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恩,你活该
叶朝歌猛地瞪大眼。
“我什……”么时候哭了?
不给叶朝歌说话的机会,刘嬷嬷一口气把要说话说完,“小姐知道自己错了,同老奴说她很后悔。”
“嬷嬷,你……”
“是吗?”卫韫撩了撩眼皮,眼尾淡淡的扫了叶朝歌一眼。
叶朝歌咬牙,“我没……”
“是啊是啊,老奴从不撒谎。”
刘嬷嬷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卫韫恩了一声,语气平淡:“说一说错在哪儿了?”
“我……”
“小姐说自己错在说错了话。”
刘嬷嬷第三次截断叶朝歌的话。
她也是豁出去了。
“哦?”卫韫终于正眼看叶朝歌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叶朝歌黑着小脸:“……”
“小姐,老奴求您了。”
刘嬷嬷压低声音,几近哀求道。
叶朝歌看着一脸担忧的嬷嬷,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含糊的道了声是。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卫韫眉目舒展,“那以后还说不说了?”
“小姐!”刘嬷嬷推了推叶朝歌。
叶朝歌再度深呼吸口气,“……不说了。”
“如果再说呢?”
“你……”
“如果再说怎么办?”卫韫不依不挠。
叶朝歌恼了,“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韫不但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还要登鼻上脸,“说,怎么办?”
叶朝歌张嘴便要说‘你不要太过分了’,到嘴的话,在刘嬷嬷哀求下,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破罐子破摔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卫韫眸光一闪,倒也不客气,伸手将她抱过来,横放在自己的腿上,大掌毫不迟疑的落在叶朝歌的……
屁…股上。
啪!
刘嬷嬷等人目瞪口呆。
叶朝歌傻眼了。
她,她这是……挨打了?
而且,还像她前些时候打小铃铛……
一个位置!
“你们都出去。”
卫韫撵人。
刘嬷嬷看看卫韫,又看看挨了一巴掌的小姐,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的本意是让两个主子和好如初,毕竟不管是吵架还是闹别扭都伤感情,可她万万不愿意自家小姐挨打啊。
“出去!”
刘嬷嬷咽了咽唾沫,狠了狠心出去了。
一边往外退,一边自我安慰道,殿下那么爱惜小姐,是不会对小姐怎么样的。
关门声让叶朝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
“我怎样?”卫韫反问间,又打了一下,这一下,较之最初的那一下,用了些力气,“疼不疼?”
叶朝歌小脸迅速涨红,咬着唇不说话,挣扎着要起来。
卫韫却掐着她不让她起,“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的话,对我而言,比刚才的一巴掌还疼?”
叶朝歌恼了,“挨打的是我,你怎么知道有多疼?”
卫韫扬起手,还要再打。
可这一下,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伸手将人扶起来,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
“你说的对,我不知道你挨一下有多疼,但是,我的心很疼。”
本在挣扎的叶朝歌听到这话,挣扎的幅度霎时间小了下来,渐渐的安静了,看着他的眼睛,“你……”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他会觉得,她会离开他,如同在离去前交代……后事一般。
叶朝歌心软了,“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随口说的玩笑话……”
不同于被刘嬷嬷逼着认错,叶朝歌发自内心的解释。
她真的没有多想。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玩笑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想太多,可有些念头,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尤其是,她人生未卜,生命缥缈。
想到此,他便心口疼,张嘴咬住她的唇。
辗转间,“不要再有下一次……”
这一吻,卫韫很用力,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他用力的撕扯,用尖锐的牙齿撕…咬她的嘴唇。
即便是血腥味蔓延,也不曾停止。
直到叶朝歌喘不过气来了,方才放开。
“你……”
谁知,叶朝歌刚发出一个音节,剩下的话,便被他进入吞入腹中。
好在没有方才那般的激烈凶残。
如果说刚才的那一吻是狂风骤雨,那现在,便是和风细雨。
叶朝歌逐渐沉沦在他给的温柔中。
渐渐忘却了一切。
“歌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叶朝歌心跳顿了一下,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黑,只是,他的眼底漫着点点慌乱和恐惧。
叶朝歌心头一震。
突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他的恐惧。
蓦地伸手抱住他,“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声道歉,真心诚意,更是她的发自内心。
这一刻,她想起了刘嬷嬷的话。
她老人家说的对,自己,真的被惯坏了。
甚至,被惯的有些自私,当成了理所应当。
“疼吗?”
卫韫好看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唇。
叶朝歌摇摇头,“不疼,但是,我这里疼。”
她拉起他的手,移到自己的挨打之处。
“恩,你活该。”
叶朝歌:“……”
话说,不是这样的吧?
他不是应该说我给你看看吗?
难得她……
“小姐……”
门外突然响起了刘嬷嬷略显急促的声音。
叶朝歌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刘嬷嬷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要知道,她可是比谁都盼着他们和好如初。
果不其然。
“方才下人来报,说少爷受伤了,流了不少的血……”
一听这话,叶朝歌登时急了,七手八脚的从卫韫身上下去。
担心她摔了,卫韫将她抱了下去,确定站稳后方才松开手,对外面的刘嬷嬷说:“进来说。”
房门打开,刘嬷嬷走了进来。
第一眼,眼尖的她便发现自家小姐的嘴唇破了,下意识的要惊呼‘小姐,您怎么了?’目光便触上小姐旁边立着的殿下……
唇上。
好像有血……
她还是闭嘴吧。
叶朝歌不知刘嬷嬷转了一圈的心思,“说清楚,兄长怎么了?”
今日是墨慈三朝回门的日子,兄长怎么会受伤了呢。
还有。
……
第981章 回门之祸
“他伤的怎么样,严重吗?怎么伤的?”
叶朝歌着急之下,一连问了数个问题。
刘嬷嬷具体也不知道。
说起来也是恨。
白日小姐忧心之时,她觉得是小姐想多了,毕竟墨大学士不糊涂,就算墨府里面有人存着小心思,有墨大学士在,能出什么事啊?
故而,也就随便打发了个人过去叶府等消息。
可谁知,这人是个稳不住的,在叶府等到了不久前,少爷和少夫人回来,少爷浑身是血,这厮就稳不住了,没有弄清楚便回来报。
在来禀报小姐前,她已经派了红梅回去。
叶朝歌不耽误,连忙让刘嬷嬷备车去叶府。
“夜里凉,披上这个。”
卫韫进内室取来了叶朝歌的披风为她披上,方才揽着人出门,期间让小海子拿着东宫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去叶府。
一路忐忑。
外头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叶府已然掌灯,门口的灯笼照亮一方天地。
叶朝歌和卫韫的到来,管家毫不意外。
少爷浑身是血回来一事,估摸着已经传到了东宫。
“管家,我哥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少爷回来时是清醒的,大夫已经来了,正在给少爷疗伤。”
管家一边在前领路,一边意简言骇的说明情况令其宽心。
卫韫和叶朝歌去到院落时,大夫正好从内室里出来,墨慈红着眼睛紧随其后。
她的形容有些乱,略显喜庆的粉色衣裳上沾染了一些早已干涸的斑驳血迹。
见到叶朝歌,墨慈的眼泪刷一下便流了出来。
“朝歌……”
叶朝歌上前,握上她的手,触手之中一片冰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墨慈摇摇头,“我没事,是辞柏,辞柏他……”
墨慈尚有些惊魂未定,话不太利索。
叶朝歌便让她冷静冷静,随问大夫,“大夫,我哥怎么样了?”
“太子妃放心,小将军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只是他吸入的……迷烟,有轻微中毒的迹象,不过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叶朝歌落到一半的心,在随着大夫的‘轻微中毒’立时又提了起来。
迷烟,轻微中毒?
想着,叶朝歌看向卫韫。
这时,内室传来叶辞柏的声音:“是朝歌来了吗?”
叶朝歌应了声,暂且搁下疑惑,进了内室。
内室里,叶辞柏靠在软垫上,身上穿着单衣。
他的伤在肩膀,大夫已然给上药包扎好了。
脸色还好,只是有些疲倦。
“我没事,都说了不要惊动你们,是谁嘴巴这么碎?”
叶辞柏强笑道。
“我不放心,之前刘嬷嬷有派人过来。”叶朝歌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知晓的过程,“哥哥,你没事吧,怎么会受伤呢?还有那迷烟,怎么回事?”
叶辞柏眸光闪烁,避重就轻道:“不用担心,我没事……”转而看向墨慈,“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墨慈咬着唇,她自是看得出丈夫的避忌,因为她,他想要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
她做不到!
咬了咬牙,对叶朝歌说:“是在学士府!”
“好了墨儿,不是什么大事,便算了吧。”
叶辞柏不想多说,可墨慈却不同意。
“她既然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墨慈面上闪过一抹阴鸷,“是墨熙,她竟然动了歪心思,算计我们,你哥为了不让她得逞,扎伤了自己。”
此话一出,在场人大惊。
叶朝歌和卫韫对视一眼。
后者皱了皱眉,“说清楚,怎么回事?”
叶辞柏见墨慈都说了,叹了口气,“这事闹大了对岳父不好,就算了吧。”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墨慈难得的强硬,“你都伤成这样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世人都说,人有逆鳞。
从前,她也有自己的逆鳞,那便是她的生母罗姨娘。
自己如何她都不在乎,哪怕泯灭于人前,也不在意,只要生母好好的便知足。
如今,她的逆鳞不再只是生母一人,还是叶辞柏。
她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毕竟这事闹开了,学士府那边难堪,自此她与学士府之间,也会生出隔阂来。
他嘴上说着是为父亲,但她知道,是因为她。
他不想因为这事令她和学士府闹开。
她不在乎。
在她眼里,他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得先让我们知道怎么回事吧?”
叶朝歌被他们俩人说的都糊涂了。
什么对岳父不好,那墨熙又做了什么,让兄长不惜扎伤自己?
