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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2章 孤便是喜欢她小肚鸡肠

    从正阳宫出来,二人便前往后宫,徐皇后的寝宫坤翎宫。

    “儿臣携新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叶朝歌在旁,随着卫韫一同行礼。

    徐皇后笑眯眯的赶忙叫起。

    宫人们送来了茶,叶朝歌上前敬茶,“皇后娘娘请喝茶。”

    徐皇后微笑颔首,接过茶抿了口,然后点点头,“好,好。”

    随即招来了身边人。

    “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望你日后恪尽职守,做一个大方大度,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叶朝歌垂眸应下,乖顺至极。

    卫韫却在一旁听得刺耳朵,淡淡道:“皇后娘娘多虑了,孤的太子妃不必贤良淑德,她只需要每日伴在孤的身边,便是孤对她唯一的要求。”

    徐皇后的笑脸僵住。

    卫韫扯了扯唇角,继续道:“至于大方大度,那更不必了,孤便是欢喜她小肚鸡肠,最好是斤斤计较。”

    徐皇后深吸口气,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太子说笑了。”

    卫韫耸耸肩,一副你说说笑便说笑。

    徐皇后被当场下了面子,找了个由头将二人打发了。

    从坤翎宫出来,去长乐宫的路上,叶朝歌瞧着四下无人,揪了揪卫韫的胳膊,“方才可不像你。”他对皇后不客气让她意外。

    卫韫冷笑一声,“回去再说。”

    叶朝歌点头。

    眼下也的确不是说话的时机。

    ……

    长乐宫是齐妃生前的寝宫,自齐妃去世后,宣正帝便将这处宫殿留了下来,在里面立下了长生牌,且宫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件摆设,皆不曾变动过。

    “老奴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殿下大喜,恭祝殿下和太子妃百年好合,万事如意。”

    刚进长乐宫,一中年姑姑走过来行大礼。

    “明姑姑快起来。”卫韫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

    随之与叶朝歌介绍道:“歌儿,这位是明姑姑,母妃生前身边第一人,母妃去后,明姑姑便一直守在这长乐宫。”

    明姑姑中年年岁,妆容简单,身上的宫装朴素非常,眼角纹路深刻,可见是个平日爱笑之人。

    叶朝歌点点头,行了一晚辈礼,“明姑姑。”

    “使不得使不得,太子妃此举折煞老奴,老奴当不起啊。”

    “不过是晚辈礼,何来当得起当不起。”卫韫说道。

    从他的这句话,不难看出,他对明姑姑的敬重。

    在去到正殿时,卫韫同她说道:“母妃去时,我只有五岁,因父皇爱重母妃,以至于对我亦是极为爱护……”

    那年,齐妃骤然离世,宣正帝深陷悲痛之中,对于他和齐妃唯一的儿子卫韫无暇顾及。

    因卫韫受宣正帝宠爱,生母又是宣正帝心爱之人,他们母子俩早已是后宫诸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齐妃活着的时候,有宣正帝护着,加之本就是个淡然的人,那些人便是再嫉妒再怨恨,也奈何不得她。

    如今,齐妃去世,宣正帝沉浸在悲痛之中,五岁的卫韫自然便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那时候卫韫年纪尚幼,即便有几分较之同龄人的成熟和聪慧,可面对后宫这些豺狼虎豹,又怎么可能是其对手。

    那段日子,是他记忆中最难的一段岁月。

    吃的是馊饭,穿的是旧衣,还要时不时的面临一些绊子。

    甚至有一次,他被人给从假山上推了下去,磕破了脑袋,宫人怠慢,无人去请太医,让他在寝宫里自生自灭。

    是明姑姑及时发现,去请了太医。

    自那以后明姑姑便寸步不离的护着他,用她柔弱的肩膀保护着他。

    在皇宫里,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宫去嫁人。

    那年,正好明姑姑二十五岁,可她放弃了出宫的机会,留在了皇宫里照顾卫韫,一直到宣正帝振作,发现卫韫的遭遇,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宣正帝感念明姑姑对卫韫的护持,特意恩准她超龄出宫嫁人。

    明姑姑婉拒了,自请守在长乐宫。

    她这一守,便是近二十年。

    听完这些,叶朝歌理解了,理解卫韫对明姑姑的敬重,这般一个人,的确值得敬重。

    “待我大了一些,曾问过明姑姑,为何留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明姑姑怎么说?”

    卫韫捏了捏她的手,“因为母妃的一饭之恩。”

    明姑姑命苦,父母早亡,年幼时被大伯一家送进了宫,因嘴拙,不讨喜,被人欺负,进宫后便一直在浣衣局干苦役。

    在浣衣局时常被人挤兑欺负,干最脏最累的活,干不完没饭吃。

    那一年,齐妃刚进宫没多久,无意中遇到了前去送衣,却因肚子太饿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中的明姑姑。

    齐妃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了寝宫,给了她吃食,并替她与浣衣局的管事说好话。

    后来,齐妃开始受宠,宣正帝对她的上心引发了后宫妃嫔的嫉妒,便使计在齐妃的衣物上动手脚。

    腌臜发生在浣衣局,明姑姑偷听得知,因念着齐妃对她的恩情,特去告密,为此,计谋失败,明姑姑成了报复的目标。

    齐妃念其情意,将她护下,并留在了身边,自此成为主仆。

    齐妃早逝,明姑姑悲痛至极,本想就此离宫,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只是还有一个卫韫,她便就此留了下来。

    说是守着长乐宫,实则是在代替齐妃守护着卫韫。

    这一守,便这么多年。

    而明姑姑也已经不再年轻。

    “你没想过将明姑姑接到东宫吗?”叶朝歌问。

    “姑姑不愿,而且,比起东宫,姑姑留在长乐宫最是合适,这里虽然清苦,但因为父皇的缘故,也是一片净地。”

    即便身处于这后宫,但因齐妃早逝,长乐宫早已门庭零落。

    虽如此,但此处何尝不是一处安稳之所。

    “到了,这里便是母妃的灵堂。”

    卫韫带着叶朝歌来到后殿,打开殿门。

    明亮的殿中摆放着齐妃的长生牌,前面摆放着新鲜的贡品,在旁边放着一只七彩琉璃花瓶,瓶中插着数只雪梅。

    “母妃,这是叶朝歌,儿子之前答应过您,待将她娶过门后,便带她来看您,您看看,可喜欢这个儿媳?”

    ……

第673章 瑶之金玲

    卫韫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又道:“您若是不喜欢也没办法,因为儿子就认准了她。”

    叶朝歌无言,都这个时候还不正经。

    郑重的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上了香,又拜了三拜,二人方才离去。

    前头文武百官还在候着,午时宫里还有家宴。

    “母妃,我们先走了,待下次,儿臣再带她来给您请安。”

    叶朝歌深深的看了眼牌位,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母妃……”

    明姑姑候在长乐宫门口,见到他们出来,将一方锦盒给了叶朝歌,“这是当年娘娘临终前给老奴的,今日老奴代娘娘交给太子妃。”

    叶朝歌恭敬接过,“多谢姑姑。”

    明姑姑笑笑,对卫韫说道:“咱们殿下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出了长乐宫,宫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关上。

    叶朝歌立于原地,望着紧闭的宫门,神色有些恍惚。

    “怎么了?”

    叶朝歌回神摇摇头,“没事。”

    将锦盒交给刘嬷嬷,随即与卫韫一起去了武英殿。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跪拜声响彻云霄。

    叶朝歌与卫韫并肩而立,望着底下众朝臣,这一刻,深感肩头好似重了一些。

    受完朝臣朝拜,二人便去了翠微宫。

    家宴设在翠微宫,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然到了不少的人。

    此次家宴专为叶朝歌这个新妇而设,意在认皇室宗亲。

    在宣正帝和徐皇后来前儿,卫韫带着叶朝歌一一与在座的皇室宗亲认识。

    很快便到了宸亲王一家。

    时隔许久,叶朝歌终于见到了乐瑶。

    此时她就坐在宸亲王和王妃中间,低着头,哪怕卫韫叫她,也不曾抬头,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模样。

    “乐瑶昨晚儿吹了风,今儿个有些不适,太子,太子妃可莫要介怀。”宸亲王妃的肚子已经显怀,圆圆滚滚的。

    按理说,孕期过了头几个月会舒服些,可瞧着宸亲王妃憔悴的模样,不尽然。

    “乐瑶,你我月余不见,你确定不抬头看看我吗?”叶朝歌轻声说。

    低着头的乐瑶微微一动,继而缓缓抬起头来。

    叶朝歌看清了她的模样,尽管早有准备,可此时见到,仍不免吓了一跳。

    现在的乐瑶比她离开上京时,还要憔悴,整张脸蛋受了一圈,下巴颏都跟着变尖了许多。

    此时,她的眼睛红红,一副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朝歌……”

    这一声,呼唤中透着万千的委屈和迷茫。

    叶朝歌心尖儿抖了抖,一个月不见,乐瑶……

    “好了好了,快收起你那眼泪,今日是你堂兄和堂嫂的好日子,你莫要再哭闹了不吉利。”宸亲王出声说道。

    说罢,转向卫韫和叶朝歌:“这孩子这段时间在府上闷坏了,本王和王妃对她也严厉了些,估计是觉得委屈了,你们别介意。”

    卫韫摇头,“不会,今日不便,待得空了,让乐瑶过去东宫与朝歌说说话。”

    宸亲王颔首。

    还有一些宗亲未认,并没有停留太久,卫韫便带着叶朝歌走了。

    走出去稍许,叶朝歌不放心的回头看乐瑶。

    恰巧乐瑶也在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旁边宸亲王不知在与她说些什么,王妃一脸疲惫。

    很奇怪。

    “你有没有感觉不太对?”叶朝歌压低声音问卫韫。

    后者点点头,“的确有些奇怪。”

    最初,本以为是乐瑶欢喜江霖,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乐瑶如此作态也就罢了,可王妃亦是如此,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当然,也不排除王妃是在因为乐瑶的事头疼。

    但乐瑶那欲言又止的反应又怎么解释?

    尚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宣正帝便与徐皇后到了。

    众人落座,以宣正帝为首先行举杯,表示一番自己对叶朝歌这个儿媳的满意,然后再老生常谈的叮嘱他们小夫妻日后要相亲相爱。

    宴席结束在下午了。

    拜别了宣正帝,卫韫和叶朝歌便出了宫。

    在上了马车的那一刻,叶朝歌便再也站不住了,软倒在卫韫的身上。

    后者急忙把人扶住,抱起到一旁坐下。

    “辛苦了,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叶朝歌是真累了,先是奔波赶路回京,尚未歇过来便是大婚,昨日折腾一日,晚间又折腾,今日早起进宫请安敬茶,又是认人。

    能撑到上了马车再倒已然是她的极限。

    在卫韫的怀里寻了个舒服位置,摇摇晃晃中,很快便睡了过去。

    马车停下,卫韫提前制止了外头南风的禀报,抱着叶朝歌下了马车回了东宫。

    刚把人安置到新房里,海总管便在门口报:“殿下,柔然的曦琼王午膳后便来了,现今正在前厅候着。”

    曦琼王,承曦?

    卫韫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可有说何事?”

