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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86章 有我在,不怕

    苏子慕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且在及第后,很快便封了官入了朝局。

    并在上京建府安家落户。

    而距离苏子慕中第到现在,已然近两年了,可这期间,他的父母至此不曾来京。

    若其父母有心跟着儿子长住,早应该在苏子慕及第衣锦还乡之时,随着一起回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才来。

    更何况,苏子慕五月份外放离京已然定下来了,五月他便会离开上京。

    当初苏子慕在京为官的时候,他的父母便不曾来,如今外放,八成的可能性也不会跟着去。

    此次来京,应当只是因为儿子要大婚,他们是来给儿子娶媳妇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推测,当不得真,这话还是要和田娴儿说清楚的。

    “不,朝歌,你的推测很准确。”至少她感觉是这样。

    因为她分析的太对了。

    听她如此说,叶朝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而且,能如此安慰到她也是好的,毕竟,她感受得出,田娴儿是真的很不安。

    这样的不安并非是什么好事。

    稍许的不安很正常,但若是过度的不安,时间长了便会形成畏惧恐慌。

    到时候……

    依着她的性子,做出悔婚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况且,她的推测也并非空穴来风。

    至少目前为止她觉得,苏家父母是明事理的。

    ……

    田娴儿被叶朝歌的一席话稳住了心神。

    虽然仍有些彷徨,但到底没有最初那般的严重了。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弄清楚的。

    比如,苏家父母此来上京,是否会留下不走了。

    这个问题,找苏子慕这个当事人最是恰当。

    只是田娴儿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话实在有些不合宜,要知道,那是他的亲爹亲娘,自己问此,颇有不愿人留下的嫌疑。

    但她素来是个行动派,有了疑问若是不问出来,她会感觉自己会憋死。

    只这个问……

    要好好琢磨一下。

    还未待田娴儿琢磨出个一二三来的时候,苏家父母便到了上京。

    前脚苏子慕将父母接回府,后脚,他便派了小鱼来报信。

    说是报信,但其实是变相的告诉她,该去拜访了。

    小鱼过来的时候,正好田夫人与田娴儿在一起,得知亲家父母来了上京,当即便命人准备起来,准备好一番丰盛,待女儿过去拜访的时候的带着。

    不得不说,田夫人待苏子慕这个未来女婿真真是欢喜且用心的。

    堂堂伯爵夫人,不见高人一等的姿态,丝毫不曾因为苏子慕的父母是乡野夫妇而心生不屑,且将礼仪安排到位,由此可见,她对这门亲事的态度。

    “东西我都命人安排好了,明儿个你过去的时候带上,至于两家人的会面,再另行安排时间。”

    田夫人如是对女儿说道。

    随即又交代了一些明日过去苏府要注意的事宜。

    田夫人交代了许多,可一直不曾得到女儿的回音,渐渐的察觉到不对劲了,放下礼单,抬头看去。

    只见女儿在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娴儿,你怎么了,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

    田娴儿回神,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便问母亲:“您方才说什么了?”

    田夫人皱眉,“你方才在想什么?”

    同她交代了这么多,竟一句也没听进去,白说了!

    田娴儿低下头,“娘,我不嫁了好不好?”

    “咳咳……”

    一口唾沫,差点儿让田夫人交代了。

    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娘!”田娴儿惊骇,没想到她竟然把她母亲吓成这样。

    田夫人缓了一会,摆摆手,“没,没事。”深呼吸了口气,“你刚刚说什么,为娘年岁大了,耳朵有些不太好使,没听清楚。”

    田夫人这话说的极有水平。

    言外之意,为娘岁数大了,不经吓,你若不想让为娘寿命缩短,你便悠着点。

    田娴儿哪里还敢再说啊,连忙道:“没,没什么。”

    方才的话,她也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她任性,但也不曾任性到不管不顾。

    正如朝歌说的,婚期已定,庚帖已换,大局已定,说不嫁已经晚了。

    “娴儿,你这两天便有些不对,告诉娘你怎么了?”

    虽然女儿说了没什么,但田夫人也并非无知无觉,女儿的不对劲她看在眼里。

    “娘……”

    田娴儿张了张嘴,很快她的眼睛便红了。

    将这两日的忐忑和不安一一说给她娘听。

    听完后,田夫人什么也没有多说,亦是不曾宽慰女儿,只是说:“还记得上次为娘与你说的经营之道吗?”

    “苏家父母留下也好,回乡也好;好相处也好,不好相处也好;你们合得来也好,合不来也好,最终如何走向,全看你如何去经营。”

    田娴儿陷入了沉思。

    田夫人见状,又道:“娴儿,凡事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人亦是如此,环境亦是如此,什么都会改变,而你要学会适应,并非是让人和物还有环境适应你。”

    出嫁,只是她另一个新人生的开始。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而她,还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意外,她要学着去适应去面对。

    而非是一遇到意料之外的意外,便想着退缩。

    言尽于此,田夫人望着还陷入在沉思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女儿,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接下来,就让她自己参悟了。

    ……

    田娴儿过去苏府的这一日,倒是个晴朗的日子。

    上午,她便带着人,和田夫人准备的礼品出门了。

    伯爵府的马车在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侍郎府的门口。

    “紧张吗?”

    马车将将停下,田娴儿的耳畔便传来熟悉的嗓音。

    尽管隔着马车,她也知道,车外说话之外,是苏子慕。

    “紧张。”田娴儿如实道。

    随着她的话落,车帘子掀开,下一刻,苏子慕上得车来。

    “小喜,你先下去,我同你家小姐说说话。”

    车上的小喜依言下去了。

    车帘子掀开又放下,遮去外面的光亮。

    明明暗暗中,苏子慕握上田娴儿的手,“有我在,不怕!”

    ……

第1087章 红颜知己?

    东宫。

    “小姐,方才收到消息,田小姐已经进了侍郎府了。”

    刘嬷嬷将得到的消息,其中一应细节一一汇报给叶朝歌,也包括马车停下,苏子慕上了车,过了一会才和田娴儿下来一茬。

    闻言,叶朝歌笑了,“看来不用担心了。”

    嘴上说着不用担心了,但依旧派人盯着。

    一直到了下午。

    “小姐,苏大人将田小姐送回府了,我们的人看到田小姐的心情不错……”

    这下,叶朝歌更放心了。

    虽然不知其具体细节,但看样子,结果却是不孬的。

    故而,这事她便放下了。

    /

    晚些时候,卫韫回来,带回来了边关来信。

    信是她外祖写的,很精简的一封信,和她外祖的人一般。

    信中说他和兄长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挂怀,还在信中问她一切可还好云云。

    “要回信吗?”

    看完了信,叶朝歌唇角的弧度便不曾弯下来过,她仰头问卫韫。

    “你若想回便回。”

    卫韫倒也随便。

    叶朝歌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封信,将写好的信封好交给卫韫,他会给寄出去。

    做完这些,夫妇俩便闲话家常。

    期间叶朝歌问到了北燕的情况。

    祁继仁来的信中,皆是家常话语,对于北燕和边关,丝毫不提。

    卫韫神色淡淡,“皇位还在争夺,不过,快有个结果了。”

    “是宁缺?”

    “渺茫。”

    闻言,叶朝歌便笑了,“看来北燕皇位这场争夺战,宁缺这个太子失败了。”

    话是这么说,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情鹿死谁手。

    但不论是鹿死谁手,皆和她无甚关系。

    对于最后是谁登上了北燕新皇的这个位子,她并不关心,唯一关心的是,这场乱战结束,外祖和兄长回京。

    “也不知我……生产前外祖他们……”

    叶朝歌的话还未说完,敲门声便响起,将她未完之言打断。

    卫韫压下眼底万千云涌,淡淡出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殿下,小姐,江公子请见。”

    “二哥?”

    叶朝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之看向卫韫:“二哥这么晚过来,怕是有什么事。”

    正如叶朝歌所猜测的那般,江霖过来,的确是有事。

    前殿。

    江霖神色有些凝重。

    叶朝歌见状,颇为意外,“二哥,出什么事了?”

    江霖看看卫韫,目色复杂,“帮我个忙。”

    “说。”

    “帮我查一查玉摇耧的颜夕是谁的人。”

    卫韫挑挑眉,恩了声,“等我消息。”

    闻言,江霖松了口气。

    “多谢。”

    “恩。”

    叶朝歌在旁看着听着二人对谈,一头雾水,“玉摇耧的颜夕是何人?二哥你查她作何?”

    江霖刚缓和的面色,在随着叶朝歌的询问,霎时间变得冷凝。

    这样的神色,在江霖的时候,是罕见的。

    叶朝歌更为奇怪。

    看向卫韫。

    卫韫淡淡道:“玉摇耧的花魁,你二哥的红颜知己。”

    “屁!”江霖拍桌而起,“屁的红颜知己!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江霖胸口起伏,显然对于卫韫将颜夕列为他的红颜知己很不满。

    “那外面谣言怎么说?无的放矢?”

    “我……”

    卫韫的话,让江霖哑口无言,前一刻恼怒激烈的神色,这一刻萎靡下来。

    叶朝歌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搞糊涂了,“什么外面的谣言,什么红颜知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外面的谣言,她怎么不曾听说?

    想着看向刘嬷嬷。

    后者亦是一脸茫然。

    这让她更为不解了。

    她虽然一直在东宫,无事不出,但关于外界,倒也不曾疏忽。

    刘嬷嬷的人,一直有盯着,她可以说,她这边的消息并不曾落后过。

    但其中,并不曾有与二哥相关,或者是叫什么颜夕相关的消息或是流言。

    “二哥?”

    江霖绷着脸不说话。

    叶朝歌便问卫韫。

    他先是看了眼江霖,随之说道:“前些时候,我听到一个消息,富商江家少主与玉摇耧的花魁颜夕在花楼船上春风一度……”

    嘭!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叶朝歌一跳。

    卫韫当即握上她的手,不满的看向一拳头狠狠砸向桌的江霖,“你吓到她了!”

    江霖看着脸色有些白的叶朝歌,嘴唇动了动,颓然坐下,“抱歉,我太激动了。”

    叶朝歌并非是胆小之人,不过刚才那一下来的突然,方才让她吓了一跳。

    稍作缓和之后,皱眉问江霖,“二哥,你和颜夕……”

    “我不知道,我是被人算计了……”

    想到这事,江霖便恨不得吐血而亡。

    终日打雁,却不曾想,被雁啄眼!

