但对那些于政治绝不感冒的人来说,还是显得很枯燥无味。
对于这些所谓的理论性文章中所传播的内容,詹姆斯.布鲁斯自然也是很反感,但他却并不会因噎废食。不论是多么“令人生厌的无聊”文章,他总是能大致地看得下去,哪怕是只走马观花。因为,要想真正地了解一个政府,首先就得弄明白他们的所主张的是什么,这也叫知己知彼。
不过,在詹姆斯.布鲁斯看来,作为政府的喉舌,太平天国政府的各类“官报”,虽然有其“难以避免的毛病”,但同时,又拥有着“极其珍贵的价值”。
“官报”绝不像“民报”那样的哗众取宠,它们极少刊载有关于政府各级官员日常行踪方面的所谓新闻,什么“重要指示”,“重要讲话”之类的词语,在“官报”上就更是绝无仅有。
但是,“官报”却在其有限的版面内,以最大的篇幅,将一个缤纷多彩的社会,呈现在了广大读者的面前,不仅为读者们提供了一个尽可能的、广泛的学习园地,还给读者们提供了汲取丰富营养的大好机会。
而在这其中,令詹姆斯.布鲁斯又最关注的,则是那些连篇累牍地反映着太平天国的优秀建设者们的伟大功勋的报道,也就是被如实地描绘了的那些来自太平天国各行各业的劳动模范们的足迹。
正是循着这些太平天国的劳动模范们的成长轨迹,通过把众多的似乎是支离破碎的事件连串在一起,聪明的詹姆斯.布鲁斯才会为那些曾经萦绕了自己多年的疑问和困惑,找到了一个个切实的答案。
比如,广州钢铁厂为什么会在眨眼间拔地而起?而这个极端匮乏现代工人的政府,又是靠了什么样的招数,居然马上就可以叫它运转起来的呢?
“剪报”的结果告诉他,原来,早在一八五六年底开始,太平天国的研究和建设人员,居然就已经提前按照他们大英帝国的曼彻斯特钢铁厂为样本,在广州开始了钢铁厂的规划、设计和建设任务。
一八五七年三月,曼彻斯特钢铁厂抵挡不住经济大危机所带来的料峭春寒,宣告破产。而更为凄惨的是,仅仅几个月后,这座钢铁厂就像是遭到了千年一遇的龙卷风洗劫一样,居然被扫荡的几乎是一毛不剩。
当然,没有人能想到,一个曾有着相当的辉煌经历的曼彻斯特钢铁厂,也会犹如一个大萝卜似的,竟然被万里之外的太平天国政府,重新丝毫不差地放在了又一个合适的坑内,开始了它的新生。
与此同时,太平天国政府除去从他们的现代工业基地上海和天京,抽掉了少数自己培养的生产技术骨干,去支援广州钢铁厂的生产之外,更重要的是,太平天国政府还从美利坚和法兰西召回了大批他们的外派“劳工”。
而正是这些曾经在异国他乡饱尝了工厂主们的压迫和剥削,如今却已经翻身做了主人的“劳工们”,一下子成了广州钢铁厂的脊梁。
类似的情形,还绝不只是发生在广州这一地,当然,不同的地方,运作的手法也许各异,但殊途同归。
这种先见之明,只怕是前无古人、后人来者了。
同样,通过自己的“剪报”嗜好,再加上超强的分析能力,詹姆斯.布鲁斯还“破译”了太平天国政府,在经济数据方面始终所严守的秘密。
去年年初,当詹姆斯.布鲁斯踏上太平天国这片土地的时候,极其擅长“坑蒙拐骗”的太平天国的工业化进程,虽然已经小有规模,但是,由于这个太平天国政府自己不说,外人自然也就很难知道其真正的工业实力。
尤其在象征着一个国家强大与否的钢铁的产量方面,太平天国政府始终留给给外界的都是一个谜。而这一点,对于一直都在把太平天国政府当成是自己的未来头号大敌的英国人,就更为重要。
因为英国人早就推断,太平天国政府在各个领域,都已经拥有着大量的世界级的领先技术,而随着詹姆斯.布鲁斯的“剪报工程”,这种推断,也被得到了切实的确认。所以,在这样情况下,太平天国政府的钢铁产量,就成了英国政府判断太平天国政府真正实力的重要要素之一。
倘若太平天国政府的钢铁产量已经超越英国,成了世界的头号钢铁霸主,根据太平天国政府的技术实力,大英帝国的海上霸王地位显然就将不保。
在詹姆斯.布鲁斯之前,大英帝国驻华公使馆提供给帝国政府的信息,一直都说是太平天国政府的钢铁产量极为有限。当然,这也绝不是詹姆斯.布鲁斯的前任们有意地糊弄和搪塞他们的帝国政府,他们之所以能做出如此的判断,也是有根据的。
根据之一,就是太平天国政府还是一个绝对的钢铁进口国,在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来自美国、法兰西和英国的钢铁制品。
但詹姆斯.布鲁斯在利用“剪报”跟踪了太平天国政府所表彰的那些钢铁产业的劳动模范们之后,却得到了另外一种结论。
詹姆斯.布鲁斯发现,不仅世界上正流行的转炉和平炉炼钢法,在太平天国政府所拥有的各大钢铁厂内均已是运用自如,而且,太平天国政府还拥有着任何钢铁强国都不惧的特种技术。(!)