    “这倒没有。”

    “让他等着,我过会再去。”

    “是。”

    安置好叶朝歌,卫韫便叮嘱刘嬷嬷仔细看顾,方才去了前厅。

    “啧啧,这成婚了的人,就是不同,精神饱满,脚步轻盈,恐怕你现在乐得想飞吧?”

    一见面,承曦便如是打趣道。

    卫韫走过去坐下,喝了口茶,“你来便是说风凉话的?”

    “我来呢,还真不是说风凉话的,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同你说一说。”承曦收起玩笑,神色颇为严肃道。

    卫韫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何事?”

    承曦看眼殿中的宫人。

    卫韫出声遣退,不一会,殿中只余他们两个人。

    “昨日你们大婚之时,我无意中看到了康王卫成。”

    “老三?”

    “是,我听说卫成之前自请去了皇陵,着人打听了一番,他并未回京,不止如此,当时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我瞧着眼熟,只是想不起来。”

    “我觉得有古怪,便过去查探了一番,发现了这个。”

    说罢,承曦从怀里舀出一枚金铃铛。

    卫韫眸色一变,一把抓过那枚铃铛,拿在手上翻找了一番,果不其然,在底下找到了一个瑶字。

    ……

第674章 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是乐瑶的铃铛!

    他记得很清楚,去年乐瑶生辰之时,父皇赏赐给她的生辰礼,便是一串金铃腰饰。

    父皇之所以送金铃腰饰给乐瑶,便是因为那丫头好动,铃铛只有动了才会发出悦耳的脆响。

    而那串金铃腰饰,每一颗铃铛上面都有刻一个瑶字,乐瑶十分的喜爱。

    “你知道此物主为何人?”

    承曦将卫韫的反应看在眼里,如是问道。

    “你方才说,卫成是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卫韫不答反问道。

    承曦点点头,“不错。”

    不止如此,那男人还很眼熟,只是当时因为位置的缘故,加上他与卫成面对面,他只看到了一个侧脸,全貌并未瞧见。

    此事过后,他回去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卫韫,虽说他这么做不妥,且有多管闲事的嫌疑,毕竟,他是柔然的曦琼王,他们大越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

    但他还是来了东宫。

    一他不讨厌卫韫,二他此来还有别的目的。

    “大约是个什么岁数,身量?”

    “岁数不知道,但这身量吧,和你应该差不了多少,太远了,看不清,而且我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卫成的身上,没注意那个男人。”

    跟着,承曦疑惑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卫韫眯了眯眼睛,将手中金玲攥紧,“不确定。”

    “此事说来也都是你们大越皇家的事,我不适合插手,不过,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考虑考虑。”承曦神色别扭道。

    闻言,卫韫怔了怔,继而笑了,“那我在此先多谢了。”

    “谢就不必了,你只需再帮我跟叶小姐,不对,太子妃借一下红梅即可。”

    红梅?

    卫韫狐疑,“还不让你靠近?”

    说起这个,承曦便忍不住的头疼。

    自来到上京后,他们重新入住了驿馆,红梅也一起。

    只是叶朝歌和卫韫大婚,红梅本就是既定的陪嫁人,大婚之前势必是要回到叶朝歌的身边。

    叔叔认准了红梅,除去她,谁也靠近不得。

    可红梅不可能一直待在驿馆,他便趁着叔叔不注意,给了他一针。

    人倒是老实了,可这般毕竟不是长久之法,总得让他吃饭喝水吧。

    他便改为点他的穴道,除去行动力,其他与常人无异。

    只是叔叔什么也不吃,不喝,自红梅离开后,便是滴水未进。

    今早晨他强逼着灌了一碗粥,仅仅是一碗粥,便灌了一个时辰,且过程中洒了一半,准确点说,叔叔他只吃了半碗粥。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的来东宫的原因。

    一是同卫韫说此事,二是再借红梅。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可不论我怎么做,叔叔就是对我充满了敌意和排斥,只能厚颜再来借人了。”

    “此事稍待我会与朝歌说。”

    承曦松了口气,“那便多谢了。”

    卫韫摇摇头,问他:“你之前派人去查怀慈亲王之前的经历过往,查的怎么样了?”

    承曦摇摇头,“我派人以关宁府为中心展开调查,至今也只知叔叔是在数月前出现在关宁府,至于他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故变成这般模样无人得知。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眼下最要紧的,只要人找到了,便是幸事。”

    叔叔失踪已有十几年,他们七星谷一直不曾间断的派人寻找,在他成年后更是出谷亲自探访,只是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找不到人,便有些放弃了,如今人找到了,虽然他失去了记忆,智力也出现了问题,但对他们来说,只要人还活着,便胜过一切。

    “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卫韫似笑非笑道。

    承曦:“……”

    这报应,也太快!

    ……

    叶朝歌一觉睡到傍晚。

    “小姐醒了,可有舒服些?”刘嬷嬷习惯了小姐这个称谓,一时间难以改口。

    对此,叶朝歌倒也无所谓,而且她觉得,比起太子妃,她还是习惯小姐,更显亲近。

    “好多了,殿下呢?”

    “不久前曦琼王来访,殿下前去会见,至今还未回来。”

    闻言,叶朝歌抽了抽嘴角,她便说他们之间关系要好,卫韫还不承认。

    起身洗漱后不一会,卫韫便回来了。

    “听说曦琼王来过?”

    卫韫含糊应了声,并未提金玲一事,只对她说了承曦想要再借红梅。

    叶朝歌扭头问红梅怎么说。

    “小姐,奴婢能不去吗?”

    “可以,你若不愿去,自是不勉强你。”

    红梅道了声多谢小姐,“奴婢不想去。”

    “你听到了,红梅不愿过去。”得了红梅的准话,叶朝歌便对卫韫说道。

    后者看向红梅,“你若不想去,我和你家小姐自不会勉强你,只是那怀慈亲王自你离开后,便滴水不食。”

    “这么严重?”叶朝歌惊讶。

    “若非如此,承曦那厮又怎会上门求人。”

    叶朝歌点点头,这么说来倒也解释得通。

    故而,再未对承曦到来的目的产生怀疑。

    “红梅?”

    红梅一脸为难,“小姐,奴婢,奴婢真不想去,那怀慈亲王,实在让奴婢为难。”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谁让她为难,她自是毫不客气,可对方是柔然的怀慈亲王,不止如此,那怀慈亲王有着成人外在,心智却如孩童。

    面对他,她实在下不去那个手。

    “他怎么让你为难了?”红尘好奇不已。

    不只是红尘好奇,刘嬷嬷叶朝歌,包括卫韫也好奇。

    卫韫也就罢了,叶朝歌她们却是了解红梅。

    红梅一脸纠结,“他,他晚间要和奴婢同榻……”

    顿时,室内一静。

    片刻,红尘先笑了起来,“同榻?真的假的?”

    红梅窘迫,她从不撒谎,自然是真的。

    不只是如此,那傻子还要和她一个被窝!

    她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还真做不出让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塌而眠,且同一个被窝!

    让她去照顾佑怀,她不反对,可照顾也有底线的吧。

    佑怀的依赖,已然超出了底线,她实在接受不了。

    ……

第675章 徐皇后的如意算盘

    佑怀和……

    红梅同榻?

    叶朝歌默默收回视线,对卫韫说:“你且告诉曦琼王,日后,红梅都不会再去了,让他也莫要再依赖红梅。”

    佑怀是承曦的叔叔,怎么办,那是他的事!

    卫韫深知叶朝歌是个护短的性子,她既然知晓了此事,就决计不会再让红梅过去。

    不过说来,他叔叔试图占红梅的便宜,他佑承曦是怎么有脸还来这借人的?

    当即派了南风去到驿馆传话。

    “晚膳还有些时候,我陪你四处转转,明日再让海总管带宫中下人来见你。”

    本来这些,从宫里回来便要办的,只是叶朝歌睡到了现在。

    左右人都嫁来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什么打紧的。

    叶朝歌随着卫韫去了。

    他带着她,转了半个东宫,宫人便来报晚膳好了,二人随即回去用晚膳。

    用膳间,叶朝歌突然想起白日在坤翎宫里,卫韫对待徐皇后的态度。

    “之前你与我说回来告诉我,你和皇后娘娘她……”

    卫韫哼了一声,“先用膳,用完膳我便告诉你。”

    用过膳,刘嬷嬷上了茶,卫韫便让她们先行下去了,房间里只余他和叶朝歌两个人。

    拉着人坐到一处,“宫里的这些事,我本不想这么快告诉你,只是到底还是碰上了,且日后你也要进宫请安,提前与你说说,也好让你心里有个谱。”

    叶朝歌点点头,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卫韫见状好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也不必如此,告诉你是想让你心里有个谱,她们再怎么闹腾,上面还有父皇压着,不管她们怎么说,你皆不必理会,心里有数便可。”

    随即,将后宫局势,以及徐皇后的盘算和心思,道出。

    众所皆知,徐皇后乃徐家女,乃后宫的正宫皇后,嫁给宣正帝二十余载,却一直未有所出,膝下无子无女。

    虽然,眼下在皇宫的地位是无可撼动,只是,到底只是眼下。

    宣正帝早晚会老,这个天下早晚会更新换代,她无子无女,即便日后是太后,但太后也分两种,一种有名无实的,一种有实有名的。

    很显然,徐皇后并不满足于前者,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说来她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掺和储君一事,左右不管是谁登基,她皆是板上钉钉的太后。

    只是,宣正帝皇子不少,才能者却是少数,眼下,卫韫虽是太子,康王在朝中的呼声却是不小,加之卫成之生母贤妃,素来是依附徐皇后。

    但徐皇后并非是一棵树上吊死之人,卫成即便呼声再高,卫韫终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且,比起能力,隐隐胜过卫成一头。

    徐皇后不想放弃卫成,万一日后他登基了呢?但又不想放弃卫韫,毕竟他才是宣正帝最爱重的儿子,名声延顺的太子殿下。

    两个,她都不愿放弃,便两方都想抓住。

    贤妃依附她生存,卫成羽翼尚未丰满,徐明珠又是他未来的王妃,他还需要徐家,卫成这边,她倒是不担心。

    卫韫这边就不同了。

    卫成有徐家支持,但同样的,卫韫也有祁继仁支持,更有宣正帝的爱重,较之卫成,他的胜算更大一些。

    便想着老调重弹。

    如用徐明珠牵扯到卫成那般。

    叶朝歌哼笑一声,“所以,在你我大婚之前,这徐皇后便打上了你侧妃的主意?”

    难怪白日在坤翎宫,她会说出大度大方这类的话,敢情儿当时便在暗示她,身为太子妃要大度大方。

    “父皇和我皆明清她的算盘,自不会许准,但她保不齐会从你这入手。”卫韫说。

    叶朝歌笑,“从我这入手什么?让我做主给你纳侧妃?莫不是,我在她徐皇后的眼里,有着如此大度无私的崇高形象?”

    卫韫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一把把人抱住,“所以我说,我就喜欢你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我谢谢你啊。”

    叶朝歌秀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卫韫笑得更欢了,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脸,温热的唇印在她的眼睑之上,肌肤相贴,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发展,自然是水到渠成。

    新婚的第二个夜晚,怎是一个你侬我侬,所能体现的?

