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究竟谁给谁添堵
“小姐?”
久未得到回应,红尘又开口。
“恩?什么?”叶朝歌掀了掀沉重的眼皮。
“小姐……”
“好了,别说了,没看到小姐在打瞌睡吗?”刘嬷嬷阻止红尘继续说下去。
红尘乖觉的闭了嘴。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了,咬牙恨恨道:“这康王可真够可恶的,那么多的日子不挑,偏偏挑在小姐及笄这日子上,我看外面说的一点也不假,他就是诚心给小姐和殿下添堵!”
“又管不住你那张嘴了!”刘嬷嬷低声呵斥道:“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莫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小心祸从口出!”
训了两句,刘嬷嬷便收了声,缓了缓语气,说道:“你呀,遇事多想想,昨日不只是小姐及笄,那叶思姝也是在昨日及笄,只是给小姐添堵吗?”
经过刘嬷嬷这么一说,红尘方才想起来,叶思姝和小姐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小姐昨日及笄,那叶思姝也是在昨日及笄。
要说添堵,也应该是给叶思姝添堵吧。
在及笄之日,被康王取消了指婚。
“哈哈,估计昨日叶思姝的脸色十分的精彩。”想到此,红尘便忍不住的大笑三声。
叶朝歌被她这一笑,登时惊醒了过来,看着掐着腰仰头大笑的红尘,疑惑不已,“什么事让你笑成这样?”
红尘眨眨眼,“是有那么一件好笑的事。”
……
外界的流言,不只是传到了叶朝歌的耳朵里,同时,也传到了徐明珠和贤妃的耳朵里。
前者听过后,并没有如外界所盛传的那般作想,而是与刘嬷嬷所想一致。
甚至……
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难道,之前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康王对叶朝歌,有男女之情?
这个念头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将过往之种种,在脑海中尽数过了一遍。
越发肯定,卫成对叶朝歌动了心,所以,才会挑在她生辰的时候,求陛下收回指婚,毕竟,当初叶朝歌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所以……
想到这些,徐明珠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叶朝歌!
她竟然,竟然!
“小姐,您怎么了?”
画荷进来便看到一脸扭曲的徐明珠,急忙上前询问。
徐明珠眸中迸射出恨意,“画荷,对于康王求陛下收回他和叶思姝指婚一事,你怎么看?”
“这……”
“怎么想的,便怎么说!”
画荷点点头,“奴婢觉得,应当不像是外界所传的那般,王爷选在昨日,应该不是为给太子殿下和叶小姐添堵。”
闻言,徐明珠冷笑,“这么说,不是我多想了,康王对叶朝歌,当真是有别样的心思!”
画荷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要是被人传出去,该是不得了的。”
“他敢动心,还怕人说吗?不要脸的贱人!亏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原来和那叶思姝是一路货色,我就说,康王怎么会对她那般包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从她入手,可他偏偏没有,原来是这样!好,好,当真是好!”
“小姐,莫要说气话啊,虽然这个猜测极有可能是事实,但您想啊,叶小姐如今是太子妃,王爷就算是有心,也注定没有结果,这一点,您要记住啊。”
画荷担心盛怒之下的小姐做出糊涂事来,小姐现在好不容易扳倒了叶思姝,可莫要因为一点无端的猜测,而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功亏于溃。
徐明珠怔了怔,“是了,我怎么忘了,叶朝歌即将与太子大婚,日后就是王爷的皇嫂……”
见她家小姐反应过来了,画荷松了口气,“而且,王爷和太子……这日后注定了会成为敌对的一方,您可莫要多想啊。”
……
徐明珠能想到的,身为最了解自己儿子的贤妃,自然也想到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
卫成是她生养,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卫成的人是谁,那非贤妃莫属。
虽然儿子不曾在她面前表露出什么,但她还是窥探了他的内心。
和徐明珠不同的是,贤妃是彻底的记恨上了叶朝歌,在她看来,是叶朝歌勾引了她的儿子,导致她的儿子如今被世人议论,名声有损,并在明面上,将她的儿子拉到了卫韫的对立面。
还有,儿子自请去守皇陵一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叶朝歌!
“叶家的女人,当真都是祸水!”
先是叶思姝,如今又是叶朝歌!
好,好,当真是好得很呐!
