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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2章 你竟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平芮亲王走下来,迎上前,一副颇为意外的样子。

    妇人目色平静,淡淡道:“我听说贵人莅临,特来看看。”

    “娘……”

    承曦也走了过来,意外加狐疑。

    见到儿子,妇人相较于面对平芮亲王的冷淡,眉眼微缓,露出丝丝笑容,伸手温情的为儿子整理了一番衣襟,“怎么又瘦了?是不是你爹没有照顾好你?”

    承曦笑笑,“怎会,娘,您此次闭关不是要过个三年五载方才出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而且,还如此是时候。

    想着,承曦看向平芮亲王。

    后者并未看他,只是看着妇人笑。

    见此,承曦眼睛闪了闪。

    “先前遇到了些瓶颈,一时不得法,便先出来了。”说罢,目光看向卫韫和叶朝歌这边:“贵客在,你们父子俩不介绍一番吗?”

    平芮王连忙侧身,“太子殿下,叶小姐,这位是贱内王妃凤氏,因痴迷于天理道法,隔三差五的闭关不出,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出关,不曾想……”说到此,哈哈笑了起来,“倒也是巧了,贱内出关突然,失礼之处还望太子叶小姐多多见谅。”

    “平芮亲王客气了。”卫韫看向凤氏,点点头,“王妃。”

    “太子殿下。”凤氏同样只是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卫韫旁边的叶朝歌,“你便是叶小姐?”

    叶朝歌屈了屈膝,“王妃安好。”

    凤氏不应,上前两步,围着叶朝歌转了一圈,面露疑惑,呢喃自言:“怎么会……”

    “夫人?”

    “娘,您吓到叶小姐了。”承曦连忙也上前意图拉人要走。

    谁知,凤氏推开他,向叶朝歌近前,“你……”

    话未说完,突然出手,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际,迅速的点了叶朝歌的穴道,抓了人便纵身出了正堂,空气中,传来她的声音:“切莫挂心,一个时辰后,定会完好无损归还于太子殿下。”

    风声静止,凤氏抓着叶朝歌的身影消失在黑夜,没有人看到她去往何方。

    卫韫黑沉了脸,“南风,红梅,找!”

    “是!”

    “且慢,太子殿下莫急,家母没有恶意,家母一生醉信于天道命理,想来是在叶小姐身上窥探到什么,这才把人……带走,承曦保证,一个时辰后,家母定会将叶小姐毫发无损的归还。”

    卫韫一双黑眸冷冷的看向他,“你凭什么跟孤保证?”

    “我……”

    “还请殿下息怒,此事是贱内不对,我等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这样吧,贱内常年居于后山,我父子这就带殿下过去找人。”

    平芮亲王后悔不迭,本想请她出来帮忙,不曾想,来了之后,什么忙还没帮,便先给他添了个大麻烦。

    众目睽睽之下掳人,这,这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啊。

    “若孤的太子妃少一根头发,孤定会踏平你七星谷!”卫韫脸色阴沉的吓人,厉目阴鸷的瞪着平芮亲王父子俩。

    “你放心,不会有这个机会,我也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承曦回视于他,无比肯定的说道。

    卫韫冷冷一笑,“带路!”

    “太子殿下这边请。”

    一行人匆匆离去,正堂之上,扶芯呆呆的坐在那,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公主,您不追上去看看吗?”

    扶芯摆手,“别说话,让我先想想。”

    这一想,便是半盏茶的光景。

    扶芯突然拍桌站起来,“竟然是这么回事,竟然是这样!”

    “公主,您说什么呢?”扶芯的婢女满脸疑惑不解。

    扶芯抿了抿唇,“去,将追思叫过来,就说本公主有十万火急的急事找他。”

    婢女更不解了,这个空档的,能有什么急事啊,此时不是被王妃抓走的叶小姐最重要吗?

    心里疑惑着,便说了出来。

    扶芯切了一声,“叔祖母虽然整日里神神道道的,但她不会拿叶朝歌怎么样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事,行了,你赶紧去将追思找过来,快去啊。”

    如扶芯所说的那般,凤氏的确在叶朝歌的身上发现了有趣之事,所以才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掳走。

    后山,一处竹屋里。

    凤氏将叶朝歌掳来后,便把人放到了竹凳子上,然后捏着扶尘,围着叶朝歌转圈。

    叶朝歌坐在那,一动也不能动,唯一能动的,便是一双眼睛。

    漆黑的眼珠随着凤氏的走动而转动。

    “我在你身上,为何看到了两个命格?”

    转了许久,凤氏停住,看着叶朝歌,如是疑惑说道。

    她一生醉心于命理天道,隔一段时间便会闭关,潜心窥探世人命理,从见到叶朝歌的第一眼,她便在她身上看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命格。

    一个乃早夭命短之相,一个……

    “凤凰浴火,非死不得重生,它朝若得涅槃,必是凤翔九天……”

    凤氏看着叶朝歌,呢喃有声,“凤凰浴火,非死不得重生,非死不得重生……”

    想到什么,凤氏眯了眯眼睛,“你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叶朝歌不能动,但她能听。

    凤氏每说一个字,她的心便沉一分,纵是面上竭力保持冷静,但她心中已然乱了。

    她竟然……

    突然,肩头一痛,下一刻,整个人便能动了。

    叶朝歌稳住绵软的身子,看向凤氏,“王妃这是何意,缘何将小女劫持于此?”

    “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你是身负两世之命的人,地狱爬回来的恶鬼。”凤氏看着她,淡淡说道。

    叶朝歌笑了笑,“我听不懂王妃在说些什么。”

    凤氏不语,定定的看了她半响,说道:“你身负两个命格,其一,短命之相,且命格极硬,生来带克,凡是与你亲近之人,要么与你一样命短,要么一生多舛。”

    纵使竭力保持镇定,听到这番话,叶朝歌也忍不住的缩了眼睛。

    前世的她,竟然……

    难怪,难怪不论母亲还是兄长,或是外祖,要么早亡,要么余生多舛。

    那些谣言并非只是谣言,她命中带克,所以,母亲在她回来后的第二年便去世了,兄长一生命运多舛,结局亦是短命,外祖余生亦是如此……

    所以,不论是母亲,还是兄长,或是外祖,皆是因为她?

    ……

第643章 早夭短命之相

    叶朝歌的反应,凤氏看在眼里。

    得意一笑,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叶朝歌不简单。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你可知有句话叫做,凤凰涅槃,方才得以新生?”

    叶朝歌不说话。

    凤氏接着之前的话,“你另一个命格,一切皆与另一个命格反着来,不过,唯有一点,你这寿命,我看不到,不知长短,且我观你面相,怕是与之前命格一致,早夭短命之相。”

    不过,在她的寿命线旁边,闪烁着一簇黄光,光亮耀眼,追随着她的寿命线,未来或是有转机犹未可知。

    “早夭短命?”

    一开口,方才意识到,她的声音沙哑非常。

    凤氏点点头,张嘴欲要将她看到的黄光道出,但又想着,自己也拿捏不准,到底还是作罢。

    早夭,短命。

    叶朝歌扯了扯嘴角,深吸口气,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前世今生,皆为短命?

    不过,她也是赚了的不是吗?

    至少,母亲,兄长,外祖,还有卫韫,她凭借着自己,改变了这么多在意之人,便是现在告诉她,她活不过明日。

    想来,她也是能含笑九泉的。

    虽然,距离卫韫前世之劫尚未解,但她以之前梦境为由头,让他生了警醒不是吗?

    转瞬间,叶朝歌便平静了下来,唇角噙着笑,那是看破看透的笑。

    凤氏将她的笑,看在眼里,微讶,“你不怕死?”

    “怕,可是,值得了,不是吗?”

    值得了……

    凤氏将三个字碾在唇边,稍许呢喃,突然笑了,目含赞许,“你倒是有意思。”

    “我本来还想着,将你留下做我的儿媳妇,可惜,你的命格不属于这里,七星谷太小,困不住你,明日你们便走吧。”

    叶朝歌瞠目,“那缠丝露……”

    “你用你一句值得,换取了重要之人的平顺安康,即便没有缠丝露,亦不会有事,不过,你们给柔然带来了生机,缠丝露乃是你们应得的,它与你们有缘。”

    叶朝歌起身,郑重道了声谢。

    凤氏摆摆手,“只盼你身边的人,也如你一般,看得透。”

    闻言,叶朝歌顿了顿。

    身边之人……

    “好了,走吧,再不出去,估计人就要杀进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凤氏的话一般,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卫韫担忧的声音。

    叶朝歌眼睛一亮,跑过去,打开门。

    凤氏看着,心下一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没事吧?”卫韫一把将叶朝歌抱了个满怀,声音透着颤音。

    叶朝歌在他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一个时辰便是一个时辰,我这人最是讲信用。”凤氏紧随其后而出,看向卫韫,“小子,你本是短命之相,虽死之可惜,但你命该此劫,不过,你的劫难已然化解,金龙腾空,帝星已亮。”

    卫韫皱眉。

    在他开口之前,凤氏便已转向叶朝歌,“丫头,黑暗中往往伴随着生机,事无绝对,主宰命运的不只是老天,还有人心,切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多谢王妃。”

    “走吧,哪来的回到哪里去。”

    说罢,拂尘一甩,进了竹屋。

    见状,卫韫眉头快要拧成了一个死结。

    叶朝歌笑笑,扣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们走吧。”

    卫韫张张嘴,望着她明亮的双眸,到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点点头,道了声好。

    承曦在旁吩咐人送他们下山。

    走前,卫韫欲要发难,被叶朝歌给拦住了,二人手牵着手,渐渐远去。

    留在原地的承曦收回视线,看向平芮亲王,“爹,您……”

    “你也别怪你爹,你爹整日待在谷里没事干,闲得他脑子犯糊涂了。”竹屋中,传出凤氏的声音。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氏开口,承曦立马将目标对准了她。

    “进来吧。”话落,竹屋门随之打开。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进门。

    凤氏坐在那喝茶,掀了掀眼皮看向平芮亲王,“我们的儿媳妇不是她,你也不必再起心思,她不属于这里。”

    “可……”平芮亲王张嘴,“可曦儿喜欢。”

    “曦儿喜欢,那姑娘不喜欢。”

    平芮亲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凤氏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承曦,“你长这么大,难得想要什么,你爹老糊涂,便想成全你,可他脑容量有限,就只能来找我……”

    最初,她和丈夫想的一样,儿子这么大了,难得如此想要什么,做父母的,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的成全他。

    她想着,就算强求,她也要成全儿子。

    所以,她下了山。

    直到过去大堂,看到叶朝歌,她便知道,即便强求,这个姑娘也不会留在七星谷。

    一个人,身负两个命格,这样的人,她的天地早已注定,这里,并非她心之所向,即便他们不顾命理,将人强行留下,也不过只是留一时,而且,这一时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金龙腾空,非玩笑。

    “明日,把缠丝露给他们,送他们离开柔然。”

    福祸相依,继续留下去,带来的,便将会是祸。

    平芮亲王皱眉,“就这样了?”

    “不然呢?你不信我?”凤氏柳眉一挑,瞪着平芮亲王。

    后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

    “别只是不只是的,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再见到佑怀了?”

