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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3章 你放肆!你大胆!

    卫昂好像很怕他,被训了一句,缩了缩脖子,大眼睛偷偷的觑着卫韫,一副害怕的模样。

    叶朝歌忍俊不禁,“不妨事,许久不见八皇子。”

    卫昂咧嘴笑了起来,但仍有些害怕卫韫,往叶朝歌那边蹭了蹭。

    卫韫警告的瞪视紧随而至。

    小少年一颤,往叶朝歌身边蹭的更厉害了。

    太子哥哥他从小就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怕他,每每他一瞪他,或是看他一眼,他都觉得莫名的感到怂。

    卫韫见他如此的不识趣,干脆伸手把人拎到了一旁,“离你皇嫂远些!”

    “为什么?”

    虽然害怕,但卫昂正是好奇的时候,忍不住怯怯的问道。

    卫韫刚要回答,便听小少年又道:“莫不是皇嫂有了小侄子,太子哥哥是怕小八伤到皇嫂吗?”

    小少年的声音不小,霎时间,整个大殿猛地静了静,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的视线皆看向了叶朝歌……的肚子。

    叶朝歌:“……”

    卫韫:“……”

    “胡说八道什么,就算你想要小侄子,那也要等一段时间,哪有那么快!”卫韫唬着脸,正儿八经的教训小八。

    叶朝歌暗暗抽了抽嘴角,忍无可忍偷偷的拧了下他的腰。

    胡说八道的不只是小八,还有你!

    小八此言,本是无心之言,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却不一样,变了味了。

    “哎呦八皇子,你可要吓死咱们了,这太子和太子妃成亲还未足月,怎么可能有喜,又不是……”

    后宫妃嫔中,有人说着风凉话。

    可风凉话说到一半,却又咽了回去,留下一句引人遐想的未完之言。

    “禧嫔姐姐,您这话说的,您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当什么人了?虽说在大婚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同离京,但咱们太子可不是什么不守规矩的人。”

    另一妃嫔迅速接上话,话里话外,就差埋汰叶朝歌是那不守规矩的女子。

    大婚前叶朝歌与卫韫离京一事,外界或是不知缘由,但后宫这些女人,一个个跟猴精似的,怎会嗅不到味道?

    如此直白的讽刺,便是傻子也听得出来。

    叶朝歌心头冷笑,这些人啊,你不惹事,事偏来惹你。

    这时,袖袍被小幅度的拉扯。

    叶朝歌顺势望过去,是卫昂。

    “皇嫂,小八是不是闯祸了?”

    他虽然小,但又不傻,且在这皇宫里,自小便能听好赖话,自然也听得出这些话的难听。

    他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叶朝歌看出他的愧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学着他的样子,低声说:“没有,和你没关系。”

    就算今日没有小八,该来的总会来。

    二十那日的朝拜,她便看出来了,在场的人中,有太多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儿,只不过没有出手罢了。

    如今,小八的无心之言,让她们有了开口的机会。

    叶朝歌安抚好小八,又拉住要出头的卫韫,他说话不合适。

    “惠婕妤这是在说本妃不守规矩喽?”叶朝歌淡淡开口。

    之前说话的那俩人,叶朝歌还是有些印象的,最先挑事的是禧嫔,接话的是惠婕妤。

    自朝拜后,她便将后宫的这些娘娘们了解了一遍,禧嫔是个爱挑事的,但她有分寸,惯常说一半留一半,给自己留后路,即便恼火,也奈何不得她。

    而惠婕妤……

    说起惠婕妤,叶朝歌便有些头疼,最开始了解此人时,她想了许久才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那就是个混不吝的。

    撒泼卖乖一应俱全。

    在后宫绝对算一号人物,与她性情同样出名的,还有她的容貌。

    据说,她与早逝的齐妃长得有五成像。

    而此人有着如此性子,之所以能在这后宫存活这么久,与她的脸不无关系。

    卫韫曾与她说过,当初惠婕妤之所以能从一宫女爬到婕妤,便是因为她的脸。

    此事说来也是一桩皇宫之中心照不宣的旧事。

    当年齐妃去世,宣正帝悲痛欲绝,一次醉酒,误将与齐妃有着五成像还是宫女的惠婕妤宠幸,自此,便将其册封,留在了后宫,当做替代品。

    “替代品?”

    卫韫冷笑,“替代母妃的替代品!只是,到底只是替代品,父皇留她护她,只是因为她的那张脸,但也仅限于那张脸。”

    当时她不太明白,后来才知,的确只是代替品,一个替代齐妃还活着的替代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比如……

    至此无子!

    卫韫长得像齐妃,而惠婕妤和齐妃长得有五成像,她若是诞下子嗣,是像宣正帝还是像她,无从考究,但是,宣正帝是不会允许,惠婕妤诞下第二个卫韫!

    此事,卫韫明白,后宫妃嫔也明白。

    所以,无论惠婕妤如何,皆无人去动她。

    一个注定一生无子无女的替代品,又有什么值得动手的呢?

    可也如此,造就了惠婕妤更加的变本加厉,在后宫闹腾,而对卫韫,亦是充满了敌意。

    后宫妃嫔明白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故而,禧嫔挑事,她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短短一瞬间,叶朝歌便将有关惠婕妤的讯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她淡淡的看她:“这么说,惠婕妤是在说本妃不守规矩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给本妃证明一二?”

    她们不就是想说,在她与卫韫大婚前便有了私情吗?

    惠婕妤凉凉笑了笑,“这怎么证明啊?太医能证明那可真是神了,总不能是验身吧?虽说太子妃对此道已有经验,可那时候和现在不同啊。”

    “的确是没法证明,但是可以证明本妃是否有喜,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期待,虽说我和太子还年轻不着急,孩子是早晚的事,想生自然是生得出来,这一点,惠婕妤应当最是清楚了对吧?”

    “你!”

    惠婕妤拍桌而起,“你放肆!”

    “你大胆!”卫韫紧跟扬声。

    “惠婕妤,你虽是父皇的妃嫔,可不过是五品,而孤的太子妃是正正经经的父皇儿媳,更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她敬你,是长辈,你莫要因此将孤太子妃的心善当做了好欺!”

    ……

第734章 你非食古不化,但我古板保守

    卫韫一番话可谓是十分不客气,完全不曾给惠婕妤留颜面。

    一双厉眸没有温度的看着她。

    之前他可以不说话,但现在,再不开口,在这大年夜的,他的姑娘就要受欺负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身份卑贱吗?”

    惠婕妤声音拔高,尖锐刺耳。

    好啊,真是好啊,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

    卫韫冷冷一笑,“孤可没说,是惠婕妤你自己说的!”

    “你!”

    惠婕妤气得还要说什么,这时,一直沉默的大长公主忽然开口。

    “惠婕妤,太子说话虽是不中听,但也是事实,在这皇宫,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的道理,看来这些年你是半点也没记住,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大长公主忽然开口,惊到了叶朝歌。

    之前大长公主的寿辰,虽她点明接受她,但不代表着喜欢她。

    在她和卫韫大婚后,本想去大长公主府拜见,毕竟,在齐妃去世后,大长公主对卫韫一直照拂有加,认真论起来,也算是半个娘。

    过去大长公主府时,大长公主却避而不见。

    从那时候她便知道,大长公主的确如她所说的,接受她,但依旧不喜她。

    所以,谁开口她都不奇怪,唯独大长公主开口……

    让她意外震惊不已。

    惠婕妤对大长公主好似颇为忌惮,在其开口后,便偃旗息鼓了,讪讪的坐下,不再多言。

    叶朝歌看得惊奇。

    未待她闹清楚,殿外宫人便报:陛下驾到,皇后娘娘到!

    当即,殿中人尽数行礼恭迎。

    “都起来吧,今日是大年夜,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了。”

    宣正帝淡淡开口叫起,随之与徐皇后上得台阶,先后落座。

    帝后驾到,年夜饭正式开始。

    因是新年,讲究的是热闹,不一会,大殿之上便是歌舞升平,乐声缭绕。

    在宣正帝举杯敬过三杯酒后,叶朝歌趁着卫韫奉命为各个大臣府邸分发年菜时,去到大长公主那边。

    “姑母,方才多谢出言,朝歌敬您一杯。”

    叶朝歌拿过敛秋端着的酒。

    大长公主虽是冷着脸,但也没有拒绝,饮下了这杯酒,随之,眼神便在叶朝歌的肚子上打转,然后没来由一句:“本宫非食古不化之人。”

    叶朝歌满头问号,何意?

    这时,赵嬷嬷笑笑近前,低声说:“大长公主的意思是,太子妃是否有喜?”

    闻言,叶朝歌猛地一僵。

    恍然反应过来。

    大长公主的意思,她不是古板之人,若是在大婚前她与卫韫,咳咳……她老人家也不介怀。

    许久,叶朝歌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道:“可朝歌是个古板的人。”

    大长公主:“……”

    “你走吧!”

    莫要搁在这碍眼!

    白让她期待了一场!

    叶朝歌摸了摸鼻子,屈膝告退。

    赵嬷嬷看在眼里,忍俊不禁,没想到太子妃还有如此逗趣的一面。

    垂眸想了想,不动声色的跟随而去,在走出了两步,将人叫住。

    “嬷嬷有何吩咐?”叶朝歌意外于赵嬷嬷跟过来。

    “太子妃折煞老奴了,老奴斗胆叫住太子妃,失礼之处,还望太子妃见谅。”

    叶朝歌笑笑:“嬷嬷有话不妨直说。”

    “多谢太子妃。”

    赵嬷嬷又道:“还请太子妃莫要怨怪公主,老奴伺候大长公主几十年了,公主从前并非如此性情,只不过命运无情……其实大长公主并非心冷之人,她只是太孤单了。”

    说着说着,赵嬷嬷眼睛微红。

    叶朝歌默了默,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

    “还有上次,上次您和太子殿下前往公主府,并非公主不见,而是那日……是驸马爷的忌日,所以,公主一直不能释怀前尘往事,故而……”

    叶朝歌大惊,“那日竟是……”

    赵嬷嬷点点头。

    叶朝歌抿了抿唇,“我明白了,说来也是我和殿下的不是,竟然忘记如此重要的日子,嬷嬷放心,姑母照拂殿下多年的情分,我和殿下一直感念于心。”

    叶朝歌又不傻,自是看得出赵嬷嬷跟过来说这些话是何意。

    赵嬷嬷闻言,松了一口气,有此话,也不枉她逾越跟过来。

    “多谢太子妃。”

    回去后,叶朝歌坐在那便静默了下来。

    卫韫将各个府邸的年菜赐下去回来后,见她神情不对,问她怎么了,可是姑母说了什么?

    他虽一直在前面,但自家姑娘的一举一动,却是半点不曾遗漏的。

    故而,叶朝歌过去寻长公主,他看在眼里。

    叶朝歌摇摇头,“没有,姑母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我是否真的有喜了。”

    卫韫闻言笑了,“看来姑母是在盼着咱俩的娃娃呢。”

    叶朝歌却笑不出来。

    从大长公主的反应,的确有期盼的意思,如若不然,也不会说出‘非食古不化’这种话。

    “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们去公主府拜见姑母一事吗?”

