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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01章 想死?奢望!

    夜深人静。

    白日的喧嚣在夜幕降临之时便慢慢退去。

    月半高悬,黑暗笼罩着大地,此时的长福街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倒在地上的叶思姝缓缓睁开眼睛。

    触目之中是无尽的黑暗。

    闭上眼缓了缓,再睁开时,眼前的环境是再熟悉不过的长福街,她一直在的犄角旮旯。

    此时的她,维持着白日歪倒时的模样,而面前的破碗里,白日还在的几个铜板,已然不见了踪影,空空如也。

    对此她也不在乎,她知道,就算没有铜板,就算要不到饭,她也不会死。

    自嘲的笑了声,像以前那般,额头撑着地,费力的起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气喘吁吁。

    叶思姝无力的将后背靠在墙上,微微喘了会儿,仰头看向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

    夜深人静,没有人烟,岂不是正好啊。

    叶思姝眼睛里的光逐渐淡去。

    现在的日子,她受够了,也不想再受了。

    之前的梦境太美了,美到让她想要重入轮回,重新开始……

    一边想着,一边暗暗蓄力,然后低着头,用尽全力,狠狠的砸向地面。

    砸下去,她就解脱了。

    痛一下,她就能重入轮回。

    眼看着即将解脱之时,一股重力敲在了她的左边脸颊上,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往一边推倒过去。

    嘭!

    身子砸在地上,很疼,但是不会死。

    下一刻,一黑衣人凭空出现,落到叶思姝的面前。

    “想死?奢望!”

    说罢,黑衣人如来时一般,凭空消失不见,只余夜风吹过,不**何的痕迹。

    叶思姝歪倒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是,他说得对,死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叶朝歌真真的让她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

    ……

    叶思姝是在快三岁的时候去到的国公府。

    那个时候她还不记事。

    等她记事后,她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叶思姝。

    她有一个兄长,与她并不是很亲,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兄长不喜欢她。

    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是伯恩侯府的世子,叫陆恒。

    他比她年长几岁,待她很好,比起叶辞柏,陆恒更像是她的兄长。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有人说过,长大是痛苦的代价,那时候她不明白,直到自己亲身经历了,她才知道,此言不虚。

    长大了,知情也懂情了。

    陆恒心悦她,从早她便知道了。

    陆恒长得好,又是伯恩侯府的世子,能力出众,才华无匹,这样的人,是上京万千闺秀梦寐以求的郎君,最关键的是,他欢喜她,待她好。

    这样的人,不管是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是顶顶好的夫婿。

    可她还是瞧不上。

    她总感觉,自己能嫁得更好,一个小小的世子妃,未来的侯夫人,这样的身份,并不能满足她。

    她想要的更多,她的目标更高。

    很显然,陆恒这个世子,并不能满足她的野心。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嫁给他,与他相交,概因他对她的情,以及他的身份。

    试图为自己增添助力。

    她努力的让自己往上爬,一直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只要能如愿,只要能爬上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成为她的利用。

    可是,她跌了下来,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到泥土里,甚至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脏兮兮的,用多少水都洗不掉的那种。

    她爬不动了,不得不另寻僻径。

    而陆恒,便是她的退而求其次。

    只是好像晚了,郑芸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将她拒之门外,而陆恒,软弱的像个女人似的,没有一点的硬气,将她安置在了外面。

    不过不要紧,只要她将陆恒箍在身边,即便是暂时入不了侯府的门,总有一日,也终会进去那道门!

    时至今日,她仍是忍不住的去想,如果当初她能坚持下去,而不是在叶宇轩找过来的时候,再起歪念,现在的结局,是不是就会改变?

    如果她没有动歪念,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进了侯府的大门,已然是世子妃?

    没有恩雪什么事?

    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恩雪……

    这个名字,已然成为她的难堪。

    想当初,还是她收买了恩雪,让其前去芙蓉楼赴约。

    而现在,她成为生死不能自主的乞丐,而当初被自己瞧不上,利用的恩雪,却成了世子妃。

    夜越来越深,初春的夜晚,冷入骨髓。

    一切已然无可挽回,她……

    注定了要匍匐在地,苟活在这世间。

    ……

    洗三礼,叶朝歌自是没有去,只是派了红尘送了礼去伯恩侯府。

    临近中午,红尘才回来。

    “小姐,陆世子的情况比奴婢预期的还要好呢。”

    红尘回来后,便叽叽喳喳的说起在侯府的情形。

    “那就好。”

    叶朝歌淡笑。

    派红尘过去侯府,是郑芸提的。

    明着是代替她过去观礼,实则主要目的在陆恒。

    “不过……”

    “恩?”

    “小姐,侯府小少爷的身子母体自带的虚,日后怕是要好生将养,否则……”否则能不能长大都是一回事。

    闻言,叶朝歌颇为意外,“还有这事?”

    “当年恩雪的身子奴婢亲自看顾过,能怀上已然是意外,她的身子本就损伤严重,尽管怀着的时候精养着,到底是不比正常人。”

    母体身子受损,意外生下来的孩子,自是意料之中多多少少会有所亏损。

    好在平安诞生了,未来几年只要好好精养着,倒不会有什么问题。

    “此事你可有同芸姨说?”

    红尘点头,“说过的,侯夫人心里也是有数的,听说孩子出生后,便有请太医来看过。”

    “恩,既然芸姨知情,那应该便不会有妨碍。”

    此事听过之后,叶朝歌便丢开了。

    中午,卫韫回来,用过午膳后,先去花园消过食,回来后便回了内室午歇。

    醒来时卫韫还在。

    叶朝歌揉了揉眼睛,“下午不忙吗?”

    卫韫伸手扶着她坐起来,“不忙,你下午想做什么?”

    ……

第1102章 没有地位啊没有地位

    靠在软垫上,叶朝歌腆着高耸的肚子,“倒也没什么,娴儿的添妆我已经准备好了,没什么想做的。”

    “今儿个外头太阳不错,我陪你去外面晒晒太阳如何?”

    “好。”

    打算的好好的,可待他们二人起身收拾一番,太阳便已然西斜。

    “没有晒到太阳,看看落日也挺好。”

    立于回廊上,叶朝歌远眺西斜的日头,对立于身旁的卫韫如是说道。

    她在看落日,而卫韫在看她,“你喜欢就好。”

    刚步入初春,太阳下山后还是有些冷的。

    晚上,用过晚膳,让奶娘抱来了小铃铛。

    “爹……”

    一进门,小铃铛便朝着卫韫伸手了。

    转到爹爹的怀里,小铃铛咯咯笑得很是欢快,搂着她爹的脖子蹭啊蹭啊,笑声不断。

    从一开始便被晾在一边的叶朝歌:“……”

    在爹爹的怀里玩够了,小铃铛好似这才看到旁边的娘亲,软软的叫人:“娘……”

    叶朝歌有些心酸,她进门都多久了,才看到她这个当娘的。

    是她这个当娘的太没有存在感了,还是着鬼丫头是故意的?

    叶朝歌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有些岌岌可危。

    “小铃铛,娘问你,你喜欢爹还是喜欢娘?”

    叶朝歌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梳理一下自己的地位。

    小铃铛一根短胖的手指头放到嘴里,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脆生生的说:“爹……”

    叶朝歌:“……”

    “娘……”

    先爹后娘,当娘的排在当爹的后面,由此可见,在小丫头的心里,自己是排在魏卫后面的。

    不行,太心酸了。

    “小铃铛,你应该最喜欢娘,然后才是喜欢爹,来,跟娘说,喜欢娘。”

    小铃铛拍着小胖手,“爹……”

    叶朝歌:“……”

    她幽幽的抬头看向卫韫:“人家说,女儿是当爹前世的小情人,这话看来是一点也不假。”

    “错了。”

    “恩?”

    卫韫的唇贴在叶朝歌的耳朵上,“为夫的小情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你,前世今生都只有你一个。”

    叶朝歌乐了,“那我问你,在你心目中,我和小铃铛你最喜欢谁?”

    “你!”卫韫毫不犹豫的回道。

    哪怕这个问题实在幼稚,他也乐意陪着她一起幼稚。

    叶朝歌高兴了,“这么说,我在你心目中是第一位?”

    “这么浅显的问题,日后就不要再问了。”卫韫撇嘴淡淡道。

    早在很久之前,在他的心目中,叶朝歌便是第一位,当然,是在男女之位上。

    卫韫聪明的并没有将后面默默添上的那句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他的小祖宗怕是要撕了他。

    在小铃铛那受到了打击,在卫韫这边找回了安慰。

    连带着看不给她脸面的小铃铛,也觉得顺眼多了。

    小铃铛自会叫爹娘之后,便能说些简单的字句,当然,太复杂的说不了。

    用叶朝歌的话说,小铃铛的脑袋小了,所装的东西有限,要原谅她,要给她时间去消化。

    ……

    转眼,便到了田娴儿出嫁的头一日。

    因着明儿个人多,叶朝歌提前一日过来。

    同来的还有墨慈。

    不得不说,孕中害喜,当真是个力气活。

    墨慈又瘦了,比之前去叶府看她还要瘦。

    叶朝歌看着不放心,便让红尘给瞧瞧,一切安好方才松了口气。

    “我都说我好着呢,你却不信,怎么样,现在还有何话好说?”墨慈对叶朝歌嗔怪道。

    “你也别埋怨我小题大做,你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叶家的下一代,更是我的亲侄子,我当然要仔细些。”

    末了,又添了一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友。”

    闻言,墨慈忍不住的乐了,“你不着重点明我还不曾多想,你这般点明了,我反倒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叶朝歌:“……”

    颇为心虚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墨慈挑挑眉,逗她:“是吗,我怎么不曾感受到呢?”

    “你能感受到才怪呢,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叶朝歌脸不红气不喘的耍赖。

    墨慈和田娴儿相视而笑。

    田夫人过来的时候,便是其乐融融的氛围。

    彼此见过礼之后,田夫人便加入了她们。

    虽说叶朝歌的地位高,但于她们而言,她先是叶朝歌,再是太子妃。

    闲话了一会,叶朝歌和墨慈便拿出了她们给田娴儿准备的添妆。

    “明儿个人多,我们现在身子不方便,怕是不能过来送你出嫁了,你可莫要怪我们啊。”叶朝歌笑着说。

    田娴儿摇摇头,“怎么会。”

    怪是不会怪的,怎么会怪的,只是感到有些遗憾罢了。

    她至今只有三个至交好友,一个已然离她们而去,只剩下叶朝歌和墨慈两个人。

    只是不巧,她们二人皆怀着身子,一个离着生产不远了,一个正处于害喜中,明日她出嫁,人自是少不了,她们在的确会不方便,顾不过来。

    田娴儿明白。

    “娴儿,成亲后和苏大人好好处,莫要耍小孩子性子,也莫要仗着苏大人好脾气而失了分寸,当然,如果苏大人欺负你,也不要忍着,纵然是这天捅破了,朝歌也会替你挡着。”

    正悠哉哉喝着果茶的叶朝歌冷不丁的听到这话,有些懵,不可思议的问说话的墨慈,“为何是我挡着?”