    自清醒过来后,江霖便振作了起来,不但未曾再外出,且开始重新接手家里的生意。

    年后,家里有一单生意很重要,父亲交给他。

    对方是外来的商户,约在楼台花楼船上谈。

    而这艘花船便是玉摇耧花魁颜夕的花船。

    那天晚上,他喝了两杯酒,便感觉有些醉了。

    自己的酒量如何,江霖自己最清楚,纵然是再烈的酒,两杯也不可能让他醉。

    当时他便觉得不对劲了,喝的酒必然是有问题,察觉到不对后,第一反应便是叫人,可叫了半天,他的人没过来,自己便先一步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是两个时辰后了。

    那一幕,他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像是在做梦。

    他和夕颜躺在一张床…上,不但如此,身上的衣裳凌乱非常,上半身更是不着寸缕,而夕颜,更是一副……

    床上有一抹刺目的血红,根据当时夕颜所说,她还未开…苞。

    也就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夕颜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但事实在眼前,他的不信委实没有力度。

    江霖走南闯北过,他能有今日也并非无知小儿,那些私下里的手段,他虽然没有用过,但也见识过。

    回来后他深觉事情的不对,第一,便是他喝的酒,还有,当时察觉到不对他便唤人,却不见一个人来。

    第二,夕颜说是他喝醉了之后强…迫了她。

    ……

第1088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时他只记得自己晕倒了过去,如何强迫?

    整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回来后他第一时间便是清查,首先便是约他去花船谈事的外来商户,因为那晚,他也在花船上,可在他醒来之后,人就不见了。

    还有他身边的人……

    ……

    “查到了什么?”

    叶朝歌听完前后种种,皱眉问道。

    江霖抹了把脸,“有用的一点也没查到,只知道,我被人算计了,但拿不出任何的证据,算计我的人是谁,也没有头绪。”

    这事发生至今也有些时候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查,至今还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眼看着这样不是法子,他便来找了卫韫。

    如今,在这上京,他能找的人也就只有卫韫和叶朝歌了。

    “江家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江家,而且我感觉,此事便是江家内部所设,我手上的人,究竟是真查不到线索,还是另有隐情,我已经也说不清楚了。”

    所以,他才来了东宫。

    这件事虽然发生至今已有半个多月,目前为止一直风平浪静的,但他感觉,这事尚未完。

    对方如此大费周折的安排了这么一大出戏,不可能只是算计他和颜夕春风一度。

    只是如今,他有心无力。

    /

    江霖一直在东宫待到了月上中天才回去。

    望着他萎靡颓丧的背影,叶朝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二哥没有说,但她看得出,二哥恼的不是被人算计了,而是……

    想到此,叶朝歌沉沉的呼了口气。

    “别想了,我已经让南风着手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收拾了一番,二人躺下。

    叶朝歌靠在卫韫的怀里,问他对此事怎么看。

    “不好说,此事待查过之后再说。”

    叶朝歌点点头。

    这倒也是,如今一切都是猜测,究竟真相背后有着怎样隐情,谁也不好说,但目前为止可以确定一点的是,二哥的确是被人算计了!

    ……

    次日,叶朝歌起身后,便让刘嬷嬷去查此事。

    在卫韫下朝回来用过膳又出门后不久,刘嬷嬷方才带着消息回来。

    “正月十五那日?”

    “是的,就是在正月十五那晚。”

    正月十五……

    叶朝歌拧眉,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想了一会,方才想起来。

    十五那晚是花灯节,卫韫带着小铃铛曾外出看过花灯,而在回来后睡前,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他说遇到了二哥……

    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上京就这么大,在路上遇到个把的熟人很正常。

    所以,她错过了……

    “小姐?”

    叶朝歌回神,让刘嬷嬷继续说。

    “这事倒没有闹开,应该是被人刻意压下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事情发生这么久了,她这边才没有收到消息。

    “那夕颜是什么人?”

    “玉摇耧的花魁,半年前来的上京,以一支霓裳舞惊艳四座,之后荣登玉摇耧的花魁宝座,之前玉摇耧曾为她举办了一场初夜拍卖会,只是当时在拍卖会上,有人因为价码的缘故打了起来,拍卖会不得不中止,之后,玉摇耧也曾试图举办第二场,但不知道因何缘故,一直没有办成,这夕颜便一直在玉摇耧是个清倌花魁,平日里只接待一些达官贵人。”

    “卖艺不卖…身。”

    叶朝歌一边听着刘嬷嬷的汇报,她的手指一边又一下无一下的敲击桌面。

    “老奴查到的目前只有这些,其他的还在查。”

    叶朝歌恩了一声,“继续让人查,查不到也没关系。”

    “小姐,为何查不到也没关系?”红尘不明白。

    叶朝歌笑笑:“查不到更说明这事另有蹊跷。”

    “这倒也是。”

    ……

    刘嬷嬷这边,之后再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叶朝歌对此也不在意,卫韫既然已经派了南风在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而这个应该很快,整整过了五日,方才有所眉目。

    这日,卫韫派人将江霖叫来了东宫,把查到的结果给了他。

    看到结果,江霖笑了。

    “我就知道我没有碰她!”

    他就知道,自己是不会做出对不起……

    当时他虽然人事不知,但……

    江霖的反应,叶朝歌看在眼里,心下叹了口气,果然不出她所料。

    二哥在意的,不是被人算计,他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碰过夕颜!

    根据卫韫调查的,夕颜至今还是个完璧之身!

    这个结果,胜过任何证据和线索。

    “二哥,你有什么打算?”叶朝歌压下心头的叹息,问他。

    江霖面上的喜色微敛,“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霖并没有在东宫待多久,拿了结果很快便离开了。

    “我们要不要派两个人过去帮二哥?”

    “不用。”卫韫又道:“他若需要,方才自会开口,没有开口,便说明他有把握。”

    而且,江霖没有了后顾,那些人自不会讨得了便宜去。

    /

    三日后。

    江府门口。

    一女子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好不可怜。

    江家本就位于繁华闹区,人来人往之地,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不大一会的功夫,周围便围满了人。

    有好奇者问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只知道这女子在这哭了有一会了,江家下人赶过,没赶走,这不,进去请示去了。”

    说话之人便问该孕妇,“这位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到这里来哭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那女子不说话,但是哭得却是更凶了,撕心裂肺的啼哭,好似肝肠寸断了一般。

    “诶,真是可怜,哭成这样,八成是遇到了伤心事。”

    众人议论纷纷。

    这时,一年轻男子冒出了头,压低声音说:“你们说对了,她不只是遇到了伤心事,还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啊?你认识她?”

    “认识倒谈不上,只是隔了一条街的邻居罢了。”

    管他是隔了一条街还是两条街,总归是认识就对了。

    本来众人便对女子大着肚子在江家门口哭好奇的不得了,此时有人认识该女子,自是刨根问底一番。

    ……

第1089章 孩子是谁的?

    “唉,不可说,不可说啊。”

    年轻男子摇摇头,一副很是晦涩的模样。

    他如此作态,让人更好奇了,纷纷缠磨他说,末了见他还是不说,性子急的人便恼了,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没好气道:“你这人,分明就是在吊胃口,哪有你这样的,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你这年轻人有些过分了啊。”

    也有人说:“我们大家都是一片好意,你看她一个女人挺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天儿还冷,跪出毛病来怎么办?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有真动了恻隐之心的,也有单纯好奇想要八卦的。

    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皆逼着年轻男子开口。

    “你们……”年轻男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算了算了,不管了。”

    “快说快说。”

    年轻男子看看跪着的孕妇,叹了口气,“其实,她不是什么夫人,也没成亲,据我所知,她,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年轻男子说话时压低了声音,但他的音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楚。

    “黄……”

    “嘘!”年轻男子四下看了看,一脸的忌惮,紧张兮兮的说:“你们小点声。”说话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江家的方向。

    他这副作态,众人看在眼里,霎时间,各人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视线在江府和跪着的大肚女子身上来回打转儿。

    一个不曾成亲的黄花大闺女却挺着个大肚子,在这春寒料峭之时跪在江府门口,而其隔着一条街明显知情的邻居,看向江府的眼神讳莫如深……

    其中内情,基本上呼之欲出了。

    “是江家的谁?”

    有人低声问年轻男子,神情间满满皆是掩不住的好奇。

    年轻男子苦笑:“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场,这种事岂敢乱说了……”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就是一普通的小老百姓,谁也惹不起,就想过消停日子……”

    年轻男子的这番作态,让众人对他方才所言更为坚信不疑。

    就是这般似是而非,才更加令人深信。

    当即,对搞大了女子肚子的男人展开了热切讨论,所讨论的对象,皆围绕着江家人。

    先是江家的大少爷,再是二少爷,然后是三少爷,最后是小少爷……

    每一个人都不曾漏下,便是江家老爷,也在怀疑之列。

    这时,便有人说了:“不可能是江家老爷,如果是江家老爷,直接把人接到府上就是了,何须这般藏着掖着。”

    这话一出,众人一想是这个理。

    这江家老爷虽然是个情种,但也是个多情之人,看江家那旺盛的子嗣便知。

    子嗣旺盛,后宅自是热闹着。

    虽说自江家小少爷的生母去世后,江老爷便收了心,多年来江家再未添过人。

    但若是江老爷干的,他把人接回去随便给个名分,自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根本不会闹到现在这一步。

    这时,又有人说了:“会不会小少爷啊?谁都知道,这江家少主继承了江老爷的多情,早些年便一直流连于欢场,如果是他干的,也能说得过去啊。”

    “应该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们看这女子的肚子,少说也有七八个月了吧,众所皆知,江家小少年是在年前快入冬的时候回来的,这月份对不上啊。”

    “啊。”

    江家小少爷,也就是江家少主,是上京出了名的浪子,一身红衣,样貌生的比女子都要漂亮妖艳,这般一个出众的人,一直以来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故而,其行踪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隐秘。

    毕竟,那样的一号人物,纵然是想忽略,怕是也忽略不了。

    早些时候,江家少主外出离京,这一离开很久不曾在上京看到他,一直到了年前天凉了才见到人。

    据此也不过才小半年。

    而这女子的肚子,少说也有七个月末,八个月初,这日子,的确是对不上。

    虽然此事像是浪子江家少主干出来的事,但时间上对不起来。

    就这样,江家少主的嫌疑,被排除了。

    这时,再有人说:“会不会是江家大少爷啊?”

