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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46章 生产(下)

    “红尘……”

    正要进去产房的红尘闻声停下,“大少爷您来了。”

    叶辞柏缓了口气,“怎么回事,下人们也没说清楚,对了,怎么没听到歌儿的动静?”

    “小姐她……”

    “这都要生了,她睡着还未醒?”

    听完红尘的讲述,叶辞柏难掩惊奇。

    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都发动了,产妇却还在睡梦中!

    这就好比打仗,敌人都打到帐前了,还迷迷糊糊的无知无觉。

    “少爷,奴婢得进产房了,您不若去前面喝茶?”

    叶辞柏摆手,“你尽管进去,不必理会我。”

    红尘道了声是,便匆忙进了产房,将切好的参片放到叶朝歌的嘴里。

    看着全程没有动静的主子,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头前立着的卫韫跟前儿道:“殿下,奴婢方才与院正大人商议过了,目前所有的法子都不适宜小姐,只有等小姐自己醒过来。”

    法子,有,虎狼之法比比皆是,可现在小姐一怀着双胎,二即将生产,所有的虎狼之法皆不能用,而能用的,在来产房前她已然用过了。

    为今之计,只有等小姐自己醒。

    卫韫唇角收紧,垂在两侧袖袍中,一双手早已麻木,嗓音沙哑:“承曦来了吗?”

    “大少爷来了,曦琼王还未到。”

    红尘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曦琼王到的禀报。

    卫韫扔下一句:“你在这看着。”便再度出了产房。

    产房外,看也不看叶辞柏,卫韫揪着承曦便去了一旁,“情况来的时候南风都已经告诉你了吧?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有是有,但是有些冒险。”

    卫韫眸子紧缩,“怎么个冒险法?”

    “用针刺她的百会穴,或许能将她刺激醒来,但是,此法存在很大的风险,若是一着不慎,有可能……”

    承曦顿了顿,在卫韫的逼问下,方才道:“或许会永远不醒,或许……即便醒来,也有可能神志受损,像常兴那般……”

    常兴……

    那个被一个花瓶砸成傻子的常家二公子?

    “这是唯一的法子?”

    卫韫满嘴苦涩。

    在她睡梦中破了羊水,沉睡不醒,不得生产……

    难道,这便是那个避也避不开的死劫?

    指甲狠狠的掐入手心,掌心之中一片粘稠。

    便是如此,也吸引不到卫韫丝毫的心神。

    承曦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这时,红尘从产房里跑出来,“不好了,两个小主子卡住了,小姐生不出来……”

    卫韫脚下踉跄,满脸灰败,“难道,当真是命数?”

    “什么命数?都什么时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赶紧想想法子。”

    叶辞柏气急败坏。

    刚才卫韫和承曦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他若还看不出卫韫有事在瞒着,那他可以去死一死了。

    纵然想问,但也清楚,现在并非是解惑的时候。

    他不清楚什么命数不命数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妹妹在里面生不出来孩子!

    他不知道,所谓的睡着叫不醒是怎么回事,又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便是妹妹叫不醒,醒不来,可他们却是清醒的,现在,也只有清醒着的他们,才能帮妹妹!

    在这关键之时,叶辞柏比任何人都清醒冷静,“刚才你说的什么穴,你有多少把握?”

    承曦想了想,道:“五成。”

    “五成……”

    不多,但是于现在来说,足够了。

    “行了,你别想了,就让曦琼王试试。”

    嘴上虽然决定着,但只有叶辞柏自己知道,此时他的内心,早已乱做了一团。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也不知道最终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但他知道,若是不试,后果必然是难以承受的。

    卫韫目色沉沉的看向叶辞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

    叶辞柏的话还未说完,产房里传出惊呼:“红尘姑娘红尘姑娘,你快进来瞧瞧,太子妃血止不住啊……”

    红尘脸色一变,连忙回了产房。

    卫韫如同一阵风似的,紧随而至。

    刚进去,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浓郁血腥味。

    卫韫心中一揪,冲过去揪起一稳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卫韫的质问透着满满的戾气。

    稳婆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嬷嬷见状,连忙扑过来,“殿下,殿下,您听老奴说,先将稳婆放开,小姐还未生产,稳婆不能乱呐,殿下,您想想小姐……”

    揪着稳婆的手,逐渐松开。

    刘嬷嬷趁此机会,连忙将稳婆救下来了,“行了,你快去忙吧,记住了,你们的生死荣华富贵,皆系于太子妃身上,主子好,你们便好!”

    “是是是……”

    “去吧。”

    刘嬷嬷和稳婆说了什么,卫韫一概不知,此时,他僵在那里,眼睛近乎于失神的望着产床上的叶朝歌。

    睡梦中她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许多,之前尚且放松的眉宇,此刻正皱在一起,很明显,她睡得并不踏实。

    望着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卫韫眸底掠过一抹血色。

    她怎么可能睡得踏实呢!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舍得醒来!

    这一刻,卫韫深觉无力,对命数,对那个避不开的死劫,对她,对自己……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掠过无数,最终,尽数散去,只余一个念头留存。

    眼睛睁开之时,冷芒闪现。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了,他陪她一起承受就是。

    “刘嬷嬷!”

    “殿下?”

    “收拾一下,请曦琼王进来。”

    “这……”

    刘嬷嬷看了看她的小姐,咬咬牙,“是!”

    随即带着人将产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待收拾妥当,红尘便去外头将承曦请了进来。

    “你想好了?”

    承曦话未多说,只是如是问了他这么一句。

    卫韫抿唇,“恩。”

    承曦苦笑一声,“也是,我这话白问。”

    若是不曾想好,他又怎会站在这?

    他悄悄的捏了捏手指,深呼吸口气,过去产床前,取出携带的针包,“先给我把剪刀和小刀……”

    ……

第1147章 两只小皇孙,出世

    叶朝歌睡得很香。

    可睡着睡着,便有些呼吸困窘,且身体沉重,好似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身体越来越沉,而她也越来越难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难受死的时候,突然一阵针扎似的刺疼遍布全身,让她立时清醒过来。

    本以为醒了便能摆脱一切的疼痛,可谁知道,等待她的是撕裂般的剧痛,疼得她差点昏死过去。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歌儿,歌儿……”

    各种嘈杂在耳边回荡。

    原本有些不大清醒的叶朝歌,瞬间醒得彻彻底底。

    还未等她开口,一波剧痛瞬间攫去她的所有感官。

    “啊……”

    到嘴的话,尽数化为痛呼喊叫。

    紧跟着,产房中被叶朝歌撕心裂肺的喊叫所充斥。

    产房外,走来走去的叶辞柏听到熟悉的声音,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

    ……

    叶朝歌醒了,她有力气了,撕心裂肺的喊叫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一道响亮的啼哭取代。

    没过多久,又一道稍微弱一些的啼哭随之而至。

    “生了,生了,太子妃生了一对小皇孙……”

    这则好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整个上京。

    皇宫。

    “小皇孙?两个?”

    郭远一脸喜气的点头,“恭喜陛下,喜得皇长孙及皇二孙。”

    宣正帝消化了这一好消息,连着说了三个好。

    “郭远。”

    “奴才在。”

    “赏,给朕好好的赏,太子妃劳苦功高,你去将朕私库里的那颗半人高的红珊瑚送去东宫,给太子妃摆着玩。”

    “是。”

    傍晚时分,宫里的赏赐如流水一般,在郭远的带领下抬进了东宫。

    如此大的阵势,自是瞒不过各方眼线,以及老百姓。

    一时间议论纷纷。

    外界的哄闹,此时已然回到绮歆楼的叶朝歌丝毫不知。

    在她将孩子生下来后,她便昏睡了过去。

    卫韫便守在床前,寸步不离,便是宣正帝派人送来的赏赐,也无心过去前殿,更不用说进宫谢恩。

    好在,一切有大长公主在操持。

    “你且回去告诉陛下,太子妃此次生产损耗极大,昏迷不醒,待脱离了危险,太子再进宫谢恩。”

    郭远回宫后,将大长公主的话带给宣正帝。

    “太子妃身子如何?”

    “回陛下,老奴问过吴院正,太子妃的确耗损极大,身子极虚,怕是要好生将养些时候。”

    宣正帝点头,“两个孩子呢,可还好?”

    说到东宫的双胎,郭远一改方才的愁绪,笑眯眯的说:“老奴见过了,两位小皇孙白白胖胖的,长得一模一样,那眉眼,老奴瞧着和咱们殿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听两个孙子像儿子,宣正帝更高兴了,大手一挥:“你再去朕的私库看看,将那些适合太子妃的药材,都送去东宫,让太子妃好生养身子。”

    “老奴遵命。”

    郭远一甩拂尘便要退下去办。

    “回来,”

    “陛下还有何吩咐?”

    宣正帝沉吟稍许,道:“朕看太子近期也是无心朝事,便允他休沐五日吧。”

    “要说谁最了解咱们太子殿下,非陛下您莫属啊,殿下若是知道您如此开恩,怕是会恨不得立马进宫来谢恩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郭远这个马屁,拍的可正正好。

    看宣正帝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便知道。

    “老东西,就你会说,那小子现在可没心思来朕跟前儿……罢了罢了,那丫头此次也是辛苦了,给朕一下生了两个孙子,朕还能太过计较不成,你去吧。”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再清楚不过,他现在哪里有心思谢恩,恐怕他现在恨不得黏在他那小媳妇的身上。

    算了算了,自己这个当父皇的,还能真计较不成啊。

    “老奴这就去办,老奴告退。”

    郭远退下后,宣正帝拍了下自己的手,拢在一起,乐呵呵的自言自语:“好,一下两个,不错不错……”

    叶朝歌怀着双胎,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这双胎也要分的,有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也有两个女娃娃的双珠,再就是两个男娃娃的双胎。

    宣正帝作为一国之君,同样也是喜欢带把的。

    叶朝歌的头胎生的是个女娃娃,他虽有些失落,但到底也不曾表现出不悦,且对小铃铛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内心深处,总归是有些失望的。

    当初得知叶朝歌怀的是双胎,他便想过,不奢望,只要是个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便好,至少两个有一个是他的皇长孙。

    早先,他也曾将吴院正宣到跟前儿来,问他太子妃怀的双胎是男是女。

    只是这双胎到底与一个不同,难以辩驳,不过有一点吴院正倒是说了,他多了不敢保证,但是能保证其中一个必是带把的。

    可没想到,一举得俩。

    这儿媳当真是给他争气,要知道,大越建国到现在,皇室中不是没有出生过双胎,但要么是两个公主,要么就是一男一女的龙凤,像两个男娃娃,却是不曾有过的。

    宣正帝深觉,自己当初将叶朝歌指婚给卫韫的决定是正确的。

    ……

    郭远去而复返,又是传口谕,又是送珍贵药材。

    郭远是宣正帝跟前儿的红人,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便是宣正帝。

    看待东宫的眼神,顿时微妙了起来。

    看来这日后啊,太子妃的分量,也要正视起来了。

    得太子宠爱的太子妃,只能说是个受宠的太子妃。

    可连宣正帝都另眼相待,那么,这太子妃的地位和分量,就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了。

    绮歆楼。

    “方才你父皇派郭远前来传口谕,允你五日休沐,待朝歌醒了,你莫要忘记进宫同你父皇谢恩。”大长公主从前殿回来后,便如是对卫韫叮嘱道。

    “恩。”

    卫韫的嗓音沙哑的几乎都听不清。

    大长公主深知怎么回事,叹了口气,抬手覆上他的肩膀,“别太担心了,朝歌是个有福气的,她会没事的。”

    ……

第1148章 死劫过去?