墨慈抹了把脸,面露冷凝。
……
成亲一年多,因老夫人和叶庭之的相继去世,叶辞柏穿孝一年。
三日前,孝期结束。
迟来的洞房花烛,以及三朝回门相继而来。
那一晚,他们夫妻坦诚相对,完成了迟了一年的洞房。
三日过去,今日便是回门之期。
一大早,夫妻俩便带着回门礼回了学士府。
不出意外的,他们的到来得到了墨大学士的热烈欢迎,墨家上下几乎皆在,便是墨慈的生母罗姨娘,也被获准出现在了大厅。
夫妻俩按照规矩给墨大学士和墨夫人敬茶。
末了,叶辞柏带着墨慈,又给罗姨娘敬了一杯,感谢她的生养之恩。
午膳自是其乐融融。
不管各自私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一派和睦。
用过午膳,墨慈便和罗姨娘回去说贴己话。
叶辞柏则与墨大学士去了书房。
翁婿俩交谈一些时候,叶辞柏方才出来。
出来后自是要找墨慈。
学士府的下人带路。
可他并没有带他去找墨慈,而是去了一处院落。
叶辞柏算是学士府的熟客,但是,也仅限于对墨慈的水月轩熟悉,其他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熟的。
即便不熟悉,他也知道这不是水月轩。
那下人便告诉他,这里是罗姨娘的院落,大小姐在里面与罗姨娘说话。
叶辞柏也没有多想,便进去了。
谁知刚进去,那带路的下人便将屋门锁上了。
叶辞柏觉察到不对劲,只是为时已晚。
……
第982章 上门
屋子里点了催…情香,叶辞柏立马有了反应。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里绝对不是罗姨娘的住处,也不会有墨慈。
当即便要踹门出去。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墨家二小姐,墨熙从内室走了出来。
催…情香颇为霸道,只是看到她,体…内便有一股难言的冲动窜上心头。
墨熙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和叶辞柏滚到一起,从而进叶府的门。
一来能膈应死墨慈,二来能嫁给叶辞柏。
不错,就是嫁,她要嫁给叶辞柏做平妻,与墨慈平起平坐。
墨慈的算计很成功,这样的算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会得逞。
可叶辞柏并不在那任何一个男人之中。
他自小在军营长大,人狠心也狠,对自己更是不例外。
……
“你哥便扎伤了自己保持清醒,并踹开了门出来……”
墨慈握上叶辞柏的手,“还疼吗?”
叶辞柏抬手擦去她的脸上的泪光,“早就不疼了,这点皮外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别担心,也别哭了,不碍事的。”
叶朝歌小脸如结了冰一般,“之后如何?”
墨慈拿帕子摁了摁眼角,“踹门的动静很大,墨熙院子里的下人见瞒不住了,事情便闹开了。”
她得到消息匆匆赶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叶辞柏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险些晕了过去。
若不是一直用指甲掐着手心,保持清醒,恐怕自己真的就晕了过去。
父亲要请府医,她直接带着叶辞柏回了府。
对,她已经不信任学士府了。
好在他没事,否则,她一定会亲手杀了墨熙!
想到此,墨慈眼底划过一片森寒的冷意。
“哥,你好好休息,我派人去王府将红尘带来给你瞧瞧。”
随即,叶朝歌便与卫韫出了内室。
去了旁边的小厅。
阴沉着脸坐在那。
自白日她的感觉便不太好,可没想到,会真出事,更没想到,堂堂学士府的二小姐,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来!
若非兄长意志坚定,对自己狠的下手去,那今日,墨熙岂不是就要得逞了?
到时候且不说墨熙能不能进叶家的门,这件事必定会给兄长和墨慈之间留下不可磨灭的隔阂。
想到此,叶朝歌恨极,怒极。
她都快了忘记生气是什么,恨极又是什么,而今日之事,成功的让她怒火滔天。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先看看你哥和你嫂子怎么说。”
卫韫比较中肯道。
叶朝歌颔首,叹了口气,“我倒是差点忘了,墨慈和墨熙是亲姐妹。”
而且事发在她的娘家。
没过多久,安置好叶辞柏的墨慈出来了。
“怎么没换身衣裳?”
叶朝歌望着她衣裳上干涸了的血迹。
墨慈摇摇头,“不碍事。”
“朝歌,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去学士府给辞柏讨一个公道。”
闻言,叶朝歌并不是太意外,“你想好了?这个公道一讨,你和娘家那边,必定会有所影响。”
虽然事情与墨慈无关,但这事大学士必然会记着,他可是十分要面子的。
墨慈郑重的点点头,“那又如何,原本学士府里只有姨娘是我记挂的人,只要我稳坐叶家少夫人的位子,我那个好面子的好爹爹,也不会为难她。”
说罢,墨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郝然一笑,“你别介意啊,我只是……”
“你说得对,也是事实。”
只要墨慈稳住,罗姨娘在学士府便不会难过。
墨大学士即便是再不乐意,再不情愿,也不会真正的与墨慈撕破脸面。
“可以吗?”
墨慈问叶朝歌。
“这个不必说,里面的人不只是你的夫君,还是我的兄长。”
墨慈都同意了,她自然不会再有顾忌。
墨慈点点头道谢。
这件事她自是可以出面,只是到底效果不会太佳,可叶朝歌不同,她是太子妃,又是辞柏的兄长,于情于理都是名正言顺。
而且,她出了面,即便她那个好父亲再好颜面,也不得不表态。
墨熙!
她自认为自己与人为善,不愿与他人结怨,一来是觉得没必要,二来也不想。
只是墨熙今日之事,已然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这件事,她不可能就这么罢休。
“此事就劳烦你了。”
她不能出面,若是她出面,父亲必然会以生养之恩牵绊她。
叶朝歌摇摇头,“你安心照顾我哥,这件事我会处理。”
……
从叶府出来,叶朝歌并没有回东宫,而是直接去了学士府。
卫韫原本是要同她一起,却被叶朝歌拒绝了。
“这点小事,我这个太子妃足够。”
叶朝歌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车。
学士府。
“老爷,太子妃驾到。”
正在琢磨着怎么将这件事压下去的墨大学士,听到下人的禀报,当下便变了脸。
太子妃来此,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何事。
“老爷,太子妃一定是来问罪的,这下可怎么办是好啊,老爷,您快想想办法,事情若是闹开了,凝儿可怎么办啊。”
墨夫人陶氏不免有些急了。
墨熙是死是活,她丝毫不在意,不过就是个庶女,又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可是,就这件事而言,已然不只是墨熙一个人的影响,还有学士府,还有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正在说亲,若是传出去有个惦记自己姐夫的庶姐,谁还敢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时此刻,陶氏恨透了墨熙,恨不得打死这个小贱人,可是,她不能。
墨熙若是死了,这件事才难办。
想到这些,陶氏眼前便阵阵发黑,她的女儿啊……
墨大学士可不管这些,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以及此事传出去,御史台的弹劾。
只要一想到这些,墨大学士便脑子嗡嗡响。
他这人最重名声,尽管后院妻妾成群,庶子庶女多不胜数,可这么多年来,他的内宅一直很平静,至少,不管内里如何,在外人眼中,却是风平浪静的。
细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声誉,却要在今日毁于一旦!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旁边陶氏呜咽哭喊,墨大学士烦不胜烦,“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有让我想办法的时间,不如去想想待会怎么跟太子妃说。”
如今,他们也只求太子妃不要将此事闹大,否则,学士府的大名,真真就要名誉扫地了。
……
第983章 威胁
叶朝歌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墨大学士与陶氏方才姗姗而来。
“下官见过太子妃。”
“妇人墨陶氏见过太子妃。”
叶朝歌倒不曾为难他们,叫了起。
她恩怨分明,是谁的祸根自是找谁。
待夫妇俩起身后,叶朝歌也让他们落了座。
“大学士,本妃瞧着您这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墨大学士有苦难言,发生了这种事,谁的脸色还能好?
“多谢太子妃关心,下官还好。”
“那就好,墨大学士乃朝廷栋梁,万要保重身子才是。”
皮笑肉不笑的寒暄稍许,方才直奔主题。
“怎地不见贵府的几位小姐?”叶朝歌又道:“之前闲聊之时,本妃曾听嫂嫂说起过,贵府的几位小姐也都到说亲的时候了,墨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一下子要操持这么多女儿的亲事,想必十分劳累吧,可要本妃帮忙?”
陶氏张了张嘴,刚要说‘妇人惶恐’云云,便听叶朝歌又道:“说起亲事来,本妃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平阳侯夫人曾过去东宫与本妃说项。”
听到平阳侯夫人,陶氏的眼皮狠狠一跳,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的脑子转的也快,转瞬间想到了平阳侯家那位上京之中人人皆知的世子爷。
脸色丕变。
陶氏咽了咽唾沫,或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理,颤巍巍的开口:“妇人斗胆,敢问太子妃侯夫人与您说项何事?”
叶朝歌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自是世子的亲事。”
陶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可是,可是有了人选?”
“自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过去求本妃帮着说项。”
“谁!”
陶氏的声音倏然拔高,心乱成一团。
他们墨家,除去墨慈,其他的几个姑娘皆到了说亲的年岁,世子妃的人选自然不可能是庶女。
而叶朝歌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
想到亲事尚未有着落的女儿,陶氏便有些坐不住了。
叶朝歌仿若没有看到陶氏的失态一般,笑笑说:“具体是谁,这倒没说,不过,倒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平阳侯府与学士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夫人您觉得,本妃该为平阳世子说项哪一个啊?”
叶朝歌这话,已然十分直白了。
莫说是陶氏,便是墨大学士,此时也不免变了脸色。
平阳侯府,上京权贵,且如今的老夫人还是先皇的胞妹,当今陛下的亲姑姑。
他家有个儿子,今年二十有八,自出生起便被平阳侯请旨封为了世子。
皇亲国戚,且为侯府嫡子,更为世子,不出意外,平阳侯百年之后,爵位便会由世子继承,如此高的身份,真真是一门好亲事。
于他们学士府的姑娘来说,若是结了亲,细算还是他们高攀了。
可问题来了,如此好的一门亲事,为何平阳世子今年都二十有八了,亲事还不曾有着落?
且,还求到了太子妃的面前说项?
因为,平阳世子在上京之中,是人人皆知的纨绔子弟。
据说,世子爷的庶长子已然十二三岁了,且本人至今无建树,时常出入烟花巷,后院更是热闹的堪比夜市。
正妻尚未过门,庶长子便已然十多岁,且后院杂七杂八数不尽数,每天朝堂之上,必有一份弹劾折子是属于平阳侯家,皆以其世子开头。
最关键的是,世子不但没有本事,且胡作非为,能有今日,全靠家族庇佑。
可这样的庇佑只是一时,并非是一世。
这样的人家,凡是心疼女儿的,自不会嫁。
当然,也有那只看中门第的,攀附荣华富贵的,毕竟,平阳侯府算半个皇亲国戚,自是有人求之不得的把女儿嫁过去。
前几年,便有那么一户人家,将自己的嫡女嫁了过去。
新娘子在过门的当晚便没了气。
官方说法是女子身子弱,得病去了。
谁人心里还没有一杆秤?而且,这点事在各个世家那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哪里是得病去的,分明就是平阳世子在床笫间把人给磨死了。
后来,平阳侯府又为他娶了一位,这次倒是挺过了新婚之夜,但也尚未活到回门便消香玉陨。
接连两位新娘子死于非命,谁家还敢把姑娘嫁过去?
嫁过去了就是一个死!
若他真把自己其中一个女儿嫁过去,死不死的先不说,到时候,他堂堂大学士,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指点?
