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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7章 江家妇,不会是卫江氏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叶朝歌抱着卫韫,在他怀里闷声问道。

    “我若不过来,你今晚能睡得着吗?”卫韫大手抚上她的头,“傻姑娘,我岂会不了解你。”

    听他这么一说,叶朝歌本就濒临决堤的泪光涌动,滑出眼眶。

    “卫韫,我难受。”

    她的声音哽咽。

    卫韫无声轻叹,“我知道。”

    “我想为二哥做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二哥曾帮我许多,如今,他需要帮忙,我却帮不了他。”

    不论是前世今生,二哥所做良多。

    可不论是前世今生,她皆不曾为他做过些什么。

    她难受,心中尤为不是滋味。

    “他找你帮忙了?”

    “若是,我便不会这般难受。”就是因为没有,正是因为二哥提都不曾提过,所以,她才会觉得难受,不是滋味。

    “既然没有,便说明,他并不需要帮忙。”卫韫带着叶朝歌过去坐下,说道:“江霖此人,表面与内心极为不符,他是个明澈之人,且稳重成熟。”

    叶朝歌抿了抿唇,“你想表达什么?”

    “他和你一样,是极为理智之人,所以,你不必难过。”

    从上次在普乐镇,江霖选择离开,从这一点,他便看得出,此人心中自有沟壑,认真论起来,他与叶朝歌是一类人。

    即便她想帮忙,能帮忙,若江霖不愿,亦是徒劳。

    听完他的话,叶朝歌沉默许久,方才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你比我看的透彻。”

    卫韫笑而不语。

    并非他看的透彻,亦非他了解江霖。

    说实话,对于江霖他分毫不了解,更不曾与之有过深入接触。

    而他之所以有此透彻,只是因为他身边的姑娘,因为,在某些方面,江霖和她很像。

    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皆是无用之功。

    ……

    这一晚,叶朝歌睡得并不踏实,哪怕卫韫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翌日,江霖过来敲门。

    见到开门之人是卫韫,愣了愣,继而皱眉,“太子殿下,你和朝歌虽然即将大婚,但终究未成亲,还是注意些分寸较好。”

    说这话的江霖,没有往常的随意轻佻,神色认真严肃。

    卫韫并未生气,“她昨晚难入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解释了一切。

    江霖沉默。

    半响,“她醒了吗?”

    “还没。”

    “那我待会再来。”

    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响起卫韫的声音,“乐瑶被王叔禁足在王府,她身边的下人尽数换掉。”

    江霖顿住,垂放在两侧的手紧捏在一起。

    “你与我说这些何意?”

    卫韫不答反道:“乐瑶放下话,今生非你不嫁,你若不娶,她便继续等,你终身不娶,她终身等待。”

    江霖依旧头不回:“若如此,还请殿下带话告知,江霖不过一介庶子,当不得郡主如此深情,且,我会娶妻生子,但江家妇,不会是卫江氏。”

    说完,抬脚离去。

    卫韫唇角紧抿。

    乐瑶是皇室卫家女,闺名卫乐瑶,江霖为江……

    何意,一目了然。

    关上房门,转身回房,下一刻,与叶朝歌清亮的眸子对上。

    “你醒了?”

    叶朝歌点点头,嗓音微哑,“你说得对,关键在二哥身上。”

    卫韫笑笑,走过去,抚上她的脸,摩挲稍许,轻声说道:“莫想了,江霖他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情深,无需外力,他自会主动。”

    “你怎么肯定?”

    “我说过,你们在很多方面很像。”

    就像她。

    当初便是她自行想通。

    叶朝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你说得对。”

    若非自己想通,说再多,做再多,皆是徒劳。

    现在的二哥,就像当初的她一般,将自己困在亲手布置的网里。

    只不过,她是因前世的失败,真心错付,而二哥……

    比她,还要复杂。

    想通后,叶朝歌不再难为自己。

    在白至城停留的这一日,与江霖一道时,再未提及此事。

    时间飞快,一日光景,仿佛在眨眼间便过去。

    晚间,一起用膳。

    承曦依旧没有过来,卫韫也借口未现。

    饭桌上,只余叶朝歌和江霖两个人。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一直到了深夜。

    “穿心藤我会派人一直打听,一旦有了消息,立马传信给你们。”

    叶朝歌颔首,应了声好。

    江霖摸摸她的头,“好妹妹,明日你我兄妹便要分别,初五你与太子大婚,我注定是无缘出席,那日,便便宜辞柏,让他送你出门。”

    当初的诺言,不只是叶朝歌记得,他亦是记得。

    叶朝歌虽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们一没有血缘关系,二没有亲属关系,说白了,不过只是朋友,可在他的心目中,在叶朝歌叫他二哥开始,她便是他的亲妹子。

    他们说好过,在她出嫁时,他和叶辞柏一起送她出门,日后,不只是叶家,将军府是她的靠山,江家,他江霖,亦是她的靠山。

    当初的诺言,至今历历在目,只是时光流转,物是人非。

    此时此刻,便是如此普通的诺言,皆无法达成。

    若说心中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江霖的话,将叶朝歌的眼泪引了出来。

    泪目中,她恍惚看到了前世。

    前世她死后,江霖受兄长所托,前去伯恩侯府找陆恒讨要说法,被他派人无情撵出去,下人的不敬以及瞧不起,她以孤魂野鬼之状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她感动,感激,即便不曾讨要到说法,但他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为她做到此地步……

    这份情,她一直记着,念着。

    今生,一切重新开始,面对他,她只有感激和感恩。

    只是到头来,她什么也不曾为他做过,更不曾报答过,反倒是他,一次又一次……

    突然,她心下一动。

    “二哥,你背我吧。”

    江霖怔了怔,继而笑了,点点头,“好,我背你。”

    他在她身前蹲下去。

    叶朝歌伸出手,自后圈上他的脖颈。

    江霖背着她缓缓起身。

    这时,耳畔响起叶朝歌微带哽咽的声音。

    “二哥,谢谢你!”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谢谢你!

    ……

第658章 回到上京

    “太子殿下,朝歌便交给您了。”

    客栈外,马车前,江霖如是郑重说道。

    卫韫颔首。

    江霖看向叶朝歌,“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后悔了,便来寻二哥,二哥倾尽所有,也会护你,若是不悔,便愿你与太子和和美美,日后他若欺负你,二哥此言,依然凑效。”

    卫韫黑了脸。

    这是在当着他的面,怂恿吗?

    这一个个的,都把他视若无物了不成?

    至少,此时的确是将他视若无物。

    他的黑脸,不论是叶朝歌,还是江霖,无一去关注,唯有承曦,看在眼里,心中的那份不甘和不平,又消散了一些。

    不舍,也终究要分别。

    马车渐渐远去,叶朝歌透过轩窗,与原地江霖招手。

    直到看不到,方才退出车内。

    “下次见面,会在何时呢?”

    “我保证。”卫韫忽然开口。

    叶朝歌茫然,“恩?”

    “待我们孩儿出世,我保证你们兄妹定会团圆。”

    叶朝歌:“……”

    片刻。

    “停车!”

    马车停下,安静一会,跟着,卫韫灰头土脸的下来。

    南风不解,“殿下?”

    “把你的马给我。”卫韫唬着脸‘抢劫’。

    “那我呢?”

    “你去曦琼王车上。”

    不待南风反应过来,卫韫伸手硬抢,将人拉下了马,然后翻身上去,驱马到车前,“歌儿……”

    叶朝歌冷冷一笑,从暗格里掏出两团棉絮,一边一团,塞到耳朵里,将车外的噪音阻挡在外。

    ……

    回到上京,是在腊月初三这日。

    此时距离初五只剩下两日。

    叶府张灯结彩,门额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绸。

    府中下人红光满面,喜意盈满。

    他们的小姐即将与太子大婚,再过两日,叶家便是皇亲国戚,他们的小姐便是太子妃,储君之正妃,叶府的地位,在这上京便是稳定了。

    叶府好,身为下人,他们才会更好。

    只是有一点,外人只道羡慕,却不知,他们的小姐,不在府上很久了。

    明面上道在将军府,但他们内里人却是清楚,小姐并不在将军府,不在叶府,也不在将军府,这让他们有些不安。

    时日长了,便有流言传出,私下揣测,小姐莫不是逃婚了吧?

    若真是如此,莫说是锦绣前程了,怕是小命也会不保吧?

    类似猜测,在下人中流传,经过叶朝歌长时间不见人,越传越凶。

    此刻,叶府门房,几个下人闲的没事磕牙。

    “你们说,小姐不会真的……”

    “呸呸,乌鸦嘴,大喜临近,休要说些丧气话。”

    “我也不想说啊,可小姐至今还不见人,这马上就要大婚了,可莫要出什么岔子啊。”

    “越说越离谱了,能出什么岔子,你没看到少爷都稳着呢。”

    “这倒也是,若是有事,少爷早就急了,可你们看少爷,哪里像是着急的模样。”

    “这能说明什么啊,说不准是少爷不想让我们内乱,故意装出来的,还有啊,你们想过没有,不只是咱们小姐不见人,就连太子殿下也尚未回京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太子殿下代替陛下巡视沿海区域,也有小一个月了,至今还未回京,这……”

    “我怎么心里越来越没底啊,太子未归,咱们小姐又不见人,这大婚……”

    “好了,都别说了,哪有你们想的那般悬乎,你们仔细想想,小姐是从什么时候不见人的?”

    “这,这还真没注意,那时候小姐在将军府。”

    “笨蛋,是从太子殿下离京不久,小姐便不见人了,你们就没想过,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你想说什么?莫不是想说,小姐不见人,是与太子殿下……一道?”

    “不错,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不可能……”

    不可能的话未说完,突然其中一下人大叫:“小姐?”

    “你这突然咋咋呼呼的鬼叫什……”说话的下人,猛地顿住,也跟着鬼叫一声小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门外,目含惊喜。

    旁边几人疑惑,顺着看过去,眼前看到的一幕,差点让他们跳起来,高兴的。

    叶朝歌与卫韫拾阶而上。

    望着呆若木鸡的下人,笑笑:“不认识了?”

    此话一出,众人如梦惊醒,纷纷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叫起后,叶朝歌对卫韫道:“我们进去吧。”

    “恩。”

    随之一同进府。

    直到叶朝歌和卫韫走远,门房诸人方才回神,齐齐看向之前说两者离京有什么联系的那人。

    真被他给说中了!

    “别看了,小姐回府,太子殿下驾临,还不赶紧去通报。”

    ……

    很快,叶朝歌回府,太子殿下驾临,这一消息在叶府上下传开。

    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安抚了不安的下人们。

    叶辞柏闻讯赶去前厅,看到妹妹,上前一把抱住,“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卫韫:“……”

    又抱!

    看来,大婚后他势必要定一条规矩了!

    以后,不管是谁,除了他,谁都不准抱他的姑娘,亲哥哥也不行!

    “哥哥,这许久,你可还好?”

    “好,好着呢,母亲也很好,府中一切都不错,初五的大婚我也安排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你回来了,这两日便好生休息,养好精神安心做你的新嫁娘。”

    叶辞柏简单的将情况简要说了一番,然后看着自己的妹妹,皱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叶朝歌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有吗?”

    “恩,瘦了不少,脸颊都凹进去了,此行去七星谷,怕是遭了不少的罪吧?”