    “怎么说?”

    “你们想啊,江家大少爷成亲前的风流韵事可不比江老爷年轻时候强多少,虽然他成亲之后再未沾染过,但咱们都知道,并非是江大少爷浪子回头,而是……”

    “……母老虎!”

    “对,就是母老虎,谁不知道,江大少夫人素来强势霸道,嫁给江大少爷后不久,便将其院子里的人都给收拾了……”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江大少爷背着家里的母老虎在外面偷吃?”

    说起着江家大少爷,当年也是个人物,他的风流事迹桩桩件件,至此还是众人的谈资。

    后来,江家与孙家联姻,而江大少爷娶了孙家的小姐,而该孙小姐有个人尽皆知的绰号——母老虎。

    孙家虽比不上江家,但也在上京一众中等往上的人家,且前路形势一片大好,两家的联姻,更给两家添了助力。

    而江大少夫人,便是孙家老爷的嫡女,自小被娇生惯养,嚣张跋扈,故而人送孙母老虎之称。

    江大少夫人也不负自己母老虎的绰号,在嫁给江大少爷后,便以雷霆手段整治了乱糟糟的后院,并让风流韵事不断的江大少洗心革面。

    多年来,虽然江大少爷再未流连于风月场所,但听说,他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好,这也是江大少夫人至此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原因。

    家有悍妻,若江大少爷在外面偷吃,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应该不可能,江大少爷不敢吧,我可是听说他在江家能有今日,全部是靠着岳家……”

    江家早早定了继承人众人皆知,便是江家的小少爷,现在的少主江霖。

    除去少主,江家其他的少爷所得寥寥无几。

    而这些年,江大少爷在江家的地位却蒸蒸日上,时至今日隐隐与江霖这个少主并肩,这一切,全部因为他有个好岳家。

    ……

第1090章 江家闹剧(上)

    江大少爷一直被母老虎压着,也是碍于岳家。

    孙家早些年,在上京只属于末等人家,从一个末等人家发展到今日,并非是现任家主的能力,而是孙家老爷子眼光毒辣,会看人,早早为继承人择了一门极具潜力的岳家。

    事实证明,孙老爷子的确是厉害。

    现在,孙夫人娘家父兄皆入仕,且前途一片大好,而孙家自是沾光无限,短短几年,便借着势从末等人家,发展到了现在中等往上。

    孙家有今日,是靠着岳家,同理,江大少爷有今日,能与江霖不相上下,靠的也是岳家。

    江大少爷成亲后的洗心革面,要说不是忌惮岳家,谁信?

    他多年来一直被家中悍妻压着,至此无子无女,要说不是因为岳家,谁信?

    俗话说,要想得到,那注定要舍弃一些东西。

    江大少爷便是如此。

    试问,他敢背着家中母老虎在外偷吃吗?

    很快,又有人说了:“这可说不定,说不准就是因为这样,才背着偷吃呢。”

    有人觉得不可能,有人觉得可能。

    一时间场面争执不休。

    人就是这样,希望所有人赞同自己。

    局面乱了起来,而年轻男子便成了关键。

    “你说,是不是江大少爷?”

    年轻男子张张嘴,刚要说话,便听远处传来哒哒马蹄车轱辘声。

    下一刻,一辆青蓝色马车在江府门口停下。

    马车下来的人,霎时间令前一刻还争闹不休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是江大少爷和他夫人。”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

    这时,只见一直跪在那一动不动的大肚女子,突然动了。

    她抬起头,期期艾艾的看着那抹靛蓝色的身影,“大少爷……”

    女子的声音,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现场更为静谧。

    正扶着夫人下车的江行,听到这声期期艾艾的呼唤,下意识的寻过去。

    在看到跪在不远处地上的大肚陌生女子时,皱了皱眉,“你是何人?”

    女子身形一颤,好似倍受打击一般,面色凄然:“大少爷,您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天呐,真的是他啊……”

    “这下不用争了,事实摆在眼前。”

    “真没想到……”

    “看江大少爷这反应,怕是……”

    众人议论纷纷。

    各种各样的议论,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江行和江大少夫人孙素香的耳朵里。

    前者眼皮狠狠一跳,心生不好的预感。

    而后者死死的皱起了眉头,眼神不善的在江行和大肚女子之间轮番转换,面上隐隐现出怒气。

    江行看在眼里,连忙道:“你是谁,在我家门口胡咧咧什么!”

    “大少爷,我知道您有顾忌,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今家中父母皆以我这个未婚便大了肚子的女儿为耻,他们要与我断绝关系,要赶我出门,我一个女人家挺着个大肚子,身无分文,实在是,实在是活不下去啊,大少爷,我不求名分,只求,只求您能给我一口饭,让我活下去……”

    女子的话,让江行脸色大变,“你……”

    “大少爷,我真的不要名分,也无意破坏您和少夫人……只是,只是……还求您看在孩子无辜,这是您第一个孩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

    不待江行把话说完,女子哭戚戚的哭喊,将姿态放得极低。

    围观众人,顿时心生恻隐。

    尤其是看着那女子满脸的泪水……

    “唉,真是可怜啊,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的这么单薄,身子又重……估计着,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有人可怜,但有人深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哼,可怜?她可怜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便和男人不清不楚,且还大了肚子,就这做派,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话不能这么说,这种事只是女子的错吗?”

    “就是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难不成还有人逼着她勾…引男人?难不成有人逼着她在未出阁之前破了身子?难不成还有人逼着她大了肚子?”

    “诶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乐意听呢?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是她逼着江大少爷了?”

    “我可没这么说,谁知道她是不是图什么呢。”

    “图什么?图银子?还是图名分?你耳朵聋了?没听她说什么也不要,只要一口饭吃吗?被自己的父母赶出家门,断绝关系,就为了一口饭?你呀,不要把人心想的那么坏!”

    “谁说不是呢,江大少爷以前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有目共睹,那可是妥妥的身经百战啊,这姑娘一看就是没经过事的,谁知道是不是被江大少爷花言巧语给骗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而江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怒吼道:“你们胡咧咧什么,滚滚滚,都给我滚!”

    被迁怒,众人自是不满,但在场大多是普通老百姓,畏惧于江家的地位,只得有怒不敢言。

    但是,走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出好戏,这才刚开始,怎么舍得走?

    而且,江家是家大业大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惹不起,但这朗朗乾坤,他们这么多人,还不信江家真能将他们怎么样!

    故而,虽然议论没了,但围观的人群,却是没有散去的意思,不但没有散去,且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热闹不看是傻子。

    见他们不走,江行脸色更是难看,派人撵他们走。

    “呦,不解决眼前的事,却先赶我们走,莫不是江大少爷真的是要当爹了吧?”

    人群中,一道讽刺至极的声音响起。

    江行脸一黑,急忙寻过去,可触目之中是数不尽的人,找了一圈自是没有找到。

    不过,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眼下的确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是……

    江行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女子面前,“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有何意图,缘何污蔑我!”

    女子抬起头,隔着泪目,哀戚道:“大少爷,您,您太侮辱人了,当初您骗我……可不是这样的……”

    ……

第1091章 江家闹剧(下)

    “您说,您是真心喜欢我的,让我等您,给您时间……”

    女子一边说一边流泪,手抚在肚子上,“可是,再有一个月,我便要生产了,大少爷,您真的忍心看着您最喜欢的风儿和腹中孩子……一尸两命吗?”

    江行简直要暴跳如雷,指着自称叫风儿的女子怒骂:“你少在这里胡乱攀咬,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报官了!”

    “报官?”

    风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随着她的动作,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齐刷刷的往下掉,“你,你竟然要报官?你,你当真如此无情,如此无情的对待我们母子俩?”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好的预感更盛了,江行眯了眯眼睛。

    正要说话,风儿抢了先:“好,报官!既然你待我如此无情,就当我之前瞎了眼,听信了你的甜言蜜语,不知廉耻的在名分未定之前委身于你,是我瞎了眼!那便报官吧,反正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如果报官能让我们娘俩活下去,便报官,报官!”

    风儿主动要报官,且转身找围观的人,主动请他们报官。

    如此做派,对于风儿的指控,众人再无半点怀疑。

    如此坦荡荡,不畏惧于官府,很显然,她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因为坦荡荡,所以不怕报官,更不怕官府掺和进来。

    “你……”

    “够了!”

    江行的话,被一声暴怒打断。

    他整个人顿住,好似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扔下风儿,跑回去,对浑身颤抖满脸压抑愤怒的孙素香快速解释道:“素香,你听我说,你不要听她胡诌,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不用说和她有关系了,素香……”

    孙素香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好,你说,我听你说。”

    闻言,江行也不耽搁,连连自我辩解:“这个女人我压根儿就没见过,更不认识,我对天发誓……”

    “当初,你哄着我把身子给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天发誓,我至今还记得你当初的誓言,你说,你江行如果今日有半天违心之言,定要天诛地灭,你还说,你会娶我,你会休了家中的母老虎,你说你受够了她了,待你得到江家,你第一件事就是踢她出门,对此,你也立下了誓言,并称自己说到做到,否则,不得好死!!!”

    再一次,江行的话没有说完,风儿出声给打断了。

    她字字句句清晰非常,每一句话条理分明。

    “你给我闭嘴!!!”

    江行杀人一般的目光扫过去,愤怒低吼。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江行的脸上。

    紧跟着,孙素香愤恨的声音随之而至:“该闭嘴的人是你!”

    “江行,你好,你好,你好得很!!!”

    孙素香气得几乎站不住,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她。

    孙素香撑开丫鬟的手,看着江行,一字一句道:“不必你休我,我孙素香休你!”

    说罢,转身上了车,“我们走,回孙家!”

    马车渐渐远去,江行站在那,低着头,半边脸通红,捏在两边的拳头青筋凸起。

    他并没有追孙素香,只是那么立着,因着他的头低着,让人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马车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江行半响,方才有所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

    只见他的眼睛通红,满脸的阴鸷。

    看也不看马车离开的方向,而是径自看向风儿。

    后者见状,心下一跳,连忙爬起来往人群中躲:“救命救命,他想要杀我……”

    经过了刚才的一系列种种,围观众人大多对风儿产生了同情。

    被男人骗了,如今大着个肚子被家人赶出家门,孤苦无依,前来找孩子爹要口饭吃,却被对方拒不承认……

    如此种种遭遇,怎是一个‘可怜’能形容的。

    此时,江行如同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实在过于明显,虽然惧怕于江家,但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风儿这个可怜的女子羊入虎口,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你先走,我们挡着,快跑!”