此时叶朝歌提起这一茬,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
她的意思很明确,平阳侯夫人所看中的大方向便是他们学士府的姑娘,而她是太子妃,若是她下了旨,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到时候,她让哪个姑娘嫁给平阳世子,就哪个姑娘。
墨大学士能想到的,陶氏自然也想到了。
她们这些各府的夫人时不时的经常聚到一起,这日子枯燥闲来无事自是不免八卦,所八卦最多的便是那平阳侯府家的世子爷。
比起外界所传的,她所听说到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不要脸的混账事,那平阳世子都能干得出来。
若是太子妃说项她的女儿……
陶氏当时便软了。
噗通一声跪在叶朝歌的脚前,“太子妃仁慈,妇人就只有凝儿一个女儿,还求您高抬贵手,看在凝儿单纯没心眼的份上,怜惜她一回吧。”
陶氏虽然急了,但也并非急到犯了糊涂,一番话话里有话,意思是,墨凝虽然是嫡女,但脑子单纯没什么心眼,不曾做过什么糊涂事。
叶朝歌故作惊讶,“夫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嘴上惊呼叫起,人却坐在那没有动弹的意思。
“太子妃,妇人求您了,只要太子妃怜惜小女,妇人……妇人,全听太子妃的。”
“夫人!”
墨大学士听此脸色丕变,急声叫道。
陶氏却充耳不闻,对着叶朝歌连番表态,话里话外只要叶朝歌怜惜她的女儿,一切全凭太子妃做主,且日后必会好生管束墨凝。
演戏演全套,叶朝歌圆了一番场面话。
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伸手将陶氏扶了起来。
……
第984章 当她是软柿子呢?
“夫人不必如此,嫂嫂不止一次的说起过未出嫁前的事,本妃自是知晓墨四小姐年幼单纯,再说了,四小姐排行老四,哪里有上头姐姐未出阁,妹妹先出阁的道理啊?”
一番话,陶氏顿时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同时也听出了叶朝歌在为墨慈抬身份。
心头一凛。
看来,墨慈这个叶少夫人的身份,真得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虽然心下不平,不过就是个庶女,但到底知道情势逼人的道理。
“多谢太子妃怜惜,多谢太子妃怜惜。”
陶氏哭天抹泪过后,便消停了下来,坐在那充当自己不存在。
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了,叶朝歌有备而来,一番敲打再明显不过,这种时候,她还怎么说话,又怎么敢说话?
而且,她也不傻,经过方才一遭,她看得明明白白,墨熙已然保不住了。
叶朝歌要的是她的沉默,而她只有给,且不得不给。
白日一事,已然难兜住,势必会传扬出去,届时,她的女儿受到连累成为定局,可是,比起将女儿嫁给平阳世子,她宁愿女儿受连累。
嫁给平阳世子,那是死路一条,而受连累,顶多就是亲事难定。
可难定不一定就说不到好的。
两相选择,陶氏自然选择后者。
所以她表态,妥协,并沉默,不论太子妃接下来有何动作,她都不会插手,更不会有意见。
陶氏妥协了,但墨大学士却做不到。
他这一生视自己的名声为生命,若是墨熙在白日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他多年的经营便会毁于一旦,届时,人人都会说他教女无方,堂堂大学士教出了这么个不要脸,惦记自己亲姐夫的女儿。
这个污点他背不起,也不敢背。
更不要背!
“太子妃这是何意?”
墨大学士因过度激动,胸口起伏的厉害,瞪着叶朝歌的眼睛,隐隐透着红。
面对墨大学士的质问,叶朝歌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凉凉说道:“本妃之意,难道大学士至今还不曾看明白吗?”
“我……”
墨大学士猛地一噎。
他没想到叶朝歌突然直接起来,毕竟刚才,她可是好一阵弯绕。
嘭!
叶朝歌突然发作,猛地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上,目光犀利,直直扫向墨大学士,“今日之事,墨大学士可有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墨大学士虽然不至于被叶朝歌给唬住,但心头也是狠狠一跳。
心下迅速计较。
怎么处理他自然是想好了,所行之结果当然是息事宁人,封嘴了事。
可这个决定,在叶朝歌来后,破产了。
他很清楚,叶朝歌是来兴师问罪的,连他的夫人都被拿捏住了,她的意图已然再明显不过。
可那又如何?
“本官的家务事,本官自是会处理,时候不早了,太子妃还是早早回去吧。”
一听这话,叶朝歌怒极反笑,“大学士说的不错,这的确是贵府的家务事,本妃作为外人,的确是没什么资格插手。”
说到此,叶朝歌停住。
墨大学士闻言面色缓了缓,刚要说话,便听叶朝歌在这个时候又道:“可墨大学士莫不是忘了,这件事是贵府的家务事不假,但受害人是本妃的亲哥哥!”
“本妃的同母同胞亲哥哥,墨大学士,你说,本妃是否有资格?”
自嫁给卫韫之后,叶朝歌便鲜少在外走动,后来怀了小铃铛之后,在外更是如此,在上京之中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再加上她本人性子喜欢安静,宁愿关起门来和卫韫过自己平静的小日子,也不愿外出招摇出风头。
而且,她虽然是太子妃,但在她的心目中,只是卫韫的妻子。
她低调,不愿出风头,不愿招摇,但不代表她是软柿子!
想要捏她,可以,随便他们捏,只要他们伸得出手来!
家务事?
学士府的家务事当她乐意管?
求她管都不稀罕。
但是,事关她的兄长,这就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她便很明确,不论是墨大学士,还是陶氏,亦或是学士府的其他几位小姐,只要此事与他们无关,她自不会将他们牵连。
冤有头债有主,是谁的祸根便是睡得。
方才之所以敲打陶氏,一是让她表态,二是间接告诉她,识趣点,墨慈已经出嫁了,碍不着她什么事,有那闲工夫看好自己的女儿。
陶氏倒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妥协了。
这事原本到这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只要墨大学士给出一个交代,她满意了,自然不会揪着不放,这事到此也就翻篇了。
可墨大学士这态度……
呵呵。
难怪墨慈会要她出面,她这是认清了自己生父的嘴脸啊。
息事宁人?
做梦!
今日她不搅他个天翻地覆,她便不姓叶。
恩,跟着卫韫姓。
当然,她现在本来就是卫叶氏。
墨大学士脸色变了几变。
叶朝歌的话提醒了他。
是了,他倒是忘了,叶辞柏不只是他的女婿,还是太子妃的兄长。
原本他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儿女婿那边他会亲自过去,看在他这个父亲和岳父的份上,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可他偏偏漏算了一个太子妃。
一时间,墨大学士的脸上格外的精彩,嘴唇抖了又抖,许久说不出话来。
“看大学士这样子,怕是还未想出如何解决,既然如此,那本妃今儿个便越俎代庖一回,为我那失血过多,要在床…上休养月余的兄长,问一问贵府的二小姐!”
“大学士,您看可好?”
叶朝歌眉目清淡,说出来的话,亦是淡漠至极。
墨大学士不知该说什么了。
或者说,他现在还能说什么。
叶朝歌是叶辞柏的亲妹妹,为兄长讨要公道,她没有资格,谁有资格?
而且,能拦得住吗?
他虽然是大学士,可她还是太子妃。
大学士是朝廷命官,但她也是陛下的儿媳妇。
据说,太子对这位太子妃简直是疼入了心坎里。
即便是心里再不情愿,墨大学士也只能硬着头皮命人将墨熙带来。
而且,这样也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趁此间隙,他便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可惜,墨大学士在个时候,竟然还没有陶氏清明。
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过,要让视声誉为生命的墨大学士认命,怕是很难。
……
第985章 想翻天?做你的春秋大梦!
墨熙很快就过来了。
叶朝歌第一次见墨熙,倒是与她所想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做出那等不要脸之事,必然是个妖艳开放之人。
而墨熙本人却是,柔柔弱弱,气质干净,一袭白衣,将她衬托的楚楚可怜。
她眉目间充满了哀戚,好似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冤屈一般。
叶朝歌挑了挑眉,徐徐开口:“墨二小姐?”
“太,太子妃……”
“你很怕本妃?”
“不,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
“……怕。”
“怕?勾…引本妃兄长之时,怎么没见你怕?”
叶朝歌倏地拔高音量。
墨熙身子一软,险些趴到地上。
“太,太子妃饶命……”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叶朝歌起身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捏上墨熙的下巴,强迫其抬起来。
犀利的黑眸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讥嘲一笑:“就凭你这脸蛋,就想勾…引本妃的兄长,还真是不自量力!”
“我……太子妃,墨熙知错了,是墨熙糊涂,还请太子妃绕过墨熙,墨熙也是一时犯了糊涂,而且,墨熙的身子,身子已经被,被小将军看了……”
“什么?”
墨大学士蹭地起身,惊呼出声。
叶朝歌丝毫不理睬,淡淡开口:“看了,又如何?”
“恩?”
墨熙瞠目,许是惊讶于叶朝歌的反应,一时间忘了说话。
“刘嬷嬷。”
“老奴在。”
叶朝歌徐徐吩咐道:“待会让红尘再给兄长检查一下眼睛,看了脏东西,可莫要坏了眼睛才是。”
刘嬷嬷狠狠的瞪了墨熙一眼,大声应是,说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让红尘给咱们少爷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不光是眼睛看了脏东西,保不齐身上也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恶心东西。”
比起叶朝歌,刘嬷嬷这话更毒。
一字一句无一不是冲着墨熙。
墨熙回神,小脸白的堪称白色的染料。
“太子妃……”
“恩?大学士觉得本妃说得不对?”
叶朝歌眼尾淡淡的扫过去。
墨大学士再度被噎了个正着。
见他老实了,叶朝歌松开墨熙,直起身,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想要进我叶家门,重新投胎吧。”
墨熙再也支撑不住,趴到了地上。
叶朝歌的态度很明确,进叶家门,妄想!
可让她这么死心,她做不到,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没有了回头路,除了拼一把,也别无他法。
想着,墨熙手撑着地,慢慢坐起来,抽抽噎噎声誉泪下道:“墨熙知道太子妃恼怒,墨熙也知错,任打任罚悉听尊便,只是墨熙一个清白的姑娘家……”
“行了,你给本妃闭嘴吧,难听死了!”
叶朝歌被她哭的不耐烦至极,转向刘嬷嬷:“她既然说自己是清白的姑娘家,嬷嬷就劳烦你了,去检查检查。”
刘嬷嬷跟在叶朝歌身边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怎么做。
激动的应了声,她早就等不及了。
招呼红梅和司琴上前。
红梅自己一个人,便将墨熙提了起来,司琴见没自己什么事,便跟在红梅的后面,像个小媳妇似的听她指挥。
“大学士,可否借贵府偏厅一用?”
刘嬷嬷请示墨大学士。
墨大学士眼皮狠狠一跳,“你们想做什么?”