    此话一出,平芮亲王和承曦皆是一惊。

    “娘,你愿意给叔叔看了?”

    叔叔失踪多年,母亲命理之术已然登峰造极,可她却说什么也不给叔叔看,只告诉他们,生死有命。

    凤氏望着面前的父子俩,对承曦说:“明日他们出谷后,过一个时辰,你便跟上……”

    “夫人,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帮着我们找到佑怀?”

    凤氏抿了口茶,不再多言。

    ……

    情花楼榭。

    从后山回来,卫韫便将南风和红梅他们遣退了下去。

    拉着叶朝歌,将人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的确毫发无损后,方才松了口气。

    “那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抓你?”

    ……

第644章 你便是鳏夫

    疯女人?

    平芮亲王妃?

    “王妃对我没有恶意。”叶朝歌解释道:“王妃精通命理运算之术,她观我命格奇特,心生好奇,方才将我抓了去,不过,她不曾伤害于我。”

    “哼!若非如此,方才她便是一具尸体了!”

    卫韫放在桌上的手捏的咯吱响,眸底漫上腾腾杀意。

    若非他的姑娘毫发未损,当时他便出手了。

    想到什么,风暴收敛,问她:“她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叶朝歌放在杯上的手指动了动,心头复杂酸涩,面上则不显分毫,故作如常道:“倒也没说什么,只问我曾经历过些什么,然后王妃告诉我,我前半生困苦,虽然出身富贵,但命中却与富贵无缘。”

    “然后呢?”

    “她说我挺过来了,如今是苦尽甘来,后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福寿康宁。”

    卫韫不错眼的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看了半响,什么也没看到,她的眼睛黑亮澄澈,不见丝毫的闪躲之意,笑意亦不见勉强。

    眉间褶皱拧起,“你没骗我?”

    并非他不信她,只是,她所说的,与下山前那凤氏所说的,分毫对不起来。

    当时的字字句句,至此还在他的耳畔回荡。

    他也就罢了,按照之前歌儿曾应验过的梦境来看,他的的确确是短命之相,他在意的是,那疯女人最后对歌儿说的那番话。

    什么黑暗中往往伴随着生机,什么主宰命运的不只是老天,还有人心,什么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像是在提醒着什么,让他忍不住的去多想。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骗你,你是不希望我荣华富贵,福寿康宁,见不得我好吗?”

    叶朝歌皱眉,不满的瞪着他。

    卫韫无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卫韫抿了抿唇,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歌儿,你同我说实话,只是如此这些吗?你有没有瞒着我?”

    不是不信她,只是太过了解她。

    虽然,她的反应很正常,找不到任何的异常,可就是太正常,正常的反而让他有些不安。

    他的不安,叶朝歌看在眼里,心头的复杂和苦涩蔓延。

    她的确没有同他说实话,可是,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她早夭命短,恐活不了几年?

    她说不出口,或者,说,她不忍心说出口。

    她不愿他背负这些,若她的命注定如此,她能做的,便是在那一日到来之前……

    短短一瞬间,她的心头便有万千念头闪过,迎上他的目光,坚决道:“你若不信我,大可去问王妃。”

    卫韫无言,看了她半响,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罢了。”

    她的性子,他了解,但凡她不想说,哪怕再逼迫于她,她也不会说。

    她就是这么一个固执到了极点,倔强至极的姑娘。

    至于……

    ……

    夜色深沉,万物俱寂。

    卫韫悄无声息的自情花楼榭闪身而出。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某一处,“出来!”

    下一刻,一抹黑影走出。

    “是你!”

    卫韫望着承曦,眯了眯眼睛。

    承曦也在看着他。

    静默片刻。

    “你要去后山找我娘?”

    卫韫抿唇,“你这么晚等在这,是为此?”

    “不必去了,我娘又闭关了。”

    卫韫冷笑一声,“能提前出关一次,便有第二次,你若想拦我,端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承曦摇头,“我不是想拦你,只是想告诉你,不只是你在乎,我亦是在乎。”

    闻言,卫韫沉默了。

    许久。

    “你想说什么?”

    “她命中有一死劫,过了这个劫,便可无碍。”

    “若是不过呢?”

    承曦闭了闭眼,耳畔响起他娘所言,声音干涩,“你便是鳏夫。”

    鳏夫……

    卫韫脚下踉跄倒退,整个人都是颤抖,嘴唇张阖许久,沉声低喝:“胡说八道,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滚开,我要亲自去找你娘!”

    承曦在他面前,寸步不让,“你去了也没用,该说的,我娘已经说了,我等你在这,便是想告诉你这些,守护好她,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滚!”

    “我娘一生醉心于此道,所观命理,所说之言,从未失真过。”

    “我让你滚!”

    沙哑嘶吼,卫韫先动了手。

    承曦也不退让,反手回击,一边还手,一边说:“我早就想和你动一次手了,今日,便彻底做个了断吧!”

    卫韫一脚狠狠地踹在承曦的胸口上,捏了捏拳头,“正好,我也想打你很久了!”

    敢撬他的墙角!

    找死!

    承曦稳住身形,揉着被踹的生疼的胸口,看眼不远处的情花楼榭,提议道:“敢不敢随我去别处打?”

    卫韫自也是有所顾忌,他与承曦功夫不相上下,两相打起来,势必会在这安静的夜晚闹出动静。

    情花楼榭就在不远处,定会吵到叶朝歌。

    当即,二人转战去往别处。

    可他们不知,即便如此,红梅也已将此间事,告诉了叶朝歌。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帮忙?”

    叶朝歌摇摇头,“不必,由着他们去吧。”

    此时,她不出面的好,而且,她也不适合出面。

    比起他们二人动手,她更为担心的是卫韫接下来的反应和态度。

    之前,他不再继续探究追问,让她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他定会做些什么。

    故而,便让红梅一直盯着外间的动静。

    果不其然,卫韫独自一人出门了。

    她很清楚,他要去哪儿,她不担心平芮亲王妃会告诉他什么,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承曦竟然会在。

    平芮亲王妃不会告诉卫韫,但不一定不告诉承曦这个儿子,且他这么晚不睡,等在那里,这便说明了一切。

    想到此,叶朝歌叹了口气。

    长夜漫漫,她坐在那沉默着,明明暗暗间,娇嫩的容颜晦暗忽闪,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这一坐,便是一夜。

    次日,不出意外的,叶朝歌的眼下挂上了淤青。

    但比起她这个一夜未眠造成的淤青,卫韫则是实打实的。

    恩,淤青。

    ……

第645章 一起逆了这天地

    噗嗤——

    望着卫韫,叶朝歌忍不住捂嘴笑。

    恩,很有喜感。

    只见那无双俊彦上,突兀的多了一个青紫眼圈,且只有一个。

    卫韫瞪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姑娘,气闷,“有那么好笑吗?”

    叶朝歌不言,笑着上前,推着他来到铜镜前,指着镜面,那意思是,好不好笑你自己看。

    卫韫:“……”

    笑够了后,叶朝歌让红梅去找两个煮熟的鸡蛋来。

    红梅麻利,很快便将鸡蛋送来了。

    叶朝歌拿着鸡蛋在他青紫的眼圈上揉,试图散去些许的淤青。

    “疼吗?”

    享受着她的温柔,卫韫摇摇头,“不疼。”

    “他打的?”揉了一会,叶朝歌忽然开口询问。

    卫韫顿了顿,“你知道了?”

    叶朝歌轻叹,“你了解我,我又何尝不懂你。”

    闻言,卫韫抿唇,“那你为何还要瞒着我?”他拉下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歌儿,我……”

    “嘘。”在他未完之前,叶朝歌纤细的手指抵上他的唇,“如今我很知足,且,未来之事,谁又能保证得了,祸福相随,并非是注定。”

    卫韫闭了闭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握上她放在唇边的手指,亲了亲,随之把人抱到怀里,“若是上天注定,我便逆了这天,若无可逆转,我便与你生死相随,生死不弃。”

    “你……”

    “我说过,活,一起,死,亦是一起,大不了,你我做一对鬼鸳鸯。”

    他的声音,坚定的在她的耳畔回荡。

    叶朝歌缓缓闭上眼睛,清亮的泪光无声滑落,打落在他的衣襟里,转瞬消失不见,只余一圈小小的水晕。

    她记得。

    记得当初在山崖之上,他所表之言。

    那时,她是震撼,是动容,亦是她决定,若不死,与他一起……

    尽管后来,他们经历种种。

    时隔一年,再度听闻此言,她不再震撼,有的不舍。

    生死相随,固然感动,固然让她心动,可是,她怎么舍得啊。

    咽了咽唾沫,她听到自己说:“为了你,我与你一起,逆了这天地!”

    比起鬼鸳鸯,她更愿意与他做一对交颈鸳鸯,如她,所绣制的鸳鸯一般,交颈成双,彼此不离。

    卫韫笑了,微仰头,眼角水光落入鬓发。

    “好,我们便一起逆了这天地!”

    一起!

    ……

    承曦打的这一拳,在卫韫的眼睛上留下了一时难以揉散的痕迹。

    揉了半天,依旧青紫扎眼。

    叶朝歌怎么看,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想笑便笑吧,我又不让你笑。”

    看她憋笑的模样,卫韫撇嘴。

    此话一落,叶朝歌当真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躲啊。”叶朝歌见好就收,说道。

    卫韫冷哼一声,“反正他也没占到便宜!”

    叶朝歌眨眨眼。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哼,他保证,等姑娘见到那小子,她心目中,最丑的,一定不是当初那个易容的他!

    这时,周护卫长进来禀报:“太子殿下,孙小姐,平芮亲王派人来请。”

    闻言,卫韫和叶朝歌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果不其然。

    过去正堂,便见平芮亲王坐在那喝茶,他的面前放着一株小白花,缠缠绕绕的根茎,只余一朵,约如指甲盖那般大小。

    听到下人禀报,平芮亲王下意识的抬头望来,下一刻,一口茶水喷出。

    卫韫:“……”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芮亲王连忙擦嘴起身,只是望着卫韫眼上的青紫,嘴角抽搐,面部因为憋笑变得有些扭曲。

    过了一会,方才平复冷静下来。

    “太子殿下,您这眼睛……”

    “王爷有时间关心孤的眼睛,不如去关心关心曦琼王。”

    儿子?

    平芮亲王先是不解,继而恍然,难道说,太子殿下这眼圈是曦儿打的?

    那太子这话……

    平芮亲王给晁奉使了个眼色,后者退下跑去了承曦的住处。

    出来时,面部扭曲变了形。

    此时正堂之上,平芮亲王将那株小白花拿起,“这便是太子所求之药缠丝露。”

    叶朝歌与卫韫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这缠丝露是一株花?”叶朝歌问了出来。

    平芮亲王点点头,“不错,缠丝露只是一株花,此花对生长的环境极为挑剔,它的根茎吸收养分,养分足够,方才开出花来,开出来的花,便是难得良药。”

    “今日,我七星谷代表柔然,将缠丝露赠予太子殿下,还希望殿下能遵照最初约定,传授我柔然水利之法,解我柔然困境。”

    说罢,平芮亲王将缠丝露奉上。

    卫韫走过去接过,“这是自然。”随即给南风使了个眼色,后者自怀中舀出一物,交给平芮亲王。

    “这便是水利之法,你们只需找工匠按照上面所书打造车轮,再依其引水,必能解柔然之困。”

    平芮亲王打开翻阅稍许,面露激动,点点头,“多谢太子殿下。”

    道完谢,将物件收起,想到昨晚凤氏说的话,平芮亲王难掩急切询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和叶小姐何时启程?按理说,本王应当多留二位住些时候,但殿下之前说,阎王无情救命之急,本王也不好多留,为了不耽误要事,可要今日便动身?”