对于徐明珠的心思转换,以及贤妃的记恨,远在一甯苑的叶朝歌,丝毫不知。
此时,她睡一觉醒来,恢复了原有的精神头。
好似掐着点一般,叶辞柏过来了,拿了一封信给叶朝歌看,“你看看,像不像?”
叶朝歌一边接过信,一边问他,“这么快就找人模仿出来了?”
“恩,田伯找的人,你先看看怎么样?”
叶朝歌依言将信打开,点头,“像,一模一样。”
“你看这内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叶朝歌又将内容看了一遍,摇摇头,“不用,这样就挺好,就这样吧。”
“既然没问题,我便让长风把信送去魏洲了?”
“好。”
随即唤来长风,命他把信送出去。
待长风拿着信离开后,叶辞柏对妹妹说:“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好戏开唱吧。”
只是,这好戏还未等着开场,叶庭之便又闹了起来。
下人来报的时候,兄妹俩正商量接下来计划的细节,听闻叶庭之去了福禄苑闹腾,被叶辞柏派去的人控制住也不老实后,兄妹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看到了难掩的嫌弃。
自昨日之事后,叶辞柏很麻利的调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去了福禄苑,让他们听大蕉指派。
事实证明,叶辞柏的安排是有道理的,这才不过一日,叶庭之又跑去了福禄苑闹腾。
大蕉让那俩侍卫把人拿下后,就连忙派了人去找叶辞柏。
叶辞柏在一甯苑,方才找到了叶朝歌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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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畜生不如的东西
兄妹俩去到福禄苑的时候,叶庭之正被两个侍卫摁着动弹不得。
他虽是叶家家主,但这俩侍卫是为以防万一特从将军府调来的,他们所听命于祁继仁和叶辞柏,叶庭之在他们的眼中,什么也不是。
叶朝歌默默的给兄长竖了根大拇指。
有先见之明。
叶辞柏对她笑笑。
兄妹俩无声的眼神交流,看在叶庭之的眼里,说不出的刺眼。
只是,他到底清楚自己此时受制于人,呲牙咧嘴的怒吼:“让他们放开我!”
叶辞柏幽幽看向他,在目光触及到叶庭之的那一刻,唇角的笑意尽数消散,眸中皆是如冰的寒意。
“昨日闹了一通,今日又来闹,你到底想做什么?是要打算气死祖母吗?”
昨日老太太是个什么情况,当时在场的叶庭之看得比谁都清楚,但凡他有一点的良心,今日便不会来闹。
叶辞柏此言,也不过是气怒之下的气话,可在看到叶庭之那闪躲的眼神,以及面上所掠过的难堪,登时浑身一凉。
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简直,简直是疯了,她可是……”
“少爷!”大蕉急急上前,压低声音提醒:“少爷,老夫人还在屋里面呢。”
闻言,叶辞柏立时收起话语,近前,从两个侍卫的手中拎过叶庭之,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拎着他便向外走。
叶朝歌让大蕉入内安抚老夫人,随之带人跟了出去。
“你干什么,逆子,放开我!”叶庭之大声叫嚣。
叶辞柏捏了捏拳头,终是忍住没有打下去,只是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了,一路将人拎出了福禄苑,去到不远处的后花园。
随即狠狠的将人掼到地上,扭头吩咐长风,“去,将府中所有下人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看老爷是怎么逞能的!”
听到这话,叶庭之脸色丕变,爬起来便要上去追长风。
叶辞柏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叶庭之那副丑恶的嘴脸!
事到如今,他若是还对这位生父抱有一丝的期冀,他就不叫叶辞柏!
叶庭之被挡着,眼睁睁地看着长风走远却莫可奈何,转头怒瞪罪魁,“你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造反?你既然说我造反,今儿个我就造反给你看!叶庭之,你简直不配为人子,祖母再怎么说,那都是你的亲娘,你倒好,你竟然打着气死她的主意!你还算是人吗?我看你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叶辞柏越说越怒。
方才叶庭之眼睛的闪烁,以及心虚,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想要气死自己的亲娘!
妹妹自小养在外面,与他们这些至亲并无什么感情,她回来后,祖母对她亦是百般苛刻,尖锐至极,甚至不曾将她看作自己的亲孙女,反而当做仇人。
可后来呢?
祖母中风瘫痪在床,是妹妹安排人照顾的妥妥帖帖!