    ……

    月上树梢。

    卫韫抱着叶朝歌从澡间里出来,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他们的喜床上,舀了大巾,将她的头搁到腿上,熟练的为她绞湿发。

    这个活计,对现在的卫韫来说,已然是信手拈来。

    俗话说,熟能生巧。

    之前在未回到上京之前,红梅过去照顾佑怀,叶朝歌的种种皆由他接手。

    像这般,早已不知是第多少次。

    卫韫的手法在数次的经验中锻炼出来,温柔细致。

    叶朝歌舒服的昏昏欲睡,在湿发绞干时,已然沉睡了过去。

    卫韫抱起她放到喜床的里面,将凌乱稍稍归拢后,躺下抱着人入睡。

    锦缎褥子底下的枣子花生白日便已撤下,这一晚,在卫韫的怀里,叶朝歌睡得极好。

    醒来时,外头日光大亮。

    用过早膳,卫韫便唤来了海总管,让其召集东宫各个管事前来拜见太子妃。

    海总管是当初卫韫立为太子,迁来东宫时,宣正帝命郭远亲自挑选培植的,这些年,他将东宫上下打理的妥妥当当。

    叶朝歌对此并不想做出更改,告诉一众管事,之前如何,之后照旧。

    这让海总管等人吃了颗定心丸。

    说实话,太子妃嫁入东宫,他们内心是稍有忐忑的,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保不齐太子妃立威,这把火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而叶朝歌的表态,让他们宽了心。

    叶朝歌又不傻,尽管底下一众管事都是人精,不曾过度表现出什么来,但从细微反应间,还是捕捉到了他们的松一口气。

    对此倒也不曾表现出什么。

    她这人并没有那么重的权利欲,从一开始,她便不曾打过将东宫拢在手心的主意。

    她很清楚,卫韫并非糊涂人,既然如此,她又何苦给自己找事干?

    ……

第676章 臭棋篓子太子妃

    “这位是刘嬷嬷,她们是红梅和红尘,皆是我陪嫁而来,东宫诸事照旧,只是这绮歆楼由刘嬷嬷打理,诸位可有何意见?”

    叶朝歌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众人。

    海总管为首,“谨遵太子妃之命。”

    叶朝歌颔首,给刘嬷嬷她们使了个眼色。

    后者带着红梅和红尘上前,将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一分发下去。

    各人手捧沉甸甸的荷包,目露喜色,倒是没想到,这太子妃竟是如此阔绰。

    “我这人,自认还算好说话,只要你们谨守本分,我和太子自不会亏待尔等。”

    “奴才们谨遵太子妃教诲。”

    “海总管留下,诸人且下去吧。”

    众位管事退下,叶朝歌徐徐开口:“海总管是东宫的老人,日后这东宫还劳海总管继续费心操持。”

    闻言,海总管心头大定,“是,奴才必不会辜负太子妃所托。”

    “操持大婚海总管辛苦了,得闻海总管腿脚到了冬日极为艰难,我这丫头红尘,精通医术,若是需要,便来寻她。”

    随着叶朝歌的话落,红尘上前,“奴婢红尘,见过总管大人。”

    “姑娘客气了,早前儿便听说过姑娘的事迹,日后怕是要有劳姑娘了。”

    红尘的名气,不只是在上京传遍了,便是皇宫还有东宫,亦是如此。

    如今诸人皆知,叶家小姐身边有一熟知医理的丫头,医术高明,便是太医院的太医皆自叹弗如。

    有她在,自己这老毛病腿疾,想来会好受许多。

    海总管这腿脚是老毛病了,早些时候初初进宫时得罪了主子,被罚跪于冰天雪地中,至此便落下了一到冬日便极为难受的毛病。

    待他慢慢起来,后来又随着太子来了东宫,得主恩典,看过太医,只是到底时间太长,并无见效,反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疼痛更为难受。

    之前只是冬季难熬,如今一到阴天下雨,便走不动道了。

    “刘嬷嬷。”叶朝歌不知海总管心中的热切,唤了一声刘嬷嬷。

    后者去后面捧了一方匣子出来,送到海总管面前。

    “总管大人,这是我们小姐给宫人们的见面礼,有劳海总管帮忙分发了。”

    海总管连忙接过,“奴才代宫中诸人多谢太子妃赏赐。”

    又说了一会子话,叶朝歌便让海总管下去了。

    坐了这么久,叶朝歌的肩膀有些酸,伸手刚要捏,却被人抢了先。

    仰头看过去,不出意外的,对上卫韫一双含笑的黑眸。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难怪你将叶府打理的妥妥当当,有你这般善解人意,体恤下人的主子,谁还敢不尽心?”

    叶朝歌笑笑,“这功劳我可不敢当,皆是刘嬷嬷她们的功劳。”

    她做的,不过就是说两句话,拿些银子出来罢了。

    “小姐这话,老奴更不敢当了,若非小姐指派,老奴也做不出来啊。”刘嬷嬷赶忙话赶话。

    “你们呀,莫要互相推辞了,太子妃指派有方,刘嬷嬷能干,这样可好?”卫韫说道。

    叶朝歌失笑,想到什么,对刘嬷嬷说:“我忽然想起来,这绮歆楼方才当众宣布由您打理,倒是忘了这之前的管事,您且……”

    “没有管事。”未待叶朝歌把话说完,卫韫打断道:“你且宽心,没有管事,在你来之前,这楼便是空置的,我一直歇在前殿,所以这里,除了有人打扫之外,不曾派了管事来。”

    卫韫所言,是事实。

    自他迁来东宫开始,这后殿的主楼便一直闲置着,早些年,海总管请示过修葺翻新,但他尚没有成亲的打算,便将此提议打了回去。

    此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到遇到叶朝歌,父皇提议赐婚,从而使他萌生出成亲的打算,方才派了海总管将这绮歆楼打理修葺。

    之前,海总管前来请示,对打理此楼的管事有何人选。

    那时候他便想着,以她的性子,自有自己的主张,便让海总管对管事人选不必安置。

    叶朝歌闻言顿了顿,随即笑了,偷偷的捏上他的手。

    他懂她,她亦懂他!

    今日天气不错,叶朝歌便让红尘将她的茶具搬出来,在花园中与卫韫烹茶手谈。

    卫韫棋艺极好,而叶朝歌……

    “不来了。”

    不知输了第几盘了,从未如此窘迫的叶朝歌,将棋子搅乱。

    卫韫看着她窘迫的模样,打趣道:“没想到,我的姑娘聪明无双,却不暗棋道,是个……臭棋篓子……”

    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叶朝歌霎时间红了脸,望着他哈哈大笑的模样,气闷不已,捡起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朝他丢了过去。

    卫韫一边笑一边躲闪,嘴里还不忘打趣:“歌儿,你是怎么做到敞开了门让我黑子吃的?你教教我,为夫觉得,能做到这一点,绝对是有本事的。”

    叶朝歌气结,“你再说,再说我把棋子塞你嘴里!”

    她抓起一把棋子摆手威胁。

    卫韫见好就收,凑过去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抱起来,“就算是臭棋篓子,为夫也视若珍宝。”

    叶朝歌:“……如果你把前面那句去掉,我想,我会更高兴的。”

    “那为夫补偿你好了。”说罢,叼上她的红唇,刚要辗转亲热,不远处响起红尘的禀报声:“殿下,南风来报,曦琼王请见。”

    好事被打断,卫韫当即黑了脸,依依不舍的放开小妻子,“让南风回了他,孤正值新婚燕尔之期,让他识趣些不要再来打搅!”

    他总共就休沐三日,待明日回门后,便要恢复事务。

    仔细算下来,与他的姑娘亲热腻歪不了多久,这佑承曦倒好,昨日也就罢了,今日又来,如果他的东宫设下拒绝往来户名单,他佑承曦绝对排在第一!

    红尘应了声是,便去回话了。

    叶朝歌微微缓了缓气息,问他,“这般好吗,说不准有什么要紧事呢。”

    “哼,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必然是为了他那叔叔而来。”

    卫韫所猜不错,承曦再度来东宫,便是为了他的叔叔。

    听完南风的传话,捏了捏酸胀的脑门。

    说实话,他也不愿来讨没趣,只是……

    想到在驿馆中,将他视若敌人的叔叔,便一脑门的无奈。

    可怎么办?卫韫不见人。

    想了想,承曦还是回去了。

    ……

第677章 不是人,是麻烦!

    驿馆。

    追思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见到主子归来。

    但却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并未见红梅。

    “少谷主,太子殿下……”

    “没见到人。”承曦面上并无恼色,很是平静。

    今日之行,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昨日南风来传话时说的清清楚楚。

    明知不可为,之所以还去,无非是想碰碰运气,而且,他的叔叔……

    “叔叔怎么样了?”想到自己的叔叔,承曦问道。

    追思摇摇头,“还是那般,少谷主您快去看看吧。”

    闻言,承曦脚下不再耽搁,急忙去了佑怀的房间。

    为方便照顾,在红梅离开后,承曦便将佑怀的房间安排在了他的院子里,就在他房间的隔壁。

    刚进院,便见地上一片狼藉。

    院中原本栽种的花,以及盆植,皆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踩了好几脚,到处可见泥土和各种物什的碎片,驿馆中最好的院落,此时怎是一个乱字能形容?

    将一院的狼藉掠过,承曦直奔佑怀的房间。

    房内的情形与院中的情形不遑多让。

    而这一切,皆是拜佑怀所赐。

    自红梅走后,他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谁靠近,要么挨上一爪子,要么上蹿下跳的躲闪。

    而这满院满屋的狼藉,便是如此造成。

    刚开始,他给他扎针,让其老实下来,可得让他吃喝,恢复了自由的佑怀,反应比之前更为激烈,对他们的抵触更为浓郁。

    很明显,是因为他给他扎针造成的。

    长时间不吃不喝,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佑怀,在昨日,他无法便点穴限制了他的行动。

    昨天早上倒是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的喂了一碗,不,半碗粥,可除去了那半碗粥,到现在为止,再未进食。

    不但如此,许是前后两次扎针和点穴的缘故,现在叔叔对他极为排斥,不但如此,且……

    承曦无声一叹,看向屋子里,缩在墙角,双臂环在身前,一副自我保护形态的叔叔。

    见到他进来,佑怀很明显的往墙角缩了缩,脸上露出戒备警惕和恐惧。

    “叔叔……”

    承曦试探的向前一步。

    只见佑怀反应极大的换了个动作,让自己更加的贴近墙根。

    见状,承曦不敢再往前,再往前,只会让他更害怕。

    “少谷主,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咱们得想个办法才行。”追思跟过来,说道。

    自昨日开始,二谷主便如此作态,最初,少谷主试图靠近他,谁知,二谷主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一副怕极了模样。

    但凡靠他太近,二谷主便如此,甚至昨晚因喂他用膳,二谷主抖得太厉害,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呼吸困难,脸憋得发紫。

    自此,谁也不敢再靠他太近。

    承曦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法子,莫说给叔叔看病了,便是吃喝都是问题,他想了想,轻声说道:“叔叔,我带你去找红梅好不好?”