    墨慈笑望过来,“你不愿意?”

    叶朝歌:“……”这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吗?分明就是为何是她挡着的问题好么!

    田娴儿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好,我记住了,记住即便是我捅破了天,朝歌也会替我挡着。”

    墨慈附和,“记住就好。”

    被二人刻意忽略的叶朝歌抽了抽嘴角,“你们说的这么起劲儿,可有问过我?”

    “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墨慈和田娴儿齐齐看过来,异口同声的问。

    叶朝歌:“……”

    “好啊,你们两个人合伙欺负我!”

    “那你是要告状喽?”深知叶朝歌的墨慈斜睨她。

    “告,必须告!”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玩笑话罢了。

    ……

第1103章 命由天定,命数万变

    虽然只是玩笑话,但如果只有那一日,叶朝歌自然不会不管田娴儿。

    可前提是……

    叶朝歌垂眸,抚上自己的肚子。

    算日子,没有多久了。

    越来越临近生产,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力不从心,那种无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何而来。

    只是……

    “朝歌,朝歌?”

    叶朝歌回神,“啊?”

    “在想什么唤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田娴儿疑惑。

    叶朝歌摇摇头,“感慨时间过得快呗。”

    叶朝歌现在越来越能应付自己时不时走神引起的疑虑。

    每次的借口基本上是信手拈来。

    此话一出,田娴儿也不禁跟着感慨了起来,“是啊,时间真快,想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现在,转眼都嫁人了。”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和墨慈已经嫁人了不假,你还未嫁,认真点说,是万事俱备的待嫁。”

    田娴儿俏脸微红,“差不多差不多。”

    明儿个便是大婚,田娴儿作为待嫁女少不得要忙碌。

    故而,叶朝歌和墨慈并没有久待。

    凑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两人便回去了。

    田夫人和田娴儿一起将人送走,回后院的路上,前者对女儿说道:“几年过去了,你们之间的情意依旧,我儿眼光真好,结交了两个至交。”

    “娘。”田娴儿反驳,“您错了,是三个。”

    还有乐瑶。

    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一直都在她们的心中。

    不只是她这么想,相信朝歌和墨慈也是这么想的。

    田夫人叹了口气,“乐瑶郡主……可惜了。”

    田娴儿低下头,眼眶中泪光闪动。

    她们四个人中,乐瑶是最小的一个,待她成亲后,如果乐瑶还活着,便该轮到她了,轮到她们为她添妆。

    “莫要难过,人不在了,但我们记住她便也是一种存在。”田夫人抬手抚上女儿的发髻。

    田娴儿咬着唇,将眼泪咽下去,用力的点点头,“您说得对。”

    与此同时,回去的路上。

    墨慈并没有在叶府的马车上,而是上了叶朝歌的车撵。

    “朝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叶朝歌微怔,“为何这么说?”

    墨慈看着她,虽然叶朝歌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闪躲。

    原本只是凭着感觉,感觉她有心事,但在看到她的闪躲后,墨慈肯定了。

    “出什么事了?”想到什么,墨慈脸色一变,“是不是辞柏……”

    “你想什么呢,边关平静着呢。”叶朝歌知晓墨慈误会了,又道:“我哥他好着呢,莫要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墨慈一想也是,如果叶辞柏出了什么事,外头不会这么安静,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想,但有时候也控制不住啊。”

    末了又道:“你当初不也是这样吗?”

    怀小铃铛的时候。

    叶朝歌:“……”

    行吧,一句话把她噎的哑口无言。

    “既然不是辞柏,那你……”

    “谁也不是,你想多了。”有了方才的打岔,叶朝歌已然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墨慈不信,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自己方才并没有看错。

    “朝歌?”

    “真没事,你也不想想我能有什么心事啊,我现在每天不知道多自在,你瞧我这脸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吗?”

    说话间,叶朝歌拍了拍自己肉呼呼的小脸。

    墨慈被她给逗笑了。

    的确,朝歌面色红润,红光满面的,比之前段时间见到时的气色还要好,可见是自在悠闲,怎会是有心事呢。

    看来真的是自己有了身子后,变得胡思乱想了。

    在岔口,墨慈回了自己的马车,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将将与墨慈分开,卫韫便来接人了。

    “忙忘了?”

    卫韫上了车第一时间便将叶朝歌揽进怀里,恩了一声,问她;“累不累?”

    之前他将她送去伯爵府,他便被宣正帝宣召进宫了。

    直到方才将将忙完,紧赶慢赶的来接人。

    “有些累的。”

    叶朝歌将自己放松靠在卫韫的怀里,“我现在还有两个多月才生产,现在便如此,你说待过些时候,我是不是就该躺着什么动不了啊?”

    不是动不了,是动一下便累的那种。

    “我问过,怀着双胎便是如此,待孩子出生就好了。”

    对于卫韫准备的这些,叶朝歌并不意外,他一直如此,准备万全。

    /

    回到东宫,叶朝歌便躺下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卫韫坐在旁边,看着她的睡颜,心情复杂至极。

    抬手抚上她的眉眼,无声呢喃,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作为叶朝歌的枕边人,卫韫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每一寸变化。

    随着月份的增长,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累,这一点,他看得清楚明白。

    之前也曾让红尘看过,至今他还记得红尘的话:“外强中干。”

    四个字,很简单的四个字,更是不难理解的四个字。

    “殿下。”

    外头传来南风刻意压低的声音。

    卫韫收拾好心情,给叶朝歌掖了掖被角,方才出去。

    南风近前耳语了一番,闻言,卫韫脚下不做任何的停留,直奔前殿而去。

    待到了前殿,径自你出了东宫。

    一路去往驿馆。

    “这么快便来了?”承曦嘴上虽然在意外着,但神情间,却不见意外。

    显然,卫韫的到来,也是在意料之中。

    “给我信。”

    卫韫也不同他多说,直奔来意。

    承曦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卖关子,把信给他:“给你。”

    接过信,卫韫迅速的展开。

    整张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命由天定,命数万变。

    卫韫眉宇间拧成一个结,“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我娘的意思是,命也许是由天定,但是,命数却是变幻莫测的,死局但也是活局。”承曦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应了那句话,绝路往往伴随着生机。”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这封信,其实显得有些多余。

    当然,他如果真这么说了,他敢说,卫韫一定会和他动手。

    ……

第1104章 非他不嫁,不然便是一生孤寡

    随着叶朝歌的产期越来越近,卫韫的一颗心越来越不安。

    不久前,他便找上了承曦。

    让他给凤氏去信。

    明着是问凤氏是否真的不可逆转?

    实际上,他的本意是确定,朝歌的那一线生机是否还在。

    只要一线生机还在,那么,就还有希望。

    命由天定,命数万变。

    这是凤氏的回信。

    卫韫捏着信,几乎要拧成一个结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一颗不安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谢了。”

    将信搁到桌上,卫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我说你……”承曦追了两步,见其越走越快,到了最后都跑了起来,便放弃了,顿在当下,望着卫韫离开的背影,挠了挠鬓角,“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啊……”

    收到母亲的信后,他便派了人过去东宫。

    在卫韫来前儿,他看着信中的内容有些发愁,想着万一待会那厮失态怎么办?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安慰他?

    结果……

    与他设想的大相径庭!

    卫韫这反应,不对吧?

    “少谷主。”

    正在承曦因着卫韫的反常反应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身后响起侍从的声音:“少谷主,公主闹着要见您。”

    闻言,承曦皱了眉,“她又想干什么?”

    语气中透出不耐烦,但更多的是无奈。

    对于扶芯这个丫头,他现在真的是拿她没了办法。

    也不知那卫成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那丫头对他如斯的死心塌地!

    就因为他救过她?!

    侍从低下头,“属下……”

    “算了,我去看看她。”

    承曦叹息着,抬脚往后院而去。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侄女。

    驿馆的后院戒备森严,三步一个岗哨,比之前院的防护严密了不知几何。

    说起来也是好笑,如此防护,防的不是宵小亦或是不轨之徒,而是扶芯!

    “开门。”

    “是少谷主。”

    悉悉索索的铁锁打开,吱嘎一声,屋门自外面往里推开。

    扶芯的眼睛在看到门口的人时,霎时间亮了,小跑过来,“小叔叔。”

    承曦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侄女。

    这丫头很小的时候便去了七星谷,他的父王要打理谷内事务,母亲则常年在后山闭关,只有他……恩,最闲。

    从那时候起,他便带着扶芯,可以说,这丫头算是他带大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这丫头的人,直到年前,她在回柔然的路上逃跑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所以为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大到有了自己的秘密,大到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大事小情都同他说的小姑娘了。

    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孩子长大了,他是欣慰的,但是这样的长大,却是他不愿见到的。

    “小叔叔?”

    久不见门口人的动作,扶芯有些忐忑,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再叫人。

    承曦回神,敛下眼底的诸多繁杂,进得屋来,抬手,让外面的人将屋门关上。

    虽然还未开口,但他已然猜到扶芯闹着见他所为何,毕竟,同样的情形,在今日之前每隔几日都会发生一次。

    门外的侍卫已是习惯,而他,亦是见怪不怪。

    有些事情虽然在这驿馆之中心照不宣,但扶芯到底是个姑娘家,该避的还是要避。

    “说吧,你又想说什么?”

    承曦去到桌前坐下,神情淡然。

    扶芯跟过去,“小叔叔,您放我出去好不好,扶芯求您了。”

    自她的身份被拆穿后,她便被迫回来了驿馆,回来后,她的小叔叔便将她关在了这里,不得出此门半步,门外亦是戒备重重。

    她闹过,哭过,也上吊过,结果,看她现今还依旧被关在这里便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一点用也不管。

    而来大越前她父皇给她用作保命的人,也被小叔叔设计引出来,抓起来尽数扭送回了柔然。

    她手上所有的底牌,都被小叔叔给清理的一干二净。

    可就是如此,鉴于之前她逃走的前科,小叔叔对她依旧不放心,这么久了,这里依旧戒备森严,片刻也不曾懈怠过,哪怕之前大年夜的时候,亦是照常立岗。

    期间,在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用后,她也曾试着逃跑,可不论她怎么费心的逃,皆是无用之功。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扶芯明白了,小叔叔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出去。

    也明白了,不管她再怎么折腾,都没有用,除非……

    小叔叔同意。

    就这样,扶芯开始了软磨硬泡。

    承曦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用想了,我是不可能让你出去的,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

    承曦说的决绝。

    从他将扶芯关进这里的那一日开始,他便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放她再离开。

    至于母亲说的天意不可违……

    之前扶芯失踪的那段时日,他放弃了寻找,便是顺着天意,后来,扶芯被卫成送回来,也是一种天意,他还是选择了顺天。

    该做的他做了,扶芯回来,非他强求而来,到头来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既然天意不可违,他自然不会去违背天意!

