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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8章 此小将军,还真是她那兄长

    信?

    叶朝歌眼睛一亮,是了,还有一封信,那是乐瑶留在这世间最后一样东西。

    还有微白……

    “红尘,你脚程快,回东宫寻刘嬷嬷,她知晓信放在哪儿。”

    红尘连忙应下。

    随即叶朝歌写了个字条,交给从玉,“你拿着此物去将军府交给田伯,之后你便听他安排便是。”

    一应安排好,几人便各自沉默而待。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红尘回来了,“小姐。”

    叶朝歌接过,对卫老夫人和墨慈她们点点头。

    一直待田伯将微白送来,叶朝歌方才拿着信上前,将信的内容念出来。

    她念的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为的就是让王妃听清楚。

    一封信念完,卫老夫人老泪纵横,墨慈和田娴儿皆亦是哭成了泪人,从玉她们亦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可唯有王妃。

    在一屋子啜泣声中,她依旧安静的躺着,眼睛望着帐顶,无波无澜,仿佛这一切,皆与她没有关系似的。

    这一幕,让众人失望不已。

    本以为多少会起到作用,可看来,却是失望。

    同样的,让人心情沉重,这般都没有反应,可见王妃的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严重。

    只是,到底不到最后不死心,随之让微白上前。

    她讲乐瑶,讲从前,讲过往,王妃,依旧没有反应……

    “你这个傻囡囡,你是要逼死为娘我吗?”卫老夫人上前,一边哭喊,一边拍打王妃的胳膊。

    “傻囡囡,娘知道你心里苦,娘也心疼,可是,再苦也要活下去啊,这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囡囡啊,你真的忍心再让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娘已经送走了你姐姐,送走了乐瑶,难道,你还想让为娘再送走你吗?”

    “囡囡,娘求您了,娘年纪已经大了,再也经受不起了,就看在我这个老母亲的份上,你振作起来好不好?凡事还有娘在呢,啊!”

    卫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喊,一边摇晃王妃,情绪逐渐失控,摇晃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可王妃还是故我。

    叶朝歌和墨慈她们,上前将卫老夫人拉住,“老太君,您冷静点。”

    “呜呜,这个不争气的傻囡囡,老身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闺女,恨得我心疼。”卫老夫人一边捶着自己的心口窝,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王妃骂。

    女儿的遭遇,作为母亲,她心疼的无以复加,但又气她的逃避。

    事情已然发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可她倒好,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理外间事宜!

    实在恨极。

    卫老夫人恨到了极点,哭得汹涌,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红尘看过没有大碍,便让人扶着去旁边屋子休息。

    剩下的叶朝歌她们,看看王妃,看看彼此,皆无声叹息。

    “太子妃,奴婢想留下来照顾王妃。”

    忽然,微白恳求道。

    闻言,叶朝歌皱了皱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微白缓缓跪下,“奴婢知道,只是,奴婢若是就此离去,当无事人一般继续回到将军府过舒坦的日子,日后,奴婢怕是也日夜梦里难安,郡主不在了,王妃又如此,奴婢斗胆,代替郡主伺候王妃左右。”

    “你!”

    叶朝歌难言,无法反驳,但又说不出认同的话来。

    微白现今的庆幸并不算好,之前遇刺一事凶险万分,若是将她留在这事发之地的王府,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是,不留下,微白怕是不会听她的。

    “不如便顺了她吧。”

    田娴儿在旁说道:“她也是一片用心。”

    墨慈也随之点头,走到叶朝歌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宸亲王一事,在上京之中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微白应当不会再有危险。”

    当初微白被刺杀,不就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尽管事实是,微白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这不该知道的已然是众人心照不宣的隐秘,而微白这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就没什么危险了。

    叶朝歌最终点了头,更何况,微白决定已坚,她拒绝还是同意,都没有那么重要。

    卫老夫人是在午膳后醒来的,看着不远处的叶朝歌墨慈和田娴儿,难掩泪光,“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愿意来这里,并为王妃安置妥帖,乐瑶……乐瑶她有福啊。”

    卫老夫人身体不适,在王府未曾久待,送走了她老人家,叶朝歌她们方才离开王府。

    走前叮嘱道:“红尘,微白还有从玉,你们三人照顾好王妃,多与王妃说些乐瑶的事,有什么事便去东宫寻我。”

    “是。”

    回去的路上,彼此沉默无言。

    马车刚驶出去一段距离,突闻外头嘈杂不已。

    叶朝歌唤了司琴,让她瞧瞧怎么回事。

    司琴是在继檀云和紫绡后,刘嬷嬷从东宫挑选出来的两个丫鬟之一,与司琴一起的还有个叫敛秋的,这二人皆属于老实本分巴交的类型。

    刘嬷嬷选中了这二人后,便把人提了上来,经过几日的磨合,倒也融洽。

    很快,司琴便回了话,声音中透着尴尬:“太子妃,是,是小将军,据说,小将军正在城墙上敲锣打鼓,召集城里的百姓呢。”

    此话一出,马车里静了静。

    叶朝歌,墨慈和田娴儿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叶朝歌不死心,“哪个小将军?”

    “……叶小将军。”

    叶朝歌:“……”不死心也得死心了,此小将军,还真是她那兄长。

    “他要做什么?”墨慈一脸疑惑不解。

    叶朝歌默了默,她应当知道,他要做什么。

    “去城墙。”

    吩咐了车夫,待马车重新行驶后,叶朝歌便将昨晚之事道出,包括卫韫那随口一说。

    “哦,我明白了,难怪之前去东宫的时候,你们说话虎头蛇尾的,敢情儿是这么回事啊。”田娴儿恍然大悟,用胳膊肘推了推墨慈,“哎呀,咱们叶小将军还真是个痴情种子,用心良苦啊,不过墨慈,我好奇的是,你是哪里没有安全感了啊?”

    ……

第719章 以真心换真心

    在随着叶朝歌的讲述时,墨慈的脸早已被臊得通红。

    不理会田娴儿的打趣,瞪向叶朝歌:“你们也是,不知道他那人上来一阵犯傻吗,还净给他出馊主意。”

    叶朝歌耸耸肩,“此事可怨不得我们,若非你和他闹,我哥又怎么会信了太子的随口一言?”

    她还没怪他们叨扰了她的好眠呢,倒反过头来赖他们出馊主意。

    再说了,这馊主意也不是她出的。

    更何况,谁能想到,卫韫的随口气话,兄长竟然当了真,以前怎么没见他如此听话呢?

    说来说去,这源头啊,还是在墨慈的身上。

    叶朝歌的一番话,将墨慈堵得哑口无言,气结嘀咕:“这个傻子,都跟他说了只是一时胡思乱想……”

    “你是一时胡思乱想,可兄长不这么认为啊,你是他心尖上的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怎能上心。”

    墨慈呸了口,“你倒是了解。”

    “朝歌当然了解,她和太子可是过来人。”

    田娴儿一句话,将墨慈和叶朝歌一起打趣了。

    二人齐齐瞪她:“你且先说着风凉话,待有朝一日,早晚会双倍回馈给你。”

    田娴儿完全不惧,这有朝一日,还早着呢。

    互相打趣间,马车再度停了下来,前头传来文叔的声音,“小姐,前面人太多咱们马车过不去了。”

    叶朝歌应了声,让他找个避人的地方停下。

    待马车重又停下,三人方才前后下来。

    眼前一幕,将她们吓了一跳。

    触目之中,只见人山人海,远远的墙头之上,矗立着一男儿,一袭锦袍随着寒风飘扬飞舞,墨发随之而动。

    他的手上拿着一面铜锣,手上的鼓槌时不时的敲锣,发出清脆的鸣声。

    “不曾想,叶小将军还有如此的号召力。”田娴儿望着人山人海惊叹道。

    墨慈撇嘴,“这哪里是他的号召力,分明都是来凑热闹的。”

    “你这人,再这么诋毁我哥,我可会不乐意的。”叶朝歌嗔怪道。

    墨慈瞪了她一眼,“行了,你也别说风凉话了,这祸事是你们闯出来的,还是赶紧去把他弄下来吧,莫要在上面张扬了。”

    叶朝歌摆手,“我可不管,此事追根究底,还是因你而起,要弄你去弄,再说了,我哥现在估计也只听你的话。”

    “你!”

    墨慈气得咬牙,“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看热闹了?莫要忘了,他现在身份不同,一举一动暗处无数人盯着,如此沉迷于儿女私情,那些御史大人,可不会放过他。”

    众所皆知,祁继仁离京前将手上的一应权务皆交给了叶辞柏,之前的叶小将军,大家伙都是叫着玩的,如今,称他一声小将军,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在朝堂之上,叶辞柏已然记了号,如今非战时,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皆在等着拿捏他的错处。

    她虽不在朝堂,但自从叶辞柏接手后,对朝局之上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她很清楚,祁继仁手上的兵权,以及他的地位,兵部尚书梁家一直妄想取而代之,如此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比起墨慈的担忧,叶朝歌倒是没想那么多,兄长已非当初的兄长,虽然是受了卫韫的影响,可若非深思过,他又怎么会做?

    既然做了,必然有法子应对。

    从近期兄长的所作所为,叶朝歌对他已然完全放手放心。

    故而,墨慈的话,她丝毫不为所动,老神在在的立在那,“你要担心,那还不赶紧过去把人拉下来啊,我跟你说,我哥什么样的性子,我这个当妹妹的最清楚,此时此情,我说十句皆不如你说一句来得有用。”

    墨慈被叶朝歌怼的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田娴儿好似觉得这样还不够似的,在旁补刀:“对啊,你说的叶小将军一定听,再说了,此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若不是因为你没安全感,叶小将军又怎会用此法来给你安全感?所以,由你出面最是合适。”

    “你们!”

    “你也莫要再你呀你们的,还是赶紧去将我哥弄下来吧,待会人越来越多,你担心的,或许就成真了呢。”

    “叶朝歌,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是啊,但我哥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不是吗?”叶朝歌凉凉道。

    墨慈:“……”

    她说的如此有理,她竟是无言以对。

    墨慈终是咬了咬牙,扔下一句:“待会再和你们算账。”

    然后急忙去到城墙。

    望着她的背影,叶朝歌和田娴儿相视一笑。

    后者感慨道:“我比你认识墨慈时间长,颇为了解她的为人,她对好友无话说,但于感情之事,总感觉像是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层。我还记得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爱便不恨不怨,她不想像罗姨娘那般,到头来一切成空。”

    叶朝歌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田娴儿又道:“当初你哥哥去学士府提亲,说实话,我并不太看好,墨慈有时候很冷心,叶小将军一腔真心怕是难以将她捂热,可不曾想,倒是我看走了眼。”

    自他们二人定亲后,墨慈的变化她一直看在眼里,最初的冷静和漠然,到现在的热情和期待,前后变化,翻天覆地。

    这一系列的种种,无一不再说明着一个事实,那便是,叶辞柏的一腔真心,将墨慈捂热乎了。

    叶朝歌笑笑:“以真心换真心,人与人之间不正是如此吗?”