    叶朝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恢复神智时,身上很疼,好像被人给劈成了两半似的。

    她忍不住的叫出声。

    “歌儿,你醒了……”

    一直守在床前的卫韫发现叶朝歌醒了,顿时激动不已,激动的叫她的名字。

    叶朝歌刚醒,眼睛尚有些模糊。

    缓和了稍许,才看清眼前的卫韫。

    “卫韫,我,我疼……”

    她的声音沙哑非常,几近破音。

    “哪里疼?歌儿,告诉我,你哪里疼?”

    听到她喊疼,卫韫立时便急了。

    “都,都疼……”

    叶朝歌想告诉他,自己全身都疼,可她的喉咙像是撕裂了一般,话都说不全。

    “别怕,我这就叫红尘进来,歌儿你等下……”说着,卫韫不顾形象的冲着外面大喊:“红尘红尘……”

    下一刻,红尘匆匆跑进来,“殿下……”剩下的话,在看到睁开眼睛的叶朝歌时,尽数化为了欣喜,“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

    “她喊疼,你快给她瞧瞧。”

    卫韫握着叶朝歌的手侧身到一旁,让出地方给红尘。

    红尘也不耽搁,近前又是把脉又是检查,片刻后,她脸上的笑容更盛,“殿下,小姐脱离危险,没事了……”

    闻言,卫韫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眼睛通红,声音有些激动,“歌儿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挺过去了……”

    说到后面,便是卫韫这个大男人,也不禁有些泣不成声。

    这几日,他提心吊胆,几近崩溃,他一直在等,在等她醒来,整整等了三天三夜,今儿个是她生产完的第四天。

    四天啊……

    每一天他都像是在度日如年,不,比度日如年还煎熬,他几乎都快要撑不下去了,若是她再不醒过来,他一定会崩溃。

    向来不信神佛的他,发自内心的信了,并祈祷,对天上的各路神仙祈祷,祈祷她快些醒来,只要让她醒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终于,终于。

    上苍听到了他的祈祷,她醒了。

    卫韫的泣不成声叶朝歌听在耳朵里,眼角溢出水光,她看着他,“你……”

    话未完,头一侧,人便失去了知觉。

    卫韫见状,顿时满目的惊恐,用力的紧握着她的手,并急…促的叫她的名字,“歌儿,朝歌,叶朝歌,你别吓我,歌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吓我……”

    想到什么,忙找红尘。

    红尘连忙查看,随之吐出了一口气,“殿下不要紧张,小姐只是太衰弱了,睡着了。”

    “睡,睡着?”

    “对,小姐经了生产,耗尽了全部的精气神,会体力不够,支撑不住睡着也是正常现象,让小姐睡吧,睡眠是最好的药,可以帮助小姐恢复体力。”

    红尘说的很详尽,卫韫这才平静下来,点点头,“睡着就好,睡着就好……”

    只是睡着就好。

    “殿下,您也多日不曾休息了,不若去休息一会,这里有奴婢守着,有什么事再去叫您。”红尘提议道。

    从小姐发动的那晚到现在,已经多日过去,殿下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的身边,期间更是不曾阖眼,眼睛眨都不眨以下的望着小姐,好似只要眨一下眼睛,小姐就会不见了似的。

    她和刘嬷嬷不是没有劝过,便是大长公主亦是劝过的,奈何殿下一意孤行,非要守在小姐的身边,等小姐醒来。

    现在小姐醒了,殿下也该去休息休息了。

    “不。”卫韫摇头,“我要守着她。”

    语气很强硬。

    红尘深知劝不动,便退下了。

    没多会儿,刘嬷嬷端着热腾腾的膳食进来,“殿下,吃些东西吧,您这几日不曾好好用膳,这般下去,身子会垮掉的,老奴知晓您自己不在乎,可小姐在乎啊,若是小姐醒来看到您瘦了,定然会心疼的。”

    不得不说,刘嬷嬷的一番话,可谓是掐住了卫韫的七寸上。

    仿佛觉得还不够似的,刘嬷嬷又道:“您也不希望在小姐醒来后您倒下去吧。”

    卫韫苦笑一声,“我什么未说,你便先说了这么一大串。”

    “老奴这不是怕您没胃口不吃嘛。”类似的话,在这几日可是没少从殿下的嘴里说出来。

    刚开始的两日,殿下不吃不喝,将膳食送到跟前儿,往往都是一句‘没胃口,端下去’便给打发了。

    后来夫人出面,殿下这才多少吃了些。

    可吃的到底是不多。

    当然,今日若不是小姐醒了,红尘再**证小姐除去虚弱之外,其他的一应皆好,她也不敢说这么多的话劝。

    不过,看殿下的态度,想来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必再苦恼为难了。

    卫韫的胃口,明显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刘嬷嬷送来的吃食,尽数被他吃了个干净。

    东西是吃了,但对于休息,纵然刘嬷嬷说再多,也说动不了他。

    对此,卫韫有着自己的坚持。

    ……

    叶朝歌这一睡,两天后才醒来。

    “你瘦了……”

    她抚上卫韫的脸,声音依旧沙哑。

    卫韫大手盖住她的小手,微笑摇头,“没关系,只是瘦了点,不出几日便会补回来,倒是你,此次耗损巨大,红尘说你至少要躺两三个月。”

    “不过没关系,我会陪你。”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莫说是躺两三个月,便是躺个一年半载,只要人好好的活着,对他来说,便是幸中之幸。

    他现在知足了,不会再贪心了,上苍已经达成他所愿,他再没有什么愿望了,只要她活着,便胜过所有。

    “让我看看孩子。”叶朝歌想到造成她现在这般躺着一动不能动,且身子疼痛到麻木的‘两个罪魁’。

    卫韫让人将孩子抱过来。

    很快,两只一模一样的襁褓便放到了叶朝歌的眼前。

    奶娘抱着一个,米嬷嬷抱着一个。

    他们正睡着,睡得很香,时不时的听到小…嘴的吧嗒声。

    小两只长得也是一模一样,加之刚出生的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不一会,叶朝歌便花了眼。

    问道:“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幺?”

    ……

第1149章 去,一哭二闹三上吊

    半个月后,叶朝歌的身体明显好转,已经能坐起来了。

    只是红尘不让她长时间坐,大多数时间都是躺着的。

    在这半个月里,卫韫也如他所承诺的那般,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吃在内室,睡在内室的软榻,整整半个月不曾离开绮歆楼,更不用说去上朝了。

    不止如此,对于朝事更是干脆的做起了甩手掌柜,一律推开。

    真真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守着叶朝歌。

    一国储君做了甩手掌柜,一应事务便尽数堆到了一国之君的跟前儿,这可把宣正帝给气坏了。

    当日他只准了他五日休沐,可他倒好,自作主张的生生从五日延迟到了第三个五日,不但如此,且还有再度叠加的趋势。

    宣正帝觉得,不能再如此任由卫韫放纵下去,便派了郭远前去东宫传话,命令卫韫明日开始回归政务,若明儿个早朝上看不到他,后果自负!

    当然,卫韫并没有见郭远,所传命令由南风前来绮歆楼转达。

    “殿下,陛下好像是认真的。”

    南风这话说的可是相当含蓄,郭远都来了,自不是玩笑。

    要知道,这半个月里,宣正帝对于卫韫自作主张的延长休沐可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曾派人过来。

    既然派来了郭远,那所传之命令,自然是不容置喙的。

    卫韫很淡定,他想了想,对南风说:“你去公主府将姑母请来,请她老人家带着双胞胎进宫给父皇瞧瞧。”

    “双胞胎出生到现在,父皇还未见过,也该让他老人家瞧瞧孙子了。”

    卫韫意味深长道。

    南风顿了顿,他好像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了……

    一个时辰后,皇宫。

    宣正帝看着大长公主带过来的两只襁褓,默默地扶额,“这小子……”

    大长公主忍不住的乐,“朝歌那孩子此次为生这俩孩子所谓是凶险万分,韫儿守着也乃是人之常情,左右陛下您还年轻,能者多劳,不若便由他去吧。”

    “皇姐你怎么也向着他说话了?”宣正帝不满。

    大长公主不答反道:“您先见见这来孩子再做决定。”

    郭远近前儿,从奶娘的手里接过一个,赵嬷嬷则抱着另一个,去给宣正帝看。

    一开始宣正帝还能端着,可随着孩子越来越近,便有些端不住了,待近了前,起身将头凑过去。

    看着眼前一对一模一样的小娃娃,宣正帝立时笑了起来,想也没想道:“比小铃铛还像韫儿,简直就是与韫儿当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许是人上了年纪,所求的便简单了些,所乐见的便是子孙满堂。

    对于双胞胎孙子,宣正帝爱不释手。

    俗话说,爱屋及乌。

    就这样,卫韫托了两个儿子的福,暂时换得了一时的清净。

    叶朝歌知道此事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卫韫,“你怎么就知道父皇见过大球小球后,就会放你继续休沐?”