    缩在墙根的佑怀闻言,眼睛一亮,迟疑又警惕的望着承曦,仿佛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红梅现在就在东宫,她离不开,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佑怀身子动了动,但还是迟疑着。

    承曦看在眼里,再接再厉,“我说到做到,不过你要答应我,听我的话,我们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吃些东西,我便立马带你去东宫见她。”

    佑怀依旧迟疑。

    过了一会,张嘴哑声说:“真……真的?”

    听到他开口,承曦松了一口气之余,几乎要喜极而泣,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从找到人到现在的第一次!

    用力的点点头,“真的。”

    佑怀犹豫了一会,但最终想见红梅的念头打败了他的迟疑和犹豫。

    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见状,承曦连忙让追思派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

    用过午膳,卫韫和叶朝歌准备午歇,南风便来报。

    承曦又来了,不但他来了,且将佑怀带来了。

    卫韫的脸色,已然堪比锅底,咬牙切齿道:“我看这厮是铁了心缠上我们!”

    叶朝歌默默纠正道:“不是缠上我们,是缠上红梅!”

    随即转向红梅,“人既然上门了,且一起去看看吧。”

    红梅点点头,道了声是。

    一行人去到前殿,尚未进殿,便见殿内冲出来一个人,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卫韫眼疾手快,连忙将叶朝歌拉到自己这边,护在怀里,浑身神经紧绷,作戒备状。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只见那人冲过来之后,扑过去,一把熊抱住红梅。

    原本同样警惕戒备的红梅,在看清扑过来的佑怀时,收回了摸匕首的手,下意识的侧身,只是晚了一步,被佑怀熊抱住。

    卫韫、叶朝歌:“……”

    红梅:“……”

    承曦紧随其后自殿内出来,看眼大庭广众之下吃红梅豆腐的叔叔,然后讪讪的看向卫韫和叶朝歌:“抱歉,实在抱歉。”

    卫韫毫不客气道:“你这是抱歉的做法吗?”

    承曦挠挠头,“我也没法子,他现在不但抵触我,还怕我,我答应过叔叔,只要他吃东西我便带他来寻红梅。”

    说罢,紧跟着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找到让他听话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叶朝歌好奇。

    承曦说道:“叔叔依赖红梅,而红梅不能去到驿馆,但我可以带他来东宫啊,只要像来前那般,作为他用膳的奖励,我便带他来东宫寻红梅……”

    “所以说,以后你还要带人过来,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卫韫黑着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道。

    承曦缩了缩脖子,“你这么理解很对,不过,你若不想见我,我让追思带他来也一样。”

    “我不想见的,不只是你!!!”如果有可能,此时此刻,他多么想把他们一个个的都丢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正值新婚燕尔,你一次又一次的打扰,不觉得愧疚吗?”

    卫韫要气炸了。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让承曦把佑怀带回七星谷,为什么要把人带回上京来!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他带回来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超级大的麻烦!

    ……

第678章 你便依我一回吧

    承曦眨眨眼,看向叶朝歌。

    “太子妃素来心慈,你怎么说?”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她何时心慈了?

    还有,让她说什么?

    说可以,下了卫韫的面子,说不可以,下了承曦的面子。

    怎么看都是两边得罪的问题。

    这浑水,蹚不得。

    随即说道:“曦琼王怕是问错人了,太子殿下才是东宫的主人,而怀慈亲王所依赖的人是红梅,此事您该问他们才是。”

    求助外援失败,承曦摸摸鼻子。

    看向脸色极度难看,就差写上‘不欢迎’三个大字的卫韫,试探道:“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办?”

    卫韫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要他说怎么办,自然是让他们立刻马上滚回七星谷,可这怀慈亲王很明显是个麻烦。

    这才离了红梅不过两三日,便闹腾成这样,若是回七星谷,必然不会自愿跟着走,届时指不定还要怎么闹腾。

    而且,瞧这架势,承曦这厮也不会愿意离开。

    越想,卫韫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承曦这厮将问题丢开他,分明就是在逼着他同意。

    奸诈,实在是太奸诈了!

    卫韫想到的,叶朝歌自然也想到了,想了想,问红梅:“白日前去驿馆,傍晚回来,你可愿意?”

    红梅点头。

    她所顾忌的是夜里,若只是白日在驿馆,晚间回来,自是无不愿。

    叶朝歌颔首,转向承曦,“曦琼王意下如何?”

    “如此更好,还是太子妃聪慧。”

    叶朝歌笑笑,“聪慧不聪慧的,问题都是要解决,曦琼王还是早些想个万全之策较好,毕竟这男女有别,我家红梅名声还要的。”

    卫韫乐了。

    恩,他的姑娘的确聪慧。

    承曦尴尬颔首,“太子妃说的是。”

    这事,的确该想法子解决了。

    这红梅虽然是个丫鬟,但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像方才那般,叔叔在大庭广众之下熊抱她,实在不成体统,有辱人家姑娘的名声。

    当即,承曦便决定,稍后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开始,让红梅帮忙,为叔叔治疗。

    承曦到来,外加一个佑怀,这个午歇注定是不能成了。

    好在他也识趣,在佑怀安抚下来后,便提出回去。

    佑怀自是不愿意,抱着红梅不撒手。

    “叔叔,你若是不听话同我回去……”说到此处,承曦故意停顿住。

    佑怀迷茫的眼神更为迷茫,好似在问,不听话怎样?

    承曦又道:“你若是不听话,以后都不会再见到红梅。”

    霎时间,佑怀脸色大变,目露害怕彷徨,不错眼的看着红梅,好像只要这样,红梅便不会不见一般。

    过了一会,承曦见差不多了,随之又道:“不过,你若是听话,我保证,明儿个一早,红梅便会过去看你。”

    佑怀怀疑的望着红梅。

    他说的他不信,他只信她。

    承曦见此,赶忙给红梅使了个眼色。

    后者硬着头皮点头。

    “这下可要同我回去?”

    佑怀依依不舍的放开红梅,张张嘴,“……看……看,我……”

    红梅终于得了自由,迅速的跳开一些。

    自方才,佑怀便抱着她便不撒手,她还记得上次不过轻轻一下,便让佑怀晕倒一事,有前车之鉴,不敢再随意动手。

    此时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自是逃开为上。

    得不到红梅的回应,佑怀执着的等着,一副不等到绝不罢休的模样。

    在承曦干咳声的提醒下,红梅摆摆手,敷衍的恩了一声。

    “好了叔叔,我们该回去了。”

    承曦试探着上前,见佑怀没有排斥后,方才近前,然后带着他离开。

    走的时候,佑怀一步三回头,英俊成熟的面庞上透着委屈,眼睛湿润,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皆会不忍心。

    叶朝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给红梅惹了个麻烦。

    而且,照眼下这局势来看,此麻烦至少在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甩开。

    想着,走过去拉起红梅的手,“委屈你了。”

    红梅摇摇头。

    她不觉得委屈,也不讨厌佑怀对她的依赖,只难为于他依赖的方式。

    回到绮歆楼,卫韫对叶朝歌说:“我很庆幸。”

    叶朝歌不解。

    这冷不丁冒出一句庆幸是何意?

    卫韫拉起她的手,“庆幸那日你是让红梅下楼。”若是她亲自下去,今日恐怕那佑怀依赖的人,便是他的姑娘了。

    叶朝歌:“……”

    她正歉疚着,他倒好,反倒庆幸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海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卫韫道。

    不一会,海总管进来,手上捧了一份小册子,行过礼后,便道:“殿下,这是明日回门所带之礼,您请过目。”

    卫韫接过看了起来,看完后给了叶朝歌,“你瞧瞧,可有什么需要添补的?”

    海总管不愧是东宫的总管,所备的礼,只丰厚绝不寒酸,且合规矩。

    叶朝歌看过后表示没有需要添补。

    卫韫将册子还回去,“去安排吧。”

    “是,殿下若无吩咐,奴才便先告退了。”

    “去吧。”

    海总管退下后,卫韫便过去将房门关上了。

    叶朝歌不解,“关门作何?”

    卫韫回身对她笑笑,然后抬手解盘扣。

    一边解,一边向她走来。

    终归是经了人事,叶朝歌瞬间了悟其意图,顿时无语凝噎,看看外面的天色,瞪他:“天还未黑,你便想着夜里的事,就不怕传到御史台,被人参你一本白日宣……”

    “哼,他们敢!就算参了,那又如何,你我是夫妻,且正是新婚燕尔,我尚在休沐,与结发之妻腻歪与他们何干?”

    卫韫回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三步并作两步近前,仗着自身武力的优势,不顾叶朝歌抵抗,强硬的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席卷而至,伴随着他充满了蛊惑的嗓音:“好歌儿,明日过后,我便要恢复事务,留给你我亲热的时间不多了,趁着时候,你便依我一回吧。”

    叶朝歌额角突突直跳。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他只是恢复事务,并非离京!

    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点的!

    ……

第679章 三朝回门

    叶朝歌拒绝。

    结果最后还是被卫韫给得逞了。

    鲜红的喜床、上,叶朝歌趴在那小口喘息,旁边侧躺的卫韫,一手撑额,一手放在叶朝歌光洁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英俊的面庞上,难掩餍足。

    “晚膳想吃什么,为夫命人去安排。”

    被折腾的有些支离破碎的叶朝歌磨了磨后槽牙,一双美目瞪他:“我想吃人肉!”

    叫卫韫的人肉!

    想到自己被他如烙饼似的折腾,感觉手指尖都在忍不住的颤栗。

    卫韫笑得欢快,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给你,吃吧。”

    看着他得意的笑脸,叶朝歌突觉牙齿痒痒,越看越刺眼,幽幽的看向近在迟尺的胳膊。

    很白,隐隐看见白皙肌肤下的青色血管,但是,皮很厚。

    目光默默的移向他得意的脸,然后落到颊上。

    这里的皮薄,她咬过。

    当即,抓上面前的胳膊,然后借着力,扑过去,捧起他的脸,狠狠的咬了下去。

    卫韫:“……”

    疼!

    真疼!

    直到卫韫哎哎告饶,叶朝歌方才放开他,望着自己咬出来的牙齿印,颇为满意,随即翻身下去更衣。

    独留下的卫韫,抚上被咬过的脸颊,轻轻一碰,便疼得他忍不住呲牙。

    “你可真狠,这上面必然留下了印子,你让为夫怎么出门?”

    叶朝歌冷冷一笑,“不过是在脸上留了个印子你便觉得没法出门,你如此不知羞青天白日的关门,可有想过让我怎么出门见人?”

    大白天的关门,只要不傻,便知是怎么回事。

    而且方才还叫了水!