    兄长待墨慈是认真的,墨慈那般聪明,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墨慈的冷心,并非天生的,只是环境造成。

    她虽为学士府的长女,但为庶女,生母软弱不受宠,嫡母强势,父亲冷眼,她自小生活在这般的环境中,看透了男女之间,对情感不抱希望也是正常。

    冷心既然非天生,那么,只要用之以真心,她的芳心,自然会交出。

    正在两人说话间,城墙上的叶辞柏忽然动了。

    他拿着鼓槌,连续敲铜锣数下,直到底下凑热闹的老百姓安静了下来,方才收了动作。

    ……

第720章 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哭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在下叶辞柏召集大家,耽误大家伙几许宝贵的时间,是想让诸位帮忙做个见证。”

    随着叶辞柏的一番话落下,卡在人群中的墨慈倏地顿下,眼皮刷刷跳的厉害,望着前头还有层层人群,思量着自己能不能在叶辞柏胆大之前去到城墙上把人拉下来?

    还未得她思虑出个所以然,叶辞柏又开口了,“众所皆知,我与墨大学士家的长女墨大小姐定亲已有些许时日……”

    墨慈扶额,不必计算了,已然晚了。

    远处的叶朝歌和田娴儿对视一眼,纷纷上前。

    远在城墙之上,叶辞柏并不知墨慈和妹妹的存在,扬声继续:“我知晓,近两年我叶家多事之秋,但子不言父之过。我也清楚,在不少人的眼里,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我要说的是,我不是他,我是叶辞柏!”

    “此时此刻,我在此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发誓,此生此世,我叶辞柏唯有墨慈,身心如一,从一而终,若有违逆,天打雷劈,甘愿为百姓鱼肉,绝无怨言!”

    叶辞柏一番掷地有声,坚定执着的话语,在这片天空之下,伴随着寒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耳畔,安静稍许,老百姓中发出雷鸣的掌声。

    更有甚者,其中有人大声交好。

    而此时,立于人群中的墨慈,已满脸是泪,她捂着嘴,满心满眼皆是城墙之上,那个为给她安全感而不介意被人指点,甚至承受着各方压力的男子。

    她墨慈何德何能啊。

    她不过一介庶女……

    而他,是那天之骄子的少年将军……

    “为什么,我只是庶女……”

    叶朝歌和田娴儿挤进人群,恰好听到此言。

    “庶女又如何?真要论起来,太子也是庶出,墨慈,身份不重要。”

    叶朝歌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

    皇家和世家怎会一样。

    “你呀,在别人的事上看得比谁都清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犯起了糊涂,我且问你,假如你和叶小将军身份互换,你会因为他是庶子而不喜吗?”

    墨慈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

    “你看,你都不会了,更何况是叶小将军,他娶的是你这个人,而非你的身份,再说了,我们与你相交,不也是因为认同你的人吗,身份如何根本不重要,你想想乐瑶,她欢喜的男子……”

    田娴儿没有再说下去,伸出手握了握墨慈的,“你想的那些,皆是多虑。”

    墨慈神色微动,显然,田娴儿的话她听进去了。

    叶朝歌对田娴儿使了个干得好的眼神,她这一番话真可谓是说到了心坎上,有些话,她不适合说,有些事,也不适合出面。

    毕竟,叶辞柏是她的亲哥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皆会给墨慈种下偏心的印象,而田娴儿不同,她是局外人。

    望着神色动容的墨慈,叶朝歌决定再添一把火,扬声大喊:“墨大小姐在这,墨大小姐在这……”

    她这一嗓子,可谓是用了力气,霎时间,众人的视线纷纷看了过来。

    其中有人见过墨慈的,顿时附和:“不错,是莫大小姐,叶小将军,你未过门的媳妇在这呢,还不快下来啊。”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叶辞柏此时也看到了墨慈,当即不顾所有,纵身自城墙上飘然落下。

    周围发出阵阵轰鸣,并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墨慈被叶朝歌突如其来的大喊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未待她回过神来,叶辞柏便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墨儿……”

    叶辞柏深情款款而来。

    叶朝歌和田娴儿识趣的往两边分散,将墨慈独留原地。

    墨慈咬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措的望着越来越近的男儿。

    他伸手,握上她的。

    下一刻,叶辞柏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

    说着,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墨慈的身上。

    他人高体壮,他的大氅将墨慈包裹的更为娇小。

    “墨儿,你听到了吗?”叶辞柏问。

    墨慈轻轻的点了下头,听到了,她都听到了。

    听到了他的话语,感受到了他的用心,更看到了他的用情。

    “相信我,我们人生还很长,你且慢慢看可好?”

    看他怎么做,看他履行承诺,看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虽为叶庭之之子,但他们不同!

    墨慈的行为,虽然突然,但叶辞柏也并非无脑,昨晚从东宫回去,他彻夜难眠,用了半夜的时间,想到了根结所在。

    他知道了怎么回事,也理解。

    毕竟,叶庭之的所作所为,已然人尽皆知。

    “请你慢慢看,用我们的余生,你可愿?”

    墨慈闭了闭眼睛,随着她的动作,滚烫的泪珠滑落而下,许久,她听到自己说:“我愿。”

    是的,她愿。

    就像当初,她愿与他一起面对所有,愿与他一起承担所有一般,她愿!

    这个男子,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感动和动容,像当初那般,她想试一试,陪他一起,用余生去证明,去看,去携手,一直到老……

    叶辞柏笑了,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二人相拥,忘了一切,忘了所有,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直到掌声雷动,方才回神。

    铺天盖地的祝愿接二连三的响彻在耳畔,忘了羞怯,二人执手,对视而笑。

    叶朝歌看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抬手拭泪之际,突然,一只大手自后伸出,取代了她的动作,动作轻柔的为她拭去眼泪。

    叶朝歌微顿,转身看去,卫韫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之中。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堵。

    卫韫不答反道:“以后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哭。”

    这样他会生气,气自己不能给她擦眼泪,不能给她肩膀靠。

    听着他霸道的话,叶朝歌抿唇一笑,“哪有你这样的。”

    “现在不就有了吗?”卫韫对她低笑,随之伸手,把她拢进自己的大氅里,将她的头摁到自己的肩膀上。

    他说:“这里是你的。”

    ……

第721章 只是她是她,他是他

    这一幕,在对面的田娴儿看的清清楚楚,微微一笑,她活到至今,只有三个好友,一个已然阴阳相隔,剩下的两个,皆有了自己的幸福。

    她高兴,发自内心的为她们高兴欢喜。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表哥,你在看什么啊?”

    田娴儿下意识的转首望过去。

    一对无比熟悉的男女,霎时间映入眼帘。

    李晟……和单明如。

    李晟正在看着她,眼睛里的复杂让田娴儿看不懂。

    单明如久未得到表哥的回应,见他还是盯着某一处看,好奇之下望去,顿时看到了田娴儿,脸色登时不好了。

    她捏了捏粉拳,强压下喉头的不适,故作什么也不知道般:“表哥,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我叔叔明日便会来京与姨母商量你我的婚期,我们取了东西还是早些回去布置吧。”

    单明如一番刻意扬高的话,田娴儿听得一清二楚,冷冷一笑。

    这单明如还真是有意思,说这么大声是生怕她听不到吗?

    还有,她以为,她还稀罕那李家,稀罕那李晟?

    她也太瞧不起她了!

    视线下移,与单明如对上,唇角微翘,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不待她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扭过头去。

    即便如此,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两道视线火辣辣的落在她的身上。

    这时,叶朝歌和卫韫走了过来。

    “没事吧?”

    田娴儿摇摇头,无声的对卫韫屈了屈膝。

    叶朝歌立于田娴儿的对面,眼神冷冷的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李晟和单明如。

    方才,她虽未与田娴儿一处,但也在她的对面处,她的一举一动,她在那看的一清二楚,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不受欢迎的男女。

    担心田娴儿难受,叶朝歌便拉着卫韫走了过来。

    在叶朝歌和卫韫过来时,李晟便回过神来了,隔空遥遥抱拳,然后带着单明如便走了。

    “娴儿?”

    “我真没事。”

    田娴儿笑笑:“都过去这么久了,该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两个陌生人还影响不到我。”

    她说的是实话。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距离上次游湖那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这些人,若非他们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恐怕,她的记忆早已将他们清除掉。

    “我们回去吧。”

    收起杂念,田娴儿对叶朝歌微笑说道。

    后者捏了捏她的手,“好。”

    南风在前开路,先一步回到马车上,没多久,长风过来报,叶辞柏让他们先回去,他会送墨慈回去。

    意料之中的结果。

    田娴儿不好意思,要下马车自行回府。

    “因为兄长的缘故,外头正乱着呢,你此次出来只带了小喜,让你们二人自己回去我可不放心,走吧,送你回去。”

    可……

    田娴儿迟疑的看向卫韫。

    叶朝歌了悟,果断将他撵了出去,“你骑马。”

    卫韫笑笑倒也不曾拒绝,有田娴儿在,他的确不适合留在车上。

    “朝歌,你真厉害。”

    卫韫下车后,田娴儿对叶朝歌竖起大拇指。

    能让太子这么听话上,这一点,绝非常人能做到。

    叶朝歌笑笑:“待你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就会明白了。”

    两个人在一起,无关乎身份,只是她是她,而他是他。

    ……

    马车停在安平伯爵府门口,田娴儿下了马车,卫韫第一时间重回马车上。

    立于府门口,看到这一幕的田娴儿:“……”

    目送马车远去,田娴儿对小喜说:“走吧,我们进去吧。”

    此时已近天黑,田夫人早已等候许久,待听闻下人禀报女儿回来了,赶忙出来迎接:“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今的宸亲王府乃是避之唯恐不及之处,一般人家不愿沾染,女儿应太子妃和墨家姑娘的邀约前去探望王妃,说实话,她并不愿女儿前去,这种腥臭能不沾染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只是,女儿统共就那么三个好友,如今去了一个,去探望好友的母亲,于情于理都是情分。

    故而,她没有阻拦,且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一日,眼看着天要黑了,女儿还不见回来,她这心一点也平静不下来,就怕出什么事。

    安平伯爵府屹立于这上京之中,各方消息该知道的自是不能落下,故而,前些时候街头发生的刺杀自是清楚,生怕女儿也会沾染上这些,虽说有太子妃在,倒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当娘的,到底是牵挂着。

    “娴儿,没出什么事吧?”

    “娘,您说什么呢,我们不过是去探望王妃,能出什么事啊。”田娴儿好笑不已。

    闻言,田夫人稍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你缘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本来早就便回来的,只是……”

    “只是?”

    随着女儿的这声只是,田夫人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只是,只是什么?”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啊,遇到叶小将军。”说着说着,田娴儿捂嘴笑了起来、

    听闻是遇到了叶小将军,田夫人的一颗心放到了实处,问道:“遇到叶小将军怎么了?你们去玩了?”

