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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1章 陪嫁

    心里想着,追思便将所想说了出来。

    承曦摇摇头,“你错了,她没有敷衍,且用了心。”

    “啊?这还用心啊?就是一株不知名的小芽……”

    “你不懂,虽是小芽,但它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

    吉祥如意。

    他曾在大越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大越的种种,了解不少,从一开始,他便认出了,这株小芽为吉祥如意的嫩芽,被大越百姓奉为为祥瑞之草。

    此草不珍贵,但寓意非凡,且,在这深冬中发出新芽的吉祥如意,意义更是不同。

    吉祥如意,如意称心,美满称心。

    新芽,代表新生,播下希望,从新开始。

    承曦缓缓闭上眼睛,她这是祝颂他,从新开始,日后美满称心。

    手指轻轻抚上花盆,摩挲盆上纹路。

    天蓝釉花盆,以深浅不一的两种釉色闻明。

    深若雨后晴空,淡趋月白。

    雨后晴空,月夜白。

    许久,当承曦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了诸多纷杂,其中光亮慢慢复苏,如那雨后的晴空,璀璨夺目。

    ……

    柔然使者团离开的这日,阴沉了数日的天在清晨放晴。

    叶朝歌依旧没有出府。

    “小姐,方才送来消息,柔然使者团已经顺利出京,回柔然去了。”

    刘嬷嬷进来,轻声禀报道。

    叶朝歌颔首,什么也未言,继续整理手上的陪嫁单子。

    昨日,陪着她嫁进东宫的单子,陈嬷嬷送了过来。

    除了母亲给她的那份嫁妆之外,还有之前卫韫在她及笄那日下聘的聘礼,母亲一样不落,皆放进了她的陪嫁里。

    母亲大半的嫁妆,再加上丰厚的聘礼,厚厚的陪嫁单子,看得她头晕眼花,单子拿在手上,格外的重。

    之前,卫韫来下聘当日,对于聘礼,她只听得糊涂,但也知道皆是不俗,待过后母亲唤她过去时,方才知道,岂止是不俗,分明其中有不少天下绝无仅有之宝物。

    母亲对她说,在大越有个说法,你新郎官下聘的聘礼有多重,便代表着,新娘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

    虽然她对这种说话并不认同,若是男方家中困难,拿不出聘礼,难道便能说他心中没女方吗?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这么说了,便是在较真儿。

    虽然心中暗暗较真儿,但要说一点触动也没有,那是没可能的。

    她从兄长那听说,这些聘礼,是东宫的全部,以及宣正帝的私人库房……

    听说,卫韫将陛下的私人库房都搬空了……

    整理了一个上午,却连陪嫁单子的五分之一都未到。

    叶朝歌捏了捏僵硬的肩膀,起身活动稍许。

    这时,刘嬷嬷带着红梅、青岚和青茗端了午膳过来。

    “红尘呢?”

    叶朝歌没见到红尘,便下意识的询问。

    刘嬷嬷笑道:“小姐您忘了,自从您将那本书给了她之后,那丫头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说是闭关。”

    经过刘嬷嬷这么一提醒,叶朝歌方才想起这茬来。

    自从决定留下万毒经后,她便给了红尘,此物留在她身边发挥不了该有的价值,而红尘不同。

    可谁知道,自那日给了她开始,那丫头便时不时的见不到人。

    问她在哪儿,不出意外的,定然是在房间里。

    在房间里干什么?

    钻研毒经。

    用过午膳,又整理了一会单子,实在撑不住,随去内室歇晌。

    下午醒来后,刘嬷嬷便告诉她,碧丝到京了。

    “现在在哪儿?”

    “柯福明将她安置在了客栈里。”

    叶朝歌点点头,“柯福明最近可还老实?”

    “自红尘给他喂了药丸子,连续找了数位大夫证实是绝脉后,便老实了,前日金家还曾给他来过信,问上京的情况,他都是问过少爷后,才回的信。”

    说起这金家,倒也是有意思。

    金傲和金董儿至今还在将军府,可金家除了停了生意,收敛了不少之后,再无动作,只是间隔两日,便会给柯福明来信,询问他上京的情形。

    “兄长那边怎么说?”

    “少爷让小姐安心整理陪嫁单子,接下来的计划,他会安排。”

    叶朝歌颔首,也好,她现在的确倒不出手来,还有一个月出嫁,很多事需要她经手。

    既然之前便定下了详细计划,她也给开了路,接下来,便看兄长的吧。

    一下午,叶朝歌在整理陪嫁单子中度过。

    晚膳去了致宁苑。

    今日的小宝格外的乖巧,靠在房家娘子身上,便是叶辞柏逗他,也不曾像往常那般嬉闹,安静的出人意料。

    “这小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别是生病了吧?”

    叶辞柏有些担心,便对叶朝歌说让红尘来给瞧瞧。

    叶朝歌也有此意,正准备让人去一甯苑找红尘的时候,陈嬷嬷近前来道:“小少爷不是生病了,下午竹清她们带小少爷去湖心亭玩,遇到了老爷……”

    闻言,叶辞柏和叶朝歌面色便沉了下来。

    遇到叶庭之,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一番不愉快。

    果不其然。

    叶庭之见到小宝后,便是一番冷嘲热讽,先讽刺祁氏,然后便是叶朝歌叶辞柏兄妹俩,称他们将一个杂、种养在身边,浪费银子,白费粮食。

    小宝年纪小,虽然不知道杂、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哥哥姐姐的名字,听得出叶庭之在骂他的哥哥姐姐,且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小小的他不高兴了,站出来指着叶庭之,“坏人,不准骂哥哥姐姐。”

    叶庭之本来便被叶朝歌他们压着喘不过气来,此时被一个死孩子指着骂坏人,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当即便要打小宝。

    叶庭之虽是男人,但有随行的房家娘子和竹清她们护着,小宝倒也不曾挨打,但他还是被吓到了,回来后人便蔫了。

    小宝自被叶朝歌带回来后,便一直娇养在将军府,因着小嘴儿甜懂事乖巧,不论是祁继仁还是下人,皆对他极好,何曾如叶庭之这般对他凶过,且还要打他。

    “叶庭之!!!”

    叶辞柏拳头紧握,骨节捏得咯吱咯吱响,要去找他算账,被叶朝歌给拦住了。

    ……

第612章 到今日,够了

    “这笔账且先记着,小宝要紧。”

    叶朝歌不生气吗?

    生气!

    怎会不生气,只是,到底还是哄小宝要紧。

    至于叶庭之,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这笔账且先留着,总有与他算清楚的时候。

    叶辞柏压了压怒火,将小宝抱起来,“哥哥抱你举高高好不好?”

    小宝摇摇头,“小宝不想举高高。”

    “那小宝想什么?想玩什么,你告诉哥哥,哥哥都满足你好不好?”叶辞柏抱着小豆丁,声音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似的。

    “小宝告诉姐姐,小肚肚里有没有馋虫啊?姐姐让青茗姐姐给你去买糖人好不好?”叶朝歌也加入哄人队伍里。

    小宝还是摇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得叶朝歌和叶辞柏心疼的不得了。

    “对了,小宝上次不是想去看猴子吗,哥哥现在带你去看猴子好不好?”

    叶辞柏福至心灵,想到小宝对耍猴戏的欢喜。

    小宝灰扑扑的眼睛亮了亮,显然是对此提议动心了。

    当即,兄妹俩便让人套了马车,带着小宝出去看耍猴戏的了。

    身后,祁氏望着儿女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五味杂陈。

    许久。

    “他现在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

    这个他,虽不曾点明,但陈嬷嬷又怎会不知是谁。

    叶庭之!

    望着祁氏迷茫难掩疲倦的面庞,陈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正想着时,便听祁氏又道:“不对,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姨母说得对,我不配为人母,眼睁睁的看着柏儿和歌儿难为,却还是在坚持,我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

    先是儿女,现在又是小宝。

    “夫人……”

    祁氏闭了闭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年。

    当年,叶庭之文采卓绝,儒雅风华,她对他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非君不可。

    本以为,她遇到了良人,且一直这么认为着,哪怕成亲后,他对她多有冷落冷淡,但却一直遵守着当初的诺言。

    不纳妾室,不设偏房。

    “外人皆道,国公爷叶庭之,情深义重,与发妻鹣鲽情深,琴瑟和谐……”说到此,祁氏自嘲一笑,“不只是外人如此看,我亦是如此以为着。”

    鹣鲽情深,琴瑟和谐……

    哈哈!

    最终,一次又一次的现实告诉她,错了,她大错特错!

    在叶庭之的身上,她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了他丑陋不堪的一面,狠心无情的嘴脸,以及推卸责任的不要脸!

    他说,若非歌儿,他也不会如此,骂歌儿是个扫把星,一回来便闹得家宅不宁。

    他说,若歌儿不回来,国公府依旧还是国公府,而他们,依旧如从前那般。

    可真的是这样吗?

    维持营造出来的假象,终究只是假象罢了,即便没有歌儿,这纸也永远没有包住火的一天!

    他既然做下了,便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墙是不透风的。

    想着,祁氏不禁无声落泪,湿润了脸颊。

    “夫人……”

    祁氏摆摆手,“我没事……”

    她只是想发泄罢了。

    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吸了吸鼻子,祁氏对陈嬷嬷说:“在姨母来之前,我从未想过和离,嬷嬷,我也不怕您笑话,我觉得,再怎么样,我和他终归是夫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姨母到来,敲醒了她。

    那晚,她说:“你在想什么,我这个当姨母的一清二楚,你在盼着他回头,你想回到从前,我说的对也不对?”

    “你可有想过,即便他回头了,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即便回到了从前,从前那种虚假的日子,便是你想要的从前吗?”

    “这男人啊,心若是不在你身上,便是你把心掏出来双手捧给他,他也不稀罕,更不会多看上两眼,甚至,他会觉得血腥,恶心!”

    “更何况,你真愿意为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吗?”

    姨母一番话,一针见血,将她内心深处所想,狠狠刨开。

    她难堪,也无地自容。

    问姨母:“那您说,我怎么办?”

    姨母生气,连声喝问她:“什么叫你怎么办?你想怎么办?不活了,还是去死?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但凡他心里有你,你付出,为他坚持,可以,可他心里没有你!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与他耗上自己短暂的一辈子,值得吗?”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一个无情无义,无心无爱,只爱自己的浪子,且不说他会不会回头,即便他回头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浪子,你愿意要吗?”

    “你与我说,叶庭之自私,不顾夫妻之情,儿女血脉,可在我看来,你与他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叶庭之想自己,而你,想他!”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你想想柏儿和歌儿,在你坚持,在你等待的时候,你的儿女,他们在承担着什么!”

    “姨母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实话,在现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自私的母亲,你说叶庭之不配为人父,你何尝不是呢?你就配为人母吗?”

    抿心自问,她真的配为人母吗?

    她常说,自己没本事,对不起女儿,嘴上愧疚着,心里却坚持着,等待着。

    抿心自问,她真的能坦然的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姨母说得对,她的确不配为人母,在对待儿女上,她与不配为人父的叶庭之,并没有什么分别!

    她哭着问姨母,她还能做什么?