“您待会便知道了。”
刘嬷嬷也是个硬茬子,见墨大学士不吭声,直接点了学士府的一个下人。
那下人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被刘嬷嬷一瞪,更加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就带着人去了偏厅。
墨熙到底不傻,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连忙大喊大叫。
红梅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一个手刀劈下去,直接将人给打晕了,提着人就去了偏厅。
“太子妃,你不要太过分了。”
目睹这一切的墨大学士脸色很难看,怒目瞪着叶朝歌。
对墨熙,经此白日之事,他自是恨极厌极,但外人面前,她仍然是他的闺女。
当着他的面便动手,将他这个大学士放哪儿了?
叶朝歌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
“你,我……”
“说来墨大学士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为了进我叶家门不惜自毁名节,难不成,我叶家真要收了她?到时候,姐妹俩嫁一夫,墨大学士好看吗?”
“我……”
当然不好看,姐妹俩共嫁一夫?
这像是什么话!
“既然大学士也觉得不好看,那便也闭嘴吧,今儿个本妃把话给你撂下,这件事没完,若今日本妃不满意,休怪本妃不讲情面!”
原本叶朝歌没想怎么着,只要顺利,将墨熙交给她,这件事就了了。
谁知,这一个个的竟然不领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看光了身子?
还真是又熟悉又久远的套路。
只是可惜,当初堂堂北燕公主娇容都不能如何,仅凭着一个墨熙就想翻天?
做他的春秋大梦!
正在叶朝歌与墨大学士对峙间,刘嬷嬷回来了。
脸色颇为难看。
咬牙切齿道:“小姐,她已非完璧之身,不但如此,好像还有喜了。”
“什么?你这老虔婆胡说八道什么!”
墨大学士跳脚了,这简直是污蔑。
他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么会有喜?
刘嬷嬷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大学是不信,大可请大夫来看看,看看是不是老奴在胡说八道。”
墨大学士阴沉着脸不说话。
怎么能请大夫,若是真有喜了,他们学士府的脸面,真就不能要了。
不只是墨大学士沉了脸,一直没有在说话的陶氏,脸色也颇为不好看。
墨熙有喜和惦记自己姐夫完全是两码事,后者是不要脸,前者则是不要脸至极,未婚之下便毁了自己的清白,这事若是传出去,墨家的几个女儿,她的女儿,都会被人怀疑是否还是清白之身。
叶朝歌也意外这个结果,看向刘嬷嬷。
后者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脸色凝重。
很明显,这事不是胡诌,而是真的。
墨熙已非完璧,且极有可能已经怀了身子!
……
第986章 就咄咄逼人了,你待如何?
叶朝歌笑了。
原本她的本意是让刘嬷嬷在验身的结果上动些手脚,以此也好绝了那墨熙的‘身子被看光’之言论。
没了清白,任凭她说破了天去也不会有人信。
当然,这事她心里多少也有些迟疑的。
毕竟没有的事变成有,且此举与断人生路并无什么区别。
方才她还在想,这件事只要墨熙闭嘴,再拿出个交代,就结束吧。
可没想到!
“还真是有意思啊,墨二小姐这是想要让我哥哥当冤大头,便宜爹吗?”
墨熙有喜,她不确定其自身是否知情,但直觉告诉她,八…九不离十。
在明知自己有喜非完璧之身的情况下,还要算计兄长,其心思一目了然。
叶朝歌面色冷凝,唇…瓣紧抿。
许久,冷声一字一句道:“凭她也配!”
“来人,请太医!”
墨大学士不请大夫,她就代他请太医。
她说过,这件事,没完!
“不!”
“太子妃,不可啊。”
陶氏扑过来,“太子妃,万万不可啊。”
如果请来了太医,证实了墨熙那个小贱人真有了身孕,这事情便闹大了,到时候……
“太子妃,妇人求您,万万不可啊。”
陶氏急了。
叶朝歌看着满脸哀切的陶氏,心下微动。
陶氏不好,不是一个称职的主母,不善待庶女,为人小心眼苛刻……
但她大毛病并没有,更何况,若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不善待庶女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谁能真正做到心无芥蒂大度的善待丈夫与旁的女子生的孩子?
不掐死,不想着法儿的弄死就不错了。
陶氏虽然苛刻,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背地里动些一眼便看穿的小算计,除去这些,倒也真没什么大毛病。
更何况,她的急切全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叶朝歌迟疑了。
刘嬷嬷不会弄错,墨熙有喜差的只是一份确诊,倘若确诊了,学士府其他的姑娘必然毁了清白。
不敢说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但至少,她们罪不至厮。
就在叶朝歌犹豫之时,墨大学士黑沉着脸开口了,“太子妃,你不要太过分了,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本官答应给你个交代就是,凡事都有个度,你莫要得寸进尺!”
原本尚且有些犹豫的叶朝歌一听这话,当时就恼了。
听听这话。
贼喊捉贼啊。
真是有意思了。
叶朝歌冷了脸,“既然大学士说本妃得寸进尺,本妃今儿个便得寸进尺给你看看!”
“请太医!”
墨大学士也不是吃素的,他能将自己的后院压制的妥妥当当,多年来分毫不出乱子,这府中的下人,自然也是如此,以他为尊。
“来人,关门!”
墨大学士一声令下,就算下人们再如何,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
刷刷,关门声一一响起。
紧跟着,护院手拿棍棒跑了出来,堵在门口。
“大学士,你这是做什么?”
刘嬷嬷不敢置信墨大学士会做出此举,震惊的她惊呼不已。
墨大学士不理她,看向叶朝歌,“太子妃,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这事,本官自会处置,就不劳太子妃代劳,如何?”
最后的‘如何’虽然看似是问叶朝歌,但言语间透着命令。
叶朝歌眯了眯眼睛,“如果本妃偏要插手,大学士又待如何?”
“本官自是不会拿太子妃如何,咱们两家怎么说那也是亲家,本官承认,今日之事是本官教女无方,之后自会好好处置墨熙,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我两家已然为一体,荣辱与共,我学士府闹了笑话,不论是于叶府还是太子妃亦或是将军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大学士的意思,还是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墨熙死不足惜,但为了一个墨熙坏了家风,实在不值当,这样吧,本官给墨熙说一门亲事,将她远嫁出去如何?”
听到这话,叶朝歌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墨熙算计了兄长,甚至要让兄长背锅,并意图挑拨兄长和墨慈的感情,还要给她说一门亲事,远嫁出去?
这确定是在处理事情?
“大学士,现在虽然天黑了,但还没到就寝的时候,您怎么就做起白日梦了?”
叶朝歌望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的墨大学士,“本妃说过,这事没完,大学士莫不是耳朵聋了,听不到本妃的话?!”
“叶朝歌,你不要太过分!”
墨大学士失去了耐心,“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我墨家内务事,你就算是太子妃,也没有权利插手,本官已然让步,你休要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
叶朝歌冷冷一笑,倏然绷住脸,“今儿个我还就咄咄逼人了,大学士你待如何?”
墨大学士没想到叶朝歌这么难啃,比那茅坑里的石头都硬,简直就是软硬不吃。
难怪头些年外头对她褒贬不一,就这个性子,当初到底是怎么嫁给太子的?
也亏得太子吃得下!
“你是太子妃,纵是借本官十个胆子,本官也奈何不得你,但是,本官作为大学士,想要处置个下人,却是轻而易举的。”
“来人,把这个老虔婆给我抓起来!”
墨大学士指着刘嬷嬷扬声命令。
叶朝歌脸色猛地沉下来,一个健步挡在刘嬷嬷面前,“墨大学士这是要和本妃撕破脸啊!”
墨大学士的举动,完全出乎了叶朝歌的意料。
她知道此人好颜面,但不曾知道,他竟然为了颜面做到此等地步。
如此不管不顾,完全就是个疯子!
“本官无此意,本官不过就是如法炮制罢了,太子妃代本官管教女儿,本官便代太子妃管教婆子,方才她对本官不尊,对墨家小姐不敬,这样目中无人的婆子,继续留在太子妃的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本官今日便为太子妃清理门户……”
“这么说,本妃还要感谢你了?”
不待墨大学士继续,叶朝歌哼了哼,扬声一喊:“红梅!”
……
【作者题外话】:我很纳闷,八……九不离十的八…九怎么会是后台系统的屏蔽敏感词?
好神奇啊~
第987章 卫韫撑腰
耳聪目明的红梅,立马从小厅出来了,一个纵身而来,“小姐。”
“保护刘嬷嬷,谁若敢轻举妄动,杀无赦!”
她的眼睛扫过墨大学士,“包括,他!”
“你敢!”
“试试看!”
墨大学士的行为,彻底的将叶朝歌激怒了。
原本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曾想,人家不满足,既然如此,她自不会客气。
“司琴,你去请太医!”
司琴大声应下,心头澎湃的厉害。
伺候主子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强硬。
一时间,心头思绪翻涌万千,她知道,那是激动的。
有关主子早前的传闻她早有耳闻,但自从她到主子身边伺候后,主子一直在殿下的保护下像个普通女子一般,除了平静日子过得好之外,并没有早前儿传闻的那般厉害。
今日方知。
传言不虚。
主子好厉害。
挡在门口的学士府下人并非是摆设,挡在前儿不让出去。
司琴收起激动的胡思乱想,也许是被刺激到了,凶猛至极,她没有红梅和红尘那样的本事,但是她有嘴和手还有脚。
谁挡路,她的手和脚还有嘴,丝毫不客气,连咬带掐外加踹。
没有一处留情。
小小个头儿的她一经爆发出来,还真有些不可小觑。
正在纠缠间,前面突然响起重重的踹门声,以及下人的哀嚎。
墨大学士眼皮子狠狠一跳,不好的预感骤起。
在看到翩然而来的卫韫时,心头的不安顿时扩大。
“怎么,大学士这是要造反吗?”
卫韫如天人一般,由远及近,缓步而来。
沉闷的脚步声,如同一把鼓槌,狠狠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墨大学士。
他的脸色已然无人色。
卫韫走到叶朝歌身旁,以保护者的姿态,将自己的小祖宗护在身前,“我带来了吴院正。”
闻言,叶朝歌挑挑眉,倒也不是太意外。
点点头,叫了声刘嬷嬷。
后者立马走到随后进来的吴院正跟前儿,“院正大人请随老奴来。”
吴院正应了声有劳,看眼整个乱糟糟的现场,望着脸色煞白的墨大学士摇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早些时候便有人说过,早晚有一天,过度好颜面的墨大学士会翻船。
自己好颜面,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不翻船才怪。
吴院正随着刘嬷嬷去了小厅。
卫韫则带着叶朝歌去那边坐下。
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吩咐人上茶。
学士府的下人不敢怠慢,匆匆的上茶。
“喝口茶消消火。”卫韫将茶水吹了吹,感觉不是那么烫了,亲自喂给叶朝歌喝。
叶朝歌抿了口便不想喝了。
目色沉沉的望着墨大学士。
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这时,手心一暖。
叶朝歌垂眸顺其看过去。
不出意料的,自是卫韫。
他对她笑笑。
看着他的笑,叶朝歌心头的狠厉散去了些。
正在这时,吴院正回来了。
“启禀殿下,太子妃,墨二小姐的确已然身怀有孕,快两个月了。”
吴院正这话一出,陶氏便站不住了,软倒在椅子上。
完了,女儿的名节完了。
有个未婚便与人苟且有了孕的庶姐,作为妹妹,还能有个好?