第二一七章一八六二年,苗根生终于重新回到
太平天国眼下已经完全可以大批量的自主生产那些比锻铁还要硬。却比老工艺生产的“泡钢”还要软,能适应如制造钢轨、锅炉钢板、结构钢(造船及建筑钢筋)以及薄钢板等多种用途的优质“低碳钢”。
詹姆斯.布鲁斯还确认,至少在一八六五年,太平天国政府一直重点扶持的上海东方实业所直属钢铁厂,就已经相继拥有了铬镍、高碳钨锰等特种合金钢的规模生产制造能力。
而与此同时,詹姆斯.布鲁斯还发现,与异军突起的冶炼方面的大规模生产技术相呼应,太平天国的钢铁业在精轧的工艺上,也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飞速改变。
曾经叱诧风云了世界各国的钢铁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重大发明——锤锻,在以上海东方实业钢铁厂为代表的太平天国的几个重点钢厂内,却早就已经大部分地让位于了一种全新的轧制工艺。
因为在詹姆斯.布鲁斯的“简报”中显示,一八六四年,上海东方实业总公司研究院的一个科研团体,曾被太平天国政府第二次授予了“功勋研究室”的荣誉称号。而这个功勋研究室能够再度获得如此殊荣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成功地研制出来了一种叫可逆轧机的精轧设备。
利用这种新技术,金属锭式的薄片就能够被放在机器里进行来回的轧制,大大地缩短了金属坯料加工时所需的时间。而三辊式的轧机,则可以用其第三个轧辊,自动回转轧制金属,在整个的轧制过程中,更是达到了机器根本无需开倒车的境地。
随着“简报功课”的越做越足。詹姆斯.布鲁斯还发现,上海东方实业钢铁厂的一位普通的炉前工,之所以能在一八六七年荣获太平天国政府的全国劳动模范称号的理由,是他曾带领着几个身边的工友,利用业余时间加班加点,对在世界冶炼业中堪称是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的酸性转炉,竟然进行了大胆的改革。
按照当时太平天国政府官方的说法,正是由于这位炉前工及其工友们的那种锲而不舍的革新精神,从根本上改变了酸性转炉无法达到完全去磷的大问题,并开创了新式冶炼法的先河。
不能不说,詹姆斯.布鲁斯的洞察力,那还是相当厉害的。
遭到詹姆斯.布鲁斯伯爵大人追踪的这位劳动模范,他的名字叫苗根生。如果不是当年林海丰所率领的东征太平大军光复了江浙,这位普通的浙西汉子,注定将要在他的家乡,那个穷困的小山村里,与周围的所有一样,默默无闻地度过他们的艰辛的一生。
但无疑,苗根生和他的乡亲们是幸运的。
太平军来了,苗根生和无数的穷苦人一样,迎来,并开始了一个完全崭新的生活。
在太平军的主持下,前面几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土地是个啥样子的苗家,开天辟地地也有了一块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尽管那几亩土地很薄,尽管一年耕种下来,或许也只能是满足了一家老小能吃饱之外,再无更多的富裕。但是。对于几辈子做佃户,一年到头很少能吃上几顿包饭的苗家来说,有了现在这些,就已经是足够了。
一八五六年,为了给未来天朝大规模建设培养工业人才,同时为了解决偏远山区人多地少,人民的生活难以有一个真正的大变化的问题,太平天国的上海市政府按照林海丰的计划,开始在江浙等地的困难地区,动员、召集部分的青壮年出洋务工学习。
于是,除去刚刚才成了家的大哥留在家中陪着身体还算健壮的父母,照顾两个未成年的妹妹之外,年仅十七岁的苗根生与他的另外两位兄长一起,既是为了报答太平军的恩情,也是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走出了家乡。
就这样,一八五七年的年底,苗根生三兄弟与数万名工友们一起,漂洋过海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在那里,苗根生被安排在了一家钢铁厂工作。并在这家钢厂整整地度过了四年的“劳工”生涯。
尽管苗根生和他的工友们都知道,天朝政府曾经多次与美利坚政府联邦交涉过,要求美利坚联邦政府务必严格督促那些工厂主们,不得出现任何虐待来自太平天国劳工的现象存在。而且,为了让他们这些远离祖国的人们,能在外面更加安心地工作和学习,天朝政府还会按月向每个工友的家中,发放单独的一份工薪补助。
但尽管如此,对于所有的工友们来说,他们的那段的经历,照样远远不是一个“艰辛”就所能完全都表白得清楚的。
在美利坚,苗根生住的是几十人拥挤在一起,简陋得就犹如是家里的牲口棚一样的住所,吃的大都是一些发霉变质,勉强果腹的食物,而每天,他们却都得像狗一样地去为工厂主们进行超时的劳作……
其实在当时,对于美利坚的这些工厂主们的这种做法,还是很能得到一些人士的同情的。
比如有些人会说,资本历来就具有逐利性。因此,那些作为资本的拥有者们的工厂主们的这种追逐最高利润的行为,也不能就说是一无是处。
而还有一些很公道的人也会这样说,起始于一八五六年的那场经济大风暴,已经使得无数的美利坚的资本家们血本无归,甚至是倾家荡产。正是由于无数资本所有者们的倒下,才使得美利坚的整个经济都陷入了困境,而经济的大萧条,又直接导致了劳工的过剩。
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就不要去过分地对资本所有者们指东道西的,要是你不满人家工厂主们提供给你的待遇,你完全有权可以不干这份工。看看是不是离开了你,地球也就不转了呢?
再说了,由于经济危机的大风暴,以及来自英国钢铁倾销策略的双重沉重打击,美利坚的钢铁业几乎全军覆没。那些原本规模还算凑合的钢铁厂,不仅大部分都破了产,还被拆了个一干二净。
而像苗根生所在的这家钢厂,尽管已经是劫后余生的美利坚钢铁业硕果仅存的一家大型钢厂,可它同样还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原因很简单,它在替他们的联邦政府还债。
因为还在那场横扫而来的经济危机大风暴刚刚萌生之际,为了牢牢抓住太平天国这个大客户,同时也是为了减轻本国钢铁的库存量,联邦政府就提前以很具市场竞争力的价格,与太平天国政府签订下了一份数量庞大的钢轨供应合同(不懂得市场经济的太平天国政府,有时候很不上道儿。就像签订类似的大宗商品供货合同,太平天国政府就无论如何不同美利坚的任何一家钢铁公司直接签约,而非要直对美利坚联邦政府。当然,美利坚联邦政府之所以也愿意当这么一回二传手,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借机振兴自己的民族钢铁业)。
这份庞大的合同,起初执行得还是很顺利的。
可没想到的是。仅仅半年之后,美利坚的钢铁业终于扛不住经济危机的大风暴,大大小小的钢铁厂开始纷纷倒闭破产。尤其令美利坚的联邦政府又感到雪上加霜的是,偏偏这个时候,太平天国政府又开始拒绝美利坚再做英国钢轨的“搧客”,美利坚联邦政府傻眼了。
如果完不成合同,后果很严重。
于是,苗根生所在的这家美利坚钢铁业的独苗,在即将与它的同伴们一样,也要走到崩溃的边缘之际,意外地得到了联邦政府的出手相救。
苗根生所在的这家钢铁厂在得救的同时。也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一份足够他们加班加点地生产五年的二手转包合同。
不过很遗憾,他们拿到手的这份合同不是光芒四射的金元宝,而是一个极其烫手的山药蛋。
到了一八五八年的下半年,那场令人提起来就会胆战心惊经济危机大风暴,终于有了收场的苗头。从这场大风暴中挣扎出来的那一片凄惨、满目疮痍的美利坚工业,终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也正因为如此,苗根生所在的这家钢铁厂却感到大难就要临头了。
如今,他们的联邦政府当年开给太平天国政府的那个钢轨报价,早已经不适应了眼下的局势。要是按照这种价格持续下去,他们虽然暂时还可以保本,但却绝对没有盈利的空间。
经济大家们总是谆谆地教导我们,自由经济是如何如何的公正、公平,是如何如何的伟大。可他们却闭口不提,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是多么多么的残酷。
其实,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就是一场没有硝烟,但却有血腥的、残酷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杀的敌对的双方,正是资本拥有者和劳动者。当然,最后落败的,也一定是“手无寸铁”的劳动者们。
而这种血腥的场景,那些经济大家们是看到了的,只不过他们都假装忘记了这一点。
所以,有些人就会说,资本家也没有余钱了,为了美好的明天,大家今天先住住简陋的牲口棚,吃点儿猪狗食,多干上几个钟点的活儿,还不都是应该的。难道你们就非要杀鸡取卵不成?告诉你们,可别有这样愚昧的念头。因为资本家才是你们这些只会卖大力的人的衣食父母,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了资本家,你们就等着去喝西北风吧!