    “和离吧,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你已然虚度半生,接下来的半生,你若不想虚度,拖累儿女,便与他和离!”

    和离……

    那是她第一次正面面对和离。

    自那晚以后,这两个字便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尖上。

    这一刻,更为清晰。

    “嬷嬷。”

    “夫人?”

    祁氏深吸口气,“歌儿与太子大婚在即,这个时候若是我与叶庭之和离,对她,可会有影响?”

    陈嬷嬷脸色丕变,不敢置信的望着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态度大改的夫人。

    “您……”

    “到今日,够了。”

    ……

第613章 恩断义绝

    正值寒冬之际,上京的夜市,却不改热闹。

    叶辞柏抱着小宝,带着叶朝歌,来到杂耍卖艺处。

    精彩的杂耍,逗趣的猴戏,周遭的叫好,小宝终于露出了笑脸,并跟着围观百姓,拍手叫好,遇到精彩处,尖叫大喊,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精气神。

    叶辞柏和叶朝歌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一直到杂耍团散去,征询了小宝,方才带着他回府。

    回去的途中,小孩撑不住趴在叶辞柏的怀里睡着了。

    回府后,送他回致宁苑,却发现,正屋已经熄了灯,院落安静,只余陈嬷嬷等在门口。

    “少爷小姐回来了,夫人累了,先睡下了,小少爷便交给房家娘子抱回房安置吧,老奴有话要与少爷小姐说。”

    兄妹俩对视一眼。

    将小宝交给房家娘子,便与陈嬷嬷一起去了小厅。

    灯火通明的小厅,竹风上了茶。

    “嬷嬷要与我们说什么?”

    抿了口茶,叶辞柏先开了口。

    陈嬷嬷将他们出门后,祁氏的反应以及所说的话,尽数道出。

    叶辞柏震惊的站起来,“和离?嬷嬷,你确定没有听错?母亲说的是和离?与……叶庭之和离?”

    不怪他如此反应,主要是太意外了,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

    母亲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当儿子的,十分的了解,依着母亲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做出此等决定,更不会说出这种话。

    不只是叶辞柏意外震惊,叶朝歌的意外程度,丝毫不亚于他。

    她想了想,问陈嬷嬷:“母亲应当不会无缘无故有此决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和离,早在她回来之前,便有想过,只是后来,放弃了。

    因为母亲的性格,因为对母亲的了解。

    恐怕外祖和兄长也是如此,所以在得知叶庭之与金家勾结后,想的也只是分家,而非和离。

    如今,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却告诉她,母亲要与叶庭之和离,依着她对母亲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叶辞柏在旁赞同点头,“是啊陈嬷嬷,我们方才出门后是不是叶庭之又来致宁苑找母亲闹了?”

    他和妹妹所想一致。

    陈嬷嬷连连摆手,“少爷小姐误会了,老爷没有来过,是之前卓老夫人。”

    卓老夫人?

    “姨婆?”

    陈嬷嬷点点头。

    “若是姨婆,倒也可能。”母亲一直奉姨婆为自己的亲母,且姨婆通情达理,在一众晚辈和小辈里,颇具威信。

    若是姨婆说项,有此结果,倒也不奇怪。

    可是,姨婆离开已有些时候,母亲时隔多日,突然如此……

    突然,叶朝歌想到了白日小宝遇叶庭之,被骂且险些被打一事。

    只是,母亲真下定了决心吗?

    “罢了,时候不早了,先这样吧,此事明日再说,走吧妹妹,我送你回去。”叶辞柏震惊过后便冷静了下来,对叶朝歌说道。

    回一甯苑的路上。

    “妹妹,你觉得母亲这个决定能坚持多久?”

    叶朝歌摇摇头,“不好说。”

    叶辞柏叹了口气,“是啊,我也说不好,保不齐只是母亲一时心血来潮,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说不准明日起来,又恢复了原样。”

    这也是,他在冷静之后如此淡定的原因。

    因为对母亲实在太过了解,因为太过了解,故而没什么信心,更别说太大的希望。

    兄妹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如果母亲真下定了决心和离,事情倒也好办了。”

    叶朝歌赞同颔首。

    分家虽说他们计划完全,但仔细追究下来,十分的牵强,且,即便分家后,祁氏依旧和叶庭之是夫妻关系。

    而和离不同,一旦和离,只要祁氏带着他们两个儿女走,那便彻底的与叶家这边没了关系,这样才是名正言顺。

    送叶朝歌回到一甯苑,叮嘱她不要多想早些休息后,方才回去。

    说是不要多想早些休息,可谁又能真的不多想呢?

    长夜漫漫,这一晚,二人皆没有睡好。

    翌日一早,兄妹俩去到致宁苑请安。

    相较于他们眼下的黑沉,祁氏却是容光焕发。

    见到儿女语气轻快的招呼:“你们来了,我有话要对你们兄妹说。”

    “我想了想,决定与你们的父亲和离。”

    闻言,叶辞柏和叶朝歌相视一眼。

    前者先开口:“母亲,您确定睡醒了吗?”

    祁氏:“……”

    “睡醒了,我现在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辞柏看向自己的妹妹,示意她开口。

    叶朝歌如他所愿,“娘,您想好了?确定要与他和离?绝不更改?”

    祁氏要气笑了,“你们就对我这么没信心?”说完,自顾自又道:“也是,我何曾做过让你们有信心的事情啊。”

    “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你不必多言,你们兄妹是什么意思,为娘清楚,不过这次,为娘已然下定了决心,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彼此折磨,且拖累你们,倒不如早早给彼此一个痛快。”

    像姨母说的,已然虚度半生,她不想再继续虚度下半生。

    而且,她不想拖累儿女。

    她这个当娘的,除了给他们生命,什么也不曾为他们做过,也是时候,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了。

    望着祁氏坚定的眼神,这一刻,叶朝歌和叶辞柏是松了一口气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叶辞柏说道:“既然母亲下定了决心,不会更改,有两件事,也是时候让您知道了。”

    “什么事啊?”

    随即,叶辞柏将叶庭之与金家勾结,且左拥碧丝,右抱碧桃,期间种种,说了一遍。

    听完后,祁氏险些坐不住,脸色刷白。

    “娘,您没事吧?”

    祁氏摆摆手,握上儿女的,声音微颤:“我庆幸……”

    庆幸自己及时想通,否则,便真的要拖累儿女了。

    缓和消化了许久,祁氏逐渐冷静了下来,“下午,让碧丝上门吧,今日,我们便与叶庭之做个了断!”

    日后,夫妻恩断义绝。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是生是死,是富贵是贫穷,是人上人还是困苦潦倒,互不相干!

    ……

第614章 这件事总要有个开端

    “妹妹,你怎么看?”

    从致宁苑出来,叶辞柏如是问叶朝歌。

    他现在脑子有些乱,一边相信母亲,一边又迟疑不定,担心临到头母亲会因为意志不坚定而改变主意,从而功亏于溃。

    毕竟,在整个和离的过程中,需要足够的坚定和意志,二者缺一不可,而这二者,恰恰好是母亲所欠缺的。

    故而,他委实有些吃不准。

    兄长吃不准,叶朝歌又何尝拿得准?

    叶庭之虽然空有翻身做主的野心,但依现今的局势,他根本离不开镇国大将军这个岳父,以及即将尊为储君之妻的女儿。

    保不齐他会像之前那般又是下跪又是哭求,依着母亲那心软的性子,届时莫说是和离,便是他们再想分家,怕也是难上加难。

    沉眸想了想,随即侧首与刘嬷嬷耳语了一番,后者颔首退下,返还回致宁苑。

    “这是?”

    “陈嬷嬷是母亲的奶嬷嬷,也是最了解母亲的人。”

    母亲究竟如何想的,立场是否坚定,问陈嬷嬷最恰当不过。

    没多会儿,刘嬷嬷便回来了,她冲叶朝歌点点头。

    见状,兄妹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看来,母亲是来真的。

    回到一甯苑,兄妹俩关门在里面商量了近半个时辰方才打开门出来。

    叶辞柏带着长风出了府,一路避着人去了一家客栈,进去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出来后便直奔将军府,一直待到了午时方才出来。

    一甯苑。

    叶朝歌一边整理嫁妆单子,一边等消息。

    身边伺候的只有刘嬷嬷和红梅二人。

    青岚和青茗前去安排府中内务事宜并不在,同不在的红尘,依旧关在屋子里闭关。

    她这一闭关,已有多日,便是每日的膳食,也是由红梅她们放到门口,若是饿了,她自己会拿进去。

    红尘最为跳脱,用刘嬷嬷的话说,皮猴子转世。

    但凡有她在的地方,皆是闹腾腾的。

    如今,那丫头闭关,整个一甯苑好像都安静了下来,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小姐,歇歇吧,您都忙了快大半个上午了。”

    刘嬷嬷捧了杯热茶上前,小声劝道。

    叶朝歌点点头,提笔在整理到的位置上做了标记,待墨干后,将礼单阖上,接过茶抿了两口,“兄长回来了吗?”

    “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叶辞柏的声音便自外响起。

    不一会,英挺男儿大步而来。

    “嬷嬷,快先给我杯水,渴死我了。”

    刘嬷嬷赶忙儿给他倒了杯水。

    满满的灌了一杯,叶辞柏舒服的哈了一声,双手撑在桌上,喘了口气后对妹妹点头:“都安排好了。”

    闻言,叶朝歌轻轻颔首,想到什么,问兄长:“关于柯福明,哥哥可有想好怎么安排?”

    原先定下的计划已然用不上,原有的安排皆需尽数推翻重新作出安排。

    叶辞柏恩了声,目色晦暗。

    许久。

    别有深意道:“叶庭之与金家勾结,这件事总要有个开端。”

    叶朝歌听此,眸子闪了闪。

    随之点点头。

    不错,每一件事,都要有一个开端。

    ……

    午膳,兄妹俩去了致宁苑,将详细计划同祁氏道出。

    “好,为娘依你们的安排。”

    听完整个计划,祁氏没有任何的意见。

    叶辞柏顿了顿,终是没有忍住,“娘,您真的想好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您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想好了,放心吧。”

    祁氏深呼吸口气,定定说道。

    或许,她是说或许,在不知道叶庭之和金家暗中勾结,碧丝和碧桃的存在,以及他想要扳倒儿女的情况下,她或许会犹豫。

    至于会不会改变主意,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会犹豫是一定的。

    不只是儿女了解她,她同样也了解自己,深知自己是个什么性子。

    但是,她现在知道了,知道了这一切,所以,她不会犹豫!

    正如之前儿子所言,叶庭之与金家勾结一事,是如何也瞒不住的,早晚会被人捅出来。

    到时,即便按照儿女原先的打算分家,他们依旧会受到波及。

    叶庭之无论最终怎样,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是儿女不同,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知情,更不曾掺和,若因此而受到波及,委实委屈冤枉。

    所以,为了一双儿女,她都不能犹豫,更不允许自己犹豫!

    前半生,她浑浑噩噩,自私自利;后半生,她也是时候该为儿女活了。

    “娘,无论何时,我和哥哥都会陪在您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

    叶朝歌握上母亲的手,柔声说道。

    祁氏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点点头,“是,我还有你们,以后,你们便是我的重心!”