    叶朝歌摇摇头,“遭罪那倒没有,许是赶路的缘故,哥哥,我们拿到缠丝露了,南风送去了将军府交给红尘。”

    叶辞柏点头,“之前太子来过信,我都知道了。”

    伸手抚上妹妹的脸,“辛苦了。”

    叶朝歌唇角含笑摇头。

    兄妹俩说了一会子的话,方才想到被冷落了许久的卫韫。

    叶辞柏放开妹妹,上前,抱拳,严肃且郑重的行了一大礼:“殿下,多谢。”

    卫韫把他扶起来,“辞柏,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

第659章 婚前规矩

    按照规矩,在成亲前三日,新人不能见面。

    昨日尚未回京,无可奈何,如今回到了上京,这规矩自然该要守。

    随即,叶辞柏在与卫韫行礼道完谢后,便以‘进宫向皇上复命’为由,委婉的让他离去。

    卫韫却不知这规矩,便以为叶辞柏在撵他走,皱了皱眉,“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卸磨杀驴!”

    卸……

    叶朝歌:“……”

    叶辞柏失笑,“你认为自己是驴?”

    卫韫黑了脸,“只是比喻!”

    “好好,比喻便比喻吧,不同你闹了,说认真的,你赶紧走吧,是进宫复命还是回东宫,去哪儿都随你,唯独不能就在这!”

    说罢,叶辞柏便将规矩同他说了一遍。

    卫韫听得直皱眉,“照你这么说,这两日,我不能来寻歌儿?”

    “准确的说是三日!”叶辞柏纠正,“你已经占了一日的便宜,眼下只剩下两日,你便偷着乐去吧。”随之再度撵人回去。

    卫韫看向叶朝歌,试图让她说点什么。

    左右这规矩已经坏了,也已经被他占了一日的便宜,不差这两日。

    心里想着,便说了出来。

    叶朝歌撇过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叶辞柏则啐了口唾沫,“不就是两日,你至于吗?”

    “你一个孤家寡人不懂。”卫韫理直气壮道。

    两日,自然不长,两个白日,两个晚上,睡一觉,找点事情做,很快便会过去。

    可对于与她朝夕相处了近一个月的他来说,便有些难。

    “孤……”

    叶辞柏一口唾沫险些呛着自己。

    谁,谁孤家寡人?

    他有墨慈!

    “别闹了,回京后你尚未进宫复命,该是时候进宫了。”叶朝歌凉凉开口。

    卫韫也知道,的确不能再耽搁了,进了京后,他便直接送她回了叶府,再继续待下去,父皇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随即对她说:“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晚些时候?

    叶辞柏咬牙,这厮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成?

    “哥。”叶朝歌拉住要说话的兄长,对卫韫点点头,“好,我等你。”

    对她的反应,卫韫吃惊不已,这还是叶朝歌吗?

    这时,她又道:“我听说在大婚前新人见面会不吉利,倒也不是不吉利,好像不会很顺……”

    “我现在走!晚上也不过来了,我们初五见!”

    说罢,匆匆离去。

    看着卫韫的背影,叶辞柏默默的给自家妹妹竖了根大拇指。

    还是他的妹妹有法子。

    叶朝歌笑而无言,哪里是她有法子,不过是她了解他,且,他乐意配合罢了。

    卫韫离开后,叶辞柏便送叶朝歌回了一甯苑。

    “你先休息,稍后我再来看你。”纵然有很多话想说,许多疑问想问,但深知妹妹刚回来,已然十分疲累。

    左右人已经回来了,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

    一甯苑。

    刘嬷嬷带着青岚青茗和一院下人早已经等在那了。

    “老奴恭迎小姐回府。”

    其余人附和:“恭迎小姐回府!”

    叶朝歌上前把刘嬷嬷扶起来,“不过是离开数日,嬷嬷何须搞这么大的阵仗,都起来吧。”

    起身后,刘嬷嬷让其余人下去了,只留下了青岚和青茗。

    “小姐此行辛苦了,老奴已然让人准备了热水,小姐泡一泡解解乏可好?”

    叶朝歌的确有些疲乏,依言应下。

    热气弥漫的澡间里,叶朝歌衣衫尽褪,整个人浸入热水中,她舒服的喟叹一声,靠在桶壁缓了一会,方才开口:“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嬷嬷辛苦了,还有青岚青茗,你们也辛苦了。”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和青岚青茗不过是谨守本分,倒是小姐,在外奔波,累坏了吧?”刘嬷嬷眼眶微红。

    小姐当日走得突然,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小姐已然离京,虽知有红梅跟着,可这近一个月来,她这一颗心一直是七上八下的。

    如今见到小姐平安归来,方才落到了实处。

    叶朝歌摇摇头,“拿到了缠丝露,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

    “对了。”想到什么,叶朝歌又道:“红梅会在驿馆住些时候,嬷嬷待会帮她收拾些东西,使个人送过去。”

    “驿馆?”

    红梅?

    直到这一刻,刘嬷嬷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难怪从刚才她便感觉小姐的身边好像缺了什么,原来是随着小姐离京的红梅。

    叶朝歌简单的将遇到佑怀,以及他对红梅异于一般的依赖说了一遍。

    刘嬷嬷听得感慨。

    堂堂一国亲王,流落失踪在外,如今找到了,却又疯又傻,且没有记忆。

    想想,当真令人感到唏嘘。

    正在刘嬷嬷暗自唏嘘的时候,叶朝歌在沉默了一会,声音微沉问她:“他……府上还好吗?”

    刘嬷嬷伺候她已近两年,深知自家小姐是个怎样的性子,也深知她此问真正想问什么。

    幽幽一叹,随即说道:“老爷当日被带走后,府中乱过一阵子,好在有少爷坐镇,倒也没出什么大岔子,老夫人那边依然隐瞒着,尚且还不知老爷出事的消息。”

    叶朝歌缓缓阖上眼睛,语嫣不明的自喉间恩了一声。

    ……

    洗去一身疲惫,叶朝歌躺下小作休憩了片刻。

    醒来起身不久,叶辞柏好似掐着点般过来。

    “我方才自将军府回来,母亲让你好生在家休息,不必过去将军府看她了,明日她自会过来叶府。”

    后日便是大婚,祁氏和叶庭之虽然已经和离,但女儿叶朝歌大婚,身为其生母,自当过来送嫁。”

    “母亲还好吗?”叶朝歌问。

    “和以前一样,噬心?虽是剧毒,但在三阶段末发作之前,并不会显露出任何的不适和症状。”

    所以,虽然身中致命的剧毒,除去脉象,各方面皆与常人无异。

    叶辞柏倒了两杯茶,“母亲那边暂时不必担心,有红尘守着,不妨事,倒是你……”

    “我?”叶朝歌抿了口茶水,“我怎么了?”

    “刚回来便要忙大婚,吃得消吗?”叶辞柏颇为担忧。

    叶朝歌笑笑,“哥哥都替我打点好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我之前有问过礼部大婚的流程,这太子大婚与普通人家大婚不同,程序繁琐且累人,我怕你吃不消。”

    ……

第660章 大婚倒计时(上)

    当然,在叶辞柏看来,累人是轻的,当日大婚所经的繁琐程序,分明就是折腾人!

    只是到底不能无所顾忌,即便面对着自己的亲妹妹,有些话还是要注意分寸,故而说的便含蓄了一些。

    当然,在他看来,累人是轻的,根本就是折腾人!

    “应该没事,哥哥不必担心。”

    比起这些,眼下她最为牵挂的是前往苗疆求药的外祖。

    “哥哥,外祖可有消息传回来?”叶朝歌问叶辞柏。

    “前些时候外祖来过一封信报平安,信中说是已然抵达了苗疆。”

    虽然外祖与卫韫和叶朝歌他们是在同一天离开的上京,但比起七星谷,苗疆遥远程度不只是一星半点,来往书信极为不便。

    故而,这么久了,也只是在前几日收到一封平安传信,也是外祖走后的唯一一封。

    停顿稍许,叶辞柏又道:“外祖那边不必担心,他老人家什么事不曾经历过,自会应付应付有余,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

    “穿心藤!”

    不待叶辞柏把话说完,叶朝歌便把话接了过来。

    叶辞柏颔首,“不错,便是穿心藤。”

    不论是青焰神果,还是缠丝露,前者已有线索,且外祖亲往求取,缠丝露如今也已经到了手,三味药,基本凑齐了两味了,现在所缺的,便是最后一味,穿心藤!

    叶朝歌抿了抿唇,“田伯那边没有线索吗?”

    叶辞柏摇头,“没有,田伯打听了一个月,依旧毫无所获,有的人甚至听都没听过,实在难找。”

    难找倒不怕,他怕的是,找不到,或是已然绝迹。

    毕竟,不论是青焰神果还是缠丝露,皆是世间罕见之物,而穿心藤至今没有线索,委实拿不准。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他们这么多人一同寻找,她相信,只要世间有,便一定会有线索。

    叶辞柏深呼吸口气,点点头,“不错,一定会找到的!”

    不是一定,是必须!

    必须什么,兄妹二人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人沉重和负担,随即便转移话题,询问起叶朝歌此行前往七星谷期间的种种。

    得知他们在白至城遇到了江霖,叶辞柏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目前他还不会回来吧?”

    “应该不会。”叶朝歌又道:“此件事,哥哥莫要在乐瑶面前说漏嘴。”

    “你放心,我晓得轻重,说来,乐瑶那丫头也已有许久不曾来过了,之前听闻她病了,我去王府看过,只是不曾见到人。”

    一听乐瑶病了,叶朝歌皱眉,“严重吗?现在如何了?”

    “此事亲王府那边并未透露,还是之前我出门在路上遇到吴院正,听他说起,方才知晓乐瑶病了。”

    得知乐瑶生病后,他第一时间跑去亲王府,却被王妃用‘乐瑶需精心调养’为由,将他打发了出来,从始至终不曾见过乐瑶一面。

    见不到乐瑶,但又不放心她的病情,便去寻了吴院正,从他老人家那得知,乐瑶问题不大,只是夜里着凉时受了寒气。

    并不严重。

    精养数日便可痊愈。

    果不其然,几日后,吴院正告诉他,乐瑶已经无碍了。

    “妹妹,我瞧着亲王爷和王妃此次怕是动了真格,不只是我去王府不曾见到乐瑶,墨儿和田小姐过去探望,亦是和我一般吃了闭门羹。”

    闻言,叶朝歌拧眉,之前乐瑶还能出门,如今,莫说是出门,便是他们上门,也见不到人。

    看来,这期间,必然又发生了什么。

    兄长有句话说得对,不论是宸亲王,还是王妃,此次之事,已然触及了他们的底线,动了真格。

    想了想,便决定明日过去王府走一趟。

    此想法被叶辞柏断然拒绝。

    “后日便是大婚,这两日你皆不能出门,乐瑶那边你也不必挂心,不论如何,她皆是宸亲王唯一的女儿,再怎样,王爷和王妃也不会对她如何。”

    顿了顿,叶辞柏又道:“我估计,后日乐瑶应该会过来,即便不过来,也会过去东宫,届时,你自然会见到她。”

    叶朝歌一想也是。

    即便王妃不让她来叶府,她总会过去东宫,乐瑶可是卫韫唯一的堂妹。

    不能出门,去不得王府,怕是牢狱,近期怕是也难成。

    果不其然。

    叶辞柏直接告诉她,“在大婚前你哪里也不要去,左右他也要到年后再遣送离京,待之后,我再陪你过去。”

    叶朝歌颔首。

    “对了,你的嫁衣半个月前便送来了,在刘嬷嬷那里收着,过会记得试穿一下,若是不合身,也好尽快修改。”

    在叶朝歌点头应声后,便听叶辞柏又道:“还有你的陪嫁,礼单我之前便整理好了,也一并放在了刘嬷嬷那里,记得看一下,还有初五那日……”

    叶辞柏讲了许多,每一个步骤及细节,无一不妥帖细致。

    叶朝歌托着下颌,含笑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声。

    一个听得认真,一个愿意讲,故而这一讲,不知不觉外头的天儿都黑了方才告一段落。

    “我说的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讲了这么多,喉咙有些干,叶辞柏喝了口茶,问妹妹。

    叶朝歌颔首,说道:“哥哥越发像个大人了,处事也精细了,真真应了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叶辞柏失笑,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你也要打趣我是吧?”