不管怎么样,早已是并不愚昧的苗根生和他的工友们,还是忍受住了那苦难的一切。因为通过出国务工之前的那几个月的集中学习,他们早已经深刻地明白了天朝政府在他们身上所寄予的那殷切的厚望,也明白自己身上所承担的责任。
正是因为在心目中有了这个神圣目的。他们不仅没有被恶劣的生活和工作环境所吓倒,反而是把中华民族的那种独特的坚韧力发挥到了极致。他们照旧默默地工作,并极其谦虚地向身边的那些美利坚的工友们,学习着陌生的一切。
为了更好地完成自己所承担的艰巨任务,白天,他们一边艰苦地劳作,一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去跟周围的美利坚工友学习当地的语言,适应他们的生活和思维环境。
而在他们那已经克扣得少的可怜的工余时间里,苗根生和他的工友们,却还会再挤出尽可能多的时间,强撑着疲惫至极的身体,一起围在“先生”的周围,一个字一个字地,艰苦地学习着自己祖国的文化。
这是一群聪明而踏实能干的伟大的人!
苗根生和他的工友们的这种优良的品质,很快地就博得了广大美利坚工友们的钦佩和信赖。当然,这群不拿工钱的中国劳工的出色表现,也得到了那些工厂主们的认可。不仅如此,中国劳工的埋头苦干,还拨动了这些工厂主们的另外一个心弦。
那就是内部挖潜,跟自己要效益,说白了,也就是尽可能多地叫这些中国劳工顶上第一线,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自己的工厂对本地劳工需求。
渐渐地,苗根生和他的工友们从一个个对现代工业一无所知的农民,逐步变成了工厂中的中坚力量。而这四年的“劳工”生涯,更是把苗根生由一个小山村中的朴实青年,锤炼成了一个冶炼行业的多面手。
据说当得知中国劳工马上就要回国的时候,钢厂的工厂主不仅曾经多次私下找到苗根生,想说服他继续留下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位工厂主还狮子大开口地许诺,只要苗根生点头答应,他不仅立即就提升苗根生,安排给他一个独立的住宅,并在几天内帮他找到一个绝对美丽动人的合适主妇,同时还可以付给苗根生每月八个美元的高薪。
然而,苗根生拒绝了。
一八六二年,苗根生终于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在他的一再请求下,他成为了刚刚扩建之后的上海东方实业总公司的宝山钢铁厂的一个炉前工。
窗明几净的两人一间的宿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使人胃口大开的食堂,处处可见的那一张张工友们的笑脸,使得回到“家”之后的苗根生,感受到的不仅是家的温暖,还有一种主人翁的骄傲。于是,苗根生发誓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无私地奉献给天朝的钢铁事业。
饱尝过冰火两重天的苗根生,不仅心里是这样想的,在行动上,同样也是这么做的。在他的带领下,他的班组年年都是厂里的先进。不论是在宝山钢铁厂,还是在整个的上海东方实业总公司,“苗根生班组”都已经成了先进班组的代名词。再以后,是优秀的苗根生工段,优秀的苗根生车间。
苗根生不仅是个工作狂,同时也是个学习狂。在竭尽全力的努力工作之余,苗根生把自己有限的业余时间,都安排在了公司的职工夜校里。
苗根生的成绩,得到了宝山钢铁厂从上到下的一致认可,因此,为了更大的发挥他的才能,钢厂多次想调他离开一线的岗位,安排更适合他的职务。但是,苗根生对此却似乎并不感兴趣,因为他太喜欢第一线的这份工作了,离不开炉膛内那炽热铁水,离不开奔放四射的钢花。
于是,从一线的班长、工段长、车间主任,苗根生一干就是十年。直到他终于不得不服从组织上的安排,担任了宝山钢铁厂的厂长,他依旧是每天都要下到车间,与炉前的工人们共同干上一阵子。
再以后,作为一个天朝钢铁行业被公认的实干专家,苗根生参与了天朝许多钢铁厂的建设及改扩建工作,并担任过不同的要职。
不过,苗根生一生中最特别一点是,从最初在宝山钢铁厂的那个车间主任以后,不管是在宝山钢铁厂的厂长,还是其他的任何厂长和经理的位置上,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担任过正职。不要误会,这绝不像一般人想象中的那样,是上级部门有意地在“玩猫腻”,而是苗根生自己不愿意那么做。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并不是因为苗根生怕担一把手的责任,而是苗根生一直保持着老习惯,他只愿意做主管生产,能经常与一线各部门打交道的副职,却绝不愿意成为一个整天忙于一大摊子“烂事儿”的正职,荒废了自己。
后话不提了,还是言归正传。
一八六五年的春天,苗根生三喜临门:
苗根生在工友们及钢厂组织的关怀下,二十六岁的苗根生,与上海军医院的一位护士喜结连理,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小家;
就在前两天,苗根生正式成为太平天国**同盟会的光荣一员;
而他刚刚领导了一年的工段,又成为了先进工段。
可是在身边的工友们看来,此时三喜临门的苗根生,却似乎缺少了往日那总是爱挂在脸上的笑。
原来,宝山钢铁厂遇到了高硫土铁中的硫,很难为酸性转炉所消化,致使产量始终难以再上一个新台阶的大问题。(!)