这不是以德报怨,而是最基本的一个为人!
可叶庭之呢?
他是祖母唯一的儿子,祖父去的早,早些年皆是祖母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培养成人,当初,在叶家族叔抢夺国公府之际,祖母为了儿子步步谋算。
是,祖母这一生,千错万错,不是一个合格的一府老太君,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祖母,但是,她对叶庭之这个儿子,却是半点错也没有!
可到头来,她在床上不能动弹,她的儿子,先是打她小金库的主意,又想要气死她!
叶辞柏的声声指控,叶庭之自然不会承认,大声怒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孝子,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长幼了?”
“我说错了?”叶辞柏冷笑一声,和他继续周旋的耐心尽失,沉声道:“好,就当我说错了,那你能告诉我,你今日又来福禄苑闹什么?”
“我。”叶庭之吞了吞口水,“我是来看你祖母的。”
“看祖母怎会被他们拿下?”
“这就要问你了,堂堂后院,你为何要安排两个侍卫?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自然是为了防你!我不管你究竟是来福禄苑做什么,我告诉你叶庭之,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祖母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一定会亲手,将你送进大牢,让你在里面忏悔余生!滚!”
“你敢!”
叶庭之怒吼,满腔羞恼,在触上某一处时,顿时偃旗息鼓。
随即带着他的小喽啰走了。
一主一仆在路过叶朝歌时,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不甚打眼却面生的小厮,眼睛闪了闪,幽幽开口:“父亲。”
叶庭之脚步顿住,皱眉看过来。
“您怕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按照朝堂律法,官员父母去世,其要丁忧三年啊。”
也就是说,老夫人一旦气死,叶庭之便要赋闲在家丁忧三年。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一个朝廷命官之言,却是极为漫长的。
朝局本就瞬息万变,日新月异,三年过去,朝局是怎样一个格局,谁也说不准。
霎时间,叶庭之脸色漆黑一片,狠狠的瞪了眼低着头的小厮。
咬了咬牙,抬脚离去。
叶朝歌给红梅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的退下跟了上去。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叶辞柏走过来询问妹妹。
叶朝歌看向叶庭之主仆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不确定,不过,那小厮很奇怪便是了。”
先前,她和兄长去到福禄苑,那时候叶庭之已经被两个侍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方才那小厮,却躲到了一旁,仿佛,被摁在地上的,不是他的主子,而是与他不相干的人一般。
还有方才。
兄长将叶庭之的脸面狠狠的踩在地上,按照他当时的神情,应该是不想就此罢休,可他却在与那小厮对视时,态度大改。
前后两件事,无一不透着奇怪。
故而在方才,她出言借着提醒行试探。
果不其然。
叶庭之当时瞪向那小厮的反应,便说明了一切。
只是,仍有许多的不解,她需要让红梅帮她证实。
……
第598章 表兄妹
“嬷嬷,那人你可识得?”
叶朝歌想了想,问刘嬷嬷。
后者摇摇头,“面生得很,应当是去了魏洲后新提上来的。”
她记得很清楚,以前叶庭之的身边是一个叫善宗的小子伺候,并非是方才那人。
而且那人极为面生,也并非是府中的下人。
刘嬷嬷管家,又是叶府的老人,府中下人几何,以及各主身边伺候的有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更何况还是叶庭之身边的。
所以,她便猜测,人是在叶庭之去了魏洲后提上来的。
“嬷嬷,你去查一下此人。”
“是,老奴这就去。”
刘嬷嬷离开后,兄妹俩便回了福禄苑。
见到他们,老夫人面庞哆嗦稍许,憋出两个字来:“逆子!”
兄妹俩面面相觑。
随即,叶辞柏上前安抚稍许,待她情绪平复下来,方才带着叶朝歌回了一甯苑。
回到一甯苑没多久,红梅便回来了。
她所带回来的消息,证实叶朝歌并没有想多。
那面生的小厮,果然有问题!
先前,红梅一路暗中跟着叶庭之主仆去到前院。
回去后,叶庭之便将房门一关,质问那小厮害他,小厮也是个有本事的,以不知官员父母亡故丁忧三年的规矩,且三言两语,便将愤怒的叶庭之给安抚好了。
不止如此,根据红梅偷听到的,已然确定叶庭之今日再度去福禄苑,便是得了那厮的怂恿,且,昨日福禄苑的闹腾,也是拜他所赐。
听完红梅的话,叶朝歌眯了眯眼睛,“昨日我便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只是不曾发现不妥,此时倒是清楚了,叶庭之的行为固然与碧丝的信有关,但最终的根由,是在那面生的小厮身上!”