    母子三人一起说了许多的话,直到陈嬷嬷上前来询问,午膳冷了,是现在去热,还是待会再热。

    原来,午膳早就送来了,只是他们一直在说话,从而忽略了这些。

    在小厨房热过后,膳食重新上桌。

    母子三人一同用完午膳,祁氏问叶辞柏什么时候开始,若是还早,她想回内室睡一会。

    得闻还未到时候,便进了内室,不一会,伺候的陈嬷嬷带着竹兰出来了。

    “睡下了?”

    陈嬷嬷颔首,笑着说:“是啊,躺下没多会儿便睡着了,且,老奴瞧着,夫人睡得很香。”

    “想来是想通后,心境不同了。”叶朝歌说道。

    “小姐和老奴想到一起去了。”

    “看来,倒是我们低估了母亲啊。”叶辞柏叹道。

    叶朝歌浅浅一笑,“母亲终归是母亲。”

    为母则刚强。

    不是他们低估了母亲,而是低估了一个当娘的。

    ……

    下午,前院书房。

    叶庭之还在歇晌,迷迷糊糊中听着外面嘈杂喊叫。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老爷……”

    紧跟着,拍门声传进来。

    好梦被打扰,叶庭之颇为不悦,蹭地一下坐起来,没好气的冲着外面吼道:“喊喊喊,喊什么喊,号丧啊?”

    外面静了一瞬,跟着喊声再起:“老爷,出事了,碧丝来了,现在正在府门口闹呢。”

    ……

第615章 拼演技的时刻(上)

    碧丝?

    在府门口闹?

    叶庭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匆匆忙忙穿上鞋跑过去打开门,“谁在闹,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前来禀报的门房下人快速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一盏茶前,碧丝突然回来求见夫人。

    碧丝是谁,恐怕整个叶府除去祁氏,皆心照不宣。

    叶朝歌之前更是下过禁口令,不论是碧丝还是碧桃,谁若是将她二人与叶庭之之间的猫腻透露给夫人,严惩不贷!

    下人们皆知,叶庭之此次从魏洲回来,不曾带‘双壁’,而碧丝突然回来,且要求见夫人,要说没有蹊跷,谁信?

    门房中,有个下人与碧丝有几分交情,便问她求见夫人作何?

    碧丝倒也不曾隐瞒,“左右你们总会知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子,求见夫人,是知道夫人心善,求她大发慈悲在府上给我和腹中孩子让有一席之地。”

    两个月的身子……

    让有……

    碧丝的话,门房上下震惊。

    碧丝有了身子,孩子是谁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老爷的人,且求夫人,一切再明显不过。

    如此,更加不能让她见夫人,便想着先使个人去一甯苑给小姐报信,可谁知,那碧丝竟是豁出去了,不让她见夫人,她便在府门口嚷嚷闹了起来。

    见此,门房下人齐齐上阵,打算先将人拿下,不论如何,决不能惊扰到夫人,否则,他们皆会吃不了兜着走。

    碧丝仿佛是有备而来,在他们扑过去抓她时,她竟捧着肚子,大声嚷嚷:“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告诉你们,我这肚子里揣的可是老爷的血脉,少爷小姐的弟弟,叶家的小主子,我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谁也别想好过!”

    碧丝的声音很大,加之门口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周遭老百姓的注意。

    不一会的功夫,叶府的大门口便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被老百姓围观,碧丝好似更加的有恃无恐,大声嚷嚷闹腾,并以孕人的身份寻求百姓的维护,让他们进退不得,无奈之下,随兵分两路,一路来前院的书房找老爷叶庭之,一路去一甯苑找小姐叶朝歌。

    听完前来禀报门房下人的话,叶庭之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碧丝怎么会回京,且还找祁氏要身份?现在更是在府门口吵嚷闹腾?

    她不是一向最善解人意的吗?

    她不是说,不在乎身份吗?

    前两日写信,不是还在信中说,会在魏洲等他回去吗?

    现在……

    叶庭之此刻有些混乱,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让碧丝别再闹了,再继续闹下去,届时,莫说是夫人了,便是上京怕也会被她闹个人尽皆知。”

    这时,柯福明走过来说道。

    见到他,叶庭之突然反应了过来,冲过去一把揪上他的衣襟,厉声呵问:“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离开魏洲回了上京?”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她是你的堂妹,你们堂兄妹不是关系最要好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柯福明一脸的无辜,“老爷天地良心啊,小的一直在您身边伺候您呐,堂妹在魏洲,小的又没有千里眼,怎么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而且,之前来往的信件,老爷您也是知道,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堂妹她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跑回上京,且还……闹了起来呢。”

    闻言,叶庭之逐渐松开了柯福明。

    显然,他的话听进去了。

    柯福明见状,眼睛闪了闪,默默调节一息,一副着急紧张的语气说道:“老爷,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不管堂妹为何做出此举,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在府门口闹了!眼下要紧的是,要想法子阻拦堂妹,不能任由她闹下去。”

    “老爷,堂妹一向最听您的话,此时您出去最是恰当不过,您说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叶庭之反应过来,对,柯福明说得对,不论碧丝为什么突然回上京,又为什么反常的上门来找祁氏闹腾,事实是,她已经上门了!

    眼下追究这些毫无意义,最要紧的是,趁事情还未闹大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解决问题。

    当即,叶庭之回去换了衣裳,匆匆忙忙去往大门口,故而,并没有看到,留于原地的柯福明在冷笑。

    在叶庭之往大门赶的时候,祁氏已然带着一双儿女到了。

    触目之中,一片人群,耳边吵杂不断。

    祁氏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家门之地,在闹腾什么呢?”

    祁氏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恰好让人听个清楚。

    躲在围观人群中的碧丝闻声,立马冲了出来,一把抱上祁氏,跪倒在她面前,“夫人,奴婢可算是见到您了,求夫人给奴婢和腹中孩儿一个名分吧。”

    祁氏被突然跑出来抱着自己跪在地上的碧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要往后躲,奈何被对方被抱着,躲不得。

    “陈嬷嬷,先把她拉开。”

    陈嬷嬷得令上前,带着竹清她们,将碧丝从祁氏的身上拉开,拖开一些距离,方才把人放开。

    祁氏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子,面露不忍,说道:“你先莫哭,有话且慢慢说便是。”

    “夫人心善,求夫人给奴婢和腹中的孩儿一个名分吧。”

    “你是何人?这话是何意?”

    碧丝抹了把脸,“夫人,您不认识奴婢吗?”

    祁氏闻言,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摇摇头,“你是?”

    “奴婢碧丝,是府上的丫鬟。”

    “府上的丫鬟?你是哪个院子的人?我怎不曾见过你?”祁氏一脸的意外模样。

    “奴婢入府有几年了,之前一直在杂役房,后来,后来老爷将奴婢要到了书房……”说着,碧丝又哭了起来,“夫人,奴婢已有了老爷的骨肉,求夫人看在奴婢孤苦无依,无所依靠的份上,给奴婢和腹中孩儿在府中让有一席之地。”

    “你,你说什么?”

    祁氏脸色刷白,整个人不敢置信的往后倒退。

    叶辞柏和叶朝歌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

第616章 拼演技的时刻(下)

    “娘,您没事吧?”

    祁氏垂首沉默许久,抬头之际,已是满脸泪光。

    她看着儿女,声音哽咽:“柏儿,歌儿,你们,你们听到她说了什么吗?娘好像耳朵出现问题,方才,方才竟然听到她说,她说有了你们爹的骨肉……”

    兄妹俩对视一眼。

    前者微叹,“娘,您耳朵没有出现问题。”

    闻言,祁氏猛地一颤,“这么说,这么说是真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他怎么能这样?”

    祁氏双手捂上脸,啜泣声传出。

    “娘,您先莫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之前爹跟您跪下保证过,绝不会再让您伤心,更不会再对不起您,爹既然如此保证,我想,应当不会再对不起您的……吧?”

    叶辞柏的一番话,虽显迟疑,但吐字清晰,在场人皆听了个清楚明白,目露异色。

    “你在胡说什么!”

    急匆匆赶过来的叶庭之恰好听到这席话,当即面上挂不住,大声斥责。

    对他的斥责,叶辞柏充耳不闻,自顾自对祁氏说道:“娘,父亲来了,不如您当面问问父亲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这丫头在胡诌呢。”

    “我没有胡诌,我的确是老爷的人,若有撒谎,奴婢愿天打五雷轰。”

    碧丝激动反驳,举手指天,立下毒誓。

    她没有说错,她确确实实是叶庭之的人!

    至于其他……

    她没立誓。

    此誓言一出,现场轰然,各种议论平地而起。

    “这叫碧丝姑娘的立下这么重的誓言,恐怕说的都是真的,她怀的,应当是叶老爷的孩子。”

    “什么叫应当啊,肯定就是,这女子长得年轻漂亮,身段儿也不错,叶老爷瞧上不奇怪。”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们莫要妄下定论,虽然她立下毒誓,但即便她真撒了谎,老天爷又不会真的让她天打五雷轰,还不是嘴皮子一掀,说什么都成吗?”

    “这么说,你不信?”

    “当然不信,你没听她说吗,她是叶府的丫鬟,这自古以来丫鬟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尤其他们这些大户人家,这种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话不能这么说,谎言总会被拆穿,她敢这么闹,定然是真有其事,再说了,找个大夫瞧瞧,看她有没有身孕便可一清二楚了。”

    “就算大夫证实她有了身孕,你便能肯定她怀的是叶老爷的孩子吗?你们别忘了,这叶老爷可是出了名的对叶夫人情深义重呢。”

    “什么情深义重,我呸!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在去年便闹出来了,这叶老爷在与叶夫人成亲之前,便私藏了青梅竹马的逆臣裴家之女,两人还生有一子,且这外室子比嫡长子叶小将军还要年长一岁,这件事,叶老爷瞒了叶夫人整整近二十年,有这事在前,叶老爷碰了丫鬟,让她有了身子,一点也不意外!”

    “什么?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啊?”

    “没听说?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全上京都知道的事,你竟不知道?”

    “真不知道,快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那是逆臣女,若不是叶老爷把她藏起来,在当年早就该死了,事情闹出来,这逆臣女已经多活了二十年,怎么还可能再让她多活?去年就被斩首了,我听说,斩首的时候叶老爷去都没去,甚至也不曾去给她收尸。”

    议论声源源不断的传来。

    叶庭之脸色铁青,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拽上碧丝的胳膊,压低声音低喊:“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碧丝被叶庭之扯得趔趄了下,险些趴到地上。

    单手撑地稳住身子,楚楚可怜的看向叶庭之,“老爷,您别怪我,我也是没有法子,我没名没分的没关系,可不想我们的孩子也与我一般没名没分见不得光啊。”

    “你给我闭嘴!”叶庭之怒吼,“走,现在就给我滚回魏洲去,有什么事,待我回了魏洲再说!”

    说着,叶庭之便粗鲁的扯着碧丝往外拽。

    碧丝最终还是被拽的趴到了地上,手用力的抠着地,一边抵抗叶庭之的拉拽,一边哭喊不休:“老爷,早前您答应过我,会给我和腹中孩儿一个名分,您没有做到我不怪您,但夫人能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您为何要让我回去?难道您想让奴婢和孩儿一直见不得光吗?”