    “倒也不是知道,不过就是试试罢了。”卫韫唇角含笑。

    “若是不成呢?”叶朝歌好奇问他。

    卫韫捏了捏她的小手,“若是不成,那我便亲自进宫到父皇的跟前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父皇心软,自是能成。”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亏你说得出口。”

    “为了陪着你,为夫自是会说到做到。”他不只是说得出口,且还会做。

    他想好了,先让两个儿子登场,若是两个胖乎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子不能换得父皇的松口,那他便自己进宫,到时候,便是哭求,也要让父皇松口。

    对于两个儿子能否换得父皇松口,说实话,他也没什么把握,不过是赌了一把。

    好在结果是他所乐意见到的。

    父皇松了口气,他便不必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说起来,宣正帝的松口倒也在情理之中,任谁看到一双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娃,都会忍不住的心软喜欢,更何况,这对小娃娃还是自己的亲孙子,看他们一个个健康白胖的模样,便知作为母亲的实属不易,宣正帝本就是个良善性子,自不会再多做为难,最终让步,也是意料之内。

    “不过……”

    卫韫抿唇对叶朝歌说:“姑母代父皇传话过来,他老人的皇孙,不能唤作大球小球这般的恩,名字。”

    大球小球,便是叶朝歌给两个双胞胎儿子取的乳名。

    原本,她想让大的叫金龙,小的叫金龟。

    可只要想想,若是真让双胞胎叫了这个名字,第二天一早,宣正帝的御案上便会堆满了弹劾东宫和卫韫的折子。

    而且,金龟这名字并不是很好听。

    于是,她便退而求其次,大的叫大球,小的便叫小球。

    取这名字倒也简单,因为双胞胎长得白白胖胖的,团在一起,的确很像个大面团子,只是大团子和小团子有些拗口,索性便叫大球小球了。

    叶朝歌瞪大眼,“大球小球怎么了,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吗,再说,这只是乳名,待过了三岁,自然便是不叫了的。”

    皇室有规矩,皇家子孙,尤其是男儿,在三岁后,便不能再叫乳名,女娃倒是没有这般的讲究。

    “我也觉得甚好,只是父皇觉得不太好……”卫韫心安理得的将一切推给宣正帝。

    叶朝歌哦了一声,凉凉说道:“没事,你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父皇一时心软之下,说不定便会觉得好了。”

    卫韫:“……”

    “哼,究竟是父皇觉得大球小球不好,还是你觉得不好?”

    叶朝歌瞪他,虽躺着,生生折了些气势,但她眼睛这么一瞪,卫韫立马便认输了。

    连忙道:“当然是父皇,我怎么样都行,都听你的,莫说你叫他们大球小球,便是大土小土,为夫也绝无二话。”

    卫韫一番话说的煞有介事。

    “是吗?”叶朝歌一脸的似笑非笑,好似在说,你继续,我看着你胡说八道。

    卫韫硬着头皮,“是。”

    怎么说呢,对于双胞胎儿子的名字,他只觉得滑稽,以一个过来人的成年男子去想,若是他幼时被取了这么一个乳名,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若是知道了,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

第1150章 卫韫,很高兴与你结识

    只是,那时候歌儿刚醒来不久,他没办法去拂逆她。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歌儿错了也是对的。

    可他嘴上不说话,不代表着心里不想。

    原本想想就这样算了,左右不过就是一个乳名,待孩子到了三岁,这乳名估计就没人会记得了。

    没想到,父皇也对大球小球这俩名字表示嫌弃,按照姑母说的,父皇的嫌弃并没有他这边的明显罢了,只是提了一嘴。

    提了一嘴也是提了啊,只要提了,不就是现成的理由吗?

    当时他的心思便活跃了起来,想着为自己的双胞胎争取一下权利。

    奈何,他有张良计,而他的歌儿则有过墙梯。

    不论卫韫的心思如何的活跃,双胞胎的乳名,最终还是定下了大球小球。

    由此可见,叶朝歌这个大祖宗的地位,在卫韫的心里无可撼动。

    ……

    驿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回少谷主的话,都差不多了。”

    承曦点点头,“小叔那边呢?”

    “亲王那边也都差不多了,择日便可出发回柔然。”

    追思白净的脸蛋红扑扑的,只要一想到即将回到家乡,便忍不住的兴奋。

    来到大越的上京,算下来也有快一年了,大越虽好,上京虽好,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国土柔然,不是自己的家乡七星谷。

    百姓间不是有句话叫做,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吗。

    便是如此。

    “就这么高兴啊?”看出追思的激动,承曦笑道。

    追思使劲儿的点点头,“少谷主不高兴吗?”

    “自是高兴的。”承曦叹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

    大越的上京,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若非之前来意未成,他早就回去了,如今,叶朝歌顺利生产,度过了命中的死劫,他的任务完成,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起这事,承曦有些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顺利,不是说顺利不好,而是太顺利了,总感觉有些不对。

    命中的死劫这般容易便过了的吗?

    此念一起,承曦便摇摇头。

    现在的结果皆大欢喜,想那么复杂做什么,他只要知道,一切过去,足矣。

    任务完成,承曦心中也有些激动的,那个人好好活着,且有爱她的夫婿,一双儿子一个女儿,他看着,也替她欢喜。

    虽然无缘,但他依旧默默的盼着她好。

    即便回到柔然,相隔万里,他还是会遥愿,她一生顺遂美满。

    想着,承曦吐出一口浊气,“传令下去,三日后咱们便动身回柔然。”

    “是。”

    追思笑眯眯的应着,想到什么,面上的笑容微敛,“少谷主,公主那边……”

    承曦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沉目道:“那丫头我是管不了了,回去后如实禀报陛下,如何决断,便让陛下自行处置吧。”

    扶芯啊……

    太让他失望了。

    他一直都知道,那丫头性子倔,被他给宠惯坏了,但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的胆大妄为,不顾一切后果,疯狂追随。

    大约两个月前,卫成秘密离京去了边关,扶芯随后跟随追了过去。

    那日,他在城外拦住了她,试图劝她回头,莫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结果……

    承曦苦笑,哪里还有什么结果,若是有,又何来的今日?

    他气扶芯的死心眼,更气她的不顾一切,可她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终归是狠不下那颗心去。

    与那丫头在城外不欢而散后,他便腆着脸再度去了东宫,请卫韫帮忙写一封信给卫成,请他对扶芯照拂一二。

    半个多月后,他收到了卫成的来信,信中只道,看在柔然与大越是盟交的份上,只答应保扶芯小命,其余的,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概不负责。

    卫成的一封信,透着他的冷漠和强硬,以及他的冰冷和内心。

    从短短只言片语中,很明显看得出,对于扶芯,他很是不耐,但碍于两国的关系,不得不保其小命。

    虽然恼,可他却没有立场去责怪什么。

    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扶芯的一厢情愿。

    而她的一厢情愿,有可能造成了卫成的困扰,就像当年的他对叶朝歌。

    承曦闭了闭眼睛,事已至此,他管不了了,对扶芯,他尽力了。

    ……

    定下了回程日期,这两日,承曦便忙了起来。

    在上京的这段时间,他也结交了几个兴趣相投的好友,此去一别,不知下次再见会在几何,故而,花了两日的时间,与好友话别。

    离开的前一日,方才过去了东宫。

    卫韫在前殿见了他。

    “听说太子殿下已有半个多月不曾出绮歆楼,而今日却为我破例,还真是我的荣幸啊。”

    卫韫笑笑,“一直不曾同你道谢,那日多谢你了。”

    若不是他的一针,歌儿会继续睡,孩子卡住,血量大……

    只要回想一下,他仍觉害怕恐慌。

    承曦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

    “没,没什么。”承曦最终仍是不曾将自己的疑惑道出。

    现在正是皆大欢喜之时,他不想因为自己一点点莫名其妙的猜疑破坏了如今难能可贵的欢喜。

    “明日我们便要动身离京了,太子妃那边,便有劳你代我与她道别,若他日有缘,咱们再相聚。”

    卫韫颔首。

    昨儿个红梅便回来过,此次承曦回国,佑怀和红梅也要回。

    “对了,还有一件事怕是要劳烦你帮忙看顾一二,扶芯那丫头……他日若她回到上京,还请太子殿下帮忙照料一二,保她性命。”

    卫韫毫不迟疑的应下。

    承曦帮他良多,更救过叶朝歌,如此一点小事,自不会拒绝。

    “行了,不耽搁你时间了,快回去陪太子妃吧。”承曦起身。

    “我送你。”

    承曦摇摇头,“送就不必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大男人,不必如此的矫情。”顿了顿,伸出手,“卫韫,很高兴与你结识,你是我在大越唔……第二个朋友。”

    卫韫伸手与他相握,“第二个?”

    “第一个当然是你媳妇……”

    ……

第1151章 风波再起

    “他真这么说?”

    卫韫颔首。

    叶朝歌苦笑一声,“倒是我小心眼了。”

    对承曦这个人,她的观感很复杂,说实话,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人。

    既记着过去发生的种种,又感念他当初的赠药之恩,一边又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一边却又不得不扯上关系。

    毕竟红梅嫁给了他的亲叔叔,如今他们也勉强算得上亲家。

    之前她一直待在东宫,见面的次数极少,会潜意识的忽略此人,虽不会仇视,但绝对算不上朋友,对他留在上京的一应事宜,亦不曾帮过什么忙。

    但却在她生双胞胎的时候,多亏有他。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想过道谢,内心里觉得,卫韫会处理……

    谁知道,被她如此不当回事的一个人,对方却将她当做在大越的第一个朋友。

    叶朝歌叹了口气。

    她何止是小心眼,分明就是心胸狭窄,将他定位在过去,只看到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却忘了,人都会变。

    “我是不是很坏啊?”

    叶朝歌窝着嘴问卫韫,神情有些忐忑。

    卫韫笑笑,大手抚上她的头,“怎么会,你这样就很好。”

    “啊?”

    叶朝歌眨眨眼,眼神里满满都是疑惑。

    卫韫倾身,与之额抵额,“你若与他走得太近,我可是会不乐意的,所以,这般保持距离,便很好。”

    要知道,承曦以前可是想要撬他的墙角。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这事,他一直都记着呢,当初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墙角被撬,他也不会那么快的回京。

    现在彼此虽交好,但不代表着他会忘记此事。

    在他眼里,承曦是他的朋友,但也曾经是他撬墙角的情敌!

    所以,他不但不觉得她这么做过不过分,反倒很满意,很舒服。

    叶朝歌:“……”

    她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问!

    这时候,宫里来人,宣正帝急召卫韫进宫议事。

    “你在休沐,父皇却急召你进宫,想来是有要事找你,你快去吧,刚好我想睡一会。”叶朝歌对卫韫说道。

    “好,你先睡,我让刘嬷嬷进来陪你,我去去便回。”

    正如刚才歌儿所言,在他休沐之时,父皇急召,必然是有什么大事或是要事。

    在她的额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随之卫韫唤了刘嬷嬷进来伺候,叮嘱了两句,便匆匆忙忙进宫去了。

    ……

    东宫夫妻在他离开后所谈论的话,此时正在回驿馆路上的承曦,分毫不知。

    马车停在路边上,追思去铺子里打包了一些大越的特产,都是些能存放的住的。

    这般一耽搁,等回到驿馆时,已经是中午了。

    将将进门,下人便告诉承曦,亲王妃来信了。

    承曦很讶异。

    在叶朝歌生产后,他曾给母亲去过信,心中表示死劫结果,待叶朝歌脱离危险无事后,他便会回去。

    但没想到,母亲会来信!

    想到母亲的性子,再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在疑惑的事,承曦突然有些惴惴起来。

    “把信给我。”

    下人不解少谷主为何突然间变了脸,但还是麻溜的将信双手奉上。

    承曦一边拆信,一边回房。

    在看到信中内容时,脚下倏地顿住。

    跟在后面,手上满满当当抱着特产的追思,险些刹不住脚扑上去。

    “少谷主?”