叶朝歌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不忍。
同样是做娘的,小铃铛虽然还小,但陶氏一心为女的心情,她是理解并感同身受的。
相较于一心为女的陶氏,墨大学士则想的是,自己几十年来呵护的声誉,毁了。
“事情到此,大学士还有何话要说?”
卫韫淡淡的瞥了墨大学士一眼。
墨大学士如丧考妣,半天没有声音。
“既然你无话可说,孤有话要说。”
嘭!
卫韫拍桌而起,“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挟制孤的太子妃!”
墨大学士如梦初醒,连忙跪下,“殿下息怒,是微臣糊涂……”
此时的他顾不上名声不名声的了。
“好一个糊涂!”
卫韫冷冷一笑,面上如寒霜,他宝贝着的小祖宗,竟然被挟制!
想到此,卫韫便恨不得上去将人踢翻。
成亲以来,他小心呵护,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人,他竟然敢如此对待!
“大学士以下犯上,但念其多年为朝廷效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妃心善不计较的份上,自明日起,大学士便去外施粥半年,以儆效尤!”
“孤会派人监督,不得假手于他人!”
去外,施粥,不得假手他人?
墨大学士眼前一黑,咚一声,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心里呐喊,还不如杀了他!
叶朝歌目瞪口呆,这,晕了?
不会吧?
方才的强硬劲儿去哪儿了?
吴院正也是个反应不慢的,上前检查一番,道:“不碍事,一时气血翻涌,待会自会醒来。”
检查完,吴院正便起来了。
太子在,学士府的下人无人敢上前扶人,一个个低着头耷拉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再怎么降低也抹杀不掉他们方才的所为。
“学士府一干所有涉事者,各打二十大板,南风,你亲自监督。”
“是。”
处理完这一切,卫韫便要带叶朝歌回去。
离开前,望着依旧脸色煞白的陶氏,叶朝歌顿住了脚步。
“墨四小姐单纯可人,本妃愿位她保媒,墨府其他无关小姐,本妃皆一视同仁。”
闻言,陶氏眼睛大亮。
“多谢太子妃,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放心,妇人必不会让太子妃失望……”
单纯可人。
变相不就是老实本分吗。
好,没问题。
只要太子妃保媒,就算墨熙的事捅出去,那也不妨碍。
有太子妃保媒,何愁说不到好的亲事。
叶朝歌此举,让绝望的陶氏重新看到了希望。
“走吧。”
叶朝歌点点头,跟着卫韫走了。
走出去老远,依旧能听到陶氏激动的恭送声。
上了马车,卫韫将人抱在腿上,好奇问她:“怎么想起给人保媒了?”
叶朝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有些累,恹恹道:“此事与她们也没什么关系,虽说手上都不干净,但太过分的也没有,总不能真让她们连累的毁了一生吧,这件事于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
第988章 只有一天我走不动了
自己动动嘴皮子,便有可能改变几个女子的一生,她又怎能不管不顾?
而且,她们也是受到了连累的无辜人。
“我家娘子就是心善。”
说罢,卫韫在她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末了得了便宜卖乖道:“为夫奖励给娘子的。”
叶朝歌:“……”
嫌弃的把人推开,“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直在。”
“啊?”
叶朝歌眨眨眼,“你没回去?”
卫韫点头,戏说:“娘子在里面为兄长讨要公道,为夫怎会离去?为夫要用事实告诉外祖和你哥,为夫可不是个摆设。”
虽说她表示用不上他,但让他把她一个人扔下自己先回去,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叶朝歌被他一口一个‘为夫’绕的头都晕了,“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自从兄长那次说过摆设之类的话,他便记住了,并时不时的挂在嘴边。
卫韫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对的话,我自是记得。”
其实他们说的并没有错,自己作为她的夫君,自是不能只是个摆设。
“那谢谢你。”
叶朝歌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你若不去,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毕竟,与学士府中间隔着一个墨慈。
而且,再怎么说那也是兄长的岳父家,真要撕破脸了,并不妥。
请太医一事,她当时也是一时的气话,当然,也并非全然是气话,只不过徘徊在犹豫当中,毕竟,学士府里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姑娘。
总不能为了一个墨熙,真将所有姑娘的前程名节给连累了吧。
只是没想到,在她犹豫的时候,卫韫为她做了决定。
当然,她也不是怪他的意思,他的出现帮了她。
而且,如今这个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
回到东宫时,已是月上中天。
叶朝歌疲懒惯了,冷不丁闹了这么一通,多少感到力不从心,她将重心尽数靠在卫韫的身上,赖在那不愿动。
卫韫见她这般,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我抱你回去。”
叶朝歌靠的他更紧了,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
卫韫抱着她下了车撵。
回绮歆楼的路上,叶朝歌突然来了精神,问他:“你会不会永远抱我?”
卫韫没说什么山盟海誓,只道:“会。”
“一直抱,直到有一天我走不动了。”
……
第二天叶朝歌醒来时,卫韫已然去上朝了。
洗漱更衣之时,叶朝歌问刘嬷嬷昨儿个之事可有派人过去叶府知会一声。
“有的,少夫人很是愧疚,说是给您添麻烦了。”
昨儿个回来后,刘嬷嬷便让司琴去了一趟叶府,将在学士府的诸事告诉了少夫人。
闻言,叶朝歌只是笑笑,想到兄长,“红尘可有过去叶府?”
“去过了,少爷没什么大事,休养些时候就可痊愈。”刘嬷嬷回禀道。
叶朝歌颔首,放了心。
中午之时,墨大学士亲自在外时施粥一事传到了叶朝歌的耳朵里。
司琴不明白,为何殿下给出让大学士亲自施粥这般闻所未闻的惩处?
而且,就昨儿个之事来看,这样的处罚不觉得有些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
简言之,在她看来,太便宜墨大学士了。
刘嬷嬷笑了,“便宜?不见得吧?”
随之说道:“墨大学士好脸面,墨熙的事早晚会传出去,届时大学士教女无方其女未婚与人苟且并怀子这一点没跑了,他施粥之时必会露于人前,你说,这还算是便宜吗?”
司琴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
对于好面子的墨大学士,这样的处罚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
“不过你这丫头,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想到昨晚在学士府司琴的凶猛,还真是小瞧了她。
平日里着丫头闷不吭声,谁能想到,竟会那般的勇猛。
可不就是刮目相看吗。
司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奴婢其实很凶的。”
只不过一直压着性子罢了。
“凶一点好,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也能保护主子。”
刘嬷嬷倒是不介意,反倒还很高兴。
比起老实巴交闷不吭声,她倒是希望司琴和敛秋凶一点。
听到刘嬷嬷不介意,司琴松了口气。
她真怕自己昨夜暴露出了真性情,被主子嫌弃。
“刘嬷嬷说得对,就是有些太突然了,我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要不司琴,你再将昨儿个的凶样做一遍给我看看?”叶朝歌说道。
司琴懵了,瞪大眼呆在那。
主子这是何意?
刘嬷嬷笑道:“小姐跟你开玩笑呢。”
司琴呼了口气,吓死她了。
谁知,叶朝歌严肃道:“我没开玩笑。”
刘嬷嬷僵住:“小姐?”
司琴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再度提了起来。
叶朝歌见状,觉得没了意思,“好吧,我是开玩笑的。”
刘嬷嬷,司琴:“……”
……
果然不出意料,墨熙的事,最后还是传扬了开来。
而关于其孩子父亲,也被人找了出来。
对方是墨熙的表哥。
墨大学士此次丢尽了脸面,朝中御史台弹劾,下了朝在外施粥还要被人指点,对于好面子的他来说,真不如给他一刀让他死了算了。
但不是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死这个字,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
不管墨大学士如何想的,总之他活的好好的。
不过,对于造成这个局面的墨熙,简直恨透了。
当然,他也恨叶朝歌,可能怎么办?
叶朝歌是太子妃,有太子护着,而且,如今他们已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真撕破了脸面,到时候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事关前途,以及墨家的前程,墨大学士自然是拎得清楚。
但墨熙,却休想好过。
奈何不得叶朝歌,墨大学士便将所有的火气都集中在了墨熙的身上。
在得知其奸夫就是她姨娘的外甥后,当天就打包把人送了过去,一文钱的嫁妆也未给,并对外宣布,墨家从此与墨熙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日后她是富贵也好,贫穷也罢,都与学士府无关。
叶朝歌得知后,对此结果倒也算是满意。
但对于墨熙,想一想仍是觉得恼火。
……
第989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本以为只是想要攀高枝,见不得墨慈好,这才做出了糊涂事算计兄长。
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在这之前便与她的表哥在了一起,不但如此,还大了肚子!
虽不知墨熙究竟是不是存着让她哥当便宜爹的主意,但怕是也是八…九不离十。
想一想还是觉得太便宜了她,当即,叶朝歌命人将墨熙的所作所为散布出去。
不出一日,墨熙惦记自己的姐夫,贪慕虚荣之种种在市井之中流传。
据说后来,她的夫家成了周围的笑话,而罪魁墨熙,消停日子到头了。
叶朝歌这才稍稍解了气。
之后的事,便再未关注过。
……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休养,墨慈的细心照料,叶辞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活蹦乱跳的。
这天,夫妻俩过来东宫。
“歌儿,你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一见面,叶辞柏看着妹妹,忍不住的惊呼道。
脸色难看?
有吗?
叶朝歌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墨慈:“很难看吗?”
“恩,没睡好?”