叶辞柏颔首,“不错,仅凭一封信,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碧丝的信,应当只是一个导火索,而真正点燃信子的,则是那小厮。
“不过此事说来也奇怪,叶庭之回来也有些时候了,见他倒是常见,而那小厮,却是今日第一次见。”
“如此说来,此人更不能小觑之。”想了想,叶朝歌吩咐道:“红尘,你速度快,速速将之前送往魏洲的信截回来。”
红尘应声连忙去办。
“妹妹?”
叶朝歌抿了抿唇,“先看看刘嬷嬷查的结果再说。”
大约两个时辰后,刘嬷嬷方才回来。
“少爷,小姐,查清楚了……”
那面生的小厮,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确定不是叶府下人后,刘嬷嬷便将调查的重心放到了魏洲上。
果真,调查的方向没有错。
老庞头是叶家的老车夫,当初叶庭之前往魏洲赴任,跟随的几个下人中,便有老庞头。
刘嬷嬷与老庞头有些交情,从他那探听到了那厮的来历,然后顺着这条线查,挖出了个中种种。
那厮名为柯福明,与碧丝乃是表兄妹,且,早些年他们二人订过亲。
名为表兄妹,实为未婚夫妻。
碧丝原名并不叫碧丝,她姓管,单名一个丝。
他们二人皆为上京周边小镇村落的人,早些年,家乡发了水涝,在这场水祸中,管丝失去了父母双亲,也失去了未婚夫柯福明。
她一个孤女难以生存,便来上京投靠亲戚,可时过境迁,亲戚早已搬了家,不知去向。
身无分无之下,她把自己卖给了牙婆。
碧丝年轻,身段好,面容好,牙婆便想着将她调、教一番送去乐坊那些地方,只是这牙婆好赌,将她压了赌债。
后来,几经辗转,碧丝被卖来了叶府。
这碧丝也是个有心机的,来到叶府后先被派去了干苦役,之后使了些手段,一次偶然机会下,被叶庭之看中。
随后与那碧桃一起安置在了书房,并取名碧丝。
碧丝,碧桃,美其名为双壁。
没名没分的过了一段时间,叶庭之调任魏洲,碧丝碧桃便跟着一起去了魏洲。
在去魏洲的路上,他们一时心血来潮,救下了被一群乞丐围着暴打的男乞丐。
而这男乞丐不是别人,正是碧丝以为早在几年前便死在水祸中的未婚夫柯福明!
表妹表哥,最是引人遐想的关系,碧丝便对叶庭之隐瞒了柯福明的真实身份,对其称,他叫管福明,是她的亲堂兄,当年家乡水灾,他们被冲散了。
自此,柯福明便换了姓,跟在了叶庭之的身边,加上有碧丝枕边风的帮衬,很快,他便挤走了叶庭之原本的小厮善宗。
从而成为叶庭之身边的第一人。
“如此说来,这个柯福明很有问题?”
“不只是有问题,我在想,碧丝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就是他的。”叶朝歌淡淡说道。
叶庭之确定已然绝嗣,不可能再有子嗣。
碧丝有喜,腹中子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叶庭之的,而柯福明这个后来冒出来的未婚夫表哥,一切倒是解释得通了。
对于叶朝歌的猜测,叶辞柏赞同颔首,“很有可能。”
这边话头刚落,前去截信的红尘便回来了。
看着桌上的信,叶辞柏叹道,还是妹妹有先见之明,想到让红尘将信截了回来。
这封信,他派人模仿了叶庭之的笔迹写的,以他的名义让碧丝入京,并以名分诱之,最终达到他们的目的。
可现在,柯福明的意外出现,以及他的身份,已然不适合先前的计划。
如果碧丝腹中的孩子是柯福明的,这便说明,他们二人早已勾结到了一起,叶庭之的一举一动,他二人必然是彼此通气。
即便他们将叶庭之的笔迹模仿的再像,再一模一样,那碧丝,也不会上当,甚至会因此而心生警惕,到头来,只会是打草惊蛇。
“接下来怎么办?先前的计划已然不能再用了。”叶辞柏皱眉说道。
叶朝歌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之前的计划是不能再用了,但不代表着,柯福明这个意外的出现,对我们没有好处啊。”
叶辞柏疑惑,“你的意思是说……”
“不论是碧丝的信还是柯福明怂恿叶庭之,两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点。”
叶辞柏顿了顿,跟着,眼睛一亮,“银子!”