    卫韫,叶朝歌:“……”

    缠丝露到手,到底是时间紧迫,能提早动身,自是乐见所成。

    当日下午,卫韫一行人,便拜别了平芮亲王,离开了七星谷。

    “好生奇怪。”

    马车上,叶朝歌呢喃道。

    “何来奇怪?”

    “你没发现吗,方才并不见曦琼王和扶芯公主。”

    卫韫冷笑一声,“那厮有脸出来相送才奇怪。”他现在,能出得了门他都佩服他。

    叶朝歌忍不住好奇,“你究竟把他打成何等地步了?”

    “你关心他?”卫韫拿眼横她。

    叶朝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说呢?”

    短短三个字,不难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

    卫韫连忙把人抱到怀里,“失言失言,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提起他。”

    别人可以,唯独这个曾经意图撬他墙角的承曦不行!

    ……

第646章 回程

    卫韫终究没有告诉叶朝歌,是让承曦如何没有占到便宜的。

    离开七星谷地界,奉命前来相送的晁奉便回去了。

    按照来时之路,在天黑时到了安延坡。

    本打算连夜离开,终究非大越地盘,却在这时,出了点小意外。

    “殿下,从出了七星谷开始便有人跟着我们。”南风近车前禀报。

    “谁的人?”

    “这……好像是扶芯公主。”

    若是没有查明,他怎会禀报。

    “是她?”卫韫皱眉,“她跟着做什么?”

    想了想,道:“不必理会,我们继续赶路。”距离腊月初五越来越近了,他们必须在初五之前赶回上京,方才不会误了他们的大喜之日。

    “等下。”叶朝歌阻止,问南风:“可知她带了多少人?”

    “只带了一个婢女。”

    闻言,叶朝歌转向卫韫:“还是等等吧,现在天黑了,她一个女儿家不安全,待明日派人送她回去,我们再继续赶路可好?”

    卫韫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心太软,听你的吧。”

    当即,他们原地停留,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扶芯带着她的婢女赶了上来。

    “公主为何跟着我们?”南风下了马。

    扶芯看了他一眼,随之看向马车,“谁跟着你们了,我是跟着叶朝歌,叶朝歌她人呢,让她出来,本公主有话要问她。”

    相较于之前,此时扶芯的态度不可谓不好到极点。

    卫韫皱眉,张嘴便要言,被叶朝歌给拉住了。

    对他摇摇头,随即探出头去,对外面的扶芯说:“小女在这,公主有话要问,不妨先与我们一道前去寻家客栈落脚再问?”

    此时天色已黑,出了七星谷便是凛冽寒风,此处的确非说话之地。

    安延坡位于柔然边境,因不与外族联系,且位于荒芜,整个小镇子,如同小村庄一般,这般一个地方,自是不会有客栈,只能借助民居。

    谁知,当地人排外,连续敲了好几户,一度未开口,便被撵走。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了,落脚之处仍旧没有着落。

    无法,便寻扶芯,她是柔然人,且是公主,由她出面自是方便不过。

    南风寻她,提出此求,却遭到了严词拒绝。

    “本公主为什么要帮你们,哼!”

    南风气结,“若非公主跟着我们,我们怎会停留,早就连夜出了柔然,何必留在这荒凉之地吃闭门羹!”

    “荒凉之地?哼,我柔然的确比不上你们大越,但你既然瞧不上我们这荒凉之地,为何还要来我柔然求药?”

    “我……”南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缓了缓语气,说道:“方才是属下失言,还望公主莫要与属下计较。”

    “本公主若是非要计较呢!”扶芯双手抱胸,下巴微扬。

    “你!”

    南风气得咬牙,“公主莫要忘了,我们露宿街头,你也一样!”

    “那可不一定。”

    哼,就让他们露宿街头,待会她便去敲门投宿借住,就只她和烟箩。

    烟箩是扶芯的婢女。

    南风没见过这样的,简直就是言语不通,甩袖去到车前,禀报此事。

    听后,叶朝歌从车上下来,“周护卫长,派两个人留下保护扶芯公主,待明日将公主送回七星谷。”

    周护卫长应下,然后从带来的人中挑选出两个机灵的。

    见状,扶芯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朝歌笑笑,“之前我们便打算连夜离开,若非不放心公主,也不会停留,既然此处拒绝让我们借宿,与其露宿街头,倒不如就此离开,去到下一个城镇再作休整。”

    顿了顿,叶朝歌又道:“我等就此拜别公主,万望公主保重。”

    说罢,便缓缓转身。

    心中默念数字。

    在她数到三的时候,身后传来扶芯气闷声:“等下,不就是借宿嘛,烟箩,去找这里的村长,便说本公主要借宿!”

    叶朝歌压着上翘的唇角,转身,故作为难,“此处百姓排外我等,我们还是就此离开吧。”

    “有本公主在,谁敢排外?你们不准走!”她还有话要问她呢!

    很快,烟箩便回来了,同她来的还有这里的村长。

    当即一行人便被请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很大,不用露宿街头了。

    南风默默的给叶朝歌竖了根大拇指。

    后者抿唇笑了笑。

    说来这扶芯公主也是个单纯的。

    不错,她故意拿话激她,最初扶芯便表示过,是冲着她追过来的,且有话要问她。

    话未问,她怎会放他们走?

    安延坡的村长姓红,是个稍微上了年岁的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的夫人与两个儿媳妇给他们准备了热乎的晚饭。

    虽不丰盛,但在此寒冬之际,吃一顿热乎的晚饭便是幸事。

    吃过晚饭,扶芯便点出叶朝歌,让她跟着她出来。

    柔然荒地多,故而并不缺房子,红村长家极大,房间足够。

    叶朝歌给了卫韫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带着红梅去了红村长给扶芯准备的房间。

    房间烧了热炕,一进去便感受到了舒适的暖意。

    “公主要与我说什么,但说无妨。”

    “你当然是无妨了,叶朝歌,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与我小叔早前便相识过?”

    闻言,叶朝歌对扶芯的来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同时,也证实了她之前所猜。

    那日,她去情花楼榭请教她问题之时,她便估摸着,承曦之前在大越种种,扶芯并不知情,而此时,她这般一问,便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公主大老远追过来便是为此?”

    “是又如何,你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

    扶芯略有些不耐烦。

    昨日在晚宴之上,她看出小叔对叶朝歌不太对,且小叔说的话,让她不得不多想,当即便让烟箩找来了追思。

    只是那追思嘴上像是上了把锁一般,哪怕她直接点出叶朝歌的名字,他还是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总会想法子确定。

    本想着,他们会留三日,可哪里想得到,她这边还未确定,便听说他们要走了。

    然后她便追了出来。

    ……

第647章 猪头?

    她要确定,小叔的心上人,是不是叶朝歌!

    若是,她缘何不喜小叔?

    比起那大越的太子,她的小叔又差在哪里?

    她可知道,小叔为了她,都做过些什么?付出些什么吗?

    太多太多的想问,促使她追了过来。

    “叶朝歌,是也不是!”

    扶芯不依不挠,她今日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叶朝歌扯唇,“公主追来此,曦琼王可知晓?”

    说到小叔,扶芯有些心虚。

    她追来,不只是小叔不知道,叔祖父也不知道,她是偷偷跑出来的!

    “你别跟我岔开话题,我就问你,与小叔之前是不是便认识!”

    叶朝歌依旧不答反问:“那我换个说法,公主可有想过,若是曦琼王知道公主探究这些,可会意愿?”

    “叶朝歌,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扶芯生气,“看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反应,你就算不回答,我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便是……”

    “扶芯!你闹够了没有!”

    扶芯的话未完,外面突然便传来熟悉的呵斥。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应该……

    是承曦吧?

    “小叔?”

    扶芯震惊的望着眼前人,“小叔,你这是……”

    这还是她的小叔吗?

    这脸……

    分明就是猪头啊!

    扶芯震惊,叶朝歌错愕低头,唇角抽搐的厉害。

    她现在明白了,明白卫韫的那句:我也没让他占到便宜!

    恩,的确是没占到便宜。

    承曦给了卫韫一个青紫眼圈,卫韫就回了他一个猪头脸,算下来,确实是卫韫占到了便宜。

    二人的反应承曦看在眼里,尴尬的撇过头去,闷声说:“扶芯年纪小胡闹,还望叶小姐莫要与她计较,待回去后,我定会好生约束她,绝不会再让叶小姐难为。”

    叶朝歌低着头,“曦琼王客气了,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罢,带着红梅匆匆走了。

    直到走出去一段距离,方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正笑着,卫韫走了出来。

    叶朝歌咳嗽一声,“曦琼王来了,方才在扶芯那见过。”

    卫韫扬眉,“看到了?”

    “恩,看到了……”

    卫韫冷笑,神医?

    那些伤,便是神仙下凡,没有个几日也难以消肿!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下了死力,专往他脸上招呼!

    此时,扶芯的房间里。

    “小叔,你这脸……谁打的?”

    扶芯依旧十分震惊,不敢置信的望着脸肿的像猪头,青青紫紫密布的小叔。

    承曦瞪他,“你还说,谁让你出谷的?你跟着他们过来是想干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再管此事,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耳旁风吗?”

    这要是搁在往常,必然是有几分震慑力的。

    可面对着这么一张脸,扶芯不但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想笑。

    “小叔,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脸,到底是谁打的啊?”

    谁打的?

    不是一目了然吗!

    承曦闷哼,动作有些大,扯到了脸上的伤,疼!

    卫韫这厮,下手真狠,那么多地方不打,专打脸,且一下比一下的重,虽然他也打了他,可是,比起自己,他可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本想打他为自己出一口气,可谁知道,到头来他却成了被打的那一个!

    而且,还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叶朝歌方才的反应,承曦便是一阵气闷,恐怕卫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哪里都不打,就打他的脸!

    “明儿个一早,你便给我回去!”承曦避开了扶芯的疑问,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呢?也与我一起回去吗?”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还有,以后都不准再去找叶朝歌!”

    扶芯不服气,“为什么?小叔,我就不明白了,你……”

    “你不明白就对了,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明白这其中曲折,扶芯,你并非局中人,不懂局中内情,莫要再自作主张。”

    承曦严肃的郑重说道。

    “小叔……”

    扶芯不死心,在她眼里,她的小叔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叶朝歌凭什么不喜他?

    “够了!”承曦怒道:“扶芯,你已非三岁孩童,难道你不清楚,继续追究下去,会伤害到许多人吗?”

    “你可知道,你的不依不挠,会让我很难堪吗?”