    “小叔叔!”

    扶芯拔高音量,“你不能这样!”

    “能不能的已经这样了,我这人懒,不愿改变,便先这样吧。”承曦凉凉道。

    这丫头的路数他摸得透透的,她的小心思自是再清楚不过,交手了无数次,对于应付她,越发的得心应手。

    扶芯被他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气了个牙疼,用力的咬着嘴唇,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深呼吸口气,“小叔叔,你要怎么样才能放我出去?”

    承曦动作一顿,幽幽的抬眼看向她:“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死了这条心?”

    “我!你!”

    扶芯的胸口剧烈起伏。

    气的。

    不一会,便被气红了一双眼睛。

    跺了跺脚,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了承曦的旁边,“小叔叔,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我说过,我佑扶芯这一辈子,非他不嫁,您确定要让我一生孤寡?”

    闻言,承曦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

第1105章 命中注定的情缘

    “一生孤寡?”

    承曦冷冷一笑,看着扶芯,“与我何干!”

    她以为,用一生孤寡便能威胁到他?

    是她太高看自己,还是太瞧不起他了?

    还是她太瞧不起她的父皇,柔然的君主了?!

    扶芯一愣,不可思议的呢喃:“小叔叔……”

    “扶芯,有些话我今天再同你说最后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虽然知道所谓的一生孤寡,不过是扶芯用来威胁他放她出去的幌子,但承曦还是忍不住的动怒了,他将她带大,在他心目中已然是半个闺女,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的戳他的心口窝,如何会不动怒?

    “在回柔然之前,你要想踏出这个屋子,可以!只要你能踏着我的尸体出去,便大可来!若没那能年,你便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待此间事了,便回柔然!”

    承曦目不转睛的看着扶芯的眼睛,一字一字的放出决绝之言。

    他给过机会,现在,人既然回来了,不管是自己回来的还是被送回来的,人只要回来了,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再放走的!

    所以,她趁早死了这份心,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说罢,承曦起身便要离开。

    将将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扶芯哽咽的声音:“为什么,小叔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没错不是吗?”

    “不,你对卫成动心便是错了!”承曦头也不回的沉声回道。

    “可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心虽然是我的,但我控制不了,这种感觉,小叔叔你应该最清楚的不是吗?”

    扶芯手扶着胸口位置,近乎于歇斯底里的低喊:“小叔叔你也是过来人不是吗?”

    承曦身形僵住,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出去。

    高大的身影停顿在门口方向,背对着身后的扶芯。

    垂放在两侧的大手用力的攥紧,面上一片森然,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正是因为他是过来人,所以更不愿她踏上一条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死路。

    他知道,这世上任何事都有可能控制住,但唯独人心是控制不住的。

    可事无绝对,有时候不一定要控制,还可以选择放手和释怀。

    “有些事,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说完,承曦不再停留,开门离开。

    “小叔叔,小叔叔……”见状,扶芯赶忙追上去,一下子扑跪在承曦的脚边,两手抱上他的腿,不让其再前行一步。

    “小叔叔,为什么你不懂我?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扶芯一边不让承曦走,一边哭喊。

    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素来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如父如友的小叔叔,在此间事情上如此的决绝。

    承曦闭了闭眼睛,“那我问你,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就因为他救过你?”

    卫成长得不错,是个英俊的男儿郎,可这世间比他好看的男儿数不胜数,他不认为扶芯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是因为他的相貌。

    不是相貌,那么就只有他之前的相救,除去这一点,他们之间并没有其他的交集。

    可他弄不明白的是,不过就是一次相救,扶芯就怎么非他不可了?

    甚至不顾卫成已有王妃,不顾自己的身份和脸面,不顾他这个小叔叔!

    扶芯不说话。

    这个问题,小叔叔不是第一次问,但她每次都回答不上来,亦或是回的含糊。

    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就只是因为他救过她?

    扶芯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侄女的纠结和沉默,承曦看在眼里,趁着机会将她甩开,不再停留,抬脚离开,屋门再度关上。

    这次,扶芯没有再阻拦。

    她看着小叔叔离开,看着屋门关上。

    眼睁睁的看着,再无动作。

    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周遭安静了下来。

    扶芯维持着跪坐的动作,明明暗暗的房间里,她的神色变得恍惚。

    ……

    卫成是大越的康王,是宣正帝的皇子。

    作为柔然来客,扶芯自是不陌生的。

    她虽是随着小叔叔来到大越,但对于大越的情形来前儿亦是做过不少的功课。

    卫成自是在其中。

    对于卫成,扶芯并无其他观感,于她而言,如陌生人并无什么区别。

    直到那日。

    路遇惊马,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救下了她。

    那个时候,她的大脑是空白的,耳畔只余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危险解除,她回神。

    至今还记得,映入眼帘中的那抹高大的身影。

    就那一眼,他便入了她的眼,自此,她牢牢的记住了他。

    接下来的发展,连她自己都是始料未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他不可,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疯狂,只是一直以来,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就是他,就是他。

    好像她与他之间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们会在一起,命中注定,她的人生有他的参与。

    很神奇,也很奇怪。

    但又那么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不顾一切。

    后面的种种,水到渠成。

    在来大越之前,父皇曾给过她三个人,用作她的保命符,更是底牌。

    她答应过父皇,这三个人的存在,谁也不告诉,谁也不说,包括她的小叔叔。

    小叔叔反对她对卫成的情感,为此不惜给她下了软筋散,派人送她回柔然。

    她知道,小叔叔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好,从他将大半的护卫护送她回柔然便能看得出,小叔叔虽然不讲情面,但对她是绝对没话说的。

    她也知道小叔叔为何如此,可注定她要让小叔叔失望了。

    父皇给她的那三个人,派上了用场。

    她顺利逃离,重返上京。

    三个人中其中一人擅长易容之术,她知道小叔叔和太子关系好,一旦小叔叔知道她逃走了,定会去找太子帮忙。

    而太子是大越的储君,上京是他的地盘,想要找到她,太过容易,尽管她有三人掩护,但到底是寡不敌众。

    在康王府外面蹲守了多日,始终不曾找到机会,正好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百合。

    百合有个情郎,二人的感情极好,只是碍于现实,都不得相守。

    ……

第1106章 誓要以懦弱为戒

    她帮助他们离开上京,而自己,则易容成百合并学着她的举止,代替她去了康王府。

    如此改头换面,莫说是小叔叔或是太子的人,便是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百合是卫成的丫鬟,这样的身份,在很大程度上成全了她。

    进了府,她本以为自己将会得偿所愿,可在进了府之后,一个很现实,一直以来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横在了面前。

    ——康王妃!

    徐明珠是康王妃,是卫成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在府中并不得宠,且根据她的了解,除去新婚之夜,他们夫妻二人再未同房过。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徐明珠是康王妃的事实。

    而且,徐明珠很可怜……

    那一刻,她怯步了。

    她想要和卫成在一起,想要接近他靠近他,可不代表着,她真的能毫无顾忌的不择手段,以伤害另外一个女人的方式成全自己。

    所以,在进入王府之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

    照顾他,伺候他。

    他受伤,她心疼,并拿出七星谷秘制的圣药为他疗伤,不求其他,只求他能好好的。

    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她就算将百合学了个十成十,可她到底不是百合,她是扶芯,学的再像,也会留下破绽疑点。

    她不知道卫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引起他的怀疑,毕竟,那易容术可谓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不管如何,她被发现了是事实。

    卫成撵她走,她不走,只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哪怕那个时候徐家倒台,徐明珠自请落发出家,前往苦寒之地……

    她也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只是,从她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事便已经由不得她了。

    就这样,她被送回了驿馆,再之后,便一直在这里。

    ……

    扶芯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许是跪坐的时间太久了,腿脚发麻,站不住身子往一边倒去。

    好在面前就是屋门,及时伸手抓住了,免去了狼狈栽倒在地的下场。

    以扭曲的姿势缓和了稍许,觉得有知觉了,方才缓慢的回到桌前,手撑着桌子坐下。

    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袅袅热气在眼前腾飞,看着青色的茶水,捏着杯子的手指渐渐收紧,再紧。

    她不知道自己那非他不可的决绝是从何而来,但她知道,卫成,的确是她欢喜了的男子。

    既然欢喜了,并确定了,那她自然会为自己争取。

    早在之前,她便曾暗暗发誓,她这一生,绝对不会像小叔叔那般成为一个懦夫!

    她要对自己欢喜的男子,确定了的男子争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哪怕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但她相信,眼下的处境只是暂时的,早晚,早晚她会走出现在的困境。

    扶芯的眸中掠过一抹决绝和坚定。

    她誓要以小叔叔的懦弱为戒!

    不错,在她的心里,小叔叔就是懦弱的,是懦夫,是感情上的懦夫!

    他明明那般喜欢叶朝歌,却又那般轻易的放弃,实在让她不耻!

    当然,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你连扭一下都不曾扭一下,又怎么知道强扭下来的瓜不甜呢?

    所以,在扶芯的眼里,没有勇气,轻易言放弃的承曦,便是懦弱的,是懦夫。

    什么只要她幸福就足够了,那分明就是一个为自己懦弱开脱而找来的借口罢了。

    ……

    扶芯的心理,承曦并不知情,亦是不知,自己的放手在小侄女的眼里,是懦弱,懦夫的表现。

    昨晚儿去见过扶芯回来之后,承曦便没有睡着,一晚上翻来覆去,以至于白天没什么精神,心情不佳。

    “少谷主,怀慈亲王来访。”

    随着下人的通报声落下,佑怀大步走了进来。

    “小王叔……”

    “起来吧,你我一家人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在承曦行礼前,佑怀先一步阻止道,随之询问承曦:“我记得你从柔然来的时候带了个厨子,可否让我带……”

    佑怀的话未说完,便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承曦的精神不佳。

    挑了挑眉,“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无精打采的?”

    说完,佑怀想到什么,“可是因着扶芯那丫头?”