……
第599章 柯福明
碧丝的信一开始是在给叶庭之报喜,告诉他,她有喜了。
但信的后面,却字字句句不离自己身子弱,要调养身子。
这调养身子用什么调养?
自然是名贵的补品。
这名贵的补品肯定不可能是大风刮来的,那么问题就来了,银子!
柯福明怂恿叶庭之去福禄苑闹,所求的是老夫人的小金库。
小金库里装了什么?
还是银子!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叶辞柏拍桌道:“他们二人定是想要从叶庭之的身上捞一笔银子走人!”
叶朝歌笑笑,“八九不离十。”
“如此说来,我们便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二人为我们所用。”叶辞柏喜道。
“能不能为我们所用……”说到此,叶朝歌顿住,转头吩咐红梅:“今晚子时,你将柯福明带过来。”
“是!”
……
月半高悬,整个叶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一甯苑,灯火通明。
叶辞柏和叶朝歌兄妹二人围桌而坐,面前各放着一杯香茗,茶香四溢,整个温暖的小厅里,弥漫着沁人的茶香。
一片静谧中,外面隐隐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子时到。
稍许,屋外响起敲门声,紧跟着,红梅的声音传进来,“小姐,是奴婢。”
刘嬷嬷上前打开门。
下一刻,红梅单手拎着一穿白色里衣,头上套着黑布袋子的人走了进来。
“少爷,小姐,人带走了。”
话落,将手上提溜的套头人扔到了地上,将其头套扯下来。
头套下,郝然便是白日跟着叶庭之的面生小厮,柯福明。
眼前突然乍亮,在头套下习惯了漆黑的柯福明有片刻的睁不开眼睛。
待适应了片刻后,看清不远处坐着的叶辞柏和叶朝歌兄妹二人时,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他本来睡得好好的,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睁开眼还未看清是谁在叫他,肩膀处便是一痛,紧跟着喉咙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任何的话语来。
未给他反应的机会,头上便被套了东西,感觉被人提溜着,一路颠簸。
方才,在听到掳他人喊‘少爷小姐’时,他便有所感,此时,眼前的兄妹俩,证实了这一切。
是叶家兄妹!
这叶家两兄妹,之前在魏洲的时候,他曾听表妹无数次提起过,更深知叶家之前所发生的种种皆与叶朝歌脱不了干系。
而在随着叶庭之回来后,从这段时日间所发生的种种,已然肯定,表妹所言并非夸大。
此时他们将他掳来……
张嘴欲言,奈何无法。
叶朝歌给红梅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三两下点开了柯福明身上的穴道。
如被掳来前一样,肩膀一痛,随之声音恢复。
“少爷,小姐,敢问两位主子将小的带来有何指使?”
柯福明跪在地上,嗓音中透着颤抖,一副怕极的模样。
叶朝歌眯了眯眼睛,眸底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暗光,握在茶杯上的手指摩挲稍许,淡淡开口:“柯福明,管丝腹中孩子可是你的?”
柯福明脸色大变,显露惊慌。
先是直接了当的喊出他的真名,跟着是表妹的,最后又是表妹腹中的孩子……
虽说,是询问句,但他又怎会傻到真以为叶朝歌是在询问他?
伏首趴地,表诚心:“小的柯福明,愿为少爷,小姐马首是瞻。”
……
子时过,新的一日开始了。
叶朝歌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衣裳,“红梅,送他回去。”
“是。”
红梅再度点了柯福明的穴道,如来时那般,将人提溜在手上,单手拎了了出去。
恩,唯一不同的是,少了来时的头套。
“妹妹,你有没有觉得他应的太过痛快了?”