第二一八章因此,当从报纸上猛然看到太平天
眼看着大量的宝贵资源被白白地浪费,苗根生寝食不安。
很快,工段中的工友们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因为他们的那个工段长,突然变得“中规中矩”了起来。因为过去那个几乎是以转炉为家的工段长,现在只要是到了下班的时间,马上就会再不见了踪影。
“这有家和没家到底是不一样,守着热焦焦的炉子,总是没有守着新媳妇儿来的更舒坦。”
在工友们的这种看似带有戏谑的调侃话语中,其实更多的还是包含着对他们的工段长的情意,工段长太累了。
可不久之后工友们就又发现,原来,工余时间里的他们的工段长,却并没有回家去守着新媳妇享受那种舒坦的温暖。
早已完成了职工夜校学业的苗根生,又开始“耗”了夜校,只不过这回他不是“赖”在教室里,而是纠缠上了夜校的先生们。
而再过上了一阵子,上海东方大学的教工宿舍区里,也开始出现了苗根生的身影儿,他又成了东方大学的那些冶炼和化学教授们家中的常客。
同年的秋天,做足了功课的苗根生,终于向钢厂的厂部递交了一份大胆的革新方案,提出要彻底改造“他的转炉”。
不过,苗根生的建议虽然引起了宝山钢铁厂主管层的重视,却没有被付诸实施。毕竟主管层有主管层的考虑,作为天朝的第一主力钢厂,在天朝各行各业都急需得到他们这些钢铁大将军支持的时候,每年能够持续稳定地将数万吨优质钢拿出来,这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
主管层有主管层的责任心,苗根生也有苗根生的主人翁感。
很快,苗根生又把一份同样的合理化建议,摆在了东方实业总公司老总乔宇的案头。
乔宇亲自带领东方实业研究院的科研人员们,与东方大学的专家们一起,对苗根生的建议进行了数次详尽的科学分析和论证,最终,苗根生的建议被采纳。
一八六六年二月,上海东方实业总公司自行设计、制造的第一台涡鼓型碱性空气侧吹转炉诞生。在经过了反复的实践和对工艺的逐步完善之后,结果表明,该转炉已经完全达到了理想中的去磷效果。
当年十月,宝山钢铁厂完成了第一个全部采用涡鼓型碱性空气侧吹转炉的新车间的建设。这个在当时还仅拥有两座六吨的涡鼓型碱性空气侧吹转炉车间的建立意义重大,因为它使得涡鼓型碱性空气侧吹转炉炼钢法,不仅在管理、工艺技术、操作制度等方面形成了一整套严格的规范,还为今后国内的大批涡鼓型碱性空气侧吹转炉炼钢车间的上马,从各方面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苗根生所带领的工段,更是形成了“碱性、高温、大风、精料”的一整套最佳去硫工艺,不仅使化铁炉的脱硫率提高到了近七成,还使得他们自己的新转炉在炉龄和熔化率两方面,都比其它的同类化铁炉提高了一半左右。
苗根生的汗水,获得了宝钢、东方实业及天朝政府认可和褒奖。在苗根生本人成为了钢铁行业的全国劳动模范的同时,又带动了整个天朝工业系统在技术创新与技术革新等领域,进入了一个更大的蓬勃发展期。
此后的短短数年间,如钢铁行业对原料进行整粒和筛粉,采用生石灰代替石灰石作熔剂炼铁,纺织行业的细纱工作法。又如在机械加工行业的热处理工艺方面,为了适应合金结构钢这类新钢种的加工需求,气相表面渗碳、及表面淬火方法,针对镍铬钢“水退火”(回火后水冷以提高钢的韧性)等热处理工艺的新技术,都犹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出现。
更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受到了宝钢大胆改造酸性转炉的鼓舞,广州钢铁厂也开始集中力量,不仅把从英国买来的“破烂”转炉进行了改造,还对钢厂刚刚才新上了没几年的国产平炉,也动了大手术。
他们不仅把两座十吨平炉的炉底面积,通过几次改造,最终扩大了十平米,将炉膛的容量也增至了十七吨,还对炉体结构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
如他们将固定式的炉顶改为了悬挂式,并改变了砌筑炉顶的材质,建立了护炉制度并配备了专司护炉的技术师,以延长平炉的炉龄;
他们还改进了炉内的炉头、蓄热室及上升道,同时又对沉渣室进行了改进,不仅使得平炉的冶炼过程变得更加顺畅,还避免了以往那种由于渣满为患而被迫停炉出渣的被动局面。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明了加料机,彻底取代过去的人工加料,建造化铁炉向平炉供应铁水,与废钢冷料混合配料,以热装代替冷装,大大地缩短了冶炼的时间。
正因为广大天朝工业者们有着这样一种伟大的科学态度和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使得天朝的工业技术始终领跑世界。
而苗根生在十年后,将会接着以宝山钢铁厂的一个普通车间主任的身份,再次倡议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转炉的氧气顶冶炼吹法,继续着他的辉煌。
一八六七年,单单宝山钢铁厂一家的钢产量,实际上就达到了六万余吨。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要在下一个年度,也就是一八六八年,实现十万吨年产量的历史性突破。
要知道,在同样也是完全采用着转炉冶炼工艺的大英帝国,一八六七年全国的钢产量,也还不足二十万吨。
由于太平天国政府只是默默地在实干,却从来不愿意在媒体上大肆夸耀自己的这些成就,更不会弄些掺杂了水分的所谓的统计数据,去鼓舞本就已经是十分旺盛的国民的斗志。所以,像詹姆斯.布鲁斯这样的局外人,也就更难摸清太平天国政府的真正底细。
虽然以上的那一切,詹姆斯.布鲁斯都毫不知情,但也无妨,毕竟詹姆斯.布鲁斯已经喜欢上了“剪报”,他不仅能锲而不舍去追踪着那一个个光荣名字的脚下所留下的一串串的足迹,而且还很有联想力和分析力。
其实,做人,也很应该学习詹姆斯.布鲁斯。
就好比是吃罐头。当打开一筒铁皮包装的红烧肉罐头的时候,一般的人都只会被筒内随即窜出的那股沁人心脾的浓香气息所陶醉,除去大口的猛嚼和很咽之外,估计再也难有其它的想法。
这就不行了。
你再看看人家额尔金伯爵,在享受这美味之前,他首先要看产地。
当看到手上的这筒罐头,居然能是北京自产的时候,他会有一种相当失望的感觉。接吸取,他就想弄清这个精美的小罐头盒子,到底使用的是谁家的镀锡薄板(俗称马口铁)所制成的呢?
然后,他会打开记忆的闸门,努力地去搜寻。当答案告诉他,类似这种的东西,太平天国政府从来都没有进口过的时候,他的心于是会剧烈地一颤。
尽管最后这筒罐头他还是要吃下的,但那原本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口感也就自然要变得不是那么的够味儿了。
吃没味儿的时候,那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因此,当从报纸上猛然看到太平天国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那艘第一主力战舰——“昆仑号”“铁甲舰”的时候,詹姆斯.布鲁斯赫然一惊。(!)