    承曦回神,手指用力的捏着信,脚步稍显沉重的回了房。

    “少谷主,王妃信中说了什么啊,让您的脸色变得这么沉重?”追思小心翼翼的问。

    承曦抿了抿唇,“我们都错了!”

    “什么错了?”

    “叶朝歌的死劫,并没有过去,生产,并非是她的死劫,是我们误会了,想错了!”

    承曦的脸色十分的沉重。

    母亲在信中让他不必着急回去,时候未到,其他的并未多说,但意思很明确,叶朝歌的死劫,他们所以为的生产死劫,根本不是!

    其实想想也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人说过,生产便是叶朝歌的死劫,只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的以为,以及叶朝歌在怀孕其中的种种状态,让他们误以为,她的死劫便在生产!

    “啊,不是?”追思很疑惑,“可是不对啊,若是没有把握,太子也不会认定吧?”

    承曦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或许……”

    “也或许什么?”

    “也或许生出了变故!”

    追思恍然大悟,“难怪您之前总觉得顺利的反常,原来……”

    “是啊,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

    承曦捏了捏头,看着手里捏着的信有些发愁,这可如何是好啊?

    要不要与卫韫说?

    可这事,并不是能瞒着的事!

    既然生产不是叶朝歌的死劫,如此来说,她的死劫还存在,卫韫作为他身边的人……

    得让他多加提防才是!

    前一刻稍有些迟疑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承曦起身,“去东宫!”

    /

    东宫。

    承曦去而复返,东宫的侍卫颇为意外。

    “曦琼王,您这是……”

    “太子呢?我有急事找太子殿下。”一边说着,承曦一边往里走。

    “您来的真不巧,半个时辰前,陛下急召,殿下进宫去了。”

    “进宫?”

    承曦脚下一顿,拧了拧眉,“我进去等他。”

    “是,您里面请。”

    承曦这一等,便是一个中午外加半个下午,也不曾将卫韫等回来。

    叶朝歌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刘嬷嬷方才将承曦在前殿等殿下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殿下还未回来?”叶朝歌意外。

    刘嬷嬷点头,“是啊。”

    “曦琼王可有说找殿下是何事吗?”

    “这倒没有,只听海总管说曦琼王找殿下是有急事,但是什么急事,便不得而知了。”

    “你方才说他是在殿下进宫后不久返回来的?”

    “是啊。”

    叶朝歌皱眉,到底是什么急事呢,让承曦去而复返,且等到现在?

    想了一会不曾想明白后,叶朝歌便对刘嬷嬷说:“这样,你老人家亲自过去前殿一趟,你去问问他,若是他不说,便告诉他这么等不是个法子,不若先回去,待殿下回来,让殿下去驿馆寻他或是他再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

    ……

第1152章 尘埃落定

    一直到了晚上很晚,卫韫方才回来。

    “我吵醒你了?”

    叶朝歌摇摇头,“白天睡得多了,晚间没什么困头,用晚膳了吗?”

    “恩,在宫里与父皇一道用过了。”

    刘嬷嬷她们送来了热水,卫韫亲了亲叶朝歌的额头便去了耳房洗漱。

    在他洗漱期间,叶朝歌吩咐刘嬷嬷准备些易消化的吃食。

    卫韫出来便看到热乎乎的汤面,心下一阵热乎,与叶朝歌一起,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的,便将一碗面吃了个精光。

    “都怪你,你看看我这脸都能捏出肉来了。”叶朝歌细…白的手指捏起一边脸颊,与卫韫抱怨,都说了不吃不吃,偏偏逼着她吃。

    自己也是,没什么定力。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待自己养好身子,估计得胖两圈。

    卫韫温情的摸…摸她的脸,“长点肉好,摸着才更舒服些。”

    “照你这么说,以前摸着不舒服喽?”叶朝歌不乐意的噘起小…嘴,“我也见你少摸一下!”

    “歌儿,咱们现在非要说些摸…来摸…去这样的话吗?”卫韫的声音有些暗哑。

    叶朝歌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在看到他的眼眸越来越黑的时候,顿时一噎。

    成亲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懂。

    “咳咳。”叶朝歌干咳两声,随岔开话题,“承曦今儿个等了你很久,一直没等到便回去了,留了话让你回来便去驿馆寻他,说是有急事同你说。”

    下午之时,她派了刘嬷嬷去前面,自然不曾问出什么急事,之后久等不到卫韫,他便留了话回去了。

    “恩,今儿个太晚了,明儿个我过去送他再问问是什么事。”

    叶朝歌点点头,“我让刘嬷嬷准备了些东西,待你过去时捎给他,他要回去了,算作一点心意。”

    “准备了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给王妃的一些小玩意儿,你之前不是说过,承曦能留到现在,皆是因王妃之故,虽然王妃那般气度的高人,看不上这些俗物,但至少也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之前她醒来后,卫韫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她了,包括承曦至今留在大越的缘由。

    先前她便觉得奇怪,承曦此来大越,是为佑怀的大婚而来,可在过后,却一直不曾回去,且一留便留到了现在。

    当时他还以为,他是想等着佑怀一起,对此也只是奇怪了一番便丢开了,哪成想,他是因为她。

    七星谷什么也不缺,她想来想去,也实在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吃的怕又放不住,毕竟路途遥远,药材的话,七星谷最不缺的便是这些,珍奇异宝她这边倒是有一些,可并不适合送人。

    于是,她便准备了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权当是她的一点点心意。

    “对了,父皇白日那么急着宣你进宫,所为何事啊?”

    在卫韫应下会帮忙带给承曦后,叶朝歌突然想起宣正帝急召他进宫一事。

    说到此事,卫韫目色微沉,“北燕送来国书,不日新皇登基,新皇代表北燕,与大越重新签署议和条款。”

    “新皇?”叶朝歌眼睛一亮,“这么说,北燕的内战结束了?”

    “恩。”

    “新皇,议和……”叶朝歌托着自己的下颌,沉吟稍许,“宁缺败了?”

    如果是宁缺胜了,那么,卫韫不会称之为新皇,而且,依着其对大越的野心勃勃,一旦他登基,只要找到机会,必然会与大越开战,他不会主动送来议和,即便现在的北燕早已千疮百孔。

    所以,她猜测,宁缺败了。

    卫韫笑笑,“不错,登基的是北燕五皇子,比起五皇子,我倒是宁愿宁缺登基,至少,宁缺此人狼子野心狂妄自大,这样的人登基为帝,于大越非坏事。”

    “你这么说,五皇子和宁缺是恰恰相反的人?”

    “不,他们一样,但是,五皇子缺少了狂妄自大,多了一些圆滑和深沉。”

    叶朝歌颔首,的确,这样一个有着狼子野心,但又圆滑深沉的新皇,于大越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宁缺登基,因为他的狂妄和自大,他的野心不会掩饰,而深沉圆滑的五皇子则不同。

    “难怪他会在未登基之前,先与大越议和。”

    经过这半年的内乱,现今的北燕必然是千疮百孔,若是大越有心,一举进犯拿下可谓是轻而易举的事。

    五皇子必然是知晓,故而,先一步送来了国书与大越议和,若是在收到国书大越还却北燕有所异动,那么,便会成为撕毁条约盟交趁人之危的小人,到时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便会将大越淹死,即便最终不顾这些,拿下了北燕,北燕的那些老百姓,也一定不会服从……

    难怪卫韫会说,比起五皇子,他更希望宁缺登基。

    宁缺此人他们曾经交过手,对此人可谓是十分的了解,一个了解的对手,且知之甚深的对手要更好拿捏一些。

    “华容呢?”

    “她?”卫韫笑笑,“歌儿,你天真了,你莫要忘了,华容首先是北燕的公主大将军,最后才是我们的朋友。”

    闻言,叶朝歌苦笑一声,“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卫韫说得对,是她想的太天真,太简单了。

    正如他所言,华容先是北燕的公主,现在的大将军,后才是他们的朋友。

    不得不承认,五皇子于大越无利,但他审时度势的性情,却于北燕大有裨益,华容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这件事,她只会乐见其成。

    况且,还没有人不帮自己的家国,却吃里扒外帮朋友的。

    “不过,北燕经此一乱,损耗极大,要想恢复到鼎盛之时,怕是没有个二三十年都做不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二三十年后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只要北燕安稳,咱们大越也不会自己没事干去找事。”

    卫韫半开玩笑道。

    叶朝歌想想也是,现在想未来之事,有庸人自扰之嫌,又何必难为自己呢。

    正如卫韫说的那般,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

第1153章 被现实压弯了的男人

    承曦在东宫久等不到卫韫,怕叶朝歌那边会多想,便留话离开了。

    从东宫出来后,他并未立马回驿馆,而是去了佑怀和红梅在上京的家,将事情与其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只道自己在大越还有事,暂时不能回柔然,若他们等不及,便先行一步,待此间事了,自己再行回柔然。

    佑怀自不是用简简单单的一句‘大越还有事’便能轻易应付打发的,也好在他的性子使然,并未多问侄子,只让他心下有数即可。

    至于他和红梅是否先行回去,要商量商量。

    承曦回到驿馆不久,佑怀那边便派了人过来,他们夫妻等他一起回去。

    就这样,回柔然一事暂时中止作罢。

    承曦在驿馆等了卫韫一个晚上,也不见他过来,一直到次日早晨。

    一大早,卫韫便来了驿馆。

    出乎意料的是,驿馆很安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忙乱,下人们各司其职,院中亦是不见箱笼等物。

    卫韫微感诧异。

    就在这时,承曦闻讯迎了出来,潦草的行了一礼,“你终于来了,里面说话,我有急事同你说。”

    承曦很严肃,眉宇间透着凝重。

    卫韫皱了皱眉,跟着他进了承曦的居住。

    “追思,你先退下,将门关上。”刚进门,承曦便如是吩咐道。

    见状,卫韫的眉尖拢在一起,“出什么事了?”

    “我们都错了。”

    承曦自袖笼中取出母亲给他的信件递给卫韫。

    “这是什么?”

    “我母亲差人送来的信,昨日刚到,你先看看再说。”

    卫韫将信打开,看清信中内容,脸色立时变了,手指用力的捏着纸张,质问承曦,“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太子妃的死劫,并没有过去。”

    信中所想得到证实,卫韫的指骨发出咯吱脆响,眼睛深沉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危险,“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点!”