    “恩,上次……”

    “方才赵嬷嬷对我说,那日,是驸马的忌日。”

    不待卫韫把话说完,叶朝歌如是说道。

    听此,卫韫皱了皱眉,转而也想起来了。

    “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是了,姑父的确是在一个寒冬腊月里没的。

    叶朝歌幽幽一叹,“此事已然如此,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你且去与姑母说说话吧。”

    卫韫点点头,随之扔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便过去了。

    “你不守着你那媳妇,跑来我这里作何?”

    看到卫韫,大长公主露出了些许笑意。

    “姑母……”卫韫蹲到她面前,握上她的手,“抱歉,侄儿忘记了。”

    大长公主又不傻,想到赵嬷嬷方才离开的那一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扭头瞪了她一眼。

    赵嬷嬷笑笑,退开了稍许,让姑侄俩说话。

    “不怨你,都已经那么多年了。”

    这世上,除了她,谁还能记得当年那个冠绝无双的男人?

    大长公主吸了吸鼻子,收起心头感伤,“好了,大过年的莫要说这些了,韫儿,你们成亲也有些时日了,正经要个孩子才是正事。”

    ……

第735章 今日之诺,每年必践

    “若是有了喜讯,侄儿必然第一个告诉姑母您。”

    卫韫认真承诺道。

    大长公主笑了,亲昵的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嗔道:“算你还有些良心。”

    然后细细的询问了他一番婚后近况。

    “姑母放心,侄儿一切都好。”

    “那便好,你那个太子妃……虽说姑母还是不喜她,但主观来说,也是个通人气的,既然成亲了,便好好待人家。”

    她虽一直在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对于坊间种种,该知道的,却是一丝不落。

    故而,她自是清楚,叶朝歌对宸亲王妃的上心。

    尽管当时得知后,她嘴硬的只是说了一句:算她还有良心,也不枉乐瑶生前待她好。

    说是这么说,但又不得不承认,叶朝歌的确是个心不错的。

    大长公主又叮咛了许多,卫韫皆一一应下,直到酒席结束前往琉萤台看烟花,方才回到叶朝歌的身边。

    琉萤台距离翠微宫并不远,帝后在前,众人随在后面。

    叶朝歌和卫韫落后一些,二人说着话。

    “歌儿,姑母让我们抓紧。”卫韫忽然凑到叶朝歌的耳边,呵着气暧昧不明的说道。

    抓紧什么?

    看他这反应以及说话的语气,叶朝歌不用细想也知道。

    啐了他一口,“莫要以此做借口,一个月之期便是一个月之期,少一日不可。”

    闻言,卫韫有些失落。

    一扫方才的轻快,蔫蔫道:“你现在怎么将为夫的心思拿捏的如此准确了?”

    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她便将他的居心看透,让他这个为人夫的,情何以堪呐。

    叶朝歌被他逗笑了,说道:“是你将意图表现的太明显了。”

    卫韫默默的检讨了一下自己。

    好像,是有些明显。

    闲话间,到达琉萤台,不一会,夜空乍亮,五彩缤纷的烟花腾空,将一方天地照亮,十分的漂亮。

    “好看吗?”

    叶朝歌点头,“很美。”

    真的很美,在这黑夜之中,仿佛一盏灯,照亮了整片夜空,给人带来光明,更带来希望。

    卫韫看出她真的很喜欢,便附到叶朝歌的耳边,轻声却又郑重的承诺:“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烟火,一直到我们动不了。”

    叶朝歌眉眼微动,漫天缤纷中,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睛,展颜而笑。

    “恩,今日之诺,每年必践。”

    卫韫握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每年必践!”

    烟花源源不断的腾空,在空中乍亮,整个琉萤台皆如白昼,众人仰头而叹,也有人未被吸引。

    不远处。

    惠婕妤一双眼睛如淬了毒般,望着侧左方深情对视的一男一女,捏着帕子的手指不断的收紧再收紧。

    想到之前的屈辱,喉间顿感腥甜。

    方才在翠微宫,叶朝歌的那席话如同一把刀子狠狠的戳进了她的心口。

    无子无女,一直是她的痛处。

    她想生,做梦都想生,她想生一个儿子,一个皇子,一个绝世无双的皇子,她会好好培养,成为人人称颂的皇子,太子,再到帝王!

    不错,她有野心,可那又如何?这后宫又有几人是没有野心的?

    从她趁着宣正帝醉酒,思念齐妃误将她当做齐妃开始,她就开始了。

    她想要荣华富贵,不想再伺候人,不甘心一生以奴婢,老了以老奴自称,所以,她要取代齐妃在宣正帝心目中的地位,然后生个皇子,让她的儿子,也取代卫韫!

    可结果呢?

    她的心思,竟然被宣正帝勘破。

    至今她还记得当年宣正帝对她说的话。

    那一日,如同今日一般,寒风瑟瑟。

    他的声音,如同寒冬一般,一字一字的敲击在她的耳边。

    他说:“朕不计较你耍手段买通内侍趁着朕醉酒行勾、引,左右你长得像她,但你该庆幸你像她,朕才愿护着你,你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该知足了,人莫要贪心,识趣的便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仗着与她像模仿她还不够,还想取代她?你配吗?今日朕且告诉你,错误一次就够了,你休想生下朕的儿子!你最好给朕认清自己的身份,否则,就算你长得像她,朕也饶你不得!”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宣正帝那日所言,依旧时不时的在耳边响起,每一次,皆在提醒着她,提醒她有今日,皆是因为齐妃,因为卫韫!

    若不是齐妃施了媚术,又怎会在死了这么多年后,宣正帝还记着她?

    若不是因为卫韫的存在,她又怎么会不得生子?

    若不是他们母子二人,自己又怎会成为这后宫的笑柄?

    想到此,惠婕妤眸中流露出疯狂来,她用力且狠狠的掐了掐手心,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因前世之故,今生的叶朝歌对周遭的一切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惠婕妤的恨和怨几乎不曾掩饰,直直而来,尽管隔着遥远,她依然隐约感觉到了。

    顺着寻过去,触目之中皆是泱泱众人,遍寻不得。

    “怎么了?”

    卫韫望着突然间紧绷拧眉的叶朝歌,不解询问。

    叶朝歌摇摇头,“无事,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什么错觉?”

    “你方才可有察觉有人在看我们?”

    卫韫颔首:“周围这么多人,有人看我们也不奇怪。”

    叶朝歌想了想,也是,或许是她想多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暗暗警醒警惕着。

    在这皇宫之中,必然要打起精神来。

    她无害人之心,可保不齐,旁人没有。

    更何况,卫韫这个太子之位,太多人眼红。

    整个烟花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

    虽说琉萤台上宫人们早前便做了挡风,但到底是露天高台,再如何,也挡不住那凛冽寒风。

    宣正帝打前儿回去,众人寒冷,在后面争相下台,加之看烟花时间长了,视觉还有些没倒过来,一时间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叶朝歌被卫韫护着,尽管如此,依旧集中精神注意周围。

    方才的一刹那间的怨毒,让她始终不放心,加之场面乱了起来,不得不多些警惕。

    正因如此,在惠婕妤靠近身后时,她第一时间发现了。

    ……

第736章 或许,自食恶果

    叶朝歌皱了皱眉。

    回想了一下方才惠婕妤的位置,虽说已经记不清了,但她隐约觉得,之前的怨毒,与她有关。

    “小心些,我总感觉不对劲。”

    在卫韫怀里,叶朝歌压低音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

    卫韫没有多问点点头。

    他的姑娘有着胜于常人的敏锐,她既然提醒,必有因由。

    因着有了叶朝歌的提醒,所以,在身后有人气息不稳,且靠近之际,卫韫便察觉到了,不做任何犹豫,揽着怀里的叶朝歌腾空,飞掠到护栏之上。

    惠婕妤扑了个空,她本用了所有的力气,这一扑空,收势不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前面台阶下皆是人,结果可想而知。

    短短一瞬间,一众妃嫔东倒西歪,占满了整个台阶。

    一时间,娇呼此起彼伏。

    卫韫护着叶朝歌立于高处,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冷冷一笑,“竟然是她!”

    叶朝歌看着以极其狼狈姿势趴在台阶上的惠婕妤,扯了扯唇角。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惠婕妤趴在地上,整个人疼痛的厉害,尤其是腹部,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太疼了,下意识的伸手抚去,谁知,摸到了一手黏糊。

    忍着胳膊肘的疼痛,举到眼前,满手鲜血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多血?

    她愣住了。

    惠婕妤的情况,离她最近的妃嫔看到了,顿时尖叫起来:“血,血,好多的血……”

    随着她这一叫,不少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惠婕妤的身下通红的鲜血不断流出。

    场面更为混乱了。

    叶朝歌皱眉:“怎么回事?”

    卫韫眼睛闪了闪,已有所感,“或许,这就是自食其果吧。”

    这边的动静,很快有人报给了徐皇后。

    徐皇后作为后宫之首,自当前来查看,看到惠婕妤身下的血,顿了顿,然后一副急不可耐的语气:“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宫人得了吩咐,连忙跑去请太医。

    惠婕妤的宫女在琉萤台下得知自己的主子出事,连忙跑过来,看着主子此情此景,大叫一声主子,然后跑过去要将人可从寒凉的地上扶起来。

    谁知,徐皇后阻止道:“别动你家主子,惠婕妤如今还不知是何情况,在太医来之前,勿要移动,否则加重了婕妤伤势,本宫为你们是问!”

    那宫女吓了一哆嗦,连忙不敢再动了。

    惠婕妤疼得已然思绪模糊,趴在那,整个人近乎于麻痹,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即将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此时卫韫已然带着叶朝歌落了地,如同看客一般,看着这一切切一幕幕。

    被牵连的妃嫔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当时在惠婕妤扑下来之际,她们皆是被其冲势带到,倒也没有太大的损伤。

    很快,便尽数到了徐皇后的身后。

    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台阶之上,只余趴在那思绪越发模糊的惠婕妤,以及哭哭啼啼的小宫女。

    “走吧,我们回去。”

    卫韫不愿再看,更不愿他的姑娘再看,注定肮脏,看下去不过是污了他家姑娘的眼睛。

    他在宫里长大,母妃在世时,他被父皇母妃保护的极好,母妃去世,父皇沉浸于悲伤,忽略于他,在那段时间,他看尽了后宫中的丑恶。

    后来,渐渐长大懂事,对这些更有了深刻的认知。

    故而,惠婕妤情形如何,徐皇后的用意为何,他已然心知肚明。

    他很清楚,太肮脏,太丑陋,所以,不想让他家姑娘看到这些,尤其在这大年夜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姑娘,虽然没有在后宫生活过,但也曾在后宫飘荡过。

    他清楚的,叶朝歌此时也已经清明。

    若无弄错,惠婕妤应当是小产了,而徐皇后,此举是想让她的小产彻底坐实,无回旋的余地!

    卫韫带着叶朝歌绕道另一头的台阶下去,回了翠微宫。

    回去后派了内侍前往琉萤台寻敛秋和红尘。

    此次叶朝歌进宫,身边带了她们二人,先前去琉萤台看烟花,随身伺候的宫人和红尘敛秋二人皆留守在下,不曾上台。

    翠微宫,宣正帝正坐在那喝茶。

    皇室规矩,大年之夜帝王要携眷守夜到子时,迎接了新年,方才能歇息,故而,从琉萤台回来后,宣正帝不曾回他的寝宫,而是回了翠微宫。

    “方才后面闹腾腾的,出什么事了?皇后她们呢?”