    这里是大越,而他们是大越的贵客,大越和柔然已然交好,立下盟约,彼此相安无事,并没有出现像北燕那般的乱局,据他所知,并没有什么糟心的事。

    但承曦眉头皱着,眼下青紫,没什么精神,依着他对他的了解,很明显就是遇到了糟心事的反应。

    在这太平之时,能让承曦糟心的,恐怕也就只有驿馆后院的扶芯丫头了。

    承曦苦笑一声,“被您看出来了。”叹了口气,“是她。”

    除了她能让他这么犯愁,还能有谁?

    “你也是,之前不管她,现在又把她看的这么紧,承曦,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你了。”

    把自己弄得这么愁,究竟是怎么想的。

    扶芯回来也有些时候了,而承曦一直没有把她送回柔然,很明显是怕之前逃跑的事再发生,所以,百年将人看管在眼皮子底下。

    可就是这样,反倒是让佑怀看不懂了。

    早些时候,扶芯在途中逃走后,最初着急的是承曦,之后撤回找人的也是他,还说什么不找了,随她去吧。

    人回来了,却又变了态度,实在让人费解。

    “之前的确是想随她去,毕竟我也没有办法逆天而为,但她被送了回来,这也是天意,我自然不会再放她走。”

    承曦淡淡说道。

    佑怀不解,“什么意思?”

    承曦微顿,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好像还不曾与小王叔说过。

    想了想,还是三缄其口,“没什么,对了,小王叔方才说起厨子?您要把人带回去吗?”

    他们并不住在一起。

    承曦和扶芯在驿馆,而佑怀在上京置办了宅院,他和红梅在宅院成亲后夫妻俩便一直住在那边。

    早些时候也曾邀请他过去住,只不过被他拒绝了。

    小王叔正是新婚燕尔之时,他又怎会过去碍眼。

    而且,住在驿馆还是住在宅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

第1107章 心寒

    “哦对,我想借段时间,你小王婶最近胃口不佳,喜食辣的,咱们柔然做辣的最是地道。”

    说起他的妻子,佑怀眉目间充斥着浓浓的柔情。

    他这人没什么野心,这一生想要的不多,一是钟情于医术,二是想要一个家。

    如今他达成所愿,尽管中间曲折万分,但不管怎么说,结果却是好的,他娶了心爱的女子,现在妻子有喜,马上他们便是一家三口。

    只要想一想,佑怀便说不出的舒坦幸福。

    “小王婶有反应了吗?”

    “那倒没有,她这一胎怀的极好,并没有折腾。”就是喜欢吃辣。

    承曦点点头,“待会小王叔回去时尽管带人走便是,莫说是借了,把人留在你们那,我这边左右也用不上。”

    “那成,我也不同你客气,人我就带走了。”

    “好。”

    临近中午了,佑怀并没有久待,带着厨子便回去了,出了驿馆恍然想起,扶芯的事还没掰扯明白呢。

    可转而又想,承曦自会处理,自己也就不必操那份心了。

    午膳,承曦一个人吃的很简单,三菜一汤,分量也不大,足够他自己吃。

    这边将将吃完,负责看守扶芯的侍卫便来报,送进去的午膳,扶芯未动。

    闻言,承曦冷了脸,“绝食?不必理会她,不想吃那说明不饿,饿了就吃了。”

    反正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此事承曦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扶芯会像之前利用绝食威胁他那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吃了,故而,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可这次他错了。

    整整连续三天,扶芯绝食了三天!

    一天三顿膳食,每一次送进去的吃食,过后皆会被原封不动的取出来。

    纵然是承曦,也有些心慌了。

    只是想到她的固执,承曦强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不能再惯着那丫头了,她愿意绝食就绝食吧,待饿狠了,自己就会吃了。

    又过了一天。

    扶芯还是没有吃。

    承曦有些坐不住了,命人将看管其侍卫叫来。

    “除了不用膳,水呢?她可有喝水?”

    “回少谷主,公主也没有喝水。”

    里面的水都是他们送的,量少没少,他们很清楚。

    闻言,承曦狠狠的皱了眉,“她可有说什么?”

    “没有,公主这几日很安静,并没有说过话。”

    连话也不说了?

    承曦突然心头突突一跳,又问:“除去这些,她可还有什么反常,或者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举措?”

    侍卫想了想,“倒没有什么反常的,不过……”

    “不过什么?”

    “昨儿个公主打碎了一只茶盏。”

    说起来也是奇怪,公主这两日都不曾喝过水,不喝水的人,怎么会去碰茶盏?可若是不曾碰过,那茶盏有怎么会掉到地上摔碎?

    打碎了一只茶盏?

    承曦不好的预感骤增,一个念头快速的在脑海中闪现,只是还未待他捕捉到,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心不在焉的挥手让侍卫退下,而恰在这时,外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

    紧跟着一道慌慌张张的喊声:“少谷主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公主她割腕了……”

    承曦蹭地站起来,脸色丕变。

    他想起来了,想起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

    顾不得问罪侍卫的看管不利,承曦脚下不敢耽搁的往后院跑去。

    扶芯躺在榻上,小脸泛白,她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腕上一道被鲜血覆盖的伤口,此时正流着血,染红了地面。

    承曦急忙上前,迅速为扶芯止血,直到伤口不再往外流血了,方才松了口气。

    “小叔叔……”

    头顶传来扶芯虚弱的声音。

    承曦微顿。

    慌乱褪去,理智清醒。

    他看看地上的血,再看看那道伤口,最后抬头,视线定格在扶芯发白的小脸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色沉沉的望着她。

    “小叔叔,成全我吧……”

    承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倏然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扶芯的脸上。

    “佑扶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承曦的眼眸中,满满都是失望。

    扶芯脸被打偏了,她抽了抽鼻子,扳正脸,“小叔叔,求您成全我。”

    承曦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他明白了,明白了什么叫做天意不可违。

    这段时间,他以为只要继续保持下去,待时机成熟便回到柔然,只要回去了,那一切便好说了,可他到底比不得扶芯的心狠啊。

    扶芯是真的狠。

    这次的割腕,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威胁呢?

    她是在借由此事告诉他,甚至是威胁他,让他知道,她没有放弃,只要逮着机会,她还是会继续的,这次没事,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同样的,她的赌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笑过之后,满心的悲凉。

    承曦看着她,“佑扶芯,从今日起,我不会再管你了,你是走是留,我皆不会再阻止。”

    说罢,承曦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扶芯的伤口,他也不再管,反正死不了不是吗?

    承曦没有回头,决绝而去,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扶芯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小叔叔离开,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小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让您寒心了,可是,我不想和您那般啊……”

    这话,承曦听不到,或者说,即便听到了,他也不见得愿意听。

    扶芯今日的举动,彻底的惹恼了他。

    这么久以来,他由着她闹,由着她使性子,只要不过分,随她便好,他皆不会生气,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要挟,且付诸了行动!

    这是承曦不能原谅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他不是她的父母,可他也将她带到大,她在划开自己手腕的时候,便将他们之间的情分划开了。

    她只想着卫成,丝毫不想想他们这些关心她的人!

    如此作为,他怎会不恼?!

    扶芯此举,也是孤注一掷了,除了此法,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脱身,她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小叔叔,只是她别无选择。

    ……

第1108章 新妇的愁

    三朝回门后,在家歇了一日,田娴儿便去了东宫。

    作为新妇的她,身上尚穿着喜庆的粉色衣裙,以往少女散发如今已然挽起。

    小脸红艳,红光满面,眼神明亮有神,自带三分笑意。

    仅看如此,便知,成亲后的田娴儿,很是滋润的。

    见到这般的她,叶朝歌自是免不了打趣一番,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田娴儿毕竟是新妇,这个新身份还处于适应阶段,故而,被叶朝歌打趣的很快便臊红了脸。

    佯装恼羞成怒道:“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叶朝歌望着窝着嘴,强撑起来凶样的田娴儿,掩嘴又是一番笑,直到真见她着恼了,这才作罢。

    田娴儿松了一口气,面对好友的打趣,她真有些招架不住,毕竟,现在这个身份,她还不能完全适应。

    “这个给你。”田娴儿从小喜那拿过带来的食盒。

    “我婆母做的,他们家乡的一些特产,我尝着味道不错,特地带过来给你尝尝。”

    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些别致的吃的,都是些没见过的小吃。

    叶朝歌十分给面儿,捻起其中一样放到嘴里尝了尝,点头,“好吃。”

    “好吃吧?”

    婆母做的吃食被好友认可,田娴儿最咧的更大了,眉目间隐隐透着得意。

    叶朝歌看在眼里,少不得又是一番调侃。

    不过说真的,的确很好吃。

    连吃了近一半才停手,若不是怕午膳吃不下去,她还要吃。

    拿帕子擦了擦手,“看你这架势,想来是与苏老夫人相处的不错。”

    田娴儿笑笑,“婆母很好。”

    待她亦是发自真心。

    当然,究竟是暂时的还是一直会如此,谁也说不好,不过,人都是相互的,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她只要真心相待,相信最终换来的亦是真心。

    她有信心。

    心里想着什么,多少浮现于面上,叶朝歌瞧着,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是暂时还是长久的确不好说,但只要田娴儿有自信,又何愁处不来呢?

    原本她还多少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朝歌。”

    “恩?”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让他们二老跟着我们一起去任上啊。”田娴儿双手托着腮,面露苦恼。

    这个问题这两天她一直在纠结,好几次苏子慕问她。

    只是在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她并没有告诉他。

    让公婆与他们一起,这于她而言,需要不小的勇气。

    不是有句话叫做远香近臭吗,朝夕相处,难免会有矛盾,到时候,和谐打破,那样的话,是她不愿见到的,毕竟,对自己的公婆,她印象是极好的。

    “同你们一起去任上,一起过日子?”叶朝歌意外于田娴儿所想。

    “恩,二老年岁虽然不大,但常年干活,又吃了半辈子的苦,身体上多少有些小毛病,让他们二老孤独的回乡下,我只要想一想,便觉得有些残忍。”

    她是家中幺女,上面有兄长,而苏子慕是家中独子,按照岁数,她的父母年岁要比他父母还要大一些,可公婆却看起来比她的父母老了不知道多少岁。

    仅从他们的面庞和那双布满老茧沧桑的手,便能看得出,在之前,二老日子过得很是辛劳。

    如今,唯一的儿子出息了,虽然说即便回去了也不必再干活,但到底乡下和上京不一样,哪怕是苏子慕即将要去任上,那也是个小州府,比之乡下强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不敢说日后一定会享福,但至少不会那般辛苦。

    “只是……”

    只是她不敢保证未来也会像眼下这般和睦相处,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可日子是天长地久的,并非是一天两天。

    叶朝歌听后,并没有立马给出建议,而是问她:“伯爵夫人怎么说?”