    “那倒没有,不过,凑了个热闹。”

    田夫人不解,“你这孩子,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你这说一半停一半的,是要吓死为娘啊。”

    田娴儿噘着嘴,将事情道出。

    听后,田夫人这才明白女儿晚归的因由,笑道:“真没想到,墨慈还有此等福气,倒是说了门好亲事啊。”

    叶辞柏如今是上京的香馍馍,年轻,自身有能力,且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亲妹妹又是太子妃,尽管叶家不行了,叶庭之名声臭不可闻,又犯了案子,但叶家其余人并不曾受到牵连。

    不但家世不俗,且还用情至深,墨慈得此亲事,可不是好福气吗。

    说起来,她女儿的亲事……

    想到什么,田夫人对田娴儿说道:“你姨夫有个入门弟子,虽是寒门子弟,但为人品性却是极好的,前些时候他离京回乡,这两日便会归来,待人归来后,相看一二如何?”

    ……

第722章 接回来的是个人,养出来的却是白眼狼

    田娴儿抽了抽嘴角,“娘,女儿在您心目中,难道就嫁不出去了?”

    “怎么会,此人虽是家世不好,但却是你姨夫和姨母担保举荐的,且,他来年便会参加春闱,依着他的才学,必能有所作为,而且啊,家世不好又非他自愿,只要他待你好,我们田家也不需要锦上添花。”

    田夫人也是做娘的,怎么会不希望女儿嫁得好,但比起家世,她更希望女儿嫁个待她好的夫婿。

    哪怕那人出自寒门,哪怕没能耐,这些都不妨事,只要他待女儿好,一切都成。

    左右他们田家已然门第够高,自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田娴儿意外于母亲的话。

    之前她相看了不少,但皆是世家子弟,她以为,母亲是想她嫁个门当户对的。

    仿佛看出女儿所想,田夫人叹了口气,“我自是希望门当户对,这样你嫁过去不必为生活奔波,仆从环绕,锦衣玉食,可这世家子弟,鲜少再有像叶小将军那般洁身自好的。”

    有也已经有了亲事。

    剩下的那些,要么啃老,要么表面一套,背地里糜烂,再要么为了他们伯爵府。

    即便之前,她千挑万选那些让女儿相看,也不尽如人意,也并非她挑剔,主要实在不愿妥协,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田娴儿微感动容,抱住母亲,“娘您真好。”

    “傻姑娘,娘是希望你嫁人之后,也像在家中这般。”

    田娴儿抽了抽鼻子,“娘,女儿听您的,女儿相看。”

    与此同时,李府。

    “姨母,我和表哥回来了。”

    李夫人掀了掀眼皮,假装没听到。

    她这一辈子,鲜少有后悔的事,但临老了,她后悔了,那便是当年一时心软不忍心,将单明如从单家接了过来!

    她虽然接过来的是个人,但和祸害无甚区别!

    若非是她,与田家的亲事也不会黄,若不是她缠着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又怎会成为各个有女儿世家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若不是她,他们李家也不至于在这上京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些,李夫人便恨得心口窝疼,她现在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姨母……”

    “滚!”

    李夫人指着门口,“滚离我眼前,赶紧滚!!!”

    屋子里有不少的下人,李夫人丝毫不顾及,如今整个李府皆知,单明如是自己死皮赖脸用了手段留下的,李家的几位主子,对她的厌恶毫不掩饰。

    单明如面上的笑意一僵,闪过一抹难堪。

    这样的场面,在这几个月里,并非是第一次发生,她已然不记得第几次了,但每每皆让她难堪不已。

    自从她在单家来接她,强行用手段留下后,在李府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在所有人眼里,她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存在,更是霍乱内宅的玩意儿。

    可那又如何?

    她还是留了下来不是吗?

    如今,她能留在表哥的身边,这便足矣,至于其他,名声向来不能当饭吃,只要她能留在李府,单家便不会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会成为他们利益的牺牲品,而她,会继续锦衣玉食,绫罗绸缎。

    短短一瞬间,单明如脸色便前后大翻转,她笑笑,“那我先回去,姨母……”

    “滚!!!”

    一个字都不想听她多说,李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

    她现在只要一看到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便犯膈应。

    而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告诉她,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外甥女,就是头白眼狼。

    李夫人胸口起伏的厉害,脸色青紫,李晟看着,连忙上前为母亲顺气,然后对单明如说:“你先回去吧。”

    单明如捏了捏拳头,对李晟微微浅笑,然后出去了。

    刚出去,屋里便传出李夫人的哭嚎:“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那个祸害玩意儿接回来,毁了李家,现在又毁了你……”

    “娘,您也莫要太难为自己了,此事谁也没有料到的。”李晟宽慰母亲,他说的不错,他与单明如一起长大,谁又能想得到,曾经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妹妹,变得如此之可怕。

    可怕的令人心寒。

    “儿啊,娘对不起你,都是娘不好……”李夫人抱着儿子哭得更凶了。

    李晟一直宽慰母亲不怨她,与她并无关系,当初也是念及亲情,她没有错,错在单明如忘恩负义。

    儿子越是懂事,李夫人便越是觉得对不起他。

    哭了一会,她抹了把泪,“不过你放心,只要娘活着,她就休想叫我一声婆母,我宁愿让你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愿让这么个狠毒的女人祸害你一辈子!”

    她已经与丈夫商量好了,单明如当众放话已经是儿子的人了,左右儿子的清白和李家的颜面已经毁了,也不差一条不负责任的罪名。

    单明如不是不惜毁掉自己的声誉也要留下,嫁给儿子吗?

    好,人留下,但要想嫁给她的儿子,休想!

    只要她和丈夫还活着,就想也不要想!

    可想是一回事,下定决心是一回事,可她只要想起来,便难受的难以呼吸,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毁了!

    他的前程,他的人生……

    怪她啊,当初她若是早一点发现单明如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今日之种种也不会发生,儿子和田家小姐的亲事也不会被搅黄。

    田家啊……

    她可是听说了,田家小姐与太子妃十分要好,若是儿子娶了她,与储君便是挂上钩,凭着儿子的才能,必会成为太子的重臣。

    待太子登基,他们李家就会再上一层……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单明如给毁了!

    一个女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李夫人越想越恨,恨不得杀了单明如。

    杀……

    杀意乍现。

    不,不行,她不能真让自己的儿子毁在那个女人手上,她不允许儿子被纠缠一辈子!

    想至此,李夫人暗暗做了个决定。

    而这些,李晟并不知情,他见母亲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还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母亲自己控制住了。

    便说:“娘,今日儿子遇到田家小姐了。”

    ……

第723章 他一般说小小,对她来说都不小!

    李夫人收起眸中杀意,看着眉目间难掩苦涩的儿子,心头一颤,“晟儿,你……”

    李晟摇摇头,“儿子知道,与田家的亲事再难成,儿子也自知配不上田小姐,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想与母亲说说话。”

    知子莫若母,尽管儿子什么也没说,但李夫人该明白的也明白了。

    沉沉一叹,“当初与田家结亲,你还有些不乐意,虽不曾表现出来,但娘看得出来,到底是有些勉强的,可不曾,你如愿了,却又对田小姐……”

    李晟苦涩一笑,“是啊,当初儿子不喜田小姐的性子,总觉得,女子应当像表妹那般温婉善解人意……”

    说到此,李晟便说不下去了。

    后来的后来,所有的事实告诉他,越是温婉善解人意的女子,越会骗人,就像是她的表妹……

    骗得他好苦!

    李晟不说,李夫人也是知晓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晟儿,与田小姐的亲事,只能说咱们没那福气,但是为娘保证,一定会让你再行选妻。”

    李晟未曾听出母亲的弦外之音,但外面一直不曾离开,将屋里母子俩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单明如,却是听出来了。

    心惊不已。

    难道姨母她……

    霎时间,单明如脸色刷白。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姨母隐含的杀意,她听出来了。

    下一刻,耳边回想起李夫人方才说的话:“只要我活着……”

    单明如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所有的复杂和不敢置信尽数褪去,有件事,她们姨甥俩倒是达成了一致。

    ……

    绮歆楼。

    用过晚膳,卫韫揽过叶朝歌,“今日你哥的行为,羡慕吗?”

    叶朝歌纳闷:“我为何要羡慕?”

    “你不羡慕?”

    好似了悟到他何意,叶朝歌噗嗤一声笑了,反身环上他的脖颈,“我这人不贪心,对现今的一切,我十分的满足。”

    贪心不足蛇吞象。

    人要懂得知足。

    而且,她觉得他们一直挺好的,之前她便说过,他们之间虽没有轰轰烈烈,但拥有细水长流。

    卫韫勾唇而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头,“媳妇太省心,当夫君也是无奈的。”

    “你不应该感到庆幸吗?”叶朝歌斜眼瞪他。

    “是,感到庆幸,也感到无奈,总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说句直白的,便是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有时候,他倒是希望她能笨一些,不那么聪明能干,不那么坚强,要求多一些,黏他一些……

    “你呀,太贪心了。”叶朝歌说道。

    卫韫将她的人往身上紧了紧,“你说得对,的确有些贪心了,不妥不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跟你借个人。”

    “借人?”

    叶朝歌颔首:“微白要留在王府照顾王妃,虽说她现在没什么危险,但保不齐万一,红尘不会武功,自保的本事有,但让她保护微白,怕是有心无力,所以……”

    “所以你想跟我借人去保护那丫头?”卫韫接过叶朝歌的话。

    叶朝歌已然熟悉他的套路,听到他这么反问,眼皮狠狠一跳,从他身上退下去,“你不会又想借此提什么要求吧?”

    卫韫摸了摸唇角,“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叶朝歌反问。

    卫韫被噎住,举手投降,“好吧,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小小?

    他一般说小小,对她来说都不小!

    叶朝歌学聪明了,摆摆手:“不必了,我找兄长或是田伯,不劳您大驾了。”

    再不行,她便将护四派过去。

    卫韫:“……”

    你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

    叶朝歌当场拒绝了提议,可她又忘了一个铁定的事实,在男女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她是永远盖不过卫韫的。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叶朝歌坐起来,身上被他昨晚掐过的地方疼得呲牙,一气之下,捡起旁边的枕头便狠狠的丢了下去。

    旁边的司琴和敛秋手足无措,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还是敛秋机灵,跑出去寻来了刘嬷嬷来。

    刘嬷嬷是过来人,瞧着小姐身上的印子便知是怎么回事,让司琴和敛秋先下去准备膳食,自己则走近前儿,“小姐莫气,太子殿下如此也是好事啊。”

    小姐和殿下的约定她是知晓的,一个月不经事。

    小姐倒不会怎么样,可殿下不一样,她是过来人,很清楚男人有时候激烈的很。

    况且,在她看来这是好事,至少,殿下的精力都放到了小姐身上,就没精力应付旁的。

    小姐的心思她懂,她相信殿下,可她作为小姐身边的第一人,想的便要多一些,很多事,也要操心的多一些。

    殿下毕竟是太子啊。

    叶朝歌倒也不是真生气,若是她真不愿,卫韫也勉强不了她,她就是有些气不顺,每次折腾的起不了身,这种滋味实在难为情。

    哪怕不曾到最后一步,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刘嬷嬷亲自服侍叶朝歌起身,用膳之际,卫韫自外回来了。

    看着神清气爽的卫韫,叶朝歌就来气,没给他好脸看,也不招呼他用膳,仿佛她的眼里没有这号人似的。

    卫韫自知理亏,腆着脸凑过去,“微白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你放心,不论是红尘还是微白,她们的安危皆有保障。”

    叶朝歌捏了捏玉箸,她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若是连这点事都安排不好,咬死他算了。

    “还气着呢?”久未得到正眼,卫韫摸摸鼻子,“要不,为夫答应你,接下来的日子,不折腾你那般狠了好不好?”