第二一九章如今,太平天国政府能扭转这个乾
只要一提起军舰来。恐怕在许多的中国人的心里,不免都会有一种难言的苦涩。换句话说,遥想当年,中国也曾有过那种蓝色的海上辉煌。
一般来说,在十九世纪初期,及其再以前的那一大段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人们能够见到的那些所谓的各类战船,都可以划为“古代战船”的这个行列之中。当然,如果具体再细分的话,在古代战船的那个漫长的历史时期里,则又可以大致地区分为前面的桨帆战船,以及后面的风帆战船这两个阶段。
最早的战船,都是桨帆的。
早在公元前一千二百多年的时期,在地中海沿岸的那些国家里,就已经有了开始使用单层桨战船的经历。
到了公元前八百年,可以用来撞击敌船的冲角,又被首次装在了战船上。
而公元前七百年,二层桨战船出现。
再过一百五十年,又出现了三层桨战船,还有后来的四层和五层桨的战船。
在这个浆帆战船时期,三层桨的战船。相对来讲应该算是一种比较优秀的战船了。
三层浆帆战船的总长,一般约有四十余米,宽约有六米,干舷高二米四,吃水深度超过一米,而排水量,也达到了一百吨左右。
在这种战船上,总共有一百七十支木桨,分三层排列于战船的两舷,拥有二百名水手。木桨划动时,最高航速可达七节,而且还具备顺风使帆的能力。
当然,在浆帆战船称霸海上的那十几个世纪中,战船只不过就是一种运载士兵进行作战的平台而已。而到了真正的作战时刻,主要依靠的还是士兵们手中的冷兵器、矢石等,敌对双方的士兵们之间还是要进行近距离接舷战以及一场场的血腥、残酷的白刃格斗之后,才能最终决定战争的胜负。
战船最早在中国出现的时间,要比地中海的那些国家晚上许多,直到公元前五百四十九年,也就是春秋时期,中国才开始出现战船。不过,中国的战船发展还是很迅速的。
在三国时期,仅吴国一家的水师阵容里,就拥有了各式的战船不下五千艘,其中大型的楼船更是起楼五层,足可搭载全副武装的士卒三千。
等到了公元十世纪初的时候,中国的战船上。就已经开始装备了火器。
历史上的蒙元军队,在一二七四年至一二八一年间,曾经有过两次攻击过日本的记录。但是,当时蒙元水军所使用的战船,则完全都是出于正忍受亡国之痛的中国工匠之手,而聪明的中国工匠们,这个时候已经把铁制的火炮,搬上了战船。
时间再推移到公元十二世纪至十四世纪初,也就是到了中国终于摆脱了蒙元殖民者统治的大明王朝时期,中国人又再接再厉,开始首先发明并实际使用了金属管形的火器——铜火铳,从此,浆帆战船就开始了从冷兵器向金属管形火器过渡的时期。
不过,由于桨帆战船都是纯木质的构造,而且船型狭长,船底平,吃水浅,干舷低,尽管顺风时还可使用船帆,但基本上还都是要依靠人力划桨摇橹来达到前行的目的,因此。这一类的战船,也只能局限于在近海的沿岸,或者是内河进行作战。
但从十五世纪开始,随着造船技术的进步和火器、指南针等装备的陆续投入到使用之中,远洋航海专用的风帆战船,终于诞生了。
十五世纪初的二十多年间,大明王朝的郑和船队,七下西洋,由此开创了中国船队大规模远洋的先河。
在郑和所率领的那支庞大的船队中,他的旗舰,也就是“宝船”的总长不仅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七米之多,其宽度也近五十六米,而且船上还拥有九桅十二帆,排水量达超千吨。
“宝船”之上,不仅有大批弓、弩、标枪、砍刀、钩镰、撩钩、梨头镖及小镖等冷兵器,还装备有火球、火药箭、火枪、铁咀火鹞、烟球,数量各为十至一百不等的燃烧性火器,约五十个的爆炸性火器——震天雷。
同时,“宝船”还装备了各类的金属管形火器:
大致有口径在210—230毫米、长630—1000毫米、重70—120千克的铜制或铁制大型铳炮四座;
口径在75—119毫米、长316—520毫米、重8.35—26.5千克的铜制或铁制中型铳炮六座;
口径在14—23毫米、长230—440毫米、重1.55—2.5千克的铜制手铳十把。
不说船上的武备,单单就讲排水量,要是跟他的徒孙辈的航海名人哥伦布比起来,郑和的这艘“宝船”,要比八十七年后才出现在大西洋上的哥伦布船队的旗舰,至少也要大上一百倍。
在那个时候,这可是一种在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巨无霸型的风帆战舰。
像这样的配备有火炮的超级战舰,即便是后来的那个号称海上霸王的大英帝国,也只是在六七十年之后,才能够鼓捣的出来(一四八八年之后,英国才首次在四桅的风帆战舰上成功地装配了火炮。其后,才又有了排水量达一千吨的风帆战舰)。
至于美利坚,就更是名不见经传了,他们能鼓捣出过吨的风帆战舰的时候,老老太爷级的郑和,都已经过世了三百五十多年了。
也就是说,中国的确曾经有过能称雄海洋的实力,但那强大的海上实力,只是耀眼于把中国从蒙元殖民者的铁蹄下拯救出来的大明王朝,不过,又终止在了另一个殖民者——满清的脚下。
对于整个的世界来讲,进入了十八世纪以后,那是一个风帆战舰得以迅速发展的风光时期,战船的排水量不断地增大,火炮的口径和数量也日益地增多。
等到再一进入十九世纪的上半叶,世界上最大的风帆战舰,不仅已经可以将排水量弄到了高达六千吨以上,同时在上面还装备了各式的大、中口径火炮超过一百门。这些上百门的火炮,都被一门门地排列在军舰的两舷,通过炮门,随时可以向外发出雨点般密集的,而又是致命的炮火。
真个是船坚炮利!
按照当时各个海上强国的习惯,风帆战船根据其排水量的大小和火炮多少。一般可以有下列的种类划分:
一级舰:拥有三层炮甲板,火炮100门以上,定员875人以上,排水量2500吨以上;
二级舰:拥有三层炮甲板,火炮90—98门,定员750人左右,排水量在2000吨以上;
三级舰:拥有二至三层炮甲板,火炮64—80门,定员490—720人左右,排水量在1300-2000吨;
四级舰:拥有两层炮甲板,火炮50—56门。定员350人左右,排水量在1000吨以上。
以上四级战舰,一般被统称为战列舰。
习惯上的所谓“战列舰”,其实在英文里面的直译意思应该是“战斗舰”。由于在帆船时代的海战主要方式,就是交战双方的舰队在海战中要各自排成单列纵队的战列线,以进行同向异舷,或是异向同舷的舷侧方向的火炮对射,所以,只要其规模足够大,且可以加入到此种战斗之中去的舰船,就均被称作战列舰,也称之为“战列线战斗舰”。
至于战列舰以下舰船,具体还可以再归为护卫舰、巡航舰,以及单桅纵帆船三类。
风帆战舰的出现,已经开创了以风力做为主要动力的新时代。
这些船体虽为木质,但结构却是异常坚固,而且具备了吃水深,干舷高,排水量大,航海性能好等一切的远洋要素,他们不仅能远离自己的海岸,随意地到每一片海洋中去作战,而且还能在相距几百米,甚至是几海里的距离上,用火炮进行交战,为抢滩登陆的步兵们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当然,此后的这一切,都与还在被满清殖民者残暴蹂躏着的中国根本无关。
因为当西方世界的各国们正在工业化的康庄大道上阔步迈进的时候,而另一半球的那个“我大清”,却还沉浸在他们的那个“天朝上国”的春秋大梦中呢。
如今,太平天国政府能扭转这个乾坤吗?