    这种事,田娴儿或许不会同苏子慕说,但是会与亲娘说。

    果不其然。

    田娴儿道:“我娘让我自己拿主意,她不想掺和。”说到这里,她有些委屈,噘着嘴问叶朝歌:“你说我这才出嫁不过才几天,我娘便表现出一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不是有点早了啊?”

    叶朝歌被逗笑了,“其实我倒觉得伯爵夫人说得对,这种事的确要你自己拿主意才好。”

    不论是伯爵夫人还是其他人,都不会跟着她一辈子,她现在出嫁了,自是该自己拿主意。

    田娴儿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人,捂着脸哀嚎:“我就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才问你们的啊。”

    “既然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就问问苏大人。”

    “恩?问他?”

    “对,我虽然不曾经历过婆媳关系,但大长公主与婆母并无区别,我与大长公主的关系,很大程度上都是他在中和,同理,你日后与婆母的关系如何发展,苏大人在其中是少不得的。”

    末了,叶朝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之前是太子在中和,后来是小铃铛,要不,你赶紧和苏大人生个娃娃,有了娃娃在,你就不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轰——

    田娴儿的脸顿时爆红。

    “你!”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错过打趣她的机会!

    田娴儿气急,“我走了!”

    再不走真就羞死了。

    田娴儿气呼呼的走了,脚下匆匆,好似身后有人在追她似的。

    叶朝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很快,她便乐极生悲了,笑的太厉害,抽筋了……

    有点疼!

    话说另一边,田娴儿离开东宫后,并没有立马回去,而是去了叶府。

    她今日出门,便是去东宫和叶府的。

    给叶朝歌的那份食盒,也给了墨慈一份,里面的吃食都是一样的。

    不同于叶朝歌,墨慈如今正是大反应的时候,很多吃不了,吃一点便吐。

    田娴儿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吐得昏天暗地,默默的咽了口唾沫,生娃娃这么大的事,她还是不要受朝歌的影响好了。

    她怕到时候,婆媳关系没将她压垮,害喜先将她打败了。

    真到了那时候,就不美了。

    ……

第1109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原本田娴儿想问问墨慈的意见,可在看到好友害喜到自顾不暇,便歇了念头。

    在叶府待了一会便回去了。

    回去后田娴儿先去了公婆那边请安,陪着两位老人说了会子话,方才回了主院。

    没过多久,苏子慕也回来了。

    “在想什么?”

    苏子慕一进门便看到娇妻坐在那边发呆,神情呆滞恍惚,依着对她的了解,怕是她的小脑袋瓜里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田娴儿回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你回来了。”

    苏子慕走过去,伸手握上她的,裹在手心紧了紧,柔声询问她,“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连他回来都不曾察觉到。

    “没,没什么。”

    田娴儿心虚的别开头。

    见状,苏子慕眸光一闪,想了想,换个问法:“今儿个外出可是遇到了什么影响你心情的事?”

    娇妻的反常,苏子慕看在眼里。

    很明显有心事。

    昨儿个她便说过,今儿个要过去东宫和叶府探望她的两位至交,出门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回来后便是这般,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田娴儿没想到苏子慕这么敏锐,吞了吞口水,矢口否认,“没有,你想多了。”

    苏子慕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突然调转矛头,“小喜,你进来。”

    田娴儿瞪大眼,“你干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只好问小喜。”苏子慕望着她,一副,要么你告诉我,要么我就问小喜,你看着办的表情。

    田娴儿咬唇。

    在她犹豫间,小喜进来了。

    “姑爷,您找奴婢?”

    “小喜,我问你,你家小姐今儿个外出可曾顺利?”

    “啊?”

    小喜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她家小姐。

    田娴儿刚要给她使眼色莫要多言之际,一只大手挡住了视线。

    苏子慕一边拿手挡在田娴儿的眼前,一边逼问小喜:“回答我。”

    “奴婢……”

    小喜眼珠子到处乱转。

    “说!”

    苏子慕见状,更为确定自己的猜测,沉下了脸。

    小喜为难,哭丧着脸,“小姐……”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田娴儿鼓着腮帮子拉下挡在前面的大手,“小喜你先退下。”

    得了话,小喜如蒙大赦般连忙退下。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田娴儿松了口气,心下思量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应付苏子慕。

    “你若想着随便糊弄我,大可试试看。”

    “呃?”田娴儿纠结,这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地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苏子慕幽幽又道:“不久便要离京,太子殿下于我有提携之恩,于情于理,也该去东宫谢恩……”

    田娴儿:“……”

    这是威胁吧?

    “还有叶少夫人……”

    “行了,你别说了,我说我说。”

    田娴儿被他吃的死死的,很快便败下阵来,咕囔道:“我说还不行吗,你至于如此威胁我吗?”

    苏子慕挑眉,眼底萦绕着淡淡的笑意。

    若不威胁,她又怎会老实?

    打蛇打七寸,苏子慕深谙此道。

    过了一会儿。

    “你便是在苦恼此事?”苏子慕哭笑不得。

    田娴儿垂下小脑袋,轻轻的点了点。

    “所以,你方才便是在想此事?”

    田娴儿的小脑袋又点了下。

    她也很为难好么,一边是不忍二老回乡下受苦,一边害怕美好的婆媳关系最终败在长久一个屋檐的摩擦下。

    在没有一个结果前,她本不想让苏子慕知晓,他若是知晓了直接为她做出选择怎么办?而恰恰好那个选择是她拿不准,又怎么办?

    只是,谁知道这人贼精,不过就是走了一下神,他便摸准了她的脉!

    田娴儿并不知道的是,不是苏子慕贼精,主要是她这人不擅掩饰,心里在想什么几乎尽数表现在了脸上,刚才之时,她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有事’三个字。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苏子慕将田娴儿抱在怀里,嘴唇触上她的耳朵,言语含笑,其中透着满足和知足。

    田娴儿顿住,反应过来后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去,“打住,我还没决定好呢。”

    什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她又没决定好与公婆长久一个屋檐下,他这么说,好像她已经决定好了似的。

    苏子慕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头,“我知道,虽然你未曾决定好,但你能有此念,为夫便很感动了。”

    “你这样说,让我很为难知道嘛?”田娴儿瞪着他,给她灌迷魂汤,很犯规的好么,简直就是在逼她倾向于让二老留下嘛。

    “好,我不说了。”苏子慕压下眼底的狡黠,“既然你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若我给你出个主意可好?”

    “什么主意?”

    苏子慕卖了个关子,“跟我来。”

    “去哪儿?”田娴儿不解。

    “你跟我便知道了。”

    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苏子慕拉着田娴儿便出门了,离开二人所居住的住院,一路往东院而去……

    田娴儿望着眼前的院子,大惊失色,“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院子便是苏家二老来京后居住的地方。

    而苏子慕竟然带她过来了这边。

    “进去就知道了。”苏子慕继续卖关子。

    可惜,田娴儿不买账了,“不不不,我不进去,你松开我,我要回去……”

    田娴儿竭力挣扎,奈何苏子慕将她握得紧。

    “你放开我,让我回去……”原本只是下意识的求生欲作祟,而现在看苏子慕将她握的这么紧,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打死她也不信。

    这猫腻是什么,只需要想想便有所计较。

    田娴儿反抗挣扎的厉害,脸上透着浓浓的排斥和恼怒,显然猜到了。

    苏子慕在心里偷偷的叹了口气,他的媳妇,有些不好糊弄啊。

    不过……

    “爹娘,我和娴儿来给您们请安了。”

    苏子慕扬声对院子喊道。

    田娴儿:“……”

    她目瞪口呆,甚至是忘了挣扎,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这么奸诈了?

    知道她不想进去,先下手为强不说,更是斩断了她的退路!

    ……

第1110章 苏子慕的苦心

    屋子里的苏家二老。

    “是子慕的声音吧?”苏父问妻子。

    苏母点点头,“是子慕来了,和儿媳妇一起过来的。”

    “哦,那怎么还不见人进来?”

    “要不我出去看看。”

    二老都是在家苦惯了的人,半辈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并不习惯被人伺候,在他们看来,他们还不曾老到要人伺候的地步。

    故而,从二老来京后,他们便拒绝了苏子慕派来照顾二老的下人。

    一直以来,便是两个人在一方小院。

    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于他们而言,还是颇为自在的。

    苏母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儿子儿媳以格外诡异的阵势对立着。

    儿子在笑,儿媳妇……

    “子慕,你怎么惹你媳妇了?”苏母问儿子,不待他作答,便转向一脸恼怒的儿媳,“娴儿,子慕有时候没个分寸,他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啊。”

    田娴儿这个儿媳,苏母与她也相处过些时候,对她的为人还算了解。

    虽然出身权贵人家,是上京数得上号的贵女,但其性子单纯好相处,性格也好,不像来前儿听村里人说的,大户人家的儿媳妇进门,就是个祖宗云云之类的话。

    所以,在见到儿媳恼怒,苏母便直觉认为是儿子惹到了她。

    而且,之前儿媳自外回来便来过他们这里,这才隔了半个时辰又见到了,且是以这般诡异的情形,综合前后种种,苏母多想也不奇怪。

    苏母出来了,便是苏子慕放开她,田娴儿也不好就此回去。

    回去是暂时回不去了,不过……

    田娴儿眼睛闪了闪,“娘,苏子慕欺负我。”

    果断告状。

    苏母闻言那还了得,“子慕,你咋地欺负你媳妇?”

    苏母一着急,变回了乡音。

    苏子慕也不着急,似笑非笑的看脸不红气不喘先下手为强的娇妻,慢慢悠悠的对苏母说:“娘,方才娴儿同我商量要将您二老接到我们身边来照顾。”

    田娴儿:“……”

    她就知道是这样!

    得,他这话一出,自己也不用纠结犹豫了,他已经为她做出了决定。

    想着,田娴儿暗恼。

    虽然此事是她先提起来的,但到底未曾做出最终决定,而他却不经过她的同意,不与她商量,便同苏母说了,这可变相的逼迫有何区别?

    田娴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当着苏母的面儿,不得不忍着。

    被苏子慕握着的那只手转了个圈,从他手里挣脱开来,这次并没有费什么劲儿,想来是他的目的达到了,她走不走也不重要了。

    田娴儿越想,越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们成亲才不过短短数日,他便如此待她……

    这让她有些怀疑,自己嫁的真的是良人吗?

    虽然听说,男人成亲前后是两张嘴脸,也他变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啊?