    承曦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先前我便曾怀疑过事情太顺利了,有些反常,死劫死劫,命中死劫,又岂是那般顺利过去的?只是……”

    只是,终归是他的猜测,没有依据的猜测,更或许是自己想多,直到收到母亲的信件,这份猜测,便成了事实。

    随着承曦的话,卫韫内心掀起万千风暴,翻涌间想到了昨日上午,承曦前去东宫与他辞别,当时有一瞬间,他的欲言又止浮现于脑海之中……

    他咬牙,“你继续。”

    承曦看向卫韫手上,几乎被他捏碎了的信,沉声道:“正如你看到的,死劫未解,从一开始,我们便猜错了,太子妃的死劫,并非是她生产之时……”

    但也或许,发生了什么变故。

    承曦在心里,默默的添了一句,只是他没有同卫韫说,比起变故,死劫未解,或许于他来说,更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不论是死劫未解,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取消了回柔然的行程,同你坦白,便是想告诉你,在真正结束之前,我们还不能大意。”

    卫韫没有说话,只是撑着桌子,慢慢坐下。

    他背对着日光,背光之中,他的脸色忽明忽暗,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承曦心下微叹,未曾上前打搅,而是让他自行冷静。

    室内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压抑的泣声划破了一室静谧。

    承曦微顿,眼神复杂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在他的记忆中,卫韫给他的观感向来是所向披靡的,他的肩膀,背脊,永远是绷直的,那般的冷凝沉静,稳重内敛,哪怕在低谷,与生俱来的风采,也不曾因为一时的不顺而大打折扣。

    这般一个强大的男人,此时,却在哭。

    他的背脊,不再像以前那般挺直,好像被压弯了树干,沉重压迫。

    承曦目露不忍,走过去,抬手覆在他的肩膀上,“你也不要太灰心了,母亲既然让我继续留下,那说明希望尚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卫韫垂首依旧未言,这般过了一会,方才缓缓抬头,将手盖在承曦的手背上,拍了拍,“谢谢。”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显而易见的哽咽。

    “你平复一下心情,待会回去后莫要被太子妃看出来。”

    卫韫的情绪,在稍作平复后,归于往昔。

    他弯下去的脊背,再度挺直,面色恢复正常,只是那把沙哑的嗓音,不难听出其中的反常。

    承曦命人上了茶,给卫韫,让其稍作缓冲再回去。

    卫韫望着面前清澈的茶水,苦笑一声,“之前大将军来信特意问此事,我还告诉他劫难已过,让他老人家勿要挂怀,谁知……过段时间他老人家回来,我又该如何与他说?”

    闻言,承曦意外,“大将军知道此事?”

    “恩,先前起了疑心,以至于最终没有瞒过去。”

    “哦,原来如此,不过,北燕事未了,大将军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或许在他老人家回来之前,一切便结束了呢。”

    卫韫摇头,“昨日我进宫便是因着北燕送来议和国书,北燕的事,结束了,待五皇子登基后,大将军便该回京了。”

    “难怪我等你许久不见你回来,原道如此。”承曦又道:“此事说来也不是什么难办之事,若是大将军问起,你不若便与他实话实说,若是不问,你便沉默。”

    这是在没有法子之下,最好的选择。

    正如之前叔叔找他保密一事,他不想答应,但也不得不答应,最终折中一下,便变成,不主动说,但对方问,便不会隐瞒。

    卫韫长出了一口气,“先这样吧。”随之将手中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信还给承曦,“王妃还是如此简言?”

    承曦挑眉,“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瞒着你吗?”

    卫韫的意思,只要他不傻,便能听得出来。

    卫韫摆摆手,“是我着相了,你勿怪。”

    “怪谈不上,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过你放心,我昨日已经给母亲去了回信,若是有消息,必第一时间知会于你。”

    “如此,多谢。”

    ……

第1154章 欺瞒

    卫韫回去时,已然整理好了情绪,如往常一般无二,伪装的极好。

    “你回来了,承曦他们走了吗?”

    叶朝歌不曾发现任何的不妥,如是询问卫韫。

    卫韫摇头,如实道来:“他们暂时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叶朝歌惊讶不已。

    “恩,今儿个一早,红梅有些不舒服,短时间内不适宜远行……”

    “红梅不舒服?她没事吧,要不要紧?”

    不待卫韫把话说完,叶朝歌便急声打断。

    卫韫担心她太激动,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别太紧张,听说只是月份大了,身子重,所以他们便改为待红梅生产完再回柔然。”

    这是在他回来之前与承曦所商讨出来的由头。

    当然,在这之前,也是征求了佑怀和红梅的同意。

    可想而知,佑怀自是不同意,但红梅同意了即可。

    不过,要让她帮忙,这件事自是瞒不过。

    在回来之前,他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好了,这段时间,红梅会帮着打掩护,装作自己不舒服,以此来遮掩他们更改行程计划的真实原因。

    虽然卫韫说红梅没事,但叶朝歌还是不放心,当即让红尘跑一趟。

    “小姐放心,奴婢这便去。”

    红尘离开后,叶朝歌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与卫韫说:“那日红梅过来,我便有些担心,她如今怀着身子,根本不适合远行,这样也好,左右也没有什么急事,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的。”

    卫韫嘴上应和着,心下则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应当是没有起疑,接下来只要红梅那边配合好了,此事要想瞒过去便不会太难。

    怕就怕,红梅那性子……

    卫韫心里想着,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

    如卫韫所担心的那般,红梅不会撒谎,她的闪躲,红尘看在眼里。

    “你的脉象显示,你根本就没事,红梅,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把完脉后,红尘严肃逼问于她。

    她们从小便在一起,虽然彼此所擅长的不同,但吃穿住用,多年在一处,彼此间的了解胜过他人,红梅的反常,只消一眼,便能看得出端倪。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红梅躲过红尘探究的视线,撇过头去,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掩盖自己的慌乱。

    可她不知,红尘对她太了解了,她的一点点小动作根本就瞒不了她。

    “若无事,你为何要装自己不舒服?”不待红梅开口,红尘又道:“你可莫要说什么已经好了,红梅,你骗不了我。”

    “我……”

    红梅用力的咬着唇,满脸的为难和纠结之色。

    见她如此,红尘急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让你装病?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不关他的事……”唯恐红尘不信似的,红梅再**证,“真的不是想的那样,他待我很好,真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装病!!!”

    红尘本就是个急性子,红梅的反应让她逐渐的失去了耐心,“你若不说,那我回去后便如实告诉小姐,让小姐问你。”

    说罢,红尘起身便要走。

    红梅见状,急忙拉住她,“不能告诉小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小姐,我装病本就是为了瞒着小姐,你若是告诉了她,小姐,小姐……”

    “小姐怎样?”红尘眯了眯眼睛,“你方才说装病是为了瞒着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急死我啊!”

    红梅闭了闭眼睛,苦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本来不死心,没想到,还真没瞒得了你……”

    “好吧,我同你说,但是,你不能让小姐知道。”

    红尘并没有答应,只是让她先说说看,待知道了前因后果再行计较是否要告诉小姐。

    红梅自是不依,不过想想,她和红尘的心愿一致,都是一心为了小姐好,当即也不再犹豫,把她知道的事情,与之说了一遍。

    霎时间,红尘的脑子炸了,愣在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答应了殿下,不会同任何人说,只是在小姐派你过来时,我便知道怕是瞒不了你,现在你知道了,待会回去后记得莫要露出端倪让小姐看出来。”

    红梅红着眼睛,握上红尘的手,“我们都是为了小姐好。”

    红尘的手很冰,温暖包裹的瞬间,她逐渐醒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红梅,嘴…巴张阖了半响,想说什么,却有不知说什么。

    此时她的脑子很乱,各种画面砸过来,一一闪现,从小姐有喜,到小姐生产,一帧帧,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浮现于眼前。

    一些过去没有答案的事情,也在此时找到了答案。

    与此同时,恐慌涌现,令她不安。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东宫,只知道,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在前殿被殿下拦住了。

    “你知道了。”

    虽是询问,但肯定的语气显而易见。

    红尘喉间哽咽,沉沉的恩了一声。

    卫韫淡淡道:“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红尘低下头,“奴婢知道。”

    “既是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到了她面前,你又作何解释?”

    此时的红尘,莫说是叶朝歌,便是不了解她的陌生人,也能一眼看出其心事重重。

    更遑论她伺候了多年的主子!

    红尘深吸口气,缓缓抬起头,“奴婢会平复心情后再去小姐跟前儿汇报。”

    卫韫满意颔首,“给你半个时辰,回去整理一下。”

    “是。”

    红尘僵着身子回到了她和南风的小院,门一关,便是一阵压抑的哭声。

    南风回来,便见他的妻趴在床上哭。

    叹了口气上前,把人拉起来,拢在怀里轻声安抚:“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便该肿了,待会你还要去太子妃那,若是让她看出来,那就不妥了。”

    闻言,红尘渐渐止了哭声,红着眼睛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南风点头,“太子妃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的太子妃以为死劫已经度过,还不知……所以,我建议你最近休息两日,尽量不去太子妃跟前儿伺候。”

    ……

第1155章 只是小情不是正室啊…

    在南风的安抚下,红尘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一边捏着帕子擦拭眼角残余的泪光,一边鼻音颇重的问他,“你说得轻巧,我拿什么借口休息?你当是我家小姐是那般好糊弄的主儿啊。”

    红尘的话,提醒了南风一个他忽略了的事实,顿时为难了起来。

    “是啊,若是太子妃是好糊弄的,殿下也不必费尽心机的安排这么多。”

    被南风这么一说,红尘也不免有些泄气,担忧道:“我是真怕待会被小姐看出什么来,到时候……”

    小姐现今正在坐月子,且此次损耗极大,正常情况下是足月月子,可之前她与吴院正结合小姐的身体情况,提出至少两个月的月子。

    若是让小姐知道了……

    后果她不敢想象。

    “要不,我装病,像红梅一样装病,你看这样如何?”

    南风顿时不高兴了,“不行不行,你这不是咒自己吗,这绝对不行。”

    红尘皱眉,“可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别的法子了,我看就这样定下吧。”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法子。

    “不行,我都说了不行!”在红尘没耐心之前,南风又道:“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装病和红梅装病能一样吗,她是怀了身子,而你呢,你没有,况且,你身体什么样你以为太子妃会不了解?莫要忘了,你医术高明,要说你病了,太子妃能信吗?”

    红尘一想也是。

    而且,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来了,在小姐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未病过,这突然生病,小姐能信才怪呢,就算小姐信了,可刘嬷嬷呢?