詹姆斯.布鲁斯似乎倒是开始有些相信这一点了。
由于太平天国的红海军就像是一个幽灵,所作的事情总是那么的神神秘秘,而又奇奇怪怪,因此,尽管他们早就成了列强们的关注焦点,却难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理清他们的头绪。
按照太平天国政府的说法,他们从来不希望与谁去争夺这个世界的霸权。一切的军备发展都是以捍卫国权的为首要目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彻底制服了满清殖民者之后,立即就开始对自己那支庞大的陆军进行了大规模的精简。
而在新兴的海军方面,小十年下来,他们除去大量地建造了一些在近海作战中曾经风光无限了好一阵子的鱼雷快艇,又搞了一些看上去就很有威胁力的岸防设施,也没有其他更多的大动作。(!)
第二二○章唉……你们这些中国人啊,怎么总
看来,正如太平天国政府自己宣称的那样,他们还真不是一个对外有着奢求太多的政府,因为,他们只有一支还算不上是真入流的海军。
至少截止到一八六七年五月下旬的那一天之前,也就是突然出现了太平天国的海军舰队,竟然在箱馆湾轻而易举地就几乎完全吃光了整个大英帝国的远东舰队的那场令人愕然不已的一幕之前,外界对太平天国红海军的看法,就是,也只能是表面上的这个样子。
因为是个人就会看得很清楚,在此前的太平天国红海军的序列中,所有真正能出海远洋作战的舰只,无一例外地,都是外购自荷兰和法兰西的风帆战舰,而且其中的相当一部分,还都是地地道道的二手战舰。
当然,除此之外,太平天国红海军还拥有当初曾通过历次的战争所缴获的,然后又经过翻新了的那些来自大英帝国的纪念品。
当然,很多人还记得,洪天王的那位千金公主还曾在多少年前的那场盛大阅兵仪式上,无比自豪地给大家讲的那个所谓的“最先进的驱逐舰”的故事。只是等得大家花儿都谢了,瞪着一双双傻乎乎的大眼睛的人们才发现,原来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可突然而来的那一场箱馆海战,却猛然令世人为之一震。
真是众人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却在灯火阑珊处!
太平天国红海军果然有“驱逐舰”!
当然,所谓“驱逐舰”的这个说法,那是来自“剪报”中的太平天国政府的官方说法,詹姆斯.布鲁斯似乎并不认同。
“驱逐舰”?这是个啥舰种?驱谁,又逐谁?
詹姆斯.布鲁斯这回不仅瞪大眼睛搜寻一切可以搜寻的报纸,还和手下们一起,到处竖耳朵。因为尽管挨了人家的一通猛收拾,可格雷上将和他那伙子倒霉无比的弟兄们一样,居然都没对“打人凶手”留下任何更具体的印象。
换句话说,除去炮火异常猛烈,速度有如穿云利剑之类的废话之外,格雷上将那帮子东西们,就再也描绘不出任何一点儿的具体东西了。
所以,弄清楚“打人凶手”到底是何许人也,就成了詹姆斯.布鲁斯公使大人的责任和义务。
功夫不负有心人,“剪报”的嗜好再次显现了威力。
随着《红星报》难得一次的超级大方,“北京级驱逐舰”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面对着《红星报》上面刊出的那张大照片,难以置信的詹姆斯.布鲁斯很揉了几下眼睛之后,终于确认他没有看错,这就是那个“真凶”——太平天国红海军北海舰队的“北京号”驱逐舰。
但很快,詹姆斯.布鲁斯又糊涂了。
因为如果把他由所有能搜罗到的媒体所得到的讯息一加以汇总的话,他这位曾统领过拥有着百余艘庞大战舰群的帝国印度舰队的海上行家里手,竟然还是搞不懂中国人的驱逐舰,为什么偏要叫驱逐舰,又到底该划为现代海军的那一个系列?
如果单看排水量,似乎应该归属于战列舰。可这么划分,显然又不合“行规”,因为毕竟那上面的炮的数量,实在是少的可怜。
五门炮?啧啧,这充其量也就勉强能够个最低档次的巡海舰的水平。
而再仔细琢磨琢磨,詹姆斯.布鲁斯就更迷惘了。
什么什么,这东西居然也能发射那种该死的鱼雷?
这一下,詹姆斯.布鲁斯算是要晕到家了。
因为詹姆斯.布鲁斯很清楚,自从到了十九世纪的五十年代,随着世界科学技术的进步,以及各国造船工业的迅猛发展,被海上霸主们所曾经依赖了长达数百年之久的纯风帆动力的战舰,已经不得不开始让位于一种更新、更具有威慑力的海上力量,这就是同时拥有着蒸汽与风帆两种动力的“Ironcladwarship”。
“Ironcladwarship”,其直译应该叫“披覆铁甲的战舰”,比较合乎中文含义的说法,也就是应该叫“装甲舰”。
不论是当年曾开创了蒸汽、风帆混合动力战舰先驱的法兰西海军的“拿破仑”号,还是后来那艘在此类战舰中更加趋于完美的“光荣”号,乃至随后他们大英帝国第一次建造出来的,也就是那艘刚刚在箱馆遭遇不幸的“勇士”号,大家都是在沿承着“Ironcladwarship”的这种统一叫法。
而且从此开始,过去的所谓战列舰,也开始成为了一种只能是令人缅怀的历史。
凭啥你中国人偏偏要哗众取宠,独出心裁!
于是,詹姆斯.布鲁斯在发给其帝国政府的报告中,替太平天国的红海军做了一个这样的纠正——太平天国的海军已经拥有了大批足以出海远洋作战的装甲鱼雷炮舰!
而如今,当詹姆斯.布鲁斯又面对着手上的《红星报》,凝视着那艘被铁甲鱼雷炮舰簇拥着的“昆仑号”的图片的时候,他那已经明显苍老了目光中,不仅露出的还是疑惑和不解,而且还更是头痛的紧。
上一回刚刚碰上那种令人根本不知其所以然的什么“驱逐舰”,这一回,又整出来一个更稀奇的什么“巡洋舰”。唉……你们这些中国人啊,怎么总是不按规矩出牌!