    越想,一颗心便越是发凉。

    以至于忽略了苏母。

    直到被苏母拉进了屋子里,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眼前是苏母苍老但极为慈祥和蔼的面庞,田娴儿有些心软了,想着,不看苏子慕,就看面前的婆母,道:“娘,您和爹年岁大了,不如就不要回去了,待过段时间同我们去任上一起生活可好?”

    田娴儿的话,苏父和苏母听在耳朵里,心里暖成一片。

    看过来的目光更为和蔼。

    “好媳妇,你的孝心我和你爹都知道,只是,人年纪大了,也越发的念旧,而且我们已经习惯了家里的日子,就不跟着你们了。”

    苏父在旁点头,“早些时候我和你娘便与子慕说过,我们现在还能动,还是留在乡下就好,你们的孝心我和你娘都是知道的,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你们两口子过自己的,我们在乡下过我们的,等以后我们老到不能动了,到了那时候再说。”

    “对。”苏母附和。

    田娴儿惊讶。

    之前说好的?

    她看看二老,又看看对着她笑的苏子慕,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而苏母接下来的话,更为证实了她所想。

    “当初我和你爹收到子慕信的时候,十分的担心,你们的出身差的太大了,可在见到之后,我和你爹不担心了,我们苏家祖上冒青烟了,娶到了你这么好的媳妇。”

    苏母怎么看田娴儿怎么满意。

    她是个老实人,没什么心眼,想什么就说什么,方才说的话,是她的心里话。

    来京之前他们两口子忐忑不安,可来京后见到媳妇,一颗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只是这俗话说,日久见人心,不相处过,谁也不知道谁。

    媳妇进门,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

    而在进门后媳妇的种种作为,方才让他们渐渐放下不安,现在,一颗心彻底的落到了实处。

    早些时候,在儿子中了状元后,他便提过接他们来上京享福。

    儿子孝顺,是他们的福气,只是,到底是习惯了半辈子,上京再好,他们也不稀罕,再说,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能吃几碗饭,上京于他们,实在格格不入。

    后来他们便商量过,未来几年先保持原样,待他们老的不能动了,或者是想来上京了,再做打算。

    商量好了是一回事,儿媳妇提出来让他们来上京享福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儿媳妇竟然会主动提出来。

    苏母拉着田娴儿的手,神色动容,“好媳妇,你是个好的,我们子慕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也是他们老两口的福气。

    媳妇不但出身好,性子好,规矩好,对他们好,更在心里记着他们,丝毫不嫌弃他们这对大字不识一个的公婆。

    苏母很感动,拉着田娴儿说了许许多多的话,苏父虽然话不多,但他所表现出来的神情,与激动的苏母相差无几。

    田娴儿仍是懵的。

    从东院回来很久,方才清醒。

    她复杂的看向苏子慕,“你……”

    “娴儿,其实你可以多给我一些信心。”

    苏子慕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虽然娇妻并没有说什么,但她的种种表情和反应,又怎会瞒得过他?

    之前,在看到她的失望时,苏子慕的心里是不好受的,既无奈,又苦涩。

    她就不能给他多一点信任吗?

    ……

第1111章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

    田娴儿内疚不已,低下头,“对不起,我……”

    苏子慕见她如此,自己反倒先不忍了,把人拥进怀里,“算了,左右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不着急。”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全身心的给他信任。

    他有信心。

    “苏子慕,我……”

    “叫夫君!”不待她把话说完,苏子慕便先一步纠正道。

    田娴儿呐呐的改了口,“夫君。”

    苏子慕高兴了,抱着人,“不必感到自责,我甘之如饴。”

    他这么说,她更自责了。

    田娴儿情绪有些低落,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难受,对苏子慕愧疚歉然。

    她以为他是在逼着她做选择,却不曾想到,他真正的目的却是……

    想到此,田娴儿抬手回抱住他,“谢谢你……”

    苏子慕笑笑,“应该的,谁让我是你夫君呢。”

    虽然田娴儿没有说谢他什么,但苏子慕却知道。

    不但如此,他还知道,父母与娇妻之间,虽然和谐,但却是极为客气的,他很清楚,他们之间有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在父母眼里,娴儿是高门贵女,身份高贵,嫁给他是低嫁,苏家和田家一个弱势,一个处于强势,自古以来,弱势者在强势面前,不自觉的便会矮人一头。

    他的父母便是如此。

    且,其中更大程度的也是因为他,他虽然外放在即,但不出意料,日后是会留在上京的,而田家是伯爵之家,在上京举足轻重。

    因此,父母对娴儿为人满意,但对她亦是客气,小心翼翼的。

    而娴儿,在她的眼里,父母只是公婆,并没有像父母所想的那般有高低之分,所以,她一直在为婆媳关系提心吊胆。

    双方彼此都有着自己的局限,这也导致不亲近。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没什么不好,不亲近也不会有矛盾,而且过不了多久,父母便会回去。

    日后暂时也不会住在一起,所以,这样的关系并不会影响什么。

    可是,有些事不解决留到日后,只会更加不好解决,尤其是人心。

    原本他便想着,在父母回去之前,改善一下他们彼此的心境,只是暂时没有头绪,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而今日,瞌睡了给他送来了枕头。

    早在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之时,他便想要将父母接来上京,只是二老坚持不来,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商量好了。

    之后之所以没有同娴儿说,第一,是她没问过,第二,担心到时现实会与商量的不符。

    他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很单纯的人,若是有人对他们好,便会很感动很感动。

    娴儿此举,定会让他们对她的印象更进一步。

    而父母的善解人意,娴儿也会对他们的了解更进一步。

    可以说,今日之事一举两得。

    ……

    东宫。

    “这么说,你家的苏大人一早儿便与你公婆商量好了,他们继续呆在乡下?”

    田娴儿抿了口茶点点头,“我也是昨儿个才知道,他一直不曾与我说过。”

    叶朝歌咋咋舌,“真没想到,你家的苏大人还是个这般沉得住气的人。”

    田娴儿赞同。

    何止是沉得住气,而且还藏得住话,和她完全不同。

    想到什么,田娴儿脸色微微一变,托着腮,苦恼道:“你说我日后会不会被他吃的死死的啊?”

    叶朝歌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哪里是什么日后啊,分明是已经被吃的死死的了。

    田娴儿哀嚎一声,“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振妻纲?”

    “有,但是,你没救了。”叶朝歌凉凉说道。

    被苏子慕吃得死死的,就是再好的法子,她这妻纲也是振不起来的。

    注定啊注定。

    田娴儿被好友打击了一番,整个人显得恹恹的,好在她这个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没事了。

    “对了朝歌,我来的路上见到柔然的扶芯公主了。”

    “哦。”

    叶朝歌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田娴儿又道:“但你知道,我是在哪儿见到她的吗?”

    “不是在路上吗?”

    “是在路上,但不是在街上,而是在康王府!”

    闻言,叶朝歌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田娴儿。

    “很意外吧?”田娴儿又道:“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并没有看错。”

    就在康王府的大门口,扶芯一个人,与王府的下人纠缠。

    当时正好她的马车路过,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

    康王府的大门口?

    叶朝歌眼睛闪了闪,到底是不曾将此事往心里记。

    第二日,红尘去看红梅。

    回来后说承曦和扶芯闹开了。

    叶朝歌微讶,“闹开了?”

    “是啊,听红梅说的。”

    “因为什么?”刘嬷嬷不解,“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怎么会闹开呢。

    红尘爱凑热闹,也爱看热闹,又怎么会错过好戏呢,回来之前自然是弄明白了的,随即只听她道:“听说是因为康王。”

    随即,红尘便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刘嬷嬷听后,叫了一声天呐。

    叶朝歌默默的加了一句,地呐。

    “难怪扶芯公主许久没有消息,昨儿个田小姐便看到她一个人在康王府门口,原来竟然是这样。”

    刘嬷嬷叹了口气,“真是没有想到,她竞对康王如此死心塌地。”

    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叔叔闹开。

    她还听书,扶芯公主算是怀慈亲王带大的。

    带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末了带出来了个白眼狼。

    说实话,对于扶芯的种种作为,作为外人不予置评,毕竟有些事,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谁也不能理解那些心情。

    但这世上的方式方法千千万万,扶芯却选了一个最白眼狼的。

    说好听点是为爱疯狂,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自私自利,白眼狼!

    “旁人的事与我们无关,不必理会。”

    叶朝歌淡淡道。

    扶芯是白眼狼还是什么,都与她并无关系,承曦这个小叔叔自会操心。

    “你们先下去吧,我进去躺一会。”

    闻言,刘嬷嬷连忙道:“老奴伺候您躺下。”不曾想被拒绝了。

    ……

第1112章 夫妻俩齐飙演技

    拒绝了刘嬷嬷,叶朝歌独自回了内室。

    一路踱步至柜子前,有些吃力的蹲下去,从最下面角落的抽屉里取出一方黑枣木匣子。

    拿着去到桌前,将匣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只见是一套文房四宝。

    叶朝歌将其熟练的摆在桌上,然后展开卷在一起的纸,提笔蘸墨,在已有半幅字的纸上接上书写。

    周遭安静非常,桌前的人伏案写的认真。

    写完了一张再寻新的一张继续写。

    一直写到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方才收了笔,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腕,拿手盖在眼睛上,遮住通红的眼睛,片刻,方才拿下,收拾桌上的物件,将其一一放回到匣子里,回归原位。

    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好这一切,叶朝歌便挪着有些使不上力的腿去了榻上,扶着床慢慢躺下,高高隆起的腹部在上,闭上眼睛,缓冲起伏的心绪。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翻涌的心绪归于平静,叶朝歌睁开眼,默念着,卫韫差不多该回来了。

    人不经念叨。

    没多会儿,外面便响起熟悉的询问声。

    叶朝歌眼底恢复往昔,侧首看向门口,对上正推门进来的卫韫。

    展颜而笑,“回来了。”

    “我吵到你了吗?”卫韫反手将门关上,走过来。

    “没有,睡了也有些时候了。”

    叶朝歌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卫韫坐起来。

    直到她坐稳了,卫韫方才动作,“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方才没有睡好?”

    卫韫看着她微白的面庞皱眉。

    “睡得挺好的。”叶朝歌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难看吗?”

