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孤便是喜欢她小肚鸡肠
从正阳宫出来,二人便前往后宫,徐皇后的寝宫坤翎宫。
“儿臣携新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叶朝歌在旁,随着卫韫一同行礼。
徐皇后笑眯眯的赶忙叫起。
宫人们送来了茶,叶朝歌上前敬茶,“皇后娘娘请喝茶。”
徐皇后微笑颔首,接过茶抿了口,然后点点头,“好,好。”
随即招来了身边人。
“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望你日后恪尽职守,做一个大方大度,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叶朝歌垂眸应下,乖顺至极。
卫韫却在一旁听得刺耳朵,淡淡道:“皇后娘娘多虑了,孤的太子妃不必贤良淑德,她只需要每日伴在孤的身边,便是孤对她唯一的要求。”
徐皇后的笑脸僵住。
卫韫扯了扯唇角,继续道:“至于大方大度,那更不必了,孤便是欢喜她小肚鸡肠,最好是斤斤计较。”
徐皇后深吸口气,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太子说笑了。”
卫韫耸耸肩,一副你说说笑便说笑。
徐皇后被当场下了面子,找了个由头将二人打发了。
从坤翎宫出来,去长乐宫的路上,叶朝歌瞧着四下无人,揪了揪卫韫的胳膊,“方才可不像你。”他对皇后不客气让她意外。
卫韫冷笑一声,“回去再说。”
叶朝歌点头。
眼下也的确不是说话的时机。
……
长乐宫是齐妃生前的寝宫,自齐妃去世后,宣正帝便将这处宫殿留了下来,在里面立下了长生牌,且宫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件摆设,皆不曾变动过。
“老奴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殿下大喜,恭祝殿下和太子妃百年好合,万事如意。”
刚进长乐宫,一中年姑姑走过来行大礼。
“明姑姑快起来。”卫韫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
随之与叶朝歌介绍道:“歌儿,这位是明姑姑,母妃生前身边第一人,母妃去后,明姑姑便一直守在这长乐宫。”
明姑姑中年年岁,妆容简单,身上的宫装朴素非常,眼角纹路深刻,可见是个平日爱笑之人。
叶朝歌点点头,行了一晚辈礼,“明姑姑。”
“使不得使不得,太子妃此举折煞老奴,老奴当不起啊。”
“不过是晚辈礼,何来当得起当不起。”卫韫说道。
从他的这句话,不难看出,他对明姑姑的敬重。
在去到正殿时,卫韫同她说道:“母妃去时,我只有五岁,因父皇爱重母妃,以至于对我亦是极为爱护……”
那年,齐妃骤然离世,宣正帝深陷悲痛之中,对于他和齐妃唯一的儿子卫韫无暇顾及。
因卫韫受宣正帝宠爱,生母又是宣正帝心爱之人,他们母子俩早已是后宫诸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齐妃活着的时候,有宣正帝护着,加之本就是个淡然的人,那些人便是再嫉妒再怨恨,也奈何不得她。
如今,齐妃去世,宣正帝沉浸在悲痛之中,五岁的卫韫自然便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那时候卫韫年纪尚幼,即便有几分较之同龄人的成熟和聪慧,可面对后宫这些豺狼虎豹,又怎么可能是其对手。
那段日子,是他记忆中最难的一段岁月。
吃的是馊饭,穿的是旧衣,还要时不时的面临一些绊子。
甚至有一次,他被人给从假山上推了下去,磕破了脑袋,宫人怠慢,无人去请太医,让他在寝宫里自生自灭。
是明姑姑及时发现,去请了太医。
自那以后明姑姑便寸步不离的护着他,用她柔弱的肩膀保护着他。
在皇宫里,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宫去嫁人。
那年,正好明姑姑二十五岁,可她放弃了出宫的机会,留在了皇宫里照顾卫韫,一直到宣正帝振作,发现卫韫的遭遇,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宣正帝感念明姑姑对卫韫的护持,特意恩准她超龄出宫嫁人。
明姑姑婉拒了,自请守在长乐宫。
她这一守,便是近二十年。
听完这些,叶朝歌理解了,理解卫韫对明姑姑的敬重,这般一个人,的确值得敬重。
“待我大了一些,曾问过明姑姑,为何留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明姑姑怎么说?”
卫韫捏了捏她的手,“因为母妃的一饭之恩。”
明姑姑命苦,父母早亡,年幼时被大伯一家送进了宫,因嘴拙,不讨喜,被人欺负,进宫后便一直在浣衣局干苦役。
在浣衣局时常被人挤兑欺负,干最脏最累的活,干不完没饭吃。
那一年,齐妃刚进宫没多久,无意中遇到了前去送衣,却因肚子太饿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中的明姑姑。
齐妃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了寝宫,给了她吃食,并替她与浣衣局的管事说好话。
后来,齐妃开始受宠,宣正帝对她的上心引发了后宫妃嫔的嫉妒,便使计在齐妃的衣物上动手脚。
腌臜发生在浣衣局,明姑姑偷听得知,因念着齐妃对她的恩情,特去告密,为此,计谋失败,明姑姑成了报复的目标。
齐妃念其情意,将她护下,并留在了身边,自此成为主仆。
齐妃早逝,明姑姑悲痛至极,本想就此离宫,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只是还有一个卫韫,她便就此留了下来。
说是守着长乐宫,实则是在代替齐妃守护着卫韫。
这一守,便这么多年。
而明姑姑也已经不再年轻。
“你没想过将明姑姑接到东宫吗?”叶朝歌问。
“姑姑不愿,而且,比起东宫,姑姑留在长乐宫最是合适,这里虽然清苦,但因为父皇的缘故,也是一片净地。”
即便身处于这后宫,但因齐妃早逝,长乐宫早已门庭零落。
虽如此,但此处何尝不是一处安稳之所。
“到了,这里便是母妃的灵堂。”
卫韫带着叶朝歌来到后殿,打开殿门。
明亮的殿中摆放着齐妃的长生牌,前面摆放着新鲜的贡品,在旁边放着一只七彩琉璃花瓶,瓶中插着数只雪梅。
“母妃,这是叶朝歌,儿子之前答应过您,待将她娶过门后,便带她来看您,您看看,可喜欢这个儿媳?”
……
第673章 瑶之金玲
卫韫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又道:“您若是不喜欢也没办法,因为儿子就认准了她。”
叶朝歌无言,都这个时候还不正经。
郑重的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上了香,又拜了三拜,二人方才离去。
前头文武百官还在候着,午时宫里还有家宴。
“母妃,我们先走了,待下次,儿臣再带她来给您请安。”
叶朝歌深深的看了眼牌位,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母妃……”
明姑姑候在长乐宫门口,见到他们出来,将一方锦盒给了叶朝歌,“这是当年娘娘临终前给老奴的,今日老奴代娘娘交给太子妃。”
叶朝歌恭敬接过,“多谢姑姑。”
明姑姑笑笑,对卫韫说道:“咱们殿下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出了长乐宫,宫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关上。
叶朝歌立于原地,望着紧闭的宫门,神色有些恍惚。
“怎么了?”
叶朝歌回神摇摇头,“没事。”
将锦盒交给刘嬷嬷,随即与卫韫一起去了武英殿。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跪拜声响彻云霄。
叶朝歌与卫韫并肩而立,望着底下众朝臣,这一刻,深感肩头好似重了一些。
受完朝臣朝拜,二人便去了翠微宫。
家宴设在翠微宫,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然到了不少的人。
此次家宴专为叶朝歌这个新妇而设,意在认皇室宗亲。
在宣正帝和徐皇后来前儿,卫韫带着叶朝歌一一与在座的皇室宗亲认识。
很快便到了宸亲王一家。
时隔许久,叶朝歌终于见到了乐瑶。
此时她就坐在宸亲王和王妃中间,低着头,哪怕卫韫叫她,也不曾抬头,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模样。
“乐瑶昨晚儿吹了风,今儿个有些不适,太子,太子妃可莫要介怀。”宸亲王妃的肚子已经显怀,圆圆滚滚的。
按理说,孕期过了头几个月会舒服些,可瞧着宸亲王妃憔悴的模样,不尽然。
“乐瑶,你我月余不见,你确定不抬头看看我吗?”叶朝歌轻声说。
低着头的乐瑶微微一动,继而缓缓抬起头来。
叶朝歌看清了她的模样,尽管早有准备,可此时见到,仍不免吓了一跳。
现在的乐瑶比她离开上京时,还要憔悴,整张脸蛋受了一圈,下巴颏都跟着变尖了许多。
此时,她的眼睛红红,一副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朝歌……”
这一声,呼唤中透着万千的委屈和迷茫。
叶朝歌心尖儿抖了抖,一个月不见,乐瑶……
“好了好了,快收起你那眼泪,今日是你堂兄和堂嫂的好日子,你莫要再哭闹了不吉利。”宸亲王出声说道。
说罢,转向卫韫和叶朝歌:“这孩子这段时间在府上闷坏了,本王和王妃对她也严厉了些,估计是觉得委屈了,你们别介意。”
卫韫摇头,“不会,今日不便,待得空了,让乐瑶过去东宫与朝歌说说话。”
宸亲王颔首。
还有一些宗亲未认,并没有停留太久,卫韫便带着叶朝歌走了。
走出去稍许,叶朝歌不放心的回头看乐瑶。
恰巧乐瑶也在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旁边宸亲王不知在与她说些什么,王妃一脸疲惫。
很奇怪。
“你有没有感觉不太对?”叶朝歌压低声音问卫韫。
后者点点头,“的确有些奇怪。”
最初,本以为是乐瑶欢喜江霖,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乐瑶如此作态也就罢了,可王妃亦是如此,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当然,也不排除王妃是在因为乐瑶的事头疼。
但乐瑶那欲言又止的反应又怎么解释?
尚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宣正帝便与徐皇后到了。
众人落座,以宣正帝为首先行举杯,表示一番自己对叶朝歌这个儿媳的满意,然后再老生常谈的叮嘱他们小夫妻日后要相亲相爱。
宴席结束在下午了。
拜别了宣正帝,卫韫和叶朝歌便出了宫。
在上了马车的那一刻,叶朝歌便再也站不住了,软倒在卫韫的身上。
后者急忙把人扶住,抱起到一旁坐下。
“辛苦了,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叶朝歌是真累了,先是奔波赶路回京,尚未歇过来便是大婚,昨日折腾一日,晚间又折腾,今日早起进宫请安敬茶,又是认人。
能撑到上了马车再倒已然是她的极限。
在卫韫的怀里寻了个舒服位置,摇摇晃晃中,很快便睡了过去。
马车停下,卫韫提前制止了外头南风的禀报,抱着叶朝歌下了马车回了东宫。
刚把人安置到新房里,海总管便在门口报:“殿下,柔然的曦琼王午膳后便来了,现今正在前厅候着。”
曦琼王,承曦?
卫韫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可有说何事?”