    宣正帝询问回来的卫韫和叶朝歌。

    叶朝歌看向卫韫,选择沉默,此事不论如何,她一个儿媳说皆不合适。

    卫韫则没有顾忌,他的目色淡淡,神情透着冷然:“方才离开之际,您的惠婕妤意图对儿臣和太子妃不轨,儿臣先一步察觉及时躲开。”

    “什么?这毒妇!看来朕还是太纵容她了!”宣正帝猛地将手中茶盏用力的拍到桌上,一脸怒容。

    惠婕妤的心思,早前儿他便知晓,若非她的那张脸,以及所行之事还不算出格,倒也不曾真的置办了她。

    不曾想,她竟然将心思打到了卫韫身上!

    好大的狗胆!

    “儿臣话还没说完。”

    卫韫声音更冷,“惠婕妤自食恶果,自己扑倒下去,当时便不会动弹了,还流了许多的血,依照儿臣所知,她是有喜了!”

    最后五个字,卫韫咬得极重,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他和宣正帝所想不同。

    从小时见到惠婕妤的那一刻,他便厌恶这个女人。

    尽管她长得和母妃很像,但在她的身上,他从未感受到与母妃相关的任何气息,反而因为她长得像,更因她刻意模仿,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认为,她的存在,是对母妃的侮辱!

    小时他曾求父皇让她离开。

    至今他还记得,他那次哭了,那是自母妃去世后的第一次哭泣,便是被人欺辱,也不曾哭过。

    他哭着求父皇,让她走,他不想母妃被取代。

    父皇告诉他,母妃永远不会被取代,母妃永远是他心目中的明珠。

    ……

第737章 恐是人为

    他不哭了。

    他知道,父皇不会让惠婕妤离开,因为,父皇只强调谁也取代不了母妃的位置,而没有说好。

    那时候尽管他小,但他懂。

    他没有再闹,默认了惠婕妤的存在。

    直到第二年,姑母带他出宫小住送他回来,无意中,在御花园听到了惠婕妤与她身边的宫女说话。

    她说,她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从她和宫女的对话中,知道了她的企图,她竟妄想取代母妃,还妄想生下皇子取代他。

    当时姑母还冷笑着说了句:“皇子?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然后姑母带着他回了寝宫,告诉他,找个时候,将今日听到的学给父皇。

    姑母没有说为什么,他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当晚,在与父皇用膳的时候,他便学给了父皇听。

    那晚,父皇离开了一个时辰,回来时告诉他,不论是你母妃还是你,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们!且谁也不能!

    后来他长大了,知道了父皇离开的那一个时辰都做了些什么,他去找了惠婕妤,并命令太医,负责‘照料’惠婕妤的身子。

    如今,惠婕妤却极有可能有喜,这让他心情十分的复杂。

    其实,即使那个女人有喜,即便她真的生下了皇子,与他也绝无多大的关系,他曾说过,不论是父皇的爱重,还是太子之位,谁有本事从他手里抢走,便拿去。

    他介怀的是,父皇当年的许诺,成为空话!

    ……

    卫韫神情冰冷,“父皇,难道您没有什么想对儿臣说的吗?”

    宣正帝张张嘴。

    惠婕妤有喜,这让他震惊且意外。

    儿子的质问,让他难堪且脸面挂不住。

    而且,还是当着儿媳妇的面。

    “此事朕会弄清楚的。”宣正帝的声音已现不悦。

    卫韫还想说什么,叶朝歌将他拉住,对他摇摇头,随之对上首的宣正帝说道:“父皇勿怪,太子他只是一时恼惠婕妤意图谋害。”

    叶朝歌将意图谋害四个字咬得极重,意在提醒。

    一是提醒宣正帝,卫韫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二是以防万一。

    至于以防万一什么,自来,后宫那些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比比皆是。

    宣正帝面色一僵,神色也冷了下来,是了,那个女人竟然意图谋害太子!

    “此事父皇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先是朕,后是父皇,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不同。

    方才一事,也算是就此揭过去了。

    叶朝歌将态度摆出:“多谢父皇。”

    随之,拉着卫韫去到一旁,低声说:“我知晓你心里有火,可你要知道,父皇于我们而言,先是君,再是父,凡事过犹不及。”

    即便卫韫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但被儿子当着儿媳和一殿人的面质问自身的风流韵事,虽不至于因此而处罚,但也让他挂不住脸面。

    为了一个惠婕妤,不值得。

    卫韫捏了捏拳头,深呼吸口气,“我是气父皇不守诺,当年,便是因为他的不守诺,母妃才去的!”

    所以,他不气惠婕妤有喜,便是她生下皇子也与他无关,他恼的是,父皇不守诺!

    叶朝歌心下一跳,同时也恍然,难怪卫韫会有如此反应。

    当时她还在疑惑,他非冲动之人,怎么在此事上冲动了起来。

    原来……

    对于齐妃一事,她知晓的不多,只知红颜薄命,在卫韫很小的时候便故去,不知这其中还有如此因由。

    想着,握上他的手,无声的给他安抚。

    卫韫回握住她的,张嘴欲言,恰在这时,听到殿外传来嘈杂,他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徐皇后和大长公主等人回来了。

    大长公主惯来不苟言笑的面上噙着笑,可见其心情很好。

    “陛下,臣妾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徐皇后敛衽跪地,“方才经太医查验,惠婕妤妹妹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妹妹福薄,小皇子……与咱们皇家无缘。”

    说话间,徐皇后的眼眶变红,一副为惠婕妤可惜难过的模样。

    宣正帝听到孩子没了,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看向跪在殿中的徐皇后,淡淡道:“此事虽与你无碍,但到底你是后宫之主,惠婕妤此事与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待初五命妇拜见后,皇后便闭宫自省吧。”

    闻言,徐皇后面色猛地僵住。

    显然没有想到,宣正帝会真的处罚于她。

    方才她虽是自请罪,但到底与她没有干系,至多有个失察之罪,毕竟,惠婕妤是后宫妃嫔,而她身为后宫之主,却不能及时发现妃嫔有喜,却为失察。

    此罪真正论起来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罪,最多训斥两句就完了,可没想到,她的请罪,却真的被定了罪,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怎么,皇后对朕的处罚不满意?”宣正帝眯了眯眼睛。

    徐皇后回神,连忙回道:“臣妾不敢,臣妾多谢陛下。”

    “不敢就好,你是皇后,是六宫之主,妃嫔有喜,你却无察,朕此次罚你闭宫自省,已是开恩,你可知晓?”

    宣正帝说得冠冕堂皇。

    徐皇后还能说什么,唯有磕头谢恩。

    “行了,起来吧。”

    叶朝歌默默垂首,徐皇后也是无妄之灾,宣正帝必然还记着卫韫方才的质问,正好心里有口气,而又那么恰好的徐皇后请罪,自然就成了那倒霉的。

    不过,徐皇后也不冤枉。

    正在叶朝歌胡思乱想间,突听起身后的徐皇后说道:“陛下,虽说小皇子与我皇家无缘,但也非天意,方才臣妾派人查证过,惠婕妤并非是意外摔倒,而是……”

    说到此,徐皇后顿了顿,随之又道:“恐是人为。”

    此话一出,大殿立马静了下来。

    在场妃嫔连忙降低自身的存在感,这种事谁若是被点名,那必然是倒霉的一个。

    宣正帝掀了掀眼睑,“哦?皇后这意思,小皇子是被人害没的?”

    “启禀陛下,臣妾检查过婕妤妹妹的鞋底,并没有问题,您想,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从台阶上摔下来呢?”

    ……

第738章 是太子和太子妃害的

    “你想说什么?”

    “陛下,臣妾以六宫之首请旨陛下彻查此事,给婕妤妹妹一个交代。”

    宣正帝笑了,“好啊,你若要查,那便给朕好好的查,谁的因果,是该理个清楚,朕定要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惠婕妤已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这个女人,终究不是她!

    只是脸像!

    而已!

    徐皇后并不知宣正帝所想,更不知宣正帝让她彻查的用意,亦是不知惠婕妤有此是自食恶果,也不知她竟意图对卫韫和叶朝歌动手。

    还以为,宣正帝是因小皇子没了而恼火。

    心头忍不住的窃喜。

    方才在琉萤台,旁人或许不曾听见,但她却是听见了。

    当时惠婕妤在太医宣布小产后,咬牙切齿的叫卫韫和叶朝歌的名字。

    只是她太虚弱,所说只有离得近的她和太医听到了。

    卫韫与他们徐家的梁子已然结下了,叶朝歌更曾放出话,徐家女休想进东宫。

    既然拉拢无果,这条后路怕是断了。

    之前她与父亲母亲商量过,事情已然如此,即便他们徐家再舍下脸面求一个后路,卫韫也不会给,小弟的事,本就横在中间,再加上之前种种,怕是不能够了。

    既然如此,那么……

    她也无需再客气!

    想着,徐皇后便在顷刻间定下了调查计划,先是将当时摔倒的妃嫔一一问了一遍。

    所有的妃嫔皆摇头不知,称并不清楚怎么回事,她们走的好好的,惠婕妤便突然扑了下来,不但将她们带倒,且还将她们吓了一跳。

    徐皇后皱眉,“这么说你们都不曾看到惠婕妤是因何而摔下来的?”

    众妃摇头。

    徐皇后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卫韫和叶朝歌看在眼里,对视一眼。

    从徐皇后开口彻查之际,他们便隐约察觉到了,徐皇后的矛头,这是指向了他们。

    宣正帝的那席话,徐皇后听不懂,可他们却是听懂了。

    叶朝歌唇角微扬,真不知道,徐皇后如此一个急性子,是怎么在后宫生活这么多年的?

    果不其然,徐皇后在询问众妃无果后,便开始盘查当时众人下台阶的走向和位置。

    众妃她说她走在前,后面好像是谁谁,然后后面的谁谁,又说她的后面是某某,而轮到最后尾的妃嫔时,矛头便定格在了卫韫和叶朝歌的身上。

    “太子,太子妃,你们怎么说?”徐皇后一脸严肃的问二人。

    卫韫嗤笑一声,“有什么好说的,按照方才的排比,孤和太子妃是走在这位娘娘的后面,而非走在惠婕妤的身后,皇后娘娘此问,倒是好生奇怪。”

    徐皇后气结,“那本宫换个问法,太子和太子妃可曾知道,惠婕妤是怎么摔倒的?”

    “那简单……”

    说到此,卫韫顿了顿,他刚要再言,殿外响起惠婕妤凄厉的哭喊。

    跟着,被徐皇后安置在偏殿的惠婕妤,由宫女扶着,一脸苍白满脸是泪的进来。

    “陛下,您要给臣妾和小皇子做主啊!”

    一进来,惠婕妤便扑倒在地,凄凄惨惨的哭喊。

    宣正帝看着她,眸光冷淡,什么话也没有说。

    徐皇后见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惠婕妤,你也莫要太难过了,陛下已然命本宫彻查此事,你来的正好,你且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摔倒?”

    “是太子和太子妃!”惠婕妤指向卫韫和叶朝歌,“是他们,是他们将嫔妾推下去的!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皇儿……”

    惠婕妤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乱了起来。

    显然是没有想到,当事人惠婕妤的矛头会指向卫韫和叶朝歌。

    “简直是胡说八道!”大长公主冷声怒斥,“你这贱婢休要胡言,你可知污蔑太子和太子妃,是要灭族的!”