“没有啊。”
叶朝歌也觉得奇怪。
今儿个一大早,刘嬷嬷便问她是否不舒服。
当时她便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问她舒不舒服啊,她又没生病。
刘嬷嬷便说她的脸色不好看。
身体挺好的,没有觉得不舒服,她也就没当回事,只当是刚起床的缘故,甚至拒绝了刘嬷嬷请太医的提议。
这个小插曲她也就忘了,可没想到,兄长和墨慈也瞧着她脸色难看。
不过,她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昨夜里卫韫也不曾折腾她,睡得也挺好。
“我看还是听刘嬷嬷的,请个太医来给看看吧。”知晓自家妹妹的脾气,叶辞柏又道:“不若派个人过去王府将红尘叫回来给你瞧瞧。”
叶朝歌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尤其是上朝还未回来的卫韫,便听了兄长的提议,派人过去王府,待红尘忙活完了世子回来一趟。
反正她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好看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自然先可着小世子来。
说起小世子,叶朝歌便有些心疼。
自过敏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期间倒是好了,身上的痘也消了,可他又病了,那段时间又吐又拉,还伴随着高烧。
反反复复折腾了七八天,这两天才逐渐稳定下来。
昨儿个她和卫韫还去看过,小小的人儿整个都瘦得脱了形,以前肉嘟嘟的小脸如同被缩了水似的,凹陷进去。
小人儿精神也不好,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机灵活泼劲儿。
见妹妹听进去了,叶辞柏放心了不少,可瞧着妹妹那不正常的气色,多少有些生气,抱怨道:“太子也是,你身子不舒服他也不知道给你请个太医过来?”
“哥哥,你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第一,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气色有些不好看;第二,他上朝的时候天儿不亮,乌漆嘛黑的,他也看不到我脸色不好看啊。”
叶朝歌忍不住为卫韫说话。
无理……取闹?
叶辞柏险些被噎住。
半响闷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快就是别人家的了。”
叶朝歌:“哥哥。”
还气妹妹说自己无理取闹的叶辞柏:“干嘛!”
“我是妹妹,不是女儿。”
叶朝歌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叶辞柏:“……”
“嫁给卫韫,你别的不见长进,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
叶辞柏开始怀念从前的妹妹。
想当初,他的妹妹乖巧懂事,成熟稳重,虽然有些小古板,但很多时候古板的可爱。
哪像现在,现在的叶朝歌,就是个小滑头。
倒是有一点没变,那便是护短。
只不过,她现在护短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她的丈夫!
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而叶辞柏的不甘心消失在了奶娘抱来的小铃铛上。
抱着软软糯糯的外甥女,叶辞柏心里默默的想着,看在他贡献让妹妹生出这么可爱的外甥女的份上,便宜就便宜他吧。
叶辞柏真特别喜欢小铃铛。
一旦小铃铛入了他的手,其他人便休想再接过去,便是墨慈想要抱抱也不行,“小铃铛有些重,我怕累着你。”
一旁的叶朝歌听不下去了,“她哪里重了?”
太过分了,她女儿哪里重了!
面对妹妹的怒而质问,叶辞柏脸不红气不喘道:“小铃铛不重,是你嫂嫂太娇弱。”
太娇弱的墨慈:“……”
“我哥以前脸皮就不算薄,我看他现在变得更厚了,你觉得呢?”叶朝歌挪到墨慈身边,小声嘀咕道。
的确是更厚了。
想到叶辞柏每次厚颜的因由和目的,墨慈的小脸偷偷的红了,好似被火烧了似的。
为防叶朝歌看出端倪,她迅速的低下头,含糊应声附和。
叶朝歌就坐在她旁边,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还未待深究,前头便来人报,田娴儿过来了。
“你们商量好的?”
注意力被打岔,墨慈逐渐恢复了常态,摇摇头,“没有。”
叶朝歌失笑,“那敢情儿赶巧了。”
田娴儿与叶辞柏也算是熟悉,彼此交情不错,倒也没有多做避讳。
墨慈和叶辞柏也在,田娴儿也不曾想到。
彼此打了个招呼,三个女人便坐到不远处闲话。
“之前的事我听说了,叶小将军没事了吧?”
墨慈笑笑:“没事了。”
“那就好。”
田娴儿识趣的不曾多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不过是惹大家都不痛快罢了。
得知叶辞柏没事,便岔开了话茬,聊起了别的。
说了一会子话,田娴儿后知后觉的发现少了一个人。
东宫的另一位主人。
“他有事还未回来。”叶朝歌解释,“不过,不只是少一个人吧。”
“啊?”田娴儿茫然,“还少谁?”
墨慈给力的接过话:“苏公子啊。”
霎时间,田娴儿红了俏脸。
叶朝歌和墨慈相视而笑,为彼此的默契赞许。
“不对,我方才说错了,现在不应该叫苏公子了,而是苏大人,是吧朝歌。”
叶朝歌点头,“的确,是该改口叫苏大人了,过段时间咱们也不能叫苏大人了。”
墨慈扬眉,配合道:“那该叫什么?”
……
第990章 我是不是眼瞎?
“妹夫啊。”
“哦~”
墨慈拉长音,“妹夫啊。”
田娴儿被两人一唱一和闹得臊得慌,但对于妹夫这一突然称谓满心疑惑,也顾不得害羞,“为什么叫妹夫?”
“你比我小一岁,比朝歌小两个月,待你们成了亲,可不得就叫妹夫吗。”墨慈一边笑一边打趣,“说起来,你们何时成亲啊?”
“对啊,苏大人去提亲了吗?”
田娴儿反应过来,意识到两个好友这是在变相的调侃她。
一时间又羞又恼,“差不多行了,以前我可没这么打趣过你们。”
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叶朝歌和墨慈笑得更欢了,连不远处的叶辞柏也听到看了过来。
到底也是知道三个女人在说贴己话,识趣的没有打扰,继续抱着自己的小外甥女玩。
“说认真的,他怎么还没去府上提亲?”叶朝歌问。
田娴儿瞪了她一眼,“我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
“我这是在替你着急啊。”
叶朝歌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田娴儿无言以对。
“好了不开玩笑了,娴儿,朝歌说得对,他怎么还不曾去伯爵府提亲?”
田娴儿和苏子慕彼此坦白心迹,墨慈早前儿有听说过,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毕竟,苏子慕对田娴儿追的可是紧。
好不容易等到田娴儿回应,还不得赶紧抓紧定下来啊,以免夜长梦多。
谁知道,这都一个多月了,莫说是好消息,甚至有关两人的消息都销声匿迹了。
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田娴儿睫毛颤了颤,垂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朝歌说得对,她表面上是不着急,可心里,多少有些急的。
尤其是那之后苏子慕的态度,让她多多少少感觉到有些不安。
自第一楼两人说开之后,按理说该是蜜里调油。
虽然她没有经验,但朝歌和墨慈两位好友,都是明晃晃的样板。
可没有。
自那之后,她便鲜少再见他,虽然送去府上的小玩意儿倒是一直不曾断过,可她要的不是这些。
之前倒是听说他很忙,可这忙也忙了一个多月了,何事这么忙?
想着想着,田娴儿便觉得委屈。
原本她就怀疑苏子慕得到了不珍惜,而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让她忍不住的不去多想。
他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她便不信,再忙能忙的过太子殿下?再忙能忙的过她爹爹?再忙能忙的过他姨夫?
他这分明就是起了别的心思!
越想,越觉得委屈,不一会便红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叶朝歌和墨慈有些措手不及,完全不明白这怎么了。
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深觉这其中怕是出了什么事。
当即,墨慈便使眼色让叶辞柏出去。
叶辞柏眼尖,看到了田娴儿通红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扔下一句:“你们聊,我带着小铃铛去后花园走走。”
然后便抱着孩子出来了。
叶辞柏离开后,刘嬷嬷带着其他人也下去了。
不一会,房中便只剩下她们好友三人。
没了旁人在,田娴儿也不再压抑,哭倒在最近的墨慈身上,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出什么事娴儿?”
叶朝歌放轻声音询问道。
田娴儿抽了抽鼻子,面对好友也不曾隐瞒,将事情道出,一边说,一边抽噎,末了问她们:“我是不是眼瞎看错了人啊?”
墨慈哭笑不得,“你眼瞎,难道我们大家伙的眼睛也瞎了?”
苏子慕是她们皆比较看好的。
“就是,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最近这段时间,卫韫也很忙。”最后那句话,叶朝歌说的有些心虚。
虽然叶朝歌极力撒谎,但田娴儿又不傻。
这段时间她断断续续来东宫几次,哪次都能撞见太子。
这是忙吗?
反正她觉得太子并没有达到朝歌说的‘很忙’那个地步。
“朝歌说得对,我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再说了,人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同你耗,什么也没图,这还不能说明他对你的用心啊?”
叶朝歌接话:“而且,你说他得到了就不珍惜,哪里得到了?你们未曾成亲,怎算的上得到,顶多,顶多就是他亲了你。”
“朝歌!”
田娴儿被叶朝歌的话惊得忘了哭。
叶朝歌笑笑:“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觉得你的猜测并不能成立,是你胡思乱想了。”
墨慈在旁赞同颔首。
田娴儿迷茫了。
虽然朝歌打趣她,但不得不说,她和墨慈分析的很有道理。
若说苏子慕是为了伯爵府的门第,那也应该是把她娶进门,而不是这般不见人。
再说了,如墨慈说的那般,他耗了一年多,什么好处也没得到,且还时不时的派人给她送些小玩意。
就算是放长线钓大鱼,这线放的也太长了。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大鱼。
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田娴儿缺乏安全感,怎么说呢,主要是她感情方面一直不太顺利,先是李晟,对于李晟她是欢喜的,可正是因为欢喜,他的所作所为才对她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对苏子慕,她是敏…感的,太过于敏…感,便会失去原有的安全感,总感觉心里难受,忍不住的去胡思乱想。
人一旦胡思乱想,极有可能会变得消极。
以至于变成现在这般。
好在,她有两个好友,她们理智的分析和说明以及话语间的笃定,让田娴儿心安了不少,甚至开始自我反思,是否自己太多虑了?
虽然田娴儿想开了,但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深知自己继续留下会影响叶朝歌和墨慈,当即便提出告辞。
她如此,两人又怎么会放心放她回去,便想着法子让她开怀些。
让田娴儿开怀并不难,只要有好玩的,自然而然的便会开心。
只是东宫好玩的太少,唯一还算新鲜点也就只有后花园,但也没什么用,叶朝歌便眼珠子转了一圈,跃跃欲试道:“要不,咱们去骑马吧。”
墨慈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看田娴儿的意思。
……
第991章 马场骑马
田娴儿自小便会骑马,当初和乐瑶幼时结怨,就是在马场。
故而,叶朝歌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她的赞同。
“墨慈,可以吗?”
田娴儿问墨慈。
墨慈的性子素来温软,对于骑马自是不曾有过。
“可以,之前便听朝歌说骑马怎么怎么好,正好我也去体验一下。”
顿了顿,墨慈又道:“不过,红尘不知何时过来,我们出门好吗?而且,朝歌,你这脸色委实不好看,要不,今日还是算了吧。”
“或者等着红尘过来我们再去。”不忍心拂了好友的兴致,墨慈最后又添了一句。
闻言,田娴儿急了,“朝歌,你不舒服啊?”