    最先开口的是之前自称与风儿是隔条街邻居的年轻男子。

    老百姓中,自是不缺热血之人。

    年轻男子的话,霎时间引发了不少人的赞同。

    纷纷帮助风儿穿过围观人群,逃离此地。

    江行也不是吃素的,带着他的人,便要去追。

    奈何,前路被看热闹的老百姓堵着,等着他们摆脱纠缠再追之时,眼前哪里还有风儿的身影。

    江行站在四通八达的交叉路口,恨恨的跺脚。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大少爷,找不到人,现在怎么办?”

    开口之人乃江行的狗腿子,贴身伺候的那种。

    正是因为贴身伺候,所以更清楚,那风儿全程的胡说八道。

    江行咬了咬牙,“回去!”

    在江家,没有一个是傻子。

    江行亦是如此。

    他虽然多年来靠着岳家,但岳家只是他的助力,若是自身没有半点的本事,岳家再有能耐,也插手不得江家的事。

    今日之事,一开始或许没想到,但整个环环相扣的过程,以及现在的结局,他若是还不曾想到,那他也白活了!

    整件事,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江行所设的局!

    而设局之人,不外乎就那么几个。

    很不巧,那几个都姓江!

    江行带着人回了江家。

    围观的老百姓见没了热闹看,皆如鸟兽散。

    前一刻还闹哄哄的江府门口,这一刻不留痕迹。

    此时,江府斜对面的楼上。

    江霖浅笑着将窗子关上。

    回到房中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口,按理说,热茶入腹,该是暖意遍体,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只有遍体冷寒。

    尤其是想到刚才的一幕幕。

    放下茶盏,江霖啧啧两声,“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呐,两个女人的戏台子,依旧能唱的极好……”

    “这女人啊,当真是可怕,老话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不欺我啊。”

    江霖感慨万千,摇着头,“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

第1092章 回敬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江霖感慨之际,房门敲响。

    下一刻,他的人推门进来。

    “少主,已经安顿好了,待风声过去,便会送他们离开上京。”

    江霖好看细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孙家呢?”

    “大少夫人称她会应付,不必让我们操心。”

    闻言,江霖笑了,“那成,既然大嫂有把握,那我便无事一身轻,不管了,至于风儿他们,给他们双倍尾款。”

    “啊?”

    “唱作俱佳,双倍的尾款,他们值得。”

    “是,小的明白了。”

    江霖唇角勾着笑,重又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这次未曾再觉得凉,反而深觉舒畅。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心中恶气也随之消散。

    放下茶盏,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盯着某一处略有些晃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哥给了他那般一个大礼,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能不回一个大礼。

    想至此,江霖冷冷一笑。

    不错,今日之事,皆是刻意安排,否则,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风儿也好,那邻居也罢,亦或是孙素香……

    只能说,今日这出戏,唱的极好啊。

    心里想着,脑中不禁想到了那日卫韫交给他的调查结果,霎时间,江霖的眉目间染上一层骇人的寒意。

    正月十五那日之事,他深知自己是遭了算计。

    只是一直没有查到结果,那晚的蹊跷一桩桩一件件,让他苦无凿证。

    当然,也应了卫韫的话,那时候他是慌了,因为慌了,所以才那般的被动。

    是的,他慌了。

    从那晚在颜夕的床上醒来,从见到他和颜夕不着寸缕,从见到那一抹艳红,从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对不起乐瑶的事,他便慌了。

    其实说来也是好笑,他和乐瑶之间,一无关系,二无确定关系,三无承诺……

    可他当日想到的便是自己对不起乐瑶!

    所以,他害怕,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不起乐瑶。

    故而,便乱了阵脚,失去了辩驳的分寸,更乱了理智。

    哪怕明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也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做,又该怎么办。

    也是因为这些,他方才去找了卫韫。

    卫韫的效率算不上高,但至少,比起半个月来无措的他来说,效率却是极高的。

    调查的结果到了他的手上。

    那一刻,他是害怕的,甚至不敢看。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面对总要面对,该解决,总该是要解决,不敢面对,害怕无措,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所有的纠结,在看到颜夕还是完璧之身之时,彻底的褪散。

    混沌的整个人,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颜夕还是完璧之身,这说明,他根本就不曾与她春风一度!

    虽然他不知道,卫韫的调查中,为何会去查颜夕的清白,但他知道,卫韫此举,正正合了他的心意就对了。

    或许是弄清楚了,他也从浑浑噩噩中醒过神来,锈了半个多月的脑袋,重新得以运转。

    没了心头顾忌,他也开始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

    其实很简单。

    外地来的商户是假的,颜夕也被人收买了,他们苦心安排,就是让他在醉酒的情况下,要了颜夕。

    当然,所谓的酒,也不过是被掺了外物的腌臜之物。

    这个谋算,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最终目的是,一个月后!

    江霖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任由指甲掐入手心也不在乎。

    他的好大哥,为了江家的产业,还真是安排了好大的一盘棋啊!

    按照卫韫的调查,他们意图在一个月后,颜夕怀着孩子上门,借此进江家,留在他的身边,至于留在他身边做什么,想也是知道的。

    千万不要小瞧了女人,往往,女人是坏事的关键!

    安排这一切的,都是他的好大哥江行!

    当然,江行并不蠢,布置了这么一大盘棋,自然不会蠢到把自己这个幕后策划者拉到前面,他将一切,都推给了老二和老三。

    自己则摘得干干净净的。

    也就是说,即便他没有乱,而是沉着心去调查,最终所得出来的结果,矛头指向的也只会是老二和老三。

    可惜,江行自以为计划周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去找卫韫,让他帮忙调查整件事。

    卫韫出手,那些障眼法自然是不会成行。

    他给他的调查结果,矛头指向的就是江行这个罪魁!

    也是,江行有个靠山岳家,若是他真让颜夕进了门,到时候,这个江家还不是江行说了算!

    只是啊……

    江行啊江行,从一开始,你的根子就烂了!

    想着,江霖不禁冷笑。

    江行以女人算计他,那他,便用女人回敬他!

    “来人!”

    “少主。”

    “回府。”

    ……

    江府。

    江行回来后,便派了人去查今日之事。

    只是结果需要一个过程。

    在这期间,他的心腹提醒他要不要去孙家。

    “大少爷,小的瞧着少夫人很不高兴,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解释解释。”

    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耳光的母老虎,江行便拉下了脸,“不去!”

    “可孙家那边……”

    心腹有些担心,要知道,大少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倚靠着孙家,若不是孙家,就凭着老爷对江霖的偏心,大少爷怎会有今日的旗鼓相当?

    可以说,孙家是大少爷的靠山。

    大少奶奶当众打大少爷,这一点固然可气,但之前的闹剧,已然闹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虽然他们知道是假的,可大少奶奶不知道啊,而且,看大少奶奶的反应,明显是已然信了。

    现在,大少奶奶回了孙家,孙家恐怕现在已经都知道了,必然会对大少爷产生不满。

    若是大少爷不露面,那么孙家只会是更为不满,届时,损失的只会是大少爷。

    心腹能想到的,江行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他只要想到孙素香那一巴掌,他的脸便火辣辣的疼。

    这些年,他处处忍让,收起自己的本性,对那个女人百般讨好,一忍再忍……

    ……

第1093章 不必你休我,我孙素香休你

    日积月累,这么多年过去了,以至于,对她的不满,对孙家的不满,已然濒临崩溃边缘。

    如今,他想要的已经在手,孙家和孙素香还依旧将他当孙子一般。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丝毫不给他脸面!

    真当他江行没有脾气?

    是不是真的以为,没有了孙素香,没有了孙家,他江行就不行了?

    “大少爷……”

    “不必再说,我是不会去的!”

    “可……”

    “即便我去了,他们也不会信,待有了结果再去。”江行终归还是要忍下这口气,在没有得到江家的主权,孙家那边,还不能撕破脸。

    孙家,他还要继续忍着,孙素香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依旧要忍着。

    今日的屈辱,亦是如此!

    不过,快了,快了,待他从那个老不死的手上拿过江家,到时候,做主的,便是他!

    孙家,不会下蛋的孙素香,这么多年,一笔笔的账,他会慢慢算,连本带息的全部讨回来!

    江行算盘打的响亮,可殊不知,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

    江行的人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调查便有了结果。

    “老二和老三?是他们?!”

    “是,我们的人查到,最近二少爷和三少爷出入频繁,且行迹可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今日之事,绝对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耳边是下人的汇报。

    江行听着,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甚至,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好像这一幕曾经发生过一般。

    “你们确定是老二老三?不是那个贱种?”

    这个贱种,不必说明,下人也知道指得是谁。

    “应该不是小少爷,自正月十五后,小少爷便像是没了魂儿似的,一直窝在第一楼,已经有多日不曾外出了。”

    “多日不曾外出?”江行呢喃。

    “是,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

    江行依旧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可一想,江霖近两年神神道道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说起来,这贱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两年一直出门在外,对家里的事也不上心,整个人就像刚才下人说的那样,好像没了魂儿似的。

    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厉害。

    “既然和他无关,那就不必再管他,让颜夕那边按计划行事。”

    虽然江霖近两年对什么事也不上心,但他总归是江家的未来继承人,更是那个老不死当众定下来的**人。

    不得不防!

    “尽快找到证据。”

    从事发到现在,也快一日了,可孙家那边一直很安静,孙素香也在回到娘家之后没了动静,这样的安静,让他觉得不安。

    这并不像是孙素香的性子。

    原本有心想要晾一晾她,可她的反常,让他深觉不安,总有种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

    既然不安,那么,孙家那边他得过去一趟。

    当然,调查的证据和得到的结果,便是他去孙家要带的礼物。

    一夜无话。

    这一晚,江行并没有睡好,他做了噩梦,梦到孙素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他各种侮辱和辱骂,末了扔出一封休书。

    “不必你休我,我孙素香休你!”

    哪怕醒来,江行的耳畔也在不停回旋着,白日和梦里,孙素香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话。

    江行醒来时,身上的衣裳湿透了。

    一颗心狂跳不止,那股不安好似随着一场噩梦被无限放大了。

    “查的怎么样了,找到证据了没有?”