    “我……”

    承曦长出了一口气,“还有,她即将是别人的妻,你这般抓着不放,对她并非好事,而且,你这般,也不会改变什么。”

    到头来,不过是让人难做罢了。

    扶芯低着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小叔说的,她真没想过,她只是想弄个清楚,不曾想过,自己的刨根问底,会让小叔难堪。

    承曦见状,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扶芯,说一千道一万,左不过一句,她心中没有我的位置,这一点,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的。”

    “可是小叔,我还是觉得不死心,为什么啊?又凭什么啊?你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凭什么她转头就要嫁给旁人?我替你委屈。”

    说着,扶芯便哭了起来。

    她比谁都知道小叔的付出,因为知道,所以更为生气。

    “没有转头一说,从始至终,她便不曾正眼看过我。”

    扶芯的执拗让他无奈,只得将过往之事告知于她,希望她知道这其中曲折之后,莫要再做无谓功。

    这一晚,扶芯房里的光亮了一宿。

    次日,扶芯红着一双眼睛找到叶朝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小叔没有认错人,你对他……”

    “不会!”

    扶芯直接,叶朝歌也了当。

    “为什么?”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叶朝歌摊手。

    “你!最后一个行了吧。”

    看着固执的扶芯,叶朝歌无声一叹,说道:“因为我已经把心给了卫韫。”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小叔,而不是太子呢?”

    这都是第三个问题了吧?

    罢了。

    她回她:“没有如果,况且,并非先来后来的问题,人之情感,岂是谁先来,谁后来所能决定的?公主,你可懂?”

    ……

第648章 敬你

    用过早饭,承曦便派人护送扶芯回去了。

    看着留下来的他,卫韫皱眉,“你不走?”

    承曦回道:“太子殿下和叶小姐大婚,我柔然作为盟国,自是该到场祝贺,承曦此次而来,便是奉我君主之命令,代表柔然,前往大越参加大婚。”

    卫韫冷笑,“就派了个猪头脸?”

    “……说来,还不是拜殿下所赐?!”

    “技不如人,怪我何哉?”

    承曦:“……”

    得知承曦没走,而是要随着他们一起回大越,叶朝歌有些意外。

    从安延坡启程回大越的路上,卫韫与她说起此事。

    承曦的说辞固然无懈可击,也于情于理,但是,若是在一开始,他与他们一起同行,这话无人怀疑,可他是在他们离开的半日后,突然追上来,以代表柔然使者的身份,与他们一起回大越,参加大婚,这个说辞便有些牵强了。

    而且,代表柔然的使者……

    身边就带了这么几个人?

    不只是如此,还有平芮亲王的态度。

    平芮亲王当时说的客气,也一副全然为他们着想的态度,可但凡不是傻子,便看得出听得出,哪里是为他们着想,分明是在撵人!

    这父子俩的前后反应,处处透着古怪。

    只是到底不能撵人,且承曦理由得当充分,途中唯有暗暗警惕戒备着。

    这般行了几日,进入大越的中心地带。

    数日期间,承曦恪守距离,安分守己,不曾越矩,不但如此,一路行来,皆听从卫韫做主,在行程赶路间隙,更不曾指手画脚,或是拖后腿。

    如此安静,越发让人看不懂。

    这日下午,在临近关宁府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天色阴沉,恐将是大雪,好在这几日连续不眠不休的赶路,时间上倒也没有那般急,当即便进了城,寻了家客栈落脚。

    果不其然,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外面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用过晚膳,承曦便先行回房了。

    卫韫也将叶朝歌送回了房间,与她说了会话,便让人送来了热水。

    “赶了多日的路,你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趁此时机,泡个热浴,早些休息。”离开前,卫韫如是这般叮咛。

    叶朝歌的确有些吃不消,从澡间出来,便躺下睡着了。

    红梅轻手轻脚的为她绞干了发,掖好被角,方才退出去。

    刚出来便看到卫韫在走廊上。

    “殿下。”

    “她睡着了?”

    “是,小姐累坏了。”

    卫韫点点头,“你下去休息吧。”

    红梅退下后,卫韫便进了叶朝歌的房间,一直在里面待到半夜方才出来。

    正要回房之际,看到承曦拎着酒壶上来。

    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撞。

    承曦抬了抬手上的酒壶,“有兴趣喝一杯吗?”

    经过多日,承曦的猪头脸已经恢复如常。

    卫韫歪了歪头,接下了他的邀请。

    他们住在客栈的三楼,三楼有一个小厅,便在小厅里喝。

    承曦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卫韫面前,随即端起自己那杯,抿了口,味道还不错。

    初初之时,二人各喝各的,小厅里很安静,只余时不时响起的倒酒时响起的流动声音。

    几杯酒下肚,承曦先开了口。

    “之前,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卫韫扬眉,示意他继续。

    “我看得出,你不愿我与她接触,但若她头疾尚在,你会愿意让我为她治吗?”

    “会。”没有任何的迟疑,卫韫回道。

    承曦顿了顿,对他的回应,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意料之中,“为什么?你不是不愿我与她接触吗?”

    卫韫喝了口酒,“没有什么比她的身子要紧。”

    听到这个回答,承曦笑了,执起杯中酒,“敬你。”

    敬他什么,彼此都懂。

    卫韫与他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到酒壶空了,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叶朝歌醒来时,便见窗外比往常更白亮了一些。

    她披上衣裳,来到窗前,透过窗子看远处,触目之中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的有些晃眼睛。

    大雪连绵,尚未停下,只不过比昨日晚间小了许多。

    “小姐,您醒了吗?”

    正欣赏窗外雪花飘舞,门外响起红梅的询问。

    叶朝歌直起身,应了声。

    不一会,红梅端着热水进来了。

    洗漱间,叶朝歌问她:“今日行程如何安排,可要动身?”

    “这……奴婢来前儿遇到南风,殿下还在睡着,尚未有安排吩咐下来。”

    叶朝歌微讶,还在睡着?

    从红梅那得知了昨夜卫韫和承曦一起喝酒到半夜一事,当即她便忍不住的抽搐了嘴角。

    感觉自从上次在七星谷打了一架后,他们两个人关系好像越来越微妙……的好。

    卫韫一直睡着,叶朝歌独自用了早膳,直到快午时,方才醒来。

    洗漱穿戴整齐过来,立时对上他家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

    卫韫:“……”

    用过午膳,外面的雪停了。

    外面的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寒地冻,很快便结了冰,路上不好走,便在客栈再停留一宿,明早再行赶路。

    客栈里热闹,人满为患,大多来往之人皆是被大雪拦路不得不停留在此。

    客栈的掌柜会做生意,下午请来了当地的说书先生,在大堂说书,倒也安抚了因大雪拦路焦躁的旅人。

    叶朝歌坐在三楼的小厅,听着下面的说书,旁边的手桌上摆满了各色零嘴儿,听着说书吃着零嘴儿,倒也快活。

    正听得入神,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尖叫,生生将说书先生的声音截断。

    紧跟着,嘈杂声起,喝骂,尖叫源源不断的传来。

    叶朝歌不解出了什么事,便让红梅下午看看。

    过了一会,红梅便回来了。

    原道有个乞丐闯了进来,许是饿很了,抢了一桌客人的吃食。

    那客人是个妇人,被吓着了,便招呼人打乞丐。

    叶朝歌去到廊前,往下俯瞰,只见底下一团混乱,之前摆放齐整的桌子东倒西歪,一群人围成一团,在他们中间的地上,趴着一个人,抱着头。

    众人的拳头脚,落在他的身上。

    ……

第649章 我特别的恨他

    叶朝歌看着不忍心。

    “红梅,你且过来……”

    在其耳旁细语一番。

    红梅颔首,“奴婢这便去。”

    稍许,大堂。

    “都别打了。”

    红梅上前拉开正对乞丐拳打脚踢的几人,“不过是一些吃食,你们打几下出出气便罢了,还真想把人打死啊。”

    “哪来的黄毛丫头多管闲事,滚开!”

    人群里,有人叫嚣。

    红梅轻飘飘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缓缓走开,当真是依言让开了。

    “……”

    见状,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就此作罢。

    这时,那被抢了吃食吓到的妇人尖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啊,待会我请你们大家伙吃饭。”不打她出不了这口恶气。

    红梅也在旁怂恿,“都上吧,一起打,最好是一下子把人打死了,然后让当地衙差把你们一个个抓去,到时候,就不只是大雪拦路,怕是被人命官司拦路了吧?”

    闻言,先前打的正欢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皆露出丝丝惧意。

    是啊,真把人给打死了,他们便是背上了人命。

    见他们老实了,红梅便又道:“不打就散了,这乞丐也是饿得狠了,诸位便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已经让店小二给各位重新置办了吃食,这笔账皆算在我们头上,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诸位如何?”

    红梅此提议,自是无人反对,便是那妇人,也老实了。

    毕竟,真不能把人打死吧!

    况且,比起打两下出口气,有人给结账,且还得一桌新的吃食,两相对比,只要不傻,自然是选择后者。

    当即便散了开去。

    不一会,店小二便将准备好的新吃食一一送上了桌,之后来到那乞丐面前,“你呀,遇到贵人了,走吧,那一桌是你的,你敞开了吃,不够厨房里还有。”

    那乞丐趴在地上,店小二叫了他好几声,方才缓缓抬起头。

    胡子拉碴,一张脸脏的看不出本来面貌,头发打成绺,发间隐约可见肮脏物。

    他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角落的一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当即,乞丐便吞咽了口水,眼睛流露出渴望来。

    “赶紧去吃吧,都是你的。”

    店小二对乞丐颇为嫌弃,隔着一步与他说话,便是如此,也时不时的掩鼻。

    乞丐眼睛都亮了,扑过去,抓起桌上的烧鸡便啃了起来,狼吞虎咽,就连鸡骨头也久不见他吐出,可见,他饿的连鸡骨头也吃了。

    红梅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一时恻隐,叫住店小二,“给他盛一碗热汤,倘若这些不够吃,你便再给他备一桌,银子皆记在三楼的账上。”

    整个客栈的三楼,皆被他们包下。

    店小二如何能不应。

    安排好这些,红梅便上了楼。

    身后,抱着烧鸡啃的乞丐停住了动作,眼睛跟随着红梅,呆呆的,傻傻的,其中隐见茫色。

    这时,店小二送来了热汤,顺着乞丐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红梅的背影,嗤了一声,“你这乞丐也不知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竟然遇到了贵人。”

    乞丐拿下烧鸡,呐呐张嘴,“贵……贵人?”

    许是长久不曾言语,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吐字含糊。

    店小二啊了一声,“敢情儿你会说话啊,那你方才为何不跑?”

    “跑?”

    迷茫的眼神,好似完全不懂店小二的意思。

    “原来是个傻子,算了算了,你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行了,你老实的在这吃,不准再去打扰客人了,吃完了我便带你去柴房凑合一宿,明儿个你再走。”

    这都是红梅的安排,本身最初她要的是一间房,得知是给那乞丐,掌柜的说什么也不同意,给多少银子也不行。

    最后各自相让,掌柜的答应给出柴房让乞丐凑合一宿,且会给两床棉被,再多了,便不行了。

    想着,店小二忍不住的又叹了声,这乞丐走的是哪门子的狗屎运啊。

    店小二说了这么多,乞丐依旧是那副迷茫的眼神。

    “……算了,你吃吧,待会我再来找你。”

    店小二走了,乞丐眨眨眼,安静了一会,然后抓起烧鸡继续啃。

    ……

    “小姐,办好了。”

    红梅上楼来复命。

    叶朝歌点点头,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她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所行所作,也不过是无愧于心罢了。

    “什么办好了?”