    正如南风说的,现今的她和红梅完全不同,红梅有了身子,可她没有啊。

    这一刻,红尘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必避孕了,若是她也怀了身子,那岂不就是一举两得了吗,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夫妻俩商量了许久,最终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定下后,红尘洗了把冷水脸,又将心情平复,觉得不会露出端倪之后,方才回去了绮歆楼复命。

    叶朝歌一直在等着,等得都快要睡着了。

    卫韫让她睡,她不愿,非要等到红尘回来确定红梅无事了才让自己睡。

    翘首以盼,终于将红尘给盼了回来。

    叶朝歌迫切的询问红梅的情况,在得知其没有大碍,只是月份大了导致她身子重有些不适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睡觉了,快睡吧。”卫韫挡在叶朝歌的身前,不动声色的将红尘挡住,聪明如她,尽管红尘进门后神色如常,语气如常,可万一呢。

    叶朝歌没有多想,得知红梅没事后,困意便来袭,自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这些细节,可红尘不同,深知其意,偷偷的松了口气,趁机搓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直到叶朝歌睡下,提着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卫韫对她摆摆手,令其退下。

    红尘无声的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退出正房后,留了话立马便转身回去了她和南风的小院子,应付过去了小姐,可她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个刘嬷嬷,方才小姐是困顿加上有殿下的掩护这才轻而易举的过关,可刘嬷嬷不同,依着她现在的情绪,要想糊弄过去刘嬷嬷,怕是很难。

    “红尘呢,那丫头去哪儿了?”

    刘嬷嬷从偏房出来,不见红尘,便问敛秋。

    “去给红梅配药了,嬷嬷寻她有事吗,要不要奴婢去将她叫回来,她刚走没多会儿。”

    刘嬷嬷想了想便拒绝了,“我找她也没什么事,就是听闻她回来了,问问红梅怎么样了。”

    敛秋笑笑,“原道如此,不过嬷嬷请放心,红梅没事,方才奴婢听了一耳朵,人没有大碍。”

    “那便好,行了,我去小厨房看一下鸡汤,你们小声点,主子都睡下了,莫要吵了去。”

    “是。”

    ……

    叶朝歌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生下大球小球后,她那嗜睡的奇怪毛病突然又好了,再未出现睡下后便叫不醒的情况。

    同卫韫一道用过了晚膳,夫妻俩便说话,刘嬷嬷她们也跟着凑趣,大球小球醒了奶娘则会抱过来,一时间,绮歆楼中欢声笑语不断。

    过了一会,叶朝歌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没有看到小铃铛,便问刘嬷嬷她们。

    “回小姐,小公主现在正和她的新爱宠玩呢。”红尘主动上前回道。

    “新爱宠?”叶朝歌疑惑。

    “之前那丫头不是一直念叨着豆子吗,也不好再找姑母借,我便让人给她寻了一只性子温顺的小奶狗,今儿个下午刚送来,估计入了那丫头的眼了吧。”

    卫韫解释道。

    叶朝歌语气有些酸,“所以说,我们的女儿为了她的新爱宠抛弃了她的爹娘?”

    卫韫:“……”

    “只是一时稀罕,待稀罕够了……”

    卫韫的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了小铃铛清脆喊爹爹的声音,没多会儿,奶娘便带着小丫头过来了,将将进门,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胖丫头,便甩开奶娘,猛地扑到了卫韫的怀里。

    “爹爹,爹爹……”

    小丫头搂着她的爹爹,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小嘴忒甜。

    被忽视的叶朝歌更酸了,不如一只狗也就算了,如今连卫韫都不如了,心里一下子百年不平衡了,伸手揪上小丫头的脸蛋,“只看到爹爹,没看到娘亲吗?”

    小铃铛吃痛,气呼呼的看过去,不太情愿,慢吞吞的喊了一声娘,然后用力的甩开叶朝歌,搂着她爹爹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身子埋进卫韫的怀里,发出阵阵的咯咯笑声。

    叶朝歌:“……”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真的,真的好吗!

    叶朝歌如同喝了百年的陈醋,酸声酸气道:“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果然是不假,瞧瞧这腻歪劲儿,看来你们上辈子关系很要好啊。”

    卫韫哭笑不得,“又在胡说八道了不是,哪里来的小情人,即便是,为夫也只有你一个小情人。”

    “是吗?”叶朝歌拉长了音,“原来我只是小情人不是正室啊……”

    卫韫:“……”

    ……

第1156章 以后咱们不生了

    当晚,因着叶朝歌的小情儿和正室论,胡搅蛮缠到深夜,卫韫这才耳根子清净下来。

    他望着睡得香甜的女人,没好气的捏上她的鼻子。

    小没良心的,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却变得越发能折腾人。

    啪!

    睡梦中的叶朝歌突觉呼吸不畅,无知无觉的挥舞着手乱打,卫韫的手背自是不可避免的中了招。

    很快便红了。

    卫韫无言望着帐顶良久,终是不忍心,放过了她。

    算了,睡吧,他也睡了。

    翌日,叶朝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因还在月子间,刘嬷嬷不让她起身下来,洗漱皆在榻前进行。

    热乎乎的帕子覆在脸上,叶朝歌舒服的喟叹出声,对刘嬷嬷抱怨道:“日后我可不要再生了,简直就是折磨人嘛。”

    想想自己遭的罪,她便觉得有些委屈。

    从怀身子到生产,再到坐月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孩子她当然喜欢,前世无缘做母亲,今生得上天垂怜,她生养了三个儿女,虽那份欢喜无以言表,但其中所遭受的罪,亦是艰难无比。

    而且,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觉得已然知足,人不能太过于贪心,如此,她便心满意足。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不想再遭罪了。

    怀胎十月倒也罢了,就单论这坐月子……

    整整一个月身上都是馊味,她可没有勇气再来一次,卫韫倒是不嫌弃,可她自己嫌弃自己啊。

    刘嬷嬷哭笑不得,“小姐又在胡说了,儿孙满堂乃是人生大喜,日后这种话可莫要再说了。”

    “什么莫要再说了?”卫韫自外进来,只听了刘嬷嬷尾话的他,好奇询问。

    叶朝歌不理会刘嬷嬷的暗示,眨巴着眼睛,“我说以后不要再生了,嬷嬷说我胡说,还让我日后不准再说。”

    卫韫挑眉,“的确是在胡说,这种话确实少说为妙,不过……”

    伸手抚上她的眉眼,“你所言倒是正中我下怀,咱们日后不生了,有小铃铛和大球小球足够了。”

    此话一出,叶朝歌立时瞠目,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男人。

    随口一句抱怨,不曾想却换来他的一番赞同。

    要知道,自来只有嫌弃孩子少的,还未曾有嫌孩子多的,贫苦老百姓因着养不活倒也罢了,可在富贵人家,子嗣丰厚代表着多子多福,富贵人家如此,更何况皇室。

    “怎么了,缘何这般看着我?”

    卫韫的询问拉回了叶朝歌的心神,她看着他,“你认真的?”

    “什么?”卫韫疑惑,随后想起方才之言论,跟着又点点头,“你瞧着我像是在同你开玩笑吗?”

    叶朝歌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他稍许,摇摇头,“不像。”头搁到他的肩胛上,“你有这份心我便知足了,只是吧,我方才也是说了些没脑子的话,生与不生又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当然,除非你愿意自此与我不再同房。”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她或是他其中一人服用绝嗣药物。

    如果真用此法,他是宁可自己服用也不会让她服用,他之心又何尝不是她所想。

    所以,她将余下之法咽了回去。

    “不过,你舍得于我分房吗?”叶朝歌侧过身,唇瓣挨近卫韫的耳畔,伴随着她的话语,热乎乎的气息喷洒而至,霎时间让他僵住了身子。

    两人挨得极近,他的反应,叶朝歌又怎会察觉不出,掀唇而笑,靠得他更近了,“即便你舍得,我也不舍得,我现在没了你,可是夜里睡不着呢。”

    轰——

    卫韫全身的血液往一个地方涌去。

    他的脸色先是微红,再是通红,最后又是漆黑,大掌毫不客气的拍在叶朝歌的屁…股上,声音沙哑非常:“莫要逗我,否则……”

    大掌转而执起她的手指,“不许喊手酸!”

    叶朝歌眼睛不自觉的望向卫韫的某处,又看看自己纤纤手指,吞了吞口水,她觉得,自己怂了,咳嗽一声,对着外面扬声喊:“嬷嬷,我饿了,摆膳吧。”

    早在之前,刘嬷嬷见势不好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内室,她老人家年岁大了,但是眼不花耳朵不聋,自是知晓再待下去便是不识趣了,随即,在两位主子腻歪之际,悄悄的退了出去。

    卫韫望着缩着脖子,一脸怂怂表情的女人,忍不住的低笑出声,不过倒也没有为难于她,待下人摆了膳后,夫妻俩一同用膳。

    用过膳没多久,奶娘便抱来了大球小球。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东西许是刚刚吃饱,正吧嗒着小嘴舒服的窝在他们各自的襁褓中,乌黑的大眼睛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感觉既稀奇又稀罕似的。

    叶朝歌对于两个儿子,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些亲近仿若与生俱来,又仿若很是熟悉,说不大上来。

    “殿下。”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海总管的声音。

    “何事?”

    “前方送来急报,送报之人要您亲自接收。”

    “你有事便去忙吧,我这边不必担心。”海总管的禀报,叶朝歌自是听得清清楚楚,赶在卫韫开口之前,先一步说。

    卫韫摸了摸她的头,“好,先让两个孩子陪着你,我去去便回。”

    卫韫走了没多久,大球小球便开始打起了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天只有三件事,那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了拉……

    没多会儿,便睡着了。

    刘嬷嬷指挥奶娘把孩子抱回去,然后自己带着司琴留下陪叶朝歌说话。

    过了一会儿,叶朝歌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儿个的耳根子有些安静,琢磨了一番想到,好像从起来便没有看到红尘。

    便问刘嬷嬷红尘呢。

    “昨儿个夜里,红尘和南风闹了点别扭,那丫头竟然没了分寸将他给撵了出去,让他睡在外面,谁知这南风也是个老实的,真真就在外面睡了一宿,夜里凉,这不,病了,红尘现在正伺候着呢。”

    说罢,刘嬷嬷悠悠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那丫头是咋想的,她让南风不好受,自己也没见得好受到哪里去,真是的。”

    ……

第1158章 挂彩

    叶府。

    夜深人静,正是人们好眠之时,墨慈却没有睡,此时她坐在桌前,眼睛时不时的往外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事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姨娘近两日有些不舒坦,叶辞柏白日陪她回了学士府探望,奔波了一天回来时便有些晚了,用了晚膳后就早早安置睡下。

    可不知怎么了,躺下没多会儿叶辞柏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穿上衣服便匆匆向外跑,她自是要问他去哪儿,他说是去东宫,不待她问这么晚了去东宫做什么,人便已经跑没影了。

    他不**何交代的走后,她便再也没有睡着,躺着也是累,索性便披了衣裳下来等他。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外面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子时过,而叶辞柏还未回来。

    烛光下,墨慈好看的眉尖微微蹙起,眼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从叶辞柏回京至今,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因着之前的有心经营,在这上京之中,他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朝堂诸事皆不沾,倒也自在。

    最近风平浪静,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事值得他大半夜的不睡急三火燎的跑去东宫,且不曾留下片语的交代!