    顾不得洗漱,江行将下人叫进来。

    “有点眉目了,大少爷再等等,应该很快便会有结果。”

    江行虽然对其效率不满,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有了结果第一时间来报。”

    “是。”

    用过早膳,下人那边还没有线索,江行便有些不耐烦了,不能再等了,昨晚的噩梦,说是噩梦,倒不如更像是一个警示。

    越想越觉得不安。

    “来人,备车!”

    孙家,得去!

    马车备好,收拾齐整,就在江行准备出门之际,门房下人来报:“大少爷,大少奶奶回来了……”

    一听,孙素香自己回来了,江行有些意外。

    她竟然自己回来了?

    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的,事实证明,孙素香的的确确是回来了。

    纵然是看到她,江行也依旧觉得不现实。

    毕竟,这实在是不符合孙素香的性情。

    但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江行原本想要拿乔,可在看到孙素香异常淡漠的面庞时,他便改变了主意。

    “素香……”

    不待江行说话,孙素香便伸出手,阻挡住他的靠近,对自己身后的下人说:“速速去收拾,半个时辰后必要收拾妥当!”

    “是。”

    随即,下人们四散开来,不一会,便有下人先抬出一只箱笼来。

    那只箱笼江行认识,是孙素香的嫁妆之一,据说,那是她母亲当年的陪嫁箱笼,是一对的,是上等的紫金木,孙素香很宝贝。

    而她现在让人抬出来……

    江行脸色一变,“素香,你这是做什么?”

    孙素香进门这么久,终于正眼看他了,嗤笑一声,“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自然是要将我的东西,都搬回去。”

    闻言,江行的脸色变了又变,“搬回去?你什么意思?”

    深呼吸口气,又道:“素香,我知道你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但你相信我,那不是真的,是有人陷害我,我已经查到了,现在就差证据,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你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中了背后人的算计,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素香,你可不能上当啊。”

    孙素香仿若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江行,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你我有什么感情?好笑!”

    “我……”

    “还有,我知道你不认识那个女人,也知道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说起来,是你的我倒是还觉得奇怪呢。”

    江行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

第1094章 眼瞎!

    “什么意思?”

    孙素香嗤笑一声,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意思就是,你江行天生无精,这一生到死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天生无……

    江行脸色大变,瞬间难看了下来,“孙素香!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他天生无精……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江行愤恨不已。

    “是不是胡说八道,随你去找个大夫验证。”

    孙素香懒得和他掰扯,对这个男人,她已经彻底的死心了,不再看他一眼,对忙里忙外抬箱笼的下人们说:“都小心着些,莫要磕了碰了,还有,别漏下了什么东西。”不然她还要回来取。

    江家这个门,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再进来了。

    孙素香带过来的下人们手脚也是麻利,很快便收拾齐整了,一箱一箱的往外面抬,一炷香的时间,前一刻还热闹轰轰的院子,这一刻便安静了下来。

    “小姐,都收拾好了。”

    下人来报。

    报告的下人穿着孙府的下人衣裳,很明显,是孙素香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可有遗漏?”这是孙素香最关心的。

    今儿个她打定了主意与江行一刀两断,从此不再有任何的牵扯。

    “小姐放心,不曾有遗漏。”

    闻言,孙素香点点头,“回府!”

    “是。”

    下人们让开一条道,孙素香带着人往外走,期间看也不看早在她说出‘是不是胡说八道,随你找个大夫验证’便如遭雷劈惊在那的江行。

    此时的江行整个人都是傻了的。

    天生无精,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个七尺男儿,身体强壮,自小无病无灾,虽说早些年荒唐,但他素来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各种补药从未间断……

    怎么会是天生无精呢?

    江行觉得,一定是孙素香这个母老虎在胡说八道,一定是她为了自己不会下蛋找出来的借口!

    对,一定是这样!

    江行将一切都推到了孙素香的身上,完全忽略了这些年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没有一个女人怀上过。

    眼见孙素香即将走远,江行猛地回过神来,跨步上前,推开碍事的下人,一把拉住孙素香,“你要去哪儿,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江行在提醒她,提醒孙素香她是他的妻,是江家的大少夫人。

    孙素香垂眸望着被他握住的地方,一双弯月皱了皱。

    随行来的孙家下人见状,纷纷上前。

    孙素香使了个眼色,制止下人的上前,抬眸看向江行,“身份?那请问你,可曾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素香嗤笑一声,“江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边贪婪的借着我孙家的势,一边又背着我在外面偷吃,是不是很爽啊?”

    昨日那大肚女子,他的确是不认识,但不代表他是干净的!

    这么多年了,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而之所以一直不曾有女人抱着孩子或是大着肚子上门,不是因为他是干净的,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无精!

    无精的男人,与他苟且,又怎会怀子?

    想到所查到的有关于江行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孙素香的一颗心便凉了半截。

    是,在外面,她被人称为母老虎,她也承认自己本性凶悍刁蛮,可是,抿心自问,与他成亲多年,她可曾对他凶悍刁蛮过?

    外人皆道,江行家有悍妻,且被母老虎一直镇压着,怎是一个可怜。

    事实真是如此吗?

    她不敢说自己是个贤妻良母,但绝对不曾如外界说的那般,她对他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身心如一,内宅干净,其他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依着他顺着他?

    他要江家,她便为他图谋,回娘家求爹娘,回外祖家求外祖舅舅,只为了成全他的念想。

    成亲数载,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为此她一次一次的求名医,喝苦药,哪怕身子没有毛病,为了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哪怕她从小最怕的便是苦味,为了他,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去喝,难为自己。

    她孙素香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对江行,她没有半点的亏心,一颗真心皆在他身,一心为他,不曾有半点的藏私。

    可他呢?

    他又是怎么对她的?

    若不是小叔子,恐怕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会知道,江行早在与她成亲后便在外面养了外室,且不止一个!

    更不会知道,多年来无子,并非是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而问题是在江行的身上!

    若不是亲耳听见,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待她百依百顺,忠贞不二的丈夫,她的好郎君,将她这个结发妻只当做得到江家的工具!

    更不会知道,原来,他从未把她当做妻子,同外人一般,只当她是母老虎,骄纵跋扈的泼妇!

    这些林林总总,每每想起来,她的心肝儿都是颤抖的。

    一颗真心交付,得到的不是真心换真心,而是……

    如此。

    孙素香闭了闭眼睛,终是没有忍住,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对江行,她是真心欢喜的,更是发自内心的与他过日子,哪怕他从前花心荒唐,也是始终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她早晚有一天,会用自己的真心将他捂热的。

    多少年了啊……

    现实告诉她,江行,永远不会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孙素香素来不是要死要活的女人。

    她虽不是男子,但自认为不缺男儿的魄力。

    所以,便有了今日。

    “江行,望你好自为之。”

    对他,她已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吸了吸鼻子,孙素香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信封,“这个给你,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日后相遇再不识!”

    “我们走!”

    孙素香甩开江行,转身大步而去,孙家下人紧随跟上。

    江行往前追了两步,却被断后的孙家下人挡住了,四五个人直愣愣的挡在面前,让他不得往前一步,前路断绝。

    “滚开!”

    “江大少爷,我家老爷说了,若是好聚好散皆大欢喜,若不然,孙家既然能给,同样也能收回去!”

    ……

第1095章 一纸休书

    江家虽非京中权贵世家,但到底是大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江大少爷的丑事,虽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但也在外界小范围的传播,毕竟,在这权贵多如狗的上京,江行一个受家族庇荫的少爷,实在不怎么够看。

    说句不好听的,江行何许人也,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当然,若对于对江家刻意关注的人来说,近期发生的种种,自是分毫不会错过。

    东宫。

    叶朝歌一口水喷了出来,成功的自己呛到了自己。

    弯着腰咳嗽了一会,随之隔开刘嬷嬷的手,不可思议的看向江霖,“二哥你是说,孙素香给了江行一纸休书?”

    “是啊。”江霖抿了口茶,“很意外吧?”

    叶朝歌点点头,何止是意外,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江霖吧嗒吧嗒嘴,“不只是你意外,我听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一直都知道我这个大嫂不是寻常女子,性情豪爽似男儿,这般一个性情的人做任何人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但她此举,还是吓到我了。”

    最初他收到消息时的反应,和方才朝歌的反应不相上下。

    他知道,孙素香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一旦知道了江行背着她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有所动作,他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但唯独不曾想过,她会直接给江行一纸休书!

    此举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古以来,他只听说过夫家给女子休书,也听说过夫妻不和最终和离,叶庭之和祁氏便是如此,也听说过媳妇跑了再不归……

    但唯独,就是不曾听说过,女子给夫家休书!

    虽然闻所未闻,堪称为奇闻,但他承认,自己很爽。

    尽管当时不曾在场,但想也知道江行在收到休书时,面上有着怎样的精彩。

    只要想一想,他便觉得舒服。

    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找到了大嫂,不,现在不是大嫂了,找到了孙素香合作,不得不说,自己这步棋走的虽然险是险了些,但结果却也是数倍的。

    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动手,对他来说,对付江行实在不难,虽然他身边的人已经有了一仆事二主的狗东西,但他毕竟也不是吃素的。

    当时不曾回过神来,如今回过神来了,自不会再允许自己被动下去。

    而且,江家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直到那日他回府,无意中看到孙素香身边的丫鬟送一个江湖郎中出来。

    他自是清楚那郎中是做什么的,也清楚孙素香找江湖郎中做什么。

    她与江行成亲数载,一直没有子嗣,头几年或许不急,但久不见好消息传来,任谁都会着急。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不忍心孙素香继续喝药这么折腾,冲动之下,他便找了过去……

    说实话,找过孙素香后,他便有些后悔了,毕竟,她与江行夫妻多年,早已情根深种,且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这么做,委实觉得亏心,也担心孙素香最终毫不犹豫的帮助江行,舍弃他。

    导致最终计划功亏于溃。

    可以说,找孙素香合作,无异于是一场赌博,输赢难定。

    最后结果,证明,他赌赢了。

    只是……

    一段姻缘,也消散在了他对江行的回敬上了。

    江霖对孙素香有些内疚,“我只是想借由此事,让她知道江行背着她私下里的所作所为,让孙家不再支援他……”

    说句实话,没了孙家,江行什么也不是。

    “我没想到,会让他们……”没想到自己会拆了一桩婚。

    当然,他也知道,现今说这些实在是矫情的厉害,结果已定,做出如此作态,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是当着叶朝歌的面,便有些忍不住。

    她不是外人,是自己人。

    “我不这么认为。”叶朝歌喝了一口水,“我倒觉得二哥此举反倒是帮助孙素香解脱了。”

    见江霖不说话,她又道:“第一,江行表里不一,一边利用孙家,一边面上对孙素香一副情深义重,背地里对她不起,这样的男人,怎堪良配?”