    卫韫自房里出来寻叶朝歌,刚过来便恰巧听到红梅这话。

    叶朝歌看过去,“你忙完了?”

    不久前,上京送来急报,卫韫便回房忙了。

    卫韫颔首,“有个消息方才随着急报一起送来了,叶庭之和金家勾结的案子,早前便判下来了。”

    他们出门在外,这些消息相较于紧急事便要慢一些,故而,在时隔这么久后,他们才收到消息。

    叶朝歌顿了顿,唇角微抿。

    半响,她吸了口气,“什么结果?”

    “金鸿飞死刑,叶庭之……流放。”

    闻言,叶朝歌缓缓闭上眼睛,遮去眼底的复杂。

    卫韫见状,握上她的手,“辞柏求了左大人,待过了年后,再行遣送,如今人还在京兆尹大牢,回去后我便陪你去看看他。”

    叶朝歌张张嘴,想要拒绝,但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

    许久,清泪滑落。

    “其实,我特别的恨他,特别特别的恨……”

    卫韫心疼,伸手揩去她颊上的泪光,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叶朝歌睁开眼睛,隔着水雾看着他摇头,“不,你不知道,你们谁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他……”

    卫韫把她拥进怀里,无声安慰她。

    靠在他的肩膀上,叶朝歌默默落泪。

    许久。

    “对我,对母亲,对兄长,对祖母,他能无情无义,可我始终违背不了孝道,他始终给了我生命……”

    “你这样便很好。”卫韫抱着她,轻声说。

    真的很好,心中始终保留一份清明。

    在卫韫的安抚下,叶朝歌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罢了,身为女儿,我做了该做的。”

    她觉得,身为人女,她所做的,虽不说极好,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也对得起与他的那份父女之情。

    ……

第650章 红梅的麻烦

    翌日,天儿放晴,积雪缓化为水,顺屋檐而下,在地上形成一圈圈的小水洼。

    用过早膳,一众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启程,却在下楼来时,看见昨儿个的乞丐蜷缩在客栈的门口。

    外头极冷,他身着褴褛单薄,正冻得瑟瑟发抖。

    叶朝歌见状皱眉,看向红梅。

    红梅当即叫来店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店小二也是一脸的无奈。

    “昨日小的便弄明白了,这乞丐就是个傻子,他吃饱后,小的便要带他去柴房休息,可他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小的的话,还是怎么着,愣是不去,就缩在那里,这不,都一个晚上了,我们掌柜怕他冻死了招了晦气,便想着撵他走,但他也不走,给他拿件破棉衣,他也不要,就缩在那里,我们也是没法了,正想着待会报官,让衙差来把他弄走。”

    在店小二说话间,那乞丐好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目光迷茫的望向红梅,眼波涌动,隐见热切。

    “去问问。”

    叶朝歌吩咐红梅。

    红梅应声走到乞丐面前,“你不冷吗?为何在门口?”

    乞丐不作声,只是看着她。

    连着问了许久,结果未变。

    红梅皱眉,看向叶朝歌。

    谁知,就在她扭头之际,那乞丐颤颤巍巍的伸手,抚上了她的眉间。

    红梅下意识的伸手挡开。

    可她是习武之人,轻轻一下,那乞丐便翻了个,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红梅:“……”

    连忙上前查看,确定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方才缓了面色。

    起身回到叶朝歌身边,请示接下来怎么做。

    叶朝歌也有些难办。

    这时,卫韫出声提议,“留些银子,把他交给客栈。”

    叶朝歌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卫韫让南风去安排,随之带着叶朝歌率先离开了客栈,承曦等人随后。

    在路过那乞丐时,他好奇的看了眼。

    乞丐躺在那,打绺的污发半遮着面,露出的那一半脸脏污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也不曾多想,当即出了客栈。

    将乞丐交给客栈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关宁府,一路往上京方向而去。

    离开关宁府一段距离,前路被阻。

    昨日大雪漫天,一处山坡倒塌,好在此处人烟稀少,倒不曾伤到人,但却是阻挡了道路。

    他们人多,各自取了趁手能用的工具,清理道路。

    这一清理便是小半日方才通道。

    而回关宁府府衙报备此事的周护卫长也回来了,便下令继续赶路。

    谁知,周护卫长说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之前那乞丐,正沿着他们这条道来。

    且其还是衣衫褴褛,脚下鞋子露了脚趾头,踩在雪地里,那种滋味,只需想象便想不下去,此情此幕,且在这寒冬数九的天儿,便是周护卫长瞧着也有些不忍心。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让客栈安顿了吗?”

    他还给了一笔不菲的银子呢。

    “估计是客栈见我们不会回去,拿了银子不办人事。”周护卫长道。

    南风点头,这倒也有可能,毕竟他们这口音一听便非本地人,来往皆是过路商客,那客栈怎会办人事?

    “孙小姐,属下瞧着实在可怜,我们车上还有些棉衣,让属下送去给他可好?”

    叶朝歌点点头,“去吧,我们慢行等你,小心些。”

    “是。”

    在周护卫长取了棉衣上马离开之际,叶朝歌想到客栈那一幕,当即出声把人叫住,“红梅,你也一起去。”

    “是。”

    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只不过比之先前的脚程,慢了许多,等落后的周护卫长和红梅。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后面响起马蹄阵阵。

    叶朝歌对卫韫说:“想来是回来了。”

    仿佛应了她的话,红梅声音传来,“小姐,奴婢和周护卫长回来了,只是……”

    只是?

    “我们那把那乞丐也带回来了。”红梅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仔细听,不难听出潜藏的怒意。

    “孙小姐,那乞丐揪着红梅姑娘不放,属下只好做主,把人先带回来了。”紧跟着,周护卫长的声音响起。

    卫韫笑叶朝歌:“看吧,你让红梅跟着去,却带来了一个麻烦。”

    叶朝歌笑:“怎会是麻烦,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随即对外面的周护卫长和红梅说,既然人带回来了,且先带着吧,待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再说。

    不过,她倒是好奇怎么带。

    悄悄的打开轩窗,只见红梅骑在马上,她的后面坐了个人,被棉衣遮挡住,看不清,只在红梅的腰间看到一双乌漆嘛黑的手。

    叶朝歌没看红梅的表情,放下轩窗,幽幽的看向卫韫,“你好像说对了,怕真是个麻烦。”

    虽然她只看了一眼,但也看出了那乞丐对红梅的黏糊。

    再加上之前在客栈,以及周护卫长的话,还有方才……

    这乞丐,怕是认准了红梅了。

    简单点说,不是他们来了麻烦,好像是给红梅带来了麻烦。

    想到此,叶朝歌苦着小脸,有些小小的内疚。

    卫韫看着好笑,摇摇头,“不过是些许小事,值得你如此苦恼?待到了下一站,让南风将他安置好便是了。”

    叶朝歌不知为何,做不到那般的乐观,“希望吧。”

    ……

    行进至下午,乞丐突然发起了热,身上滚烫厉害。

    随即将他送上马车,让承曦诊治。

    谁知,他死揪着红梅不放。

    无法,红梅随着他一同上了马车,承曦上前诊治时,他用行动拒绝,躲在红梅身后不出来。

    众人:“……”

    叶朝歌默默扶额。

    “罢了,先走吧,待到了下一个城镇再说。”卫韫下令重新启程。

    他们一行有两辆马车,卫韫和叶朝歌一辆,承曦一辆。

    承曦把他的马车让给了红梅和那乞丐,便上了卫韫和叶朝歌的马车。

    三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

    沉默流淌,卫韫先行开口:“曦琼王,恕我直言,你此次随我们回大越,应当不只是代表柔然贺喜吧?”

    这个问题,这几日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最开始,他以为这承曦还不死心。

    可几日观察下来,却发现好像并非如此,多日来,他不曾对他的姑娘刻意接近过,更别说其他行径,规矩得很。

    而且,他也不认为承曦会那么蠢。

    ……

第651章 你若是舍得,便来吧

    承曦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道:“不然太子殿下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叶朝歌。

    叶朝歌:“……”

    无妄之灾吧,这就是!

    卫韫俊脸倏地沉下,挡在叶朝歌的前面。

    承曦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卫韫:“……”

    叶朝歌:“……”

    ……

    紧赶慢赶,在入夜之前,终于赶到了一方小镇,寻了家客栈投宿。

    红梅身上多了个粘人精,无法近前伺候,卫韫便主动接过了她的活计。

    叶朝歌不用他,把人撵了出去。

    她虽过了快两年的舒坦富贵日子,但还是能自己照顾自己,过往十四年的寄人篱下,以及前世后来去到家庙的清苦。

    即便红梅不在,她自己也能打点好自己。

    被撵出来的卫韫有些可惜,他本来还想伺候她沐浴来着……

    “被撵出来了?”

    承曦从他房里出来,便看到站在叶朝歌房间门口的卫韫,观他一脸可惜的模样,便知怎么回事。

    之前红梅离不得,卫韫自告奋勇代替她伺候叶朝歌一事,他是清楚的。

    卫韫幽幽看过去,“关你何事,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你一个外人少掺和。”

    卫韫果断往他胸口上戳刀子。

    夫妻?

    承曦哼了一声,下了楼,去到楼下的房间给那乞丐看诊。

    方才在客栈落脚后,给那乞丐也要了一个房间,周护卫长帮着红梅将他安置清洗,方才来人报,已经差不多了,请他过去帮忙看看。

    ……

    房间里。

    叶朝歌独自沐浴出来,正绞着湿发,突闻外面嘈杂。

    跟着便是闹哄哄的一片。

    未待她穿上外衣,卫韫便敲门不经同意进来了。

    叶朝歌连忙陇上大开的衣襟,迅速的把外衣穿好,红着俏脸娇嗔:“谁让你进来了,出去。”

    卫韫低头干咳一声,俊美的面上闪过一丝红晕。

    他耳清目明,虽然只是一眼,但还是看到了那一片光滑。

    虽然之前,他经常干那夜探闺房之事,但二人皆是有理有据,各守分寸,像方才那般,却是头一次。

    一看他这反应,叶朝歌脸更红了,咬着唇撵人。

    就在这时,外面的嘈杂更甚,重物落地声此起彼伏。

    “出什么事了?”

    顾不得羞恼,叶朝歌问道。

    卫韫此时脸色也已经恢复了常态,“尚不清楚,我已经让南风去查探了,听声音像是从楼下红梅那边传出来的。”

    正说着,南风的声音自外响起。

    卫韫让他等下,然后三两步走近叶朝歌,将她衣襟整理好,见妥帖了,捧起她的俏脸,低头在其唇上啄了下。

    凑到她的耳畔,“姑娘,你真美。”

    叶朝歌:“……”

    狠狠地,一脚踩下去。

    卫韫脚背吃痛,看着她又羞又恼的俏脸,心神一阵荡漾,“生起气来更美。”

    叶朝歌捏了捏粉拳,咬牙威胁,“上次是右边眼睛,要不要我给你左眼也来一下?”