    叶朝歌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这么说,你还要故我?”

    见她终于理会他了,卫韫嘻嘻一笑,“你也莫要怨为夫,你要知道,你对为夫的影响力是极大的,不过,为夫会尽量控制,恩?”

    最后一句话,卫韫是附到叶朝歌耳边说的。

    一个恩字,尾音缭绕。

    叶朝歌当即一颤,伸手把人推开,羞恼道:“你再逗我,我真恼了!”

    卫韫连忙见好就收,“不逗了不逗了,用膳好不好。”

    “哼!”

    刘嬷嬷在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垂眸暗笑,这般的小姐,才有独属于女儿的娇态。

    用膳间,前头来人报,叶府来人求见。

    ……

第724章 不能提及的人生污点

    叶府来的人是管家,代叶辞柏传话。

    他那边已然去寻过左大人,定好明日上午便会由京兆尹的人带叶庭之回去。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兄长,明日用过早膳我便回去。”

    管家应了声是,便告退回去了。

    这一晚,卫韫没有再折腾叶朝歌。

    他看得出她的情绪很低落,只是抱着她,安静的过了一晚。

    翌日,叶朝歌早早便醒了,起身帮着卫韫打理衣装上朝。

    卫韫望着她眼下明显的淤青,略有些心疼,临走前,捧起她的脸,“下了朝我便回来,届时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忙便好,不必牵挂我,我自己回去。”

    年关将至,她很清楚,他很忙,很多事需要他督办,不想因此而耽搁他,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时隔许久再度见到……他罢了。

    卫韫笑笑没有应声,只道:“我走后你再睡个回笼觉。”

    叶朝歌颔首应了声好。

    送走了卫韫,叶朝歌回去重又躺下,迷迷糊糊的也没睡多久。

    醒来时,外头天大亮了。

    用早膳之际,卫韫便回来了。

    叶朝歌张张嘴,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人都回来了,说再多便是矫情。

    用过早膳,两人便出发了。

    一路无话到达叶府。

    ……

    相较于面有些精神不济的叶朝歌,叶辞柏则是容光焕发,昨日城墙一事后,他便与墨慈独处到天晚,他们在一起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她也告诉了他,反常的根由。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墨慈与他道歉,她说,她应该相信他,而非自己胡思乱想,想些有的没的。

    压下心头的**,叶辞柏去车前伸手接妹妹,随着他的动作,袖袍下滑至肘间,露出小臂内侧青紫的掐痕。

    叶朝歌看了个清楚,“哥,你这儿怎么了?”

    叶辞柏掩饰性的将袖袍拢上,笑着摆手:“没什么。”

    “还能怎么了,一看就是掐的。”

    卫韫在旁凉凉说道,他可是过来人,之前经常挨叶朝歌的掐,所以,对于掐痕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叶朝歌瞬间了悟,打趣道:“昨儿个挨掐了?”

    叶辞柏握拳抵唇干咳两声,“别杵在门口,进去进去。”

    说罢,自己先行跑了。

    看着兄长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叶朝歌抿唇而笑,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卫韫看在眼里,眼角染上了些许的笑意。

    之前他便是看她情绪不对,方才抛下事务陪她来叶府走一遭。

    至于为何,他很清楚。

    她曾对他说过,无论如何,那个人终归曾经给过她生命。

    前厅。

    叶朝歌再行打趣自家兄长,追问墨慈为何掐他,是因为他在城墙上的示爱,还是怪他太张扬了?

    任是叶辞柏是个糙汉子,也经不住妹妹这般打趣,当即脸有些挂不住了,冲着卫韫喊道:“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管你妹妹?”

    叶辞柏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卫韫老神在在的抿了口茶,“难道你今日才知道,我与你妹妹,向来是她管我的份儿,还从来没有我管她的份儿,要不,你教教我,你是怎么管莫大小姐的?”

    叶辞柏:“……”

    默默咬牙,望着眼前的俩人,“不愧是两口子!”

    “所以哥哥,墨慈究竟是为何掐你?”叶朝歌忍着笑,佯装出一脸的认真。

    为何?

    还不是因为他说错了话!

    说起来叶辞柏便有些懊恼,当时,墨慈跟他道歉,说是自己胡思乱想,太过敏感,让他勿要介怀,还说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想开了。

    然后他想也没想的说了句:“可是在小日子中?我听说在小日子中的女子,性情便如天气一般,说钻死胡同便钻死胡同,说开窍便开窍……”

    这话说出去便不得了,不但挨了一顿掐,且把人给气走了。

    想起来便是一把辛酸泪,好不容易把安全感给她足足的,结果又因为一句话把人给气走了,赶忙追上去,却被撵走。

    无法之下,昨晚半夜,月黑风高,他再度做起了那梁上君子,潜入她的香闺,凭着自己的皮厚愣是再把人给哄好。

    这可是他人生的污点,就像当初他将江霖那厮当成小姑娘,长大后要娶他一样一样的。

    都是他人生不能提及的污点!

    不说,打死也不能说,说了就要被卫韫这厮给笑话死!

    叶辞柏咬牙不说,叶朝歌见实在撬不出话来倒也作罢了,左右也非想要探听兄长和墨慈的隐私。

    闲聊稍许,叶辞柏忽然想起一事来,问卫韫:“江霖可有说何时回来?”

    随之跟着解释道:“之前我在路上遇到江伯父,他老人家好像病了。”

    叶朝歌闻言看向卫韫。

    后者点点头,“稍后我便派人传话给他。”

    叶辞柏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是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江霖在皇陵也有小半个月了……

    没多久,前面来人报,京兆尹府来人了。

    叶庭之是由一队衙差押送回来的,他的手上和脚上皆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声沉闷的声响。

    时隔近两个月,整个苍老了许多,再也不复当初的儒雅模样。

    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胸前有一个大大的囚字,胡子拉碴,十分落拓。

    “父亲。”叶辞柏行礼。

    叶朝歌无声一叹,紧随上前,行礼:“父亲。”

    “岳父。”卫韫最后。

    叶庭之望着眼前的年轻儿女,张了张嘴,终是未言。

    叶辞柏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祖母的情况越发不好,如今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尽管如此,她老人家还是一直念叨着您。”

    叶庭之低下头,仍是未言。

    叶辞柏也不勉强,与负责押送的衙差交涉一番,然后命管家带叶庭之下去沐浴换身衣裳。

    他这般模样,是如何也不能到老夫人跟前儿的。

    叶庭之沐浴过后换上了从前的锦衣华服,下人又将他的容面修整了一番,方才回到前厅。

    “走吧,去福禄苑。”

    衙差再未跟随,他们将叶庭之的镣铐去掉后,便随着叶府的下人去偏厅喝茶。

    ……

第725章 一念之间

    福禄苑。

    “老夫人可有醒着?”

    大蕉回道:“回少爷的话,还未曾,按照时辰应也快了。”

    叶辞柏点点头,“我们在外面等一会,祖母醒了通报一声。”

    大蕉应了声是,目光略有些迟疑的看向叶庭之。

    今日叶庭之回来探望老夫人,此事她是知晓的,只是她忍不住的担心,毕竟,之前叶庭之的所作所为,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盘桓不去。

    深知她在担心什么,叶辞柏对她点点头,“你先进去守着祖母。”

    待大蕉进了内室,叶辞柏便看向叶庭之,“父亲,前尘往事都已过去,祖母时日无多,还望您看在她曾养育您多年的份上,待会见到她老人家,莫要再行刺激,可好?”

    叶庭之从回来后便一直未曾开过口,此时闻言,沉默了稍许,轻轻的恩了一声。

    见状,叶辞柏与叶朝歌对视一眼,虽不曾交流,但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他们深知,让叶庭之回来探望老夫人无异于冒着很大的风险,老夫人已然受不得刺激,一点点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只是,她一直念叨着唯一的儿子。

    之前大夫说过,老夫人如今说是用珍贵药材吊着命不如说是心愿未了吊着一口气。

    心愿未了……

    老夫人能有何心愿,还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吗?

    老夫人离开是早晚的事,他们想让她走的开心些,安心些。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大蕉从内室出来,“老夫人醒了。”

    叶庭之顿了顿,随即率先跑了进去。

    叶辞柏叶朝歌和卫韫紧随其后,三人将将进门,便听到一声重重的闷响,跟着,叶庭之沙哑的哭喊响起:“娘,儿子不孝……”

    叶庭之跪在床前,用力的磕头,声音沉闷,一声接着一声。

    更为苍老的老夫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老泪纵横。

    叶庭之跪着上前,握上老母亲的手,“娘,儿子对不起您,儿子真的对不起您,儿子错了……”

    一个多月的牢狱,他想了很多很多,想自己的从前,想自己的未来,想自己这漫长的几十年,想自己稀里糊涂的半生……

    他活了几十年,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回想其间种种数次。

    想他的儿时,想他的童年,想他的少年,青年,最后到中年……

    很多很多,鲜少有过的回忆,也随之映上心头,一幕幕,一帧帧,一年年,一月月,格外的清晰清楚。

    他笑,他哭,他懊悔,他恼……

    所有人皆说他,沦落到今日之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最初,他不以为意,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活西,他如今才到中年,还有三十年。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可随着一切尘埃落定,随着从锦衣玉食,到阶下囚,随着他的回忆往事,他越发的承认,自己能走到现在,的确是咎由自取。

    人心贪婪,人心生恶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富贵,一念落魄……

    所有的所有,皆在他的一念之间,走到今日,亦是在一念之间,诸多选择,还是在那一念之间。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错上加错。

    错的最离谱的,便是听从了柯福明的挑唆,打起了母亲小金库的主意。

    他怎么能忘了,这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亲娘,是所有人皆骂他,唯一会护在他身前的母亲啊。

    如今她不能动了,时日无多……

    叶庭之满眼含泪,望着眼前满头华发,憔悴苍老的母亲,悲从中来。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她。

    曾几何时,记忆中那个强悍,在父亲去世后,带着他走到国公爷之位,年轻厉害的母亲,变成了现今瘫在那……

    他还记得,父亲去世,他资质平平,虽是继承爵位,但叶家族里有数人在打着国公爷的位置,是母亲,护着他,披荆斩麻,将国公爷之位帮他坐稳了。

    那时候,母亲便对他说:“这是你爹留给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拿去,我们母子俩要守护好它。”

    当时,他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叶家,守护好国公府。

    可是,曾几何时,当初的初心便变了呢?