    “不,奴婢虽然低贱,但绝不做外室,更不要让我们的孩子成为见不得光的外室子!”

    叶庭之气得脸漆黑如锅底。

    伸手便要捂上碧丝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是,他之前是答应过,会给她一个名分,可他说的是以后,他能做主的以后!

    现在,他做不了主!

    不,他能做主,但是,做主的代价是他不想承受的。

    祁氏是心软,她或许能给碧丝一个名分,可祁继仁心不软,还有叶朝歌和叶辞柏。

    这些,皆是他不得不顾及的忌惮。

    到时候,他们不会拿碧丝怎么样,不会拿那孩子怎么样,可却会拿他怎么样!

    叶庭之要捂她的嘴,碧丝自不会让他如愿,使劲摇头躲避。

    躲了一会,她好像累了,忽然大声说道:“老爷,碧丝一向以您马首是瞻,您若一定要我回去,听您便是,只是您什么时候回去?之前您说过,拿了老夫人的小金库便回去给我补身子,老夫人的小金库您拿到了吗?里面有多少银子?够给我调养身子到孩子出世吗?”

    叶庭之眼皮狠狠一跳,所有的动作,尽数停下。

    跟着,叶辞柏的惊叫响起:“什么,你不惜气死中风的祖母要她老人家的小金库,竟然是为了给她补身子?”

    众人震惊,纷纷不敢置信的看着叶庭之。

    叶家老夫人中风一事,早已传开,只是没有想到,叶庭之这个人子,竟然为了给一个丫鬟补身子,不惜气死中风的老母亲要她的小金库!

    这,这还配为人子吗?

    此起彼伏的指责传进耳朵里,叶庭之的脸色黑沉的可怕,目色沉沉的看向碧丝,突然出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

    ……

第617章 和离?你妄想!

    “贱人,你敢背叛我!”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她会突然回来上京!

    她不是回来找祁氏要名分,而是回来毁了他!

    碧丝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他是她的依靠,毁了他,她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除非,她找到了比他更强的依靠!

    短短一瞬间,叶庭之思绪万千,抬眼,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叶朝歌和叶辞柏兄妹俩。

    停留几息,利光直逼叶朝歌。

    “是你!”

    “一定是你!”

    一定是她,除了她不会是旁人!

    是她安排了今日这一出,她是整个闹剧的幕后操控人!

    祁氏没有这个心机,更没有这个动机。

    祁继仁不会这么做,唯有叶朝歌和叶辞柏,知子莫若父,叶辞柏这一年来的成长他看在眼里,他倒是有可能,有这个心机和动机,但不会这么狠!

    只有叶朝歌!

    但是……

    虽然,她有这个心机也有动机,但有一件事解释不通,她与太子大婚在即,这种时候,按理说,她应当不会愿意横生出事端。

    况且,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

    他声誉大跌,身为女儿的她,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且会受到连累。

    世人会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但是,按照过往之前的种种,此女心思非正常人得以揣摩,她从来不惧怕流言蜚语。

    即便解释不通,但直觉告诉他,除了她不会是旁人!

    只是,今日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毁了他的名声?

    叶庭之觉得不太可能。

    直到接下来的发展,他才恍然,今日所挑起来的种种,目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声!

    “扫把星,克星,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

    叶庭之瞪着叶朝歌,仿佛要扑过去将她撕碎了一般。

    一旁的祁氏听不下去了,上前,挡在女儿的身前,“够了!你不要出了事就怪到歌儿的身上,难道是她逼着你收了碧丝?叶庭之,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你……”

    祁氏的话,让叶庭之心虚慌乱,顾不得其他,先稳住祁氏要紧,把她稳住了,一切都好说。

    当即说道:“夫人,方才是我着急,你先听我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来说!”不待叶庭之把话说完,祁氏便打断道:“和离吧,这些年,也够了,我也受够了。”

    “和……你,你说什么?”

    叶庭之不敢置信。

    祁氏看向他,与他直视,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说,和离!”

    “当年,你亲口许诺,一生只伴我一人,我信你,带十里红妆下嫁于你,二十年来,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内务,叶家落魄,又无怨无悔的拿出自己的嫁妆添补,支撑着叶府的门楣,这么多年来,我自认为不曾有过半点的对不起你,可你呢!”

    “先是在与我成亲前与逆臣女生下外室子,现在,你身边的丫鬟有了身子闹上门!此其一,你不配为人夫!”

    “歌儿两岁被叶力拐卖,在外受苦遭罪了十二年,去年,好不容易将她找回,你不想着如何去弥补她,却待她刻薄如仇人,冷酷狠心的让人心寒!此乃其二,你不配为人父!”

    “婆母花甲之年,年老体衰,数前中风不起,卧榻需要人照料,而你,身为人子,不孝病榻前,且惦记着她一生积储,此其三,你不配为人子!”

    “以上三条,条条框框,道德沦丧败坏,已与畜生无异,如此狼心狗肺,灭绝人性,不配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之徒,今日,我便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阖府下人的面,与你叶庭之和离!”

    祁氏直挺挺的站在那,一番话掷地有声,条理清晰,决绝激愤。

    整个府门口,安静的针落有声。

    每个人的耳边,皆回荡着她激荡的陈述。

    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叶辞柏和叶朝歌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的母亲,再一次,让作为儿女的他们,刮目相看!

    作为儿女的叶辞柏和叶朝歌意外震惊,叶庭之同样如此。

    他突然间发现,不知在何时,祁氏变了,眼前冷着脸,决绝而立的女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弱好欺的祁氏了。

    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了一个惊人的念头。

    今日之事,或许,不只是叶朝歌,还有她祁氏参与其中,她们的目的,不是毁了他,而是……

    和离!

    彻底的摆脱他!

    此念一起,顿时扎根生芽。

    看着她,沉声说道:“和离?你妄想!”

    想要和离,他们妄想!

    想要摆脱他,他们休想!

    “是妄想,还是什么,你觉得,你还能做得了主吗?来人,去请族长!”

    祁氏扬声吩咐。

    陈嬷嬷应声,带着人欲走。

    “不准去!”叶庭之反应极快的挡在门口。

    陈嬷嬷看着挡路的叶庭之,好笑一声:“老爷,你从未拿夫人当发妻,不若听从夫人,好聚好散,日后您也不必背负当年承诺,想怎样便怎样,是再娶也好,纳妾也罢,全凭您自个儿的心情,这对您来说,可不是坏事啊。”

    “你给我闭嘴!我和夫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贱婆子插嘴了?”叶庭之转向祁氏:“你我夫妻二十载,你今日当真要如此狠心,分毫不顾多年的夫妻之情?”

    祁氏被他恶人先告状的一番话气笑了,究竟是谁不顾念夫妻之情?究竟是谁狠心?

    只是,事到如今,争辩这些还有何意义,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于是不再理会于他,坐到下人搬来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眼不见为净。

    叶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越发的惊慌。

    这样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且冷淡至极的祁氏,是他从未见过的。

    只是看着被他挡住的大门口以及陈嬷嬷等人,一颗心稍稍定了定。

    只不要不去请来族长,一切尚有余地。

    虽然现在的祁氏让他心慌,但祁氏就是祁氏,再怎么变,也不可能改变与生俱来的软弱心软,先应付过去眼下,待过后,他总会有法子让她心软。

    不管怎么样,总之是不能和离,若是和离,便彻底的完了,叶家亦如是!

    ……

    【作者题外话】:今天家里有事,一直没顾得上码字,今晚更新的没修改就上传了,过后我再修改,姑娘们凑合着看看吧。

第618章 同归于尽的威胁

    叶庭之想得美好,可他忽略了一件事。

    既然今日之事是刻意安排,那么,他的反应,又岂会在安排之外?

    “我同意和离!”

    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嗓音,叶庭之身形猛地僵住。

    这声音。

    难道说……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般,下一刻,三叔公由叶老二和族中一小辈搀扶着,穿过围观群众,走了过来,

    “三,三叔公……”

    三叔公顿了顿,看向叶庭之,叹了口气,摇摇头,“庭之啊,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移开视线,看向祁氏,朗声说道:“我以叶家族长的身份同意你二人和离。”

    “我以族中族叔,长辈的身份,也同意你二人和离。”

    叶老二随之附和。

    叶庭之不敢相信,大声喊道:“三叔公,你们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帮着他吗?

    怎还支持祁氏和离?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若是叶府没了祁氏,将会是个怎样捉襟见肘的局面?

    还有他,若没了祁氏,祁继仁便不再是他的岳父,儿女的心,更会向外!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和离的后果!

    三叔公叹了口气,张张嘴,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若非逼不得已,谁又会愿意胳膊肘往外拐?

    叶庭之再是不济,那他也是姓叶。

    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来啊。

    可现实已然到了这一步,必须和离,否则,叶家真的就没什么希望了。

    叶庭之做所的,他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不能搭上叶家未来的希望之一叶辞柏!

    叶庭之与金家勾结一事,在之前叶辞柏派来请他们的人便交代清楚了,和离是眼下唯一的出路。

    “多谢三叔公成全,只是晚辈还有一请求,家中之事您老人家应当有所耳闻,对于一双儿女,叶庭之向来不喜,我想一并带着他们离开,不过您放心,无论何时何地,他们皆是姓叶,是叶家的族人。”

    祁氏上前,对三叔公说道。

    三叔公对此并不意外,来前儿便知道了,这也是他会轻易同意和离,并来这一趟的原因。

    和离可以,但是,叶辞柏和叶朝歌,必须姓叶!

    他们是叶家的希望!

    “如你所求,两个孩子跟着你,比留在乌烟瘴气的叶府强,只是,朝歌日后出嫁,须得从叶家出。”

    祁氏颔首,“这是自然,他们姓叶,是叶家人。”

    三叔公满意恩了声。

    叶庭之在旁听着三叔公和祁氏旁如无人的对话,愤怒大喊:“你们同意和离没用,只要我不同意,便和离不得!”

    和离终归是两个人的事,光祁氏同意,族长同意没用,只要他不愿意,他与祁氏便还是夫妻关系!

    “庭之,你这又是何苦呢,好聚好散不好吗?”

    三叔公连连叹息。

    “三叔公您这话倒是有意思,您莫要忘了,您姓叶,不是姓祁!怎么,就因为她是如日中天的镇国大将军之女,而我叶府败落了,你们便一个个的胳膊肘往外拐?”

    叶庭之指着三叔公他们,怒而大吼。

    “你!”三叔公气结,“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若是干点正事,便不会有今日,能有今日,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今你却反过头来指责我们胳膊肘往外拐?”

    “我告诉你,我们倒是想胳膊肘往里拐,可你得让我们胳膊肘拐向你啊,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让我们怎么向着你?”

    “甭找那些借口……”

    “够了,你有完没完,到了现在,你还是什么都怪别人!”

    祁氏忍无可忍的打断叶庭之未说完的话,“你怪三叔公不向着你,你怎么不检讨检讨自己?真的是因为我是镇国大将军之女,不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吗?”