    “有些白。”

    卫韫的眉头依旧紧皱着。

    叶朝歌浑不在意道:“估计是有些缺血,晚上让人煮些红枣汤喝一喝就没事了。”

    卫韫点头,并未多想。

    这段时日,她的气色时好时坏,红尘说是因为缺血的缘故。

    这样的情况在普通人家的妇人身上并不罕见,可在她的身上便有些意外了,毕竟自打她怀着身子以来,一直精养着,到她面前的滋补好物一直不曾断过。

    即便如此,她的气色有时候还是不太好,而这一切皆归功于,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胎。

    如此情况便也属于正常了。

    夫妻俩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外头下人道可要备膳,二人方才起身。

    有了卫韫在侧,叶朝歌自不需自己吃力。

    卫韫扶着她站起来,待她站稳后,并未急着马上出去,而是在原地为她打理有些乱的衣裳,也就是在这时,他注意到她的衣袖边角染了些黑物。

    眼眸微缩。

    卫韫停顿稍许,不动声色的侧首扫了眼不远处的桌案,上面空无一物,桌上亦是如此,至少并没有找到与其袖摆上黑物相关的物件。

    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作为每日不可避免的与一物打交道的他来说,自然一眼便认得出,她袖摆上的黑物为何物。

    卫韫捏着她衣裳的手指紧了紧。

    “怎么了?”

    久不见他起身,叶朝歌不解。

    卫韫暗暗吸了口气,松开指下的衣裳,“我在想之前在宫里父皇练字让我品评后教我看破不说破一事。”

    随着他手下的动作松开,那片衣角顺势而下,在半空中飘荡些许方才静止。

    而在那一片光滑的锦袍中,其中一抹褶皱十分的显眼,而那里,便是方才卫韫捏了一会的衣角。

    “什么意思?”叶朝歌听得糊涂,什么品评后看破不说破?

    “边走边说。”

    卫韫扶着叶朝歌往外走,“父皇今儿个兴致极好,突发练字,字由心生,他觉得自己写的很满意,便让我看。”

    说是看,实则是炫耀吧?

    叶朝歌想到宣正帝在卫韫面前的性子,唇角忍不住的往上翘,“然后呢?”

    “父皇的字写得确实不错,但许是心情太好了,写出来的字透着张扬之意,使得其中内敛略淡,失了以往的风采。”

    叶朝歌眉眼弯弯,“你就实话实说了?”

    “倒也不算,我只是说看了父皇写的字,我只想到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小人得志。”

    叶朝歌:“……”

    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父皇没打你?”搁她定是会打,且会骂一句不孝子!

    卫韫撇撇嘴,“可我也长了腿。”

    叶朝歌眨眨眼,一时间没听懂他之意。

    直到出了内室在外间坐下,方才反应过来。

    他长了腿,所以父皇便是打他,他也会跑!

    叶朝歌:“……”

    “那到底父皇是打了还是没打?”叶朝歌特别好奇这个。

    他跑不跑不重要,能不能打得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动没动手!

    卫韫摇头,“没有,父皇只是告诉我,看破不说破。”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父皇心情真极好……”

    被儿子说做小人得志,都不曾打他,显然心情好的不只是一星半点这么简单。

    卫韫的心思不在她的调侃上,抬手拂去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说起练字,歌儿,我记得你好像许久不曾练过字了吧?”

    这才是他铺垫了这么多的主要目的!!!

    可惜,叶朝歌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实的摇摇头,“是许久不曾了,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卫韫紧了紧手指,压下握拳的冲动,不动声色道:“你之前可是说过,你要练字陶冶腹中孩儿的素养,怎地不练了?”

    叶朝歌恍然,原来是这个,她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呢。

    不过想想,自己一直做的很隐蔽,且自认为隐藏的极好,而装着那方匣子的抽屉,也是属于她的,卫韫不可能会发现。

    至于练字这个话题,恐怕只是因为宣正帝练字突然想起来罢了。

    想着,叶朝歌的心神恢复平静。

    对卫韫嗔怪道:“我倒是想练,可你看你我这肚子,怕是在案后坐不住,陶冶孩儿素养一事,待以后,有你教导,素养什么的,并不用愁。”

    卫韫文武双全,有这样的一个爹在,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这素养什么的,不必担心。

    “这么高看我啊?”

    卫韫眯眼笑,眼底的光随着他的动作遮去了大半。

    ……

第1113章 放心,不会灭口

    “不是高看,是我相信你。”

    叶朝歌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拍着他的肩膀,“再说,我也从未低看过你何来突然高看?”

    卫韫站起来,两手抱在前,正儿八经的做了个揖,“那为夫在此多谢娘子如此相信为夫。”

    “好说好说。”

    叶朝歌摆摆小手,脸上一副‘别客气’的得意模样。

    卫韫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因得意而泛红的耳尖。

    晚膳摆上后,夫妻俩二人一边闲聊一边用膳,氛围极好。

    一直到了夜里睡前,卫韫也不曾提过叶朝歌袖摆上那点点墨迹。

    今晚的叶朝歌睡得比往日要早了一些。

    白日终是未眠,晚间困头浓郁,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卫韫躺在身侧,并未着急动作,直到怀中人睡沉,呼吸均匀,方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帐幔。

    过去耳房,找到叶朝歌褪下来的衣裳,很快便找到沾染了墨迹的那一方袖袍。

    好看的手指捏着放到鼻下闻了闻。

    虽然时间长了,墨迹的味道很淡,再加上她衣裳上的香味,将墨迹的味道冲的更为清淡,但卫韫还是闻出来了,这墨迹与他素日里用的墨迹大不相同。

    经过之前的试探,他的歌儿既没有练字,也不曾动笔,袖袍上的墨迹便显得突兀了。

    卫韫若有所思的看着之间挑着的衣裳,眼底流光闪现。

    稍许,放下衣裳出去了一趟,没多会儿回来时,他的脸色透着深沉。

    方才他去了旁边的小书房,那里是她平日里习字作画之地,尽管很少用,但整个绮歆楼,只有小书房才有墨砚。

    他看过,小书房的墨砚很干,至少在近日之内,是不曾被碰过。

    小书房的墨砚是干的,而她今日也不曾出门,亦未有客,那她袖袍之上的墨迹便值得让人深思了。

    卫韫坐在那想了一会,开门出去了。

    今夜值守的是敛秋。

    卫韫找到她,“今日太子妃可曾动过墨?”

    “墨?”敛秋想了想,摇摇头,“不曾。”

    “那她可曾要过墨?”

    “也未曾。”

    “你仔细想一想,近期之内,太子妃可曾要过?”

    “这……”

    敛秋仔细回想,过了一会,“奴婢想起来了,半个多月之前太子妃倒是曾与刘嬷嬷要过一套陪嫁里的文房四宝。”

    半个多月前?

    卫韫想着那袖袍上的墨迹,眼睛黑沉,“当时可有说作何用?”

    “是,是……对,练字,太子妃说是用来练字。”

    说来也是巧,因着夜里值守,下午在叶朝歌进内室歇息后,敛秋便也回去歇着了,一直到了晚膳后才过来,故而并不知两位主子之间有关于练字的交谈。

    “我知道了。”卫韫绷着脸转身回去,想到什么,对敛秋道:“方才之事不可与人道!”

    “是。”

    内室的门关上,独留满脸疑惑的敛秋在外。

    这是怎么了,为何殿下特地叮嘱不可与人道?

    门外敛秋的疑惑,回到内室的卫韫丝毫不知,回来后,便将屋内烛火压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为习武之人,夜里的视觉要比普通人好一些。

    卫韫压着步子,无声在内室转悠了一圈,几次在柜子前停留,甚至期间打开查看,并没有什么发现后,方才转去其他的地方。

    一圈下来,没有任何的发现。

    卫韫蹙眉在原地,不知想到什么,无声苦笑一声。

    不过是一点点墨迹,自己大半夜的这般偷偷摸摸的,委实有些小题大做。

    摇摇头,回了帐幔里,将将躺下,熟睡的叶朝歌便自动自发的挪了过来,期间因着身子不方便锁起了眉头,待卫韫主动贴近,眉间的结扣方才舒展开。

    告诉自己多虑了,但白日的种种,只要一闭上眼睛便在眼前闪现,以至于,卫韫这一晚并没有睡好。

    次日清晨,醒得时候比平日里还要早。

    外头还黑着,离着上朝还早着,故而卫韫并未着急起身,而是在黑暗中看着怀里之人发呆,他的面庞融在黑暗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更不知他在想什么。

    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方才收起种种复杂,轻手轻脚的起身更衣去上朝。

    在出了绮歆楼,卫韫对南风道:“让护四从冷宫回来,近期无需她接其他任务,只要盯着一个人即可。”

    南风抓抓头,“殿下,盯着谁?”

    卫韫抿了抿唇,唇瓣微掀,“太子妃!”

    脚下一绊,南风险些摔个狗吃屎。

    太太太……太子妃?殿下要让护四从冷宫回来,盯着太子妃?

    盯……不是保护。

    一个字,透着说不出的深意。

    下意识的想问为什么,可他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改成:“那冷宫那边……”

    “派其他人过去。”

    “是。”

    交代完了这些,卫韫脚下的步子明显迈得快了。

    最近国事繁忙,北燕那边也一直不得消停,他恐难对她寸步不离,这样的情况下,护四便是最好的人选。

    同为女子,要方便许多。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叶朝歌,丝毫不知道,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不小心沾染上的墨迹给暴…露了,关键是她还不自知!

    ……

    护四上午便到位了。

    前脚到位,后脚便传信于南风。

    “殿下,南风已经过去了绮歆楼。”

    将将从宫里出来的卫韫闻言,脚下一顿,随之点点头,“知道了。”

    南风张张嘴,数度想问‘殿下您为什么要派护四盯着太子妃?’,奈何,像红尘以前说的,他的胆子和老鼠的胆子不相上下、

    总的来说,就是他不敢。

    虽然不敢问,但不妨碍南风胡思乱想。

    殿下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保护太子妃,第一,太子妃鲜少出门,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殿下之前吩咐之时,用的不是保护或是看着,而是一个‘盯’!

    盯啊……

    南风默默的低下头,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歪着头偷偷的看向前面的主子……

    “放心,不会杀你灭口。”

    卫韫身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

    南风:“……谢殿下。”

    ……

第1114章 不行,太亏了

    近两日叶朝歌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失。

    不但人没什么精神,更时不时的觉得累。

    有时候走两步路都会觉得呼吸困难。

    这样的变化,在她刻意的掩盖下,并没有人发现。

    因为身体上的变化,以至于她有多日不曾写了。

    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想着,便决定下午趁着卫韫不在的时候你便避着人接上前两日写的。

    奈何,打算的好,现实却与她唱起了反调。

    下午,卫韫并没有外出,而是‘赋闲’在家!

    叶朝歌:“……”

    忍了忍,没忍住,“今儿个不忙吗?”