愁归愁,可是该自己要履行的义务,詹姆斯.布鲁斯还是不会打一点儿的折扣的。
大家可不要怪詹姆斯.布鲁斯这位额尔金伯爵无知。
其实,如今很多人所熟悉的,比如什么“铁甲战列舰”、“铁甲巡洋舰”之类的这些词语,那可都是某些后人给套搬,或是说是给穿越到詹姆斯.布鲁斯所生存的那个年代去的。
在詹姆斯.布鲁斯的年代,正在加速演化的海上主力战舰,暂时还只有“装甲舰”这一种。当然,为了更好听一些,或者大家就干脆顺应后人的心理,把它叫作“铁甲舰”,那倒也似乎无妨。
不过,绝不孤陋寡闻的詹姆斯.布鲁斯,也还知道另外一点。
他们的帝国是正在尽可能多地研制一些能拥有堪比以往的战列舰的火力,又具有城堡一样坚固的装甲的巨炮大舰。但是,由于这些庞大的铁甲舰不仅航速实在是太慢,为了不致使那些隐藏在它们肚子中的宝贝的蒸汽机们挨饿,还不得不要替它们随身携带上太多太多的食物——燃料。这样一来,这些威力强大的巨无霸们,就显示出了它们在远距离作战方面的不足。
也正因为如此,早在大战爆发之前的那些年间,他的那个拥有无数海外领地的帝国政府的海军部,才会又下大气力,同时还在着重开发另外的一种战舰,那就是快船。(!)
第二二一章巡洋舰就是装甲快船,而装甲快船
当然,这要是一种既能照顾到各个远离大英帝国本土的海外领地、护卫商船、侦察通信,又可以抛开铁甲舰,独立承担起一般作战任务的快速战舰。
这类所谓的快船,是在风帆战舰时代就已经流行起来的一种只有单层炮甲板的战舰。说到快船的发展进程,大英帝国不仅是首开其先河,还几乎一直就处于领导着快船新潮流的地位。
但是,自从蒸汽机技术被运用到战舰上以来,大英帝国海军部却在快船的发展方面,走了一段的弯路。
与正在发展中的铁甲舰类似,大英帝国海军部最初定调的快船,采用的也是那种船旁列炮的布置法,即把全部的火炮都排列在军舰的两舷,也不管什么口径的大或小,只要是数量能凑足就行。而又与笨重的铁甲舰有所不同的是,为了减轻自重以达到更高的航速的目的,大英帝国海军部装备给皇家海军的这种快船并无装甲。只是后来由于考虑到长期浸泡在海水里的快船船底的锈蚀问题,海军部才又搞了个技术改进,在快船的船底,加包上了一层的铜皮算完。
当然,由于快船采用了尽一切可能加大煤舱容积及风帆的面积的手法,快船的远洋能力那是无可指责的,正因为快船有着这样的特长,使得它与铁甲舰之间也就开始有了一个本质的区别。
很显然,这类快船虽然有着快的优势,同时却又有着很不不抗打的劣势。因此,在那个已经开始崇尚巨舰大炮的年代里,快船这样的战舰,一般都是不会被用来直接去参加什么正规海战的,不过也就是充当充当铁甲舰们的小跟班,去搞搞什么类似护卫商船、侦察通信之类的零散工作而已。
然而,随着大战的爆发,大英帝国海军部的领导者们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这种失误。
于是,知错就改的大英帝国海军部雷厉风行,不久,第一艘的新式头等快船“无常”号龙骨,就已经出现在了阿姆斯特朗造船厂的船台上。
按照大英帝国海军部的最新设计理念,“无常”号装甲快船的排水量达到了5872吨,总长102.81米,宽15.31米,吃水深度7.77米,因采用了最新的单螺旋桨、卧式单膨胀发动机技术,航速已经达到了16.2节。
这一历史性的突破,使得“无常”号比起同期皇家海军所拥有的那些平均航速仅有11.57节的铁甲舰来,其装甲快船的速度优势,那是绝对名副其实的。
而在武备方面,再不像以往给个炮就行的那样了,新式的装甲快船也开始有了自己的高追求。
作为头等快船的“无常”号,除了在主甲板上布置了火炮之外,在船体的内部,同样也设置了炮房,总计拥有着228mm10门,178mm炮6门。以这样的雄厚实力,不要说是去对付那些比自己更小的小家伙护卫舰了,就是遇上了一般的铁甲舰,那“无常”号也是敢迎上去比划两下子的。
对于帝国海军的这些发展规划和发展理念,尽管已经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詹姆斯.布鲁斯,那也是大致地了解的。而对于眼下各列强的海军发展趋势,他同样有所掌握。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眼前这种太平天国红海军的“昆仑”号战舰时,才会显示出了极大的茫然。
不用细加琢磨,单凭报纸上刊出来的这张并不算是很清晰的军舰照片,詹姆斯就已经能一眼看出,这又是一种至少是披挂上了铁甲的全新战舰。
而再看看下面的介绍,詹姆斯.布鲁斯更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昆仑”号巡洋舰,排水量4300吨,全舰总长132.3米,宽14.3米,吃水深度6.1米,与早一年出现的“驱逐舰”一样,该舰还是没有风帆,只是依靠所采用的双螺旋桨推进技术,以及舰上的12台锅炉及3台立式三级膨胀往复式蒸汽机,就可以为该舰提供高达17000马力的强大动力,使得该舰的最大航速达到了24节。
至于武备方面,在介绍中也捎带脚地提了一下,“昆仑”号战舰上除去共装备了各种口径的舰炮二十余门之外,还带有鱼雷发射架五座。
当然,类似詹姆斯这样的人都能看到的军舰介绍,那一定是一种简介,有关“昆仑”号上的更多的东西,报纸上肯定是看不到的。
与前期亮相的“威武”类中的“北京级驱逐舰”不同,作为“战神”类别的红海军的一等远洋主力舰,“昆仑级巡洋舰”和世界上其他各国正在大力发展的铁甲舰类似,还只是一种纯正意义上的装甲舰。只不过,当其他的各海军强国正在挖空心思地为自己的铁甲舰增加外披锻铁装甲的厚度而奔忙的时候,而天朝的镍钢,却已经成了覆盖在“昆仑级巡洋舰”上的穹装甲的首选。
而在武备方面,天朝的军事科研人员们更是“昆仑级巡洋舰”上下了极大的工夫。
“昆仑”号战舰不仅装备上了最新式的40倍口径的210mm主炮3门(舰首2舰尾1),同时还装备有120mm速射炮10门,47mm速射炮12门,以及37mm的机关炮4门。另外,她还拥有红海军一直“独步江湖”的450mm鱼雷发射管5座。
这一回,詹姆斯.布鲁斯不能再用“能远洋的装甲鱼雷炮舰”去应付他的帝国政府了,因为在经过无数次的反复琢磨和不耻下问之后,詹姆斯终于整明白了中国人的这场“文字游戏”。
巡洋舰就是装甲快船,而装甲快船就是巡洋舰。
就这样,通过詹姆斯.布鲁斯的不屑努力,“巡洋舰”终于作为一个独立的舰种,正式步入了世界海军装备史的伟大殿堂。
太平天国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诞生,再加上刘明远的第一骑兵军又突然移防美洲极北的阿拉斯加特别区,大英帝国政府第一个感到了震撼。(!)