    便是傻子,怕是也能猜到,在关门后这屋里发生着什么!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如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丢脸,那便一起丢。

    “既然你也没法出门,我也没法出门,不如……”

    说到此,卫韫故意停顿了下来。

    正在穿衣的叶朝歌眼皮狠狠一跳,心头萦绕出不好的预感,只是还未待她想清楚,卫韫便突然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那我们,都不要出门了。”

    说罢,抱着人迅速的回到喜床上。

    大红的鸳鸯交颈帷帘落下,遮住内里光景。

    不一会,叶朝歌羞恼声如悦耳的奏乐,在喜房中奏响。

    门外的刘嬷嬷,默默的收回欲要敲门的手,眼睛的余光扫向面红耳赤的红梅和红尘,心里想着,看来日后,有太子殿下在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让她们近前伺候了。

    卫韫说到做到,当天,他们真不曾出门过。

    晚膳由刘嬷嬷她们送到了内室里,一直到深夜,送进去的热水已然数不清。

    月半高悬。

    在叶朝歌恼怒中,卫韫终于偃旗息鼓,不敢再折腾她。

    “好,我不闹你了,我们说会儿话。”

    叶朝歌没力气瞪他,也没力气回话,她现在只想休息睡觉,眼睑半垂,很快,累极的她便睡了过去。

    听到怀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卫韫低头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她疲倦的睡颜。

    目含心疼,拉起锦被将她盖严实。

    随即自行起身将床下的狼藉收拾一番,他家姑娘皮薄,若是不收拾,明儿个早上定会恼他。

    待一切收拾妥帖,卫韫方才躺下,揽着人入睡。

    眼前是她沉睡而倦怠的容颜,卫韫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毫无反应,自己玩了一会,叶朝歌从始至终皆没有反应。

    他无声一叹,不禁想着,明明出力的人是他,该累的人也该是他,为何到最后,反倒累的人是她?

    卫韫觉得,这个问题值得去深究。

    暗暗想着,明晚再继续……观察。

    ……

    次日起身,不出意外的,叶朝歌险些没下来床。

    还是有经验的刘嬷嬷,提前让红尘配了副药汤,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折腾过度的后遗症方才得以缓解。

    今日是三朝回门,用过早膳,准备了一番,辰时中从东宫出发前往叶府。

    早早,祁氏与叶辞柏等候在府门口,街头,长风奉命候着,一旦见到东宫车架,必是第一时间汇报。

    今年,叶府是上京最上瞩目之地。

    各种供人消遣的谈资大多出自叶府,可谓是让人应接不暇。

    此时亦是不例外。

    “这是干啥呢?怎么聚了这么多的人,莫不是这叶府又出什么事了?”

    “呸呸呸,你这嘴当真是什么也敢说,就不怕叶家的人听到拔了你的舌头?”

    最先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偷偷的看过去,见叶家无人注意到他,方才松了口气,“我这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吗。”

    这能怪他吗,谁让这两年来,叶家一直位于市井谈资的榜首,还是绝对高居不下的那种。

    此时瞧着叶府门口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自然便下意识的以为,这叶府又闹了热闹。

    “你这次倒是想差了,啥事没出。”

    “那怎么这么多人?”

    “是太子带太子妃回门,都在这等着叶府发喜钱呢。”

    据说,之前叶小姐出嫁时,叶家出手极为阔绰,发的喜钱,最小的也是银锞子,今日出嫁的叶家小姐回门,按照规矩,叶家还会发喜钱,这不,他们早早等在这,等着抢呢。

    “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日是叶家小姐回门的日子啊。”

    “可不是,你没看到原叶夫人和叶小将军早早的等在那吗。”

    围观众人的议论在继续,纷纷猜测着叶家会发多少喜钱。

    巳时初。

    “来了,来了来了……”

    街头的长风大声报喜。

    祁氏立马激动了,不顾叶辞柏的阻拦,下到台阶,拎着裙摆前去相迎。

    叶辞柏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拦住,“娘您别急,车架要到府门口才能停下,就在这等便好。”

    在叶辞柏的安抚下,祁氏又退回了府门口。

    不一会,东宫的车架浩浩荡荡而来。

    暗红车撵,顶上金龙俯瞰。

    一眼,便认出,此车撵乃太子车撵。

    “看来这太子殿下当真重视叶小姐,回门用自己的车撵,啧啧,真没想到,这被拐在外十几年的叶小姐,竟然真成了凤凰,意外,意外,实在意外……”

    ……

第680章 福祸相随,生死相依

    “该改口了,以后该叫太子妃了。”

    围观百姓议论中,帷帘打开,卫韫先行出来。

    祁氏和叶辞柏连忙带人跪拜行礼。

    方圆一片,跪了一地。

    卫韫转身将叶朝歌自车撵中接出来。

    见到跪在地上母、兄,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歌儿……”

    祁氏望着已作妇人髻的女儿,眼眶霎时间变得通红。

    “娘。”叶朝歌抱住她,声音哽咽,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娘您放心,太子待女儿很好,不曾给女儿委屈。”

    闻言,祁氏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

    那就好,那就好。

    府门口聚了无数的百姓,终归非久留之处,叶辞柏招呼着进去。

    “太子殿下请。”

    “大舅哥请。”

    终于名正言顺了,卫韫眉目间难掩得意。

    叶辞柏暗暗咬牙,瞧把这厮得意,笑得那脸快赶上菊花了!

    二人走在前头,叶朝歌扶着祁氏在后,一门心思与母说话,故而并不清楚前面二人彼此暗中的较劲儿。

    一行人进了府,留下的陈嬷嬷便招呼下人,将之前备好的喜钱发给围观的百姓,一时间,各种吉祥话祝愿久久不散。

    前厅,祁氏独坐于上首。

    按道理,该坐上首的是卫韫,他虽是叶家婿,但首先他是太子。

    卫韫拒绝,且亲自将祁氏安坐于上,用他的话说,今日来的是她的女婿,不是太子。

    这话听得祁氏再度放心了不少,俗话说爱屋及乌,从卫韫对她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对她女儿的态度。

    竹韵送来了茶,叶朝歌和卫韫对视一眼,上前,跪于蒲团上,“母亲喝茶。”

    祁氏应下了卫韫的这一跪,既然他有话在前,她又何须客气,娶走了她的宝贝女儿,受他这一跪皆是便宜他了。

    祁氏先接过叶朝歌的茶,抿了口,然后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新人礼,按照规矩叮嘱了一番,跟着轮到卫韫。

    “太子殿下,歌儿她性子执拗,日后还望您多担待,若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您告知于我,我这个当娘的教女无方,自会教导。”

    一番话,看似是在叮嘱,但每一句,无一不透着对叶朝歌的维护,话里话外告诉卫韫,日后若叶朝歌犯了错,该教导还是教训,皆由她这个娘来,你即便是她的夫君,也没有权利。

    祁氏的意思,叶朝歌听出来了,叶辞柏听出来,卫韫又怎会听不出来。

    他也不生气,很是爽快的应下。

    祁氏满意了,这才接过卫韫的茶。

    太子又怎样,在她心目中,女儿的安好在首位,莫说是太子,便是天王老子,该提前把丑话说在前头便说在前头。

    喝完茶,祁氏将给卫韫的那份见面礼给他,说道:“望你们日后相亲相爱,一起携手共到白头。”

    说着说着,祁氏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声音中有不甘,有不舍。

    “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必会珍重歌儿,待她如待自己那般,自此我与她便是夫妇一体,福祸相随,生死相依。”

    前厅之中,卫韫掷地有声的承诺,真真切切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祁氏捏着帕子擦去眼泪,点点头,“好,还望殿下谨记今日所言。”

    “自如是。”

    起身后,卫韫唤来了长风,后者捧来一方木匣,“这是小婿给岳母大人准备的,谢谢您生养了歌儿如此好的女儿,并将她嫁给我。”

    一番话,再度将祁氏的泪引了出来,她泪眼婆娑的看向女儿,“歌儿是我生不错,但养,我这个母亲,却逆不了良心。”

    “娘您怎会这么说,若不是您,女儿也不会出生于这世间。”叶朝歌上前,哽咽道。

    “是啊娘,今日是妹妹回门的大喜日子,您快莫哭了。”

    在叶辞柏的劝说下,祁氏方才止了眼泪,接过卫韫送的礼,打开来看,是一串上好的琉璃念珠,大小均匀,色泽饱满,每一颗念珠上皆雕刻着如意吉祥,康健安顺这样的祝愿语。

    祁氏当即将念珠戴在腕上,“殿下有心了。”

    “岳母喜欢就好。”

    祁氏很喜欢。

    一旁的叶辞柏噘着嘴,小声嘟囔:“岳母喜欢就好,啧啧,叫得可真够顺口的。”

    叶朝歌和祁氏听不到,但同为习武之人的卫韫,听了个清清楚楚,冷笑一声,“大舅哥也有。”

    大舅哥三个字,他咬的极重。

    不只是岳母他叫的顺口,大舅哥也同样如此。

    叶辞柏脸上露出古怪,仔细看,还有些扭曲。

    卫韫给叶辞柏的见面礼是一把上好的弓,很适合叶辞柏。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了卫韫的弓,叶辞柏勉勉强强收敛了几分敌意。

    说敌意有些夸张,他和祁氏一样,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总觉得,卫韫娶到女儿/妹妹太轻易了,他们把人嫁得也太简单了。

    简称就是,太便宜他了!

    时候还早,祁氏便带着女儿回了一甯苑。

    致宁苑是叶府的主院,也是祁氏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只是到底她已非叶家妇,这两日,她便一直住在叶朝歌的一甯苑里。

    如此传出去,也不会传出闲话来。

    将下人尽数遣退出去,屋子里只余她们母女两个人,祁氏便问女儿,太子对她好不好,可还温柔,在东宫住的如何,可还顺心,大婚第二日进宫请安,有没有受委屈等等诸如此类。

    叶朝歌一一回答了,能详细的皆详细,就连徐皇后的盘算,也说了。

    听后,祁氏叹了口气,“她果然变了。”

    叹过后又待:“何止是她变了,我何尝不也是如此,一切终究都回不去了,也不同了。”

    听出母亲的落寞,叶朝歌握上她的手,“娘……”

    “罢罢,为娘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其实你娘也并未真傻,心里总归是明白一些的,只是到底存了那份子期盼,毕竟当初,为娘因性子缘故,也就有皇后和你芸姨两个手帕交,因为少,所以才会在意重视。”

    “只是我忽略了,我们都不是未出阁前的姑娘了,她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后宫之主,仅是身份,便注定了回不到从前。”

    ……

第681章 怀疑调查

    早在徐皇后封为皇后,与她断了联系,她便隐约察觉到是怎么回事,虽然嘴上帮着她找借口,只是心里到底并非如此想。

    想着,祁氏幽幽叹了口气。

    “娘,虽然徐皇后变了,但我感觉,你们当年的情意是没有变的。”叶朝歌如实道。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心知彼此的结因何故。”

    当年的上京有两大世家,分别是镇国将军府,以及徐家。

    两家在朝中一文一武,皆是各自的领头人。

    朝局不稳,先太后意图拉拢祁继仁,便提出立祁氏为后,借以祁继仁的兵权稳定局面,只是祁氏是祁继仁唯一的女儿,后宫凶险,他从未求过滔天富贵以及那惑人的权势,以忠心换来了祁氏的自由择婿。

    最后,封后的是徐皇后。

    那时候,上京之中流言纷纷,世人皆道,徐皇后的这个后位,是祁氏不稀罕不要的,方才轮到了她这个徐家女。

    进了后宫后,徐皇后和祁氏便断了联系,即便日后宫中再遇,也是那话不说一声的陌生人。

    祁氏很清楚,这件事,终归在徐皇后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结,也是因为这个结,才致使了曾经的手帕交走到了陌路。

    叶朝歌摇摇头,“女儿并非在安慰您,而是事实,当年之事,先前女儿也曾在陈嬷嬷和刘嬷嬷那听说过一些,娘您想,若徐皇后当真因为此事而生了记恨,她身为皇后,有的是机会出气,可她没有,虽与母亲成为陌路,但到底不曾伤害过您,由此可见,你们之间的情分,依旧留存在她的心目中。”

    祁氏微微一颤,“真……真的?”