    “第二,江行的身体注定这一生难有子嗣,而孙素香的身体却是极好,但若不是你的话,她会继续服药,是药三分毒,再好身子,长时间服药也会垮掉。”

    “第三,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孙素香做母亲的资格,现在的选择,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二哥,你只是让她认清了事实。”

    “第四,江行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你伪造的,是确凿的事实,而你,只是知道的事实告诉了她。”

    叶朝歌看着他,“所以,二哥你也不必自责,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即便不是你,他日也会是旁人,江行既然敢做,那他便要做好事发的准备,孙素香早晚会知道。”

    早知道晚知道,倒不如早知道,至少早知道了还有回头挽回的机会,可一旦晚知道了,耽搁的便是孙素香自己。

    道理江霖也都懂,更知道,而叶朝歌所言,不过让他更为释怀罢了。

    正如她所言,江行的所作所为皆是事实,没有陷害,更没有伪造,自己与孙素香说的,更不曾有过半点的添油加醋。

    虽然毁了一桩婚,但抿心自问,自己还是问心无愧的。

    想着,江霖长出了一口气,对她笑笑,“你说的都对,是我矫情了。”

    见他面上释然,没有半点的勉强之色,叶朝歌也笑了,不再纠结于此,“对了,江伯父对此什么反应,可有怪过你?”

    虽说江行的所作所为是事实,但到底那个怀着身子的大肚风儿是假的,且在江府门口闹得那一出,对江家的脸面必然是有损的。

    “那倒没有,老头子又不傻,从一开始便知道我会反击,他不掺和江行,自然也不会插手我的计划。”

    说起自家老头子,江霖对他早就知之甚深。

    早在很多年前,他便说过,他会宠他,会爱他,培养他,也会给他江家,但是,最终能走到哪一步,是否能守得住,他不会帮他,皆靠他自己。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不管他和江行他们如何的明争暗斗,他都不会插手。

    ……

第1096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头子的苦心他也明白,很简单,用一句话总结:他能帮得了,护得了他一时,但绝对不会是一辈子。

    江家家大业大,外面皆是豺狼虎豹,能不能守得住,靠的只有是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江行对他的算计,老头子知道但不会出手相帮,同样的,他对江行的算计,老头子也知道一样不会出手。

    外面人皆道,他一个青楼女人生的庶子,能成为江家的少主,能走到今天,全靠老头子的护持。

    只有江家人自己明白,在江家,他们这些儿子,其实皆是放养状态。

    当然,不是说老头子对他不好,老头子对他很好,从小到大一直宠着惯着,但是在大事上,却不曾惯。

    可以说,他走到今日,老头子除去给了他一个江家少主的身份之外,什么也没有给,将他定为继承人,推到风口浪尖之后便撒手不管了,除非遇到生死攸关。

    说到老头子,江霖的话便多了,叽叽喳喳与叶朝歌说个不停,当然,大多是在抱怨,抱怨老头子的狠心。

    叶朝歌也是第一次知道江家内部这些内情,一时间有些错愕。

    半响,呐呐道:“真没想到,江伯父如此有大智慧……”

    大……

    江霖险些被呛死。

    老头子,大智慧?

    呵呵!

    妹子,你莫不是眼瞎?

    ……

    在东宫江霖并非久待,将事情同叶朝歌说完,让她放心之后便回去了。

    送走了人,叶朝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闷着头坐在那,看着外面也不说话。

    卫韫回来,便看到自家大祖宗坐在窗前,情绪有些低迷。

    “可是江霖惹到你了?”

    他回来后,海总管便与他禀报了江霖来过一事,据说刚走不久。

    而叶朝歌如此消沉,不做他想。

    “你回来了。”叶朝歌神色有些恹恹。

    卫韫皱眉,在她身边坐下,“告诉我,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你。”

    “想不通什么?”

    叶朝歌出了口气,“同样都是为人父的,为何区别那般大。”

    宣正帝是如何对待卫韫,如何对待卫成他们,她看在眼里。

    外祖如何对待母亲,她亦是看在眼里。

    伯恩侯如何对待陆恒,她也有所耳闻。

    江伯父如何对待二哥,她今日也是听得明白。

    还有太多太多,数不清……

    不管是冷淡的,苦心的,还是沉重,亦或是纵容的,皆是爱之深。

    尤其是卫韫对待小铃铛,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些的这些……

    而叶庭之呢?

    同为人父,却天差地别。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鲜少再想起过去,想起那已经去世的人……

    可今日,莫名的勾起过去的那些回忆,过去的种种,一一在眼前浮现,而那些不平和复杂的情绪,也随之用上了心头。

    难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卫韫找到了她情绪低落的症结所在,但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他很清楚,他的歌儿缺失的太多,纵然祁继仁待她极好,纵然其他人待她再好,可有的人,是无法替代的。

    就好比他。

    母妃去世后,父皇便将他带在了身边,手把手的教导他,呵护于他,姑母亦是将他当做亲子……

    可他们都不是母妃。

    歌儿亦是如此。

    叶庭之终归是与她血脉相连,是给了她生命的生父,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的,也是无法替代的。

    “你有我,还有小铃铛,还有很多人……”

    卫韫叹息着,将叶朝歌揽进怀里,“不要想了,也不要难受,都过去了。”

    “恩。”叶朝歌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你说得对,都过去了。”

    人都已经没了,说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既没有意义,也不会改变,说出来,只会让自己让他跟着难受罢了。

    叶朝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对他说:“二哥让我对你说声谢谢。”

    卫韫挑眉,“解决了?”

    “也差不多了……”

    “对了。”想到什么,叶朝歌又道:“我听说墨慈害喜严重,这两天儿天好,我想过去叶府瞧瞧她。”

    卫韫看着她高高耸起的腹部,有些犹疑。

    知晓他在担心什么,叶朝歌笑道:“我问过红尘,我现在多走动走动对日后生产有帮助,而且,一直窝在家里,我也有些闷了。”

    之前天寒地冻的倒也罢了,如今一天比一天的暖了,而且她也只是过去叶府,不去其他的地方。

    “那成,到时候我陪你过去。”

    “好。”

    有他陪着,叶朝歌更放心了。

    ……

    叶辞柏出征在外,与祁继仁镇守边关,年后正月便离开了上京,而墨慈那时候有身子三个多月。

    丈夫不在身边,虽然有婆母祁氏在,但婆母和丈夫怎会一样?

    而且,丈夫远在边关,为他多少有些担心,如今再加上害喜,墨慈的日子一下子变得难过了起来。

    纵然她性情温顺,鲜有脾气,但作为女人,此种境况,要说不觉得委屈是不可能的。

    以至于,墨慈的情绪很是低落。

    再一次犯了恶心吐过后,墨慈强忍着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哭了起来。

    祁氏看着,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将儿媳妇拥进怀里,“委屈你了。”

    作为过来人,儿媳妇的心情她理解,也知道她因何难受。

    都是女人,怎会不懂?

    但她也没有办法。

    除了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想着,祁氏也忍不住的酸了鼻子,气道:“这北燕的先皇也真是的,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他去了也就罢了,偏偏留下了那么个烂摊子!”

    “明知道儿子多,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气人!

    祁氏许是气急了,咬牙切齿的抱怨。

    总结下来就是,北燕的先皇死的不是时候!

    墨慈低落的情绪随着祁氏的抱怨,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祁氏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为了让儿媳妇心情好起来,她也是豁出去了,抱怨一个已经驾崩的人!

    ……

第1097章 准备怎么求我?

    叶朝歌过来时,墨慈的情绪已然好多了。

    尽管笑颜相对,但仔细看,仍是能看得出她哭过。

    当着墨慈的面,叶朝歌并没有多问多说什么,直到用过午膳,下午卫韫来接她,祁氏送他们到门口之时方才询问。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觉着委屈了。”

    祁氏对女儿说:“其实想想也是,墨慈大着个肚子,又害喜难受,又是头一胎,你哥还不在身边,可不得难受吗。”

    闻言,叶朝歌笑了,“听您这么说,女儿便放心了。”

    放心?

    祁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待反应过女儿的弦外之音后,哭笑不得,“在你眼里,你娘很不通情达理吗?”

    “当然不是。”叶朝歌讨好道:“女儿这不是担心时日长了,会生出矛盾来吗。”

    自古以来,这婆媳之间的关系便是说不清道不明。

    尤其是在一个屋檐之下,生活在一起,要说没有磕磕碰碰是不可能的。

    牙齿还有磕着嘴唇的时候呢。

    “你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为娘并非是不开通的人,而且墨慈性情好,我们之间不曾生出矛盾来,这一点你不必挂怀。”

    祁氏知晓女儿在担心什么,如是宽慰道:“为娘也是过来人,对墨慈是体谅的,再说了,她怀着的是为娘的孙子,她现在遭的罪,都是为了我的大孙子,我又怎么会与她矛盾?”

    “我就知道我娘是最明白的人。”叶朝歌将头靠在祁氏的肩膀上,蹭了蹭,言语间极尽讨好之意。

    祁氏被她逗笑了,拍拍女儿的肩,“放心吧,我们相处的极好,不必担心,倒是你,再有些时候便该生产了,墨慈这边离不开人,你那边为娘多少顾忌不上,你要万事小心些,知道吗?”

    现在的祁氏,恨不得将自己一分两半,一半在儿媳这,一半在女儿那边。

    可惜,她是普通人,有心无力,有一边总归是顾忌不上的。

    好在女儿的身边还有太子,多少是放心的。

    叶朝歌眼睑微垂,不动声色道:“好,我知道的,女儿那边娘您也不必挂怀,我一切都好。”

    “恩,看你红光满面的,为娘很放心。”祁氏打趣道。

    叶朝歌:“……”

    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被养得不错。

    “对了,你芸姨前两日过来,恩雪也就在近期了。”

    叶朝歌微讶,“这么快?”