    “你最好给本宫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本宫撕烂了你的臭嘴!”

    大长公主此时如同护崽的母亲,一身刺尖尖竖起,所言极尽犀利。

    惠婕妤猛地瑟缩了一下,目露恐惧害怕。

    叶朝歌见此,不由得想起之前,当时也是大长公主开口,惠婕妤方才偃旗息鼓,而此时,大长公主开口,她同样露出如斯害怕模样。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卫韫在她耳边解释道:“惠婕妤之前是姑母的婢女。”

    什么?

    叶朝歌惊讶不已。

    她知晓惠婕妤在成为后宫妃嫔之前为宫女,却不曾想,竟然是大长公主曾经的婢女!

    “当年,姑母与母妃交好,母妃去世,姑母进宫来守灵,当时,她的身边便带着赵嬷嬷和惠婕妤,谁知,那惠婕妤竟然会趁着她休息的空档,离开身边,去……”

    去了哪里,即便卫韫未曾说明,叶朝歌也是猜到的。

    难怪那惠婕妤会如此的害怕大长公主,难怪大长公主对她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本以为是因为卫韫,不曾想,这其中还有此缘由。

    估计大长公主恨透了惠婕妤,毕竟,自己进宫来守灵,身边的人却干出如此丑事,恐怕当年,大长公主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吧。

    正在这时,惠婕妤又嘤嘤哭了起来,“大长公主,嫔妾自知您还在恼嫔妾,只是嫔妾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属实?好,你说属实,你敢发誓吗?你敢对天发誓,你方才所言若是有一字为虚,便天打五雷轰,且一生孤寡吗?”

    不待惠婕妤哭啼完,大长公主便沉声道。

    一生孤寡……

    这不是说,她一生再无子嗣?

    不,这怎么能行?

    当初,宣正帝勘破她的心思后,便专门派了太医看护她。

    当年这事,还让尚不知情的后宫诸人好一番嫉妒,甚至处处刁难她,徐皇后亦是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

    可她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太医是来看护她的,但却是专门看着不准让她怀孕,每次的避子汤,皆会亲眼盯着她喝下去!

    这样的日子,直到后宫知道怎么回事,才好过一些,但那太医,却半点不曾松懈。

    她若不喝,便会被强行灌下去。

    一直在五年前,太医诊脉她因服用过多的避子汤,已然绝孕,那避子汤方才终止。

    ……

第739章 大长公主护人

    她本来也已经绝望了,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无子无女,故而,闹腾的更加变本加厉。

    可没有想到,在她已经绝望放弃的五年后,她却有了身孕!

    虽然现今孩子没了,但是,同样让她看到了希望。

    有一就有二!

    这次能怀上,下次也一定能。

    所以,这个誓言不能发,她不想一生孤寡,她想要生下皇子,虽说宣正帝年岁已然不小,太子也已经立下,可那又如何?

    未来之事犹未可知,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说得准呢?

    当初,齐妃宠冠六宫,宣正帝待她如珠如宝,恨不得将她放在心尖上,那些年,让多少人羡慕,又让多少人嫉妒。

    可结果呢?

    不也是早早的消香玉陨。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是说不准的。

    谁又能保证,在几年后,她没有扶上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

    而她……

    日后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是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越想,惠婕妤心头越是膨胀,越想越深知,这个誓言不能发。

    可若是不发,大长公主不会放过她,而卫韫和叶朝歌,也将会全身而退,甚至,她还会扣上污蔑的罪名。

    可若是发了,日后这誓言应验,可又该怎么办?

    她的皇子已经没了,可若是让她就这么放过罪魁卫韫和叶朝歌,怎么甘心?

    可若是……

    最终,惠婕妤咬了咬牙,“大长公主莫急,且容嫔妾再好好想想,嫔妾刚刚失去皇子……”说着说着,再度捂脸嘤嘤哭啼了起来。

    大长公主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以掩饰,“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有完没完,要哭滚回去哭,莫要在此给旁人惹了晦气。”

    如此还不算,大长公主又道:“除了那张脸,除了会装相,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地方像齐妃,这张脸在你身上都是白瞎了!”

    惠婕妤哭声一顿,忍无可忍,目光阴沉的瞪向大长公主:“嫔妾是惠婕妤,不是齐妃!”

    她是惠婕妤,是惠婕妤,惠婕妤!!!

    “呵,怎么,怕人说你像齐妃啊?当初你利用齐妃勾、引陛下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装高尚,不觉得太迟了吗?”

    大长公主寸步不让,惠婕妤的存在是她这一生的耻辱。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齐妃,是卫韫!

    当年,若不是她将惠婕妤带进宫守灵,若不是她没有听从赵嬷嬷的提醒,若不是她对惠婕妤过于放纵,又何来的今日?

    当初得知她趁着陛下醉酒前去勾、引,当真,提着剑要亲手杀了她!

    那时候,齐妃刚去没多久!

    当然,还有宣正帝。

    可他是皇帝,自己奈何不得,但惠婕妤不一样,一个贱婢,她这个大长公主还是有分量处置的。

    可没想到,宣正帝竟然护下了她!

    之后,她也找过机会弄死她,这个贱婢,今日她敢勾、引,明日指不定还能做出更大胆的事来,留着只是祸害。

    只是,在这后宫之中,她当年做种下的亲信,在徐皇后在位这些年,早已经一一清除掉了,且那个贱婢在她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早已对她的手段了若指掌,每每皆能平安无事的躲避了过去,甚至到头来还能咬她一口。

    后来,宣正帝让她不要再出手了,说卫韫已然接受了她的存在,也让她接受。

    事实证明,最初她的多虑并非没有道理,这个贱婢果然动了别的意思,她竟然妄想生下儿子取代卫韫!

    简直是做梦!

    宣正帝对齐妃是用了真心的,对卫韫,亦是重视爱重,这一点,身为他的皇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她很清楚怎么做。

    便让卫韫学给宣正帝。

    结果自然如她所想的那般。

    宣正帝允许她留下,是因为她长得像齐妃,说句不好听的,惠婕妤的存在,不过是宣正帝给自己营造齐妃还活着的幻想罢了。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幻想动别的心思!

    大长公主看向惠婕妤的眼神,若是有可能,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将人生吞活剥了!

    这个贱婢当完了女表子又要立牌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二人的对峙,使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这时,徐皇后开口,“长公主息怒,不论如何,齐妃逝去多年了,今日是大年夜,就休要……”

    “怎么,皇后是嫌提起齐妃晦气?”徐皇后开口,大长公主的炮筒顿时便对准了她,当年齐妃的死,这女人其中也有一份!

    不开口还没她事,既然开口掺和,那就别怪她了!

    “若是嫌晦气,在这大年夜见红不晦气?”说这话的大长公主意有所指的瞪向惠婕妤,然后调转视线,看向徐皇后:“大年夜的查案子不晦气?”

    “本宫不过是提及仙逝的齐妃,皇后娘娘便嫌晦气,是**得晦气,还是心虚啊?”

    现在的大长公主就像是一只刺猬,谁若是靠近,非扎她个满头包不可!

    她这一生,底线不多,维护的人也不多,在意的人,更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唯有一个卫韫,当初她既然能为了卫韫去将军府打叶朝歌,今日,依然能为了卫韫,拾掇后宫这一个个的!

    宣正帝在又如何?

    他和她一样,齐妃和卫韫都是底线,她不怕!

    徐皇后当场被刺的没脸,面上精致的笑意难以维持,恼羞成怒道:“大长公主慎言,本宫何来心虚?”

    “是不是心虚,你我心知肚明,徐皇后,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你若不提,两相平静,你若自找不痛快,本宫也不介意今日在此与你说道说道!”

    徐皇后羞愤不已,“大长公主如此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袒护太过了?咱们只是在查惠婕妤小产一事……”

    “话头是你们挑起来的,怎么,现在嫌本宫顾左右而言他了,皇后娘娘还真是红口白牙,一张嘴话都给你说了!”

    “大长公主休要再胡搅蛮缠,本宫说过了,只是查惠婕妤小产,为她,为小皇子讨要一个交代,其余的,便休要再提了。”

    ……

第740章 父皇,儿媳有话说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

    “好啊,那就交代,惠婕妤不是口口声声是太子和太子妃害她摔倒的吗?拿出证据来啊?拿不出证据便发毒誓,若两者都没有,那便是污蔑!”

    徐皇后深呼吸口气,将心头怒火压下去,看向惠婕妤,“惠婕妤,你有何话说?”

    顿了顿,徐皇后又道:“想到什么便说,本宫在此,定会为你做主,定不会让小皇子白白没了!”

    将小皇子三个字,咬得极重。

    惠婕妤的心思,她同样知晓,深知小皇子对她的重要性。

    惠婕妤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泪眼汪汪的对徐皇后深深一拜,“多谢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方才指控太子和太子妃,是嫔妾糊涂了,嫔妾的确不能确定是否是太子和太子妃推的嫔妾,毕竟嫔妾没有亲眼看到,不过……”

    随着惠婕妤的话,徐皇后的眉头狠狠的拧起,而在听到那吊人胃口的‘不过’时,结扣微微舒展些许,“不过什么?”

    “不过嫔妾当时周围,只有太子和太子妃……”

    大长公主让她拿出证据,她没有,发毒誓,不能发,但是,卫韫和叶朝歌也休想就此脱身!

    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众人的视线登时看向了卫韫和叶朝歌,打量中充满了意味深长。

    在去琉萤台之前,叶朝歌和卫韫与惠婕妤的争吵,于众人尚且记忆犹新,若没有发生这事,惠婕妤的指控,众人自是要掂量掂量。

    可有了之前的争闹……

    出于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贱婢……”

    “姑母。”

    大长公主欲要再开口,却被卫韫叫住,对她摇摇头。

    大长公主皱眉看了他一会,最终用力的甩下袖袍坐下,只是一双眸子,仍旧狠狠的瞪着惠婕妤。

    当初她真该不顾一切的杀了她!

    “太子,太子妃,你们怎么说?”徐皇后看过来问道。

    卫韫掀了掀眼皮,“只要惠婕妤拿出证据来,一切好说,若没有,便是婕妤构陷孤和太子妃!”

    无凭无据的指控,便可称之为构陷!

    “惠婕妤?”

    “嫔妾没有证据,嫔妾只是将事实说出,还请皇后娘娘清查,给太子和太子妃一个清白,给嫔妾一个明白!”

    惠婕妤一番话,掷地有声,底气十足,好像心中所想真如她所说的那般。

    只是,她心中真这么想的吗?

    怎么可能!

    不过,她也的确不怕徐皇后查,因为她很清楚,徐皇后根本什么也查不出来。

    当时她看过了,她是在最后面,根本无人看到她伸手,查来查去,即便没有证据,但卫韫和叶朝歌也休想脱身。

    徐皇后点点头,“你且放心。”

    然后吩咐惠婕妤的宫女扶她到一旁坐下。

    之后开始盘查,结果与之前的盘查并无二致。

    “太子,太子妃?”徐皇后沉声叫人。

    卫韫看向叶朝歌,后者点点头,上前,“父皇,儿媳有话说。”

    一直沉默看着底下乌糟的宣正帝,点点头,“准。”

    “多谢父皇。”

    行了一礼,叶朝歌便走到之前说她的后面是卫韫和她的妃嫔面前,“这位娘娘……”

    “太子妃客气了,娘娘不敢当,嫔妾陆常在。”

    叶朝歌从善如流的改口:“陆常在。”随之询问道:“方才您说过,当时在您后面的是太子殿下和本妃,对此您可确定?”