    “不是打趣,是事实。”叶朝歌很严肃。

    叶辞柏苦笑,“家里如今情形已定,我怎还能像从前那般,一味的躲在你们的护持下?”

    “哥哥……”

    “不说这个了,你回来后还未去看过祖母吧,待会用过晚膳,我陪你过去福禄苑看看祖母,切记,到了那一概不要多言。”

    叶朝歌一一应下。

    兄妹俩在一甯苑用过晚膳,稍作歇息后便一同去了福禄苑。

    老夫人的情况并未有过改善,她的床前,依旧时时刻刻的离不得人,而大蕉现今已然成为福禄苑的一把手,将院中上上下下打理的细致妥帖。

    ……

第661章 大越太子妃——叶卫氏

    “小姐!”

    看到叶朝歌,大蕉第一时间上前,“奴婢给小姐请安,小姐安好。”

    “大蕉你瘦了,这段时日想来是辛苦你了。”

    叶朝歌伸手把人扶起来,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

    闻言,大蕉险些没有忍住鼻头涌现的酸涩。

    一句关切话语,所有的付出辛劳,都是值得的。

    她咬着唇摇头,“奴婢不苦。”

    “我先前所言,依然有效,无论何时。”叶朝歌对她说。

    大蕉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多谢小姐,奴婢至此未改初心。”

    小姐的好意,她明白。

    只是,她还是选择留下,老夫人离不开她,她也放不下老夫人。

    叶朝歌拍拍她的手,随之与叶辞柏进了内室。

    一个月未见,老夫人好似更老了。

    以前,华发中隐见墨黑,如今,满头银丝不掺其他颜色,面上的纹路更为深刻。

    见到叶朝歌,老夫人有些激动,急促呜呜不断,颤颤巍巍的伸手。

    叶朝歌握上她的,坐到床前,“先前有事一直不曾来看望您,孙女不孝,祖母,您可还好?”

    老夫人用力的抓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点头。

    张嘴迫切的想说什么,只是有心无力,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嘴巴歪斜的更厉害,口水顺着弧度淌出,落到被上。

    努力了半响,终究一字不曾言出,急得她冲大蕉呜呜。

    后者一脸的为难,迎着叶辞柏和叶朝歌兄妹疑惑的视线,小声说:“老夫人是想问老爷……”

    闻言,叶朝歌看向兄长。

    后者对她摇摇头。

    想了想,叶朝歌便道:“祖母是想父亲了吗?”

    老夫人使劲的点点头。

    见状,叶朝歌心下轻叹。

    叶庭之那般对待她,到头来,她牵挂,惦念的,依旧是他!

    “前不久魏洲来信有急事需要父亲处理,走的急,方才不曾来同您辞别,不过,父亲走前特地叮嘱过我和兄长务必照顾好您。”

    老夫人先是眼睛一亮,很快,那簇光便暗了下去,神色难掩落寞。

    “祖母莫要难过,父亲说过,待处理完事务,便会回来看您。”叶朝歌又道。

    老夫人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在福禄苑一直待到很晚,老夫人打了瞌睡,兄妹俩方才离开。

    从福禄苑出来,叶辞柏忍不住对叶朝歌说道:“方才看着祖母,我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老人家若是知道……”

    说到此,叶辞柏说不下去了。

    他不说,叶朝歌也知道他未完之言为何。

    叶庭之的所作所为,倘若老夫人知道了,他们叶府,怕是该办白事了。

    “所以,我们更要保守秘密,万不可让她老人家知道。”叶朝歌如是说道。

    叶辞柏叹了口气,“这样的隐瞒,也不知能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瞒不住的时候……”

    ……

    翌日,叶朝歌醒来后便让刘嬷嬷将嫁衣取来,趁着尚未更衣试穿一番。

    嫁衣与往常所穿衣裳大有不同,更为繁琐沉重,一层层,等穿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屋内抽气声起。

    青岚和青茗满脸惊艳。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穿上嫁衣的小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美好的不似真人。

    将她们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叶朝歌扬扬眉,走到镜前。

    只见镜中的她,娇艳如含苞盛放的牡丹,一身红色嫁衣,金凤展翅翱翔,贵气天成。

    “小姐真美。”刘嬷嬷目含欣慰。

    小姐是她亲自接回来,初初,小姐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丫头,转眼,小姐及笄,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大姑娘。

    现在,大姑娘即将嫁为人妇。

    短短不到两年光景。

    想到此,刘嬷嬷忍不住的红了眼睛,撇过头去以此为掩饰,不露分毫的异样。

    叶朝歌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直到这一刻,对于自己即将为人妇,方才有些真实感。

    嫁衣很合身,无需改动。

    换下来后,叶朝歌便交还给了刘嬷嬷收起。

    用过早膳不久,门房便来报,墨慈来了。

    闻言,叶朝歌戏谑的看向坐于对面的兄长。

    墨慈来干什么?

    依着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是来找兄长这个未来的丈夫。

    如今的叶府,除去中风卧病在床的老夫人,只有她和兄长二人,不是来找兄长的,自然是来找她的!

    她昨日刚回京,离京为何,旁人不知道,但墨慈,一定知晓。

    今日她来找她,必是知晓她回京了。

    前脚刚回京,后脚她便找了过来,不用想,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哥哥,我记得你昨晚回去时已经很晚了,这么晚还去学士府夜探香闺……”叶朝歌摇摇头,“真是辛苦你了哥哥。”

    叶辞柏神色讪讪,摸了摸鼻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

    说罢,逃也似的跑了,好似身后有狗在追他似的。

    叶朝歌忍俊不禁。

    许久未见,墨慈还是老样子。

    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临近中午,方才回去。

    在墨慈要走之际,叶辞柏突然冒了出来,接下了护花使者的活计,亲去送墨慈回学士府。

    下午,祁氏从将军府过来了叶府。

    “歌儿。”

    祁氏怜爱的抚上女儿的脸颊,“瘦了,两个颊都凹了进去,难为你了。”

    祁氏红了眼睛,只是到底没有哭出来。

    明日便是腊月初五,女儿的大喜之日,在这之前哭,便是大大的不吉利。

    “娘您别这么说,只要您身上的毒解了,让女儿做什么都不难为。”

    叶朝歌伏在祁氏的膝头上。

    她这一生,所求不多,所愿亦不多,为了至亲,再难为也甘愿,况且,这又算何难为?

    母女俩说了会子话,便一同去了福禄苑探望老夫人。

    一直待到傍晚方回。

    这一晚,祁氏歇在了一甯苑。

    母女俩夜谈至深夜,在陈嬷嬷她们的提醒下,方才歇了话头。

    黑夜,很快过去,天边泛起了白肚皮。

    新的一日,开始。

    腊月初五,大吉。

    叶朝歌的人生,至此开始了新的篇章。

    从此,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大越,太子妃!

    叶卫氏!

    ……

第662章 出嫁

    天朗云舒。

    寒冬腊月中,难得的好天儿。

    一甯苑。

    叶朝歌身着金凤红嫁衣,端坐于镜前。

    妆容精致妥帖,将她的五官衬托的更为倾世不俗。

    身后,全福夫人手持云气纹象牙梳篦,一边为她梳理墨发,一边朗声颂赞。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姑娘大喜!”

    全福夫人话落,满屋下人尽数跪地,齐声欢颂:“小姐大喜——”

    凤冠固定于发上,脆响叮当。

    叶朝歌望着镜中的自己,目露迷惘。

    “歌儿……”

    叶朝歌回神,“娘。”

    祁氏哽咽的点点头,“娘的好歌儿……”

    祁氏抱着叶朝歌哭,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纷纷红了眼睛。

    “日后……”

    话未完,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

    眨眼间,她的女儿便要出嫁了,嫁为人妇,日后,便会是为人母。

    她舍不得!

    “娘,您放心,女儿日后必会好好的,得空了便回将军府看您……好不好?”叶朝歌强忍着哭意,轻声说道。

    祁氏依旧说不出话来,抱着女儿,无声点头。

    这时,外头响起太子来接新妇的唱诵。

    陈嬷嬷走过来,“夫人,时候差不多了,该去前厅了。”

    祁氏擦了擦眼泪,自女儿身上退开些许,拿起帕子为女儿擦脸,“娘先过去前厅。”

    叶朝歌颔首。

    祁氏走了,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立时决堤。

    叶朝歌闭着眼睛,任由热泪滚落。

    前世,她出嫁时,恨不得立马上花轿,今生,她突然后悔了,后悔这么早嫁……

    “小姐,少爷来了。”

    随着青茗的话落,叶辞柏走了进来。

    今日的儿郎,也换上了一袭喜庆的锦袍,将他映衬的更为英气不凡。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与妹妹说。”

    宫中派来的主事姑姑面露难色,显然叶辞柏此举于理不合。

    刘嬷嬷察言观色,给青茗青岚使了个眼色,二人上前,“我们少爷小姐兄妹感情好,左右吉时未到,姑姑忙活了这么久也累了,不若随奴婢们去旁边喝杯热茶。”

    说话间,一个分量颇为沉重的荷包划入了主事姑姑的袖袍里。

    后者倒也并非不识趣之人,顺着青岚青茗,随着出去了。

    刘嬷嬷随后,带着一众下人退下了。

    不一会,屋子里只余叶辞柏和叶朝歌兄妹二人。

    叶辞柏走过来,唇角噙笑,“我妹妹倾国倾城,美好的为兄我都不愿背你出去了。”

    他的唇角虽然带着笑,但声音却显见沙哑,仔细听,不难听出其中的哽咽。

    “哥哥……”

    叶朝歌的眼角还残余晶莹泪光。

    叶辞柏伸手为她拭去。

    “我还记得去年第一次见你……”

    时光无情,转瞬即逝。

    那一日,那一刻,仿佛在昨日发生的那般。

    初见她,第一眼,他便确定,这便是他的妹妹!

    那种笃定,是他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

    哪怕他们兄妹不像,哪怕当时的她,黢黑干瘦,浑身冒着土气,可他就是笃定,这就是他的妹妹,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转眼须臾近二载,他的妹妹,褪去了稚气,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

    眼下,她要出嫁了。

    安静的房间里,叶辞柏哽咽的声音回荡。

    叶朝歌安静的听着,泪水再度滑落。

    “自小,我便是那天之骄子,衣食无忧,顺遂安泰,我自认为至今,不曾对任何人有过亏欠,也不曾对不起任何人……可唯有你,是我一直愧疚,亏欠,深觉对不起的人。”

    “哥……”

    “听我说。”叶辞柏阻止摇头,接着道:“先前,我曾立过誓言,这一生定要护你周全,保你安康,这一誓言,终生不变,你放心,日后为兄定会发扬门楣,成为你坚实的靠山。”

    叶朝歌闭了闭眼睛,闷闷的说了声好。

    “我知道,自今日开始,你便是太子妃,不只是叶家女,更是皇家媳,你的身上,多了一层身份,同样,也多了一层责任,只是歌儿,为兄不懂那些,为兄只想你欢喜,倘若日后不顺,莫要委屈自己,你要记得,不论是将军府,还是叶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知道吗?”