    对她的威胁,卫韫丝毫不怕,厚着颜,将自己的俊脸凑过去,“你若舍得,便来吧。”

    叶朝歌看着近在咫尺的颜面,冷笑一声。

    不舍得打他,但能舍得……

    磨了磨牙齿,张嘴便咬了上去。

    卫韫吃痛,连连哀叫,“歌儿歌儿,松口松口……”

    叶朝歌觉得差不多了,方才松口,退开,颇为满意的看着卫韫脸上的牙齿印。

    卫韫委屈,捂着脸,“你还真舍得啊。”

    “再说,给你另一边也咬一下,对称!”

    卫韫瞪着她,“谋杀亲夫,狠心的臭丫头!”

    “再说?”叶朝歌亮出白森森且尖锐的牙齿。

    卫韫不敢再逗她,捂着脸去到铜镜前。

    只见白净的面颊上,两排牙齿印清晰可见,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几个凹点露出紫血。

    可见,叶朝歌当真下了死口。

    卫韫气结,掐她一下他都不舍得,可这没良心的丫头倒是好,竟然这么用力的咬他,且还咬在脸上……

    叶朝歌望着在镜前臭美的卫韫,好笑的摇摇头,走到门口,让门外等候许久的南风进来。

    屋门打开,此时楼下的嘈杂已然安静了下来。

    叶朝歌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南风便将方才他下去查探的结果道出。

    原来,在进了客栈之后,红梅和周护卫长便想着给那乞丐清洗一番。

    他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当时入住时,人家客栈的掌柜并不愿意,若非多加了三倍的银子,方才勉强给了这么一间房。

    乞丐黏红梅,虽然对周护卫长并不排斥,但并不同意他碰。

    可红梅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让她给一个陌生男子沐浴?

    只是乞丐离不开她,没法子之下,红梅便蒙了眼睛,在周护卫长的帮助下,给那乞丐洗了澡。

    整整换了三次水,方才将人洗干净。

    谁知,这一洗干净,红梅和周护卫长皆吃了一惊。

    这乞丐竟然长得极为好看,脏污下他的皮肤很白,五官精致不凡,只是他的眼睛,迷茫中透着懵懂。

    震惊过后,发觉乞丐身上的热度更烫了,便派人请他们此行唯一懂医术的承曦过去帮忙看诊。

    承曦过去,便是鸡飞狗跳。

    “你是说,那乞丐是曦琼王……”

    南风接过话,“亲叔叔。”

    叶朝歌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

    “属下也不清楚,不过听追思说,那的确是曦琼王的亲叔叔,柔然皇帝的小堂叔,怀慈亲王,据悉,很多年前,这怀慈亲王突然失踪了,多年来七星谷一直派人寻找,之前,曦琼王前往我大越,便是为寻怀慈亲王而来,只是一直没有消息,多年过去,七星谷差不多不抱希望了……”

    经过南风这么一提醒,叶朝歌也想起来了。

    的确,当初在温山别院之时,承曦自报家门,便曾说过,闻明江湖的佑怀神医便是他的亲叔叔。

    “既是柔然的亲王,为何沦落成了乞丐?”卫韫走过来。

    南风吃惊的望着自家殿下脸上的牙齿印,“殿下您……”

    “问你话呢。”卫韫沉着脸呵斥。

    南风又不傻,看看面色有些古怪的叶朝歌,便什么也明白了。

    ……

第652章 怀慈亲王

    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南风继续说道:“个中具体属下也不清楚,只猜测着,应当是那怀慈亲王早前儿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会不认识曦琼王,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他这里,好像受过伤……”

    南风指指脑袋。

    “失忆?”叶朝歌问,当初兄长便是如此。

    “不像,倒像是……傻了。”

    南风摇摇头,那怀慈亲王的行为举止,并非失忆那般简单,而且,曦琼王不正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方才不顾其排斥,坚持要为他诊脉吗?

    要不然,怎会闹出之前那般惊天的动静?

    “去看看。”

    叶朝歌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去看看,随即往外走去。

    卫韫将她拦住,“人就在那,也跑不了,不必急在这一时,你且先坐下,我给你把湿发绞干,顶着湿发出去,生病了怎么办。”

    将叶朝歌摁在椅子上,拿过桌上的绢布,手脚生疏的为她绞发。

    南风见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甚至识趣的关上门。

    想当初来七星谷之前,上京十里亭外,他将殿下的信给叶小姐,亲眼看到叶小姐头也不回的回到上京,那个时候,他为他家殿下十分的不值。

    可如今细细想来,终究是他目光短浅了。

    房门打开,卫韫和叶朝歌出来差不多是在半个时辰后了。

    二人去了楼下的房间。

    楼下,店小二正苦着脸清理被打碎的走廊饰物,见到他们过来,侧身让了让。

    南风上前,塞了个银子给小二,“今日麻烦你了,拿着去吃个茶。”

    得了赏赐,小二顿时眉开眼笑,不见方才的闷闷不乐。

    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周护卫长将门自内打开。

    “殿下,孙小姐。”

    “怎么样了?”

    “曦琼王还在看诊。”

    屋内的混乱比之走廊更甚,桌椅横七竖八,地上布满了各种碎片。

    承曦正在床前看诊,躺在那的便是先前的乞丐,清洗过后的怀慈亲王,如之前南风所言,的确十分的好看,比之承曦还要胜上一筹。

    “殿下,小姐。”

    红梅走过来。

    “你没事吧?”叶朝歌关切道。

    红梅摇摇头,“奴婢没事。”

    闻言,叶朝歌颔首,看眼躺在那安静任由承曦看诊的怀慈亲王,“他现在不是老实了吗?”

    “是曦琼王让他老实下来的。”

    至于是如何让他老实的,红梅没说,但叶朝歌也猜到了。

    过了一会,承曦收了手,神色有些沉重,转身见到卫韫和叶朝歌,顿了顿,然后对他们二人点点头。

    “怎么样?”卫韫问。

    承曦看眼躺在那的叔叔,摇摇头,“伤到了头,治疗不及时,所以,叔叔他不只是失忆了,且还怕是……”

    承曦叹了口气,眼睛有些红,“智力也退到了孩童。”

    闻言,叶朝歌和卫韫面面相觑。

    “可有法子?”

    “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具体情况他需慢慢了解,叔叔现在对他十分的排斥,尽管他用针封闭了他的五感,但他情绪依旧不曾控制住,十分的激动,导致他的脉象紊乱。

    “叶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叶小姐成全。”

    叶朝歌看眼红梅,“你是想让红梅帮忙?”

    “是,如今叔叔过往皆空,谁也不认,谁也不识,智力停留在孩童时期,对任何人皆充满了抵触和敌意,唯有之前对他散发出善意的红梅不同,还请叶小姐帮忙,请红梅姑娘帮忙照料叔叔几日,待他熟悉我了,定不敢再劳烦。”

    说罢,郑重行了一大礼。

    叶朝歌摆摆手,“曦琼王不必如此,我这边随意,端看红梅的决定。”

    类似之事,她从来不会代替她们做决定,如何选择,又是如何,让她们自行拿主意。

    “红梅姑娘……”

    红梅低下头,正正对上佑怀澄澈的眼眸,清澈如水,纯真干净。

    她点了点头。

    红梅同意了,承曦便上前打开佑怀的五感。

    下一刻,佑怀爬起来,跑过去抱上红梅,躲在她的身后,透过红梅肩膀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排斥。

    承曦见状,叹了口气。

    真真没有想到,今生再见皇叔,竟然是此等情形。

    将佑怀交给红梅后,他们便从房间里出来了,随之承曦便开口相邀喝茶。

    说是喝茶,实则这是有话要说。

    去了大堂,让店小二上了一壶茶。

    抿了两口,承曦先开了口,“之前殿下不是问过我,跟着你们回上京意图为何?不错,我的确不是为二位大婚贺喜而去……”

    卫韫挑了挑眉,“你为怀慈亲王?”

    “是。”承曦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晚,母亲曾叮嘱过,待明日你们离开后,隔一个时辰便让我追上来。”

    当时他不解,既然是要跟着,为何要隔着一个时辰?

    一起随行,与隔一个时辰有何不同?

    直到他追上来,发现了扶芯,方才明白了,母亲的深意。

    承曦的话在继续。

    “母亲说过,跟着你们,我便能找到失踪多年的叔叔。”

    “所以,你便跟着我们。”卫韫蹙眉,眸中暗光闪过。

    承曦点头,看着他说:“是,事实证明,母亲推测并无差错。”一番话,一语双关。

    卫韫抿唇,自是听出了他的话里话。

    叶朝歌无声叹息,凤氏的推测,那晚她便不曾怀疑过,她所推测的种种,皆是自身所经历过。

    伸手覆上卫韫的。

    他抬眸,看向她。

    她说:“忘了吗?我们说好过的。”

    卫韫顿了顿,反手回握住她,点点头,随即看向承曦,“如今人已经找到,你接下来如何?”

    “怕是还要叨扰一些时日,叔叔他不认我,只认红梅,我怕是很难将他带回七星谷,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此次而来,只为此件事,绝无他意。”

    最后一番话,是态度,也是表态。

    卫韫并不意外,带着叶朝歌起身,“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承曦起身,抬手行礼,“多谢。”

    卫韫未言,带着叶朝歌上了楼。

    送她回房,叮嘱她早些休息,他就在隔壁,有事便喊他,随之便要回房。

    刚转身,衣摆却被拉住。

    ……

第653章 我们携手共度,何惧之?

    “怎么了?”

    卫韫垂首望着拉住他的叶朝歌。

    叶朝歌抿着唇不言,只是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卫韫被她看得不禁心头一软,握上她的手,拢在手心,故作轻佻开口:“这么舍不得我啊?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谁知,叶朝歌点点头,“恩,我舍不得你,留下来陪我可好?”

    卫韫顿了顿,张嘴欲言,到底未语。

    带着她进了屋。

    房门关上,张开双臂,将他的姑娘整个抱进怀里,“傻姑娘。”

    说陪她,但他怎会不明,她是想陪他!

    他的心绪,即便掩饰的很好,可又怎能瞒得过她?

    他和她,对彼此的了解,早已超越了对自己的了解。

    叶朝歌靠在他的怀里,耳畔是他坚实的心跳,轻声说:“你还记得那晚,王妃最后所言?”

    卫韫喉结动了动,闷声恩道。

    他怎么会忘记。

    至今,他记得清清楚楚。

    一字一句。

    “那你可知是何意?”

    卫韫沉默。

    叶朝歌又道:“王妃言:黑暗中往往伴随着生机,事无绝对,主宰命运的不只是老天,还有人心……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经过方才,王妃所言并非虚妄,她既说事无绝对,存有生机,那便一定会有生机,我这么说,你可懂?”

    卫韫轻叹,许久,方才道:“我懂。”

    他怎会不懂。

    她命中有一死劫,但这劫并非不能化解……

    他懂,他都懂。

    可是,有死劫的是他的姑娘啊。

    哪怕有那‘事无绝对’四字,可他这颗心,如何能安?

    叶朝歌从他怀里退开些许,看着他,摇摇头,“你呀,嘴上说懂,又是哪里有懂?如此的口不对心,难道之前说的话也是框我的?”

    “我……”

    “当日,你亲口所言,若是上天注定,你便逆了这天,若无可逆转,便与我生死相随,生死不弃!你还说,你我生死一道,大不了,做一对鬼鸳鸯!”