    陆常在点点头,“确定。”

    “您不用想一想吗?”

    “不必,嫔妾记得很清楚。”

    “哦?缘何?”

    陆常在低下头,语气难掩失落道:“因为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很好,嫔妾很羡慕,所以偷看了好几眼,故而记得很清楚。”

    叶朝歌点点头,又问:“那您的后面是太子和本妃,前面和左右都是其他的娘娘,那您可记得,当时依着您的视角,可有看到惠婕妤?”

    “这……”

    “还请您明说。”

    “前面和左右都没有,嫔妾的后面是你们,依着嫔妾的视角,并没有看到惠婕妤。”

    叶朝歌点点头,“多谢。”

    然后走到大长公主面前低语一番,后者顿了顿,虽不解其意,但也点点头,然后吩咐赵嬷嬷去办。

    “太子妃这是何意?”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叶朝歌淡淡道,给了她一个急什么的眼神。

    徐皇后一噎。

    过了一会,叶朝歌还没有动静,徐皇后皱眉又道:“太子妃究竟在卖什么关子不妨直说。”

    “皇后娘娘莫要着急,一切待赵嬷嬷回来便可清楚。”

    “难道赵嬷嬷不回来就不清楚了?”

    “皇后!”这时,宣正帝幽幽开口:“朕说过,既然要查便要查个明白,是谁的因果,谁也跑不了,你查了半天,不但没有结果,听得朕耳朵还疼,此事既然事关太子和太子妃,为了他们的清白,且等一等又如何?”

    徐皇后一口血快要出来了,如此明晃晃的维护,如此明晃晃的打脸……

    让她不禁悲从中来,她这个皇后,究竟有什么意思?

    很快,赵嬷嬷便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座木质的宫殿,以及几个小巧精致的小娃娃。

    “这是……”

    宣正帝在看清此物,蹭地站起来。

    叶朝歌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到桌上,然后反身屈膝:“回父皇,之前太子带儿媳前往长乐宫给母妃拜祭,见到母妃的灵位旁,摆放着这些精巧的小娃娃,便觉得新奇,太子便告诉儿媳,这些是母妃在世时,您送给母妃的,其中有两个小娃娃,还是您亲手所捏。”

    随着叶朝歌的话落,宣正帝眸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咽了咽唾沫,“你说的不错,那两个最丑的,就是朕捏的,一个是朕,一个是她,当年她还曾笑话过朕手艺太烂了,捏出来的她太丑……”

    翠微宫中,宣正帝回想往昔,目露怀念,眼眶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

    徐皇后和一殿妃嫔听着看着,脸色皆隐隐不好看。

    尤其是徐皇后和惠婕妤。

    在叶朝歌说话时,她们便隐约心生不好。

    ……

第741章 证明

    在事关齐妃上,宣正帝向来没有理智可言,而叶朝歌此时却用齐妃,用往事意图脱身,局面不利于她们!

    其实,徐皇后和惠婕妤完全多虑了。

    叶朝歌并不是在利用齐妃打感情牌,她只是想要提醒宣正帝,尽管斯人已逝,但曾经的回忆却没有随之逝去。

    更提醒他,齐妃虽然去了,但卫韫是齐妃唯一的儿子,大长公主是齐妃唯一的好友。

    爱屋及乌,无论方才如何,无论最后如何,他都要记得此点。

    且,惠婕妤与齐妃再像,终究不是本尊!

    “父皇节哀,母妃若是在天有灵,必然不希望父皇一直沉浸在过去当中。”

    也该面对现实了。

    宣正帝从台上下来,从中拿出他曾经亲手所捏的娃娃,紧紧的握在手心。

    “太子妃当真是好本事。”

    惠婕妤毫不掩饰讥嘲的开口。

    两个娃娃,便让局面大转,且让宣正帝再度怀念齐妃,可真是好手段。

    “不过,太子妃此举是何意?难不成,是心虚了?”

    “惠婕妤方才不是还说不确定,怎么现在的语气,却像是咬准了太子和本妃呢?”

    “是不确定,可太子妃此举,让嫔妾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该确定了?”

    叶朝歌轻轻一笑,“那您是确定了,还是不确定啊?”

    “你!”惠婕妤咬了咬牙:“端看太子妃怎么辩解。”

    “惠婕妤用错词了,不是辩解,是证明,在此借用父皇方才的话,是谁的因果,谁也跑不了,您说是吧,惠婕妤!”

    叶朝歌目光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的望着惠婕妤。

    后者一开始还能硬气,可到底知道怎么回事,若说一点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一想到当时她在最后面,无人看见,一颗心渐渐稳了下来,看向叶朝歌,“还是待太子妃证明了再说吧。”

    她就不信,叶朝歌能将这盘死棋走活!

    叶朝歌对她笑笑,“那您可要看好了。”

    随之不再理会她,转向依旧捧着两个娃娃神色恍惚的宣正帝,轻声呼唤:“父皇。”

    宣正帝没应。

    卫韫走过来,“父皇。”

    宣正帝方才有了反应。

    “父皇,母妃已经去了……”

    宣正帝手颤,看向卫韫。

    许久,方材逐渐平静下来。

    叶朝歌见状,她走过去,将木质宫殿前面的长台阶轻轻的拿下来。

    之前在长乐宫,她好奇拿起来看,却不小心将这处长台阶给弄掉了,当时她吓了一跳,知悉此物乃齐妃生前最爱护的物件,愧疚不已。

    卫韫却告诉她,这本来就是活动的,安上即可。

    叶朝歌将长台阶单独放到一处,然后拿起其中一个小娃娃,对之前问话的陆常在说:“假如这个娃娃是您,而这个台阶就是琉萤台的台阶,您可还记得,是在哪一阶上?”

    陆常在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自上往下的第二台阶上。”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被人挤在了后面,惠婕妤摔下来,是在她刚迈下台阶不久。

    叶朝歌拿着代表陆常在的娃娃,放到自上往下的第二格台阶上,“这样可对?”

    陆常在点点头。

    见状,叶朝歌又拿起三个娃娃,分别置于陆常在的右侧,和前面台阶下,“您看,这位置如此摆放可对?”

    陆常在再度点头。

    为防万一,叶朝歌又看向当时在陆常在右侧和前面台阶上的两位妃嫔。

    待证实后,方才继续。

    叶朝歌又拿起一男一女的娃娃,代表她和卫韫,放到了代表陆常在娃娃的身后,随之看向陆常在,后者继续点头。

    “好了,这组摆设,便是当时场景的呈现。”说罢,叶朝歌的手指指向代表陆常在的娃娃,“按照陆常在当时所在的视角,加上周围昏暗,她或许能看到前面,也能看到后面的我和太子,但再往后看,却是不能了。”

    “为何不能?”有人发问。

    “两个原因,第一,台阶一高一低,陆常在所处位置低于我和太子,故而,陆常在看前面一目了然,看后面,便有些费劲;而之所以我会说不能了,便是第二个缘由,那便是,太子殿**高所限。”

    众人茫然。

    直到看到卫韫和陆常在的身高时,便有了大概的明白。

    卫韫身量高,比之陆常在高出近乎于一个头,再加上当时所处的位置低一阶,的确是视野十分的受限。

    叶朝歌笑着又道:“当然,这只是模拟和推测,要想证明是否为事实,倒也简单,翠微宫的前面便是台阶,咱们大可当场验证一下即可。”

    “不必了,太子妃说的是,太子高,嫔妾当时的视线,的确被太子挡住了。”陆常在说道。

    叶朝歌道了谢。

    徐皇后皱眉,“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两件事,第一,陆常在的身后只有一阶台阶,也就是我和太子所处的位置;第二,按照我和太子所处位置周围,陆常在并没有看到惠婕妤,而按照惠婕妤所言,是太子和我一起将她推下去的,可按照如此排比,请问一下,我们如何去推惠婕妤?”

    “即便我们推了,也该推在前的陆常在和她旁边的另外一位娘娘,不是吗?”

    “说得好!”

    大长公主率先叫好。

    “不错。”宣正帝也点头。

    徐皇后心下一沉。

    从方才盘问妃嫔时,她便发现了漏洞。

    卫韫和叶朝歌的前面是陆常在,陆常在的前面是别的妃嫔,皆非惠婕妤。

    正如叶朝歌方才所言,即便要推,也该推陆常在。

    这推人一说,根本不合理,解释不通。

    只是,她没有说。

    而是有意无意的往卫韫和叶朝歌的身上引,机会只有一次,她不想放弃。

    当然,她也知道,仅凭这些事,是不能将他们二人怎么样的。

    但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而且,如此大好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怎么舍得放弃。

    本来,之前妃嫔的叙述只是口叙,只要误导过去,即便坐实不了罪名,但卫韫和叶朝歌也休想从此事上撇清。

    只是不曾想,叶朝歌竟然想出了以娃娃模拟现出当时的场景。

    当真是好算计!

    先是拿此物勾起宣正帝的回忆,为他们要一份保障,再是模拟,揪出漏洞!

    只是,那又如何?

    惠婕妤这个没脑子的,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她也有张脸,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和她一样,有着差不多的目的!

    ……

第742章 结束

    当即收起诸多,转向惠婕妤,“惠婕妤你当时在哪个位置?”

    “我……”

    “皇后娘娘不必问了。”在惠婕妤开口之前,叶朝歌淡淡道:“本妃记得很清楚,当时惠婕妤的位置,就在我和太子的身后!”

    此话一出,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方才叶朝歌会没来由的说陆常在再往后看便看不到了,还有太子高什么的,敢情儿是在这呢!

    “的确,惠婕妤长得矮,太子高,而后面又无台阶,能将她挡住,陆常在看不到她也是有可能的。”大长公主出言道。

    叶朝歌颔首:“正是如此。”

    大长公主笑了,意味不明的看向惠婕妤,“如此说来便有意思了,你既是在你们的身后,又是怎么被太子和太子妃推下去的?惠婕妤,你快跟本宫说道说道啊。”

    大长公主看向惠婕妤。

    “我……”

    “惠婕妤或许难以启齿,不若让孤来说吧。”卫韫轻飘飘的说道:“孤自幼习武,对一切外界感官比常人敏锐,所以,在惠婕妤伸手要推我们时,孤提前发觉,带着太子妃躲开,接下来,还要让孤说明吗?”

    卫韫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惠婕妤竟然想要推太子和太子妃?