    叶朝歌颔首。

    她说这些,并非是在安慰母亲,而是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当初,宫中春宴,她第一次进宫,徐皇后当众给了她一只镯子,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那时候,她便察觉到了徐皇后对她的不喜。

    回府后,从陈嬷嬷和刘嬷嬷那得知了当年旧事的始末,最初她也以为,是当年的事,让徐皇后记恨上了,可后面细细一想,并非如此。

    若真的记恨,怎会在过了二十多年后,在她身上开刀?

    即便真是因为记恨,这说明徐皇后是个心眼极小之人,这般一个人,二十多年来不曾报复做过什么,她会隐忍到二十多年后?

    而且,还是从她这个无辜人身上入手。

    这一点,根本就解释不通。

    后来,她才知道,并非因为当年的事,而是因为,徐皇后意图太子妃是他们徐家女,就像那日在坤翎宫的时候别无二致。

    “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来,也的确是这么个理。”祁氏并没有太欢喜,反而有些惆怅,女儿这太子妃位子还未坐热乎,便有人惦记上了侧妃的位子。

    “此事太子怎么说?可真有迎侧妃之念?”

    祁氏有些担忧。

    叶朝歌笑笑,“太子又不傻,明知徐家在打什么主意,又怎会让他们如愿,放心吧母亲,即便女儿点头,陛下和太子也不会点头的。”

    祁氏松了一口气,只是到底不能松利索,“虽说如此,但他到底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一生只守着你一个人。”

    叶朝歌点点头,“女儿知道,母亲,女儿从未强求过,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决定权皆在他手,他若迎,女儿笑脸相迎,他若不迎,女儿心中那一片独一无二的位子,永远留给他。”

    “你倒是想得开,可不论如何,你都要看好了,可莫要像娘这般,以一败涂地作为结局。”

    “如何看?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辈子,怎么做全看女儿在他心中有几分重量,他若重视,自是在意我的感受,反之,即便我看得再紧也是枉然,不过……”

    “不过?”

    叶朝歌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祁氏皱眉,“你这模样,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歌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娘?若有,你告诉娘,娘说过,无论如何,这叶家,还有将军府,永远在你背后,无需委屈自己。”

    叶朝歌垂下眼睑,遮去眼底的万千思绪,掩饰般,依偎进母亲的怀里,“放心吧娘,女儿有计较。”

    她掩饰的太好,祁氏并没有发现,叹了口气,“也罢,你素来有主见,娘也不问了,为娘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不要委屈自己。”

    千万不要像她这样,回头已晚。

    叶朝歌点点头,“好。”

    她不会委屈自己,只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凤氏的话,一直在她耳畔徘徊不散,她和卫韫说好的承诺,一直让她无法释怀。

    前世他命短,今生已然现出转机,她怎会愿意,让他再步前世之后尘?

    罢了,左右她还有时间。

    在这之前,安排好便是。

    同生共死固然心动,只是,她怎么舍得。

    这边,母女俩说贴己话,而此时前院。

    “之前你让我查的,我查过了,并未有什么不妥。”

    叶辞柏对卫韫说道。

    后者点点头,“知道了。”

    “你怎会好好的盯上宸亲王府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日前,卫韫派了南风秘密来到府上寻他,让他派人暗中查一下宸亲王府,当时他便觉得奇怪,论起手上的人,卫韫明里暗里不知几何,自己不查,却让他查,实在奇怪。

    只是南风也不清楚,他只是奉命来传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若非当时时机不对,他势必要寻卫韫问个清楚,只是时机不对,他只得先派人去查。

    直到今日,方才见到人,提及此事。

    卫韫摇摇头,“现在也不好说,我也只是有些怀疑,此事你切莫告诉歌儿,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我不想让她知道。”

    叶辞柏也终究不是以前冲动的少年郎,点点头,“不论你怀疑什么,定要查清楚再定。”

    宸亲王府于他们而言终究不同。

    卫韫颔首,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过,此事我需要你帮我,若我的怀疑是对的,我这边已然不安全。”

    卫韫说得严肃认真,叶辞柏忍不住的揪了一颗心。

    ……

第682章 时日无多,该做准备了

    深呼吸了口气,叶辞柏说道:“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你便找我,我会安排。”

    卫韫颔首,喝了口略显苦涩的茶,“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前,却浮现出那日在皇宫,乐瑶的种种反应,那猜测的念头,渐渐淡去,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

    叶辞柏点点头。

    他虽不清楚具体出了什么事,也不清楚卫韫为何突然查宸亲王府,但不管是为何,他和卫韫一样,希望一切都只是猜测。

    因为不论如何,有一个乐瑶。

    乐瑶是卫韫的亲堂妹,虽然表面上,看他对她淡淡的不甚亲近,但实际上,与他一起长大的他很清楚,乐瑶是卫韫为数不多在意的人之一。

    还有他,因妹妹自幼丢失的缘故,自小他便对乐瑶如亲妹妹一般。

    无论如何,他们谁都不愿伤害到乐瑶。

    可他们不知,不只是他们如此,乐瑶亦是如此,也因此,生生将她逼进了绝路,从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午膳摆在前厅。

    膳食是祁氏安排的,皆是往日里叶朝歌爱吃的。

    因没有外人,四个人围坐一桌。

    膳间,不论是祁氏还是叶辞柏,皆不停的给叶朝歌夹菜,反倒是叶家新鲜出炉的新姑爷卫韫,被冷落在旁,无人理会。

    还是祁氏担心冷落太过,日后被卫韫惦记上,对她的女儿不好,改为招呼姑爷。

    叶辞柏却没有那顾忌,他与卫韫关系匪浅,自小一起长大,他若是敢对妹妹不好,他绝不手软客气。

    用过膳,祁氏忽然说:“歌儿,你们去福禄苑看看老夫人吧。”

    叶朝歌点点头,问卫韫去吗?

    后者点点头。

    随即一起去了福禄苑。

    “老夫人,今日是小姐的三朝回门,小姐和太子姑爷来看您了。”大蕉凑到老夫人的耳边,声音有些大道。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灰白无神,透着说不出的迷惘。

    叶朝歌皱了皱眉,“祖母这是怎么了?”

    比之她出嫁前,此时的老夫人更显苍老,面容黯淡没有人气儿,精神亦是萎靡不振,不过三日光景,老太太怎么便变成这样了?

    叶辞柏叹了口气,“他的事,祖母知道了。”

    闻言,叶朝歌大惊,“怎么知道的?”

    对此事,府中上下皆下了禁言令,勒令禁止在老夫人面前提及此事。

    按理说,老夫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叶辞柏脸色有些难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在她出嫁的那天晚上,有两个下人吃了酒,没了顾忌,在外头无遮无拦闲话时,被老夫人给听见了。

    当即就不好了,如今这般,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

    “事情已经这样了,便也没有告诉你,怕打扰你们。”叶辞柏解释道。

    叶朝歌无声轻叹,难怪方才母亲提起让她来看看老夫人的时候,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奇怪。

    “那两个下人呢?”

    “当天晚上我便命人拿下关到了柴房。”

    叶朝歌点点头,走到床前,“祖母,我是朝歌。”

    老夫人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眼叶朝歌,很快又闭上了,叶朝歌连忙让红尘过来。

    红尘看过后,摇摇头,“小姐,需要做准备了。”

    按照她方才诊脉的判断,老夫人最多只有半月的日子,且是最多,正如少爷方才所言,现今的老夫人,只是在吊着一口气,用名贵药材吊着。

    叶朝歌闻言,顿了顿,茫然的看向老夫人,此时的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睡着。

    她躺在那很安静,很安详,苍老的面容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太太,分毫看不出从前的她,刻薄尖锐。

    正看着,忽然肩头一暖。

    叶朝歌仰头看去,不出意外的对上卫韫的眼睛。

    他握上她的手,无声的安抚他。

    叶朝歌对他摇摇头,示意无事。

    从福禄苑出来,叶辞柏便对叶朝歌说:“祖母已经如此,我们要做好准备。”

    叶朝歌点点头,“祖母这一生,一直为了叶庭之,最后,还是为了叶庭之。”对着晴空,叶朝歌叹了口气。

    “你也别想太多,此事我会好好料理的。”

    叶朝歌恩了声。

    几人走过一处拐角时,突听到两个下人在说话。

    “怎么办,佳欣让我帮忙,我实在推脱不开啊。”

    “她让你帮什么忙?”

    “让我将她的积蓄带给她的父母,估计她是知道此次惹了大祸,这是要提早安排呢。”

    “她也是,喝了点酒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之前少爷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老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可她倒好,和人磕牙不但让老夫人听到了,还差点……我听说,老夫人时日不多了……”

    久违又熟悉的名字,清晰的传到叶朝歌的耳朵里。

    “哥哥,被关到柴房里的两个下人叫什么?”

    叶辞柏哪能记得这些,看向长风,后者回道:“回小姐,一个叫佳欣,一个叫橙红。”

    佳欣……

    果然没有听错。

    “带我去柴房。”

    叶朝歌隐隐有些猜测。

    叶辞柏与卫韫对视一眼,转道去柴房,在路上询问她怎么了。

    “当日与刘嬷嬷一同接我回京的,其中一个便是佳欣。”

    “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

    叶辞柏仍是迷惑。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若是这佳欣是个好的,当初便会留在自己身边,可没有,可见,她此去柴房,并非因顾念此事。

    叶朝歌冷笑,“哥哥不知,这佳欣可不是个简单的。”

    前世贪墨了她的嫁妆,并全身而退的丫鬟,怎会是个简单的。

    “你的意思是……”叶辞柏皱眉:“此事不简单?”

    “去问问便知是否简单了。”

    简不简单她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此事牵连到佳欣,便不简单。

    前世佳欣伺候她多年,对她的性子,还算了解。

    当初她身边四个人,两个嬷嬷,两个丫鬟,也是将她接回上京的四人。

    刘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嬷嬷,佳雨一仆事二主,姜嬷嬷是个自扫门前雪的性子,佳欣贪财,除去贪财这一点,其余之处倒与姜嬷嬷差不离。

    ……

第684章 你头上这颗是摆设?

    不只是叶辞柏没有想到,叶朝歌同样如此。

    方才,兄长同她说起此事时,她与他一样,只当是下人吃多了酒,嘴上没了把门的。

    毕竟,老夫人已经如此,即便真出了事,并没有好处可图。

    直到,她听到那两个丫鬟的对话,得知其中有佳欣,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佳欣是什么样的人,无人比她更清楚,那典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若非没有利益可图,依着她那性子,怎会做出明显不利于自己的行径?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

    任何无端的猜测,都不能称之为事实。

    故而,便来了柴房这一趟。

    在门口,听到她和橙红的话,基本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并非无端由来。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用银子驱使佳欣的,竟然会是徐明珠!