    “我……”叶庭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不跟你扯这些,反正和离,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

    祁氏还想说什么,被叶辞柏制止了,对母亲摇摇头,随即向叶庭之走过去。

    “你想干什么?”

    叶庭之下意识的后退。

    叶辞柏看着他的动作,讥嘲一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怕什么?”

    叶庭之被嘲了一脸,面色难堪至极,还要说什么,可叶辞柏已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走到他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声音说道:“父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金家为何突然停了生意,这么久了,您就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闻言,叶庭之眸子骤缩。

    心中惧意丛生,难道……

    他与金家私下的交易,他已经知道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般,叶辞柏道:“您与金家勾结的那些证据,在太子殿下的案头可是已经压了很久了。”

    叶庭之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软倒在地。

    叶辞柏随着他蹲下,“父亲应当知道,官商勾结,走私火药,不论是哪一个罪名,皆是杀头灭族的死罪吧?”

    叶庭之脸色刷白,咽了咽唾沫,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们演了今日这么一出好戏,便是怕受我的连累?”

    叶辞柏耸耸肩,“你若这么认为,便权当是了,不过,现在这些,对您来说,还重要吗?”

    “不重要吗?”叶庭之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眼神略有些疯狂,隐隐透着同归于尽的狠厉,一字一字的威胁道:“只要我不同意和离,此事便是闹出去,我跑不了,你们同样也跑不了,莫要忘了,你娘是我的结发之妻,而你和叶朝歌,是我的儿女!”

    叶辞柏笑笑,淡淡提醒道:“你觉得,外祖和太子,他们会袖手旁观不管我们吗?”

    霎时间,得意尽数僵在脸上。

    叶庭之脸色丕变。

    他说的对,祁继仁和卫韫,皆不会不管。

    一个当今太子未来储君,一个战功彪炳的镇国大将军,他们二人若是想保下祁氏他们,轻而易举的事。

    叶庭之压下心头的慌乱,咬牙:“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同意和离,我可以求殿下保你一命!”

    ……

第619章 戏终人散

    保他一命?

    叶庭之神色一动。

    叶辞柏凉凉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父亲,只要人活着,一切便皆有可能,可人若是没了,那便什么都没了,您说是吧,父亲?”

    叶庭之心动了。

    他说得对,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只有活着,才言重新来过。

    可若是死了,那便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这小子越来越奸诈,与那叶朝歌也越来越像,他的话……

    想到此,叶庭之迟疑了,心头的热度冷却稍许。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万一他同意和离了,到事后,他们不管他怎么办?

    若是以前的祁氏,他还是有几分有恃无恐,可今日的祁氏让他没了底,祁继仁,叶辞柏和叶朝歌更不能指望。

    这般空头承诺,让他不安。

    而且,他与金家私下合作一事,他们真的知情吗?

    虽说前段时间,金家无缘无故的停了生意不假,但也只是停了生意,在魏洲,金家依旧好好的。

    越想,叶庭之便越是没底。

    狐疑的看向叶辞柏,这小子,莫不是在诓他,故意套他的话吧?

    叶辞柏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一看便看穿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与金家的事做的隐蔽,真就无人不知了?早在你踏上金家这条船的时候,就该想到,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这不,现在就来了,你想利用金家让自己翻身,对付妹妹,对付我们,到头来,你谁也对付不了,只会将自己折进去!”

    闻言,叶庭之心头一沉。

    对金家一事,他不只是知道,且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入!

    “父亲,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叶庭之面色瞬间扭曲。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正如他所说,此时此刻的他,的确没有别的选择了。

    事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和离,保下一命,要么死撑着自认为同归于尽!

    可是,太子真的会保下他的命?

    想着,问了出来。

    叶辞柏斜了他一眼,“放心吧,你不会死,你若是死了,我还要为你丁忧三年,我还想尽快迎娶墨慈进门呢,三年时间太长,我等不了。”

    “你!”

    叶庭之气得险些吐血。

    可转念一想,叶辞柏这话虽然极度不中听,但却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彻底的安了他的心。

    而且,他这个当爹的没了,不只是叶辞柏要丁忧三年,叶朝歌也要守孝三年。

    不论太子是否会保下他,至少,叶辞柏和叶朝歌是不会让他死!

    这么一想,一颗心渐渐的归于原处。

    好,和离!

    ……

    叶庭之最终,为了自己,舍弃了与祁氏二十年的夫妻之情。

    为了自己,放弃了身体里流着自己血脉的一双儿女。

    叶庭之同意了,接下来的步骤便简单多了,三叔公以叶家族长的身份,将当年祁氏和叶庭之的婚书拿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投进了火盆里。

    纸张遇火迅速燃烧,火苗窜高。

    “取笔墨!”

    陈嬷嬷送来笔墨。

    三叔公提笔,手腕挥洒,书下和离书。

    许久,笔落。

    三叔公检阅了一番,随即唤来叶庭之和祁氏:“夫妻二十载,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诸亲在此,证以和离,签下此和离书,各还本道,相离之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望着白纸黑字的和离书,祁氏眼眶微湿,闭了闭眼睛,热泪滑落,终是提笔,签下自己之名。

    相较于祁氏的复杂,叶庭之则毫不迟疑的书下自己的大名。

    随着笔落,和离书成。

    二十年的纠葛,在今日,在此时,正式划下了句点。

    “好了,你二人自此再无干系,祁氏,你不再是我叶家妇,庭之,你也不再是祁家婿,望你二人日后,能真正的做到各生欢喜。”

    “多谢三叔公。”

    祁氏郑重的行了一晚辈礼。

    “你虽不再是我叶家妇,但仍是我叶家儿女的母亲,血脉亲情,是无法割舍的,日后,你便是我叶家的座上宾,好了,起来吧。”

    三叔公伸手虚扶一把。

    祁氏再度道了声谢,起身之际,突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叶辞柏和叶朝歌脸色大变,连忙上前。

    现场一片人仰马翻。

    叶辞柏抱起祁氏回了致宁苑,叶朝歌留下刘嬷嬷安置三叔公他们,紧随而后,一边赶往致宁苑,一边吩咐红梅回一甯苑寻红尘。

    留下的刘嬷嬷则安排三叔公等人去前厅奉茶。

    很快,热闹了近一个下午的叶府大门口,渐渐戏终人散。

    人散议论却不散。

    市井中,随处可闻对今日一事的议论纷纷。

    “你们说,今日之事,真如那叶老爷所说的那样,与叶小姐有关吗?”

    叶庭之瞪着叶朝歌说‘是你’的那一幕,众人看得明白,仔细一想,的确有很多地方说不过。

    而且,碧丝的态度很是奇怪。

    按理说,她是叶庭之的人,且还怀了他的骨肉,她一个丫鬟,没有身世背景,需依附叶庭之活,若是叶庭之不好,她也不会好。

    这么明显的事实,但凡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会想到。

    还有,她最后说的那番话,转折的太过僵硬,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跳跃的太快。

    按照她前后所做,所求只是一个名分,可她最后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将叶庭之往害里坑。

    整件事,怎么想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故而,叶庭之先前的指控,便被人记上了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叶小姐!”

    “嗤!你怎么肯定不是她,你别忘了,这叶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

    “说不出来了吧?你们也不想想,叶小姐和太子殿下大婚在即,在这个关头,她让自己的父母和离,对她有什么好处?”

    此人话出,得到了一众人的认同。

    不错,在自己大婚到来之际,父母和离,简直是一大晦气。

    若说与叶小姐有关,委实说不过去。

    ……

    【作者题外话】:怎么说呢,那个,我有罪,昨天更新的章节,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然后吧,我又改了,大框虽然没变,但让剧情丰满了些,且从昨天的章节衍生出了一章半,衍生出的一章半精修删减添补后加入了今天的更新里。

    划重点:从615章开始剧情变动,姑娘们愿意回头看看便回去重看,不愿意也不影响,主线就是,祁氏和叶庭之终于和离了~

第620章 记得就好

    “不是叶小姐,那叶老爷怎就那般认定了是她?而且,那碧丝的态度实在奇怪。”

    “这简单,第一,叶老爷没得赖了,我们都知道,叶家父女关系早已坠冰,叶老爷要找人赖,首当其冲便是叶小姐,至于那碧丝的态度……”

    “怎样?”

    “也好解释,不外乎两点,因爱生恨,或是一孕傻三年,傻了呗!”

    “……”

    ……

    “怎么样?母亲没事吧?”

    叶朝歌略有些紧张的询问床前给祁氏把脉的红尘。

    在他们回到致宁苑不久,红梅便将闭关的红尘从一甯苑拎了过来。

    几日不见,红尘憔悴的吓人,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先别急,给红尘些时候诊脉,你且放宽心,母亲不会有事的。”

    红尘投入到诊脉中,对于叶朝歌的询问久久不应,叶辞柏看出妹妹焦虑,拍拍她的肩膀如是宽慰道。

    叶朝歌点点头,只是心中的焦虑,却半点不减。

    并非她愿如此,委实是红尘此次诊脉的时间实在有些长,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红尘终于收了手。

    “怎么样?”

    “回小姐,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引发的突发晕厥。”

    听此,叶辞柏笑了,转头对妹妹说:“我就说母亲不会有事吧。”

    叶朝歌却笑不出来,她望着眉宇间难掩沉重的红尘,“可是不对?”

    主仆朝夕相处,彼此又怎会不了解?

    红尘点点头,看眼昏睡中的祁氏,说道:“不瞒小姐,方才奴婢给夫人把脉,发现夫人的脉象有些奇特,只是并不清晰,奴婢也不太确定。”

    夫人的脉象表面似平稳,但夫人的脉搏却稍显迟滞,心跳也缓慢无力,除了这两点,其余皆正常,故而,一时间她也难以判断期间根由。

    “不确定?什么意思?”

    “具体为何,奴婢一时也没有结论,小姐放心,目前夫人并没有大碍,至于脉象奇特,且让奴婢再观察观察,待有了结果,再与小姐禀报。”

    红尘的话,让兄妹二人心情不约而同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直到祁氏半个时辰后醒来,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去些许,只是,到底是提了根弦。

    歇了一会,祁氏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便带着一双儿女前往前厅。

    她虽已不是叶家妇,但三叔公他们皆是族中长辈,辈分极高,且,儿女还姓叶,是叶家人,今日之事多亏三叔公他们支援,不论出于何,都是要过去道谢奉茶。

    前厅,只余三叔公他们,叶庭之早已回了他的书房。

    听下人说,在他回去的半个时辰内,他的书房十分之热闹,各种器物落地声连绵不断。

    祁氏带着一双儿女奉茶道谢,三叔公叫他们起来。

    “你们也不必如此,说一千道一万,我们几个老骨头走这一遭也不全然是为了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论你和庭之如何,也不论日后庭之怎样,辞柏和朝歌这两个,都是我叶家人!”