    “对,她本身月份便早两个月,算日子应该就在这个月末或是下个月月初了。”

    “哦。”

    母女俩说话间,到了门口。

    为让她们母女说话,卫韫先一步出来,此时正立于车撵前。

    见人出来,近前来。

    “歌儿便劳烦殿下了。”祁氏将女儿的手交给卫韫。

    “岳母放心,小婿会照顾好她。”卫韫道。

    祁氏点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拜别了祁氏,车撵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回去的路上,叶朝歌对卫韫说:“你说我若是求你以权谋私,让我哥回来,会怎么样?”

    一段时间不见,墨慈缩水的严重,相较于她的白白胖胖,是两个极端。

    且她的反应与她当初怀着小铃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瞧着,便让人难受。

    卫韫挑挑眉,“你想让你哥回来,不会怎么样,但为夫想知道,你要怎么求我以权谋私?”

    上午将她送来叶府他便离开了,此时的叶府都是女人家,他若是在,多少有些不便,故而,把人送下便回去了,一直到了下午来接。

    而对于墨慈的害喜反应,并未见到,但看叶朝歌的态度,便知情况有些严重。

    当然,比起墨慈的害喜反应,他更关注的是,他的大祖宗准备怎么求他以权谋私。

    叶朝歌眨眨眼,现在的重点不是应该在让兄长回来怎么样上吗?

    怎么到了他那里,重点便变成怎么求他了?

    “恩?准备怎么求我?”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你想让我怎么求你?”

    “不用多,说几句为夫爱听的便好。”他的要求不多,“只要为夫听得高兴了,为夫愿意为了娘子肝脑涂地。”

    卫韫说的一本正经。

    叶朝歌噘嘴,“我怎么知道你爱听什么,不如你说先说两句,我也好有个数。”

    卫韫没有多想,满心满眼里都是叶朝歌答应了他的提议,要同他说他爱听的。

    他清了清嗓子,“好比我最在乎你,我最爱你……”

    “恩,我知道了,知道你最爱我,最在乎我了。”叶朝歌忍着笑,学着他方才的一本正经,点头表示自己很明白。

    卫韫懵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登时气笑了,敢情儿自己这是掉进了她的坑里了。

    难怪她这么好说话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坑了卫韫,叶朝歌一直到了回去,心情都是美滋滋的。

    美了一会儿,再度说起了正事:“不过说真的,可以吗?我今儿个看到墨慈,便想到了我怀小铃铛的时候,我比她幸运,你在我身边,而她一个人……”

    虽然母亲在,但同为过来人的叶朝歌很清楚,再多人,也代替不了自己的枕边人。

    “没什么不可以的,北燕那边大局已定,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异动,便让你哥先回来也好。”

    叶朝歌环上卫韫的脖颈,笑眯眯的说:“那我便代替我哥和墨慈先谢谢你喽。”

    卫韫挑眉,“只是口头谢,这么没有诚意?”

    知道他想什么,叶朝歌也不矫情,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也不算,又辗转了其他的地方,最后在他唇上连亲了好几下,这才让卫韫满意。

    既然应承了叶朝歌,卫韫便将此事记下了,准备这两日便着手派人将叶辞柏召回来。

    可俗话说,计划没有变化快。

    就在这档口,北燕再度发生了内战。

    “又?”

    叶朝歌狠狠的皱眉,“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怎地又起了内战?

    卫韫捏了捏她的小手,“九皇子登基,宁缺即将唾手可得的皇位被人抢走了,他不甘心也是意料之中。”

    ……

第1098章 恩雪生产

    北燕再起内乱,叶辞柏回京的计划,自是暂时搁置。

    卫韫答应叶朝歌,待找到合适的机会,必会让他回来。

    现今拜北燕再起内乱的福,盯着边关的人太多,若是在这个档口让叶辞柏回来,于他倒是无妨,但对叶辞柏必会有影响。

    因此,这个计划不得不暂时搁下。

    叶朝歌深知这是无奈的意外,幸而之前并不曾同墨慈说,否则,岂不是给了她希望,又亲手让她失望吗?

    北燕再起内乱,于旁人来说,皆当做热闹听,甚至为北燕的多事幸灾乐祸,但有个人,却一直在担心和不安着。

    不是别人,正是华容。

    “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卫安宽慰道。

    华容苦笑一声,“希望吧。”

    见状,卫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他们都清楚,所谓的不会有事,针对的只是北燕,而非个人。

    不久前,北燕传来确切的消息,原太子无德,难堪重任,以皇室宗亲做主,罢黜宁缺的太子之位,立九皇子为太子,不日登基为帝。

    当初宁缺能力排众人,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被老北燕皇帝立为太子,其自身必然是有优势。

    这种优势在当初是支撑他往上爬的依仗,而一朝跌落,这种优势便成了他翻牌的稻草。

    唾手可得的皇位被人给截了胡,宁缺怎会甘心?

    从九皇子不日登基为帝的消息传来时,北燕的内战再起,是意料之中。

    宁缺起兵造反,打着他是名正言顺储君的旗号。

    而不管最后是宁缺赢了,还是九皇子赢了,亦或是其他的皇子得力,折损是在所难免的。

    可不论是谁,都是华容的皇兄,尽管这个皇兄与她并不亲近,但血脉相连是如何都是割不断的。

    面对如此,卫安很清楚,什么样的宽慰都是苍白的。

    只是,让他看着自己心爱之人难受,他是如何也是开心不起来的。

    “北燕的内战从你父皇不曾留下遗诏驾崩开始便注定了的,不要想太多,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非我们能左右的,让他们自己闹吧。”

    华容闭了闭眼,“你说,那个位子就那么好吗?”

    “自古以来权利最能蛊惑人心。”

    “你呢?”

    卫安笑笑,“每个人所求的不同,想要的也不同。”

    华容微怔。

    是啊,人和人不同。

    深呼吸口气,“你说得对,我左右不了,也改变不了。”

    不想了,想了也没用。

    卫安说得对,北燕的这个乱局,很早之前便注定了的,躲不开逃不掉,就算宁缺顺理成章的登基,只要人的野心在,争斗便会一直在。

    “我们午膳吃什么?”

    见她这么快便想开了,卫安有些意外,但却是乐得所见的,握上她的手,“你想吃什么咱们便吃什么。”

    “我……”

    华容的话还未说完,下人便来报,一位自称为叶府王嬷嬷的人求见王妃。

    门房的人禀报的同时,奉上王嬷嬷的身份铭牌。

    华容与卫安相视一眼,“请她进来。”

    王嬷嬷的身份,他二人皆清楚。

    虽是叶府的嬷嬷,但也是收…容所的管事。

    不一会,王嬷嬷便跟着王府的下人过来了。

    “老奴拜见王爷,王妃。”

    “嬷嬷起来吧。”华容让身边的人把她扶起来,“你过来是……”

    王嬷嬷将带过来的盒子打开,“老奴今日过来是受人所托,来给王妃送些东西。”

    “这是……”华容看着盒子里的绣花鞋,颇为不解。

    “是于老太做的,给您做的。”王嬷嬷笑着说。

    闻言,华容惊讶。

    “给,给我?”

    “是啊,感谢王妃以德报怨,为他们一家所做的一切……”

    华容瞠目,“她……知道了?”

    “是的,老奴与她说了。”

    “不是说不说的吗?”

    “王妃,您心善做好事自是要说的,老奴也知道王妃不计较这些,可总归是要让于家人知道,他们的恩人到底是谁。”

    至于说了之后如何做,那便是她不能决定的。

    就比如,于老太亲手做的这双鞋。

    虽然不值钱,但却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每一针都代表着她的感念和感谢,以及感恩。

    收到于老太的绣花鞋,华容一扫之前的阴霾,送走了王嬷嬷后,便拿过鞋,爱不释手的抚着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真好看……”

    其实要说好看,真称不上什么好看,但是,心意却是让人感动的。

    “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们会说。”早在之前,她便与朝歌说过,这事不必告诉于家人,只是没有想到……

    卫安覆上她的肩,“以真心换真心,虽然需要时间,但总会换得真心的。”

    华容眉眼弯弯,仰头看他:“你说的对,我真心待人,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接纳我,最关键的是,我心里舒坦。”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舒坦过。

    当初帮助于老太一家,所求的是无愧自己,于老太对她的排斥,她也理解,从她决定帮助他们的那一刻,便不曾想过能从中图什么,更不曾想过借此收买人心。

    因为她知道,人心是收买不了的,即便能收买,那也只是一时的。

    而王嬷嬷送来的这双绣花鞋,让她发现,原来她是这么的开心。

    哪怕只是一双不值钱的鞋子。

    ……

    宁缺起兵,与九皇子拉开了皇位争夺战。

    北燕内战一触即发,不过几日,便打响了。

    而大越的边关加强防卫,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样紧张的氛围,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大越的老百姓,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虽然他们不是小鬼,宁缺和九皇子也不是神仙。

    但殃及池鱼也并非不可能。

    在这样的气氛中,恩雪发动了。

    消息送来时,叶朝歌正在准备田娴儿的添妆。

    说起田娴儿,在见过苏子慕的父母后便一改之前的忐忑难安,安心在府中待嫁。

    用她的话说,她现在是悬着的一颗心,彻底的落到了实处。

    “小姐,方才伯恩侯府传出消息,世子妃发动了。”

    ……

第1099章 女中注定的女劫

    “啊——”

    伯恩侯府的后院,女人的喊叫一声高过一声。

    近乎于惨叫的痛呼,让人揪心。

    “娘,怎么办,恩雪还没生出来。”

    满面焦急的俊朗男儿,两手紧张的握前,手心里都是汗。

    “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啊。”

    郑芸嘴上说着别担心,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担心。

    从发动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可恩雪还没有生出来!

    女人生产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这才哪到哪儿,但恩雪情况与旁的女人不同,大夫也说了,生的时间越长,对母体和孩子便越不好。

    天儿逐渐变暗。

    产房中的喊叫在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弱,而外头的人,心都是提起来的。

    陆恒焦虑的在院中走来走去,眉头紧紧的皱着,整个人越发的不安。

    里面的人是他的妻,是他珍爱的女人啊。

    “啊——”

    一声拉长的痛呼过后,产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恒脚下一顿,反应过来后连忙跑到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对着里面喊:“恩雪恩雪,恩雪怎么样了,恩雪……”

    郑芸见此,连忙让人将他拉回来。

    “娘?”