第二二二章而最后真正能够改变这一切的,还
由于“箱馆事件”所留下的那种教训实在是太过惨痛和刻骨,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亚历山大.乔治.伍德福德爵士的美洲远征军不仅要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去加强位于其大后方的不列颠哥伦比亚,并进驻西北地区(西北诸领地),就是杰弗里.霍恩比爵士所统帅的太平洋舰队,这一下也赶紧宣布其与约翰.海勋爵的北美舰队那两年多来的亲密友好合作,暂时告上了一段落,不得不将他们的目光,重点放在了北面的中国人身上。
尤其是那位大英帝国的加拿大自治领总督阿礼国,此时则更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超强忧患意识。
说起这个加拿大,它的原居民是远古时期就从亚洲东北部越过白令海峡,来到美洲的印第安人。
公元十至十一世纪开始,北欧人曾经多次横渡大西洋前往加拿大,随后,也有欧洲的渔民,会偶尔地漂流到此地。
一四九七年,英国的探险家约翰.卡波特登上了纽芬兰岛,并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这里有些地方的鱼群,竟然稠密到足以降低他的船速的地步!
一五三四年,法兰西人杰克.卡第艾到达了对罗伦斯湾。他的重大发现是,此地盛产极其珍贵的毛皮。于是,在十六世纪的上半期,法兰西的航海家们开始频繁地光顾加拿大的东海岸。
在十七世纪最初的几年间,法兰西蒙德爵士与探险家尚普兰一起,携带着法兰西国王的特许状来到了加拿大。他们先是在芬地湾的圣克罗伊克斯岛建立起了居留地,不久又移至了亚加地亚(今新斯科舍省)的罗亚尔港。随后,尚普兰又在圣劳伦斯河的流域,建造起了魁北克城,这里也就成了大片新法兰西殖民地的中心。
一六二七年,“新法兰西公司”在魁北克城诞生,按照法兰西国王的所赋予的权力,该公司对新法兰西殖民地在行政管理、贸易垄断以及移民等方面的事务,拥有至高无上的统治权。
一六六三年开始,新法兰西公司的一直以来所持有的那份国王特许状,被法王路易十四给予了取消,新法兰西殖民地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法兰西国王直接管辖下的一个行省,法王开始向这里委派官吏,并进驻军队。
自此,法兰西人在加拿大的殖民事业,看上去很是有些蒸蒸日上。
因为到了十八世纪的初叶,新法兰西殖民地的统治范围,不仅在北部触及到了哈得孙湾,在西部,则扩展到了大湖区,而在南面,更是一直伸延至了密西西比河的河口,并建立了一个以新奥尔良城为中心的路易斯安那殖民地。
但不幸的是,就像在印度次大陆一样,在北美这里,法兰西人的伟大殖民事业不仅也遭受到了来自老宿敌英国人的阻击,而最后的结局比起印度次大陆那边儿,则还要更加的凄惨。
从十七世纪开始,英国人就展开了与法兰西争夺加拿大的长期而不懈的艰苦卓绝的斗争。
一六七零年,大英帝国的哈得孙湾公司也捧着自己国王的特许状,不仅宣布该公司对哈得孙湾及其周围地区,拥有绝对的主权和贸易垄断权,同时还占据了纽芬兰岛。
其后,根据“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所签订的乌得勒支条约规定,十八世纪初,英国人得到了哈得孙湾地区、纽芬兰和新斯科舍所有权。
而在那场最终确立了大英帝国才是世界上的头号殖民强国的七年战争期间(也就是从一七五六年开始,直到一七六三年才结束的那场由英普与法奥俄等欧洲各主要国家组成的两大交战集团之间,在欧洲、北美洲、印度次大陆等广大的地域和海域,所进行的一系列争夺殖民地和领土的战争),英国人在俄亥俄河流域和圣劳伦斯河流域,更是同法兰西人展开了一场场殊死的争夺。
一七五八年,英军再次从法军手中夺取了路易堡。
次年,英军又在魁北克的城外,在对法军的作战中赢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并占领了魁北克城。
一七六零年,英军占领蒙特利尔。
根据一七六三年的《巴黎和约》,法兰西人累死累活地忙乎了一百五十多年,才最终建立起来的“新法兰西”,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新法兰西”完完整整地被转属了大英帝国,在加拿大,法兰西人屁毛儿也没剩。
英国人胜利了,但这最后的胜利,还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接纳下来一个庞大的法裔加拿大人的群体。这些人能够适应与他们原来那种大不相同的纯正英国人的生活方式吗?
而随着其后的一七七六年的美利坚的独立,大批英国的保皇派,又不分贵贱地纷纷逃离新成立的美利坚合众国,赶来加拿大安家立业。于是,这些新来的人与原来的居民之间,又带来了他们同后者在宗教、法律和社会制度等方面都有着相当大的差异的严重问题。
此后的数十年间,英国人在加拿大的殖民地政府,搞了不少的改革措施,比如先将原有的魁北克省分成上、下加拿大两个部分(即如今大家熟知的安大略及魁北克省),然后又再将上下加拿大这部分合并成一个新的加拿大省等等的新政,以求最大的缓解拥有各类不同的文化群体之间的人们的矛盾。
但是,他们的这些做法却并不成功。
而最后真正能够改变这一切的,还是接替詹姆斯.布鲁斯担任了加拿大总督的这位阿礼国。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阿礼国是很清楚的。当然,比起那位也曾力主改革,但最终却是一无所成的詹姆斯.布鲁斯来,这个时候的阿礼国又多了几分的天时和地利,自然也不会没有一点儿的人和。
进入十九世纪的五十年代,在前任总督詹姆斯.布鲁斯的关怀下,蒙特利尔和多伦多这两个加拿大省的主要城市之间,率先被铁路连结了起来。
铁路这种便利的现代交通方式,终于打破了加拿大各个地区互相之间的那种长期的隔绝状态。同时,也为阿礼国后来所积极策划的加拿大的联合统一运动,打下了坚实的内部基础。
恰恰就在这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关键时刻,阿礼国又得到了一股来自外界的强劲春风,最终使得他的改革大计获得一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