    他是一族之长,身负振兴家族的使命,要时刻为整个家族打算。

    叶家早已式微,上中下三代中,没有特别出彩的子弟,家族已然日薄西山。

    早些年,还有个国公府勉强撑着,多少能带动族里子弟,现在,国公府没了,只剩下这叶府。

    可这叶府的当家叶庭之不争气,自己瞎折腾,心大眼高没能耐,折腾着折腾着,眼看着这叶府也要被他给折腾进去,他身为族长,必然要做些打算。

    说起来,倒也天不亡他叶家,叶庭之是个没能耐的,祁氏是个软弱的,这两人倒是生养了两个好孩子。

    叶朝歌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即将嫁入东宫,叶辞柏是前程似锦的少年将军,日后要接镇国大将军的衣钵。

    有他们兄妹在,日后叶家定不会泯然于众。

    所以,他们几个老的,是绝不会允许叶庭之将这两个叶家最有希望的苗子拖累了去。

    三叔公他们并没有停留太久,晚膳未用,擦着黑便要回去了。

    离开前,那叶老二再度停留在叶朝歌的面前,“上次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过慧易折。”

    叶老二点点头,“记得就好。”

    扔下模棱两可的态度,叶老二便上了马车。

    马车逐渐远去,叶朝歌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这时,肩膀一暖,跟着,兄长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以后,哥哥能撑咱们叶家。”

    所以,妹妹,你可以稍稍歇一歇。

    明明暗暗中,叶辞柏眼角亮光闪烁,一闪即逝,只余眼角余热未散。

    ……

    祁氏和叶庭之和离,当日晚间,致宁苑便忙活起来。

    翌日清晨,她便带着小宝以及自己的物件,回了将军府。

    叶朝歌并未跟着回去,府中一大摊子的事,并非说放下便能放下的,祁氏已非叶家妇,可她还是叶家女,而且,这叶府,她要为兄长守着。

    故而,只让红尘随着一同回去了。

    母亲脉象的异常,让她不得不警醒,只是,红尘那边尚未有结论,一切不得判断。

    同没有回去的还有叶辞柏。

    他说过,现在的他,要撑起叶家,让他的妹妹歇一歇,并让她出嫁后放心。

    这日,兄妹俩将叶府从上到下重新梳理了一遍。

    这一忙,便忙到了傍晚。

    厨房送来了晚膳,刘嬷嬷催促二人用膳,天冷,若是不趁热吃,很快便会凉得透透。

    膳间,叶朝歌问起碧丝的去处。

    自昨日闹后,便未再见其人。

    “客栈里,柯福明也在。”

    昨日一事,叶庭之当时便回过味来,他既意识到了碧丝的背叛,柯福明自然也免不了,他便让长风将他送了出去。

    金家的事,还需要他起头。

    “对了,妹妹,我打算过几日便让柯福明去京兆尹府。”

    “去京兆尹府?”叶朝歌意外。

    叶辞柏喝了口热汤,点点头,“左大人为官清廉,立场中正,由他接管此案最是合适不过。”

    叶朝歌笑笑,“哥哥安排便好。”

    叶辞柏也笑了。

    话题一闪即过,兄妹俩便说起了别的。

    ……

第621章 既然不听话便剁了吧

    在一甯苑用过膳,坐了会儿,叶辞柏便回去了。

    送走了人,叶朝歌进了澡间。

    热水一早儿便备好了,褪去衣衫,整个人浸入热水里,叶朝歌舒服的喟叹出声。

    刘嬷嬷知道这两日她的小姐忙坏了,在后给其松散肩颈,手上一边动作,一边捡了闲话说:“小姐,老奴瞧着少爷越来越成熟了,人也稳重了不少呢。”

    今日她一直伺候在两位小主子的身边,亲眼看到,以往除了对武艺耐心其他一概不耐烦的少爷,对府中诸多琐碎杂事耐性仔细的一面。

    还有,昨日之事,也皆是少爷安排。

    前后仔细看,少爷的成长,真不是一星半点。

    叶朝歌趴在桶沿上,笑笑,“是啊,兄长改变很大。”

    这样,她也放心了。

    从澡间出来,叶朝歌算了下日子,对刘嬷嬷说道:“明日嬷嬷你带着青茗她们,去后面小库房归拢归拢,该收起的便收起来吧。”

    刘嬷嬷应了声是。

    绞干了发,伺候叶朝歌躺下后,刘嬷嬷便带人退下了。

    累了一天,叶朝歌困乏的厉害,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卫韫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他的姑娘睡得正香。

    坐到床前望着她的睡颜,唇角不自觉的噙上了笑,逗弄心起,他伸出手,捏上她随着呼吸微微阖动的鼻子。

    睡梦中的叶朝歌一时呼吸困窘,皱着眉不满的哼哼出声。

    卫韫连忙松开。

    呼吸恢复,叶朝歌重新陷入了熟睡,卫韫老调重弹,再度捏上她的鼻子。

    哼哼起,又松开,然后再捏,再松……

    卫韫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再一次捏上叶朝歌的鼻子时,啪一声,手背上狠狠的被打了一下。

    卫韫微愣,看向幽幽睁开眼睛的叶朝歌。

    她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声音中透着刚睡醒的暗哑:“好玩吗?”

    “呃……吵醒你了?”

    “你说呢?”

    卫韫讪讪的收回手,“抱歉。”

    叶朝歌不应,只是躺在那,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卫韫被她盯得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伸出自己的罪魁右手,认真解释道:“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来一阵它不听我的使唤。”

    “不听使唤啊,既然不听话还留着做什么,剁了吧。”叶朝歌撑着胳膊,一边坐起来,一边凉凉说道。

    剁,剁了……

    卫韫猛地一噎,呐呐看着一脸认真的姑娘,“你什么时候这么血腥了?”

    “恩,就在刚才。”说罢,忽然出手,一把揪上卫韫的衣襟,倾身过去,“就在你捏我鼻子把我吵醒的时候!”

    如果她手上有把锤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锤死他!

    睡得正好,突然被吵醒,任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忍不住的暴躁!

    卫韫望着眼前一副好似要吃了他的姑娘,眨眨眼,手扶上她的肩膀,与她一起倒在了柔软的棉被上。

    她在下,他在上。

    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她的手还揪在他的衣襟上。

    卫韫唇角微掀,手上使力,揽着人与她的位置掉了个,改为她上他下。

    她揪着他的衣襟,趴在他身上,他的手,分别搁在她的肩头和腰间,两人挨得极近。

    整个画面,顿时变得不同,更显暧昧。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叶朝歌俏脸有些红,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羞的。

    明明暗暗间,黑眸如水波,红唇微嘟,如盛开的花瓣。

    卫韫看得心痒,捧起她的脸,微起身,在她唇上轻轻的啄了下。

    叶朝歌微愕,反应过来后欲要起身。

    刚尝了甜头,尚未尝出咸淡滋味的卫韫,怎会轻易放人,大手扶上她的后背,掌上使力,扣着人不放。

    “你冷落了我多日,该给些补偿了。”

    叶朝歌听着着不要脸的话瞠目,她什么时候冷落他了?明明是他很忙好吗?

    张嘴欲言,哪知,打定主意要补偿的卫韫先一步夺走了她的声音。

    夜渐渐深了,外面寒风呼啸,内室温度却节节攀升。

    待叶朝歌从卫韫身上起来时,一张娇嫩的小脸绯红如霞,红唇如熟透了的桃李,红中透着紫,点点水光闪烁波澜。

    这般的姑娘,让卫韫完全没有抵制力,身体如放置到了火上,烤炙热烫。

    在那闭眼平复了许久,方才将热意冷却。

    此时叶朝歌也恢复了往常,过去倒了杯温水给他,坐到一旁,“昨日的事,对你可有影响?”

    卫韫抿了口水,不解:“对我怎会有影响?”

    “没有吗?”叶朝歌未顺着他的话拐,坚持先言。

    卫韫将杯子放到床前的矮兀上,摇摇头,“没有,你虽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但昨日乃是叶家的家事,尚且关系不到我。”

    深知她在想什么,卫韫伸手摸了摸她的颊,柔声说:“无需多想,和离的是你爹娘,且不说我,便你和辞柏,也影响不到。”

    叶朝歌恩了声,不再围绕此多言。

    卫韫一直待到子时,看着她睡下了,方才离开。

    离开前,还是忍不住手痒,捏了下她的鼻子,只是到底没敢用力,若再把人捏醒,估计她就该捏死他了。

    说来也是奇怪,鼻子都长的差不离,可她的小鼻头捏着格外有意思。

    恩,没错,是有意思。

    回到东宫,南风还未下去歇息,迎上前,“殿下回来了,可要安置?”

    卫韫看眼案上所摆放未曾批阅的奏折,摇头,“算了,还是将这些奏折看完吧。”

    说罢,回到案前。

    去了叶府与他的姑娘闹了一通,再次看这些让人恼火的奏折,再未起波澜。

    即便是面对着一本本针对叶朝歌和叶辞柏,以及他的奏折,也能做到平常心批阅了。

    和离的虽是叶庭之和祁氏,可终归不可能半点不受影响。

    不论是他,还是叶朝歌和叶辞柏,皆会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只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风凉话罢了,真正让他们在朝堂上当面说,却没有一个是敢的,这些人,也就只会写纸上功夫。

    卫韫这一批,直到鸡打鸣,宫中晨钟响,方才收笔,换了朝服,精神不错的去上朝。

    ……

第622章 老夫人迟了一世的对不起

    一夜未眠,卫韫精神抖擞。

    而睡过觉的叶朝歌,却无精打采。

    “小姐,您昨晚儿没有睡好吗?”

    刘嬷嬷望着没有精神,整个人蔫蔫的小姐,疑惑询问。

    叶朝歌勉强支起眼睑,瓮声瓮气的回了句还成。

    她睡得还成,只是没有睡够。

    叶辞柏过来,看到没有精气神儿的叶朝歌,问了同刘嬷嬷同样的问题。

    得闻她没有睡够,叶辞柏也不曾多想,如是说道:“昨日未完的事,便交给我和刘嬷嬷她们,待会你进去睡一会吧。”

    叶朝歌拍拍脸,勉强打起精神,“算了,中午再睡。”

    “也好,若是这会儿睡,中午该睡不着了。”叶辞柏随即对她说,待会用过早膳,他要去福禄苑看老夫人,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祁氏和叶庭之和离一事,叶辞柏当日便下了令,瞒着老夫人。

    故而老太太至今不晓得她已经没有儿媳了。

    叶朝歌想到之前的信,点点头,“去吧,上次齐嬷嬷留给老夫人的信我还未给她,待会便带过念给她听。”

    齐嬷嬷临终前留了两封信,一封给老夫人,一封给她。

    给老夫人的那封,最先打算送去福禄苑的,信都带过去了,因老夫人的一时温情,她心软怕信中内容会刺激到她,便又把信给带了回来。

    之前,她拆开看过,挑拣出几段,倒也能给老夫人念。

    本打算过后便把信带过去福禄苑,只是那两日叶庭之一直不消停,老夫人的情况也不大好,此事便一直搁置着。

    这两日老夫人的情况尚且平稳,这封信留在她这里这么久,也是时候送过去了。

    用过早膳,兄妹俩便去了福禄苑。

    “少爷,小姐,您们来了。”大蕉得讯从内室出来。

    “祖母可还好?”