    叶朝歌已然满脸是泪,她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

    “不哭了不哭了,再哭便不漂亮了。”

    叶辞柏尽量放轻动作,为她擦泪。

    “哥……”叶朝歌隔着泪目,望着眼前的兄长,倾身,“哥哥……”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尽数化为一声哥哥。

    她的兄长啊!

    “少爷,小姐,吉时快到了,该出门了。”刘嬷嬷在门口敲门提醒道。

    叶辞柏最后用力的抱了抱妹妹,放开她,喊人进来。

    刘嬷嬷进来看到叶朝歌妆容晕花,连忙招呼人补妆。

    吉时到,盖头罩下。

    眼前再不见兄长,只剩下一片喜红。

    簇拥着,去到前厅。

    “新妇跪拜父母!”

    叶朝歌跪在蒲团上,深深一磕。

    耳畔是祁氏哽咽的哭喊,下一刻,人被抱住。

    “歌儿,娘的好歌儿……”

    祁氏抱着女儿,万分不舍,如果有可能,她多么想不让女儿出嫁,她多么想,养女儿一生一世……

    “娘,您别这样,太子还在外面等着呢。”叶辞柏上前来,将祁氏拉开交给陈嬷嬷她们。

    待叶朝歌被扶起来后,蹲下去,大声喊道:“妹妹,哥哥背你!”

    叶朝歌看不清外面,便是没有盖头,此时的她,亦是看不清,眼泪遮住了一切。

    在喜娘的帮助下,叶朝歌爬上了叶辞柏的背上。

    兄长的后背很宽阔,很安心……

    叶辞柏背着妹妹,身后是祁氏不舍的哭声,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他走得很稳,但也很慢……

    可再慢,终归有尽头的时候。

    卫韫一袭红衣锦服,挺拔而立。

    看到走来的叶辞柏,捏在一起的双手缓缓松开。

    抬脚迎上去。

    叶辞柏看了他一眼,掠过他,径自背着妹妹到了轿子前。

    “我唯一的妹妹便交给你了,你若欺她,负她,辱她,即便你贵为太子,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卫韫接过叶朝歌的手,“永远不会有这么一日!”

    ……

第663章 卫成回京

    太子大婚,按照礼制,接到新妇后,要在上京城内绕一圈,然后去到太庙。

    在太庙祭拜后,再去到皇宫,跪拜君父,天地,最后再回到东宫。

    一系列的步骤,说繁琐,倒也不尽然,只是耗时,耗力。

    此时,叶朝歌坐在八人抬的花轿里,耳边是热闹的吹奏,以及百姓的呼喊。

    垂眸,望着手中捧着的玉如意。

    浅浅一笑。

    这一笑,带着对未来美好的祝愿,期盼,以及憧憬。

    花轿里,叶朝歌心怀感念。

    外面,高头大马之上,卫韫面上笑意不断,时不时的拱手对两旁恭喜跪拜的老百姓道一声多谢。

    不难看出,他的心情极好。

    整个队伍很长,打头的是开路的侍卫,随后才是新郎官儿太子卫韫,跟着是八人抬的花轿,后面是陪嫁的嫁妆。

    一只只沉甸甸的箱笼,将抬妆人压得直不起腰。

    足可见其中之分量。

    “啧啧,你们数了没有,多少抬?”

    “这怎么数啊,只能是估摸。”

    对于叶朝歌的陪嫁,老百姓们好奇不已,纷纷议论。

    只是,迎亲队伍太长,即便他们有心想数,也不得法。

    这时,一片嘈杂议论中,有人说道:“不用数了,是一百九十二抬。”

    “一百九十二抬?”

    “对,三幅嫁妆,一百九十二抬。”

    “你怎么这么肯定?”

    “简单,我有一亲戚便在叶府里当差,这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跟我说过,足足够够三幅嫁妆,一幅嫁妆六十四抬,三幅,不正是一百九十二抬吗?”

    “啊,这叶家当真是大手笔,一百九十二抬的嫁妆啊,啧啧,这得有多少啊?”

    “哪里是叶家大手笔,你们忘了,叶家现在早已是个空壳子,是前叶夫人,她将自己大部分的嫁妆皆给了叶小姐……”

    人群中,议论不断。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卫韫面上的笑越来越浓,眉目间的春风得意,压都压不住。

    不远处,高楼之上,有人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背光处,一抹挺拔身影而立,遥遥望着那又长又浩荡的迎亲队伍。

    这一站,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迎亲队伍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时,上来一人。

    近前。

    “王爷,咱们该回去了。”

    寒风瑟瑟,拂起衣摆。

    凛冽冷风中,一道叹息幽幽而起。

    过了一会。

    “良齐。”

    “王爷。”

    “你说她美吗?”

    良齐沉默了一会,不答反道:“王爷,何必呢,今日起始,她不再是叶家小姐,她是您的皇嫂,是太子妃……”

    “应当是美的吧。”近乎于呢喃的声音,穿过寒风,响彻在耳旁。

    良齐面露担忧,“王爷……”

    “可惜,再美,本王注定看不到了。”

    不,或者说,她的美,是为了方才骑在马上,难掩喜意的男人!

    “王爷,真不能再留了,该走了,若是被人发现您回了京,咱们之前所做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啊。”

    “再等等,让本王再送送她。”

    送她嫁给别的男人,送她成为他人妇。

    最后一次……

    便让他再疯狂最后一次。

    待下一次,再见时,他便能叫得出那两个字——皇嫂!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你果然从皇陵回来了,成儿!”

    “你……”

    “你该回去了,莫要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分寸!”低沉的男声透着警告和提醒。

    康王,卫成,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嘲弄,“你我,不过是彼此彼此,今日我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从皇陵偷偷回到上京,你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欺瞒妻子女儿,虽然为的东西不一致,但又有何区别?”

    “你话多了!”

    “是,今日我不但做的多了,且也要话多上一回!乐瑶……”

    “闭嘴!”

    低沉男声沉声呵斥。

    “立马滚回皇陵,这上京布满了太子的眼线,你若不想自取灭亡,便给我滚回去,否则!你我之前的交易就此结束!”

    “然后就杀了我?”

    “我们可以试一试!”

    ……

    与此同时,不远处酒楼里,承曦立于窗前,目送迎亲队伍远去,方才收回视线。

    眉目平和,唇角微微噙着笑。

    注定无缘,不如笑着祝福。

    而且,他还挺喜欢卫韫的……

    笑着,缓缓退离窗前,伸手关窗之际,突然,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右方的高楼上。

    承曦眯了眯眼睛,那几个人,瞧着有些眼熟。

    向前两步,打算看个清楚时,人影晃动,消失不见。

    “追思。”

    “少谷主。”

    承曦伸手指向高楼,“方才那里站着几个人,你可有瞧见?”

    追思顺着看过去,摇摇头,“不曾。”

    “是吗……”

    “少谷主,您看到谁了?”

    “好像是康王卫成。”

    “啊?康王?”追思挠挠头,“不对吧,早就听说康王数月前便自请去了皇陵,他现在不可能在上京啊,少谷主,您会不会是看错了?”

    看错了吗?

    承曦拧了拧眉,对自己的眼神,他还是有自信的。

    对于康王,他不说熟悉,但也不陌生。

    当初他误认为叶思姝便是他要找的人时,便将她周围的人,皆查探过,其中,自然少不了叶思姝未来的夫婿,康王!

    而且,他曾数次与卫成见过,对于这个人,可以说,极为熟悉。

    不但如此,他自幼习武,眼神清明,他对自己的视力很有自信,方才那一眼,虽然只是短暂,但他可以肯定,其中一人,定然是卫成!

    还有一人,他也觉得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这念头一起,便被承曦丢开了。

    比起那有些熟悉,想不起来的那人,他更为好奇的是,卫成去了皇陵,怎么会回京了?

    且在这个时候?

    想了想,承曦对追思道:“你且留在这,我出去一趟。”

    说罢,丢下追思便出门了。

    顺着道路,来到那处高楼,寻了个无人之处,纵身而上。

    在那处寻了一圈,也不曾寻到半个人影。

    索性便站到他所看到的卫成所站过的位置,往酒楼看过去,一清二楚,这让他更为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的确是卫成!

    看来,他有必要找个机会同卫韫说一说了。

    想着,便要离开,突然,脚下一硌……

    ……

    【作者题外话】:很遗憾姑娘们,你们都没有猜中~

    我得意的笑~

    这大婚,我写的有点懵,是不是有点乱?

第664章 同量天地宽,共度日月长

    “跪——”

    皇宫武英大殿之上,宣正帝着明黄龙袍端坐于正殿。

    阶下一寸处,礼部尚书邱天邱大人朗声而唱,主持新人跪拜君父。

    “儿臣迎新妇叶氏,叩谢父皇隆恩。”

    大殿正中,卫韫携手叶朝歌,跪地而拜,额头贴地。

    “起——”

    待一对新人直起身后,邱大人又唱:“二拜——”

    如此重复三拜后,在邱大人三度唱起后,主事姑姑上前,把新人扶起。

    宣正帝望着底下并肩而立的新人,微笑颔首。

    不错,这般一看,还算般配。

    他是君,亦是父。

    在父亲的眼里,自己的子女,永远无可替代,是最好的。

    即便叶朝歌这个新妇,最初是他定,亦是他选,但在他的心目中,总归是差了那么一些,要说不配,也不尽然。

    只能说,那种感觉是极其复杂难辨的。

    宣正帝的目光在叶朝歌的身上一掠而过,落到身着喜袍,英挺而立的儿子身上。

    望着这个他最喜爱的儿子,不禁有些晃神。

    卫韫,是他与心爱女子所生,只可惜,齐妃命薄,早早过世。

    齐妃过世时,他们唯一的儿子年近五岁。

    五岁的小卫韫,身长尚不及他的腰。

    至今他还记得他的模样,玉雪可爱,一双乌黑的眼睛灵动澄澈,与齐妃十分相似。

    眨眼间,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玉雪可爱,尚不及他腰的稚子,已然长成如今这般的英挺男儿。

    现在更是娶妻为人夫,将来还会生子为人父……

    时间,飞快,快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臻儿,你可看到了,我们的韫儿娶妻了,他娶了心爱的姑娘……

    “陛下……”

    郭远上前,低声提醒,“陛下,该您训言了。”

    宣正帝回神。

    看向一对璧人,咽了咽喉间的哽咽,作为君父,赠予他们最诚挚的期盼和祝愿:“盼你二人日后相亲相爱,夫妻琴瑟,冷暖有相知,喜忧有分享,同量天地宽,共度日月长,天长地久,相濡以沫度余生。”

    “谢父皇。”

    宣正帝终是没有忍住,侧首,语带哽咽:“去吧。”

    卫韫眼眶微红,深深一拜,“儿臣谢父皇的教养之恩,儿臣携新妇告退。”

    在皇宫跪拜完君父,迎亲队伍重新起行。

    目的地,他们两个人的家——东宫!