    徐小姐!

    呵!

    上次,徐明珠收买厨娘,她将人送回去以示警告,不曾想,她竟再度老调重弹,看来,叶思姝没了威胁,她徐明珠没了对手,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为什么?

    按照佳欣所言,徐明珠意在让老夫人受刺激,最好是一口气上不来,让叶府在转瞬间喜事转为白事,给大婚中的她平添晦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依着她对徐明珠的了解,若非对自身产生威胁,她是绝不会给自己树敌,从前世之种种便能看出,她是个以自身为要的人。

    突然将矛头指向她,让她想不通。

    想着,便将疑惑道出。

    “或许是……”

    “或许纯粹是她见不得人好。”

    在叶辞柏话未说完之际,卫韫声音有些急促的打断,暗中给叶辞柏使眼色。

    后者意识到什么,将喉间未来得及说出的‘因为康王在你大婚之日偷偷回京,她徐明珠知晓了此事,嫉妒心起,方才将矛头指向你’。

    附和道:“对,指定是她见不得你好。”

    叶朝歌停下脚步,目光狐疑的在叶辞柏和卫韫的身上打转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韫急促的抢话,兄长生硬的转折,叶朝歌一一看在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被质问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摇头,“没有的事。”

    “是吗?”

    “是!”两人异口同声,声音有些大,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这让叶朝歌更为肯定,他们有事瞒着她。

    只是,看反应,怕是不会告诉她。

    罢了,左右他们不会伤害到她,所做所行,皆是为她好就是了。

    “没有就算了。”说罢,不再多做探究,重拾脚步往前厅而去。

    见状,卫韫松了一口气,瞪向罪魁祸首,压低声音斥责道:“你这张嘴啊,真该有个把门的!”

    方才若非他反应快,叶辞柏这大嘴巴,必然是会告诉她老三暗中偷回上京一事,依着她的聪慧和敏锐,定会疑惑他们怎么知道,且会往下深究。

    届时,他们调查宸亲王府以及对宸亲王的怀疑,还能瞒得住?

    一切尚未有论断,此时让她知晓,不过是平添一人的烦恼罢了。

    叶辞柏讪讪的摸摸鼻子,“我没想那么多,下意识的反应……”

    “没想那么多?你头上这颗是摆设啊?”

    没好气的扔下这句话,卫韫头也不回的追去前面的叶朝歌,独留叶辞柏在原地气闷。

    又不是故意的,至于拿这么损的话攻击他吗?

    ……

    徐府,后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明珠震惊的从椅子上起来。

    “小姐,小的看的清清楚楚,叶府的人拖着佳欣出来,直奔京兆尹府,应当是,应当是佳欣被发现了。”

    小厮如是说道。

    徐明珠皱眉,“怎么这样,不是没有察觉到吗,怎么好好的突然被发现了?会不会是弄错了?”

    被质疑的小厮连忙说道:“小姐明察,小的绝没有弄错,自您派小的去叶府周遭埋伏盯梢,小的便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叶府动静,片刻不敢疏忽,而且,为了确定,小的一路跟着叶府的人去了京兆尹府,亲眼看到他们进去,方才敢回来禀报。”

    徐明珠还是不相信。

    前两日她得到消息,一切都很顺利,这才不过两日,突然告诉她,佳欣可能被发现了,且被叶府的人送去了京兆尹府,前后如此大的落差,让她怎么相信?

    “小姐,奴婢记得,今日是太子与太子妃的三朝回门,会不会是……”

    画荷上前来说道。

    闻言,徐明珠脸色一变,叶朝歌,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发现了其中端倪。

    毕竟,叶朝歌此人,她从未小觑过!

    “你先下去吧,看好自己的嘴,此事若是传扬出去……”

    “画荷姐姐放心,小的会将此事烂到肚子里。”被派去叶府盯梢回来报信的小厮连连保证。

    画荷给了他一些碎银子,待人下去后,将房门关上方才道:“小姐,咱们要早作准备,那佳欣并非是个嘴牢的。”

    徐明珠点点头,“而且此事已然转到了京兆衙门,佳欣那没用的,定会将我咬出来!”

    想了想,徐明珠说道:“走,随我去见母亲。”

    徐家后院主院。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头发已然花白的徐夫人望着突然找过来的女儿,目含疑惑。

    徐明珠让屋子里的下人都下去,待屋中只余她和徐夫人后,这才开口,将事情道出。

    徐夫人听后,气道:“糊涂,明珠,你怎犯如此低级的糊涂!就算康王待那叶朝歌不同,可又如何?就算他偷回上京,又怎样?那叶朝歌已然嫁给了太子,就算他有心思,日后见了她,也依旧得唤她一声皇嫂,你为了一点点的嫉妒,便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你,你……”

    “你让为娘该说你什么好!”

    徐夫人恨铁不成钢。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是个聪慧机灵的,不曾想,她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徐明珠也有些后悔,“娘,女儿也后悔了,当时女儿也不曾想那么多,就想着出口气,哪知道……”

    ……

第685章 她的报应到了

    卫成对叶朝歌的心思,在叶朝歌及笄当日,他请旨陛下收回与叶思姝的指婚,并自请去皇陵守灵一年,徐明珠便确定了。

    确定了卫成对叶朝歌的不同。

    她气恼。

    不,不只是气恼,还有嫉妒。

    任谁得知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装着别的女子,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她!

    对卫成,她一直很复杂,有因为他是自己未来夫君的孺慕,也有相互利用的漠然,但她终归是个女子,且卫成不论是相貌还是身份,很难不让人心动。

    针对叶思姝,其中有因为对自身的威胁,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或许,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直到,确定了卫成对叶朝歌的心意……

    确定了卫成的,同样也确定了自己的。

    若是心中没有,她又怎会那般气恼嫉妒?

    想到此,徐明珠喉间苦涩。

    母亲的话,之前画荷也说过,正如她们所说,就算卫成待叶朝歌不同,又能如何?叶朝歌已然是太子妃,是他的皇嫂,即便再爱,注定说明不了什么。

    最初,她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得知在初五那日,叶朝歌大婚的当日,他竟然偷偷从皇陵返回上京!

    那颗嫉妒的心,便再也控制不住,她嫉妒的要发狂,不做点什么,难消她心头之恨!

    佳欣早前便是她手头上的棋子,一次偶然机会,将她收买捏在手心,只是,一直不得启用。

    托佳欣的福,任是现今的叶府如铜墙铁壁,她也清楚里面所发生之种种,包括叶朝歌和叶辞柏对府中下人下禁言令,严令禁止将叶庭之与祁氏和离,和他被判入狱,判了流刑等诸多事宜告诉中风的老夫人,以及叶家老夫人已近油尽灯枯,受不得半点的刺激。

    叶朝歌现今是太子妃,加之她本人便难对付,而且,她也不想明面上与之为敌,便想着,在她大喜之时添些晦气,到时再将事情推开意外和巧合,以叶家兄妹对老夫人过往的怨恨,定不会追究什么。

    如此,她也能出口恶气。

    所以,她便让佳欣开始了。

    最初,也的确按照她所设想的那般进行着,只是没有想到,这叶家老夫人的命如此之硬,如此刺激之下,竟还能活了下来。

    不过,这也不妨事,大夫不是说了吗,即便活下来,也没几日好活了。

    虽然叶老夫人活下来导致整个计划没有预期的效果,但总的来说,也是成功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朝歌回门,竟然一下子将成功了的计划,重新翻牌。

    只是,如今说这些,已然毫无意义,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从此事上将自己摘除出去。

    正如画荷所言,那佳欣虽是她的人,但却只是因为银子,要说忠诚忠心,那绝对是不存在的,莫说是进了京兆尹府,即便不曾,她也会将她咬出来。

    到时候,一旦那叶老夫人死了,这笔账,将会永远的扣到她的头上,这个污点,永远都洗不清楚!

    “娘,现在怎么办?那没用的贱婢已经被送去了京兆尹府,到时候,到时候……”

    直到这一刻,徐明珠才开始慌了。

    方才的一瞬间,不知何故,她竟然想到了叶思姝,想到了她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走叶思姝的老路,她和叶思姝不同,与叶朝歌并没有利益相争,权势地位相争,仅仅只是出于嫉妒。

    不想和叶思姝那般,最后一败涂地。

    “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早干什么了?”徐夫人恨恨不已。

    一直以为,这个女儿是最省心,也是最有主意的,之前丈夫还曾与她说过,他们徐家,恐怕会出第二个徐皇后。

    不但如此,徐明珠的成就,或许胜于徐皇后。

    这话才说了不久,结果,这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女儿,便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娘,现在不是骂女儿的时候,你快帮女儿想想,要怎么办啊。”

    徐夫人深呼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女儿说得对,现在的确不是骂人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将女儿从此件事中摘出来。

    只是,此事哪有那么容易,那叶家老夫人已然被大夫下了时日无多的诊断,即便现在还有口气,但待她真去了,这笔账……

    “走,你且随我去叶府。”

    徐夫人一边起身,一边对外喊道:“来人,将之前送来的那盒新鲜虫草和千年人参取来。”

    叶老夫人,还不能死,至少,半年之内不能死!

    要死,也要等到此事的风波过去,否则,这件事,她的女儿无论如何都是摘不清楚的。

    ……

    与此同时,叶家的前厅。

    祁氏听完佳欣被收买,那日所行之事并非巧合无意后,有着和叶朝歌同样的疑惑。

    毕竟,实在解释不通,老夫人若有个什么好歹,对那徐明珠有什么好处?

    叶朝歌别有深意的扫了叶辞柏和卫韫一眼,淡淡说道:“总归是有因由的。”

    二人:“……”

    “恩,这倒也是。”祁氏附和女儿所言,转而叹了口气,“诶,真是没想到,难道,这就是老夫人的……命?”

    “命?这是报应!人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现在,她的报应到了。”叶朝歌面色冷然,说出的话,如含了冰。

    前世今生,老夫人对她的种种,她至今记忆犹新,不只是对她,还有对母亲,对兄长,以及她对叶庭之的放纵,对兄长的冷眼旁观,对她的冷漠无情……

    太多太多,她无一不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有此结局,与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岂会没有联系?

    报应!

    叶朝歌缓缓阖上眼睛,袖袍之中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很用力,很用力。

    突然,僵直的手背,被温暖所包围。

    鼻翼间,充斥了熟悉的气息。

    睁开眼睛,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卫韫。

    他说:“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违心说出如此无情冷漠的话?”