    “好,老太太方才还多吃了半个素包呢。”

    说话间,进去了内室。

    见到叶辞柏和叶朝歌,老夫人竟是对着他们笑了。

    她的嘴歪着,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狰狞,但奇怪的是,看着她的笑,并不觉得难看吓人,反而隐隐感觉到柔和。

    “祖母,我和妹妹来看您了,您怎么样,好不好?”

    老夫人张张嘴,良久憋出含糊不清的‘好’。

    “祖母,我这里有一封信,是齐嬷嬷临终前写给您的,我可以念给您听,但是您要保证,不能太激动。”

    在叶辞柏与老夫人进行一段单方面的交流后,叶朝歌方才开口提起信的事。

    听到是齐嬷嬷给她的信,老夫人当即便有些激动,她激动了,话更说不出了,呜呜不休。

    “您先答应我不激动,否则,我就不给您念了。”

    闻言,老夫人连忙平静下来,躺在那眼巴巴的望着叶朝歌,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闪动。

    叶朝歌看在眼里,无声叹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呜呜……”

    久不见叶朝歌动作,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呜呜提醒她,让她快些把信拿出来。

    老太太期盼的眼神中,叶朝歌将信拿了出来,从中把挑拣出来的几段一一念给她听。

    齐嬷嬷到死也在惦记着她的小姐,在信中,她说,临死前,她最不放心的便是老夫人,希望她能早日看清楚,给自己一个平静安稳的晚年。

    信中,齐嬷嬷说了许多,大多是对老夫人的殷殷叮嘱,以及许多连大蕉也不知道的小习惯。

    将挑拣出来的念完后,老夫人已然是满脸是泪。

    她悔恨至极。

    此时的她,正应了一句老话,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固执,固执的不听人劝,不听陪伴伺候了她一辈子齐嬷嬷的劝,一条道走到黑,撞了个头破血流,最终沦落到此时中风卧床的下场。

    头破了,人中风了,她也后悔了。

    只是,悔之晚矣,那个待她一辈子如一的齐嬷嬷,已经不在了。

    她气自己,恨鬼迷心窍的自己,怒狠心无情的自己。

    “祖母……”叶朝歌捏着自己的帕子,为她拭泪,“莫要太伤心了,齐嬷嬷在天有灵定不会希望您如此难为自己。”

    老夫人泪目定定看着叶朝歌。

    许久。

    “对,对……起……”

    叶朝歌微怔,缓慢抬眸,对上老夫人的眼睛,看清她眼底的歉意,霎时间,眼眶通红,热意涌现。

    再也待不下去,捂着嘴跑了出去。

    一路跑回一甯苑,后背抵着内室门,缓缓下滑坐地。

    前世今生,老夫人待她的一帧帧,一幕幕,这一刻,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她的厌恶,她的嫌弃,她的无情,她的残忍……

    所有之种种,最终化为一句含糊不清的道歉。

    “对,对……起……”

    手用力的捂着嘴,眼泪滑落,无声哭泣。

    此时,外间。

    “别去。”

    随后追过来的叶辞柏拉住刘嬷嬷,阻止她敲门。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

    内室的门打开,叶朝歌从里面出来时,已是下午。

    “饿了吧,你想吃些什么,哥哥让厨房给你做。”

    叶辞柏一直守在一甯苑,不曾离开过。

    虽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但到底是担心的,此时见到妹妹出来,偷偷的松了口气。

    叶朝歌眼睛红肿的看向刘嬷嬷,声音略显嘶哑:“嬷嬷,我想吃您做的小馄饨。”

    “好,好,老奴这就去给小姐做小馄饨,小姐您等等老奴。”刘嬷嬷连忙跑去小厨房。

    刘嬷嬷离开后,叶辞柏便走过去,握上她的肩膀,轻轻的把人揽进怀里。

    靠在兄长宽厚的怀里,叶朝歌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兄妹俩谁也不曾开口。

    她靠着他,他无声陪伴着她。

    用完了迟来的午膳刘嬷嬷做的小馄饨后,叶朝歌已然恢复往常,喝了杯茶,与叶辞柏继续梳理府中各项边边角角。

    若非她的眼睛尚且红着,还以为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正忙着,门房来人报,华容公主来了,正在府门口下车。

    “她……”

    叶辞柏的话还未说完,坐于旁边的叶朝歌便蹭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隐隐有些白。

    “妹妹,你怎么了?”

    ……

第624章 他妄想!

    心里惦记着红尘那边,兄妹俩陪祁氏说了一会子话,便寻了由头出来了。

    谁知,前脚刚出青荭苑,后脚陈嬷嬷便追了出来,布满了褶皱的脸上难掩忧色。

    “少爷,小姐,是不是夫人她……”

    陈嬷嬷有些说不下去了。

    方才少爷和小姐的小动作,夫人没有看到,但她看到了。

    联想少爷突然过来,红尘给夫人把脉……

    这让她忍不住的往坏处想,所以,便以去厨房安排晚膳为由,追了出来。

    夫人是她一手带大,名为主仆,实则与亲女无异,她的夫人好不容易脱离过去,准备重新开始生活,若是在这个时候……

    想着,陈嬷嬷便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见此,兄妹俩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叶辞柏将事情简单的与她说了一遍。

    当即陈嬷嬷便站不住了。

    “嬷嬷……”叶朝歌扶住她。

    陈嬷嬷泪眼婆娑,对天哭喊:“老天爷,你可真狠啊!”

    “嬷嬷,一切尚未确定,您先切莫惊慌,您好生想想,近些时候,母亲的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事情发生?”

    陈嬷嬷摇摇头,“没有,老奴一直伺候在夫人左右,若是有何异常,老奴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并前去禀报少爷小姐。”

    这倒也是。

    “罢了,还是待红尘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安抚了陈嬷嬷一番,叮嘱她此事先瞒着祁氏,兄妹俩方才离开,去了叶朝歌的院落。

    自院里小丫鬟那得知,红尘从青荭苑跑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了她的屋子里,在里面干什么无人知。

    叶朝歌想了想,终归没有过去,只叮嘱小丫鬟,待红尘出来后让她立马去小厅寻他们。

    小厅。

    下人上了茶,兄妹无心喝。

    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一会,叶辞柏问叶朝歌:“妹妹,你认为母亲是中毒吗?”

    叶朝歌摇摇头。

    不知道,准确点说,不敢说。

    怕说了,会成真。

    即便叶朝歌不说,叶辞柏也明白,此时他又何尝敢想敢说?

    “叶宇轩!该死的!”

    没有忍住,叶辞柏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顿时茶盏翻飞,茶水四溢。

    事到如今,一旦红尘那边肯定了,那么,所有种种皆会呼之欲出。

    叶宇轩!

    一直躲在暗处的老鼠!

    他真恨,恨为何当初没有狠下心来永绝后患,若是最开始便绝了这一患,又怎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

    “如果母亲确实中了毒,叶宇轩的目的便是让我们乱起来,他好趁虚而入……”

    “他妄想!”叶辞柏咬牙切齿道。

    叶朝歌抿了抿唇,缓缓松开死死掐在一起的手指,看着掌心的深紫印子,沉声又道:“不论如何,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叶辞柏深呼吸口气,将满腔怒火恨意强压下去,“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乱。”

    ……

    天色渐渐黑了,红尘仍未出来。

    祁氏派了竹兰来唤他们过去前厅用膳。

    “你回去告诉母亲,我和妹妹不饿,让外祖和母亲先用,不必管我们。”

    竹兰得了话回去了。

    红尘出来是在竹兰离开的半个时辰后,过来时手上捧了一本书。

    “怎么样,有结果了?”

    兄妹俩异口同声发问。

    红尘颔首,将手中的书摊开放到他们面前。

    “这是?”

    “万毒经。”

    一听说是万毒经,叶辞柏和叶朝歌的一颗心忍不住的沉了沉,心中某个不敢说,怕说了会成真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事实证明,越害怕什么,便来什么。

    “少爷,小姐,你们看这里。”

    红尘指向右手边那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暗黄的糙纸上记载着——

    “噬心?!”

    红尘点点头。

    之前,小姐将万毒经给了她,在随着夫人回来将军府之前,她一直闭关研究,几日间,粗粗将整本毒经扫了一遍,脑中多少留下了些印记。

    方才在青荭苑,小姐说起噬心?时,她记得在毒经里看到过,只是不能肯定,需要时间证实。

    而她这一证实,便到了现在。

    噬心?,万毒之一,一种无知无觉噬心夺命的剧毒。

    根据毒经中记载,此毒主药噬心草,配以数种毒草炼制而成,中毒者,半年内无任何症状,且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与常人无异,但脉象会有所迟滞,心跳缓慢无力。

    而夫人,便是中了噬心?的脉象。

    “半年内无任何症状,半年后会怎么样?”

    叶朝歌声音凝滞干涩。

    红尘沉默一瞬,方才道:“噬心?分三个阶段,两个月为一个阶段过度,夫人现今是停留在三段中的第一段末,待到三段末……”

    “怎,怎么样?”

    “心力衰竭,停止心跳。”

    闻言,兄妹俩面色骤变。

    心力衰竭,停止心跳……

    停止了心跳的人,岂能活?

    “此,此毒可有解?”

    红尘看眼记载着噬心?那页最下面的一行小楷,点点头,“能,只要在三段末之前凑齐了药,夫人便可无碍。”

    听闻能解,兄妹二人松了口气,脸色稍稍回缓。

    叶辞柏说:“能解就好,你说,需要什么药,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咱们马上给母亲解毒。”

    “少爷……”红尘摇摇头,“没有您说的这么简单。”

    她自认识百毒,可在这之前,她连噬心?听都不曾听说过,可见,其毒罕见程度,它的解法,自然亦如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辞柏皱眉。

    “根据毒经记载,解此毒需三味药,分别是青焰神果,缠丝露和穿心藤,这三味药,不论哪一味,皆是世间难有。”

    便是她,也只是听说过。

    红尘听说过,而叶辞柏和叶朝歌,却听都没听说过。

    只是,再世间难有也要找,那是他们的母亲!

    而且,解毒之法他们有,如今缺的只是三味药!

    当即,兄妹俩分头行动。

    叶辞柏前往东宫寻卫韫帮忙,皇宫乃是汇集天下间稀有珍宝之地,而且,宫里太医院更是集合了大越的名医,或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而叶朝歌则去了书房,祁继仁常年累月在外,且与各国皆有过交道,或许会有三味药的线索。

    ……

第625章 三味药

    “将军,孙小姐来了,在书房等您有一会儿了。”

    祁继仁刚从前厅与祁氏用完膳回来,便听下人如是禀报道。

    “这孩子,不去前厅用膳倒是跑我这里来了。”祁继仁摇摇头,走过去推开书房门,一眼便看到烛光下等他的外孙女。

    明明暗暗中,她的脸色有些沉重。

    见状,祁继仁皱了皱眉,“歌儿,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叶朝歌走过去将书房门关上,转身对上祁继仁疑惑的目光,深呼吸口气方才道:“外祖,您还记得之前娇容来信,叶宇轩有行动一事吗?”

    祁继仁点点头,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有线索了?”