    “你别捣乱,交给稳婆。”郑芸面色沉重,手中的帕子被她用力的攥着,便是再好的绸缎也掩不住残留的褶皱。

    产房里长时间没有传出恩雪的叫声,郑芸也有些站不住了,让人看着陆恒,自行近前:“程稳婆,世子妃怎么样了?”

    吱嘎——

    房门打开,一婆子走了出来,“回禀侯夫人,世子妃力竭晕了过去,目前来看情况安好,请侯夫人和世子宽心。”

    闻言,郑芸呼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你听到了?你媳妇没事,你给我稳当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得了稳婆的准话,郑芸稍稍宽心了不少,退回去,对儿子低喝道。

    陆恒嘴里应着,但面上的担忧和焦虑却是半点也不少,眼睛不错的望着产房,里面浓浓的紧张。

    如若不是被下人拦着,恐怕人早就跑进去了。

    郑芸将儿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的叹息。

    如今这样的情况,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想着,郑芸忍不住的苦笑了一声。

    当初,儿子非叶思姝那个贱人不娶,甚至为了那个贱人自毁前程,连将他养育大的父母都能为了那个贱人说抛弃便抛弃。

    整个人好似疯魔了一般。

    迫不得已,她求到了朝歌的跟前儿,让她的丫鬟红尘帮忙,用外物封住他的记忆。

    为此,她不惜带着他离开了上京,为的就是让他与过去彻底断绝。

    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求,不求前程,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儿子能自此脱离那个贱人所设下的情网。

    他们远离了上京,去到了乡下。

    在离开前,她放了恩雪自由,并给了她一笔足够她富足余生的金银。

    对于恩雪,当初的孰对孰错,已然分不清了,但伯恩侯府欠了她是事实,若不是她无可救药的儿子,恩雪不至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尽管后来恩雪使手段谋依靠,将他们伯恩侯府和她的儿子推到风口浪尖,但事实就是,他们是欠了她的。

    所以,在儿子忘却前尘往事后,她放了恩雪的自由,日后天高海阔,任由她去到哪里。

    当时走的急,她让下人送恩雪离开。

    前后脚吧,她带着儿子去到乡下将将安顿下来,后脚恩雪便跟着过来了,她想要留下,照顾儿子,不求别的,只求余生有个依靠。

    她说,她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即便是自由了,在这世道中也难以存活下去。

    恩雪长得很美,这样的美貌有时候是福,但有时候,却祸。

    她将恩雪留了下来。

    却没想到,日久生情之下,他们竟然对彼此动了情。

    在初初得知时,她是乐见所成的,毕竟,这说明那个贱人已经不重要了,尽管儿子是处于失忆状态,也足够让她开怀。

    恩雪出身花楼,且还是卖艺卖…身的那种,虽然已经从良,但她丰富的阅历,让人无法忽略。

    即便如此,她与丈夫还是同意了,给他们在乡下成了亲。

    儿子的记忆,一直是她最担心的,就怕某一天他会回复记忆,届时,将会一切从零。

    好在,她担心的是多余的,至此,儿子也不曾想起过去的点滴,不但如此,他与恩雪之间,感情越来越好。

    成亲半年,恩雪有喜了。

    那时候她便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啊,儿子与她,是真正的良缘,如若不然,一个明明已经坏了身子的人,又怎会有喜呢?

    随着月份的增长,天气越来越冷,乡下已然不适合恩雪养胎,他们便决定回到上京。

    在决定回京前的那段日子,她当真是吃不好睡不好,上京是什么地方?是繁华,是大越权利中心不假,但同样的,也是叶思姝那个贱人在的地方!

    那段时间,她魂不守舍,甚至想着把儿子留下,可他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也要和恩雪在一起。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到的,察觉到他们二人情深根种,可惜,那时候她只想着回京后怎么办,儿子想起来怎么办?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回来了。

    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找那个贱人,提防她再冒出来迷惑她的儿子。

    可根据他们离开上京后的种种,她发现,叶思姝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丈夫让她去找朝歌,说是或许能去一趟东宫后会让她安心。

    她的确安心了。

    知道叶思姝永远不会再迷惑她的儿子,当时她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的。

    心头大石放下后,也就有心思关注周遭了,这一关注不要紧,她发现,儿子和恩雪之间……

    当然,这也不是说不好,是好的,毕竟这说明,叶思姝再也不会成为唯一,虽然不清楚儿子响起过去是否也是这样,至少,那个贱人不再是威胁。

    但是!

    叶思姝不会再影响她的儿子不假,可又有了一个恩雪!

    郑芸抹了把脸,仰头望天。

    难道,她的儿子注定这一生都逃不开女人的劫数吗?

    ……

第1100章 当年的不屑一顾,现在的高不可攀

    恩雪这一生,一直生到了月上枝头。

    月盘高挂,一道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给萎靡了多年的伯恩侯府,增添了丝丝的喜气。

    这一晚,注定是高兴的。

    郑芸抱着稳婆洗干净的孙子,满满都是激动。

    心里想着,影响就影响吧,只要恩雪识趣不出格,她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他们夫妻,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保持现状便足矣。

    ……

    伯恩侯府的小少爷出生,给这紧张的上京多多少少增添了几分喜气。

    刚出生的孩子,代表着希望和新生。

    是吉祥吉利的象征。

    有这美好的寓意,原本普普通通的一件喜事,传来传去,生生传成了福气之子。

    长福街。

    午后的日头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喂,你们听说了没,伯恩侯府家添嗣了。”

    午间,大多数都搁家里吃饭,再热闹的街道此时也稍显冷清了些,三三两两的老百姓或摊贩凑到一起,一边嗑瓜子晒太阳,一边头对着头的闲聊。

    “嗨,这事都传遍了,怎么能不知道呢,都说是福气之子呢。”

    “我怎么没听说啊?”有人疑惑:“伯恩侯府家是谁添嗣了?”

    “还能是谁,自然是陆世子呗。”

    这边厢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丝毫不知,就在他们不远处的犄角旮旯里,一没有胳膊腿的乞丐正竖着耳朵听墙角。

    在听到‘陆世子’时,她身形猛地僵住,瞳孔骤缩。

    很快,那双原本显得格外浑浊的眼睛,不知在主人想到什么的时候,突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眸子微动,点点希望自内萦绕。

    陆恒……

    正在乞丐梦想着自己即将脱离苦海的时候,便听那边的人说:“伯恩侯一家不是离开上京了吗?回来了?”

    “早回来了,你整天守着大街,就没听说?”

    “没,赚银子都来不及,哪有闲心听那个啊。”

    “也是,荷包都被赚鼓了吧?”

    “荷包赚鼓了我还至于这么拼命吗?”

    几个人先是轰然笑了一会,话题方才有回到伯恩侯府上面。

    “伯恩侯一家年前就回来了,这事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估计啊,是没什么人放在心上,也就没人提。”

    “这倒也是,伯恩侯府一家早些年闹出的笑话,时至今日早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就是就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世子妃诞下了麟儿,方才传为佳话。”

    自年后,大事小情便不断,尤其是北燕一事,至今还不曾有个子丑寅卯,这个多事之春,新生儿的诞生是为吉利。

    也正是因为这样,故而,并不怎么打眼的伯恩侯府世子妃诞下麟儿传为佳话。

    “不过说起来,我记得伯恩侯家的世子没有成亲啊?”

    “这个我知道,在上京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成亲,是在外面成了亲的。”

    “这么说,世子妃不是上京的闺秀了?”

    “闺秀?呵呵……”

    “你笑什么?”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世子妃并非是什么名门出身,也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而是曾经的百花居的花魁恩雪。”

    “啥?百花居的花魁?”

    “不错,就是当年和陆世子在芙蓉楼闹出丑事的女子。”

    “天呐。”

    “这花魁也是有本事啊,那样的出身都能成为世子妃,啧啧,厉害厉害。”

    “厉害什么啊,我听说这里面的事多了去了,当年的事你们都忘了?出了那档子丑事后,伯恩侯家将花魁接进了门,后来还成了世子的妾室……”

    “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初花魁还差点生下了世子的庶长子……”

    “哈哈,现在是有意思了,庶长子没了,嫡长子倒是有了,不得不说,这花魁运道还真是好,一介青楼出身,现今倒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叫什么,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活西啊,想当年谁不知道世子心悦叶国公府的大小姐……”

    “切,哪里还有什么叶国公府啊,那叶大小姐也早已被逐出家门了。”

    “说的也是,时也命也啊,这人的命运,还真是不好说。”

    众人唏嘘。

    而旮旯里的乞丐,眼中的希冀慢慢溃散,终成为一片灰暗。

    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残缺的身子下意识的往角落里挪,不让任何人注意到她,不让任何人发现,她就是当年冠绝上京的第一才女,叶大小姐,叶思姝!

    嘴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这于她来说,是很熟悉的味道,更是习惯了的气味。

    对,习惯。

    可这样的习惯,她不想要,但不由己!

    叶思姝竭力压抑着呜咽,撑起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她的额头抵着地面,脏污的头发披散下来,将她的面庞全部遮掩住。

    残缺的身子在颤抖,心尖亦是在抖动。

    如今的她,恐怕连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悔恨还是怨恨。

    哈哈……

    陆世子,世子妃……

    过往的一幕幕一帧帧在眼前浮现。

    陆恒对她的承诺,他的甜言蜜语,以及他的忠贞不二。

    她对恩雪的不屑,利用,以及瞧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皆如同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把她将将升起来的希望,打散。

    恩雪和陆恒……

    当初,可是她亲手将恩雪推到陆恒身边的!

    当年她不屑一顾的两个人,现在却成了她高不可攀的存在。

    多么的讽刺啊。

    她想笑,却又不敢笑,她不敢让人认出她,那样的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她只有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用力的咬着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残缺的身子终是支撑不住,像一块破布一般,歪倒在了地上。

    叶思姝的眼前慢慢变暗,昏暗中,光怪陆离的幻影一一闪过。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收到承曦邀约的那一年。

    她没有让人去找恩雪,不曾让恩雪代替她去芙蓉楼,而是她自己去了,最终被撞破丑事的不是陆恒和恩雪,而是她和陆恒。

    陆恒娶了她,十里红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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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