“这倒没有。”
“让他等着,我过会再去。”
“是。”
安置好叶朝歌,卫韫便叮嘱刘嬷嬷仔细看顾,方才去了前厅。
“啧啧,这成婚了的人,就是不同,精神饱满,脚步轻盈,恐怕你现在乐得想飞吧?”
一见面,承曦便如是打趣道。
卫韫走过去坐下,喝了口茶,“你来便是说风凉话的?”
“我来呢,还真不是说风凉话的,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同你说一说。”承曦收起玩笑,神色颇为严肃道。
卫韫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何事?”
承曦看眼殿中的宫人。
卫韫出声遣退,不一会,殿中只余他们两个人。
“昨日你们大婚之时,我无意中看到了康王卫成。”
“老三?”
“是,我听说卫成之前自请去了皇陵,着人打听了一番,他并未回京,不止如此,当时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我瞧着眼熟,只是想不起来。”
“我觉得有古怪,便过去查探了一番,发现了这个。”
说罢,承曦从怀里舀出一枚金铃铛。
卫韫眸色一变,一把抓过那枚铃铛,拿在手上翻找了一番,果不其然,在底下找到了一个瑶字。
……
第674章 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是乐瑶的铃铛!
他记得很清楚,去年乐瑶生辰之时,父皇赏赐给她的生辰礼,便是一串金铃腰饰。
父皇之所以送金铃腰饰给乐瑶,便是因为那丫头好动,铃铛只有动了才会发出悦耳的脆响。
而那串金铃腰饰,每一颗铃铛上面都有刻一个瑶字,乐瑶十分的喜爱。
“你知道此物主为何人?”
承曦将卫韫的反应看在眼里,如是问道。
“你方才说,卫成是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卫韫不答反问道。
承曦点点头,“不错。”
不止如此,那男人还很眼熟,只是当时因为位置的缘故,加上他与卫成面对面,他只看到了一个侧脸,全貌并未瞧见。
此事过后,他回去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卫韫,虽说他这么做不妥,且有多管闲事的嫌疑,毕竟,他是柔然的曦琼王,他们大越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
但他还是来了东宫。
一他不讨厌卫韫,二他此来还有别的目的。
“大约是个什么岁数,身量?”
“岁数不知道,但这身量吧,和你应该差不了多少,太远了,看不清,而且我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卫成的身上,没注意那个男人。”
跟着,承曦疑惑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卫韫眯了眯眼睛,将手中金玲攥紧,“不确定。”
“此事说来也都是你们大越皇家的事,我不适合插手,不过,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考虑考虑。”承曦神色别扭道。
闻言,卫韫怔了怔,继而笑了,“那我在此先多谢了。”
“谢就不必了,你只需再帮我跟叶小姐,不对,太子妃借一下红梅即可。”
红梅?
卫韫狐疑,“还不让你靠近?”
说起这个,承曦便忍不住的头疼。
自来到上京后,他们重新入住了驿馆,红梅也一起。
只是叶朝歌和卫韫大婚,红梅本就是既定的陪嫁人,大婚之前势必是要回到叶朝歌的身边。
叔叔认准了红梅,除去她,谁也靠近不得。
可红梅不可能一直待在驿馆,他便趁着叔叔不注意,给了他一针。
人倒是老实了,可这般毕竟不是长久之法,总得让他吃饭喝水吧。
他便改为点他的穴道,除去行动力,其他与常人无异。
只是叔叔什么也不吃,不喝,自红梅离开后,便是滴水未进。
今早晨他强逼着灌了一碗粥,仅仅是一碗粥,便灌了一个时辰,且过程中洒了一半,准确点说,叔叔他只吃了半碗粥。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的来东宫的原因。
一是同卫韫说此事,二是再借红梅。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可不论我怎么做,叔叔就是对我充满了敌意和排斥,只能厚颜再来借人了。”
“此事稍待我会与朝歌说。”
承曦松了口气,“那便多谢了。”
卫韫摇摇头,问他:“你之前派人去查怀慈亲王之前的经历过往,查的怎么样了?”
承曦摇摇头,“我派人以关宁府为中心展开调查,至今也只知叔叔是在数月前出现在关宁府,至于他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故变成这般模样无人得知。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眼下最要紧的,只要人找到了,便是幸事。”
叔叔失踪已有十几年,他们七星谷一直不曾间断的派人寻找,在他成年后更是出谷亲自探访,只是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找不到人,便有些放弃了,如今人找到了,虽然他失去了记忆,智力也出现了问题,但对他们来说,只要人还活着,便胜过一切。
“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卫韫似笑非笑道。
承曦:“……”
这报应,也太快!
……
叶朝歌一觉睡到傍晚。
“小姐醒了,可有舒服些?”刘嬷嬷习惯了小姐这个称谓,一时间难以改口。
对此,叶朝歌倒也无所谓,而且她觉得,比起太子妃,她还是习惯小姐,更显亲近。
“好多了,殿下呢?”
“不久前曦琼王来访,殿下前去会见,至今还未回来。”
闻言,叶朝歌抽了抽嘴角,她便说他们之间关系要好,卫韫还不承认。
起身洗漱后不一会,卫韫便回来了。
“听说曦琼王来过?”
卫韫含糊应了声,并未提金玲一事,只对她说了承曦想要再借红梅。
叶朝歌扭头问红梅怎么说。
“小姐,奴婢能不去吗?”
“可以,你若不愿去,自是不勉强你。”
红梅道了声多谢小姐,“奴婢不想去。”
“你听到了,红梅不愿过去。”得了红梅的准话,叶朝歌便对卫韫说道。
后者看向红梅,“你若不想去,我和你家小姐自不会勉强你,只是那怀慈亲王自你离开后,便滴水不食。”
“这么严重?”叶朝歌惊讶。
“若非如此,承曦那厮又怎会上门求人。”
叶朝歌点点头,这么说来倒也解释得通。
故而,再未对承曦到来的目的产生怀疑。
“红梅?”
红梅一脸为难,“小姐,奴婢,奴婢真不想去,那怀慈亲王,实在让奴婢为难。”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谁让她为难,她自是毫不客气,可对方是柔然的怀慈亲王,不止如此,那怀慈亲王有着成人外在,心智却如孩童。
面对他,她实在下不去那个手。
“他怎么让你为难了?”红尘好奇不已。
不只是红尘好奇,刘嬷嬷叶朝歌,包括卫韫也好奇。
卫韫也就罢了,叶朝歌她们却是了解红梅。
红梅一脸纠结,“他,他晚间要和奴婢同榻……”
顿时,室内一静。
片刻,红尘先笑了起来,“同榻?真的假的?”
红梅窘迫,她从不撒谎,自然是真的。
不只是如此,那傻子还要和她一个被窝!
她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还真做不出让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塌而眠,且同一个被窝!
让她去照顾佑怀,她不反对,可照顾也有底线的吧。
佑怀的依赖,已然超出了底线,她实在接受不了。
……
第675章 徐皇后的如意算盘
佑怀和……
红梅同榻?
叶朝歌默默收回视线,对卫韫说:“你且告诉曦琼王,日后,红梅都不会再去了,让他也莫要再依赖红梅。”
佑怀是承曦的叔叔,怎么办,那是他的事!
卫韫深知叶朝歌是个护短的性子,她既然知晓了此事,就决计不会再让红梅过去。
不过说来,他叔叔试图占红梅的便宜,他佑承曦是怎么有脸还来这借人的?
当即派了南风去到驿馆传话。
“晚膳还有些时候,我陪你四处转转,明日再让海总管带宫中下人来见你。”
本来这些,从宫里回来便要办的,只是叶朝歌睡到了现在。
左右人都嫁来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什么打紧的。
叶朝歌随着卫韫去了。
他带着她,转了半个东宫,宫人便来报晚膳好了,二人随即回去用晚膳。
用膳间,叶朝歌突然想起白日在坤翎宫里,卫韫对待徐皇后的态度。
“之前你与我说回来告诉我,你和皇后娘娘她……”
卫韫哼了一声,“先用膳,用完膳我便告诉你。”
用过膳,刘嬷嬷上了茶,卫韫便让她们先行下去了,房间里只余他和叶朝歌两个人。
拉着人坐到一处,“宫里的这些事,我本不想这么快告诉你,只是到底还是碰上了,且日后你也要进宫请安,提前与你说说,也好让你心里有个谱。”
叶朝歌点点头,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卫韫见状好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也不必如此,告诉你是想让你心里有个谱,她们再怎么闹腾,上面还有父皇压着,不管她们怎么说,你皆不必理会,心里有数便可。”
随即,将后宫局势,以及徐皇后的盘算和心思,道出。
众所皆知,徐皇后乃徐家女,乃后宫的正宫皇后,嫁给宣正帝二十余载,却一直未有所出,膝下无子无女。
虽然,眼下在皇宫的地位是无可撼动,只是,到底只是眼下。
宣正帝早晚会老,这个天下早晚会更新换代,她无子无女,即便日后是太后,但太后也分两种,一种有名无实的,一种有实有名的。
很显然,徐皇后并不满足于前者,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说来她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掺和储君一事,左右不管是谁登基,她皆是板上钉钉的太后。
只是,宣正帝皇子不少,才能者却是少数,眼下,卫韫虽是太子,康王在朝中的呼声却是不小,加之卫成之生母贤妃,素来是依附徐皇后。
但徐皇后并非是一棵树上吊死之人,卫成即便呼声再高,卫韫终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且,比起能力,隐隐胜过卫成一头。
徐皇后不想放弃卫成,万一日后他登基了呢?但又不想放弃卫韫,毕竟他才是宣正帝最爱重的儿子,名声延顺的太子殿下。
两个,她都不愿放弃,便两方都想抓住。
贤妃依附她生存,卫成羽翼尚未丰满,徐明珠又是他未来的王妃,他还需要徐家,卫成这边,她倒是不担心。
卫韫这边就不同了。
卫成有徐家支持,但同样的,卫韫也有祁继仁支持,更有宣正帝的爱重,较之卫成,他的胜算更大一些。
便想着老调重弹。
如用徐明珠牵扯到卫成那般。
叶朝歌哼笑一声,“所以,在你我大婚之前,这徐皇后便打上了你侧妃的主意?”
难怪白日在坤翎宫,她会说出大度大方这类的话,敢情儿当时便在暗示她,身为太子妃要大度大方。
“父皇和我皆明清她的算盘,自不会许准,但她保不齐会从你这入手。”卫韫说。
叶朝歌笑,“从我这入手什么?让我做主给你纳侧妃?莫不是,我在她徐皇后的眼里,有着如此大度无私的崇高形象?”
卫韫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一把把人抱住,“所以我说,我就喜欢你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我谢谢你啊。”
叶朝歌秀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卫韫笑得更欢了,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脸,温热的唇印在她的眼睑之上,肌肤相贴,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发展,自然是水到渠成。
新婚的第二个夜晚,怎是一个你侬我侬,所能体现的?