    此事他自是记得,之前为此特地调查过,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事过许久,此时突然提起,想来是有所发现。

    叶朝歌不答反问:“与叶庭之和离那日,母亲晕倒,外祖您可知道?”

    说到女儿晕倒,祁继仁皱了皱眉,“那日你母亲回府,陈嬷嬷与我提过,说是因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倒。”

    “那嬷嬷可有与您说,在当日红尘给母亲把脉之时,发现母亲的脉象有些奇特?”

    闻言,祁继仁喝茶的动作猛地一顿,“奇特?”顿了顿,倏地看向外孙女,“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叶宇轩的行动与你母亲脉象奇特有关吧?”

    先是提起叶宇轩的行动,跟着提起她母亲的晕倒,两件完全不相干且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被外孙女放在一起说……

    祁继仁眯了眯眼睛,“歌儿,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叶朝歌没有回应,而是拿出了之前收到的娇容来信。

    祁继仁狐疑接过去,在看到信中内容时,脸色顿时变得沉重。

    “所以,你们证实了?”

    叶朝歌点点头,“之前承曦曾托太子赠送了一本万毒经于我,拿书在红尘那,在来之前,她已然证实了,母亲之所以会脉象奇特,是因为她中了毒……”

    随即,将噬心?的之毒说了一遍。

    祁继仁端着茶盏的手微颤,缓慢的将其放到桌上,大手逐渐收紧,骨节闷响。

    “外祖……”

    祁继仁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恢复如常,他深呼吸,问叶朝歌:“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是三段中……”

    “发现的早,母亲现今处于一段末。”

    “可有解法?”

    “有,万毒经中不但记录着世间万毒,且附有解毒之法,根据上面记载,解此毒需要三味药,只要找齐了这三味药,母亲的毒便能解。”

    说起来,叶朝歌忍不住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收下了万毒经。

    若非这本万毒经,恐怕,恐怕,便是到了毒发……

    听闻毒能解,祁继仁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松利索,转而便又提了起来。

    不对!

    既然有了解毒之法,连方子都有,外孙女不去青荭苑,反倒到他这里……

    “是不是有难办之处?”

    叶朝歌轻轻颔首,“解毒的三味药闻所未闻,外祖您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青焰神果,缠丝露,穿心藤?”

    青焰神果,缠丝露和穿心藤?

    祁继仁在嘴边重复呢喃许久,摇摇头。

    如此古怪的药名,他不记得有听说过。

    想了想,扬声吩咐外头的下人去找田伯。

    听此,叶朝歌眼睛一亮。

    田伯年轻时出自江湖的杀手组织,这些组织不只是干杀人的买卖,还有贩卖消息。

    田伯或许会有线索。

    不一会,田伯便来了。

    “歌儿,你把事情再同你田伯道一遍。”

    叶朝歌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青焰神果?”田伯皱眉,“这名字有些耳熟。”

    “您知道?”

    “孙小姐莫急,且容属下想想。”

    田伯托着下颌想了许久,忽然一顿,“我想起来了,苗疆的圣果便叫做青焰神果!”

    “苗疆?”叶朝歌惊喜不已。

    三味闻所未闻的药,终于有了线索,虽然只是其中一味,但也让人看到了希望。

    “不错,是苗疆,此事将军您也知道。”

    “我?”祁继仁茫然。

    田伯点头,“您忘了,四十多年前……”

    四十多年前,苗疆内乱波及到大越接界的百姓,先皇下旨命祁继仁带军前往镇守。

    这一守,便是两年。

    在这两年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下了被人追杀的苗疆圣女。

    经过田伯这么一提醒,祁继仁顿时想起了这一茬。

    不错。

    苗疆的圣女曾告诉过他们,苗疆有二宝,一是圣女,二便是青焰神果。

    “这么说,外祖是苗疆圣女的救命恩人,若是由外祖出面……”

    祁继仁面露尴尬,干咳一声,“歌儿,你想的太简单了。”

    “恩?”

    “孙小姐有所不知,此事迄今已有四十多年了,那圣女不知还在不在,而且,即便在,即便她尚且念着将军的恩,救命之恩,想要求他们的圣果……”

    传言,青焰神果有逆天之功效,死人服用能起死回生,而康健人服用能增二十年寿命。

    且,此果三十年开一次花,二十年才结一次果,一次也只结一果。

    听完田伯的话,叶朝歌一颗心顿凉。

    难怪被苗疆人奉为圣果。

    “要想解母亲身上的噬心?,三味药缺一不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想办法前去苗疆求取圣果。”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田伯点头,“孙小姐说得对,将军,此事……”

    “将军,太子殿下来府,正与孙少爷往书房这里来。”

    田伯的话尚未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下人的禀报声。

    卫韫会来,并不奇怪。

    叶辞柏前去东宫请他帮忙,势必会如实告知其情况。

    很快,卫韫与叶辞柏到了书房。

    “大将军不必多礼。”在祁继仁行礼之前,卫韫先一步开口阻拦,随即跟着道:“事情我都听辞柏说了,宫里并没有那三味药,不过,我知道缠丝露在哪儿。”

    说罢,卫韫看向眼睛冒光的叶朝歌,“七星谷。”

    叶朝歌:“……”

    早在最初,她便极度不愿与七星谷扯上任何的关系,此生无怨无恨便好。

    可没想到。

    好不容易与承曦彼此结清,如今……

    缠丝露竟然在七星谷!

    ……

第626章 祁继仁离京

    这一晚,书房的光亮了一宿。

    次日早朝结束,祁继仁并未急着出宫,而是去了御书房求见宣正帝。

    “你要离京一段时日?”

    宣正帝听完祁继仁所请,震惊不已,“大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

    “不瞒陛下,小女中毒,其中有一味解药是苗疆的圣果,四十多年前,老臣曾救过苗疆的圣女,此次前往苗疆,是时隔多年后,厚颜求圣女还恩。”

    最终,他还是决定要亲自去一趟苗疆。

    正如歌儿所言,再难也要求药。

    苗疆之行避无可避!

    好在庆幸的是,祁氏身上的噬心?处于一段末,一个阶段两个月,满打满算,到三段末还有至少四个月,这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只是……

    外孙女的大婚……

    他怕是赶不上了。

    想到此,祁继仁忍不住心下苦笑,难道这便是不能两全?

    “苗疆多是毒瘴之地,大将军年岁已大,不若……”

    “陛下!”

    深知宣正帝要说什么,祁继仁大喊一声,噗通一下,重重的跪到了地上,“陛下,老臣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啊!求陛下准了老臣吧!”

    苗疆之行,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宣正帝望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祁继仁,无奈一叹,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此去遥遥千里,大将军要保重啊。”

    浊泪滑落,祁继仁郑重一拜,“多谢陛下成全。”

    宣正帝再度将人扶起,“苗疆与我大越虽非友国,但也非敌国,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朕会写一道手书于你,有朕的手书在手,苗疆多少会有所顾忌。”

    “陛下……”

    宣正帝拍拍他的手,“其实朕一直都想与你说,自朕继位以来,从未忌惮过你,更不曾提防过你,朕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若非是你千里回京,朕和先太后,皆不会有后来……”

    这番话,宣正帝终于说了出来。

    祁继仁面露迷惘。

    宣正帝笑笑,“罢了,朕记得便好。”

    随即返回御案后,亲笔写下一份手书,又在上面盖上玉玺,待晾干片刻,阖上亲手交到祁继仁的手上。

    “早去早回,将军府朕会帮你看着。”

    从御书房出来,祁继仁仍是一头的雾水。

    陛下突然如此温情,委实让他受宠若惊,还有他说的那番话,千里回京?他和先太后……

    一直到出了宫回到将军府,祁继仁也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

    ……

    祁继仁去苗疆,是在与宣正帝请辞的次日动身的。

    此去苗疆,他只带了几个亲信。

    城外。

    祁氏带着一双儿女相送。

    “父亲早去早回,一路平安顺利。”

    祁继仁对女儿笑笑,点点头,“放心吧,祁山的道路我这半辈子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闭着眼都能到。”

    祁氏笑笑不语。

    与女儿说了些话,祁继仁便对一双外孙轻轻颔首,翻身上马奔腾而去。

    直到见不到人影,祁氏方才幽幽一叹,没来由的冒出一句:“你们啊,也不知道换个借口。”

    说罢,独留下一双大眼瞪小眼的女儿,转身回了马车上。

    “妹妹,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叶辞柏眨眨眼,问妹妹。

    叶朝歌若有所思的看眼祁氏离开的方向,说道:“或许,我们对娘的了解该改一改了。”

    “啊?”

    “哥哥,娘她不同了。”所以,他们的了解,也时候不同而了。

    回去的时候,叶辞柏在外骑马,母女俩则坐马车,路上,祁氏坐在那闭目养神,叶朝歌趁此机会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后者看眼祁氏,然后悄默声的轻轻的坐过去。

    “嬷嬷,我……”

    “想问什么,便直接问我,不必问陈嬷嬷。”祁氏徐徐睁开眼睛,看向与陈嬷嬷头挨着头的女儿。

    叶朝歌顿住,然后笑笑,“娘,您没休息啊。”

    祁氏望着笑得灿烂的女儿,也忍不住的笑了,倾身过去,拿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你们啊,都把我当傻子了。”

    “哪有……”叶朝歌这话回的极其没有底气。

    祁氏怎会看不出她闪烁的眼睛,无奈的摇摇头,转而看向陈嬷嬷,“嬷嬷您也是。”

    陈嬷嬷尴尬一笑,“这话可冤枉老奴了……”

    “冤枉不冤枉的,你们啊,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怨你们,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的缘故。”

    若非她太过软弱,儿女也不会将她看的如此脆弱。

    “好了,说说吧,我到底怎么了?”在叶朝歌开口前,祁氏如是道:“可莫要再瞒着我,我眼睛还没花,看得出来。”

    从前儿个,儿子回来,红尘随着来把脉,她便察觉不对。

    只是一直忍着没有问,从昨日老父道今日要回祁山军营,她更觉不对。

    甚至一度想起了去年,儿子也是以回祁山作为借口离开上京一事。

    她觉得,这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意。

    只是不能确定。

    直到方才,老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回祁山的路他这半辈子走了不知多少次。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那是她的父亲,作为女儿,怎会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此说辞,根本不是他的做派。

    而且,方才上车前她拿话试探,以及女儿上车后的小动作,让她确定了这一切。

    老父离京因为她,儿女有事瞒着她!

    思来想去,唯有她那奇特的脉象解释的清楚。

    如果叶朝歌知道祁氏所想,定会深深一叹,以后啊,怕是不只是兄长不好糊弄了,便是母亲,也不好糊弄了!

    “娘……”

    “说吧,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为娘的承受力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般脆弱不堪。”

    叶朝歌犹豫,看向陈嬷嬷。

    后者同她点点头。

    见状,她方才道出中毒一事。

    祁氏听后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娘,您放心,三味药我们已经知道了两样,外祖此次前往苗疆便是为您求药,而另一味药……”

    说到此,叶朝歌顿了顿,压下到嘴的‘应该’二字,说道:“很快也会来上京。”

    至于穿心藤,田伯已经在打听了,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

    待三味药到位,母亲的噬心?之毒,便会迎刃而解!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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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