    “这些,皆出自你口,怎么,才不过数日,你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卫韫唇角紧抿,“我没忘,我说过的话,不会忘!”

    叶朝歌唇角噙笑,“既然没忘,那现在又算什么?最坏不过是你我一对鬼鸳鸯,不是吗?”

    说罢,她伸手抚上他的颊,“你我经历诸多,再难,再煎熬,我们都走过来了,如今,不过二字在前,生与死。”

    “我们携手共度,何惧之?”

    卫韫微微一颤,抬起手,覆盖在她之上,“你说得对,不过二字,何惧之!”

    ……

    当晚,卫韫并未回自己的房间,留了下来。

    同塌而眠,相拥相依。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精神饱满。

    承曦见到,浅浅一笑。

    卫韫走过去,“昨晚提醒之情,便抵消了你之前打我的那一拳。”

    昨晚,承曦主动坦诚随行而来的意图,他听得出,他是在提醒他。

    提醒他,凤氏从未妄言过,之前的死劫是真,同样,死劫所伴随的生机,亦是真。

    一番话,双面性,端看怎么看,怎么听。

    承曦冷冷一笑,“抵消?那你打我的那些,又怎么算?”

    卫韫撇嘴,“你自己技不如人。”

    呵!

    承曦气笑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张嘴,黑白由着他说!

    “当然,你非要算的话,算来算去,也是你欠了我,别忘了,若不是我们,你也不会找到你的叔叔,不是吗?”

    “你也说了是我们!”承曦深吸了口气,“你说的不错,的确,我能找到叔叔,是多亏了……叶小姐,所以说,我欠的,也是叶小姐,并非是你。”

    说罢,承曦一拍脑门,“对了对了,这么说起来也提醒我了,我还不曾去与叶小姐道谢呢。”然后抬了抬手,“太子殿下,失陪了。”

    当即便要去找叶朝歌。

    卫韫见状咬牙。

    没见过这么奸诈的!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你的道谢,我会转达,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你不去看看好不容易找到的叔叔吗?恩?”

    承曦笑了,“你说得对,的确该去看看。”

    说罢,倒也潇洒转身下楼。

    唇角弧度微翘。

    即便卫韫不拦,他也不会真的去找叶朝歌。

    现在的他,已然不是以前那个自私到只想着自己的佑承曦!

    卫韫看在眼里,扯了扯唇角,看不到人影,转身回去,谁知,抬眼便见不远处,叶朝歌立在那,她的面上含着笑,眼神晦暗不明,看不透心中所想。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叶朝歌走过来,“你是想问我,听到了多少吧?”

    卫韫:“……”

    她这么说,便是该听到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叶朝歌似笑非笑道。

    卫韫皱眉,“胡说什么,谁同他关系好。”

    “是吗?”叶朝歌明显不信。

    卫韫不想纠缠于此,扶上她的双肩,推着往回走,“收拾收拾,我们该动身了。”

    ……

    乞丐,不,佑怀的加入,使得原先的平衡打破。

    承曦的马车,无条件的让了出去。

    行驶的马车上,卫韫难掩嫌弃的看着对面的承曦,“你不骑马,跑来我们马车凑什么热闹?”

    “外面天冷,我怕冷。”承曦理直气壮道。

    “怕冷?”卫韫冷笑,“你一个习武之人说怕冷?”

    承曦毫不羞愧的点头,“恩,怕冷。”

    “呵!”

    “你也不必如此,若非无处可去,我也不愿凑过来给你们碍眼。”

    他的马车给了叔叔和红梅,若非叔叔对他极其排斥,他又怎会过来受卫韫的白眼。

    当然,不排除他是故意的。

    之前将他脸打成猪头这笔账,他还记着!

    还有……

    想到此,承曦的眼睛看向叶朝歌。

    卫韫见状,大喊停车,跟着喊南风。

    “殿下有何吩咐?”

    “去,给咱们的曦琼王买一辆马车!”

    车外的南风望着荒无人烟的官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他去哪儿买马车?

    南风为难,将身处情形道出。

    卫韫脸黑了。

    承曦笑了,一副,你看,连老天爷也帮我。

    他的笑,在卫韫看来便是挑衅,阴测测的冷笑一声,闪电般迅速揪上承曦的衣襟,把人拽起来,然后……

    一脚,狠狠的踢了出去。

    嘭!

    重物落地。

    叶朝歌:“……”

    ……

第654章 我错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承曦趴在地上有些缓不过神来。

    一脸的茫然,好似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追思下马跑过来,“少谷主,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追思连番急声询问响在耳边,承曦方才幽幽回神。

    尚未待他做出反应,卫韫的冷哼响起,跟着,命令出:“继续前行!”

    南风和周护卫长颇为同情的看眼承曦,然后默默扭过头去,继续前行。

    “太过分了!”追思义愤填庸,只是对方是大越的太子殿下,他一个下人,到底不敢抱怨,转而关切主子,“少谷主,您没事吧?”

    就着追思的搀扶,承曦站起来,扫掉衣裳沾上的土。

    奈何,刚下过雪,雪水化为水融入土地,如今这地上皆是湿漉漉的一片。

    承曦好白色,他的衣饰清一色淡色……

    可以想见,此时的他有多么狼狈。

    承曦低头看了眼衣裳上的污渍,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冷冷一笑:“这只是开始,我们走着瞧!”

    ……

    接下来的两日,途中十分的热闹。

    自承曦被卫韫一脚踹下马车后,当晚在城镇落脚时,南风便置办了一辆新的马车给他。

    怎料,承曦铁了心似的偏往卫韫和叶朝歌马车上凑,对新马车视若无物。

    就这样,二人默契的较上了劲儿,变着法儿的互相伤害,可所出的伎俩,却又比那几岁的孩童差不了多少。

    比如,卫韫走个过道,承曦偷偷伸脚绊……

    最后却被反绊。

    比如,卫韫在承曦的吃食里下巴豆,趁且分身乏术跑茅厕时,丢下他启程赶路……

    再比如,在车上零嘴儿加入大蒜……

    诸如此类,幼稚的没眼看。

    可二人却是乐此不疲。

    这不,眼下在路上,又较上了。

    这次较劲儿谁的拳头有力,谁的拳头厉害。

    叶朝歌望着你一拳我一拳,比划得不亦乐乎的俩人,实在待不下去,实在看不去,索性叫了停,去了后面新置办的那辆马车。

    承曦和卫韫见状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大眼瞪小眼。

    稍许,卫韫最先反应过来,丢开承曦,连忙追了上去。

    独留远处的承曦,缓缓松开捏紧的拳头,望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唇角微紧。

    很快,放松,牵了牵嘴角。

    这一路,倒也不寂寞,不是吗?

    此时,后面的马车上。

    卫韫小心翼翼的捏着叶朝歌的袖袍,“生气了?”

    叶朝歌不理他。

    生气倒不至于,就是……

    她需要静静,毕竟,像孩童一般和承曦较劲儿的卫韫,她需要时间去消化接受。

    她不说,卫韫便认为是生气了,当即有些急了,讨好的摇摇叶朝歌的胳膊,“别生气好不好,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叶朝歌气笑了,“看人家不顺眼,还与人家喝酒?看人家不顺眼,我说我们换到这辆马车时,你会不同意?”

    说起来,叶朝歌便想扶额。

    在最初察觉到两人幼稚的较劲儿后,她便提出,把马车让给承曦,而他们换来新的马车。

    结果……

    显而易见!

    “凭什么我们换马车?要换也是他换!”这话卫韫说得理直气壮。

    叶朝歌看着他冷笑,“好,换马车一事咱们暂且不提,就当是你说的那般,那喝酒呢?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前些时候,你们喝酒到半夜,甚至早晨未起来,有这么回事吧?”

    “这,我,那……”

    卫韫眼睛提溜提溜转,叶朝歌看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摇摇头,“没想到,你们二人竟会成为朋友。”

    朋友?

    卫韫当场跳了起来,整个马车皆跟着震了三震,“谁跟他是朋友了,我怎会和他做朋友!你是觉得我没朋友吗?”

    开什么玩笑!

    他就算是没朋友,也不会和承曦做朋友!

    再说了,他堂堂大越太子,岂会没朋友!

    恐怕只要他招招手,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和他做朋友!

    心里腹诽着,面上不自觉的露了出来。

    叶朝歌看在眼里,撇了撇嘴,一看他这傲娇的反应,便知口不对心。

    罢了,卫韫又非小孩,且,承曦也并非做不得朋友。

    只是,有些神奇。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二哥从前与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妹子啊,这男人间的友情,是很微妙的,有时候说不清楚看不明白,莫名其妙的便成了莫逆之交,而且,无关乎身份,无关乎一切,只因为瞧着顺眼。”

    二哥这番话,是形容他和兄长。

    的确,不论横看竖看,上看下看,他与兄长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性格不同,家世身份不同,对人生的追求亦是不同。

    可就是这般哪里都不同的两个人,却成了多年好友,相交至今。

    这番话,不只能形容二哥和兄长,此时放到卫韫和承曦身上也正正合适。

    恩,的确是很莫名其妙。

    说起二哥,自普乐镇后,她便再没有过他的消息,也不知,二哥如今身在何处,过得可好?

    不知,腊月初五那日,可能见到他?

    二哥说过,她是他的妹子,出嫁那日,他会和兄长一起背她出门……

    距离腊月初五越来越近,上京也不过只余几日路程……

    二哥他……

    想至此,叶朝歌忍不住红了眼睛。

    卫韫吓了一跳,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哭了。

    连忙把人抱上,“我错了,我不闹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说我和他是朋友,那就是朋友,你说换马车我们就换马车……”

    因一点点小破事惹她哭,卫韫后悔不迭。

    “与你无关。”叶朝歌抽了抽鼻子,“我只是想二哥了,你说,初五那日,他会回京吗?”

    她想让他送她出嫁……

    卫韫叹了口气,轻轻的抚上她的后背,“你若想他,我派人把他给你找回来,王叔那边,我去说。”

    叶朝歌摇摇头,“罢了。”

    上京,不只是有宸亲王,和王妃,还有一个乐瑶……

    已然做了这么多,若二哥此时回京,之前所遭受的,岂不便会前功尽弃?

    这一日,叶朝歌的情绪有些低落,卫韫和承曦也未再闹,一路相安无事抵达白至城。

    ……

第655章 有醋吃,比没醋吃强

    白至城在上京南边。

    到了白至城,便说明距离上京也不远了,再行个三两日,便可回到上京。

    细算一下日子,按照眼下速度,回到上京最迟初三,一切尚且来得及。

    叶朝歌胡思乱想着,马车缓缓停下。

    今夜落脚的客栈到了。

    卫韫先行下车,随后再接她。

    可叶朝歌在车上等了一会,却不见他撩开帷帘,狐疑不已。

    就在她准备自己下车的时候,卫韫掀开了厚重的帷帘,对她说:“歌儿,你看这是谁?”

    说罢,他侧身往一旁让开些许。

    叶朝歌顺着他让开的位置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明明暗暗的光亮下立着一颀长男儿郎,一身绯丽锦袍,外间罩着白色毛领大氅,身姿俊挺,容貌绝佳。

    看清他的脸,叶朝歌眼睛倏然亮起。

    “二哥!”