    ……

    此时的东宫,宾客满至。

    太子大婚,上京各大小世家齐齐出动,前来参礼。

    此刻大殿之上,众人翘首以盼,等待新人归来。

    而角落里,墨慈,乐瑶和田娴儿三人围坐一起,周遭形成一方小天地,她们关系亲近,在上京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倒也没有那不识趣的人凑过来。

    “怎么还没到啊?”

    田娴儿急的不得了,时不时的站起来往外张望。

    墨慈无奈,将再次起身张望的田娴儿拉下,“你且稍安勿躁,若是来了,必有人通报,且,按照规矩,太子殿下自叶府接了朝歌后要在上京绕上一圈,之后去太庙,后从太庙进宫,最后方才回到东宫,这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也要小半个日,你且再耐心些。”

    田娴儿听得头昏脑涨,咂舌道:“好复杂啊。”

    “太子大婚自是与旁人不同。”墨慈抿了口茶笑说。

    “这倒也是,罢了,等吧,反正我再着急,也急不来。”

    田娴儿老实了,眼睛的余光瞄向一直不曾开口的乐瑶,坐过去一些,“乐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从方才见到乐瑶,她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不只是方才,而是从之前……

    对,朝歌及笄开始,乐瑶瞧着便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先是她身边伺候的微白,换成了叫什么花期花朵的两个面生丫鬟,再是好动的她,在王府闭门不出,还有,之前她生病,她和墨慈前去王府探望,被王妃寻由头挡了回来……

    综合以上种种,便是她心思简单,也发觉到了不对劲。

    最初,乐瑶称是王妃拘她严厉了,对此,她并不曾怀疑多想过,只是,后面所发生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多想。

    之前,针对此她与墨慈聊过。

    墨慈让她不要追究,更不要去深究,且叮嘱过她,若是乐瑶不说,也不要去问。

    这些,她一直记得,只是,眼下乐瑶的情况看起来比先前更严重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但她到底顾忌着身在何处,声音压低说道:“乐瑶,你若是遇到了难事,不若跟我们说说,兴许能帮上忙呢。”

    乐瑶苦笑一声。

    她遇到的难事,谁也帮不了她!

    便是她自己,也帮不了!

    “乐瑶……”

    “好了娴儿。”在田娴儿再度开口之际,墨慈打断她,对她摇了摇头,看眼周遭,示意她注意场合,莫要再言。

    田娴儿只得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对乐瑶道:“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乐瑶勉强一笑,点点头。

    说实话,她现在也很乱,本来她不想来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太子哥哥和朝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热闹……

    母妃也让她留在府上。

    可她还是来了。

    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做出的这个决定。

    当时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来,一定要来。

    所以,她来了。

    来到了与低落心情沉重的她格格不入热闹的东宫。

    至于为何一定要来,她不知道。

    或许,她是来寻找答案,又或许……

    这时,外面响起报喜声,打断了乐瑶的思绪。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田娴儿激动不已,丢下墨慈和乐瑶,便跑了出去。

    墨慈下意识的拉住她,奈何,迟了一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田娴儿已经跑出去随着众人迎接新人。

    “这个娴儿。”墨慈无奈摇头,招呼乐瑶,“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后者摇头,声音微沉:“我便不去了,你自己过去吧。”

    墨慈闻言顿了顿,看向心思不属的乐瑶,走过去,握上她的手,“乐瑶,不要太难为自己,有些事,顺其自然或许会是另一种解法。”

    ……

第665章 送入洞房

    锣鼓喧天,奏乐彻耳。

    卫韫来到花轿前,将手伸到盖头下,让叶朝歌看得清楚,“歌儿,我接你下轿。”

    握着玉如意的手指紧了紧,随即微松,伸出右手,递过去。

    卫韫握住,搁在手心摩挲两下,然后带着出了花轿。

    接下来的仪程便简便多了。

    因之前在皇宫已然拜过天地和君父,回到东宫后,先跨火盆,随后来到喜堂,在一众宾客以及亲朋友好的见证下,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和道喜。

    叶朝歌在主事姑姑和刘嬷嬷喜娘她们的簇拥下,去到绮歆楼的新房。

    安坐于喜床上,主事姑姑便将玉如意收走了,说了一番讨喜的话后,便带着人去到外面等候在前殿宴客的卫韫。

    此时天才刚黑,这一等,怕是有些时候。

    不一会,墨慈,乐瑶和田娴儿从前点摸了过来。

    “朝歌,是我们,我们来看你了。”

    盖头下,叶朝歌听到熟悉的声音,抿了抿唇,伸出手,下一刻,分别被握住。

    跟着,田娴儿的询问声响起,“嬷嬷,朝歌头上这盖头不能先拿下来吗?这样盖着个盖头说话实在不得劲儿啊。”

    刘嬷嬷笑笑,“田小姐忍忍吧,只要这盖头盖上了,除了殿下,谁也取不得。”

    “可这也太不方便了。”

    “好了,你便听刘嬷嬷的吧,我们便这般说几句话就好。”墨慈阻止田娴儿继续说下去。

    田娴儿噘着嘴抱怨道:“我就是想看看盖头下的朝歌有多美,怎么就这么难?”

    这话一出,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刘嬷嬷笑道:“那您怕是看不到了,只有殿下才能看到小姐的美。”

    “嬷嬷!”叶朝歌羞恼。

    众人又是一番笑。

    说笑了一会,主事姑姑便进来请墨慈她们出去。

    “我们才来了一会,话还没说两句呢,姑姑您就让我们再待一会,左右太子殿下眼下也不会这么快过来,放心吧,我们误不了朝歌和殿下的洞房花烛。”

    田娴儿也学坏了,嬉皮笑脸的调侃。

    好在头上盖着盖头,否则,叶朝歌的脸怕是要艳如桃李了。

    主事姑姑纠正道:“几位小姐,该改口了,自今日开始,勿要再直呼太子妃的闺名,这不合规矩。”

    田娴儿吐了吐舌头,要说什么,被墨慈拦住了。

    “姑姑提醒的是。”

    有主事姑姑在,说话没有了先前的随意,坐了一会,三人便出去了。

    走前约好待叶朝歌归宁后再聚。

    新房安静了下来,叶朝歌悄悄的捏了捏刘嬷嬷的手。

    后者给红梅和红尘使了个眼色。

    红梅和红尘陪嫁,早前儿便定好了,昨日祁氏回叶府时,便将红尘带回,晚间,红梅也从驿馆回来了。

    据说,红梅回来时,佑怀闹腾着要跟随。

    只是实在不合规矩,承曦便给他扎了一针,让其安睡,红梅方才得以脱身回到的叶府。

    得了刘嬷嬷的暗示,二人上前借口姑姑下去歇息片刻为由,将人请出了新房。

    “你们也都出去。”刘嬷嬷将东宫的宫女遣了下去。

    待房门关上,刘嬷嬷近前,“小姐。”

    “方才乐瑶也一起来了的对吗?”盖头下,叶朝歌如是问道。

    刘嬷嬷应了声是,“郡主变化很大,老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瞧着比之前好似更有心事了。”

    不止如此,郡主的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沉重和愁绪。

    闻言,叶朝歌轻轻一叹。

    她虽然盖着盖头,看不见外面,但她有耳朵,会听。

    她听得清楚,从进来后,乐瑶说了句恭喜后,便再无它言。

    心里面一直记挂着,所以方才,她才暗示刘嬷嬷。

    “嬷嬷,稍后叮嘱红梅和红尘,将之前遇到二哥的事,莫要透露给乐瑶。”

    刘嬷嬷郑重应下。

    “小姐,您饿不饿,老奴给您拿些点心可好?”

    自早膳后到现在,叶朝歌滴水未进。

    “不必了,待会等殿下来了再用。”叶朝歌拒绝。

    刘嬷嬷说道:“也不知殿下何时过来,您一日未食,稍稍吃些垫一下也好。”

    “他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叶朝歌嗓音轻快,透着说不出的自信。

    事实证明,她的自信并非没有道理。

    卫韫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

    大约半个时辰,他便来了,进门后直奔喜床。

    他的到来带起了一阵风,淡淡的酒香随之飘入鼻间。

    主事姑姑捧了喜秤上前,“南斗六星秤杆上,福禄寿喜聚吉祥,天降祥瑞在烛夜,挑开红锦见娇娘。请殿下挑开喜帕,从此称心又如意。”

    卫韫抿嘴,拿过秤杆,手指微微有些颤栗,心口的位置热滚如雷。

    此时盖头下的叶朝歌亦是如此,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搅作一团,紧张莫名。

    秤杆挑起盖头,眼前骤然大亮。

    习惯了红艳,此时冷不丁掀开,叶朝歌隐隐有些不适应,低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待适应了,方才缓缓抬头。

    在抬起的那一刻,骤然对上卫韫如星辰的璀璨眼眸。

    那里光芒万丈,黑色的瞳仁紧锁在她的身上,仿佛万千世界,只有她一人一般。

    胸口的位置,好似更热了,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激动的便是握着秤杆的手,好似也在颤栗着。

    卫韫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佳人。

    这是他的丫头,是他的姑娘,现在,是他的妻,是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

    她很美,比任何时候都美,美得他不舍得移开眼睛。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杂记,上面有一段:

    一看嘴,樱桃小口笑最美;二看鼻,小巧玲珑万人迷;三看眼,情意绵绵闪一闪;四看眉,春风杨柳笑看谁……

    “你真美。”

    卫韫毫不吝啬的夸赞他的妻,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痴迷和喜爱。

    叶朝歌本就染了胭脂的脸颊,此时更红了,好似补上了一层娇艳的胭脂一般。

    她的羞态落在卫韫的眼里,让他再也忍不住,勾起她的下颌,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俯身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红唇之上。

    ……

第666章 生不生!生!

    轰——

    叶朝歌的俏脸更红了。

    羞恼的嗔了他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并非那等特别矫情的女子,在与卫韫确定彼此心意后,她从不排斥他的亲近靠近,以及时不时吃点豆腐的暧昧。

    只要不出格,不越过雷池,她不介意任何关起门来的亲热,但是,仅限于他们两人,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现在倒好,屋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第三个人!

    叶朝歌的这一眼,差点让卫韫把持不住,若非主事姑姑捧来了放着饺子的托盘,他怕是要将所有人撵出去,掠过中间步骤,直奔最后一步!

    ——生米煮成熟饭。

    “饺子子扁扁两头尖,鸳鸯洞房在今天,两情相悦心相连,但听奴婢问妙言。”

    说罢,主事姑姑挑起玉箸,夹起一颗子孙饺喂给叶朝歌。

    后者咬了一口,皱眉。

    主事姑姑笑问:“太子妃,生不生?”

    叶朝歌苦着脸,看向卫韫。

    后者热切的看着她,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主事姑姑笑着又大声的问了一句:“生不生!”

    叶朝歌没法子,硬着头皮说:“生……”

    一屋子人,纷纷低笑。

    卫韫更是笑不见眼,倾身凑到叶朝歌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也会努力的。”

    努……

    叶朝歌一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主事姑姑笑过后继续说吉祥话:“…说生就生添吉祥,来年报上好儿郎,奴婢恭祝太子殿下,太子妃,早生贵子,万事如意!”