“别紧张,没有不舒服,就是今儿个脸色不太好,我哥和墨慈太紧张了,硬要让红尘回来给我看看。”
田娴儿点头,“看看好,放心些。”
叶朝歌却等不及。
自从之前卫韫带她骑过一次马之后,她便喜欢上了,后来他也答应过她会再带她去,只是许久以来,各种大事小情不断,再要么便是天公不作美,故而,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今日难得天好,还有这么多人在,怎会舍得放过这次的机会?
叶朝歌坚持要去,表示红尘那边还不知何时得空,不若他们先去,待红尘得空了,再让她把脉。
墨慈终是没有拗过她。
叶辞柏得知要去骑马,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的。
他出来前还苦兮兮的,怎么才这么会子功夫,便笑呵呵的要去骑马了?
不得不说,这女人啊,当真是善变得很。
小铃铛交给了奶娘,准备了物件一行人便出发。
墨慈不曾骑过马,故而没有做骑马装,叶朝歌有,自从上次骑马回来后,她便做了五六套的骑装,两人的身段差不多,叶朝歌便将自己的一套给了墨慈。
田娴儿则派了人回府去取。
路上。
“对了,咱们去哪儿骑啊?”
田娴儿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关键问题。
叶朝歌想也不想道:“自是去志远侯家的马场。”
上次卫韫便是带着她去的那里,自然而然的,志远侯家的马场是她的首选。
一听去志远侯家的马场,田娴儿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尽数化为尴尬。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叶朝歌刚要问‘怎么了’时,想起了田娴儿和志远侯家二公子宋峥崴之间的尴尬,想了想,说道:“其实没什么,马场虽然是志远侯家的,但主人并不在,上次我们过去便没见到,我还听马场的下人说过,宋家人不常过去的。”
“放心吧,没有那么巧。”
事实证明,还真就那么巧!
一行人去了马场,下车之时便听不远处正热闹着,他们也没多想,毕竟马场是开放的,想来是旁人也来骑马。
直到马场的管事见来人是太子妃,在请过安后便道:“我家二公子带着朋友也在,小的这便过去通报。”
叶朝歌:“……”
“朝歌,你说没有那么巧的!!!”田娴儿快要气死了。
叶朝歌尴尬,“上次我们过来真没碰上过……”
谁知这次就这么巧了呢。
“我们现在走行不行?”田娴儿暗戳戳的想跑。
“不好吧,方才管事都看到我们了,若是现在走人,有些说不过去。”墨慈小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上京就这么小,遇上了也很正常,上次不是都说开了吗?没关系的。”
说是没关系,可到底还是尴尬的。
这种尴尬一直到宋峥崴带着几位好友过来,到达了顶峰。
田娴儿低着头,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相较于尴尬的田娴儿,宋峥崴则镇定许多,在看到躲在叶朝歌和墨慈身后的田娴儿那一刻,只是愣了愣,然后回神请安行礼。
“都起来吧,我们突然过来,没有扰了诸位的兴致吧?”
叶朝歌说着场面话。
众人的反应自然说没有。
说了一会子场面话,叶朝歌便让他们自行继续,不必理会他们。
虽说如此,但作为马场的主人之一,宋峥崴自是不好离开,只是让人带着其他人继续,自己则留了下来。
同时留下来的还有楚家大公子楚天南。
楚天南和宋峥崴是好友,今日便是受邀过来马场玩。
叶朝歌和墨慈田娴儿去了客院换衣裳。
原本兴致高昂而来,在遇到宋峥崴后,田娴儿便显得兴致缺缺,倒也不是讨厌人家,主要是不知怎么面对,而且,深觉尴尬。
“好了,待会你就跟着我们,不接触不就好了。”
墨慈不忍田娴儿情绪低落,如是宽慰道。
他们此次过来马场骑马,本就是想要让她开怀,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巧的遇到了宋峥崴。
田娴儿兴致依旧不高,换好了骑马装,蔫头耷拉脑袋的跟在墨慈和叶朝歌的身后出去了。
去到马场,便听远处传来欢快的叫好声。
宋峥崴在旁解释道:“他们下注赛马赢彩头,太子妃若有兴趣,不妨过去瞧瞧凑个热闹。”
叶朝歌看向自己兄长他们。
墨慈和田娴儿还好一些,叶辞柏的眼睛几乎都要冒光了。
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之中写着‘去去去’。
叶朝歌失笑,“那便去看看吧。”
叶辞柏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武当弄棒,骑马狩猎皆是一把好手,这赛马自是于他来说觉得有意思,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参加。
宋峥崴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看出叶辞柏的渴望,顺其意便请他参与。
赛马分为两队,以马儿头上系着的彩绸颜色分辨。
系红绸的便是红队,黄稠的便是黄队。
彩头便是马场新到的一匹汗马驹。
日子枯燥,宋峥崴便集合了交好好友前来马场,一来二去便有了这场赛事,他作为东家,自是把彩头定的大方一些。
正好马场最近新来了一批马,其中有一匹汗马驹。
故而,便拿出了做彩头。
对彩头,叶辞柏并不感兴趣,他已经有疾风,在他眼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匹马能比得上疾风,他感兴趣的是赛事的过程。
……
第992章 我好像有点不太对
叶朝歌他们的加入,众人也不知是抱了什么心理,竟然让她做裁判。
既然加入了,作为太子妃自是要添一些彩头。
既是赛马,她便拿出了一件应景的物件——步步高升。
以马为主的摆件。
只不过本是出来骑马的,也不曾想到会遇见赛马,那物件自是没有带来。
叶朝歌便让红梅回去取。
红梅的动作很快,在众人与马场挑选出来的比赛坐骑熟悉之时,便将东西取来了。
在摆出来的那一刻,人群中响起了一道道抽气声。
在叶朝歌提出增添彩头之时,他们便知道,太子妃出手的东西,不说是最好的,但也是差不了的。
在说出是步步高升之时,众人只觉得这名字好,他们参加的皆为男子,男子所求的,不就是步步高升吗?
而此时见到实物……
是他们目光和心胸都狭窄了。
只见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尊纯铜摆件,厚重底座透着金色,蜿蜒曲折而上,两侧分出高低不一的岔座,在这些岔座上,分别立着巴掌大小的玉马,玉马或坐或立,刻功更是精妙,栩栩如生,每一匹玉马形态都不同。
最妙的是玉马本身的颜色。
有白玉,有青白翠绿,还有红玉。
一共三个岔座,一个比一个高一点,步步高升便也是由此而来。
“怎么样,这个彩头各位可还喜欢?”
叶朝歌笑问。
这般的好物,谁不喜欢。
“能不能得到它,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与比赛的马儿熟悉后,赛马正式开始。
场中顿时沸腾起来,便是尴尬的田娴儿也忘了尴尬,跟着欢呼跳跃,到了激动之时,甚至举起胳膊呐喊挥舞。
太过激动的后果就是,胳膊肘打到了人。
“对,对不起……”打到了人,第一反应便是道歉。
在看清被自己打到的是谁时,田娴儿再一次恨不得给自己挖个洞钻进去。
她竟然打到了宋峥崴。
相较于田娴儿的懊恼,宋峥崴则淡定多了,“不要紧。”随之借此寒暄道:“许久不见,过得可好?”
田娴儿点点头,“挺好的,你呢?”
“我也不错,见到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没有……”有也不能说有啊,再说了,为难算不上,只是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尴尬不好意思罢了。
好似看出田娴儿在想什么,宋峥崴轻声说道:“别想太多,我们说好做朋友的啊。”
田娴儿登时想到那日在第一楼。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人家宋峥崴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自不会不识趣。
田娴儿漾出一抹笑,点点头,“恩。”
见她放松了许多,宋峥崴便借口退开。
看着他所站的位置,田娴儿眸中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她记得,他一直站的比她远……
难道说,他是看出她的尴尬,特意过来和她说话的吗?
田娴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压下心中的探究,无声的出了口气,有些事,有些人,难得糊涂方为上。
对他,对自己。
一场赛事即将分出胜负之时,卫韫过来了。
太子殿下驾到,这比赛自是要中止,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叶朝歌生气,早不来晚不来,在马上要分出胜负的时候过来,简直就是添乱嘛。
气着,故而,在卫韫过来牵她手的时候,无情的甩开了。
卫韫挑了挑眉,自己又哪里惹到小祖宗了?
在了解赛事因为他的到来中止时,知晓了小祖宗恼火的原因,卫韫哭笑不得,“你要喜欢,再继续便是。”
叶朝歌心动。
可瞧着众人多少都有些疲累,最终还是作罢了。
比赛中止,不管是汗马驹还是步步高升,皆无人得到。
彩头给出了,自是没有收回的道理,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故而,她便将步步高升留在了马场,日后再有类似的赛马盛事,便可拿出来当做彩头。
因为这事后来传出去,尤其是将步步高升描述的让人心动,也因此,马场在一段时间内格外热闹,皆为步步高升而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比赛了,叶朝歌他们这才开始骑马。
叶朝歌有卫韫护着,墨慈则有叶辞柏,而田娴儿,叶朝歌便让红梅陪着。
上次虽然骑过,但也只是皮毛,且全程与卫韫同骑一匹,再加上许久没有再骑,一切皆要重头来过。
卫韫带着她,骑马围着马场漫步了一圈。
太慢了,叶朝歌便觉得不满意,让他快一些。
卫韫只得稍稍加快了一些,叶朝歌还是不满意,不过也知道,她现在就是个半吊子,不能骑得太快。
又转了一圈,叶朝歌便想自己骑。
卫韫也觉得她可以,便下去了,自己牵着马,带着她慢走。
走了一会,叶朝歌又不老实了,就想加快。
卫韫这次不同意。
“太慢了,这样和走有什么区别,没意思。”
叶朝歌生气。
卫韫好脾气的劝她:“你现在刚学会,不能太快,一步步的慢慢来,听话。”
“不行,我就想快一点。”她迫切的想要体会乘风奔腾的感觉,虽然现在奔腾不起来,但也想快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慢吞吞的走。
卫韫不同意,铁了心不顺着她。
叶朝歌气到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突然肚子一抽,一波疼痛袭来,当场让她变了脸色。
“怎么了怎么了。”卫韫急了。
叶朝歌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没好气的瞪他:“被你气到了。”
说是被卫韫气到了,但她明显觉得不太对。
肚子越来越疼,很快便将她疼出了汗,而且,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腿…根儿流出来。
“卫,卫韫,我,我好像有点不太对。”
卫韫连忙把她从马上抱下来,只见白色的马鞍上,她坐过的地方,遗留一滩血迹。
看到那摊血迹,卫韫脸都变了。
叶朝歌则很镇定,虽然肚子疼,但她也没有多想,靠在卫韫的身上,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的小日子时间。
数着数着,傻眼了。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小日子了!