    人家二人躲开,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翻转,实在让人震惊。

    “你胡说,你们,你们夫妻俩合起伙来脱罪,你们,你们……”

    “是不是胡说,倒也能证明,只要大家回想一下当时惠婕妤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摔倒的即可。”

    “哦?如此便能证明?”大长公主再度开口,事到如今,她已然清楚怎么回事了。

    叶朝歌牵了牵唇角,拿起一个娃娃,放到代表她和卫韫的娃娃后面,然后将他们的娃娃拿开,代表惠婕妤的娃娃面朝前面台阶,这摔下去,自然是呈趴着的姿势。

    徐皇后不死心,“被人踢,或是被人推,一样呈趴着的姿势。”

    “那简单,请太医查看一下惠婕妤胳膊上的伤势好了。”卫韫又道:“她推人时是双手伸开的姿势,而我和太子妃躲开,她收势不住,来不及收起作恶的胳膊,所以,她摔下去,不只是人趴在地上,两条胳膊,也是呈伸直的姿势。”

    “我想起了,当时惠婕妤的确是胳膊在前,当时我还纳闷过呢。”

    其中一个妃嫔说道。

    人在身体失去平衡时,会下意识的抓住能抓住之物,而惠婕妤却没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好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还闹什么?”

    宣正帝厉声打断惠婕妤未完的叫嚣。

    “陛下……”惠婕妤摇头,“陛下,他们在胡说,嫔妾没有,陛下您想啊,嫔妾怎会拿自己的孩子作赌注?嫔妾虽然不聪明,但也没傻到那等地步啊。”

    “你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孩子作赌注,因为你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怀了!”

    大长公主毫不留情的揭穿。

    “我……”

    惠婕妤被堵得无话可说,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冤枉,根本就没有。

    徐皇后一脸的不忍心,“陛下,臣妾瞧着婕妤妹妹不像是撒谎,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宣正帝冷哼一声,“那照皇后的意思,是说太子和太子妃污蔑惠婕妤了?”

    “臣妾不敢,只是……”

    “不敢?朕看你是敢得很!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说话前要过过脑子,太子和太子妃是什么身份,惠婕妤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对付一个惠婕妤?你是太看得起惠婕妤了?还是太小看太子和太子妃了?!”

    徐皇后被责问的哑口无言,“陛下息怒,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瞧着惠婕妤实在可怜……”

    “她可怜?朕看她是咎由自取!当朕真不知道吗?早在太子和太子妃回来的时候便与朕说了此事,让你查,只是让你给后宫一个交代,给太子和太子妃一个交代,你可倒好,心快偏到惠婕妤的身上了,既然你这么向着她,朕让你们一起住如何?“

    闻言,徐皇后登时脸色大变。

    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惠婕妤无论如何都难以脱身,而且瞧着宣正帝的意思,惠婕妤怕是要完了。

    让她后宫之主去和一个注定要完的女人住在一起……

    这么一想,徐皇后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连忙跪下,“陛下息怒,臣妾说错话了。”

    “哼!”

    宣正帝淡淡道:“皇后,你可真让朕失望,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事却闹到朕跟前儿,且对太子不见维护,真是贤良淑德好皇后,朕看也不必等到初五了,你现在便回你的坤翎宫,闭宫自省吧,什么时候明白了,觉得自己能公平公正了,什么时候再来回了朕。”

    若是不明白,那就永远呆在里面吧!

    徐皇后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宣正帝连最后一点颜面也不给与她。

    “来人,送皇后回宫。”

    宣正帝直接了当的绝了徐皇后翻盘的心思。

    木樨带着人上前,“娘娘,咱们回去吧。”

    徐皇后愣了愣,缓缓回神,郑重一拜,“多谢陛下。”

    徐皇后由木樨等人搀扶着,在一殿人的注视下,退出了翠微宫,她的背脊挺直,一脸肃容,发间凤钗随着她的走动,摇摇晃晃。

    即便落魄,她还是徐皇后,是这皇宫里的正宫娘娘,是六宫之首!

    一直到出了翠微宫的地界,徐皇后方才撑不住,倒在木樨的身上。

    “娘娘……”

    “没事,回宫!”

    ……

    在徐皇后离开后,惠婕妤便懵了,脸色本就因刚刚小产而苍白,此时更为惨白。

    在宣正帝阴森的目光扫过来时,整个人不由的一颤,惧意丛生。

    “谋害太子太子妃在前,污蔑在后,惠婕妤,你可知罪?”

    “陛下……”

    “来人,将她送回芷慧宫!”

    芷慧宫乃惠婕妤的居所,当初,这所宫殿乃是宣正帝亲自定下,且亲自提名。

    如此殊荣,可后宫无人羡慕。

    芷慧宫,智慧宫……

    这分明是在让惠婕妤长些脑子!

    而宣正帝,便是此意,只是可惜,他的一番苦心,惠婕妤至此没有领悟到。

    ……

第743章 往事随风(上)

    惠婕妤依旧在哭喊着冤枉,但已然无人你再相信。

    叫喊声远去,宣正帝捏捏额头,“都散了吧。”

    众位妃嫔不敢多言,纷纷告退回去。

    “你们也散了吧。”宣正帝对一众皇子道。

    不一会,诺大的殿中,只余大长公主,宣正帝,以及叶朝歌和卫韫。

    “皇姐可要留宿于宫中?”

    大长公主摇摇头,“陛下是要去长乐宫吗?”

    宣正帝深深呼了口气,“是啊,去长乐宫,朕已经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了。”

    “一起吧,我也想给碧柔上柱香。”

    碧柔,乃齐妃闺名。

    这个名字……

    宣正帝捏了捏拳头,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了。

    碧柔,齐碧柔……

    “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宣正帝说。

    ……

    已近子时,此时外面更冷了。

    寒风刺骨,周遭安静,隐隐有些凄凉之意。

    一路无话的到达长乐宫,明姑姑望着宣正帝,震惊不已。

    “陛……陛下……”

    不怪她如此,只因,宣正帝已然很久不曾来过长乐宫了,究竟有多久,她也忘记了。

    这长乐宫虽然宣正帝早前下了旨意,后宫诸人不得打扰,且派了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前来修葺,但……

    他本人却是一直不曾露面。

    宣正帝看着她,“你老了。”

    明姑姑泪盈满眶,“老奴老了……”

    时光催人老。

    一路走来,长乐宫还是保留着当年的风采,唯一改变的,没有了她。

    去到后殿,望着齐妃的灵位,宣正帝紧了紧手指,踉跄着上前,“柔儿,我来看你了……”

    一句哽咽的话,回响在大殿之中。

    大长公主不禁红了眼眶。

    卫韫一直沉默着,叶朝歌悄悄的握上他的手,带着他退了出去。

    她不清楚这其中有着怎样的纠葛,但她知道,此时,宣正帝定然是想独自一个人在那里陪着齐妃的。

    没多久,大长公主也出来了。

    看眼叶朝歌,嘴唇动了动,许久,“不错。”

    然后对卫韫说道:“姑母先回去了,让你父皇自己在里面待一会吧。”

    “侄儿送您。”

    “不用了。”说罢,带着赵嬷嬷她们走了。

    一直目送看不到人影,卫韫和叶朝歌方才回了前殿。

    明姑姑上了茶,“殿下,您没事吧?”

    之前赵嬷嬷来取那些摆件时,曾简单说了下翠微宫所发生的事,她一直挂念不已。

    直到见到人,方才松了口气,但仍是不禁担忧。

    卫韫摇摇头,“姑姑不必担心,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这后宫,何时才能平静。”

    卫韫抿了抿唇,用力的握紧叶朝歌的手:“会的,父皇没做到的事,孤会做到,且会实现!”

    明姑姑微微一怔,看向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若是殿下,一定会的!”

    随之便退了出去。

    前殿之中,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朝歌望着面色紧绷的卫韫,端起明姑姑方才送来的茶,“喝点。”

    卫韫依言喝了口,随之继续沉默,许久,才道:“这里被保存的很好,父皇且也下了旨,但是,自母妃去后,他便不曾来过长乐宫。”

    叶朝歌没有说话,静待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知道,父皇不是不来,他是不敢来。”

    因为不敢来,所以每次,都会让他常来。

    至于为何不敢来,因为他心中有愧!

    “母妃出身不高,是成州小吏官家之女,因着大选方才入宫,母妃在家中并不受宠,但她心胸豁达,从不为此而难过……”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殊不知,女子同样如此,母妃再如何的豁达,可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子……”

    当年,宣正帝初初登基不久,朝臣上奏大选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而齐妃,齐碧柔便是以秀女之身份随着官家队伍,前来上京选秀。

    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

    齐碧柔是当时成州送入上京一众秀女中最为出众的一个,因而,尚未进宫,便受到了同为秀女的老乡排挤。

    只是,她用包容,用不计较让那些人自讨了没趣。

    初选过后,便是殿选,宣正帝亲自到场,每个秀女上前表演一段才艺。

    齐碧柔并不出挑,宣正帝还是赐了玉牌留。

    当时他觉得,这秀女的气质很好,让他感到舒服。

    可秀女千千万万,很快,宣正帝便将这个给他观感不错的秀女遗忘了。

    册封时,齐碧柔只被封了才人,位分很低,在新晋妃嫔争相争宠之际,她居于自己偏僻的小楼中,独自生活。

    “母妃说过,人生漫漫,时光漫长,总得自己学会排解,否则,怎么熬过这漫长岁月呢?”

    叶朝歌安静的听着,心中暗暗佩服有着如此通透性情的齐妃。

    只是,如此通透的一个人,怎么会……

    她还记得,之前在翠微宫,卫韫曾说过,齐妃的死,与宣正帝不无关系。

    难道……

    仿佛印证了她的话,卫韫接着又道:“依着母妃的心态,她本来可以生活的更好,可她,却犯了后宫女人都会犯,且会致命的错误,她爱上了无情的帝王。”

    那一年,是齐碧柔进宫后的第三年。

    宣正帝一次外出,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为避雨无意中走入了齐妃的竹楼。

    “母妃说过,就是在那里,她对父皇一见钟情的。”

    在齐妃一见钟情之际,宣正帝也对她上了心,同时也想起了,这个在殿选时,让他倍感舒适的女子。

    自此,齐碧柔开始受宠,她的分位也一升再升,一年后,生下了二皇子卫韫,那个时候,大皇子还在世。

    自此封妃,为齐妃。

    宣正帝对她越来越上心,直至彻底的爱上她。

    “可父皇,终究没有保护好她……”

    在卫韫三岁的时候,大皇子突然不行了,经过查验,被人掐死的,而矛头,便指向齐妃,毕竟,大皇子没了,最有利的便是卫韫这个二皇子,而又那么刚巧的,齐妃来探望过生病的大皇子。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所指向的矛头,已然让齐妃百口莫辩,唯一寄望于宣正帝相信她。

    ……

第744章 往事随风(下)

    宣正帝没有问责,但也没有相信她,而是将她关到长乐宫自省。

    如此一罚,和不信有何区别?

    齐妃的受宠本就招人眼,一朝失宠,自是有无数的人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

    明里不敢过分,就怕宣正帝忽然又回头,但暗中的小动作,也足够齐妃喝一壶的。

    份例还不如宫女的,到了冬天,偌大的大殿冷的好似冰窖。

    齐妃什么都可着小卫韫,很快,便病倒了,这一病,连绵了一个冬日,可也同样的,将她的身子拖垮了。

    明姑姑深知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拿着自己的贴己收买了前来送饭的内侍,不顾一切的冲去了御书房拦驾,方才将宣正帝请了过去。

    “陛下……”

    “柔儿,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齐妃泪满盈眶,抚着自己憔悴至今的面庞,“臣妾是不是很丑?”