……
月上树梢。
卫韫抱着叶朝歌从澡间里出来,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他们的喜床上,舀了大巾,将她的头搁到腿上,熟练的为她绞湿发。
这个活计,对现在的卫韫来说,已然是信手拈来。
俗话说,熟能生巧。
之前在未回到上京之前,红梅过去照顾佑怀,叶朝歌的种种皆由他接手。
像这般,早已不知是第多少次。
卫韫的手法在数次的经验中锻炼出来,温柔细致。
叶朝歌舒服的昏昏欲睡,在湿发绞干时,已然沉睡了过去。
卫韫抱起她放到喜床的里面,将凌乱稍稍归拢后,躺下抱着人入睡。
锦缎褥子底下的枣子花生白日便已撤下,这一晚,在卫韫的怀里,叶朝歌睡得极好。
醒来时,外头日光大亮。
用过早膳,卫韫便唤来了海总管,让其召集东宫各个管事前来拜见太子妃。
海总管是当初卫韫立为太子,迁来东宫时,宣正帝命郭远亲自挑选培植的,这些年,他将东宫上下打理的妥妥当当。
叶朝歌对此并不想做出更改,告诉一众管事,之前如何,之后照旧。
这让海总管等人吃了颗定心丸。
说实话,太子妃嫁入东宫,他们内心是稍有忐忑的,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保不齐太子妃立威,这把火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而叶朝歌的表态,让他们宽了心。
叶朝歌又不傻,尽管底下一众管事都是人精,不曾过度表现出什么来,但从细微反应间,还是捕捉到了他们的松一口气。
对此倒也不曾表现出什么。
她这人并没有那么重的权利欲,从一开始,她便不曾打过将东宫拢在手心的主意。
她很清楚,卫韫并非糊涂人,既然如此,她又何苦给自己找事干?
……
第676章 臭棋篓子太子妃
“这位是刘嬷嬷,她们是红梅和红尘,皆是我陪嫁而来,东宫诸事照旧,只是这绮歆楼由刘嬷嬷打理,诸位可有何意见?”
叶朝歌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众人。
海总管为首,“谨遵太子妃之命。”
叶朝歌颔首,给刘嬷嬷她们使了个眼色。
后者带着红梅和红尘上前,将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一分发下去。
各人手捧沉甸甸的荷包,目露喜色,倒是没想到,这太子妃竟是如此阔绰。
“我这人,自认还算好说话,只要你们谨守本分,我和太子自不会亏待尔等。”
“奴才们谨遵太子妃教诲。”
“海总管留下,诸人且下去吧。”
众位管事退下,叶朝歌徐徐开口:“海总管是东宫的老人,日后这东宫还劳海总管继续费心操持。”
闻言,海总管心头大定,“是,奴才必不会辜负太子妃所托。”
“操持大婚海总管辛苦了,得闻海总管腿脚到了冬日极为艰难,我这丫头红尘,精通医术,若是需要,便来寻她。”
随着叶朝歌的话落,红尘上前,“奴婢红尘,见过总管大人。”
“姑娘客气了,早前儿便听说过姑娘的事迹,日后怕是要有劳姑娘了。”
红尘的名气,不只是在上京传遍了,便是皇宫还有东宫,亦是如此。
如今诸人皆知,叶家小姐身边有一熟知医理的丫头,医术高明,便是太医院的太医皆自叹弗如。
有她在,自己这老毛病腿疾,想来会好受许多。
海总管这腿脚是老毛病了,早些时候初初进宫时得罪了主子,被罚跪于冰天雪地中,至此便落下了一到冬日便极为难受的毛病。
待他慢慢起来,后来又随着太子来了东宫,得主恩典,看过太医,只是到底时间太长,并无见效,反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疼痛更为难受。
之前只是冬季难熬,如今一到阴天下雨,便走不动道了。
“刘嬷嬷。”叶朝歌不知海总管心中的热切,唤了一声刘嬷嬷。
后者去后面捧了一方匣子出来,送到海总管面前。
“总管大人,这是我们小姐给宫人们的见面礼,有劳海总管帮忙分发了。”
海总管连忙接过,“奴才代宫中诸人多谢太子妃赏赐。”
又说了一会子话,叶朝歌便让海总管下去了。
坐了这么久,叶朝歌的肩膀有些酸,伸手刚要捏,却被人抢了先。
仰头看过去,不出意外的,对上卫韫一双含笑的黑眸。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难怪你将叶府打理的妥妥当当,有你这般善解人意,体恤下人的主子,谁还敢不尽心?”
叶朝歌笑笑,“这功劳我可不敢当,皆是刘嬷嬷她们的功劳。”
她做的,不过就是说两句话,拿些银子出来罢了。
“小姐这话,老奴更不敢当了,若非小姐指派,老奴也做不出来啊。”刘嬷嬷赶忙话赶话。
“你们呀,莫要互相推辞了,太子妃指派有方,刘嬷嬷能干,这样可好?”卫韫说道。
叶朝歌失笑,想到什么,对刘嬷嬷说:“我忽然想起来,这绮歆楼方才当众宣布由您打理,倒是忘了这之前的管事,您且……”
“没有管事。”未待叶朝歌把话说完,卫韫打断道:“你且宽心,没有管事,在你来之前,这楼便是空置的,我一直歇在前殿,所以这里,除了有人打扫之外,不曾派了管事来。”
卫韫所言,是事实。
自他迁来东宫开始,这后殿的主楼便一直闲置着,早些年,海总管请示过修葺翻新,但他尚没有成亲的打算,便将此提议打了回去。
此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到遇到叶朝歌,父皇提议赐婚,从而使他萌生出成亲的打算,方才派了海总管将这绮歆楼打理修葺。
之前,海总管前来请示,对打理此楼的管事有何人选。
那时候他便想着,以她的性子,自有自己的主张,便让海总管对管事人选不必安置。
叶朝歌闻言顿了顿,随即笑了,偷偷的捏上他的手。
他懂她,她亦懂他!
今日天气不错,叶朝歌便让红尘将她的茶具搬出来,在花园中与卫韫烹茶手谈。
卫韫棋艺极好,而叶朝歌……
“不来了。”
不知输了第几盘了,从未如此窘迫的叶朝歌,将棋子搅乱。
卫韫看着她窘迫的模样,打趣道:“没想到,我的姑娘聪明无双,却不暗棋道,是个……臭棋篓子……”
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叶朝歌霎时间红了脸,望着他哈哈大笑的模样,气闷不已,捡起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朝他丢了过去。
卫韫一边笑一边躲闪,嘴里还不忘打趣:“歌儿,你是怎么做到敞开了门让我黑子吃的?你教教我,为夫觉得,能做到这一点,绝对是有本事的。”
叶朝歌气结,“你再说,再说我把棋子塞你嘴里!”
她抓起一把棋子摆手威胁。
卫韫见好就收,凑过去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抱起来,“就算是臭棋篓子,为夫也视若珍宝。”
叶朝歌:“……如果你把前面那句去掉,我想,我会更高兴的。”
“那为夫补偿你好了。”说罢,叼上她的红唇,刚要辗转亲热,不远处响起红尘的禀报声:“殿下,南风来报,曦琼王请见。”
好事被打断,卫韫当即黑了脸,依依不舍的放开小妻子,“让南风回了他,孤正值新婚燕尔之期,让他识趣些不要再来打搅!”
他总共就休沐三日,待明日回门后,便要恢复事务。
仔细算下来,与他的姑娘亲热腻歪不了多久,这佑承曦倒好,昨日也就罢了,今日又来,如果他的东宫设下拒绝往来户名单,他佑承曦绝对排在第一!
红尘应了声是,便去回话了。
叶朝歌微微缓了缓气息,问他,“这般好吗,说不准有什么要紧事呢。”
“哼,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必然是为了他那叔叔而来。”
卫韫所猜不错,承曦再度来东宫,便是为了他的叔叔。
听完南风的传话,捏了捏酸胀的脑门。
说实话,他也不愿来讨没趣,只是……
想到在驿馆中,将他视若敌人的叔叔,便一脑门的无奈。
可怎么办?卫韫不见人。
想了想,承曦还是回去了。
……
第677章 不是人,是麻烦!
驿馆。
追思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见到主子归来。
但却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并未见红梅。
“少谷主,太子殿下……”
“没见到人。”承曦面上并无恼色,很是平静。
今日之行,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昨日南风来传话时说的清清楚楚。
明知不可为,之所以还去,无非是想碰碰运气,而且,他的叔叔……
“叔叔怎么样了?”想到自己的叔叔,承曦问道。
追思摇摇头,“还是那般,少谷主您快去看看吧。”
闻言,承曦脚下不再耽搁,急忙去了佑怀的房间。
为方便照顾,在红梅离开后,承曦便将佑怀的房间安排在了他的院子里,就在他房间的隔壁。
刚进院,便见地上一片狼藉。
院中原本栽种的花,以及盆植,皆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踩了好几脚,到处可见泥土和各种物什的碎片,驿馆中最好的院落,此时怎是一个乱字能形容?
将一院的狼藉掠过,承曦直奔佑怀的房间。
房内的情形与院中的情形不遑多让。
而这一切,皆是拜佑怀所赐。
自红梅走后,他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谁靠近,要么挨上一爪子,要么上蹿下跳的躲闪。
而这满院满屋的狼藉,便是如此造成。
刚开始,他给他扎针,让其老实下来,可得让他吃喝,恢复了自由的佑怀,反应比之前更为激烈,对他们的抵触更为浓郁。
很明显,是因为他给他扎针造成的。
长时间不吃不喝,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佑怀,在昨日,他无法便点穴限制了他的行动。
昨天早上倒是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的喂了一碗,不,半碗粥,可除去了那半碗粥,到现在为止,再未进食。
不但如此,许是前后两次扎针和点穴的缘故,现在叔叔对他极为排斥,不但如此,且……
承曦无声一叹,看向屋子里,缩在墙角,双臂环在身前,一副自我保护形态的叔叔。
见到他进来,佑怀很明显的往墙角缩了缩,脸上露出戒备警惕和恐惧。
“叔叔……”
承曦试探的向前一步。
只见佑怀反应极大的换了个动作,让自己更加的贴近墙根。
见状,承曦不敢再往前,再往前,只会让他更害怕。
“少谷主,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咱们得想个办法才行。”追思跟过来,说道。
自昨日开始,二谷主便如此作态,最初,少谷主试图靠近他,谁知,二谷主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一副怕极了模样。
但凡靠他太近,二谷主便如此,甚至昨晚因喂他用膳,二谷主抖得太厉害,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呼吸困难,脸憋得发紫。
自此,谁也不敢再靠他太近。
承曦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法子,莫说给叔叔看病了,便是吃喝都是问题,他想了想,轻声说道:“叔叔,我带你去找红梅好不好?”