叶辞柏蹙眉,犹疑开口。
按理说,这柯福明如此痛快且甘愿的为他们所用,本是好事,少了他们不少的麻烦事,可就是他应得太痛快,且心甘情愿的太顺理成章,整件事进行的太顺利,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妥。
就在刚才,柯福明不但甘愿为他们所用,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招了。
一切的一切,如他们之前所猜测的那般。
碧丝腹中的孩子果然是他的,他和碧丝在去了魏洲后,便背着叶庭之在一起了。
碧丝一个月前有的身孕,他们是既高兴又忐忑。
孩子未出世之前倒也罢了,叶庭之并不会对孩子的身世起疑,可若是出世后,孩子不像碧丝,而是像柯福明,他们一家三口,必然会一同到地府团聚。
故而,他们二人便商量了一番,打算在叶庭之的身上捞一笔,然后拿着银子远走高飞。
一开始,他们也没打过老夫人小金库的主意,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老夫人有个小金库。
叶庭之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府,年俸根本没多少,在魏洲,最大的来源,便是金家给的分红,只是不知怎么了,金家突然停了生意,属于叶庭之的那份分红便没有了。
银子没捞完,自然不会就这么走,只是,得另想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叶庭之回来叶府的柯福明无意中听府中的下人说,老夫人有个小金库,叶思姝之前被叶朝歌掐着银子,便是老夫人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银子贴补。
老夫人的小金库有多少,下人们也不清楚,但是私底下皆在传,老夫人出身虽然不高,但她之前是国公夫人,之后又是老夫人,近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手头上的好东西自是少不了。
所以,他便给碧丝写了信。
碧丝有喜一事,之前一直瞒着叶庭之,他们本想找个好时机再告诉他,以此谋取最大的好处。
而要让叶庭之去找中风的老夫人要小金库,唯有将此事说出,然后他在旁边敲边鼓,这事最后就这么成了。
“是太过痛快了。”叶朝歌顿了顿,又道:“表面看来,碧丝和其腹中之子,是柯福明的软肋,但是,此人是个心狠的让人胆颤之人,还是查一下为好。”
叶朝歌将调查柯福明的事交给了刘嬷嬷,红尘从旁协助,让他们尽快将底细查出来。
……
第600章 要么我死,要么终身不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她今生所信奉的信条。
只是对方是柯福明,她却做不到这一点。
其一,此人前面几年一片空白,在碧丝看来,他已经死在了水祸中,可在隔了几年,又冒了出来,且又那般巧的,让前去魏洲赴任的叶庭之他们碰上。
其二,他的心计和狠。
按照红梅之前所偷听到的,叶庭之的做所作为,是受了柯福明的怂恿。
听从一个下人的怂恿,气死自己的亲娘,要么叶庭之疯了,或是蠢到了家,要么便是柯福明极有本事,将其说服。
比起前者,她更倾向于后者。
由此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这般一个人,的确应得太痛快,甘愿的太不寻常了。
虽说将他的身份和与碧丝的女干情揭穿开来,一副他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样子,但事实上,真的就是这样吗?
“看来,这件事急不得啊。”
事情越发的复杂了,本想着速战速决的叶辞柏,一时间深觉头疼。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哥哥,你忘了?”
叶朝歌笑他。
“没忘,我只是想在你出嫁前解决了这件事。”
省着留着糟心,让人没心情。
这件事就好像是卡进了嗓子眼的鱼刺,上不来下不去,且时不时的要扎上一下,格外的难受。
只是,正如妹妹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叶辞柏叹道:“罢了罢了,慢慢来吧,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安置吧,明早儿不必去母亲那请安了,我替你同母亲说一声。”
叶朝歌看看外面有些熹微的天色,接受了兄长的提议。
叶辞柏离开后,叶朝歌洗漱了一番便安置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醒来后,叶朝歌躺在那不想动,大脑放空望着帐顶发呆。
这般不知呆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刘嬷嬷小声的询问:“小姐,您醒了吗?”
叶朝歌回神,“醒了,什么事?”
吱嘎一声,刘嬷嬷推门进来。
“小姐,郡主来了,在小厅,老奴瞧着,不太好……”
不太好?
叶朝歌眼睛闪了闪,点点头,“我知道了,让人进来为我梳洗。”
收拾好去到小厅,叶朝歌一眼便看到了门口候着的两个面生丫鬟。
“她们是……乐瑶带来的?”