    是二哥!

    是她牵挂的二哥!

    江霖站在那,微笑着抬起胳膊。

    叶朝歌笑了,推开卫韫伸过来搀扶她的手,跳下马车,提着裙摆,向她的二哥奔跑而去,“二哥……”

    “好妹妹,想死二哥了。”

    原地,卫韫默默收回被叶朝歌推开的手,望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兄妹,暗暗吃味。

    就算是亲兄妹,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这么抱,况且,还不是亲兄妹!

    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似的,江霖走过来,笑眯眯的火上浇油:“啊,抱得可真亲啊,一看便知他们兄妹关系极好,只是,这终归不是亲的,你说是吧,太子殿下。”

    卫韫磨了磨牙,“曦琼王这是皮又痒了吗?”

    承曦笑得更欢了,果断补刀:“看着她与旁的男子抱成一团,太子殿下吃醋了吧?”

    卫韫冷笑,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有醋吃,比没醋吃强!”

    承曦:“……”

    心口有点疼,卫韫这一刀子够狠!

    见他老实了,卫韫哼了哼,明明站不住脚说不过他,却偏偏往他跟前儿凑,活该!

    随即扔下承曦走过去,将叶朝歌从江霖怀里拉出来,霸道的把人揽到自己身旁,“外头冷,我们不妨进去说话。”

    灯火通明的客栈里。

    与江霖重逢的激动平复下来,叶朝歌便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他都在哪儿?

    江霖一一答了。

    自之前从普乐镇离开后,他便去了江家在各地的商铺,权当巡视生意。

    直到不久前,他有些累了,选在南平停留,期间,传信回京,腊月初五,叶朝歌与卫韫大婚,他无法回京亲送妹妹出嫁。

    信是叶辞柏收的,之后便写了回信,在信中告诉他近期京中发生的种种,以及叶朝歌与卫韫前往七星谷求药一事,并请他帮忙打听穿心藤。

    得知叶朝歌离京在外,江霖便想看看她,只是一时与之无法联络上,便来了这回京的必经之地白至城守株待兔。

    说来也是巧,他昨日刚到此落脚,今日卫韫的人便找了过来,告诉他,叶朝歌牵挂于他,让他在此等候,与之相逢见面。

    听后,叶朝歌看向卫韫,“谢谢。”

    后者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卫韫一直都知道,江霖与她虽非亲兄妹,但在她心中,如叶辞柏并无区别。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故,但他知道,他的姑娘很在乎江霖这个二哥。

    江霖离京在外,于她而言,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牵挂,白日在马车之时,清楚看到她眼底化不开的遗憾和挂念。

    不忍她如此,便提议让江霖回京,王叔那边由他去说。

    她的拒绝,他深知因何故,王叔即便不作为,还有一个乐瑶,江霖回京,定会重新让她死灰复燃。

    只是到底不忍她留有遗憾。

    如一生只有一次的及笄一般,他们的大婚,亦是如此。

    随即,他便退而求其次,在回京之前,想法子让他们兄妹见上一见,虽然江霖还是不能在成亲那日送她,但至少,也能让她放心安心。

    本以为,此事要费些周折,毕竟江霖人在何处犹未可知。

    没想到,在她惦记他的时候,江霖也在惦记她。

    “不曾想,不过月余,便发生这么多的事,看你们这反应,想来是将缠丝露拿到手了吧?”江霖感慨了一番,随后问道。

    叶朝歌点点头,“三味药如今只剩下苗疆的圣果青焰神果,以及穿心藤,二哥,你可有穿心藤的下落?”

    “收到辞柏的信后,我便派人去打听了,不过数日,尚未有消息传来。”

    距离他收到叶辞柏的信至今,不过区区五日,太子和将军府,寻找了这么久皆不曾有线索,可见非常见之物,要探听到线索,恐怕要费些时候。

    想着,便安慰道:“朝歌,你也不必忧心,只要这世间有此物,必然是会找到的,反正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莫要太着急了。”

    叶朝歌笑笑,“我知道。”

    正如二哥所言,只要世间有,便会找到,如今,也并非全然绝望。

    三味药,缠丝露已然到手,青焰神果也知下落,外祖亲自前往苗疆取药,眼下也只剩下穿心藤,距离噬心?三段末发作,还有三个多月的时日。

    急是急不得的。

    众人皆不曾用膳,不一会,客栈送来了热腾腾的吃食。

    承曦并未过来,而是在自己的房里吃的。

    故而,晚膳桌上,只有卫韫,叶朝歌和江霖三人。

    用膳间,江霖后知后觉的发现叶朝歌的身边不见任何熟面孔。

    “你此次出来,未待伺候的人吗?”

    “刘嬷嬷要坐镇叶府,红尘看顾母亲,我带了红梅出来。”叶朝歌解释道。

    江霖看了一圈,并不见红梅的身影,“她人呢?”

    “应当在别的房间。”随即,将遇到佑怀,以及他对红梅的黏糊,叶朝歌对江霖说了一遍。

    江霖听得啧啧不已,“说起来,当日红梅也是听命行事,这,这什么佑怀的,要黏糊,也该黏糊你才对吧。”

    若不是他妹子吩咐,红梅又怎会过去帮助人?

    “听你这口气,是很希望今日被黏糊的人不是红梅,是歌儿?恩?!”

    卫韫阴测测开口。

    ……

第656章 有心还是无心?

    “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卫韫发难,江霖的反应也不慢。

    说罢,刷拉一声打开自己贴身带着的玉骨折扇,在这大冷天的摇了摇。

    虽然屋里不冷,但这扇子乃春夏之物,委实有些不应景。

    卫韫看着要多骚包便有多骚包的江霖,皱了皱眉。

    真不知乐瑶那丫头什么眼神,竟然看中了这么娘炮男人,看来回去后,得找个太医帮那丫头看看眼睛,莫不是出什么问题而不自知。

    叶朝歌看着因一句话而较劲儿的两人,说道:“二哥此话也不假,红梅的确是受了我吩咐,只是,若她不怀善意,怀慈亲王又怎会亲近于她。”

    是否听命行事不重要。

    江霖摇着折扇的动作顿了顿,随之赞同点头,“你这么说,也对。”

    三人用过膳,叶朝歌便让卫韫先回去。

    深知他们兄妹有话要说,叮嘱莫要聊太晚,方才离开。

    房门关上,江霖对叶朝歌说:“虽然知道你这丫头有主意,不为难为自己,但我还是想问,他对你好吗?你确定想好要嫁与他?”

    叶朝歌张嘴欲答。

    在她说话之前,江霖又道:“距离初五还有几日,你若不愿,二哥便就此带你离开,人就这一辈子,莫要因诸多外在委屈自己。”

    叶朝歌笑着摇摇头,“二哥放心,我已然想好,他对我极好的。”

    闻言,江霖点点头,“如此就好,也是,依着你的性子,若非早先便想好了,婚期也不会定下,倒是我多次一问了。”

    “怎会是多此一问,我知道二哥是为何我好。”

    江霖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瘦瘦小小的小丫头,如今不过两年,便已然亭亭玉立,即将嫁为人妇,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眨眼间,你便有翻天变化,我这个当兄长的,是既欣慰,又有些寂寥,莫名有种,好好栽种的小白菜,被一头猪给拱了。”

    前面说的还算正经,越说越不正经。

    可他却偏偏一脸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叶朝歌失笑,心道,这话若是被卫韫听到了,估计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二哥时,是在第一楼,那时我刚回京不久,的确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须臾之间,历经诸多,我也及笄长大了,倒是二哥,也我初次见到时,并无太大变化。”

    还是那般……

    江霖突然有些好奇叶朝歌第一次见到他是个怎样印象。

    想着,便问了出来。

    叶朝歌神色古怪,语嫣含糊:“也没什么,挺好的。”

    一看她这副模样,江霖便知没有说实话,这让他也更为好奇了。

    喝了口茶,大度道:“你且说说看,放心大胆的说,怎么想的便怎么说。”

    “真要说?”

    “自然。”

    叶朝歌咽了咽唾沫,“我若是说了,二哥可不准生气。”

    江霖默了默,稍稍坐正了身子,“咳,我看你还是别说了。”

    噗嗤!

    叶朝歌忍俊不禁。

    这一晚,他们兄妹聊了许多。

    江霖将他所遇到的趣事讲给叶朝歌听,将她逗得笑声不断。

    夜色深沉,月下树梢。

    江霖将杯中茶饮尽,对叶朝歌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聊。”

    之前商量过,他们会在白至城停留一日。

    叶朝歌点点头,起身送他。

    走到门口,叶朝歌忽然叫了一声,“二哥。”

    “恩?”

    江霖回头。

    “你不问问吗?”

    “问什么?”江霖不解。

    叶朝歌抿了抿唇,“上京。”

    上京……

    江霖滞了滞,面色不变的笑道:“问什么?没什么可问的,我知道,即便我不在,你也会帮我守护江家,上京有你和辞柏在,我放心。”

    他很清楚,不论是叶辞柏,还是叶朝歌,他们都会帮他守护好江家。

    所以,即便他远离上京,也是安心放心的。

    叶朝歌摇摇头,“二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上京,除了你和辞柏,还有江家,没有什么让我牵挂的,好了,不早了,我回去了。”

    说罢开门出去。

    “早些休息。”音落,房门关上。

    叶朝歌站在原地,望着关上的房门,轻轻的叹了口气。

    在原地站立许久,方才回到床前坐下。

    神色有些恍惚。

    之前,她对乐瑶说,二哥的心中没有她的位置。

    这些话,对乐瑶说时,肯定坚定,只是,到底如何,她心中并无法肯定,亦非坚定。

    二哥的心中有没有乐瑶的位置,她不清楚,更吃不准,但她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况且,从二哥待她和兄长的好便能看出,二哥,表面浪荡不羁,甚至有些放荡,但却是个极为重情之人。

    他放荡,却洁身自好,他浪荡不羁,却重情重义。

    乐瑶天真活泼,没有贵为郡主的骄纵和跋扈,整个人烂漫可人,这般的一个小姑娘钟情于他,二哥真能做到,坐怀不乱吗?

    想到此,叶朝歌无声一叹。

    将心比心,假如她是二哥,恐怕不能吧。

    若是无心,当初在普乐镇,又怎会离开?

    二哥为人通透,他定是知晓,注定无果,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样,对江家好,对乐瑶好,对他亦是好。

    注定无果……

    仰头叹息。

    这件事,谁也帮不了。

    除非,宸亲王和王妃妥协……

    只是,可能吗?

    叶朝歌苦涩一笑,虽说当父母的永远拗不过儿女,只是,到底是分什么事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跟着,卫韫的声音随之而至。

    走过去,将门打开。

    卫韫看着她还穿着白日的衣裳,便知自己过来是对的。

    他虽回房,但一直让南风注意着这里的动静,故而,江霖前脚走,他后脚便收到了消息。

    本来没想过来,可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觉告诉他,她需要他!

    随即便穿了衣裳过来了。

    见到卫韫,叶朝歌眼睛微微泛红,扑过去,抱住他。

    见状,卫韫连忙将人环抱在怀里,带着人进屋,房门自身后关上。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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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