缩在墙根的佑怀闻言,眼睛一亮,迟疑又警惕的望着承曦,仿佛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红梅现在就在东宫,她离不开,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佑怀身子动了动,但还是迟疑着。
承曦看在眼里,再接再厉,“我说到做到,不过你要答应我,听我的话,我们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吃些东西,我便立马带你去东宫见她。”
佑怀依旧迟疑。
过了一会,张嘴哑声说:“真……真的?”
听到他开口,承曦松了一口气之余,几乎要喜极而泣,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从找到人到现在的第一次!
用力的点点头,“真的。”
佑怀犹豫了一会,但最终想见红梅的念头打败了他的迟疑和犹豫。
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见状,承曦连忙让追思派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
用过午膳,卫韫和叶朝歌准备午歇,南风便来报。
承曦又来了,不但他来了,且将佑怀带来了。
卫韫的脸色,已然堪比锅底,咬牙切齿道:“我看这厮是铁了心缠上我们!”
叶朝歌默默纠正道:“不是缠上我们,是缠上红梅!”
随即转向红梅,“人既然上门了,且一起去看看吧。”
红梅点点头,道了声是。
一行人去到前殿,尚未进殿,便见殿内冲出来一个人,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卫韫眼疾手快,连忙将叶朝歌拉到自己这边,护在怀里,浑身神经紧绷,作戒备状。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只见那人冲过来之后,扑过去,一把熊抱住红梅。
原本同样警惕戒备的红梅,在看清扑过来的佑怀时,收回了摸匕首的手,下意识的侧身,只是晚了一步,被佑怀熊抱住。
卫韫、叶朝歌:“……”
红梅:“……”
承曦紧随其后自殿内出来,看眼大庭广众之下吃红梅豆腐的叔叔,然后讪讪的看向卫韫和叶朝歌:“抱歉,实在抱歉。”
卫韫毫不客气道:“你这是抱歉的做法吗?”
承曦挠挠头,“我也没法子,他现在不但抵触我,还怕我,我答应过叔叔,只要他吃东西我便带他来寻红梅。”
说罢,紧跟着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找到让他听话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叶朝歌好奇。
承曦说道:“叔叔依赖红梅,而红梅不能去到驿馆,但我可以带他来东宫啊,只要像来前那般,作为他用膳的奖励,我便带他来东宫寻红梅……”
“所以说,以后你还要带人过来,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卫韫黑着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道。
承曦缩了缩脖子,“你这么理解很对,不过,你若不想见我,我让追思带他来也一样。”
“我不想见的,不只是你!!!”如果有可能,此时此刻,他多么想把他们一个个的都丢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正值新婚燕尔,你一次又一次的打扰,不觉得愧疚吗?”
卫韫要气炸了。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让承曦把佑怀带回七星谷,为什么要把人带回上京来!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他带回来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超级大的麻烦!
……
第678章 你便依我一回吧
承曦眨眨眼,看向叶朝歌。
“太子妃素来心慈,你怎么说?”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她何时心慈了?
还有,让她说什么?
说可以,下了卫韫的面子,说不可以,下了承曦的面子。
怎么看都是两边得罪的问题。
这浑水,蹚不得。
随即说道:“曦琼王怕是问错人了,太子殿下才是东宫的主人,而怀慈亲王所依赖的人是红梅,此事您该问他们才是。”
求助外援失败,承曦摸摸鼻子。
看向脸色极度难看,就差写上‘不欢迎’三个大字的卫韫,试探道:“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办?”
卫韫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要他说怎么办,自然是让他们立刻马上滚回七星谷,可这怀慈亲王很明显是个麻烦。
这才离了红梅不过两三日,便闹腾成这样,若是回七星谷,必然不会自愿跟着走,届时指不定还要怎么闹腾。
而且,瞧这架势,承曦这厮也不会愿意离开。
越想,卫韫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承曦这厮将问题丢开他,分明就是在逼着他同意。
奸诈,实在是太奸诈了!
卫韫想到的,叶朝歌自然也想到了,想了想,问红梅:“白日前去驿馆,傍晚回来,你可愿意?”
红梅点头。
她所顾忌的是夜里,若只是白日在驿馆,晚间回来,自是无不愿。
叶朝歌颔首,转向承曦,“曦琼王意下如何?”
“如此更好,还是太子妃聪慧。”
叶朝歌笑笑,“聪慧不聪慧的,问题都是要解决,曦琼王还是早些想个万全之策较好,毕竟这男女有别,我家红梅名声还要的。”
卫韫乐了。
恩,他的姑娘的确聪慧。
承曦尴尬颔首,“太子妃说的是。”
这事,的确该想法子解决了。
这红梅虽然是个丫鬟,但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像方才那般,叔叔在大庭广众之下熊抱她,实在不成体统,有辱人家姑娘的名声。
当即,承曦便决定,稍后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开始,让红梅帮忙,为叔叔治疗。
承曦到来,外加一个佑怀,这个午歇注定是不能成了。
好在他也识趣,在佑怀安抚下来后,便提出回去。
佑怀自是不愿意,抱着红梅不撒手。
“叔叔,你若是不听话同我回去……”说到此处,承曦故意停顿住。
佑怀迷茫的眼神更为迷茫,好似在问,不听话怎样?
承曦又道:“你若是不听话,以后都不会再见到红梅。”
霎时间,佑怀脸色大变,目露害怕彷徨,不错眼的看着红梅,好像只要这样,红梅便不会不见一般。
过了一会,承曦见差不多了,随之又道:“不过,你若是听话,我保证,明儿个一早,红梅便会过去看你。”
佑怀怀疑的望着红梅。
他说的他不信,他只信她。
承曦见此,赶忙给红梅使了个眼色。
后者硬着头皮点头。
“这下可要同我回去?”
佑怀依依不舍的放开红梅,张张嘴,“……看……看,我……”
红梅终于得了自由,迅速的跳开一些。
自方才,佑怀便抱着她便不撒手,她还记得上次不过轻轻一下,便让佑怀晕倒一事,有前车之鉴,不敢再随意动手。
此时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自是逃开为上。
得不到红梅的回应,佑怀执着的等着,一副不等到绝不罢休的模样。
在承曦干咳声的提醒下,红梅摆摆手,敷衍的恩了一声。
“好了叔叔,我们该回去了。”
承曦试探着上前,见佑怀没有排斥后,方才近前,然后带着他离开。
走的时候,佑怀一步三回头,英俊成熟的面庞上透着委屈,眼睛湿润,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皆会不忍心。
叶朝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给红梅惹了个麻烦。
而且,照眼下这局势来看,此麻烦至少在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甩开。
想着,走过去拉起红梅的手,“委屈你了。”
红梅摇摇头。
她不觉得委屈,也不讨厌佑怀对她的依赖,只难为于他依赖的方式。
回到绮歆楼,卫韫对叶朝歌说:“我很庆幸。”
叶朝歌不解。
这冷不丁冒出一句庆幸是何意?
卫韫拉起她的手,“庆幸那日你是让红梅下楼。”若是她亲自下去,今日恐怕那佑怀依赖的人,便是他的姑娘了。
叶朝歌:“……”
她正歉疚着,他倒好,反倒庆幸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海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卫韫道。
不一会,海总管进来,手上捧了一份小册子,行过礼后,便道:“殿下,这是明日回门所带之礼,您请过目。”
卫韫接过看了起来,看完后给了叶朝歌,“你瞧瞧,可有什么需要添补的?”
海总管不愧是东宫的总管,所备的礼,只丰厚绝不寒酸,且合规矩。
叶朝歌看过后表示没有需要添补。
卫韫将册子还回去,“去安排吧。”
“是,殿下若无吩咐,奴才便先告退了。”
“去吧。”
海总管退下后,卫韫便过去将房门关上了。
叶朝歌不解,“关门作何?”
卫韫回身对她笑笑,然后抬手解盘扣。
一边解,一边向她走来。
终归是经了人事,叶朝歌瞬间了悟其意图,顿时无语凝噎,看看外面的天色,瞪他:“天还未黑,你便想着夜里的事,就不怕传到御史台,被人参你一本白日宣……”
“哼,他们敢!就算参了,那又如何,你我是夫妻,且正是新婚燕尔,我尚在休沐,与结发之妻腻歪与他们何干?”
卫韫回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三步并作两步近前,仗着自身武力的优势,不顾叶朝歌抵抗,强硬的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席卷而至,伴随着他充满了蛊惑的嗓音:“好歌儿,明日过后,我便要恢复事务,留给你我亲热的时间不多了,趁着时候,你便依我一回吧。”
叶朝歌额角突突直跳。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他只是恢复事务,并非离京!
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点的!
……
第679章 三朝回门
叶朝歌拒绝。
结果最后还是被卫韫给得逞了。
鲜红的喜床、上,叶朝歌趴在那小口喘息,旁边侧躺的卫韫,一手撑额,一手放在叶朝歌光洁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英俊的面庞上,难掩餍足。
“晚膳想吃什么,为夫命人去安排。”
被折腾的有些支离破碎的叶朝歌磨了磨后槽牙,一双美目瞪他:“我想吃人肉!”
叫卫韫的人肉!
想到自己被他如烙饼似的折腾,感觉手指尖都在忍不住的颤栗。
卫韫笑得欢快,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给你,吃吧。”
看着他得意的笑脸,叶朝歌突觉牙齿痒痒,越看越刺眼,幽幽的看向近在迟尺的胳膊。
很白,隐隐看见白皙肌肤下的青色血管,但是,皮很厚。
目光默默的移向他得意的脸,然后落到颊上。
这里的皮薄,她咬过。
当即,抓上面前的胳膊,然后借着力,扑过去,捧起他的脸,狠狠的咬了下去。
卫韫:“……”
疼!
真疼!
直到卫韫哎哎告饶,叶朝歌方才放开他,望着自己咬出来的牙齿印,颇为满意,随即翻身下去更衣。
独留下的卫韫,抚上被咬过的脸颊,轻轻一碰,便疼得他忍不住呲牙。
“你可真狠,这上面必然留下了印子,你让为夫怎么出门?”
叶朝歌冷冷一笑,“不过是在脸上留了个印子你便觉得没法出门,你如此不知羞青天白日的关门,可有想过让我怎么出门见人?”
大白天的关门,只要不傻,便知是怎么回事。
而且方才还叫了水!