    不论是他还是母亲,皆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的叶国公府,越来越凋零,甚至连守成都不够。

    曾经的初心,亦是大变,他甚至都忘了,当年的梦想和心愿,以及决心。

    叶庭之抱着老夫人,痛哭流涕,哭声中充满了悔恨,一声声的对不起,在安静的内室中回响。

    只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并非是一句对不起,或是我错了,便能改变的。

    “我们去外面等吧。”叶辞柏对卫韫和叶朝歌说道,然后叮嘱大蕉看着点。

    外间。

    叶辞柏叹了口气,“这人境遇当真是不好说。”

    叶朝歌抿唇,的确,当真不好说。

    就像她,前世今生,一个小小的改变,一个不同的决定,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当真是,一念之间啊。

    叶朝歌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时,她微凉的手上被温暖包裹,垂眸看过去,一只大手将她的包裹成一团,不用看也知道,手的主人是谁。

    果不其然,是卫韫。

    她对他笑笑。

    或许,人在后悔之后,才知错。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但庆幸的是,她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即便是庄周梦蝴蝶,她也心满意足。

    因为她这一生,得到了太多。

    即便前路茫茫,生死不定,还是那句话,值得了。

    内室的哭声渐渐止住,没多久,叶庭之红着眼睛出来了,与他的眼睛一样红的还有他的额头。

    因何而红,一目了然。

    整个见面的过程,让人松一口气的是,老夫人并没有因为激动而引发不适。

    只是哭累了,精神不济,睡了过去。

    “走吧。”

    叶庭之主动说道,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内室,嘴唇颤了颤,终是没有再停留,抬脚离去。

    叶辞柏他们紧随其后,一路无话无言。

    回到前厅,叶庭之再度主动,沉默着去换上了囚服。

    ……

第726章 望你们日后……

    上下如此巨大的落差,他如今已然适应,也认命了,更接受了。

    人啊,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临走前,叶庭之看向叶辞柏:“你祖母,交给你了,看在她从未伤害过你的份上,让她走好这最后一程。”

    叶辞柏撇过头去,“我虽是你的儿子,但我不是你。”

    叶庭之默了默,点点头,看向叶朝歌:“是啊,你们兄妹虽是我的孩子,但没有一个像我,不像我……好,好啊……”

    说罢,他转身走了。

    看着他沧桑萧条的背影,叶朝歌忽然开口:“父亲!”

    叶庭之顿住,但没有回头。

    “父亲,你可曾后悔过?”

    你可有后悔过,舒服的日子不过,偏要走上了这样一条绝路?

    你可有后悔过,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

    你可有后悔过……

    可有?

    叶庭之微微仰头,眼角溢出晶莹的泪光,嘴唇颤了几颤,许久,他咽下所有的哽咽。

    “未曾。”

    然后,跟着衙差,带着镣铐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朝歌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

    此时,走出了叶府的叶庭之,立于台阶下,回首望着高高的匾额,耳边回想起,儿女先后问他的话。

    当初,京兆尹府的衙差来府抓他时,叶辞柏便问过他,可曾后悔?

    时隔一个多月,叶朝歌同样问他,可曾后悔?

    一前一后,他给了他们同样的答案。

    不曾,未曾!

    只是,心中想的,与嘴上说的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他是后悔的,后悔了,只是,他已进穷巷,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走,后悔不后悔又能如何?

    不如,就让他们继续恨他吧。

    比起牵挂,恨对他们最好。

    都说,今生父子,乃是前世修来,就让他这个当爹的,为他们最后,也是唯一做一件事吧,如此,他也会好受些。

    “你呀,明明后悔了,为何嘴硬?”

    此次前来押送的衙差中,有两个是大牢的狱卒,说话者便是其中之一。

    叶庭之在牢里的表现,衙差们不清楚,可他们狱卒却是清楚的,尤其是夜里,经常能听到叶庭之痛哭。

    怕他一个人闷着,有时候也会去寻他聊天。

    叶庭之便会跟他们讲他的过去,讲他的儿女。

    对女儿提的少,但对儿子,他提的最多。

    他曾说过,叶辞柏这个儿子,他不是不喜,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对儿子总有一份作为父亲的期盼和祈愿。

    对叶辞柏他也不例外。

    只是,这个儿子不像他,太像祁家人了,且自小跟着祁继仁长大,正直的让他每每见到,总有种说不出的自卑和矮一头的感觉。

    时日一长,这种情感便慢慢的变了质。

    其实最初,在废掉叶辞柏之间,他也犹豫过,更迟疑过,但他的犹豫和迟疑,在发现叶辞柏越来越像祁继仁后,便慢慢的消散了。

    叶宇轩像他,不,甚至比他更上一层楼,在他眼里,这才是自己梦想中的儿子。

    至于叶辞柏,每次看到他,他总有一种代替祁家养儿子的错觉。

    他被祁继仁压制太久了,他明明是国公爷,身上却总是被贴上了镇国大将军女婿的标签,甚至身边人也时不时的拿此闲话。

    这样的身份,在旁人看来是福气是羡慕,可在他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屈辱,这让他感觉,自己能有此成就,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岳父。

    可他却忽略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当初接近祁氏,让她对他迷恋,不正是因为她有个手握兵权的父亲吗?

    如此诸多,造就了他的狠心,心狠到什么地步呢,那便是毁掉叶辞柏,扶叶宇轩上位。

    对叶辞柏,他是矛盾,矛盾过后清醒过来,便是无尽的悔恨。

    所以,狱卒很清楚,叶庭之是后悔的,只是搞不明白,既然后悔,为何要嘴硬?

    叶庭之没有回应他。

    有些事,有些话,已然发生,何必再平添可以避免的改变呢?

    叶庭之沉默着,跟着狱卒走了。

    此次一别,望你们日后,各有自己的人生,富贵顺遂,安康喜乐……

    ……

    叶府前厅。

    叶朝歌坐在那,闭目养神。

    从叶庭之离开后,她便如此。

    叶辞柏不放心,要唤她,被卫韫阻止了,压低声音说:“让她静一静吧。”

    叶朝歌在某些方面,倔强固执的让人可怕,甚至会钻死胡同,这种时候,她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只需要时间和安静。

    叶庭之这个人,叶朝歌是恨的,是怨的,更是厌恶的。

    可再如何,他们之间有着血脉相连。

    所以,从一开始,她做不出赶尽杀绝,哪怕他对他们兄妹无情到令人发指。

    其实,她不曾期待过,什么父爱啊什么父女之情,没有,她只是想听一声,我后悔了,我错了,或是对不起……

    这样的言语,或许苍白,或许没有任何的意义,但她还是想要一声。

    就像当初老夫人,说的那一句对不起。

    可最终,叶庭之的两个字‘未曾’,让她死心了。

    这或许就是,我拿你当父亲,你却将我当做仇人吧。

    其实想想也是,前世他对他们那般狠,对兄长如此的无情,对她不管不问,甚至以她为耻辱,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不知过了多久,叶朝歌深呼吸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罢了罢了,尽管他说了对不起,或是我错了,后悔了,又能有何意义?结局已定,事情已出,已然不能改变,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去执着于一个苍白的字眼呢。

    叶朝歌想通了,比卫韫预想的时间要早。

    “走吧,回去。”她说。

    卫韫上前握上她的手,“好。”

    叶辞柏见状,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叶朝歌已然恢复如初。

    途中,卫韫得了宣正帝宣召进宫议事,他本要送她回去再进宫,被叶朝歌拒绝了,他们已然放肆了这么久,总不能仗着宣正帝的爱重继续过分下去。

    而且,宣正帝派人宣召,必然有要紧事。

    ……

第727章 常家上门要人

    “你快去吧,我正好想回将军府看看母亲。”

    在叶朝歌的坚持下,卫韫走了。

    叶朝歌改了道,去将军府,她也的确很久没见母亲了,正好此处距离将军府不远。

    马车继续前行,行驶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紧跟着,南风的声音自外响起:“太子妃,将军府门口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您且稍待,属下过去查看一二。”

    卫韫离开时,将南风留了下来。

    叶朝歌打开轩窗探头望过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将军府的府门口围着不少人。

    因层层叠叠的一群人,看不清内里的情景。

    叶朝歌皱了皱眉,沉下心来等南风回来。

    不一会,南风回来了,“太子妃,是常家的人在闹。”

    常家?

    叶朝歌忽然想起了当初离京去七星谷之前,月牙进了常家,且成为常兴姨娘一事。

    眯了眯眼睛,与南风证实,“可知常家人来闹什么?”

    “属下只听到他们是来将军府要人的,好像是……对,就是月牙。”

    果不其然!

    果然是因为月牙!

    将军府与常家素无瓜葛,常家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来闹,唯一在中间联系的,便只有月牙。

    叶朝歌抿了抿唇,沉吟稍许,起身下车,带着南风和司琴敛秋步行而去。

    “诸位请让让。”

    南风在前开路,周围有人认出叶朝歌,纷纷嚷着太子妃来了。

    正闹着要人的常家人闻言,纷纷看向为首的常夫人。

    后者面上紧了紧,倒也不见慌乱心虚。

    缓缓上前:“臣妇见过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叶朝歌自是认识常夫人,叫了起,“这是在闹什么?”

    “回太子妃……”

    “常夫人稍安勿躁,本妃不曾问你。”不待常夫人把话说完,叶朝歌淡淡打断道,看向田伯:“田伯?”

    “回孙小姐的话,常夫人来此是要常公子院子里的月姨娘。”

    田伯也不傻,深知自家孙小姐的用意,直接当着在场诸多人的面点出了月牙的身份。

    叶朝歌笑了,“既是常公子院子里的姨娘,缘何跑来我将军府要人?难不成,常夫人这是认为我们将军府藏匿了贵公子的妾室?”

    “这……”

    常夫人说不出话来,总不能当众说,她儿子的姨娘曾经嫁过人,那男人现今就在将军府吧?

    若真这么说了,她儿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他们常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还是说,本妃的外祖不在,常夫人是觉得,我将军府人人可欺?”叶朝歌的声音冷下几许,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常夫人,其中的威慑不言而喻。

    常夫人连忙低下头,“太子妃言重了,臣妇不敢。”

    “那便好,无事回吧,本妃还要进去探望母亲。”

    说罢,扬声到:“田伯,送客!”

    “常夫人,您这边请。”

    常夫人深知叶朝歌突然回来,自己注定讨不得好,更何况,方才的一番话,在众人面前她已然不占理,除非将月牙的身份道出,可那样一来,他们常家和她儿子的颜面,则会踩在了脚底下。

    此时,只得偃旗息鼓先行回去。

    说来说去,都是月牙那贱蹄子,若非她,又怎会有今日?

    当初,她就不应该顺着儿子,让那么个祸害玩意儿进门!

    常家人走了,围观的老百姓见没热闹可瞧了,也都如鸟兽散去。

    将军府大厅。

    “母亲呢?”