    屋内其余人一起附和。

    常人云,人之发肤受命于父母。

    发,是血脉的延续,更是生命的象征。

    主事姑姑分别从卫韫和叶朝歌那里,剪下了一缕头发,手指翻飞间,两缕黑发在她手上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婢女捧来一方锦盒。

    “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将这原配合髻放入锦盒之中,用情缘锁锁住一世情缘,一生不分离。”

    卫韫接过,放到叶朝歌的手上,然后握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将同心合髻放入了锦盒里,上了锁。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结发今生。”

    叶朝歌和卫韫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

    结发今生,今生结缘。

    主事姑姑将锦盒交由刘嬷嬷安置,继续下一步,也是最后一步,合卺。

    婢女捧上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置了一个匏瓜剖成的两个小瓢,中间牵着一根红色丝线。

    主事姑姑执壶,在小瓢里斟上酒水。

    卫韫和叶朝歌各取一只,同饮一卺。

    主事姑姑嘴里念着吉祥话,随后接过空了的小瓢,两只合在一起,寓意合二为一。

    礼成。

    自此,她便是他的妻,他便是她的夫。

    主事姑姑又念唱了一番吉祥话,随之带着人退下了。

    新房门关上,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片安静中,只余红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呲呲声。

    二人相对而坐。

    许久。

    卫韫执起叶朝歌的手,“累吗?”

    叶朝歌恩了声,“有些。”

    “那我们……”

    安置的话未说出口,便听一道咕咕抗议声。

    叶朝歌脸颊顿时绯红。

    卫韫捏拳抵唇干咳两声,“是我的不是,竟忘了你许久未曾进食。”

    新房里,主事姑姑在离开前便备下了一桌吃食。

    折腾到现在,叶朝歌真有些饿了,吃得有些急,卫韫在旁伺候她,时不时的喂她吃一口,端茶倒水,服侍的极为细致。

    吃饱喝足,叶朝歌放下玉箸,方才发现卫韫面前的玉碗之中空空如也。

    “你不吃吗?”

    卫韫看着她,抿唇不言,过了一会,唇角微动,“吃……”

    “恩?”

    “我想吃……”

    “那你……”

    “你!”

    叶朝歌顿了顿,霎时间,俏脸爆红。

    吃,我想吃……你!

    她脸红的模样,卫韫怎么看都看不够,心口的位置滚烫至极,躁动作祟。

    倏然起身,在叶朝歌微愕的目光中,骤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叶朝歌下意识的伸手圈上他的脖颈,半空中,四目相对,彼此的眸中,有他,亦有她。

    卫韫抱着她,停留在原地。

    喉间微动,嗓音沙哑低沉,他问:“安置可好?”

    叶朝歌圈在他脖颈上的手指颤了颤,迎着他热烈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听到自己说:“好。”

    卫韫眸子变得更黑了,脚下终于动了,抱着她,去到喜床前,轻轻的把人放上去。

    大红鸳鸯交颈的帷帘落下,遮住了内里风光……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夜,才刚刚开始。

    ……

    上京,东市一处三进小院中。

    正房灯火通明,男女暧昧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消。

    屋内。

    叶思姝趴在那,长发散落,盖住露在外面的背脊。

    “姝儿,还好吗?”

    旁边,陆恒未着寸缕,白净的面上染着红霞,额上显见点点热汗。

    他看着旁边女子,黑亮的眼睛中呈满了爱意。

    叶思姝缓和了稍许,才声音微哑的说:“还好。”

    听到她的回应,陆恒笑了,伸出手臂将人抱到怀里,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一个个轻吻落在她的肩头,“姝儿,你放心,我会一直待你好,永远爱你。”

    叶思姝翻了个身,伸手圈上他的脖子,“我自是相信你,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名分未定的情况下,失身于你。”

    说到这个,陆恒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歉意。

    要说现在最遗憾的是什么,那便是,最美好的初次,却不是在洞房花烛夜……

    想到此,陆恒越发内疚自责,“都怪我,若是我再忍忍,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委屈。”

    “嘘!”叶思姝伸手抵上他的唇,“只要你待我,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名分未定也只是暂时的,你会娶我的不是吗?”

    “那是自然!”陆恒郑重点头,“很久之前我便发过誓,我陆恒的妻,只能是叶思姝,你放心,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让你成为我的妻。”

    叶思姝脸颊微红垂首,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

第667章 那个人(上)

    “世子。”

    情意绵绵间,外头响起敲门声。

    陆恒皱了皱眉,“何事?”

    “方才侯府来人报,夫人请您回去,且限时半个时辰,若是,若是半个时辰内您不回去,便永远都不要再回去了……”

    小厮话说得磕磕绊绊,其实他只说了一半,夫人派来传话的下人还说,半个时辰后不见人,便权当没有养过这个儿子,日后便是他死在外面,夫人也不会给收尸!

    “娘?”

    陆恒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怀里的叶思姝眸光微闪,一抹恨意闪现。

    郑芸!

    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内里的恨和厌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善解人意的温婉柔情。

    她对陆恒说:“你快回去吧,莫要惹了夫人不快。”

    “这……”

    陆恒有些迟疑。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亲娘,一边是刚把身子给了自己的心爱女子。

    若是让他选择,他自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留下来陪她。

    姝儿说过,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他。

    只是,母亲放了狠话,这让他不得不顾忌。

    若是以前,母亲的狠话他自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一年来,母亲对他越发的失望,手段也越来越冷酷,所说之言,也从未虚妄过。

    母亲的威胁,他毫不怀疑。

    他相信,倘若自己半个时辰内没有回去,母亲一定不会再让他进入家门。

    陆恒想到的,叶思姝自然也想到了。

    对于这个男人,她不爱,不过是别无选择的选择罢了,所以,她并不需要他陪,更何况,比起虚无缥缈的陪伴,她更想要的是世子夫人这个身份!

    在未正式嫁进侯府之前,陆恒和郑芸这对母子,还不宜撕破脸。

    她跟清楚,陆恒虽然是世子,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做主权,所以,他还不能与郑芸断绝关系。

    当然,明知如此,她还是选择他,因为陆恒爱她!

    没有做主权没关系,只要他够爱她,自然会为了她拿到做主权!

    而且,他对她的爱更坚定,只要坚定,郑芸又如何?

    短短一瞬间,叶思姝的脑中便过了无数的心思。

    她十分善解人意的让陆恒回去,甚至劝他莫要为了她,与郑芸母子不和。

    陆恒十分的感动,“有你如此,夫复何求啊。”

    时间不等人,叶思姝垫着脚在他下颌上亲了亲,便催促他回去。

    陆恒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但出了门后,却脚下匆匆。

    叶思姝关了门,回到屋里,烛光下,她面上的温婉和笑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阴鸷和恨意。

    桌上,她的手缓缓捏紧,紧握在一起。

    两个多月了,从她被叶府赶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里,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回想这两多月她过着怎样的日子,叶思姝便恨透了老夫人,祁氏,叶辞柏,叶朝歌……

    所有那些让她沦落到眼下境地的人!

    不对,还有卫成!

    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当初,她主动接近他,巴结他,一是看上了康王妃这个位子,二是卫成有足够的野心和能力。

    至于爱,在权利地位荣华富贵面前,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不爱卫成,只爱他的地位权利,同样的,卫成也不爱她。

    最初,她天真的如外界所以为的那般,卫成待她终归是不同,如若不然,他怎会不顾徐家,毅然决然的向陛下请旨,立她为侧妃?

    可残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她太天真了!

    她有目的的接近他,他何尝不是如此,可恨的是,她目的是他的身份地位,而他,竟然是为了叶朝歌那个贱人!

    不,卫成最开始的目的,不是叶朝歌,是祁继仁,是镇国大将军祁继仁手上的兵权,只因为她叫祁氏一声母亲!

    只是不知曾几何时,他的目的,从祁继仁变成了叶朝歌。

    想到此,叶思姝胸腔中的恨意便沸腾,叶朝歌,叶朝歌!

    好恨,好恨!

    如果不是叶朝歌,她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不是叶朝歌,今日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的便是她!

    如果她没有回来,她现在依旧是叶家唯一的千金……

    “叶朝歌!!!”

    恨意沸腾,无处宣泄。

    叶思姝无声呐喊,借以宣泄胸腔中的恨意。

    是了,她现在只能如此的压抑自己,便是连大喊都要有所顾忌。

    只是这样的宣泄,终究是徒劳,只会让她更恨,更难受!

    她咬牙,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口牙咬碎。

    坐在那,整个人都是颤栗颤抖的。

    许久,久到捏在一起的拳头手指变得麻木,沸腾的恨意方才逐渐得以平复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

    缓缓起身,走到柜前,从最底下拉出一方不起眼的小盒子,取出来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是黑色,上面刻着一只展翅欲要飞翔的老鹰。

    老鹰很逼真,一双眼睛好似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

    望着这枚令牌,叶思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日的场景。

    ……

    那一日。

    距离她被叶家赶出来已有数日,卫成忽然派人寻她。

    她避着人去与他见面。

    当时,他提出一个交易,那便是将黑风黑女身后的势力交给他,作为回报,他会帮她嫁进伯恩侯府,成为世子夫人,并帮她摆脱困境。

    她心动了。

    那时的她很清楚,她不可能再成为他的侧妃,即便最后她还是成为了他的侧妃,情形只会对她更加的不利。

    第一,她没有卫成的宠爱,第二,她没有靠山,第三,她没有与徐明珠对抗的能力。

    细算下来,比起康王侧妃这个头衔,成为伯恩侯府世子夫人比她更有利。

    当初,不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与陆恒联系吗?

    她心动,但是,她做不了主。

    便告诉卫成,她需要时间考虑。

    和他分开后,她便寻了黑风和黑女,让他们与那个人联系。

    当天晚上,那个人来找她了。

    对于这个人,她是害怕的。

    毕竟,很多东西,都是他给她的!

    ……

    【作者题外话】:刚刚看到一个读者的评论,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朝歌嫁给卫韫,应该是卫叶氏,不是叶卫氏。

    这个错误是我之前被一部电视剧给误导了,其中就有女子出嫁后姓氏的问题,剧中讲过,女子出嫁后,本姓放在夫姓前,比如姓王的女子嫁给姓李的男子,便是王李氏。

    看完读者的评论,我去查了一下百度,在古代,如果姓王女子嫁给姓李男子,应该是李王氏。

    而朝歌嫁给卫韫后,应该是卫叶氏。

    文中的错误我会抓紧时间改正过来,给大家造成了误导,我很抱歉,在这里,感谢提意见的姑娘,谢谢你让我发现了错误问题,否则真误导了大家,便是我的罪过了。

第668章 那个人(中)

    与那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去年夏季。

    叶庭之逼老夫人带着她去乡下避暑。

    美其名曰是避暑,实则是叶庭之那个怂货怕得罪太子,所以,他便撵自己的亲母去乡下避暑,且一定要将她带上。

    去乡下,她不想去。

    叶思姝很清楚,一旦去了乡下,归期便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只是,老夫人都不能做主,更何况依附老夫人而活的她!

    不去也得去。

    老夫人带着她远离上京,去了清苦的乡下。

    她不喜欢这里,十分的不喜欢,而且,极其嫌弃。

    不喜欢又有什么法子?

    她要认命!

    她认命了,可心中却十分的不甘心,凭什么她要来这破地方?凭什么叶朝歌就能在府上继续富贵?

    她不甘,经过一日一日的累积,这份不甘逐渐化为恨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

    他蒙着脸。

    至今她还记得,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恨吗?我帮你怎么样?”

    再之后,黑风和黑女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时候,她一直是忐忑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他说帮她,可为什么呢?

    无亲无故的不是吗?

    第二次见面,她问他想要什么?

    他告诉她:“你的东西,我还不曾看在眼里,让我决定帮你是因为你的价值,回京后,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

    做自己想做的?