便是傻子,怕是也能猜到,在关门后这屋里发生着什么!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如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丢脸,那便一起丢。
“既然你也没法出门,我也没法出门,不如……”
说到此,卫韫故意停顿了下来。
正在穿衣的叶朝歌眼皮狠狠一跳,心头萦绕出不好的预感,只是还未待她想清楚,卫韫便突然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那我们,都不要出门了。”
说罢,抱着人迅速的回到喜床上。
大红的鸳鸯交颈帷帘落下,遮住内里光景。
不一会,叶朝歌羞恼声如悦耳的奏乐,在喜房中奏响。
门外的刘嬷嬷,默默的收回欲要敲门的手,眼睛的余光扫向面红耳赤的红梅和红尘,心里想着,看来日后,有太子殿下在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让她们近前伺候了。
卫韫说到做到,当天,他们真不曾出门过。
晚膳由刘嬷嬷她们送到了内室里,一直到深夜,送进去的热水已然数不清。
月半高悬。
在叶朝歌恼怒中,卫韫终于偃旗息鼓,不敢再折腾她。
“好,我不闹你了,我们说会儿话。”
叶朝歌没力气瞪他,也没力气回话,她现在只想休息睡觉,眼睑半垂,很快,累极的她便睡了过去。
听到怀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卫韫低头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她疲倦的睡颜。
目含心疼,拉起锦被将她盖严实。
随即自行起身将床下的狼藉收拾一番,他家姑娘皮薄,若是不收拾,明儿个早上定会恼他。
待一切收拾妥帖,卫韫方才躺下,揽着人入睡。
眼前是她沉睡而倦怠的容颜,卫韫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毫无反应,自己玩了一会,叶朝歌从始至终皆没有反应。
他无声一叹,不禁想着,明明出力的人是他,该累的人也该是他,为何到最后,反倒累的人是她?
卫韫觉得,这个问题值得去深究。
暗暗想着,明晚再继续……观察。
……
次日起身,不出意外的,叶朝歌险些没下来床。
还是有经验的刘嬷嬷,提前让红尘配了副药汤,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折腾过度的后遗症方才得以缓解。
今日是三朝回门,用过早膳,准备了一番,辰时中从东宫出发前往叶府。
早早,祁氏与叶辞柏等候在府门口,街头,长风奉命候着,一旦见到东宫车架,必是第一时间汇报。
今年,叶府是上京最上瞩目之地。
各种供人消遣的谈资大多出自叶府,可谓是让人应接不暇。
此时亦是不例外。
“这是干啥呢?怎么聚了这么多的人,莫不是这叶府又出什么事了?”
“呸呸呸,你这嘴当真是什么也敢说,就不怕叶家的人听到拔了你的舌头?”
最先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偷偷的看过去,见叶家无人注意到他,方才松了口气,“我这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吗。”
这能怪他吗,谁让这两年来,叶家一直位于市井谈资的榜首,还是绝对高居不下的那种。
此时瞧着叶府门口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自然便下意识的以为,这叶府又闹了热闹。
“你这次倒是想差了,啥事没出。”
“那怎么这么多人?”
“是太子带太子妃回门,都在这等着叶府发喜钱呢。”
据说,之前叶小姐出嫁时,叶家出手极为阔绰,发的喜钱,最小的也是银锞子,今日出嫁的叶家小姐回门,按照规矩,叶家还会发喜钱,这不,他们早早等在这,等着抢呢。
“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日是叶家小姐回门的日子啊。”
“可不是,你没看到原叶夫人和叶小将军早早的等在那吗。”
围观众人的议论在继续,纷纷猜测着叶家会发多少喜钱。
巳时初。
“来了,来了来了……”
街头的长风大声报喜。
祁氏立马激动了,不顾叶辞柏的阻拦,下到台阶,拎着裙摆前去相迎。
叶辞柏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拦住,“娘您别急,车架要到府门口才能停下,就在这等便好。”
在叶辞柏的安抚下,祁氏又退回了府门口。
不一会,东宫的车架浩浩荡荡而来。
暗红车撵,顶上金龙俯瞰。
一眼,便认出,此车撵乃太子车撵。
“看来这太子殿下当真重视叶小姐,回门用自己的车撵,啧啧,真没想到,这被拐在外十几年的叶小姐,竟然真成了凤凰,意外,意外,实在意外……”
……
第680章 福祸相随,生死相依
“该改口了,以后该叫太子妃了。”
围观百姓议论中,帷帘打开,卫韫先行出来。
祁氏和叶辞柏连忙带人跪拜行礼。
方圆一片,跪了一地。
卫韫转身将叶朝歌自车撵中接出来。
见到跪在地上母、兄,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歌儿……”
祁氏望着已作妇人髻的女儿,眼眶霎时间变得通红。
“娘。”叶朝歌抱住她,声音哽咽,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娘您放心,太子待女儿很好,不曾给女儿委屈。”
闻言,祁氏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
那就好,那就好。
府门口聚了无数的百姓,终归非久留之处,叶辞柏招呼着进去。
“太子殿下请。”
“大舅哥请。”
终于名正言顺了,卫韫眉目间难掩得意。
叶辞柏暗暗咬牙,瞧把这厮得意,笑得那脸快赶上菊花了!
二人走在前头,叶朝歌扶着祁氏在后,一门心思与母说话,故而并不清楚前面二人彼此暗中的较劲儿。
一行人进了府,留下的陈嬷嬷便招呼下人,将之前备好的喜钱发给围观的百姓,一时间,各种吉祥话祝愿久久不散。
前厅,祁氏独坐于上首。
按道理,该坐上首的是卫韫,他虽是叶家婿,但首先他是太子。
卫韫拒绝,且亲自将祁氏安坐于上,用他的话说,今日来的是她的女婿,不是太子。
这话听得祁氏再度放心了不少,俗话说爱屋及乌,从卫韫对她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对她女儿的态度。
竹韵送来了茶,叶朝歌和卫韫对视一眼,上前,跪于蒲团上,“母亲喝茶。”
祁氏应下了卫韫的这一跪,既然他有话在前,她又何须客气,娶走了她的宝贝女儿,受他这一跪皆是便宜他了。
祁氏先接过叶朝歌的茶,抿了口,然后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新人礼,按照规矩叮嘱了一番,跟着轮到卫韫。
“太子殿下,歌儿她性子执拗,日后还望您多担待,若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您告知于我,我这个当娘的教女无方,自会教导。”
一番话,看似是在叮嘱,但每一句,无一不透着对叶朝歌的维护,话里话外告诉卫韫,日后若叶朝歌犯了错,该教导还是教训,皆由她这个娘来,你即便是她的夫君,也没有权利。
祁氏的意思,叶朝歌听出来了,叶辞柏听出来,卫韫又怎会听不出来。
他也不生气,很是爽快的应下。
祁氏满意了,这才接过卫韫的茶。
太子又怎样,在她心目中,女儿的安好在首位,莫说是太子,便是天王老子,该提前把丑话说在前头便说在前头。
喝完茶,祁氏将给卫韫的那份见面礼给他,说道:“望你们日后相亲相爱,一起携手共到白头。”
说着说着,祁氏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声音中有不甘,有不舍。
“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必会珍重歌儿,待她如待自己那般,自此我与她便是夫妇一体,福祸相随,生死相依。”
前厅之中,卫韫掷地有声的承诺,真真切切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祁氏捏着帕子擦去眼泪,点点头,“好,还望殿下谨记今日所言。”
“自如是。”
起身后,卫韫唤来了长风,后者捧来一方木匣,“这是小婿给岳母大人准备的,谢谢您生养了歌儿如此好的女儿,并将她嫁给我。”
一番话,再度将祁氏的泪引了出来,她泪眼婆娑的看向女儿,“歌儿是我生不错,但养,我这个母亲,却逆不了良心。”
“娘您怎会这么说,若不是您,女儿也不会出生于这世间。”叶朝歌上前,哽咽道。
“是啊娘,今日是妹妹回门的大喜日子,您快莫哭了。”
在叶辞柏的劝说下,祁氏方才止了眼泪,接过卫韫送的礼,打开来看,是一串上好的琉璃念珠,大小均匀,色泽饱满,每一颗念珠上皆雕刻着如意吉祥,康健安顺这样的祝愿语。
祁氏当即将念珠戴在腕上,“殿下有心了。”
“岳母喜欢就好。”
祁氏很喜欢。
一旁的叶辞柏噘着嘴,小声嘟囔:“岳母喜欢就好,啧啧,叫得可真够顺口的。”
叶朝歌和祁氏听不到,但同为习武之人的卫韫,听了个清清楚楚,冷笑一声,“大舅哥也有。”
大舅哥三个字,他咬的极重。
不只是岳母他叫的顺口,大舅哥也同样如此。
叶辞柏脸上露出古怪,仔细看,还有些扭曲。
卫韫给叶辞柏的见面礼是一把上好的弓,很适合叶辞柏。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了卫韫的弓,叶辞柏勉勉强强收敛了几分敌意。
说敌意有些夸张,他和祁氏一样,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总觉得,卫韫娶到女儿/妹妹太轻易了,他们把人嫁得也太简单了。
简称就是,太便宜他了!
时候还早,祁氏便带着女儿回了一甯苑。
致宁苑是叶府的主院,也是祁氏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只是到底她已非叶家妇,这两日,她便一直住在叶朝歌的一甯苑里。
如此传出去,也不会传出闲话来。
将下人尽数遣退出去,屋子里只余她们母女两个人,祁氏便问女儿,太子对她好不好,可还温柔,在东宫住的如何,可还顺心,大婚第二日进宫请安,有没有受委屈等等诸如此类。
叶朝歌一一回答了,能详细的皆详细,就连徐皇后的盘算,也说了。
听后,祁氏叹了口气,“她果然变了。”
叹过后又待:“何止是她变了,我何尝不也是如此,一切终究都回不去了,也不同了。”
听出母亲的落寞,叶朝歌握上她的手,“娘……”
“罢罢,为娘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其实你娘也并未真傻,心里总归是明白一些的,只是到底存了那份子期盼,毕竟当初,为娘因性子缘故,也就有皇后和你芸姨两个手帕交,因为少,所以才会在意重视。”
“只是我忽略了,我们都不是未出阁前的姑娘了,她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后宫之主,仅是身份,便注定了回不到从前。”
……
第681章 怀疑调查
早在徐皇后封为皇后,与她断了联系,她便隐约察觉到是怎么回事,虽然嘴上帮着她找借口,只是心里到底并非如此想。
想着,祁氏幽幽叹了口气。
“娘,虽然徐皇后变了,但我感觉,你们当年的情意是没有变的。”叶朝歌如实道。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心知彼此的结因何故。”
当年的上京有两大世家,分别是镇国将军府,以及徐家。
两家在朝中一文一武,皆是各自的领头人。
朝局不稳,先太后意图拉拢祁继仁,便提出立祁氏为后,借以祁继仁的兵权稳定局面,只是祁氏是祁继仁唯一的女儿,后宫凶险,他从未求过滔天富贵以及那惑人的权势,以忠心换来了祁氏的自由择婿。
最后,封后的是徐皇后。
那时候,上京之中流言纷纷,世人皆道,徐皇后的这个后位,是祁氏不稀罕不要的,方才轮到了她这个徐家女。
进了后宫后,徐皇后和祁氏便断了联系,即便日后宫中再遇,也是那话不说一声的陌生人。
祁氏很清楚,这件事,终归在徐皇后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结,也是因为这个结,才致使了曾经的手帕交走到了陌路。
叶朝歌摇摇头,“女儿并非在安慰您,而是事实,当年之事,先前女儿也曾在陈嬷嬷和刘嬷嬷那听说过一些,娘您想,若徐皇后当真因为此事而生了记恨,她身为皇后,有的是机会出气,可她没有,虽与母亲成为陌路,但到底不曾伤害过您,由此可见,你们之间的情分,依旧留存在她的心目中。”
祁氏微微一颤,“真……真的?”