    “回孙小姐,早前儿伯恩侯夫人病了,夫人今儿个一早儿便过去侯府探望了。”

    叶朝歌点点头,难怪至此不见母亲。

    “芸姨又病了?”想到田伯的话,皱眉又问。

    田伯回道:“是啊,已有些时日了,夫人一直之前去探望过一次,说是很严重呢。”

    对于祁氏的称呼,整个将军府皆未曾改口。

    早些时候,在叶朝歌未回来之前,下人称祁氏为小姐,自叶朝歌这个表小姐回来,为防弄混,便改口为夫人。

    故而,尽管祁氏与叶庭之已然和离,故而她现在是未嫁身份,田伯他们还是称呼为其夫人。

    之前他们也曾想换个称呼,毕竟再叫夫人已然不合适,此事被祁氏知道后,便拒绝了。

    至今田伯还记得夫人当时的话:“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什么打紧的。”

    夫人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个怎样的性子,他很清楚,至少,绝非如此想得开想得通透。

    随着这段时日的观察,他发现,夫人真的不同了,变了许多。

    或许这便是,人一旦想通,便会豁然开朗。

    应当便是如此。

    叶朝歌暗暗将郑芸生病一事记下,随之问起了方才的事。

    “月牙可是在府上?”

    田伯摇头,“这绝对没有,属下深知那女子已非从前,也深知她的身边变了,怎会留她到咱们府上?”

    “既然如此,那常家为何来将军府要人?”

    “不瞒孙小姐,之前月牙的确来过,只是属下把她打发走了,估计是被常家人看到了,方才来咱们府上寻人。”

    叶朝歌皱了皱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记得月牙已然是常家二公子的姨娘,如今这是在闹哪一出呢?”

    田伯叹了口气,“孙小姐有所不知,这事啊,说来也是话长……”

    两个多月前,大牛抱着一尚在襁褓的奶娃娃的来将军府求助田伯,田伯念其心眼老实,且动过培养他为**人的心思,便帮了他一把,把人和那孩子留在了府上。

    也是因此,知道了大牛来京前的遭遇以及为何来京和那孩子的身世。

    还是非大牛的,是月牙与别的男子生的,生下了孩子之后,月牙便跑了,大牛抱着孩子出来追,走投无路之下,方才前来求助。

    对于大牛,田伯是极其失望的,只是,到底是各人自己的选择,倒也不曾多言其他,只是隐隐的,将之前的心思清除干净。

    这个大牛,心眼是好,只是,太好了,好到让人难以理解,这样的人,已然不适合为他的**人。

    只是,当初孙少爷出事,大牛曾帮过忙,念其情分,将人留了下来。

    ……

第728章 常兴傻了

    红尘那丫头也是个心诚的,日日前来照看那孩子。

    好在那丫头是个心中有计较的,对此,他也不曾掺和。

    后来刘嬷嬷帮忙查探,寻找到了月牙。

    说来这月牙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回到那偏僻之地,却也能搭上常家的二公子,并为他生下了孩子,千里寻京来,更是成为其姨娘。

    入了那常家没多久,便凭着手段收拢到了自己人。

    孩子是常兴的,月牙寻人无果,便寻到了将军府。

    约着大牛在外相见。

    整个事情,便是由此开始的。

    近两个月前,那日,大牛前去赴约,走前曾告诉过他,此次过去,便将孩子还给月牙,从而解除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自此之后,便是月牙走她的阳关道,他过自己的独木桥。

    说来也是巧,月牙去的时候,被外出的常兴看到了,跟踪其后。

    常兴知道了月牙曾嫁过人,当场便恼了,便要抢走孩子,赶月牙离开常家。

    当时的具体情形,除了在场的常兴,月牙和大牛外,旁人并不清楚,只知道,那常兴被砸伤了脑袋,由人抬着回去的常家。

    而自那以后,月牙便不见了踪影。

    大牛回来时抱着那孩子。

    问他之后才知,是月牙用花瓶砸伤了那常兴,当时人便倒地不省人事了,月牙害怕把人砸死了,就跑了。

    问他月牙为何要砸常兴。

    “她想让常兴和兄长那般……失忆?”

    叶朝歌不敢置信道。

    田伯苦笑着点头,“当初孙少爷受伤之所以会失忆,便是伤到了脑袋,所以月牙便认为,她只要砸伤了常兴,他也会和孙少爷那般失忆,到时候,常兴便不会记得她曾嫁过人的事。”

    叶朝歌无语至极。

    也真亏了月牙能想出来。

    “只是月牙恐怕也没想到,她这一下子,竟然将常兴砸了个半死,把人给砸傻了。”

    “什么?常兴傻了?”叶朝歌震惊。

    田伯颔首,“是啊,常兴傻了。”

    叶朝歌咂舌,也难怪那常夫人会要人要到将军府来。

    自己好好的儿子,被砸成了个傻子,换做是谁,也不能当做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常兴被抬回家后,常家聚集了上京所有的名医且也请来了太医,皆束手无策。

    常家便疯了似的开始上天入地的寻找罪魁月牙。

    最初常家并不知砸人的是月牙,只是听跟着常兴的小厮称二少爷是跟着月姨娘和一个男子去的。

    之所以确定为月牙,只是因为月牙至今不见人,而那个男子大牛,却一直在将军府,并未离去。

    如此,自是一目了然。

    常夫人来将军府要人已非第一次,之前也来过两次,只不过到底顾忌着将军府的地位,不敢真吵真闹。

    而今日会如此毫无顾忌的吵闹,便如田伯之前所言那般。

    数日前,月牙曾来过将军府求助,田伯并未留她,只是给了她一些银子,也算是全了当初她救了叶辞柏的恩情。

    在确定了月牙就是砸伤常兴的人后,常家便将月牙的十分调查了个清楚,自然也是知晓她嫁过人,而所嫁的人,便是当日与她一起的男子,现今在将军府的大牛。

    常家很清楚,月牙定会与将军府联系,所以一直派人盯着。

    故而,月牙上门求助一事,自是没有瞒过他们。

    “还真是……”

    让人无言以对。

    叶朝歌如今,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这种事不想让孙小姐操心的,不曾想今日给遇上了。”田伯歉然道。

    事情发生至今已有许久了,而此事一直无人告知,便是不想给她添堵。

    而且,砸人的是月牙,月牙与将军府非亲非故,认真说起来,倒也没他们将军府什么事,只是常家来闹,却是有点烦。

    之前他还在想着,实在不行,让他们进去找,找不到人也就死心了。

    不曾想,在这个时候,孙小姐回来了。

    叶朝歌摇摇头,“我倒不会操心,人是月牙砸的,只要常家找到了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牵扯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

    田伯笑了,“孙小姐说的也是,倒是属下想多了。”

    “大牛那边,田伯您是怎么打算的?”

    说起大牛,田伯重重一叹,“大牛这孩子,有缺点,但也有优点,他的优点便是属下曾经最为看重的,只是那缺点,实在……”

    “如今属下将他留在府上做一些杂活,待此件事了了,他是想回去,还是想留下,皆随他意吧。”无论是于公于私,如此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叶朝歌点点头,“如此也好,当初他帮忙的情分不能因为过去这么久就假装不存在了。”

    虽说当初大牛为的是月牙,可他帮忙了是事实。

    “也好在,那孩子想通了,在这事上没有再犯糊涂。”

    田伯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怎么没有犯糊涂,只不过被他和红尘给拦下了。

    说起来,凡事也是两面性,大牛傻个,在常家尚不确定砸人的是月牙时,他意图揽下此事,他的这一举动,彻底的将红尘给惹恼了。

    虽说最后大牛被他和红尘给阻拦了下来,但此事也让红尘死心了。

    所以说啊,凡事当真是有两面性,究竟是好是坏,还真是难以定论。

    叶朝歌听后,恍然大悟,难怪呢,难怪她之前总感觉漏了点什么,原来是在这。

    自她回来后,也一直不曾得闲,但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经过田伯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可不是嘛,她从回来后,便不曾听红尘提过大牛!

    “这样也好,红尘虽有计较,但到底不妥,大牛是个重情重义的,也是个良人,但并非是她的良人,早早想开也好。”

    “说来此事也要多谢大牛,若非他傻乎乎的要为月牙揽罪,红尘也不会失望之下对他绝了念头。”

    叶朝歌笑笑,“这倒也是,还真应了您的那句话,这事情啊,是有两面性的。”

    与田伯闲话间,很快便到了午时,而祁氏也从侯府回来了。

    自门房那听说叶朝歌回来了,一路匆匆赶往前厅。

    母女见面,少不得互相关切慰问。

    ……

第729章 郑芸的心病

    “娘,听田伯说您去探望芸姨了,芸姨怎么了?”

    叶朝歌随后如是问道。

    祁氏叹了口气,眉目间流露出淡淡的愁绪,“你芸姨啊,还是那心病,都说是养儿防老,可你芸姨……真真应了那句话,儿女啊,都是前世的债。”

    闻言,叶朝歌眸光一闪。

    郑芸的心病是何,几乎一目了然。

    除了陆恒,还能为谁?

    收起深思,打趣道:“娘瞧您这话说的,女儿和哥哥也是您的债吗?”

    祁氏一愣,顿时想起方才那话将儿子女儿也包括在内了,连忙改口:“当然不是,娘这辈子能生有你们兄妹二人,是娘前世修来的福气。”

    叶朝歌将头靠到祁氏的肩头上,轻声说:“女儿和哥哥能成为您的儿女,也是我们的福气。”

    祁氏眼眶有些湿润,揽过女儿的肩膀,哽咽不已,想说话,到底还是无言。

    过了一会,祁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对叶朝歌说道:“过两天为娘要去学士府商量你哥和墨慈的婚期,此事你可有听说?”

    叶朝歌坐起来,“之前有听哥哥提起过,只是,您不是要年后去的吗?”

    祁氏面不改色,“本是要年后正月里过去的,可想了想,大正月里谈婚期不合时宜,左右年前和年后也差不了几日,索性改到年前吧。”

    叶朝歌不解,大正月里谈婚期不时宜,有这说法吗?

    不过倒也是,年前和年后并无差别。

    左右一切都定了,如今所差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大婚而已,这婚期何时去谈,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叶朝歌并不曾多想,“您可有选好日子?”

    “为娘挑了两个,一个初春三月,一个春季五月,按你哥的话说,自是越快越好,只是这婚期啊,并非我们说了算,要看人家墨大学士怎么定。”

    叶朝歌忍不住笑,“的确,若是让哥哥选的话,定然是越快越好的。”

    若是有可能,兄长定是恨不得立马将墨慈娶进家门。

    祁氏也忍俊不禁,“你哥哥打小便急躁,长大后还强了一些,但为娘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迫切急躁,如此也是好事啊。”

    至少说明,他将墨慈放在了心头上,至少,不会像她和叶庭之一般……

    说到叶庭之,祁氏心头一暗,只是女儿在旁,未曾露出痕迹。

    午膳时分,小宝过来。

    许久不见,小宝又长了一些,身上穿着精致的袄段,将小小的他包裹的圆滚滚的。

    用膳间隙,小宝一直黏在叶朝歌的身边,用他的话说,小宝已经很久许久没见姐姐了,小宝要想死姐姐了。

    小东西小嘴还是那般的甜,叶朝歌的心几乎软成了一团。

    仔细算算,也的确很久没有见了,离京回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事情太多,一件连着一件,倒是将这小家伙给忽略了。

    当即,便也由着他黏糊自己。

    用过膳,叶朝歌让房家娘子将依依不舍的小宝先带回去午歇,自己又陪祁氏说了会子话,方才回自己的院子休憩。

    下午醒来后,发觉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

    叶朝歌走出去望天,“这是要下雪了?”