    “对,做你自己想要的,是闹个天翻地覆,还是杀人放火,皆随你。”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不曾问她要过什么,更不曾让她做什么,不止如此,她的所有行动,他从未阻止过。

    真正应了他的那句,做自己想做的!

    虽然,他从未限制过她,更从未让她做过什么,但她很清楚,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选择权,没有做主权。

    卫成看中了黑风和黑女背后的这个人,他和她交易,她愿意交易,只是她做不了主。

    她通过黑风和黑女见到了他。

    将卫成的意图和交易道出,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错,你能这么快做出选择,倒也证明当初我选择你是正确的。”

    他还说:“伯恩侯府不错,你嫁进去,倒也不失为可用之处。”

    他同意了她和卫成的交易。

    自此,黑风和黑女消失在了她的身边。

    那日,在她离开之前,那人便将此令牌交给了她,告诉她,他说过会帮助她,便一定是说到做到。

    日后遇到难事,拿着令牌去城北的一家名为傻三铁铺。

    过后,她便以同意交易为由再次见了卫成,这一见,达成了他们的交易。

    可卫成失约了!

    在她将黑风黑女交出去后,有一段时间,卫成消失不见,直到……

    上京之中,众多皆知,她与叶朝歌同年同月同日生,她们同岁,同一天的生辰,可就在那天,就在那天!

    卫成竟然选在那日,在她及笄当日,在她生辰的当日,将她彻底的碾入尘埃。

    回想起那日,叶思姝便是喉间腥甜。

    陛下收回赐婚,只是派了个人去叶力家传了口谕。

    收回赐婚圣旨她一点也不意外,并且一直在等这个口谕,只有这样,她才会彻底的自由。

    她等来了,她也想到了,此事必然会传出去。

    只是没有想到,在傍晚,是那般的方式,昭告于上京上下!

    她很清楚,能在顷刻间广为人知,这背后,定然有人在作祟。

    很可笑,这个人,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叶朝歌,而是卫成。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叶朝歌做不出这般落井下石的事,并非她良心发现,而是不屑。

    所以,从一开始,怀疑的人叶朝歌便不在其中。

    当然,这其中还有徐明珠,但徐明珠是天之骄女,她有着自己的骄傲,更不会这么做。

    唯有卫成!

    再加上他失信于先前的交易,以及,他欢喜叶朝歌,完全有可能,为了讨好叶朝歌,所以才会在她及笄的当日,给了她们这么大的一礼!

    对叶朝歌来说是礼,对她来说,哼!

    之后,她又听说,卫成自请去守皇陵。

    想到这些种种,叶思姝闭上眼深呼吸。

    过了一会,方才吐出一口恶气。

    捏着令牌的手紧了紧。

    她在犹豫,犹豫着该不该去找他。

    那个人太过神秘,高深莫测,她怕自己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给搭上去,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时间,没有资本,没有能力,更没有人脉,她赌不起。

    “你怕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叶思姝被吓了一跳,手上的令牌一时间没有拿住,哐当一声掉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顾不得这些,叶思姝望向发声处,在看到来人时,眯了眯眼睛。

    “是你!”

    叶宇轩!

    叶宇轩依旧是一身黑色,整张脸藏匿于斗篷之下。

    他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令牌,拿在手上摩挲片刻,“看来,你是真害怕了,也是,如果换成我是你,我也会害怕,毕竟,叶朝歌很可怕的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现在变成这步田地,皆是叶朝歌的功劳,你认命了?不想重新开始了?”

    叶思姝垂放在两侧的拳头再度收紧,她站在那,许久没有说话。

    叶宇轩再度说:“去年她回来之前,你是第一才女,是叶家的大小姐,且是唯一的,而她呢,虽然出身高贵,却在犄角旮旯里给傻子当童养媳,寄人篱下十二年,那时候,你便是天边的明月,也叶朝歌,便是泥土里的尘埃。”

    “不过才两年,你再看,你们之间,依旧翻天覆地,只不过,彻底的掉了个,天边明月是叶朝歌,而你,便成了尘埃,今日,她嫁给了太子,正式成为皇家媳,而你,却只能躲在这里,暗无天日,她在洞房花烛夜,而你却因为愤怒,把自己给了陆恒,现在更是,被独自留下。”

    “如此翻天覆地的差距,你真就那么甘心?”

    ……

    【作者题外话】:最近这几章写的我格外心累,让我这个没有经历过婚礼的单身狗去写大婚,简直不要太心累,查资料查的我有些怀疑人生……

    这几天的章节恐怕有些散,一个大婚让我小死了数次,姑娘们便凑合着看吧。

    作者写文不易,还请大家多给些宽容,爱你们~

第669章 那个人(下)

    甘心?

    怎么会甘心!

    叶思姝深吸口气,看向叶宇轩,“你今日过来,莫不是想说服我为你们所用?”

    “不是为我们所用,是为他!”

    叶宇轩拿手指点了点令牌。

    叶思姝顺着他的手指敲击的方向看过去,视线落到令牌上,眸光晦暗,意味深长的看向他,“我突然有些好奇了,他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快的换了主子,且为新主子如此卖力的跑来说服我?”

    叶宇轩之前的主子是北燕太子,这一点,叶思姝自是清楚的。

    先前,不知出了何故,在她被叶家撵出来的时候跑来与她合作,那时她元气大伤,叶宇轩的能耐又不值得她赌,且她需要想法子拿捏住陆恒,没那个心力与他合作对付叶朝歌。

    那次,她让他没脸,而自那以后,叶宇轩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今,他换了新主子,倒是为了新主子舍下脸面再度跑来。

    她虽与叶宇轩接触不深,但从几次接触中,不难看出,他是个心气儿高的人,即便情势不利于他,他始终保有一份孤傲。

    拥有这般性子的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出在吃了一次闭门羹后再度上门,当然,除非她对他大有用处。

    但这个可能性可能吗?

    自然不可能,且,从进来到现在,他的目标便很明确,这让她不得不好奇,那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让叶宇轩如此不顾及骄傲,为他所用,并且如此的卖力?

    再一次,如最初那般,对那个人好奇心再起。

    “是谁重要吗?你我只需要知道,主子能帮我们达到目的,得到你我想要的,便足够了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只是纸上谈兵。”

    不拿出点实际的,休想再摆弄她!

    如今再不济,还有陆恒,即便陆恒再靠不住,至少他一颗真心向着她。

    至于与叶家之间,叶朝歌之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左不过个时间问题罢了。

    叶宇轩冷笑一声,倒不曾想,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女人学精了。

    本来他对于拉拢叶思姝并不赞同,这个女人空有野心,小聪明倒是有,但是眼界有限,能力不大,所办之事,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只是主子说,叶思姝没什么大本事,用处不大,但她恨透了叶家,将军府,以及叶家兄妹,仅凭这一点,便能用,有她给我们转移视线打头阵,不但节省了时间,且转移了注意力,如此棋子,何乐而不为呢?

    短短一瞬间,叶宇轩思绪转瞬即逝,他看眼叶思姝,随之从怀里取出一物,放到桌上,往前推了些许。

    “这是什么?”

    叶思姝望着面前的锦盒。

    叶宇轩不答只道:“打开来看看。”

    叶思姝狐疑的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株绿色小藤。

    小藤并没什么打眼之处,只是与普通花草不太一样,它的根茎及枝丫,皆是圆润的,摸上去,触手一片光滑。

    “这是什么?”

    “穿心藤。”

    “穿心藤?是何物?”

    叶宇轩换了个坐姿,“祁氏中毒,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叶思姝面上一僵,祁氏中毒了?

    “是你做的?”

    叶宇轩低声笑了笑,“如此,可还算是纸上谈兵?”

    “那又能说明什么?我可是听说,祁氏今日回了叶府送嫁,不见任何的病态,中毒?还不是上下嘴皮子一掀,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叶宇轩也不生气,“祁氏现在自然和正常人无异,待那毒发,顷刻间便可取她性命。”

    叶思姝眸子微微动了动,只是到底没有太高兴,“就算祁氏中毒,但你的毒再厉害,叶朝歌的身边也有个比毒还厉害的丫头。”

    当初给叶朝歌下的无常草,和老夫人的言灵蛊,最终功亏于溃,可不就是因为叶朝歌身边那比毒还厉害的红尘吗!

    即便祁氏中毒,且是致命的剧毒,可那又如何,只要有那红尘在,最终还是会有惊无险,而他们则会功亏于溃。

    叶宇轩颔首:“你说的不错,那叫红尘的丫头的确厉害,一个多月前便发现了祁氏中毒,早前,柔然的曦琼王更是给过一本万毒经,于叶朝歌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叶思姝嗤笑,她就知道是这样。

    “他们的确已经知道祁氏中了什么毒,也知道如何去解,可那又如何?解毒的三味药皆是世间罕有,甚至几乎绝迹。”

    叶思姝收起嗤笑,示意他继续说。

    叶宇轩又道:“青焰神果,缠丝露,穿心藤,前两者,他们要么得到了下落,要么已经得到,唯有穿心藤……”

    叶思姝的视线倏然放到锦盒的小藤上,“这……”

    “不错,这就是三味药中的最后一味,也是这世间唯一的一株穿心藤,三味药缺一不可,即便他们凑齐了前两味,但没有穿心藤,不论是青焰神果,还是缠丝露,在他们手上皆是无用的废物!”

    直到这一刻,叶思姝的眼睛才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若是不信,你大可随便收买个将军府的下人,一问便知。”叶宇轩老神在在,十分的有自信。

    “这么说,只要我们将这株小藤毁掉,祁氏的毒便会无解,到时候,待毒发,她必死无疑?”

    “祁氏一死,祁继仁痛失唯一爱女,叶朝歌叶辞柏失去生母,不论是将军府还是叶府,皆是方寸大乱,届时,我们便可趁虚而入。”叶宇轩淡淡接话。

    叶思姝激动的站起来,“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这令牌,我用了!”

    “是真是假,你只需一探便知,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有的只是共同的敌人。”

    叶思姝难掩迫切和激动,“那这株小藤……”

    “我既然拿出来了,自然是给你了,如何处置,由你说了算。”

    闻言,叶思姝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将小藤抓出,狠狠揉作一团,随之丢进屋中的火盆里,顷刻间,化为灰烬。

    望着火苗,叶思姝笑了,大笑不已。

    可很快,笑声停顿,她扭头问叶宇轩,“确定这是世间唯一的穿心藤?”

    ……

第670章 别动!

    “告诉你这么多,我觉得,已经足够表明我的真心。”

    叶思姝松了口气,“你也莫要怨我,走到今日,不论是你还是我,失去的太多,失败了太多,小心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

    叶宇轩笑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接下来,我们不会再失败!”

    他说得极有自信,言语中有着无限的笃定。

    “因为它的主人?”

    叶思姝看向那枚令牌,“他到底是谁,能让你如此坚定。”

    叶宇轩顿了顿。

    许久,抬手,摘下斗篷上的帽子。

    亮光下,一张俊美且年轻的面庞映入眼帘。

    精致的五官如雕刻一般。

    只见他的嘴唇上下阖动。

    看清他所言,叶思姝猛地瞪大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太过震惊,以至于她站不住往后倒退两步,呢喃有声:“竟然……是他!”