叶朝歌颔首。
她说这些,并非是在安慰母亲,而是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当初,宫中春宴,她第一次进宫,徐皇后当众给了她一只镯子,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那时候,她便察觉到了徐皇后对她的不喜。
回府后,从陈嬷嬷和刘嬷嬷那得知了当年旧事的始末,最初她也以为,是当年的事,让徐皇后记恨上了,可后面细细一想,并非如此。
若真的记恨,怎会在过了二十多年后,在她身上开刀?
即便真是因为记恨,这说明徐皇后是个心眼极小之人,这般一个人,二十多年来不曾报复做过什么,她会隐忍到二十多年后?
而且,还是从她这个无辜人身上入手。
这一点,根本就解释不通。
后来,她才知道,并非因为当年的事,而是因为,徐皇后意图太子妃是他们徐家女,就像那日在坤翎宫的时候别无二致。
“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来,也的确是这么个理。”祁氏并没有太欢喜,反而有些惆怅,女儿这太子妃位子还未坐热乎,便有人惦记上了侧妃的位子。
“此事太子怎么说?可真有迎侧妃之念?”
祁氏有些担忧。
叶朝歌笑笑,“太子又不傻,明知徐家在打什么主意,又怎会让他们如愿,放心吧母亲,即便女儿点头,陛下和太子也不会点头的。”
祁氏松了一口气,只是到底不能松利索,“虽说如此,但他到底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一生只守着你一个人。”
叶朝歌点点头,“女儿知道,母亲,女儿从未强求过,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决定权皆在他手,他若迎,女儿笑脸相迎,他若不迎,女儿心中那一片独一无二的位子,永远留给他。”
“你倒是想得开,可不论如何,你都要看好了,可莫要像娘这般,以一败涂地作为结局。”
“如何看?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辈子,怎么做全看女儿在他心中有几分重量,他若重视,自是在意我的感受,反之,即便我看得再紧也是枉然,不过……”
“不过?”
叶朝歌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祁氏皱眉,“你这模样,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歌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娘?若有,你告诉娘,娘说过,无论如何,这叶家,还有将军府,永远在你背后,无需委屈自己。”
叶朝歌垂下眼睑,遮去眼底的万千思绪,掩饰般,依偎进母亲的怀里,“放心吧娘,女儿有计较。”
她掩饰的太好,祁氏并没有发现,叹了口气,“也罢,你素来有主见,娘也不问了,为娘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不要委屈自己。”
千万不要像她这样,回头已晚。
叶朝歌点点头,“好。”
她不会委屈自己,只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凤氏的话,一直在她耳畔徘徊不散,她和卫韫说好的承诺,一直让她无法释怀。
前世他命短,今生已然现出转机,她怎会愿意,让他再步前世之后尘?
罢了,左右她还有时间。
在这之前,安排好便是。
同生共死固然心动,只是,她怎么舍得。
这边,母女俩说贴己话,而此时前院。
“之前你让我查的,我查过了,并未有什么不妥。”
叶辞柏对卫韫说道。
后者点点头,“知道了。”
“你怎会好好的盯上宸亲王府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日前,卫韫派了南风秘密来到府上寻他,让他派人暗中查一下宸亲王府,当时他便觉得奇怪,论起手上的人,卫韫明里暗里不知几何,自己不查,却让他查,实在奇怪。
只是南风也不清楚,他只是奉命来传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若非当时时机不对,他势必要寻卫韫问个清楚,只是时机不对,他只得先派人去查。
直到今日,方才见到人,提及此事。
卫韫摇摇头,“现在也不好说,我也只是有些怀疑,此事你切莫告诉歌儿,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我不想让她知道。”
叶辞柏也终究不是以前冲动的少年郎,点点头,“不论你怀疑什么,定要查清楚再定。”
宸亲王府于他们而言终究不同。
卫韫颔首,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过,此事我需要你帮我,若我的怀疑是对的,我这边已然不安全。”
卫韫说得严肃认真,叶辞柏忍不住的揪了一颗心。
……
第682章 时日无多,该做准备了
深呼吸了口气,叶辞柏说道:“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你便找我,我会安排。”
卫韫颔首,喝了口略显苦涩的茶,“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前,却浮现出那日在皇宫,乐瑶的种种反应,那猜测的念头,渐渐淡去,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
叶辞柏点点头。
他虽不清楚具体出了什么事,也不清楚卫韫为何突然查宸亲王府,但不管是为何,他和卫韫一样,希望一切都只是猜测。
因为不论如何,有一个乐瑶。
乐瑶是卫韫的亲堂妹,虽然表面上,看他对她淡淡的不甚亲近,但实际上,与他一起长大的他很清楚,乐瑶是卫韫为数不多在意的人之一。
还有他,因妹妹自幼丢失的缘故,自小他便对乐瑶如亲妹妹一般。
无论如何,他们谁都不愿伤害到乐瑶。
可他们不知,不只是他们如此,乐瑶亦是如此,也因此,生生将她逼进了绝路,从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午膳摆在前厅。
膳食是祁氏安排的,皆是往日里叶朝歌爱吃的。
因没有外人,四个人围坐一桌。
膳间,不论是祁氏还是叶辞柏,皆不停的给叶朝歌夹菜,反倒是叶家新鲜出炉的新姑爷卫韫,被冷落在旁,无人理会。
还是祁氏担心冷落太过,日后被卫韫惦记上,对她的女儿不好,改为招呼姑爷。
叶辞柏却没有那顾忌,他与卫韫关系匪浅,自小一起长大,他若是敢对妹妹不好,他绝不手软客气。
用过膳,祁氏忽然说:“歌儿,你们去福禄苑看看老夫人吧。”
叶朝歌点点头,问卫韫去吗?
后者点点头。
随即一起去了福禄苑。
“老夫人,今日是小姐的三朝回门,小姐和太子姑爷来看您了。”大蕉凑到老夫人的耳边,声音有些大道。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灰白无神,透着说不出的迷惘。
叶朝歌皱了皱眉,“祖母这是怎么了?”
比之她出嫁前,此时的老夫人更显苍老,面容黯淡没有人气儿,精神亦是萎靡不振,不过三日光景,老太太怎么便变成这样了?
叶辞柏叹了口气,“他的事,祖母知道了。”
闻言,叶朝歌大惊,“怎么知道的?”
对此事,府中上下皆下了禁言令,勒令禁止在老夫人面前提及此事。
按理说,老夫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叶辞柏脸色有些难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在她出嫁的那天晚上,有两个下人吃了酒,没了顾忌,在外头无遮无拦闲话时,被老夫人给听见了。
当即就不好了,如今这般,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
“事情已经这样了,便也没有告诉你,怕打扰你们。”叶辞柏解释道。
叶朝歌无声轻叹,难怪方才母亲提起让她来看看老夫人的时候,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奇怪。
“那两个下人呢?”
“当天晚上我便命人拿下关到了柴房。”
叶朝歌点点头,走到床前,“祖母,我是朝歌。”
老夫人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眼叶朝歌,很快又闭上了,叶朝歌连忙让红尘过来。
红尘看过后,摇摇头,“小姐,需要做准备了。”
按照她方才诊脉的判断,老夫人最多只有半月的日子,且是最多,正如少爷方才所言,现今的老夫人,只是在吊着一口气,用名贵药材吊着。
叶朝歌闻言,顿了顿,茫然的看向老夫人,此时的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睡着。
她躺在那很安静,很安详,苍老的面容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太太,分毫看不出从前的她,刻薄尖锐。
正看着,忽然肩头一暖。
叶朝歌仰头看去,不出意外的对上卫韫的眼睛。
他握上她的手,无声的安抚他。
叶朝歌对他摇摇头,示意无事。
从福禄苑出来,叶辞柏便对叶朝歌说:“祖母已经如此,我们要做好准备。”
叶朝歌点点头,“祖母这一生,一直为了叶庭之,最后,还是为了叶庭之。”对着晴空,叶朝歌叹了口气。
“你也别想太多,此事我会好好料理的。”
叶朝歌恩了声。
几人走过一处拐角时,突听到两个下人在说话。
“怎么办,佳欣让我帮忙,我实在推脱不开啊。”
“她让你帮什么忙?”
“让我将她的积蓄带给她的父母,估计她是知道此次惹了大祸,这是要提早安排呢。”
“她也是,喝了点酒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之前少爷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老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可她倒好,和人磕牙不但让老夫人听到了,还差点……我听说,老夫人时日不多了……”
久违又熟悉的名字,清晰的传到叶朝歌的耳朵里。
“哥哥,被关到柴房里的两个下人叫什么?”
叶辞柏哪能记得这些,看向长风,后者回道:“回小姐,一个叫佳欣,一个叫橙红。”
佳欣……
果然没有听错。
“带我去柴房。”
叶朝歌隐隐有些猜测。
叶辞柏与卫韫对视一眼,转道去柴房,在路上询问她怎么了。
“当日与刘嬷嬷一同接我回京的,其中一个便是佳欣。”
“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
叶辞柏仍是迷惑。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若是这佳欣是个好的,当初便会留在自己身边,可没有,可见,她此去柴房,并非因顾念此事。
叶朝歌冷笑,“哥哥不知,这佳欣可不是个简单的。”
前世贪墨了她的嫁妆,并全身而退的丫鬟,怎会是个简单的。
“你的意思是……”叶辞柏皱眉:“此事不简单?”
“去问问便知是否简单了。”
简不简单她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此事牵连到佳欣,便不简单。
前世佳欣伺候她多年,对她的性子,还算了解。
当初她身边四个人,两个嬷嬷,两个丫鬟,也是将她接回上京的四人。
刘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嬷嬷,佳雨一仆事二主,姜嬷嬷是个自扫门前雪的性子,佳欣贪财,除去贪财这一点,其余之处倒与姜嬷嬷差不离。
……
第684章 你头上这颗是摆设?
不只是叶辞柏没有想到,叶朝歌同样如此。
方才,兄长同她说起此事时,她与他一样,只当是下人吃多了酒,嘴上没了把门的。
毕竟,老夫人已经如此,即便真出了事,并没有好处可图。
直到,她听到那两个丫鬟的对话,得知其中有佳欣,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佳欣是什么样的人,无人比她更清楚,那典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若非没有利益可图,依着她那性子,怎会做出明显不利于自己的行径?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
任何无端的猜测,都不能称之为事实。
故而,便来了柴房这一趟。
在门口,听到她和橙红的话,基本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并非无端由来。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用银子驱使佳欣的,竟然会是徐明珠!
徐小姐!
呵!