    “想来是的。”司琴从屋里取出了大氅,一边回道,一边将大氅披到叶朝歌的身上。

    “去让南风准备一下,我们回吧。”

    看这天色,恐怕雪还不小,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拜别了祁氏,哄好泫然欲泣的小宝,叶朝歌便离开将军府回东宫,

    离开前,想到之前的事,她对田伯说道:“常家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来找人也不是个事,您老找个时间去常家一趟,代表将军府表个态。”

    田伯颔首,“孙小姐放心,属下明日便过去。”

    “恩,起风了,您快些进去吧。”

    说罢,叶朝歌上了马车。

    马车前行,一路回到了东宫。

    果不其然,刚回东宫不久,天际便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前路。

    “幸好太子妃有先见之明早早回来,否则,咱们要么被困在路上,要么被困在将军府。”

    司琴望着外面的大雪,庆幸道。

    叶朝歌失笑:“你如此说便夸张了,将军府与东宫并不算远,即便雪再大也不至于被困住,至多是路难行罢了。”

    司琴吐了吐舌头,“您也真是的,奴婢这是在拍您的马屁呢,您偏要泼奴婢冷水,难得奴婢拍一次呢。”

    叶朝歌一愣,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也敢说,瞧瞧嬷嬷,这便是您挑的丫头。”

    “老奴瞧着挺好的。”刘嬷嬷袒护道。

    司琴立马得意了。

    叶朝歌掩嘴直笑,“我倒是第一次知晓,原来您老人家这么护短呢。”

    刘嬷嬷也跟着笑:“老奴这是跟您学的呢。”

    屋中气氛正好,在这寒冬腊月,大雪连天的时节,和乐而温馨。

    傍晚时分,海总管前来禀报,“太子妃,方才宫里来报,殿下晚间不回来用膳了,让您不必等他,自行用膳即可,晚间怕是也不会回来了。”

    晚间也不回来了?

    叶朝歌问:“可知殿下在忙什么?”

    “奴才同来报信的内侍打探过了,今日京中收到急报,京外有五洲闹了雪灾,殿下应是忙着安置灾情。”既是来报,自是准备齐全。

    叶朝歌闻言,幽幽一叹,“每年冬季皆会如此,这天灾,当真是避无可避啊。”

    顿了顿,对海总管叮嘱道:“稍后我让刘嬷嬷准备些衣物,你派人送进宫给殿下。”

    刘嬷嬷入内麻利的收拾了几件厚实点的衣物打包好,交给海总管,后者方才退下去安排。

    晚膳叶朝歌独自用的,用过膳后,让司琴和敛秋先下去,留了刘嬷嬷在屋里说话。

    “月牙砸伤了常兴一事,您老可知晓?”

    刘嬷嬷颔首,之前她从司琴和敛秋那儿听说了,小姐从叶府出来便转道去了将军府,在将军府正巧遇到了前去要人闹腾的常夫人,故而便知,小姐已然知晓了此间事。

    “先前老奴本想回了小姐的,只是事情一多,便忙忘了。”

    ……

第730章 鸡汤

    “无妨,我没有怪你们,此时提起,是想让您帮着出出主意,此事是否该插手?”

    “小姐,您不会是想……”

    叶朝歌摇头,“那倒没有,月牙砸伤人不假,常兴被她砸傻了更不假,于情于理,此事月牙都占不到理去,我所想的是,要不要去寻常家,留月牙一条性命。”

    刘嬷嬷恍然。

    常兴是常家的宝贝疙瘩,好好的一个儿子被月牙砸傻了,人傻了这一辈子也就毁了,如今为寻月牙,常家已然如此兴师动众,一旦寻到人,几乎是不用想,还能有命在才怪。

    “当初若非是她,兄长还指不定如何,尽管后来月牙失了本心,但她救过兄长是事实,若非如此,也不会在村里遭受非议。”

    “小姐的心情,老奴明白,只是,常家是不会放过她的。”

    刘嬷嬷又道:“小姐不必为了月牙平白得罪了常家,不值得。”

    叶朝歌抿了抿唇,“罢了,且容我再想想吧,派人去常家盯着点,若是他们找到了月牙,第一时间来报。”

    常家如何报复,她自不会插手,只是月牙这条性命……

    罢了,且先这样吧,待人找到再说。

    “是。”

    这一晚,卫韫果然没有回来。

    这还是他们大婚后第一次,还真有些不习惯。

    整个夜里,叶朝歌翻来覆去的睡得并不踏实,直到近乎于天亮,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内比往常还要亮堂,外头白光满布,将屋内也映亮了。

    大雪下了一夜,还未停,屋檐之上,已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这样的大雪……”

    “小姐,是瑞雪兆丰年呢,马上要过年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啊。”刘嬷嬷在旁说道。

    叶朝歌好笑不已,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今日已然是二十七,再有三日便过年,东宫在海总管的带领下,已然开始布置了起来,尽管是大雪漫天,也不曾阻挡了他们的热情。

    以往,卫韫不爱热闹,每一个年,东宫皆十分的清冷,海总管也不敢大肆安排布置,生怕惹了主子的烦。

    可今儿个不同了。

    今年东宫添了人口,而且,之前殿下还曾叮嘱过,让他好好安排今年的新年,还说这是太子妃嫁给他的头一年,意义不同。

    他得了话,自然是再无顾忌,不过……

    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殿下的堂妹,乐瑶郡主刚去不久。

    最终,海总管思索了一下,便决定,将绮歆楼好好布置一番,如此一来,一不怕那些言官说话,二是,殿下和太子妃本刚大婚不久,尚未足月,住处这边喜庆些,谁也挑不出错来。

    三来,太子妃和殿下瞧着,也能好看一些。

    故而,用过早膳不久,海总管便带着人过来了。

    在这漫天飘雪的日子里,他们的热情给这撼动腊月增添一分的暖意。

    叶朝歌在屋内听着外面的热闹心痒,披上大氅,去了外面的廊下,将自己置身其中。

    刘嬷嬷担心她身子弱受不住外面的寒气,在过了一会后,出来叫人:“小姐,您出来有一会儿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妨事,屋子里闷,让我在外面再待一会,稍后便回去。”

    看出自家小姐喜欢,刘嬷嬷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待一会便待一会吧。

    这一会,便是半个时辰,正在刘嬷嬷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破坏小姐的兴致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打喷嚏的声音,当即,什么兴致不兴致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叶朝歌冷得够呛,刘嬷嬷连忙让敛秋去厨房煮姜汤。

    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下肚,整个人都暖烘烘的,舒服了许多。

    “司琴和敛秋也喝一些。”

    叶朝歌说。

    她们二人方才一直在外陪着她,她冷,估计她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随即又对刘嬷嬷说道:“让厨房再煮一锅姜汤,给海总管他们,新年临近,若是因此而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小姐放心,老奴先前便派人去吩咐过了。”

    另一边,海总管他们刚从绮歆楼回去,厨房的人便送去了满满一大锅的姜汤。

    “这是……”

    “太子妃身边的刘嬷嬷吩咐做的,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厨房的人如是回道。

    海总管愣了愣,跟着笑了,转身对底下的一众人说道:“咱们有福了,来,大家伙都来喝上一碗驱驱寒气。”

    至于为何有福,有些话尽管说得模糊,但彼此皆心知肚明。

    做下人的,皆以主子心善为福。

    ……

    大雪整整下了一日,到了晚间方才小了下来。

    而晚膳前,卫韫再度派了人回来,与昨日所传无异。

    叶朝歌想了想,去厨房炖了茯苓鸡汤,让海总管派人送进宫给卫韫。

    她知道,这些东西宫里自然不会缺,吃的喝的穿的,短了谁,也短不了卫韫这个太子,只是,这是她的心意。

    朝堂之事是她的短板,她曾说过,于朝局她帮不了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拖后腿,以及,在他忙碌的时候,安静乖巧不打扰。

    海总管念着叶朝歌的好,接了鸡汤后,亲自送去了皇宫。

    他本是皇宫出去的,再加上是东宫的总管,在皇宫也是个熟脸,故而,进宫的程序倒也没有那么复杂,因此,鸡汤送到卫韫受伤的时候,还滚烫着。

    “殿下,这是太子妃命奴才送来给您。”

    卫韫也没有多想,笑笑:“不错,还想着我。”

    随即搁下庶务,过去喝汤。

    这汤入口,他便发觉了不对劲,这味道,绝非是厨子能做出来的,毕竟,厨子知晓他口淡,做出来的鸡汤不会太咸……

    而这汤,虽说也不是太咸,但对于口淡的他来说,便有些重了。

    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不是厨子做的。

    既然不是厨子做的,他能想到的,便只有两个人,刘嬷嬷,以及他的姑娘……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卫韫隐含期待问海总管:“这汤是谁做的?”

    “这……”

    这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他还真没关心这个问题,当时接过汤,也不曾多想,下意识的以为是厨房的人做的,可现在看殿下的反应,显然并非如此。

    难道……

    是太子妃做的?

    ……

第731章 这是他姑娘给他做的,不给就是不给

    “奴才不敢妄言。”

    猜测是一回事,但让他无凭无据的说出来,却是万万不能够的,若最终证明,汤的确是太子妃做的,倒也好说,可万一不是呢?

    那这事可闹大了。

    想了想,他便请罪。

    卫韫摆摆手,“罢了,你回去吧,回去告诉太子妃,我这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挂念,待忙完了此间事,我便会回去。”

    “是,奴才告退。”

    虽然未曾从海总管那证实,但卫韫心中已有自己的答案。

    基本可以判断,这就是叶朝歌给他做的!

    因为他了解她,做了汤不吭声不邀功,的确是她的作风。

    越想,卫韫的心口便越是热乎,真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抱着她好好亲热一番。

    只是……

    看着不远处案上许多的奏折,以及等待他审阅批示的赈灾计划,无异于一盆凉水自头上浇灌而下。

    罢了,他还是先喝些鸡汤以慰相思,尽快将事情安排好,回东宫才是正道。

    暗暗盘算着,卫韫充满了干劲,喝完了第一碗,挥退了要上前来伺候的内侍,自行盛了一碗。

    正喝着,宣正帝冒风回来。

    闻到殿内有香味,寻过去,只见儿子在喝什么。

    “韫儿,你在喝什么呢?”

    “鸡汤。”卫韫回道。

    鸡汤啊,这东西好啊。

    “给父皇也盛一碗,外头太冷了,朕感觉身上都要结冰了。”虽说一直坐在御撵里,但从下了御撵进殿这段路程,却是不能挡风的。

    他正冷着,正好喝碗鸡汤热乎热乎。

    卫韫扭头,对内侍说:“陛下要喝鸡汤,还不赶紧吩咐御膳房送来。”

    内侍呐呐应声去了。

    宣正帝眨眨眼,“你这里不是有吗?”