    “不,柔儿不丑……太医,快宣太医……”

    齐妃已然病入膏肓,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上的,太医来了,也不过是拿药为她吊着一口气罢了。

    她与宣正帝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半个月后,终是到了那一日。

    临走前,她将卫韫托付给大长公主。

    对悲痛欲绝的宣正帝说:“陛下,臣妾这一辈子,自认为做到了生而为人,与人为善,虽不尽善尽美,父母也不疼,但到底不曾短了我的吃喝,我自认为不曾有过后悔,但世事无常,我终究还是后悔了。”

    “如果再让我回到那一年,那一个雨日,我绝对不会再爱上您,帝王有情,但也无情,陛下,我后悔了,但是我不怨您,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在,不该爱上帝王……”

    “曾经的许诺,便与臣妾一起离开消失吧,臣妾虽悔,但终归于您有情,臣妾走后,还请陛下看在一点点的愧疚上,善待韫儿,若是有可能,臣妾的余魂会化作清风常伴您左右。”

    “柔儿……”

    “陛下,臣妾是何样的人,您最清楚,大皇子,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同为母亲,岂会不懂爱子,丧子之情……”

    齐碧柔在说完这句话后,在宣正帝的怀里,咽了气。

    “那一日,父皇痛哭,抱着母妃的遗体说他相信她,迟了大半年的相信,可是,母妃再也听不到了……”

    叶朝歌悄悄的抹去面上泪光。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不信任,这种感觉,对一个深爱痴情的女人来说,是凌迟的酷刑,更是致命的。

    “母妃去后,父皇便后悔了,人啊,真的是只有失去了才明白,父皇如斯,江霖如斯,可又有什么用呢?”

    卫韫嗤笑不已。

    当初江霖守在皇陵,他便说过,如此根本没有意义,所作所为,不过是让他们愧疚的心理好受些罢了,说白了,还是自私!

    父皇如斯,江霖如斯。

    对于父皇,他是恨的,只是母妃不希望他恨,她说过,路是自己选的,苦果也是应得的,只是,她不希望他恨,希望他快乐轻松些。

    他听了母妃的话,不恨。

    虽是不恨,但到底也是怨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和父皇之间,平时平平静静,可一旦牵扯上母妃,必然是生出一根刺来。

    这些年,父皇的愧疚和痛苦,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改变什么,

    毕竟,他的母妃本不会死的!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自母妃去后,父皇便再难踏入长乐宫。”

    卫韫长长出了口气。

    叶朝歌伸手抱了抱他,“一切都过去了。”

    卫韫回抱住她,“大年夜让你听这些悲伤的往事,抱歉。”

    叶朝歌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没多久,郭远过来传话,宣正帝让他们先回东宫。

    卫韫默了默,“父皇还在母妃那儿?”

    郭远点点头,“陛下不让老奴靠近,一个人在里面,殿中寒凉,陛下……”

    郭远面露忧色。

    叶朝歌想了想,如是提议道:“你去给父皇送件衣裳吧。”

    闻言,郭远眼睛一亮,只是到底清楚陛下和太子之间的症结,不敢多言,目露祈求的看向卫韫。

    卫韫却不为所动。

    他又不傻,自是明白叶朝歌的用意。

    他沉默着,眉目间流露出抗拒,用无言表达他的拒绝。

    叶朝歌看在眼里,悄悄的握住他紧握在一起的拳头,轻声说:“一个结,时间长了,只会变成死结,唯有亲手打开,方才从死结变成活结。”

    卫韫依旧用沉默去抗拒。

    “我想,母妃也不希望自己会是横在你和父皇之间的那个结。”叶朝歌又道。

    卫韫神色微动,眼底挣扎闪现。

    叶朝歌深知他听进去了,不再多言,给他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卫韫长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郭远:“父皇的衣物呢?”

    郭远面上一喜,激动的连声说道:“老奴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他以最快的速度,从随行的内侍那里,拿过了提早准备的大氅。

    “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叶朝歌点头。

    她应得好好的,谁知,卫韫前脚走,后脚便带着红尘和敛秋回了东宫。

    郭远立于原地望着,感叹不已,“这太子妃,当真是明事理,难怪当初殿下为了娶到太子妃无所不用其极。”

    明姑姑走过来,正巧听到这话,微笑赞同。

    ……

    这一夜,是新一年的开端,更是宣正帝和卫韫父子二人深谈交心的一日。

    一直到了天亮,父子二人方才从殿内出来,眼眶皆是通红的。

    “太子妃呢?”

    “昨夜儿便回东宫了。”郭远回道。

    卫韫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宣正帝不知其意,还是郭远同他说了经过,“你这小媳妇不错。”

    是个聪明的,也是个懂事的,更是个善解人意的。

    他开始觉得,她多少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了。

    卫韫皱眉,“都说了不是小媳妇!”

    “当着你母妃的面,父皇不与你计较,行了,快回去收拾收拾,待会还要祭祖面见朝臣。”

    与儿子的一番深谈,让宣正帝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再提起齐妃,已然没有从前的迟疑和小心翼翼。

    ……

第745章 送他最后一程

    卫韫回到东宫之时,叶朝歌刚起。

    见他回来了,什么也没问,只让刘嬷嬷准备热水备膳。

    热水送来,叶朝歌让其余人先下去,自行进了内间,亲自伺候卫韫沐浴。

    “这还是你第一次为为夫沐浴。”

    热气腾腾的澡间里,卫韫背对着叶朝歌,双臂交叠在前,下颌趴在上面,任由她为他擦身,“为夫深觉荣幸啊。”

    叶朝歌不禁笑出声,拍了下他的后背,让他莫要乱动。

    卫韫委屈,他分明就很老实,没动过好吗?

    稍许。

    “歌儿。”卫韫忽然低声唤她。

    “恩?”

    “我与父皇说开了,父皇对我说,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内疚,因为无法面对,所以,才不去长乐宫,因为愧疚,所以,他宁愿让自己一直生活在幻想中……”

    叶朝歌没有说话,听他说。

    “他让我原谅他……”

    “你原谅了吗?”

    卫韫静了静,许久,才低低恩了一声。

    “那便好。”

    卫韫与叶朝歌说了许多,直到水凉了,方才起身。

    在叶朝歌伺候他更衣之际,他忽然握上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的用意,他明白。

    她的苦心,他也懂。

    叶朝歌对他笑笑,彼此心照不宣。

    大年初一,卫韫和叶朝歌一直忙到下午方才回到东宫。

    回来后便去了内室歇息,一直到了晚间才醒来。

    初二这日便轻松多了,二人午膳去了大长公主府。

    卫韫和叶朝歌齐齐给大长公主拜年,分别得了个很丰盛的红包。

    整个午膳的氛围极好,对叶朝歌,大长公主没再冷脸,虽不热情,但也有了几许笑意。

    膳后,大长公主支开卫韫,留叶朝歌说话。

    “那日在宫里,你做的很好,本宫……谢谢你。”

    大长公主神情间难掩几许尴尬。

    叶朝歌摇摇头,“姑母,朝歌和您一样,都是希望殿下好的人。”

    大长公主点点头。

    是啊,她亲眼见到了,并亲耳看到了,且亲身经历过了。

    “你们日后要珍惜彼此。”

    叶朝歌颔首。

    虽说是留下说话,但到底无话可说,沉默许久后,大长公主便让人去请卫韫,随即便让他们二人回去了。

    “姑母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卫韫如是问叶朝歌。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两句。”叶朝歌倒也没有瞒着,将经过说了一遍。

    卫韫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不说大长公主的好,也不说她的不好。

    如今她们二人这般,已然极好。

    “卫韫……”

    “叫夫君!”

    叶朝歌将将开口,卫韫便打断纠正道。

    叶朝歌无视他的纠正,“当初母妃去前,既是将你托付给了姑母,你后来又怎会被人欺辱?”

    “怎么,心疼了?”卫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叶朝歌认真且严肃的点点头。

    不错,她的确心疼。

    卫韫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很早便被封为太子,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除去生母早逝之外,他自小到大,该是顺遂的。

    可没有想到,在这之前,还有如此一段往事。

    这让她心疼。

    卫韫心下一烫,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低下头亲了一口,与她说道:“倒也不难解释,母妃去前,恐是知道父皇……便将我托付给了姑母,本来姑母进宫……一来是守灵,二来是照顾我,只是没想到,惠婕妤做出了那等恶心的事。”

    接下来,顺理成章。

    大长公主一气之下,提了把剑要去杀了惠婕妤,被宣正帝给挡住了。

    大长公主从未如此的憋屈过,身为大长公主,连杀一个奴婢都做不到,且还让自己的好友在死后受此屈辱。

    一时间大长公主转不过弯来,一怒之下便离开了皇宫回了公主府。

    徐皇后上位后,大长公主当年留在皇宫的暗桩几乎全被拔除,再加上有心人刻意隐瞒,故而,大长公主收到卫韫被欺辱的消息后,已经是大半年后了。

    大半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那些趁此机会对小卫韫百般折磨羞辱的妃嫔来说,是短的,但对于卫韫来说,却是极长的。

    后来,大长公主进宫照顾他,且会时不时的接他出宫小住,哪怕待宣正帝想起这个儿子来,大长公主对卫韫的在意也不曾松懈,就怕再发生类似的事。

    直到卫韫长大,已然有了自保的能力,大长公主方才松了一口气。

    叶朝歌主动倾身靠近卫韫的怀里,“以后我会待姑母和明姑姑好的。”

    卫韫心头一热,将人揽住,抱在怀里紧了紧,“恩。”

    ……

    初三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

    一大早,夫妻二人便准备万全出发回叶府。

    祁氏和叶辞柏早早等在了门口。

    初二下午,祁氏便回来了叶府,为今日女儿回娘家做准备。

    彼此相见,少不得互相关切问候。

    午膳很是丰盛,一家人围桌而坐。

    用过膳,叶辞柏对叶朝歌说:“今日是他押送离京的日子,下午出发,我准备去城门外送送他,你去吗?”

    早前京兆尹府便派人送来了消息,将押送叶庭之出发离京的准确时辰通知过来。

    因是正月,正是人多各家探亲之时,城门口堵塞,故而,将押送的时辰从早上改为了下午。

    叶朝歌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叶辞柏默了默,随之道:“你若不去,为兄自是不会勉强你,只是,他此次一去,我们这一生,怕是再难相见。”

    他不想让妹妹心中留下一丁点的遗憾,所以,才如是对她说。

    叶朝歌抿了抿唇,不言。

    “你且先自行想一想,我回去换身衣裳。”

    张张嘴,叶辞柏还想说什么,但又不想给妹妹太大的压力,随即便也作罢了。

    叶辞柏离开后,卫韫走到了她身旁,“若不想去,便不要去。”

    叶朝歌叹了口气,“哥哥说的不无道理,便去吧……”

    送他最后一程。

    卫韫点点头,大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无声的以自己存在的方式支持她。

    叶辞柏换了衣裳回来,得到叶朝歌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他自来知道,自己的妹妹有着坚强的外壳,内心却极为柔软。

    ……

第746章 祁氏要承诺

    祁氏同去,叶朝歌颇为意外。

    但又一想,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曾经夫妻二十多载,尽管已然和离,有些事,有些情,也并非说断马上就能断的。

    城外,十里亭。

    这里,当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之地。

    叶朝歌神色有些恍惚。

    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来送卫韫。

    第二次,送兄长。

    三次,外祖。

    如今……

    胡思乱想间,穿着囚服,手上和脚上分别锁着铁链的叶庭之,由一队官差,远远而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三五个同样流放于外的囚犯。

    待人走近,卫韫派了南风前去交涉稍许,然后将叶庭之带来了十里亭。

    “你们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叶庭之尚未站稳,便冷声如是道了一句。

    “父亲!”