上次,徐明珠收买厨娘,她将人送回去以示警告,不曾想,她竟再度老调重弹,看来,叶思姝没了威胁,她徐明珠没了对手,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为什么?
按照佳欣所言,徐明珠意在让老夫人受刺激,最好是一口气上不来,让叶府在转瞬间喜事转为白事,给大婚中的她平添晦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依着她对徐明珠的了解,若非对自身产生威胁,她是绝不会给自己树敌,从前世之种种便能看出,她是个以自身为要的人。
突然将矛头指向她,让她想不通。
想着,便将疑惑道出。
“或许是……”
“或许纯粹是她见不得人好。”
在叶辞柏话未说完之际,卫韫声音有些急促的打断,暗中给叶辞柏使眼色。
后者意识到什么,将喉间未来得及说出的‘因为康王在你大婚之日偷偷回京,她徐明珠知晓了此事,嫉妒心起,方才将矛头指向你’。
附和道:“对,指定是她见不得你好。”
叶朝歌停下脚步,目光狐疑的在叶辞柏和卫韫的身上打转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韫急促的抢话,兄长生硬的转折,叶朝歌一一看在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被质问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摇头,“没有的事。”
“是吗?”
“是!”两人异口同声,声音有些大,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这让叶朝歌更为肯定,他们有事瞒着她。
只是,看反应,怕是不会告诉她。
罢了,左右他们不会伤害到她,所做所行,皆是为她好就是了。
“没有就算了。”说罢,不再多做探究,重拾脚步往前厅而去。
见状,卫韫松了一口气,瞪向罪魁祸首,压低声音斥责道:“你这张嘴啊,真该有个把门的!”
方才若非他反应快,叶辞柏这大嘴巴,必然是会告诉她老三暗中偷回上京一事,依着她的聪慧和敏锐,定会疑惑他们怎么知道,且会往下深究。
届时,他们调查宸亲王府以及对宸亲王的怀疑,还能瞒得住?
一切尚未有论断,此时让她知晓,不过是平添一人的烦恼罢了。
叶辞柏讪讪的摸摸鼻子,“我没想那么多,下意识的反应……”
“没想那么多?你头上这颗是摆设啊?”
没好气的扔下这句话,卫韫头也不回的追去前面的叶朝歌,独留叶辞柏在原地气闷。
又不是故意的,至于拿这么损的话攻击他吗?
……
徐府,后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明珠震惊的从椅子上起来。
“小姐,小的看的清清楚楚,叶府的人拖着佳欣出来,直奔京兆尹府,应当是,应当是佳欣被发现了。”
小厮如是说道。
徐明珠皱眉,“怎么这样,不是没有察觉到吗,怎么好好的突然被发现了?会不会是弄错了?”
被质疑的小厮连忙说道:“小姐明察,小的绝没有弄错,自您派小的去叶府周遭埋伏盯梢,小的便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叶府动静,片刻不敢疏忽,而且,为了确定,小的一路跟着叶府的人去了京兆尹府,亲眼看到他们进去,方才敢回来禀报。”
徐明珠还是不相信。
前两日她得到消息,一切都很顺利,这才不过两日,突然告诉她,佳欣可能被发现了,且被叶府的人送去了京兆尹府,前后如此大的落差,让她怎么相信?
“小姐,奴婢记得,今日是太子与太子妃的三朝回门,会不会是……”
画荷上前来说道。
闻言,徐明珠脸色一变,叶朝歌,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发现了其中端倪。
毕竟,叶朝歌此人,她从未小觑过!
“你先下去吧,看好自己的嘴,此事若是传扬出去……”
“画荷姐姐放心,小的会将此事烂到肚子里。”被派去叶府盯梢回来报信的小厮连连保证。
画荷给了他一些碎银子,待人下去后,将房门关上方才道:“小姐,咱们要早作准备,那佳欣并非是个嘴牢的。”
徐明珠点点头,“而且此事已然转到了京兆衙门,佳欣那没用的,定会将我咬出来!”
想了想,徐明珠说道:“走,随我去见母亲。”
徐家后院主院。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头发已然花白的徐夫人望着突然找过来的女儿,目含疑惑。
徐明珠让屋子里的下人都下去,待屋中只余她和徐夫人后,这才开口,将事情道出。
徐夫人听后,气道:“糊涂,明珠,你怎犯如此低级的糊涂!就算康王待那叶朝歌不同,可又如何?就算他偷回上京,又怎样?那叶朝歌已然嫁给了太子,就算他有心思,日后见了她,也依旧得唤她一声皇嫂,你为了一点点的嫉妒,便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你,你……”
“你让为娘该说你什么好!”
徐夫人恨铁不成钢。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是个聪慧机灵的,不曾想,她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徐明珠也有些后悔,“娘,女儿也后悔了,当时女儿也不曾想那么多,就想着出口气,哪知道……”
……
第685章 她的报应到了
卫成对叶朝歌的心思,在叶朝歌及笄当日,他请旨陛下收回与叶思姝的指婚,并自请去皇陵守灵一年,徐明珠便确定了。
确定了卫成对叶朝歌的不同。
她气恼。
不,不只是气恼,还有嫉妒。
任谁得知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装着别的女子,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她!
对卫成,她一直很复杂,有因为他是自己未来夫君的孺慕,也有相互利用的漠然,但她终归是个女子,且卫成不论是相貌还是身份,很难不让人心动。
针对叶思姝,其中有因为对自身的威胁,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或许,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直到,确定了卫成对叶朝歌的心意……
确定了卫成的,同样也确定了自己的。
若是心中没有,她又怎会那般气恼嫉妒?
想到此,徐明珠喉间苦涩。
母亲的话,之前画荷也说过,正如她们所说,就算卫成待叶朝歌不同,又能如何?叶朝歌已然是太子妃,是他的皇嫂,即便再爱,注定说明不了什么。
最初,她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得知在初五那日,叶朝歌大婚的当日,他竟然偷偷从皇陵返回上京!
那颗嫉妒的心,便再也控制不住,她嫉妒的要发狂,不做点什么,难消她心头之恨!
佳欣早前便是她手头上的棋子,一次偶然机会,将她收买捏在手心,只是,一直不得启用。
托佳欣的福,任是现今的叶府如铜墙铁壁,她也清楚里面所发生之种种,包括叶朝歌和叶辞柏对府中下人下禁言令,严令禁止将叶庭之与祁氏和离,和他被判入狱,判了流刑等诸多事宜告诉中风的老夫人,以及叶家老夫人已近油尽灯枯,受不得半点的刺激。
叶朝歌现今是太子妃,加之她本人便难对付,而且,她也不想明面上与之为敌,便想着,在她大喜之时添些晦气,到时再将事情推开意外和巧合,以叶家兄妹对老夫人过往的怨恨,定不会追究什么。
如此,她也能出口恶气。
所以,她便让佳欣开始了。
最初,也的确按照她所设想的那般进行着,只是没有想到,这叶家老夫人的命如此之硬,如此刺激之下,竟还能活了下来。
不过,这也不妨事,大夫不是说了吗,即便活下来,也没几日好活了。
虽然叶老夫人活下来导致整个计划没有预期的效果,但总的来说,也是成功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朝歌回门,竟然一下子将成功了的计划,重新翻牌。
只是,如今说这些,已然毫无意义,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从此事上将自己摘除出去。
正如画荷所言,那佳欣虽是她的人,但却只是因为银子,要说忠诚忠心,那绝对是不存在的,莫说是进了京兆尹府,即便不曾,她也会将她咬出来。
到时候,一旦那叶老夫人死了,这笔账,将会永远的扣到她的头上,这个污点,永远都洗不清楚!
“娘,现在怎么办?那没用的贱婢已经被送去了京兆尹府,到时候,到时候……”
直到这一刻,徐明珠才开始慌了。
方才的一瞬间,不知何故,她竟然想到了叶思姝,想到了她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走叶思姝的老路,她和叶思姝不同,与叶朝歌并没有利益相争,权势地位相争,仅仅只是出于嫉妒。
不想和叶思姝那般,最后一败涂地。
“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早干什么了?”徐夫人恨恨不已。
一直以为,这个女儿是最省心,也是最有主意的,之前丈夫还曾与她说过,他们徐家,恐怕会出第二个徐皇后。
不但如此,徐明珠的成就,或许胜于徐皇后。
这话才说了不久,结果,这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女儿,便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娘,现在不是骂女儿的时候,你快帮女儿想想,要怎么办啊。”
徐夫人深呼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女儿说得对,现在的确不是骂人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将女儿从此件事中摘出来。
只是,此事哪有那么容易,那叶家老夫人已然被大夫下了时日无多的诊断,即便现在还有口气,但待她真去了,这笔账……
“走,你且随我去叶府。”
徐夫人一边起身,一边对外喊道:“来人,将之前送来的那盒新鲜虫草和千年人参取来。”
叶老夫人,还不能死,至少,半年之内不能死!
要死,也要等到此事的风波过去,否则,这件事,她的女儿无论如何都是摘不清楚的。
……
与此同时,叶家的前厅。
祁氏听完佳欣被收买,那日所行之事并非巧合无意后,有着和叶朝歌同样的疑惑。
毕竟,实在解释不通,老夫人若有个什么好歹,对那徐明珠有什么好处?
叶朝歌别有深意的扫了叶辞柏和卫韫一眼,淡淡说道:“总归是有因由的。”
二人:“……”
“恩,这倒也是。”祁氏附和女儿所言,转而叹了口气,“诶,真是没想到,难道,这就是老夫人的……命?”
“命?这是报应!人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现在,她的报应到了。”叶朝歌面色冷然,说出的话,如含了冰。
前世今生,老夫人对她的种种,她至今记忆犹新,不只是对她,还有对母亲,对兄长,以及她对叶庭之的放纵,对兄长的冷眼旁观,对她的冷漠无情……
太多太多,她无一不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有此结局,与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岂会没有联系?
报应!
叶朝歌缓缓阖上眼睛,袖袍之中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很用力,很用力。
突然,僵直的手背,被温暖所包围。
鼻翼间,充斥了熟悉的气息。
睁开眼睛,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卫韫。
他说:“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违心说出如此无情冷漠的话?”