    叶朝歌抿唇。

    他再次将她洞穿。

    那个垂垂老矣,时日无多的老夫人,终究与她……血脉相连。

    ……

第686章 徐家母女上门

    这时,前去带人的长风回来复命。

    “小姐,属下将人带回来了,皆在外面候着,小姐可随时召见。”随即将手上带回来的包袱放到桌上,“这是属下在杜家找到的。”

    佳欣姓杜,她的父母同为叶府下人,外面有自己的小家。

    包袱打开,三根金灿灿的金条,以及一些金银首饰,映入眼帘。

    这些东西,每一样,皆不是杜家能有的,既不是杜家能有,却在杜家,一切皆不言而喻。

    “他们怎么说?”叶朝歌此时已然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如是问长风。

    “佳欣的父母并不知情,佳欣也素来与他们不亲近,只道,两日前突然回家去,身上带着一个包袱,称是换季的衣物……”

    那二老毫不知情此间事,直到他在佳欣的卧室床下翻出这只称装了换季衣物的包袱,方才知道,里面真正装的什么。

    佳欣吃酒后说多了话,他们二老自是知道,也只当是女儿喝多说了不该说的,完全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些曲折。

    直到包袱里的金银珠宝翻出,方才知道,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佳欣做了什么。

    “至于佳欣托付带银子给她父母的小蓝,她同样不知情,只是受了其所托,将房中的那些碎银子拿去给她父母。”

    叶朝歌点点头,“你且将这些送去京兆尹府,至于外头的,让他们回去吧。”

    事情已然明了,没有再问的必要,杜家二老及那个叫小蓝的丫鬟,既然不知情,自然没有殃及一说。

    长风应了声,却不见动作。

    “还有何事?”叶朝歌扬眉问。

    长风抬了抬手,“杜家二老求小姐看在他们在叶府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对佳欣网开一面。”

    叶朝歌抿唇皱眉,“人已经送去了京兆尹府,如何判决是左大人的事,我做不了主。”

    她能做的,唯有不干涉。

    不干涉最终判决,已然是她最大的让步。

    长风得了话退下了,将话转达给了杜家的二老。

    二人自是不能接受,哀求求见小姐。

    “小姐既然让你们回去,这说明此事不会祸及你们,佳欣做出了如此糊涂之事,老夫人如今时日无多,有此结果,已然是网开一面,你们也该知足才是。”

    “我们知道小姐已然是网开一面了,可是,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啊,求求你告诉小姐,女不教父母之过,佳欣做出此事,皆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导好,求小姐手下留情,一切罪过,就由我们来承担吧。”

    杜家二老哭着哀求。

    终归不是铁石心肠,长风面露不忍,对他们说:“你们也不必求了,佳欣虽然去了京兆尹府,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一家总归会有团聚的一日……”

    在长风的宽抚下,杜家二老哭着离开,随即他拿着那一包袱金银去了京兆尹府。

    将将出门,便看到由远及近的徐家马车,皱了皱眉,招来门房一下人,“去,告诉少爷和小姐,徐家来人了。”

    下人看眼远远而来的马车,应了声,连忙跑了进去传话。

    下人来禀报时,叶朝歌正欲与祁氏回一甯苑歇息。

    卫韫原本也要去,只是,祁氏如今暂居一甯苑,虽那里是叶朝歌出阁前的闺房,只是到底不便,只得退而求其次,去叶辞柏的清明苑。

    “徐家?可知来的是谁?”叶辞柏问。

    “还不清楚,只是瞧着是徐家的马车。”

    叶朝歌想了想,让祁氏先行回一甯苑歇息。

    祁氏没有拒绝。

    徐家为何而来人,一目了然。

    如今她已非叶家妇,事情又发生在叶家,她没有立场和身份与徐家人面谈。

    只是她不放心,便将陈嬷嬷留下了。

    祁氏走后不久,门房那边便送来了准话,徐夫人和徐小姐请见。

    “你先回避?”叶朝歌看向卫韫。

    后者点点头,“我先到后面,待会不论如何,不必憋着自己,有什么事,为夫给你担着。”

    “为夫……切,真是说得顺溜。”叶辞柏撇嘴。

    先是大舅哥,再是岳母,现在又是为夫……

    这厮倒是对于身份的转换适应良好嘛!

    他适应良好,也该考虑考虑旁人的心情吧!

    “你今天倒是与那鹦鹉似的,学舌学得顺溜。”卫韫毫不客气地怼了句。

    鹦……

    叶辞柏黑了脸,“谁学舌了,还有,谁是鹦鹉了?”

    卫韫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谁接话谁就是。”

    一口血哽在喉间,叶辞柏气结。

    “好了,莫斗嘴了,你快些走吧。”叶朝歌说完,便对来禀报的门房下人说:“请徐夫人和徐小姐入府。”

    不一会,徐夫人在徐明珠的搀扶下,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

    叶朝歌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她现在身份不同,太子妃的尊贵,该用还是要用。

    “老身徐氏见过太子妃。”

    “臣女明珠,见过太子妃。”

    叶朝歌叫了起,旁边的叶辞柏抱拳抬了抬手,“徐夫人,徐小姐。”

    “小将军。”徐夫人点点头。

    “来人,看茶。”

    待下人上了茶,叶朝歌缓缓开口:“徐夫人此来我叶府,可是有什么指教?”

    徐夫人半起了起身,神态恭谨道:“太子妃折煞老身了,指教不敢当,是老身听闻贵府的老夫人久病在榻,早前,老身与叶老夫人也是旧交,特来探望。”

    此话出,叶辞柏和叶朝歌纷纷在心里冷笑。

    老夫人病了没有三个月,也有一个多月了,过了这么久才来探望,这话恐怕她自己说着都不信。

    “这是老身一些小小心意,还请太子妃小将军笑纳。”

    随行的丫鬟上前,将手上捧着的盒子打开。

    一盒上好的虫草,以及一株透着年岁久远的人参。

    “此乃高原深处所产的虫草,新鲜的虫草食用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而此参乃为千年人参,一直封存得当,效用极佳。”

    “此二物是老身的一点点心意,望贵府的老夫人早日康复。”

    徐夫人一脸诚恳,一番话,却另有深意。

    ……

第687章 叶朝歌反击

    “一直听闻,徐夫人年轻时被人封为女诸葛,只是一直不曾见识过,今日倒是深有体会了。”

    叶朝歌眸子难掩寒色,声音冷然。

    徐夫人笑笑,“太子妃谬赞了,皆是外人夸大其实,莫说老身不是女诸葛,便是那女诸葛又如何,左不过老身还是当娘的。”

    一席话,再度饱含深意。

    叶朝歌赞同的点点头,“不错,这当娘的自是一心为儿女,只是,为了一时,总不能为一辈子,老夫人,你说是吧?”

    徐夫人捻着珠子的手顿了顿,面上不显,张嘴欲要再言,便听叶朝歌又道:“外祖常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徐夫人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即便不愿放手,这岁月,也是不饶人,逼得你不得不放手。”

    便是徐夫人再如何稳得住,此时听到这话,也不免变了脸色。

    她不过是用一句当娘的提醒叶朝歌,为了儿女,她这个当娘的什么也能干得出来,结果她倒好,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无异于在告诉她,她再为儿女,也活不过儿女,早晚是要死!

    徐夫人眯了眯眼睛,难掩厉色的看向上首那年轻小妇。

    叶朝歌此人,她一直不陌生,但真正见,今日却是第一次。

    很美,的确有蛊惑人心之能,也难怪,不论是太子还是康王,皆对他动心。

    她的美,对男人来说是一利器,但她的聪慧,对同为女子来说,却是威胁,面对如此之女,也难怪向来沉稳的女儿会坐不住。

    即便是从风雨中走过来的她,此时也不禁有些稳不住了。

    这个女人,不只是女儿嫉妒,更是她恨极的存在。

    若非是她,她最小的儿子,又怎么会死?若非是她,安儿又怎会被太子……

    一年了,无时无刻,她无一不在想着怎么给儿子报仇。

    可这些,也只是想想,她不能报仇,太子势头正旺,康王羽翼尚不丰,日后能不能登基犹未可知,他们徐家,不能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有所异动,否则,安儿的下场,便是他们徐家全家人的下场,还有宫里的徐皇后。

    这些,皆是她顾忌的存在,也是她一直以来,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回京,娶妻,眼睁睁的看着叶朝歌一步步走上这太子妃之位。

    来之前,她做过许许多多的心理建设,用几乎一生的理智抑制着内心的愤恨,而她也一直很控制,只是这一刻,那翻涌的恨意,却隐隐控制不住。

    这个害死她儿子的女人,在笑眯眯的咒她死!

    “娘。”

    知母莫若女。

    徐明珠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徐夫人的情绪转变,轻声提醒。

    女儿的呼唤,使得徐夫人醒过神来,暗暗深呼吸口气,眸中隐隐要决堤的风暴,霎时间尽敛。

    “太子妃所言极是,老身受教了。”福了福身,徐夫人又道:“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当娘的,无论何时,终归是做不到放手,将心比心,今日倘若老身与儿女掉个,他们也不会对老身这个娘置之不理,毕竟,我大越以孝治国,假使他们真对父母长辈置之不理了,即便活在这世,也注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说罢,徐夫人笑眯眯的看向叶朝歌,“太子妃,您说是也不是?”

    叶辞柏听不下去了,张嘴要言,被叶朝歌用眼神制止了。

    她笑了笑,“徐夫人的来意,本妃已然知晓,这虫草和人参,本妃代祖母收下了。”

    闻言,徐夫人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未松利索,便听叶朝歌又道:“谢呢,本妃是不会谢的,毕竟,这两样物什,皆是祖母应得的,还望夫人回去后好好管束未来的康王妃!”

    后面几个字,叶朝歌咬得极重。

    未来的……康王妃。

    徐夫人捏了捏手上的念珠。

    她是在警告她,未来之事,无人可定,亦是在告诉她,她的女儿,只是未来的康王妃,尚未嫁给康王!

    虽不能说明什么,但寥寥数字,已然说明了一切。

    “太子妃的教导,老身记下了,如此,便不打扰了,老身便先告辞了。”

    “且慢。”叶朝歌淡淡叫住人,“本妃话还未说完,徐夫人着什么急。”

    “太子妃请说。”徐夫人垂眸敛眉。

    叶朝歌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随即徐徐说道:“这东西呢,的确是祖母应得的不假,但这无妄而来所遭的罪,却是不该受的,说句不中听的,祖母本能活十年,被贵府小姐这么一搅合,却只有十日,即便有这虫草和千年人参,也回不去之前的十年。”

    闻言,徐夫人眼皮狠狠一跳,“太子妃这话是……”

    “这事既然已经出了,即便再弥补也回不到之前,可错了,就是错了,徐小姐该去祖母的病榻前磕头请原谅才是,祖母若是原谅了,自是皆大欢喜。”

    磕头请罪……

    原谅了……

    徐明珠脸色都变了,“娘……”

    徐夫人瞪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看向叶朝歌:“太子妃是想让小女去给叶老夫人磕头?”

    “难道不该吗?”叶朝歌淡淡反问回去。

    徐老夫人一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叶朝歌也不急,耗着呗,看谁能耗过谁!

    这徐家母女算盘打的响亮,送来虫草和千年人参如此贵重之物,所求的无非是想用此二物吊着老夫人的命,让她活的时间更长一些,如此,即便此事闹开,老夫人尚在人世,这事情也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怕她不收,便用孝压她。

    若她还不收,恐怕明日,这上京便会传开,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她徐家说了算。

    东西她收下,不为别的,只为这东西能让老太太活的久一些,但是,徐明珠的所作所为,想凭着这两样东西一笔勾销,想什么好事呢?

    思虑再三,徐夫人终于开了口,“据我所知,老夫人如今已然鲜有清醒的时候,她又怎会原谅?”

    叶朝歌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许,祖母感受到了徐小姐的真诚,突然醒来也未可知。”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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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