    叶辞柏皱眉,显然没有想到,叶庭之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别叫我!”

    叶庭之眉目间充满了狠厉,怨恨,眼底的厌恶是那般的真实,至少,在叶辞柏和叶朝歌眼中是如此。

    但内心是否真如此,恐怕只有叶庭之自己清楚。

    叶朝歌抿了抿唇,“你想多了,我和兄长不过是作为儿女,尽最后的义务前来此送你最后一程,如此而已。”

    叶庭之冷冷一笑,“哈!如此,那就不必了!”

    说罢,转身要走。

    “母亲也来了。”

    叶朝歌在原地对他说。

    叶庭之猛地一顿。

    “她被你害了一辈子,为你苦了一辈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叶庭之无言之际,停靠在十里亭外不远处的马车上,祁氏由着竹韵扶下来,缓步而来。

    叶庭之和叶朝歌对视一眼,随之与卫韫退了出去。

    去到马车旁,望着十里亭的方向。

    虽然,在来的途中,已然答应过祁氏,让他们二人单独说话,但到底是不放心的,叶庭之的为人,委实让他们难安。

    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了跳墙,伤害祁氏。

    ……

    “你……”

    叶庭之看着祁氏,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

    “你会来,我很意外。”

    祁氏笑笑,“不只是你意外,柏儿和歌儿也没有想到。”说罢,对竹韵说:“你先退下。”

    竹韵为难。

    “退下吧。”

    竹韵这才应声退下。

    不一会,凉亭中只余曾经二十多载夫妻的叶庭之和祁氏。

    “我中了毒,怕是时日无多。”

    祁氏对叶庭之说道:“虽然父亲和柏儿歌儿为了我遍寻良药,只是……至今还缺少一味药,那味药,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了。”

    叶庭之瞪大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想知道我是怎么中毒的吗?”祁氏看着,又道。

    叶庭之心头一跳。

    难道……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而祁氏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是你的好儿子,叶宇轩,不过我估计,这其中还有你的养女,叶思姝的手笔。”

    毕竟,当初找到她的不就是叶思姝!

    “他恨将军府,恨父亲,恨柏儿和歌儿,他很清楚,我是他们的软肋,只要我死了,他的算盘就会打响。”

    说这些话的祁氏,很平静,很平静,好似中毒的人不是她,而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那……”

    “最多还有不到三个月。”

    对于自己还有多少日子,祁氏说的时候,依旧很冷静。

    “其实,我本不想再见你,总觉得你我之间在和离那日便没有了关系,只是,我还是想来见你,告诉你这些。”

    顿了顿,祁氏看着他又道:“若是我死了,叶庭之,便是你的错!是你将我害到如斯,我要你后半生生活在无尽的折磨中。”

    叶庭之看着平静的她,嘴唇动了动,终是出声道了一句,内心深处潜藏许久的那三个字:“对不起。”

    祁氏顿住。

    她抿了抿唇:“现在一句对不起还有用吗?”

    “我……”

    “一句对不起你就想换取心中的好受?你休想!”祁氏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叶庭之低下头。

    祁氏闭了闭眼睛,声音微颤:“你若真心中有愧,望你余生,莫要再给柏儿和歌儿拖累,作为父母!”

    叶庭之抬头看她眼,眸光闪了闪,沉声道:“我知道,我会的。”

    目的达到,祁氏转身要走。

    这便是她今日来的目的,她要叶庭之愧疚,要他痛苦,以此来要他的一句承诺。

    承诺,以后不会再给儿女增添麻烦。

    就这么简单。

    这是她能为儿女所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雪儿……”

    叶庭之忽然出声叫住她。

    祁氏脚下步子顿住,背对着叶庭之,热泪缓缓流下。

    雪儿……

    她的闺名。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又有多少年,他不曾这般叫过她了?

    “对不起,当年……”

    “我不后悔!”

    不待他说完,祁氏先一步说道,“我不后悔嫁给你,毕竟,若非嫁给你,我也不会生出柏儿和歌儿一双好儿女。”

    她后悔自己没有及时醒悟,后悔自己醒的太迟了。

    说罢,祁氏未看叶庭之一眼,抬脚离开了十里长亭。

    叶庭之站在那,望着她的背影。

    离开他,她好像变得坚强了。

    叶辞柏和叶朝歌回到十里凉亭,后面还有卫韫。

    叶庭之径自掠过一双儿女,看向卫韫,眼睛里闪过挣扎,犹豫。

    稍许,这许许多多的复杂,最终化为一句:“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卫韫看向叶朝歌,随之点点头,带着他去到了一旁。

    “太子殿下,你可知,金家一事,还未完。”

    卫韫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看你这反应,看来是不知情了。”顿了顿,叶庭之道:“金家火药总共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明面是走私,一部分却悄无声息的运到了南方。”

    “当初,与金家合谋,虽为……”他看眼不远处的儿女,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但还有一个原因,金家只是傀儡,他的背后还有人,这个人……”

    “宸亲王!”

    卫韫接话道。

    叶庭之点点头,“宸亲王利用金家海上航线运送火药,不必我说,殿下应该也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

第747章 第一次,你像个父亲

    这些时日,他虽一直关在京兆尹的大牢里,但对于外界的消息,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深知最近上京中所发生的那几件大事,更清楚,宸亲王已然失踪许久了。

    宸亲王失踪,他感觉,大越,要乱了。

    卫韫不答反问他:“为何在此时与我说这些?”

    不论是金家,还是叶庭之,按照当初的调查,皆不曾与宸亲王挂上钩。

    先前,那金家家主金鸿飞问斩之际,也不曾将宸亲王透露出分毫来,所做所行,亦是未曾让人疑心过。

    由此可见,他们是打算死守这个秘密。

    他不解,叶庭之为何会在此时说出,告诉他此事。

    若是为脱身,不至于到今日才开口,早前他有的是机会说话,可他并没有。

    显然,他所求的,不是脱身。

    叶庭之垂了垂眼眸,“我既知道这个秘密,他便不会放过我,从我踏出上京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此去不只是有去无回,甚至……”

    “过不了多久,我的死讯便会传回上京。”

    卫韫眯了眯眼睛。

    “你好像很平静。”

    叶庭之笑笑,“现在的我,死不妨是一个解脱。”

    “孤会派人保护你。”

    “不必了,殿下不必在我身上多费人力,事到如今,我也已然看破了一切,如此解脱也是一件好事。”

    “你既说已然看破了一切,为何还要嘴硬?”

    卫韫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黝黑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叶庭之好似并不意外自己的心思会被卫韫看透,他说:“这样其实不是很好吗?恨比牵挂更简单一些不是吗?”

    卫韫顿住,继而笑了,“第一次,这么久了,第一次,你像个父亲,更像个真正的人。”

    对于卫韫的暗讽,叶庭之仅是一笑而过。

    “我这一生,对不起太多的人,死于我而言是解脱了,只是,终归有一些未了的牵绊,还望殿下看在我方才其言诚心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卫韫面上的笑逐渐敛去,声音微冷,“你是说叶宇轩?”

    “你想让我放叶宇轩一条命?”

    “不不,殿下误会了。”叶庭之连忙否认,叹了口气,“宇轩那孩子,我知道,以他所做的那些事,根本无法……”

    他很清楚,叶宇轩一旦落入他们的手,等待他的结果,必然是必死无疑。

    明知如此,他又怎会提此?

    “那你是……”

    叶庭之看向凉亭的一双儿女,在叶辞柏的身上顿住,“柏儿自小便是殿下的伴读,我知道,无论何时,他皆无忧,而且,他的性子醇厚。”

    卫韫未言,等待他接下来所言。

    稍许,他的目光移向叶朝歌,锁定,“朝歌和柏儿不同,她很聪明,若为男儿,必然有一番成就,只是,过刚易折,还望殿下日后,不论如何,留她一命。”

    帝王之塌岂容他人酣睡。

    叶朝歌太聪明了,她的聪明,今日或许能帮人,他日,她帮的这人,或许就会要了她的命!

    卫韫神色一冷,“你想多了!”

    叶庭之苦笑一声,“殿下。”

    “不会有那一日!”

    叶庭之顿了顿,也不再强求,只道:“若有那一日,还请殿下看在当初也曾对她许下深情的份上,对她留一些情面。”

    同为男人,他很清楚,男人都有冷酷的一面。

    爱的时候,恨不得将人疼入心坎里,不爱的时候,那便无情绝情。

    就好比他。

    卫韫并未在此对他多言,左右看着就是,看他是否用情!

    叶庭之也没有再多言其他。

    虽然他没有要到卫韫确切的承诺,但他看得出,他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如此……

    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最后再看眼凉亭的方向,随之转身离去,走到官差那边:“有劳诸位了。”

    “客气了,走吧。”

    卫韫立于原地稍许,眼见叶庭之越走越远,方才招来南风:“派人那种保护他。”

    “是。”

    随之回到凉亭。

    “他与你说了什么?”叶辞柏问。

    “一些关于金家的事。”

    “金家?”叶辞柏疑惑,“此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卫韫眼睛眯了眯,意味深长道:“或许,只是我们以为的了结了。”

    金家背后竟然有人,此人还是他的王叔!

    此事若非叶庭之方才提起,恐怕,他至今还不清楚!

    “走吧,先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卫韫将叶庭之与他所说之事告诉给了叶辞柏。

    后者严肃的点点头:“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整件事。”

    卫韫恩了声。

    马车进了城,卫韫和叶朝歌并未再回叶府,而是回了东宫。

    回去后,叶朝歌也得知了此事,顿时惊讶不已:“南方……难道说,宸亲王他……”

    卫韫颔首,“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依着乐瑶那性情,即便是得知了自己的父王有了异心,也不至于走上这绝路,如今想来,恐怕,乐瑶远比我们知晓的还要多。”

    叶朝歌捏紧了拳头,唇瓣抿的紧紧的。

    卫韫知晓她在为乐瑶不平,展开她的拳头,“你也莫要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的。”

    安抚了叶朝歌一番,卫韫便去了皇宫。

    此事非同小可,必是要让父皇知晓。

    一丁点的火药或许没什么,但根据之前他所调查的,金家走私火药已有三年,每次的量虽只有半船,运到南方去的也只有半船的一半。

    一次是一半,可三年下来,这数量便是极为可怕的。

    如此大量的火药,实在不容小觑,不得不重视起来。

    皇宫。

    宣正帝听闻宫人报太子请见,颇为意外。

    对旁边的郭远问道:“今日是初三吧?”

    “是的陛下。”

    “初三该是他那小媳妇回娘家的日子,如今正是年节,尚未开朝,无事这小子怎么舍得跑来了?”

    郭远低着头不说话。

    “罢了,请太子进来。”

    卫韫进殿后,给郭远使了个眼色,让其遣殿中宫人退下。

    郭远不敢自作主张,看向宣正帝。

    后者虽然不解,但也点点头。

    待殿中只剩下他们父子俩时,宣正帝问他:“出什么事了你如此严肃?”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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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