叶朝歌抿唇。
他再次将她洞穿。
那个垂垂老矣,时日无多的老夫人,终究与她……血脉相连。
……
第686章 徐家母女上门
这时,前去带人的长风回来复命。
“小姐,属下将人带回来了,皆在外面候着,小姐可随时召见。”随即将手上带回来的包袱放到桌上,“这是属下在杜家找到的。”
佳欣姓杜,她的父母同为叶府下人,外面有自己的小家。
包袱打开,三根金灿灿的金条,以及一些金银首饰,映入眼帘。
这些东西,每一样,皆不是杜家能有的,既不是杜家能有,却在杜家,一切皆不言而喻。
“他们怎么说?”叶朝歌此时已然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如是问长风。
“佳欣的父母并不知情,佳欣也素来与他们不亲近,只道,两日前突然回家去,身上带着一个包袱,称是换季的衣物……”
那二老毫不知情此间事,直到他在佳欣的卧室床下翻出这只称装了换季衣物的包袱,方才知道,里面真正装的什么。
佳欣吃酒后说多了话,他们二老自是知道,也只当是女儿喝多说了不该说的,完全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些曲折。
直到包袱里的金银珠宝翻出,方才知道,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佳欣做了什么。
“至于佳欣托付带银子给她父母的小蓝,她同样不知情,只是受了其所托,将房中的那些碎银子拿去给她父母。”
叶朝歌点点头,“你且将这些送去京兆尹府,至于外头的,让他们回去吧。”
事情已然明了,没有再问的必要,杜家二老及那个叫小蓝的丫鬟,既然不知情,自然没有殃及一说。
长风应了声,却不见动作。
“还有何事?”叶朝歌扬眉问。
长风抬了抬手,“杜家二老求小姐看在他们在叶府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对佳欣网开一面。”
叶朝歌抿唇皱眉,“人已经送去了京兆尹府,如何判决是左大人的事,我做不了主。”
她能做的,唯有不干涉。
不干涉最终判决,已然是她最大的让步。
长风得了话退下了,将话转达给了杜家的二老。
二人自是不能接受,哀求求见小姐。
“小姐既然让你们回去,这说明此事不会祸及你们,佳欣做出了如此糊涂之事,老夫人如今时日无多,有此结果,已然是网开一面,你们也该知足才是。”
“我们知道小姐已然是网开一面了,可是,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啊,求求你告诉小姐,女不教父母之过,佳欣做出此事,皆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导好,求小姐手下留情,一切罪过,就由我们来承担吧。”
杜家二老哭着哀求。
终归不是铁石心肠,长风面露不忍,对他们说:“你们也不必求了,佳欣虽然去了京兆尹府,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一家总归会有团聚的一日……”
在长风的宽抚下,杜家二老哭着离开,随即他拿着那一包袱金银去了京兆尹府。
将将出门,便看到由远及近的徐家马车,皱了皱眉,招来门房一下人,“去,告诉少爷和小姐,徐家来人了。”
下人看眼远远而来的马车,应了声,连忙跑了进去传话。
下人来禀报时,叶朝歌正欲与祁氏回一甯苑歇息。
卫韫原本也要去,只是,祁氏如今暂居一甯苑,虽那里是叶朝歌出阁前的闺房,只是到底不便,只得退而求其次,去叶辞柏的清明苑。
“徐家?可知来的是谁?”叶辞柏问。
“还不清楚,只是瞧着是徐家的马车。”
叶朝歌想了想,让祁氏先行回一甯苑歇息。
祁氏没有拒绝。
徐家为何而来人,一目了然。
如今她已非叶家妇,事情又发生在叶家,她没有立场和身份与徐家人面谈。
只是她不放心,便将陈嬷嬷留下了。
祁氏走后不久,门房那边便送来了准话,徐夫人和徐小姐请见。
“你先回避?”叶朝歌看向卫韫。
后者点点头,“我先到后面,待会不论如何,不必憋着自己,有什么事,为夫给你担着。”
“为夫……切,真是说得顺溜。”叶辞柏撇嘴。
先是大舅哥,再是岳母,现在又是为夫……
这厮倒是对于身份的转换适应良好嘛!
他适应良好,也该考虑考虑旁人的心情吧!
“你今天倒是与那鹦鹉似的,学舌学得顺溜。”卫韫毫不客气地怼了句。
鹦……
叶辞柏黑了脸,“谁学舌了,还有,谁是鹦鹉了?”
卫韫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谁接话谁就是。”
一口血哽在喉间,叶辞柏气结。
“好了,莫斗嘴了,你快些走吧。”叶朝歌说完,便对来禀报的门房下人说:“请徐夫人和徐小姐入府。”
不一会,徐夫人在徐明珠的搀扶下,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
叶朝歌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她现在身份不同,太子妃的尊贵,该用还是要用。
“老身徐氏见过太子妃。”
“臣女明珠,见过太子妃。”
叶朝歌叫了起,旁边的叶辞柏抱拳抬了抬手,“徐夫人,徐小姐。”
“小将军。”徐夫人点点头。
“来人,看茶。”
待下人上了茶,叶朝歌缓缓开口:“徐夫人此来我叶府,可是有什么指教?”
徐夫人半起了起身,神态恭谨道:“太子妃折煞老身了,指教不敢当,是老身听闻贵府的老夫人久病在榻,早前,老身与叶老夫人也是旧交,特来探望。”
此话出,叶辞柏和叶朝歌纷纷在心里冷笑。
老夫人病了没有三个月,也有一个多月了,过了这么久才来探望,这话恐怕她自己说着都不信。
“这是老身一些小小心意,还请太子妃小将军笑纳。”
随行的丫鬟上前,将手上捧着的盒子打开。
一盒上好的虫草,以及一株透着年岁久远的人参。
“此乃高原深处所产的虫草,新鲜的虫草食用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而此参乃为千年人参,一直封存得当,效用极佳。”
“此二物是老身的一点点心意,望贵府的老夫人早日康复。”
徐夫人一脸诚恳,一番话,却另有深意。
……
第687章 叶朝歌反击
“一直听闻,徐夫人年轻时被人封为女诸葛,只是一直不曾见识过,今日倒是深有体会了。”
叶朝歌眸子难掩寒色,声音冷然。
徐夫人笑笑,“太子妃谬赞了,皆是外人夸大其实,莫说老身不是女诸葛,便是那女诸葛又如何,左不过老身还是当娘的。”
一席话,再度饱含深意。
叶朝歌赞同的点点头,“不错,这当娘的自是一心为儿女,只是,为了一时,总不能为一辈子,老夫人,你说是吧?”
徐夫人捻着珠子的手顿了顿,面上不显,张嘴欲要再言,便听叶朝歌又道:“外祖常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徐夫人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即便不愿放手,这岁月,也是不饶人,逼得你不得不放手。”
便是徐夫人再如何稳得住,此时听到这话,也不免变了脸色。
她不过是用一句当娘的提醒叶朝歌,为了儿女,她这个当娘的什么也能干得出来,结果她倒好,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无异于在告诉她,她再为儿女,也活不过儿女,早晚是要死!
徐夫人眯了眯眼睛,难掩厉色的看向上首那年轻小妇。
叶朝歌此人,她一直不陌生,但真正见,今日却是第一次。
很美,的确有蛊惑人心之能,也难怪,不论是太子还是康王,皆对他动心。
她的美,对男人来说是一利器,但她的聪慧,对同为女子来说,却是威胁,面对如此之女,也难怪向来沉稳的女儿会坐不住。
即便是从风雨中走过来的她,此时也不禁有些稳不住了。
这个女人,不只是女儿嫉妒,更是她恨极的存在。
若非是她,她最小的儿子,又怎么会死?若非是她,安儿又怎会被太子……
一年了,无时无刻,她无一不在想着怎么给儿子报仇。
可这些,也只是想想,她不能报仇,太子势头正旺,康王羽翼尚不丰,日后能不能登基犹未可知,他们徐家,不能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有所异动,否则,安儿的下场,便是他们徐家全家人的下场,还有宫里的徐皇后。
这些,皆是她顾忌的存在,也是她一直以来,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回京,娶妻,眼睁睁的看着叶朝歌一步步走上这太子妃之位。
来之前,她做过许许多多的心理建设,用几乎一生的理智抑制着内心的愤恨,而她也一直很控制,只是这一刻,那翻涌的恨意,却隐隐控制不住。
这个害死她儿子的女人,在笑眯眯的咒她死!
“娘。”
知母莫若女。
徐明珠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徐夫人的情绪转变,轻声提醒。
女儿的呼唤,使得徐夫人醒过神来,暗暗深呼吸口气,眸中隐隐要决堤的风暴,霎时间尽敛。
“太子妃所言极是,老身受教了。”福了福身,徐夫人又道:“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当娘的,无论何时,终归是做不到放手,将心比心,今日倘若老身与儿女掉个,他们也不会对老身这个娘置之不理,毕竟,我大越以孝治国,假使他们真对父母长辈置之不理了,即便活在这世,也注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说罢,徐夫人笑眯眯的看向叶朝歌,“太子妃,您说是也不是?”
叶辞柏听不下去了,张嘴要言,被叶朝歌用眼神制止了。
她笑了笑,“徐夫人的来意,本妃已然知晓,这虫草和人参,本妃代祖母收下了。”
闻言,徐夫人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未松利索,便听叶朝歌又道:“谢呢,本妃是不会谢的,毕竟,这两样物什,皆是祖母应得的,还望夫人回去后好好管束未来的康王妃!”
后面几个字,叶朝歌咬得极重。
未来的……康王妃。
徐夫人捏了捏手上的念珠。
她是在警告她,未来之事,无人可定,亦是在告诉她,她的女儿,只是未来的康王妃,尚未嫁给康王!
虽不能说明什么,但寥寥数字,已然说明了一切。
“太子妃的教导,老身记下了,如此,便不打扰了,老身便先告辞了。”
“且慢。”叶朝歌淡淡叫住人,“本妃话还未说完,徐夫人着什么急。”
“太子妃请说。”徐夫人垂眸敛眉。
叶朝歌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随即徐徐说道:“这东西呢,的确是祖母应得的不假,但这无妄而来所遭的罪,却是不该受的,说句不中听的,祖母本能活十年,被贵府小姐这么一搅合,却只有十日,即便有这虫草和千年人参,也回不去之前的十年。”
闻言,徐夫人眼皮狠狠一跳,“太子妃这话是……”
“这事既然已经出了,即便再弥补也回不到之前,可错了,就是错了,徐小姐该去祖母的病榻前磕头请原谅才是,祖母若是原谅了,自是皆大欢喜。”
磕头请罪……
原谅了……
徐明珠脸色都变了,“娘……”
徐夫人瞪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看向叶朝歌:“太子妃是想让小女去给叶老夫人磕头?”
“难道不该吗?”叶朝歌淡淡反问回去。
徐老夫人一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叶朝歌也不急,耗着呗,看谁能耗过谁!
这徐家母女算盘打的响亮,送来虫草和千年人参如此贵重之物,所求的无非是想用此二物吊着老夫人的命,让她活的时间更长一些,如此,即便此事闹开,老夫人尚在人世,这事情也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怕她不收,便用孝压她。
若她还不收,恐怕明日,这上京便会传开,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她徐家说了算。
东西她收下,不为别的,只为这东西能让老太太活的久一些,但是,徐明珠的所作所为,想凭着这两样东西一笔勾销,想什么好事呢?
思虑再三,徐夫人终于开了口,“据我所知,老夫人如今已然鲜有清醒的时候,她又怎会原谅?”
叶朝歌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许,祖母感受到了徐小姐的真诚,突然醒来也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