    “不忙。”卫韫道。

    叶朝歌舔了舔嘴唇,看着身穿便服的男人欲言又止。

    可想着他的精明,杂念尽数压下。

    算了算了,还是少说多做,也不差在这一日。

    明日再说。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这一个明日,便连着三个明日,卫韫一直得闲。

    叶朝歌有些坐不住了,“北燕还打着啊?”

    意思是,北燕这么不消停,你作为大越的太子,就没有一点点的危机感?

    换言之,你怎么能这么闲!

    卫韫点头,“九皇子和宁缺之争怕是要打拉锯战。”

    叶朝歌:“……”

    行吧,她再等就是了。

    就这样,又等了几日。

    而这一等,叶朝歌便燥了,深觉这么等‘明日’不是个法子,故而这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好似掐着时辰似的,前脚卫韫刚走,后脚她便醒了,独自起身,去到柜前,像那日一般,取出黑枣木匣子,重复之前的作为。

    叶朝歌做这一切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暗中盯着的护四眼中。

    卫韫刚到宫门口,南风便收到了护四的传讯。

    “回去!”

    卫韫当机立断,舍了早朝反身回东宫。

    将将上马却又顿住了。

    从马背上下来,“算了。”

    网撒了这么久,不必急在这一时,先弄清楚她背着他在做什么,剩下的在弄清楚之后再说。

    卫韫去上早朝了,南风像以往那般留守。

    一边等,一边想着护四的传讯。

    直到今日他才恍然,殿下的盯,怕是为的就是现在。

    只是,太子妃背着殿下在做什么?

    根据护四所传,太子妃是在写字,究竟写的什么字还要背着人?

    最关键的是,背着太子殿下。

    南风觉得自己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便想着,要不要回去之后告诉他媳妇?

    这个念头一起,便被南风给打消了。

    同时,耳畔回荡起数日前,他家殿下说的那句‘放心,不会杀你灭口。’

    南风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他还是消停点吧,正值壮年,刚娶了媳妇不到半年,若是这么早便英年早逝,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万一改嫁了怎么办?

    要知道,将军府的大牛至今还是一个人呢。

    那可是他媳妇曾经一度十分欢喜的人啊!

    若是自己英年早逝,媳妇改嫁,那他得多亏啊。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就完了,他可不想媳妇改嫁,若是如此的话,必定是死不瞑目的。

    南风在这边胡思乱想着,从主子不能人言的复杂,到媳妇改嫁。

    他这边胡思乱想,此时在早朝之上的卫韫同样心不在焉,还是高阶龙椅之上的宣正帝唤了好几声,方才醒神。

    回神后发现大臣都在看他,父皇亦是看着他不解。

    卫韫稳了稳心神,淡淡道:“父皇恕罪,儿臣走神了。”

    宣正帝以及众人:“……”

    早朝这般严谨的地方,你走神就走神吧,但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是要脑哪样?

    大殿之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最后还是宣正帝打破了这一安静。

    他干咳两声,“重复方才所请,让太子听听。”

    殿中出列而立的大臣,只得将方才所奏请再说一遍,末了道:“陛下,春季已至,夏季不远,马上便是雨季,正是工部最忙碌之时,还是陛下准许解了康王爷的禁足,回归工部主持大局!”

    卫韫眸光微闪,原始在闹这般。

    睨向奏请之人,“照你这么说,康王不解禁,工部便运转不下去,乱套了?”

    不给奏请大臣辩驳的机会,卫韫扬声道:“工部尚书何在?”

    话音刚落,头发有些白的工部尚书自大臣之列中走出来,“臣在。”

    “你是工部尚书,虽乃康王辖下,孤且问你,康王不在,工部可要乱?”

    工部尚书抬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嘴里直发苦,太子这是给他挖了个坑啊!

    众所周知,康王自入了朝局以来,便负责工部一块庶务,自然而然的,他这个工部尚书也是他的人。

    康王自年前便被禁足于康王府,之后又历经徐家一事,如今他们这一派早已是人心涣散,如那无主之人一般,惶恐不安。

    故而,早在很久之前,他们便盼着康王解禁,期间更是上书请奏过,只是结果不明显。

    但他们一直不曾放弃过。

    早在他们站队之时,便已经上了康王的船,只有主子好了,他们这些人才会好。

    这个道理,谁都清楚。

    今日朝堂当众奏请,是他们几个人想出来的计划,为的就是让宣正帝给康王解禁,从而再回当初的辉煌。

    尽管知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徐家的败落让他们元气大伤,要想恢复需要的便是时间。

    计划的好好的,也想过了帝王一怒,以及帝王的拒绝,可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出言了,而且,还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如果他说康王不在,工部会乱,那岂不是间接的表明他这个工部尚书没什么用,连一个小小的工部都管制不了。

    到时候,恐怕他屁股底下的这个位子,怕是也坐不了多久了。

    而如果他说康王不在,工部也不会乱,到时候不放康王怎么办?

    而他是康王的人……

    工部尚书满嘴的苦涩,心下后悔,早知道找其他的借口,也不至于被逼问到眼下的地步。

    ……

第1115章 康王解禁

    “殿下。”

    卫韫将将从宫里出来,南风便迎了上来,“殿下,方才护四传来消息……”

    随着南风的禀报,卫韫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眯了起来。

    其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嘴唇抿了抿,唇角紧紧绷着。

    半响。

    掀唇:“回宫!”

    宽大的袖袍在半空中扬起一抹凛冽的弧度。

    卫韫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不一会,只余清冷的背影。

    身后,紧随出来的工部尚书,目光复杂的望着远去的一行人,拢在袖袍中的手指紧了松,松了又紧,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复杂又焦虑。

    “秦大人……”

    身后响声传来。

    工部尚书秦大人闻声扭头望去,对唤他之人点点头,“朱大人。”

    “方才的事,秦大人怎么看?”

    朱大人走过来,与秦大人并肩而处。

    秦大人淡淡的斜睨他一眼,“朱大人又如何看?”

    朱大人愣了愣,继而笑开,可这笑很快便消失不见,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咱们这太子殿下不简单啊。”

    秦大人顿住,抬眼望向已然成为黑点的一行人,语气难辨:“是啊,不简单。”

    想到方才早朝上的种种,秦大人心绪翻涌。

    太子殿下步步紧逼,置他于两难之地,原本以为,他的目的在于不允康王解禁,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太子殿下并未继续逼近,而是请奏陛下解了康王的禁足!

    说起正在禁足的康王,也是令人唏嘘。

    康王是在年前便被陛下禁足了的,准确点说,在秋猎回京不久,也就是徐家出事的同时,康王突然被禁足了。

    官方圣旨上指责其御下无方,事实如何,众人的心里多少也有一杆秤。

    以至于当时,无人请求,并非不愿,而是不敢,在那等人心惶惶之时,每个人心里想着的皆是不受牵连,谁还有闲心去求情,有那个胆子承受雷霆之怒。

    康王被禁足于康王府反省,这一反省便是小半年过去了。

    徐家的事早已了,而被禁足的康王还未被解禁,陛下就好像将他给遗忘了一般,这便让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自年后开始,便陆续先后请折子,可递上去的折子皆未荡起水花,且在最后留中不发。

    深觉这般下去不是个法子,经过商量,便有了今日早朝上当众奏请一说。

    陛下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不但如此,且将此事推开了太子。

    太子不愧是太子,三言两语便让他们哑口无言。

    本以为此事到此便会不了了之了,还想着过后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可谁能想到,就在他们以为不了了之的时候,太子殿下突然一改步步紧逼的态度,并主动奏请陛下,为康王解禁!

    这一转变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后续的发展更是让他们始料未及,不但太子奏请为康王解禁,且陛下还同意了!

    不但如此,且当堂下旨解禁康王。

    想到此,秦大人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无声呢喃:“当真是……不简单啊……”

    他虽不清楚太子为康王求情目的为何,也不清楚他想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太子此举,真真是让人如同吃了一口苍蝇似的。

    在他们的原定计划中,太子必然会不同意,而他们对此也有对策。

    毕竟,这老百姓的言论,有时候能捧起一个人,有时候,也能让一个人跌落神坛。

    谁都知道康王和太子不和,只要事后他们稍加推波助澜,届时,一顶不容兄弟的高帽,定然会落到太子的头上。

    容不下他人,于旁人而言或许没什么,但太子可不是什么旁人!

    可没想到……

    太子不但没有容不下他人,且很大度的帮了他们一把。

    如此做派,无异于在告诉他人,康王,他并没有看在眼里,更是在告诉所有人,康王是禁还是解,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秦大人幽幽暗叹。

    ……

    东宫。

    卫韫回来时,叶朝歌一副刚醒不久的模样。

    “今儿个怎地回的这般早?”

    叶朝歌意外于他的早归。

    “朝堂上没什么事,下了朝便回来了。”回来的路上,卫韫的情绪便已然收拾好了,此时面对叶朝歌时,如往常无异。

    “哦,那我起身,咱们用膳。”

    叶朝歌并未多想,在卫韫的伺候下,起身穿衣洗漱。

    用过早膳后,卫韫不动声色的陪着她去外面晒太阳,然后陪着叶朝歌和小铃铛母女。

    一直到了午膳后,夫妇俩午歇。

    “你下午不出去吗?”

    叶朝歌躺下,如是问身侧的卫韫。

    “今儿个在家陪你不好吗?”

    “那敢情儿好。”叶朝歌不漏痕迹面上笑着,心里则想着,看来自己要将原定盘算从下午改为早上他上朝后了。

    这样也好,虽然要早起,但也有个好处,至少不比像先前那般提心吊胆他会突然回来了。

    这般想着,叶朝歌慢慢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着的一刹那,卫韫面上的笑意尽数敛去。

    眼睛从叶朝歌的身上移开,转向不远处的柜子上。

    最后定格于最下方的那一格。

    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一方抽屉,好似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根据护四的禀报,多日来的疑惑,抽屉里的东西会为他解开。

    而那里面,装有她的秘密!

    只是……

    卫韫扭过头来,看向睡熟的叶朝歌。

    长出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了方向,不着急,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想着,揽着人闭上了眼睛,虽然如此,他面上的紧绷却是不曾消散。

    下午叶朝歌醒来时,不出意外的,卫韫还在。

    起身后不久,康王解禁的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解禁了?”

    叶朝歌疑惑的看向卫韫。

    “恩。”卫韫淡淡道:“上午便解了。”

    这消息来的够慢的。

    “就这么解了?”叶朝歌皱眉。

    “不然如何?总不能禁足他一辈子。”

    叶朝歌一愣,失笑不已,“这倒也是。”

    虽然自康王被禁足后,宣正帝便像是忘了这号人一般,但卫韫说得对,总不能禁足一辈子。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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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