    ……

    月影西斜,安静的深夜中,隐约响起外头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丑时末。

    绮歆楼,东宫后院的主楼。

    布置喜庆的新房中,安静沉寂,偶尔听到红蜡烛燃烧所发出的滋滋声。

    偌大的喜床上,新婚夫妇交颈而眠,面容恬淡,眉宇舒展,唇角噙着若有若现的笑,不难看出,美梦正好。

    这时,睡梦中的叶朝歌神色微动,好看的双眉微微拢起。

    过了一会,她缓缓睁开眼睛,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下一刻,卫韫熟睡的面庞映入眼帘。

    动作慢慢慢了下来,归于安静。

    叶朝歌侧过身,望着旁边人的睡颜,唇角微动,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稍许,白皙的手臂自锦被下钻出,纤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颜面。

    动作很轻,好似怕惊扰到睡眠正好的人儿一般。

    温热的温度透过指尖蔓延而来,真实的感觉,让她再一次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她的的确确嫁给了这个男人,成为了他的妻。

    看着他,不禁陷入一片神思涌动里。

    自发现自己以飘荡的野魂之态,重新回到十四岁时,她所求只此一点,那便是前世的一切,让所有的悲剧变成喜剧。

    给母亲兄长以及自己,一个美好的结局。

    前夫陆恒,她下定决心,今生不再嫁,更不愿与他再有牵扯。

    综上种种,她一直为之努力,但是有一点,是如何也不曾想过,那便是卫韫。

    这个前世短命的太子殿下。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今生会与他有一段情缘,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嫁给他,爱上他,与他一起,两情相悦,彼此心悦。

    想到此,心口位置热热的,一股难言的情意弥漫。

    抚在他面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轻轻一颤。

    叶朝歌醒过神来,怕吵到他,连忙收回手,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扣住她的皓腕,跟着,原本熟睡的卫韫睁开眼睛。

    “吵到你了?”

    卫韫扣着她皓腕的手上移,改为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然后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睡不着吗?”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刚睡醒的朦胧。

    叶朝歌动了动身子,苦笑一声:“也不是。”

    是底下太咯人了!

    加上她本身便不太舒服。

    卫韫了然,在锦被下,把人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身上,“趴在我身上睡。”

    他们的身下铺满了花生红枣等物,意寓为早生贵子。

    他是习武之人,虽然贵为太子,但并未养成娇气的习性,而他的姑娘不同,一身细皮,他捏一下,便会起印子。

    锦被下,二人未着寸缕,这般彼此相贴,叶朝歌极为不自然的动了动,试图要下去。

    “别动!”

    突然,卫韫扣住她,手臂用力的圈在她的腰上,禁止她乱动。

    叶朝歌茫然不解,可很快,已然知晓人事的她,霎时间红了俏脸,眉目含水光,又羞又恼的瞪着他,毫无威胁力的威胁:“不准再胡闹了。”

    卫韫轻笑,把人往自己身上紧了紧,凑到她的耳边,“你我已是夫妻,怎是胡闹,亲密些,说明咱们夫妻生活美满。”

    随着他的话语,滚烫的气息洒在耳旁。

    叶朝歌忍不住红了耳尖,伸手推他。

    “莫动,再动为夫我可真就胡闹了。”

    叶朝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再乱动,整个人渐渐放松,将脸靠在他的胸口上。

    左右再亲近的事都做了,正如他所说,他们已然是夫妻。

    如此亲密,也该习惯才是。

    叶朝歌倒是放松了,可苦了卫韫。

    心爱女子在怀,鼻尖皆是她的气息,再加上刚尝到了那种噬魂甜头,正是热烈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好似在这一刻点燃沸腾一般,叫嚣着。

    只是到底不舍得,她初初历经初次,正是娇弱的时候。

    叶朝歌前世至死与陆恒只是有名无实,不曾经历过,今生,与卫韫乃是两世的第一次,虽对此道迷茫无措,但在成婚前那一个晚上,祁氏同她私语过,传授过她一些。

    甚至,咳咳,为了让她明白,母亲亲力亲为的做出了示范。

    大拇指和食指圈起圆圈,然后……

    对此道了解明白,同时,对于该有的反应,母亲也与她一一讲解过。

    而卫韫此时此刻……

    咳咳,情动之时。

    热得好似一个火炉。

    “要不,我还是下去吧。”想了想,叶朝歌如是提议道。

    “不用,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我怀里便好。”

    叶朝歌有些委屈,“其实你身上和被上一样的咯人……”

    卫韫:“……”

    捏了捏拳头,终是没有忍住,用力的掐了下她的小脸,“论起煞风景,你叶朝歌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叶朝歌噘嘴。

    虽然咯人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的样子太难受。

    “行,下去吧,躺在花生枣子上,我们也好早生贵子。”

    卫韫妥协,但又气不顺,放她下去之前,在言语上占了声便宜。

    叶朝歌:“……”

    重新躺回咯人的床铺,卫韫便把她抱进了怀里,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她的后背,温柔中透着安抚。

    “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吧。”

    叶朝歌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些的地方,点点头。

    周围皆是他的气息,不知不觉的,慢慢添了睡意,不一会便睡着了。

    听着怀里人均匀安心的呼吸声,卫韫苦笑一声,掀开锦被,看了看内里,然后幽幽一叹,看来,注定是睡不着了。

    ……

    【作者题外话】:咳咳,写这一章时,我这颗老少女心,澎湃万丈啊~

第671章 婚后第一日

    次日清晨。

    “小姐,小姐……”

    叶朝歌迷迷糊糊间,听到刘嬷嬷的呼唤。

    颇为费力的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迷茫的望着床前的刘嬷嬷,声音含糊:“出什么事了?”

    刘嬷嬷好笑,“小姐,您忘了,今日是您和太子殿下大婚的头一日,按照规矩,是要进宫谢恩敬茶的,时辰不早了,您该起身做准备了。”

    经过刘嬷嬷这么一提醒,叶朝歌瞬间醒得彻彻底底。

    坏了,她把这茬给忘了。

    连忙坐起来,身上的锦被下滑,露出深浅不一布满了红紫的引子。

    刘嬷嬷看得一清二楚,老脸忍不住有些红,庆幸没让红梅红尘两个大姑娘进来。

    奈何,当事人毫无所觉,且问什么时辰了。

    刘嬷嬷一边默默拿过准备好的里衣,为她的小姐披上,一边回应卯时末了。

    一听这么晚了,叶朝歌面露懊恼,“太子呢?”

    从醒神后,便发现房里没他人。

    “我在这。”卫韫穿戴整齐,伴随着日光走进来。

    他身上穿着应景新婚的暗红锦袍,玉冠束发,好一个精神抖擞。

    叶朝歌没空欣赏,一边迅速穿衣,一边嗔怪:“你既然起身了,为何不叫我?”

    “父皇要下了早朝才能接见我们,时辰还早,让你多睡一会。”

    自之前醒来,他便再未睡着,天亮后便悄悄起了身,自行穿戴好,并叮嘱刘嬷嬷她们不必着急唤她。

    本想着待他回来再叫人,不曾想,刘嬷嬷这个急性子赶在了他的前头。

    卫韫默默扼腕,平白损失了新婚第一日的清晨与她亲近的机会。

    卫韫提醒,叶朝歌方才想起,宣正帝还要上朝,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伺候叶朝歌穿好里衣,刘嬷嬷方才唤了红梅和红尘进来伺候。

    尚在新婚,穿戴之物极为讲究,与卫韫相称的暗红宫装,寓意美好的首饰,淡妆轻扫。

    打理妥当,卫韫端了一物给她。

    “这是什么?”

    “红枣枸杞汤,对身子好。”

    叶朝歌恩了一声,也没多想,喝了一口,顿时苦了脸,想也不想的吐出,“怎么这么甜?”

    说罢看向刘嬷嬷。

    后者看向卫韫。

    叶朝歌顿了顿,眨眨眼睛,“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卫韫咳嗽一声,“不好喝吗?”

    一看他这反应,叶朝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醒来后没见他的人。

    摇摇头,“好喝。”为了让自己的回答更有说服力,叶朝歌端着碗,迅速的将红枣枸杞汤尽数喝了个干净。

    然后将空碗给他看。

    卫韫捏了捏她的小脸,接过刘嬷嬷递过来的帕子,轻柔的为她拭去唇角水渍。

    “下次莫要勉强自己。”自己的手艺什么样,卫韫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叶朝歌摇摇头,“倒也不是勉强,除了甜了些,味道都不错。”

    她说的是事实。

    而且,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的。

    他的心意。

    卫韫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然后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摩挲稍许,张嘴要说什么,这时,主事姑姑过来了。

    请过安后,去到喜床前,拉开锦被,从底下取出一方白色绢帕,看着上面的点点红色,顿时眉开眼笑。

    小心翼翼的将锦帕放到锦盒里,捧着盒子上前,“太子殿下,太子妃大喜。”

    叶朝歌没眼看,脸颊绯红一片。

    卫韫侧首笑望她,眼底呈满了满满的爱意。

    他的姑娘,梳起了妇人髻。

    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半响道:“赏!”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妃。”

    道了谢,主事姑姑近前,给叶朝歌讲述这几日的程序步骤。

    大婚后的头三日,卫韫休沐不上朝。

    头一日携新妇进宫朝拜敬茶,然后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午膳在宫里用,皇室宗亲将尽数到场,通俗点说,便是让新妇认人。

    下午从宫里回来便是他们的私人时间。

    第二日便要简便些,无需再行进宫。

    第三日回门,他们一起回叶府。

    回门归来,新婚头三日的行程便就此结束。

    主事姑姑说的详细,叶朝歌听的认真,刘嬷嬷也在旁帮忙记着,皇室规矩多,每一步皆不能行差踏错。

    ……

    用过早膳,卫韫便带着叶朝歌出门了。

    同行的还有主事姑姑和刘嬷嬷,两个丫鬟只带了红梅。

    进宫的马车上,叶朝歌有些许的紧张。

    卫韫看在眼里,便对她说:“不必紧张,除了父皇,其余人,你可随心。”

    叶朝歌想到什么,问他:“我们何时去祭拜母妃?”

    “从父皇那出来,我们先去坤翎宫给皇后请安,随即便去长乐宫祭拜母妃。”

    齐妃非正宫皇后,按照规矩,见过徐皇后后,方才能去祭拜。

    叶朝歌握上他的手。

    卫韫对她笑笑,“不妨事,心中有便好。”

    是前是后,又能如何?

    心里念着,便是一切。

    说话间,叶朝歌的紧张散去许多,待进了皇宫,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新妇进宫谢恩奉茶,宫门口早前便派了宫人等候。

    宣正帝尚未下朝,二人随着内侍,去了正阳宫。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宣正帝下朝归来,他身上还穿着朝服。

    跪在内侍设好的蒲团上,叶朝歌恭恭敬敬的奉茶,“父皇请喝茶。”

    宣正帝倒也不曾为难,接过茶抿了口,然后放下叫了起。

    “朕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盼你日后辅佐太子,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贤内助。”

    “是,儿媳谨遵父皇训言。”

    宣正帝点点头,喊了声郭远。

    后者上前,捧着一方匣子过来。

    跟着,宣正帝的话起,“这是朕给你的见面礼。”

    叶朝歌双手接过,“谢父皇。”

    跟着,又一内侍走过来,手上亦是捧着一方匣子,“这是朕代替齐妃给你的见面礼。”

    叶朝歌看向卫韫。

    后者对她点点头。

    再度屈膝,“谢父皇,母妃。”

    “好了,朕前面还有事,太子,你且带太子妃前去坤翎宫见皇后,莫忘了再去长乐宫给你母妃上柱香,让她也见见你的媳妇。”

    卫韫一一应下。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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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