    墨慈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这一想突感心惊。

    她突然发现,叶辞柏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发呆走神,可谓是十分的反常,他的反常在她看来只当是担忧边关,可现在想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思绪大开,一颗心渐渐下沉,有些念头一起,便再也无可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墨慈连忙回神,“辞柏是你回来了吗?”

    “少夫人是奴婢。”

    大蕉朦胧的声音响起。

    墨慈微垂眼睑,“进来吧。”

    房门打开,大蕉走了进来。

    “你怎么起来了?”墨慈柔声询问。

    大蕉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奴婢起来方便,倒是少夫人您,怎么这么晚了未睡?”后知后觉的发现房中只余少夫人一人,微感诧异,“咦,少爷呢?”

    “他出去了。”墨慈想到什么,伸手招呼大蕉近前,“你素来心细,我且问你,最近可有感觉少爷有何不妥?”

    “啊?”大蕉不解,“少夫人是指……”

    “可有感觉少爷有心事?”墨慈点出。

    大蕉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少夫人这么一说,奴婢的确有察觉少爷有些安静过头。”

    闻言,墨慈叹了口气,“这么说并非是我多想。”

    她不禁有些懊恼,枕边人如此明显的异常,她却不曾当回事,真真是不该。

    “少夫人?”

    墨慈回神,一眼望见大蕉担忧的目光,笑笑,“没事,你且去接着睡吧。”

    “奴婢陪您吧。”大蕉拒了其好意。

    有人相陪,说着闲话时间倒也没有那般的难捱,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叶辞柏可算是回来了。

    他的脸色阴沉可怖,脸上且挂了彩。

    墨慈皱眉,“怎么受伤了,谁打的?”

    叶辞柏拿手碰了碰裂开的唇角,“没事。”

    “眼角都青了还说没事。”墨慈转头吩咐大蕉去取药,然后拉着他坐下。

    在灯光下,他脸上的伤更清晰,除去青了的眼角和裂开的唇角,左边的脸颊也有着明显的肿胀。

    墨慈心疼不已,手指伸出又收回,怕自己手下没个轻重弄疼他,望着心思明显不在的叶辞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怎么伤的,谁伤的你?莫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去东宫和太子打架了?”

    叶辞柏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含糊有词,“倒也不是,只是,只是一言不合……嗯哼,就打起来了,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

    说到后面,颇有些咬牙切齿。

    墨慈拧眉欲要再问之时,大蕉取了药回来了,只好暂且将话咽下,给他上药。

    在上药的功夫,大蕉去打了热水来。

    淤青的眼角和肿胀的脸颊得热敷。

    这一忙活已经到了下半夜了。

    墨慈让大蕉先回去休息,自己则继续给叶辞柏热敷。

    后者担心她累着,便叫停,“好了好了,我这没什么事,不要忙活了。”

    说着便要拉下墨慈的手。

    啪!

    墨慈反手打掉,“老实些,你想明天顶着猪头脸让母亲见了担忧吗?”

    墨慈拉出祁氏,叶辞柏顿时老实了,任由她继续在他脸上忙活。

    又热敷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墨慈方才作罢。

    好看的手指捏着叶辞柏的下颌左右看了看,还算满意,放开他,两手交叠在前,神色严谨肃穆,“行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了。”

    “说什么?”叶辞柏眼珠乱转,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了,咱们快歇息吧。”

    “你觉得我现在能睡得着吗?”墨慈推开他伸过来抱她的手。

    叶辞柏一顿,重又坐回去,低头不语。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听到这熟悉的质问,叶辞柏微怔,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在东宫的一幕幕。

    他也是这般的质问卫韫,质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他,只是到最后,也不曾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本就有些焦虑的他彻底的没了耐心,就如他方才所言,一言不合,他和卫韫便打了起来。

    再然后,他就挂彩回来了。

    “我问你话呢。”墨慈拧了他一下。

    叶辞柏回神,面对墨慈的逼问,他摇了摇头,“没事。”

    可惜,墨慈可不是如他那般好糊弄搪塞的。

    只见她眯了眯眼睛,“没事?那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东宫你又作何解释?”

    相较于叶辞柏的冲动,墨慈则很有耐心。

    “呃……不过是公务上的一些杂事罢了。”叶辞柏反应极快的寻了个由头。

    “是吗?”

    叶辞柏用力点头,“当然。”

    他的话,墨慈自然是不信,可不论她怎么逼问,他都是一个回答,嘴巴紧得很,怎么撬都撬不开。

    他的这一反常,更让墨慈坚信他有事隐瞒。

    心思转了转,淡淡道:“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姑且信了,不过,太子殿下将你伤成这样,我势必要去要个说法的。”

    叶辞柏瞪大眼,“什,什么意思?”

    ……

第115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自然是要去问问朝歌,她的夫君为何与你动手,将你伤成这般!”

    墨慈看着他,一副‘这不是明摆着的意思吗’?

    闻言,叶辞柏整个人都不好了,反应极其激烈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去找朝歌。”

    “为何不能?太子殿下把你伤成这般,我为何不能去找朝歌?”

    “我,你……这……”

    叶辞柏急得挠头,吱吱呜呜了半响也不曾说出个所以然来,末了索性道:“反正你不能去找朝歌,她现在正在月子里,这点小事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而,而且,我和太子动手这事,她并不知道。”

    墨慈失笑,不动声色的接着说道:“你也说了是小事,既然是小事那就无妨,况且,朝歌也没有那般的脆弱,就像你说的,不过是些公务上的杂事,意见不合这才动手罢了,我去问问她不碍事的。”

    叶辞柏听这话更急了,在那走来走去的抓耳挠腮,一副慌乱的模样。

    他又不傻,自然是知道这是妻子的激将法,为的就是他说实话。

    可是这实话能说吗,且不说他现在尚没有理清楚,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她现在怀着身子受不得丁点的不妥,让他如何能说?

    这一刻,叶辞柏深深觉得,媳妇太精明,也不是好事啊。

    墨慈并没有给叶辞柏太多纠结的时间,她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扶着腰,“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歇息吧。”

    说罢,先反身回了内室。

    等她躺下后,叶辞柏方才进来,爬上去,躺在她的旁边,眼巴巴的问媳妇,“墨儿,你真要去找朝歌啊?”

    墨慈撩了撩眼皮,“恩,一早儿便去。”

    “哎呀好墨儿,咱们不去啊,听话,不要去东宫,更不要去找朝歌,听我的!”说到后面,叶辞柏罕见的严肃认真了起来。

    墨慈睁开眼,微微眯起看着他,“你不让我去,总得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我现在不能给你,待之后,等我理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叶辞柏握上她的手,“听我一回,成吗?”

    墨慈被他难得的认真搅得彻底的没了困头,撑起身子坐起来,靠在软垫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我换一个问法,是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你如此隐瞒于我?”

    叶辞柏垂下眼睑,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没弄清楚,不过我可以保证,待我弄清楚了,第一时间告诉你成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墨慈又能说什么,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说吧?

    再说了,依着叶辞柏的性子,即便是真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见得会说。

    最终,墨慈选择了妥协。

    叶辞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谢谢你墨儿,有你在真好。”

    有她在身边,他感觉,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对,他在害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具体恐惧从何而来,他也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的这颗心,从妹妹生产那日开始,便一直没有安稳过。

    慌乱的不像话。

    尤其是今晚,虽然表面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东宫回来,他的神经都在颤抖,手指冰凉,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朝他涌过来。

    还好,墨慈在他的身边,他的一颗心,这才感觉平稳许多。

    夫妻这么久,墨慈怎会感受不到叶辞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焦虑和不安,张了张嘴,想问,随之又想到他刚才的话,到嘴的询问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伸手环住他,将自身的温暖渡给他,给予他所欠缺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叶辞柏靠着墨慈睡了过去。

    轻轻的将他放下,盖好被子,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眼前的男人。

    尽管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尖依旧紧紧蹙着,眼下阴影严重。

    墨慈叹了口气,再度为自己的忽略而自责。

    如果……

    ***

    叶朝歌昨夜睡得早,今儿个早早便醒来了。

    夫妻俩懒床说了会子小话,直到外头的动静渐渐大了,方才起身。

    叶朝歌懒散的靠在软垫上,看着卫韫更衣,只待他穿戴好刘嬷嬷她们进来伺候她洗漱。

    正百无聊赖的等着,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卫韫肩胛位置有些青紫。

    “你肩膀怎么了?”

    叶朝歌立时坐起来,伸手拉过卫韫,阻止他穿衣的动作,眼睛盯着他青紫的肩胛,皱起眉头。

    卫韫心下一跳,有着片刻的慌乱,也好在他早有准备,方才起身之时,他便觉得肩膀这片不对劲,估计着昨儿个夜里被叶辞柏伤到了,所以方才穿衣之时比往常要快一些,可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她发现了。

    浑不在意道:“估计着是白日在宫里撞了一下,很严重吗?”

    “青了还有些紫,瞧着是积了淤血,恐怕要揉开才好,不过,你这怎么撞的啊?”问到后面,叶朝歌有些责怪,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撞到,又不是像小铃铛那般的小孩子。

    “宫人毛躁,急三火燎的不看路。”卫韫避重就轻的解释。

    叶朝歌也没有多想,让刘嬷嬷取来了药要亲自为他揉开淤血,只是揉开淤血需要大力,她现在坐着月子,身子尚未养好,力道有限,卫韫便收了药待会去前面让海总管揉。

    “说起来,南风怎么样了?”

    以往南风一直伴在卫韫的身边,如今他生了病,缺了个人,说来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如果南风在,也不至于让海总管给揉。

    “还好,不是很严重。”

    叶朝歌颔首,“待会我还是让刘嬷嬷过去瞧瞧吧。”

    “随你。”

    南风那边,卫韫倒是不怎么担心,那两口子知道轻重,便是刘嬷嬷过去,也晓得如何搪塞,这一点他并不担心,只是……

    想到昨夜里找上门来的叶辞柏,卫韫便忍不住的皱眉。

    虽说被他搪塞了过去,两人又打了一架,可瞧着当时他离开时的模样,想必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昨夜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还有得烦了。

    “对了,外祖何时抵京?”

    ……

第1160章 祁继仁回京

    北燕夺嫡之争落下帷幕,且派了使臣送来了议和国书,边关之危算是解决了,而镇守边关的外祖,也该回京了。

    叶朝歌心里想着便问卫韫。

    “之前收到信,准备动身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该回来了。”

    叶朝歌点点头,她自己也知道,所谓的用不了多久,其实并不会很快,总要交接的,不过好在有了个盼头。

    “外祖这一去都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听说边关苦寒,他老人家年岁也大了,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卫韫听着她的唠叨,忍不住的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大将军前往边关这么久,马上要回来了,你现在才关心这些,不觉得有些晚吗?”