    卫韫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没了,都喝完了。”

    宣正帝哦了声,信了,没多想,直到走过去,看到还有大半的鸡汤:“……”

    这是没了吗?

    宣正帝反应也快,“这不会是你那小媳妇给你做的吧?”

    “父皇,都说过不是小媳妇!”

    “朕也说过,这小是指年龄小。”

    卫韫决定不再争辩,低下头继续喝汤。

    宣正帝:“……”

    默了默,“韫儿,好喝吗?朕有些冷……”

    “不好喝,您喝不了。”然后扭头对郭远说:“父皇有些冷,你去给取个手炉过来。”

    宣正帝气结:“世人都说,养了闺女是别人家的,我看啊,养了儿子也是别人家的!瞧你那小气的模样!”

    卫韫老神在在的在那,一句话不接,反正鸡汤他是不会给的。

    说他小气也好,是别人家的也好,不给就是不给,这可是他姑娘给他做的!

    宣正帝:“……”

    ……

    转眼二十九。

    在这日晚间,卫韫终于回来了,一进门便抱住叶朝歌:“想死我了。”

    叶朝歌也有些动容,只是碍于刘嬷嬷等人在,到底没有多言。

    后者倒也识趣,带着司琴和敛秋下去了。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朝歌抬手回抱住卫韫:“我也想你。”

    卫韫比吃了蜂蜜还甜,拉着人好一番腻歪方才餍足。

    帐内,卫韫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叶朝歌的背脊,提起那日的鸡汤,“是你做的,对吗?”

    叶朝歌笑笑,“你怎么知道?”

    卫韫眨眨眼,凑过去亲了她的脸蛋一下,“为夫与你心有灵犀,哪怕隔着再远,也能感知到你的心。”

    叶朝歌被他逗乐了,“没正经。”

    “正经做什么,每天对着一干大臣端着,在你面前,还不许为夫不正经了?”

    “又闹?”

    卫韫欺身过去,“这才叫闹。”

    被翻红浪,夜还很漫长。

    三十这日,宣正帝正式宣布封笔,要到来年初八后再行开朝。

    上完今年最后一个早朝,卫韫早早的便回了东宫。

    此时,宫里已然忙碌了起来,宫人们皆换上了应景的新衣,远远望去,一团喜色。

    绮歆楼,叶朝歌正与刘嬷嬷一道给下人打赏,红梅和红尘也分别从王府与驿馆回来了。

    卫韫见她忙便也没有近前打扰,而是进了屋随手舀了本书看。

    不一会,新年的赏赐一一发放下去,下人们齐声谢恩后方才各自散去。

    叶朝歌捏了捏酸胀的肩膀,敛秋不动声色的上前,为她揉捏。

    叶朝歌扭头看到是她,笑了笑,对敛秋与司琴说道:“你们二人虽是近期才到我的身边伺候,但也不错,新的一年,要辛苦你们了。”

    敛秋和司琴面面相觑,这话的意思是……

    她们会一直留下?

    “还不快谢过太子妃。”刘嬷嬷在旁提醒道。

    二人如梦如醒,连忙跪地谢恩。

    “来,这是你们的。”叶朝歌将余外准备出来的两个厚重的荷包,一一给了敛秋和司琴。

    “这……太子妃,这太多了,奴婢们不敢当。”

    叶朝歌失笑:“拿着吧,自此之后,你们与红梅和红尘别无二致,你们四人要好好相处。”

    “是,多谢太子妃!”

    “先下去吧。”

    待司琴和敛秋退下后,叶朝歌对在旁撇嘴的红尘道:“你这嘴再撇就要撇到耳朵根儿了,怎么,你不喜她二人?”

    从刚才开始,她就发现了红尘在撇嘴,看向敛秋和司琴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善。

    “称不上不喜,奴婢是怕又是一个紫绡。”从第一次见到紫绡,她就不喜紫绡的眼神,再加上后来,听说她的所作所为,更为不喜。

    故而,对敛秋和司琴,方才有所提防,虽说她们二人不曾像之前的紫绡那般给她不舒服的感觉,也不曾发现什么问题,但谁能保证她二人肚子里没憋着坏水?

    “你是不相信刘嬷嬷的眼光吗?”叶朝歌好笑道。

    刘嬷嬷应景的瞪过来。

    红尘脸色一僵,“没有,奴婢没那意思。”

    “这二人不错,是老实守本分的,待日后熟悉熟悉就好了,对了,你回来了,王妃那边可还行?”

    说到正事,红尘便认真了起来,“小姐放心,王妃现今的情况还算稳定,有微白伺候着不妨事,待过两日奴婢再行回去即可。”

    叶朝歌颔首:“王妃……还是老样子吗?”

    ……

第732章 皇嫂你怎么还是那么小只?

    红尘点点头。

    王妃还是老样子,“每日微白都会同她说一些郡主的往事,只是一直没有见效,小姐,估计这个法子,怕是不能成了。”

    之前,墨慈提议,行刺激来让王妃清醒,只是如今看来,见效甚微。

    叶朝歌狠狠的皱了皱眉,“王妃何时生产?”

    “再有两个月,来年二月底,三月初,差不多在这期间。”

    “若是王妃一直这样,能……”

    红尘摇摇头,“奴婢说句大不敬的,王妃如今现在与泥人娃娃差不多。”

    生产要母体使劲儿,现在的王妃,莫说是使劲儿,便是坐起来都不能。

    “看来,还是得另想想法子。”顿了顿,叶朝歌对红尘道:“王妃生产前你受些累,为她调养好身子。”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的。”

    询问完了红尘,叶朝歌便转向了红梅。

    相较于红尘那边,驿馆的佑怀在经过承曦一段时间的治疗后,有了明显的见效,虽然还很依赖红梅,但对于环境的认知和人的认知,有了很大的改善。

    “上次之事还不曾谢过曦琼王,年后你回去的时候,从刘嬷嬷那取一些补药带去。”

    红梅应声。

    顿了顿,叶朝歌还是没有忍住:“红梅……那个,你没吃亏吧?”

    之前得知佑怀对红梅的以来超乎预知,她便不想让红梅再去,只是佑怀的情况实在不好,而且,承曦那意思,红梅不去,他便待人过来东宫。

    随即便定下,红梅白日过去,晚上回来。

    这般实行了两日后,红梅还是又搬去了驿馆。

    只因佑怀的情况需要每隔三个时辰行一次针服一次药,如此才有见效,可红梅不在,无法连贯。

    所以,便搬了过去。

    虽是红梅自己的选择,到底是牵挂担心的。

    佑怀是男子,红梅是女子,吃亏的是她。

    红梅小脸通红,低下头,“……没有。”

    闻言,叶朝歌神色有些讪讪,“没有就好……”

    外间的对话,在内室的卫韫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忍俊不禁,他的傻姑娘啊,明明那般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某些事上……

    午膳,叶朝歌和卫韫回了将军府。

    晚膳他们要进宫与宣正帝一起,而且,新妇没有在娘家吃年夜饭的规矩,故而,在晚上接新年之前,便来娘家陪孤单的祁氏。

    二人到的时候,叶辞柏已经在了,小宝也在,二人正闹腾。

    因为过年,所有人皆换上了较为喜庆一些的衣裳。

    祁氏很高兴,虽然老父亲不在,但是儿子女儿皆在,还有太子女婿,如此,也不失和乐。

    “对了娘,那日听您说要在年前去学士府商议哥哥和墨慈的婚期,可有去?”

    祁氏摇摇头,“前两日下大雪,道上不好走,便也没有过去,还是待过两日过去拜年的时候再商议吧?”

    叶朝歌眨眨眼,“可您不是说大正月里商议婚期不合时宜吗?”

    闻言,祁氏面露尴尬,低下头,“没有,你记错了。”

    “是吗?”

    叶朝歌疑惑了,她好像没记错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歌儿,今日过年,本不应该与你说些不合宜的话,只是我方才听你哥哥说,老夫人应当没几天了。”

    祁氏岔开话题。

    叶朝歌抿了抿唇,“意料之中,早晚有那一天。”

    祁氏拍拍她的手。

    午膳是祁氏安排的,颇为丰盛。

    用过膳,坐在一起聊了会,卫韫和叶朝歌便该回去了。

    稍后他们还要进宫请安,然后参加家宴。

    “放心回去吧,母亲这里有我,我会在将军府陪着母亲守岁,明日再回叶府。”知晓叶朝歌的担忧,叶辞柏如是宽慰道。

    今年这个年,与往年皆不同。

    外祖离京在外,年后方归,母亲与父亲和离,独自守着这偌大的将军府,妹妹又出嫁……

    想想,还真是有些凄凉。

    尽管如此,叶辞柏依旧笑颜宽慰妹妹。

    叶朝歌点点头:“母亲便有劳哥哥了,我们先走了。”

    “走吧,初三回娘家,为兄在府上等你们。”

    “好。”

    回到东宫,时辰便有些不早了,叶朝歌和卫韫纷纷换上宫装,进宫。

    在路上,卫韫让叶朝歌靠在他身上歇一会,晚上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

    进了宫,二人先去给宣正帝请安,随后去了坤翎宫。

    有了上次请安一事,徐皇后再未说些别有深意的,只留二人说了一会子话,便让人走了。

    从坤翎宫出来,又去了长乐宫,给齐妃上了炷香,磕了头,在长乐宫稍作歇息到天黑,方才去到翠微宫。

    年夜饭还是设在翠微宫。

    他们到的时候,除了帝后,诸人几乎到齐,在场皆是宣正帝以及他的后宫妃嫔,还有几个儿子,大长公主也在,除去尚在皇陵未归的卫成,倒也齐全。

    平王的身边带着华容公主,二人虽尚未成亲,但婚期已然定在年后,而且,众所皆知,华容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平王妃。

    华容又远离故国,跟随平王来此,倒也不意外。

    “朝歌……”

    见到叶朝歌,华容很是欢喜,只是碍于规矩,不得上前。

    “华容,休要直呼皇嫂闺名,你该叫皇嫂太子妃。”平王低声提醒,虽是提醒,但他声音平和,不见丝毫的责备,且带着些许的包容。

    华容也是听话,立马改了口,然后看向平王,一脸我很听话,很乖巧的模样邀功一般。

    平王摸摸她的头,神情间难掩宠溺。

    叶朝歌看在眼里,心下微笑。

    “皇嫂……”

    熟悉的嗓音自旁远远响起。

    叶朝歌顺势望去,只见不远处跑来一少年,稚嫩的面庞,澄澈的眼神,“八皇子。”

    “皇嫂。”八皇子卫昂跑过来,“许久不见,皇嫂你怎么还是那么小只?”

    叶朝歌:“……”

    这话不好接,她还是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为上。

    “没大没小,怎么跟你皇嫂说话的!”旁边的卫韫不乐意,一个个的,怎么都说他家姑娘小,哪里小了,明明大得很!

    这一刻,卫韫突然生出了绮念,心头意动。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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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