……
第993章 巨大的恐惧笼罩
早年间,叶朝歌吃过很多的苦。
像在冰天雪地里凿冰洗衣裳,下河在冰水里摸鱼虾等等,这些在冬季里皆是家常便饭的活儿。
再加上她常年备受方家的压迫,长期营养不良,以至于她到十四岁了,人还是瘦瘦小小干巴巴的,便是信期,也是在回到上京后才姗姗而来。
有些病根并非一日造就,而是经过日积月累累积而成,故而,叶朝歌在来了小日子后,不但信期时间不准,且每次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哪怕后来红尘来到身边,尽可能的为她调养,也不曾彻底养好,不过倒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每每疼到打滚。
虽然她的信期一直不准,但也不曾像这般长时间未至!
生养过小铃铛的叶朝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抱着卫韫脖子的胳膊紧了紧,咬牙忍着疼,“会,会没事的,对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卫韫抿唇,眼底满满都是担忧,但他掩饰的极好,声音中透着镇定人心的肯定,说道:“恩,有我在,不会有事。”
他脚下不停,一边安抚怀里之人,一边抱着她向马场外围跑去。
老远,被留在外围待命的刘嬷嬷他们,便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上前,“殿下,小姐这是……”
卫韫没闲心与她们解释说明,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吩咐南风,“速速派人去太医院请吴院正前去东宫,你过去王府让红尘抓紧时间回来。”
抱着叶朝歌上了车撵,“回东宫!”
“嬷嬷……”被留在原地的司琴要说的话,消失在刘嬷嬷手指的血迹上,“血……嬷嬷,这是哪儿来的血?”
刘嬷嬷脸色凝重。
低着头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努力回想。
她记得,方才在殿下抱着小姐上车时,自己用手扶了小姐一下,除此之外,并未碰别的……
想至此,刘嬷嬷脸色大变,匆匆上了来时的马车,“快,快,快回东宫……”
“嬷嬷……”
刘嬷嬷看到跟过来的司琴,想到什么,对她说:“你留下去找少爷他们。”
随之让文叔快些走。
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虽然让司琴有些糊涂,但她的反应也不慢,醒过神来后赶忙跑进了马场去找叶辞柏他们。
卫韫抱着叶朝歌匆匆离开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故而,司琴很快便找到了叶辞柏他们。
“出什么事了?”
“主子好像受伤了,殿下带着主子先行回了东宫。”
其实具体是不是受伤,司琴也不确定,但觉得八…九不离十,不然刘嬷嬷手上的血迹又怎么解释?
而且,当时殿下和主子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尤其是主子脸色煞白煞白的,之后又是请太医,又是让南风去王府找红尘回来。
所以,司琴便猜测主子受伤了。
听闻叶朝歌受伤了,叶辞柏他们哪里还有心情继续骑马,当即离开马场,赶往东宫。
身后马场。
“这是怎么了?”
楚天南跑过来问宋峥崴。
后者刚刚听完下人的禀报,脸色有些凝重,“太子妃的婢女称太子妃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严重吗?”
宋峥崴摇摇头。
太子殿下驾到,作为马场的主人,自是要随行伺候,只是之前,太子将他撵走,表示他们那边不需要他,他便识趣的退远一些。
故而,太子妃为何受伤,又是怎么受伤的,他也不清楚。
之所以知道受伤,概因司琴在与叶辞柏说话时,被在场的下人听到了。
不管是怎么受伤的,关键是,太子妃是在马场受了伤!
宋峥崴当机立断,“我得回府一趟,你帮我同他们说一声,招待不周,下次定当弥补。”
楚天南摆摆手,“你快去吧,我会同他们说的。”
他也不傻,太子妃在宋家的马场受伤,不论如何,作为马场的主人,宋家皆有责任。
此事宋峥崴做不得主,势必要回去找志远侯。
……
一路匆匆回到东宫。
卫韫抱着叶朝歌一边往绮歆楼疾步而去,一边问海总管,“太医来了没有?”
“回殿下,还不曾。”提前得到消息的海总管急急忙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奴才已经派人过去催了,相信很快就会到。”
回到绮歆楼,叶朝歌便已然思绪涣散,整个人昏昏沉沉得厉害。
她的骑马装被血迹染透,身上泛着凉意。
卫韫一边给她脱马装,一边叫她:“歌儿,歌儿你别睡,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儿。
他忍不住的想到凤氏的断言,以及叶朝歌之前的梦境,一股巨大的恐惧将他笼罩,向他铺天盖地的袭来。
卫韫的手在颤抖,因为慌乱,久久解不开叶朝歌的束腰。
手上使力,棉帛撕裂声响起。
叶朝歌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侧首看着他手上的破碎马装,嘀咕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
怎么说给撕了就给撕了。
听到她的声音,卫韫笑了,虽然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等你好了,我给你做十套好不好?”
叶朝歌有些累,或者说,疼的麻木了,上下眼皮不住的打颤儿,嘴里含糊不清道:“做那么多做什么,我又穿不了……”
“没事,穿不了摆着看,做了给你看好不好?”
卫韫看出她很累想睡,但他不想让她睡,听不到她的声音,他会害怕,所以,在每句话的后面,都会加上一个问句‘好不好?’
为的就是让她回他。
可是,叶朝歌真的累了,在又回了两句话后,便撑不住了。
“歌儿,求你别睡,和我说说话,我想听你说话……”
卫韫的呼唤没有得来任何的回应,他慌了,眼睛赤红怒吼:“太医…红尘…怎么还不来,给孤去催,快去!!!”
叶朝歌迷迷糊糊中听到他的怒吼,想说,你怎么这么凶,可是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她的神志逐渐溃散,容不得她挣扎反抗,很快便昏睡了过去,人事不知。
……
第994章 母子平安
“歌儿,歌儿……”
卫韫亲眼看到她的手脱离他的掌心,无力垂下。
他睚眦欲裂,用力的握上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一次也不曾得到她的回应。
他愤怒,着急,恐惧,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保护好她,可以……
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是那般的渺小,渺小到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叫她的名字,除了催促太医……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太大,还是小小的人儿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小铃铛撕心裂肺的哭声,骤然在绮歆楼里响起。
卫韫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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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院正和红尘几乎是同步过来的东宫。
见到他们,卫韫勉强回神,让开一些,让他们快些查看。
两人没想到叶朝歌已经昏迷了,当即神色凝重上前,也顾不得先后,一起检查。
很快,两人齐齐大惊失色。
“怎,怎么样?说,说话!!!”
卫韫声音沙哑,如被人撕扯劈开了两半一般。
“殿下,太子妃这……这是有喜了,但……”
吴院正沉了沉声音,“但……恐怕是保不住了。”
“太子妃呢?太子妃怎么样?”
“小姐虽然失血过多,但不会有事!”
知晓卫韫想听的是什么,红尘在用银针为叶朝歌止血后,赶在吴院正开口之前,先一步开口禀报。
她的声音坚定,在与卫韫说,更是与自己说。
她,不会让小姐有事!
听闻叶朝歌不会有事,卫韫闭了闭眼睛,两行热泪,无声滑落。
看到这一幕,吴院正心中大骇。
早就知晓太子妃对太子殿下情深义重,可没想到……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孩子,若,若保不住,便保不住吧,太子妃没事,孤只要确保太子妃没事,就好……”
一番话,卫韫说的断断续续,可他的心,却在疼。
他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孩子,他重视,是他的血脉,是他和歌儿两个人的孩子。
但是……
如果分个轻重,他自是选择心爱之人。
对不起的,只有……
“奴婢会尽力!”
红尘却没有那么悲观,小姐虽然失血过多,但也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几年来小姐的身子一直调养的不错,且,自从小公主出世后,更是一直被精养着,在她看来,没有那么悲观。
虽然不乐观。
她也不再耽搁,当即与吴院正商讨治疗方案。
卫韫则被请出去。
卫韫自是不同意,他必须要留下,他怎么能扔下歌儿一个人。
恰好叶辞柏在这个时候过来,了解了大概情况后,与南风一起,将卫韫给硬拖了出来。
“放,放开我……”
“别闹!你就听吴院正和红尘的吧,你在只会耽误他们施救,安静等消息,我相信红尘和吴院正的医术。”
在叶辞柏的阻止和劝说下,卫韫逐渐冷静了下来。
外间安静了下来,小铃铛的哭声便显得格外突兀。
墨慈与田娴儿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过去了小铃铛的房里。
三个奶娘正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小铃铛怎地哭的这么厉害?”
奶娘也是有有苦难言,小公主一直很好带,鲜少哭闹,可从刚才正房的喧闹开始,便哭闹不止,怎么哄都不行。
当时她们原本想过去找太子妃,可谁知,却被告知太子妃出事的消息。
而小公主,估计就是如此,方才如此反常的哭闹不止。
墨慈听后,沉默稍许,随之伸出手。
“给我吧,我来哄她试试。”
墨慈抱着小铃铛,田娴儿则拿着小玩意儿一起哄。
虽然没什么效果,但小铃铛哭得却没有之前那般厉害了。
……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最漫长的。
度日如年,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漫长的等待中,内室中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由刘嬷嬷她们端出来,卫韫的眼睛,已然如同那盆中血水一般,赤红的吓人。
叶辞柏陪在身边,心情复杂得厉害。
在马场司琴告诉他们,妹妹许是受了伤,一路担心,但也不曾多想,可来了东宫之后,却被告知,妹妹根本不是受伤这么简单,而是……
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叶辞柏的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有心想问卫韫两句,可他也知道,现在并非询问的时机,即便询问,依着卫韫此时的状态,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如今,只有祈求老天爷保佑他的妹妹和妹妹腹中孩儿平安无事,度过此难。
老天爷没有打瞌睡,听到他的祈祷,在期盼之中,内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这次出来的,不是端着血水的刘嬷嬷她们,而是吴院正。
“怎么样怎么样,我妹妹没事吧?”
不见红尘的影子,叶辞柏心头不免着慌:“红尘呢?”
“红尘姑娘和嬷嬷她们正在里面给太子妃收拾。”随之也不曾卖关子,笑道:“恭喜殿下,恭喜叶小将军,太子妃没事了,小皇孙也保住了……”
听到不但叶朝歌没事了,且孩子也保住了,叶辞柏惊喜万分,刚要与愣神的卫韫说话,便听吴院正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不过,又是不过!
叶辞柏激动的心,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怒声道:“不过什么不过,你们这些太医,能不能痛快的一次性把话说完!”
吴院正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没想到叶辞柏会吼他。
“相公。”这时墨慈走过来,对他摇摇头,随之对吴院正说道:“院正莫要介怀,我家相公只是太着急了,没有恶意。”
吴院正回神,摆摆手,“此次太子妃失血过多,且滑胎征兆明显,虽然小皇孙是保住了,但情况尚未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太子妃必须要卧床修养……”
不待他说完,卫韫便直接掠过他们,进了内室。
刘嬷嬷和红尘她们正在给叶朝歌换衣,衣裳换到一半,卫韫便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