    叶朝歌被他捏的疼,没好气的拍掉脸上作乱的爪子,“只要是心里有,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说罢甩给他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撇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卫韫见状,拿手指捅了捅她的腰窝,“生气了?”

    叶朝歌身子往里蹭了蹭,不理他。

    卫韫的指头也跟着走,继续捅她的腰窝,这一来二去的,叶朝歌不乐意了,当下爬起来,猛地一扑,扑到他的身上,两手对准他的腰腹各种作乱,各种捅。

    也不知是戳到哪里,还是叶朝歌的手劲没控制好,只听卫韫狠狠的抽了一口气。

    叶朝歌立马停下动作,“你怎么了?”

    “没,没事。”

    没事?

    叶朝歌狐疑的看着他额头上的湿润,眯了眯眼睛,从他身上慢吞吞的下来,坐到一旁,然后开始动手扒他的衣服。

    卫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拉她的手,可谁知,叶朝歌的动作很是迅速,避开他的手,三两下便将他的衣裳扒开。

    在看到他肚子上那巴掌大小的淤青时,顿时沉默了。

    先是肩膀,现在又是肚子。

    叶朝歌不禁有些开始怀疑了。

    肩膀上是在宫里被宫人撞的,那肚子上呢?

    就算也是撞的,可怎么撞也撞不到肚子吧?

    “说吧,这怎么回事?”

    叶朝歌拧眉看他。

    卫韫心下叹气,千躲万避,没想到,还是没有掩盖过去。

    “怎么不说话?”久不见卫韫说话,叶朝歌耐着性子再度开口,“你这伤是哪来的?不要再告诉我,也就是在宫里撞的!”

    原本他肩膀上的伤并没多想,可现在联系腹部的伤,恐怕所谓的被宫人撞的,不可信了。

    难怪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他要去耳房,难怪刚才遮遮掩掩的。

    卫韫见此情形,只得道:“你哥打的。”

    “我哥?”

    叶朝歌诧异,“他为何要打你?”

    “准确的说,是我俩切磋,一时不察被他偷袭。”

    叶朝歌狐疑看他,“你说真的?”

    “自是真的。”

    “那既然是这样,为何一开始不说,却还要藏着掖着?”

    叶朝歌究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再说了,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卫韫的话,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卫韫既然说了,自然是有了准备,他低下头,闷闷的说:“这不是怕丢脸吗,你哥武功不如我,我却被他伤了……”

    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叶朝歌,有些委屈道:“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噗嗤!

    叶朝歌实在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卫韫黑脸,“你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叶朝歌捂嘴憋着笑,“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过,你没骗我?”

    卫韫恼了,“这么丢脸的事我都同你说了,还能是骗你的不成?”

    叶朝歌一想有道理,“你也是,你我是夫妻,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还怕我笑话你不成啊?”

    “……你没笑吗?”

    叶朝歌心虚的撇开眼,好吧,她笑了。

    陪着叶朝歌闲话了一会,卫韫方才带着药去了前殿。

    出了绮歆楼,他唇角的笑方才褪去,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想到昨夜,便是一阵头疼。

    叶辞柏突然发疯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的下狠手却是始料不及,一个不慎便被他得了手,若不是他拿叶朝歌当挡箭牌,恐怕伤的就不是腹部和肩膀,而是他的脸了。

    虽说伤在衣服下面,可到底还是被她给看到了。

    也好在他反应快,否则依着她的聪慧,必然会起疑。

    罢了,已然如此,接下来他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叶辞柏那个难缠的。

    接下来的日子,卫韫与叶辞柏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怎么说呢,卫韫成了老鼠,而叶辞柏便是那只致力于捉老鼠的猫!

    你追我躲持续了半个多月,叶辞柏这只猫一次也没有捉到卫韫。

    只能说,猫太实诚,老鼠太狡诈了。

    叶辞柏累了,逮了好几次都没有逮到人,索性放弃了,选择去东宫守株待兔,就不信抓不到卫韫的人!

    待抓到了人,他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可惜啊可惜,你有张良计,而卫韫则有过墙梯,在他的刻意安排下,祁继仁提前回京了,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派人将叶辞柏从东宫逮了回来。

    时隔半个多月,卫韫可算是摆脱了难缠的叶辞柏。

    ……

    叶朝歌在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后,便可以下床了,只是她的身体亏损严重,即便养了一个月,也仍是虚弱得很。

    更何况她的月子才坐了一半。

    虽然月子在继续,但好在没有刚开始前一个月的约束,从上到下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空气好了,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祁继仁来东宫探望叶朝歌,是在他回京后的第二日。

    “外祖,您瘦了。”

    叶朝歌望着大半年没见,不但人瘦了且黑了的外祖,热泪便盈满了眼眶。

    祁继仁粗粝的大手揩去她的泪光,“外祖硬朗着呢,再护你们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叶朝歌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怎地变得这么爱哭了,我祁继仁的外孙女可不是个爱哭鬼。”祁继仁故意绷着脸说道:“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这么爱哭能行吗,好了,别哭了。”

    叶朝歌被凶了一通,哭得更厉害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人家也控制不了自己嘛。”

    ……

第1161章 喜事连连(上)

    在祁继仁的安抚下,叶朝歌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她擦擦眼泪,鼻音有些重道:“外祖,您岁数也不小了,不如就此休息吧,您操劳了一辈子,征战了一辈子,也时候该歇歇了,正好再过段时间墨慈也该生了,您便和母亲含饴弄孙好不好?”

    这个想法,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的。

    如今朝局稳定,边关也渐渐安定下来,辛劳了一辈子的外祖,也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

    毕竟他的岁数已经摆在那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实在是担心,每次外祖离京她都会提心吊胆,即便母亲和兄长不说,她想,他们也是担心的。

    而且,此次回来,外祖的老态越发的明显,她瞧着实在难受。

    原本让外祖告老还乡的念头只有三成,在见到外祖后,便增添为了十成。

    人都是自私的,她知道大越离不开外祖,可她就这么一个外祖,而大越就算没有了外祖,还会有其他的将军。

    叶朝歌的提议,让祁继仁措手不及,愣在那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外祖?”

    在祁继仁回神看过来时,叶朝歌近乎于恳求道:“好不好?”

    望着满含担忧关切的外孙女,祁继仁心下一暖,握上她的手,拍了拍,“你的话外祖会考虑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近两年内不会再起战事,陛下也承诺过,此次回京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让我再离开。”

    叶朝歌不管宣正帝的承诺,她只想要外祖的承诺。

    在她的执着下,祁继仁松了口,他表示自己会好生考虑的。

    祁继仁在东宫与卫韫和额叶朝歌用了午膳后方才回去。

    将将回到将军府不久,外头便传来阵阵嘈杂。

    正与田伯说话的祁继仁皱了皱眉,“外头什么事这么吵?”

    田伯也不清楚,唤来了外头的下人,询问之下这才得知是出门游玩的绮罗回来了。

    祁继仁挑挑眉,“绮罗这日子过得比谁都松快,真让人羡慕。”

    “谁说不是呢,时不时的出门游玩,估计都走遍半个大越了呢。”田伯说。

    “这样也好,她被苗疆困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到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美如画也不错。”

    祁继仁略感欣慰,这样的绮罗让人羡慕,同时也令人欣慰,这样的心态极好,不为任何事而愁,也不为任何事而难。

    为苗疆鞠躬尽瘁了近一生,也该为自己活了。

    说话间,绮罗过来了,“老远便听到你们在说我,怎么,又说我什么呢?”

    “说羡慕你。”祁继仁喝了口茶,笑道。

    绮罗哈哈一笑,然后对祁继仁说:“欢迎回来,原本想早些回来出城接你的,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风雨,耽搁了路程,回来竟比你还晚了两日。”

    “无妨。”

    “我方才听下人说,你刚才东宫回来?朝歌怎么样,可还好?”

    说起外孙女,祁继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着呢。”

    气色好,精神也不错,双胞胎亦是可爱乖巧,最关键的是,他的外孙女跨过了人生中最难的那一个劫。

    只要一想到这个,祁继仁脸上的笑意便停不下来。

    当初北燕内乱,边关不稳,陛下派他前往他是一百个不情愿,甚至想过抗旨,只是他一辈子习惯了为大越抛头颅洒热血,骨子里早已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做不到抗旨,更没有办法去做。

    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为纠结之时。

    一边是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一边是放心不下外孙女,尤其对她的命中死劫尤为担忧。

    生怕自己这一去,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生怕自己这一走,在边关收到外孙女的死讯……

    可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取舍,边关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大越万万百姓,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尽管去了边关,他的心一刻也没有放下过。

    尤其是越到临产期,越是不安。

    先前之时,他之所以会同意和卫韫配合让叶辞柏回来,便是为了外孙女,尽管他不知情,但好歹能多多少少让他安心些。

    这样的不安,一直持续到孩子出生,一切尘埃落定。

    他现在啊,别无所求,只求国泰民安,一家人平平安安顺遂喜乐的度过一生。

    祁继仁的喜色,绮罗看在眼里,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田伯先一步给打断了,“你赶路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晚膳我再派人过去寻你。”

    绮罗眯了眯眼睛,看向田伯。

    后者几不可察的对她摇摇头。

    见此,她便知道怎么做了,顺着话与祁继仁招呼了声,便走了。

    两人的小动作,祁继仁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正沉浸在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晚间,用过晚膳,绮罗离开前厅时,给田伯使了个眼色。

    月半高悬,偌大的将军府笼罩在深夜的静谧当中。

    田伯避开夜里巡视的下人,去了绮罗的院子。

    “你白天是何意,缘何阻我说话?”

    房中只余他们二人,又是夜深人静好眠之时,倒也少了几分顾忌。

    田伯沉默了一会,看着绮罗,“你是不是要同大将军说孙小姐的死劫并没有过去?”

    尽管是早有准备,绮罗还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还真的是这样……”

    田伯缓缓闭上眼睛,“果然被我猜中了……”

    绮罗叹了口气,房中陷入了压抑的安静。

    ***

    叶朝歌出月子之时,正是墨慈产期临近。

    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内室包括自己捯饬了一番,第二日方才过去叶府探望。

    墨慈怀胎九个多月,肚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小山包,还是冒尖的那种。

    “你这一看就是儿子啊。”

    刚一见面,叶朝歌便摸着墨慈的肚子啧啧道。

    想要个女儿的墨慈,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咱俩这么久没见,你确定刚一见面便说些我不爱听的?”

    “呦,还念着要闺女呢。”叶朝歌笑她,“待你儿子长大后知晓你这个当娘的在怀他时盼着女儿,估计着要很伤心喽。”

    墨慈气结,“孩子还没生呢,你怎么就那般肯定是儿子?!”

    “我就那么掐指一算,自然就知道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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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