刘嬷嬷小声道了句是。
叶朝歌沉吟些许,进了小厅。
“乐瑶。”
乐瑶坐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叫她,迟钝了一会,方才抬头。
看清她的脸,叶朝歌惊了一瞬。
两日不见,小姑娘憔悴非常,之前圆圆的小脸露出了尖尖的下颌,眼窝凹陷,以往灵动的黑眸,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眼睛充血,看过来的时候,有片刻的无神。
“你这是……”
“朝歌?”一张口,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叶朝歌有些心疼,走过去,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喟叹呢喃:“乐瑶,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及笄那日,小姑娘还好好的,这才两日,便将自己折腾成了这般模样。
“朝歌,父王和母妃知道我欢喜江霖,他们将微白送去做苦役,派来了她们两个,说是伺候我,但我知道,她们的任务是看着我。”
乐瑶趴在叶朝歌的怀里,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叶朝歌看眼门口正往这边探究的二人,想了想,道:“红梅,带两位姑娘下去喝茶。”
“叶小姐的好意奴婢们心领了,只是奴婢有王妃的指派在身,不敢擅离郡主身侧,还望叶小姐体谅。”叶朝歌的话音刚落,二人中其中一面冷丫鬟便开口拒绝道。
叶朝歌也不生气,淡笑道:“我体谅你们二人,只是在我这大可不必如此,怎么着,你们还怕在我叶府把你们郡主给弄丢了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自然知道在叶府,如在亲王府并无二致,只是奴婢……”
“哪那么多的废话,朝歌让你们下去喝茶你们便下去喝茶,本郡主大活人一个,还怕我跑了不成?”不待她把话说完,乐瑶便冷着小脸斥道。
“这……”
叶朝歌捏了捏乐瑶的小手,对二人说道:“这样吧,你们便去院中的凉亭,那里正冲着小厅的门口,让我和你们郡主说些体己话,若回去后王妃责怪你们,你们大可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出了事,我叶朝歌来担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二人还怎敢得寸进尺。
道了句不敢,然后便跟着红梅出去。
叶朝歌给红梅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好她们二人。
待她们离开后,刘嬷嬷识趣的也带着人下去了,离开时顺手将小厅的门关上,阻隔那两个丫鬟窥探的视线。
“好了,她们都走了。”
“朝歌,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乐瑶猛地一把,抓上叶朝歌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一双眼睛充满了期盼的望着她,仿佛在她的眼中,她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出什么事了?”
叶朝歌皱眉。
如果只是因为宸亲王和王妃得知她欢喜二哥一事,不至于如此,据她所知,早在数日前,王爷他们便知道了。
乐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怀疑。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根据乐瑶所言,从普乐镇回去后,王妃便起了疑心,从而派人调查,这一查,乐瑶欢喜江霖的事,自然便兜不住了。
宸亲王和王妃大怒,当即将微白治罪,罚去了做苦役。
微白陪在乐瑶身边这么多年,感情深厚,王妃到底是心疼女儿,在晾了乐瑶几日后,叶朝歌笄礼结束回去后,便对她说,只要她保证与江霖不再有来往,并断了对他的心思,便会将微白送回她的身边。
微白被罚去做苦役,乐瑶自然是心疼,可让她放弃江霖,却是做不到的。
小姑娘本就冲动,一番话几乎没过脑便说了出来。
“母妃,你死心吧,我欢喜江霖,便要和他一起,我要嫁给他,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若你和父王执意反对,那么,我也会坚持到底,我已经发过誓,要么我死,要么终身不嫁,否则,我嫁定他了!”
……
【作者题外话】:我们做好朋友吧~
刚刚看了一条‘只要你也喜欢这本书,我们就是好朋友’的评论,很受感动,谢谢姑娘给予这么高的认可评价。
《嫡女如此多娇》写到这里,已经一百二十多万字了,一路走来到现在四个多月了,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足,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依旧保证不了什么,唯有保证,一直到此书的结局,我皆会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章,争取,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第601章 帮帮我
听到此,叶朝歌有想扶额的冲动。
这傻姑娘,这怕不是在表决心,而是在火上浇油吧?
“王妃是不是很生气?”
乐瑶羞愧的低下头,“不只是很生气,母妃气到动了胎气……”
叶朝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扶额。
这换了她是王妃,直接会把人抓起来打一顿。
要么我死,要么终身不嫁。
这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只会说,这姑娘情深义重,重情,可若是听在当父母的耳朵里,与那威胁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小姑娘羞愧的模样,叶朝歌也不忍心多言,只道:“你继续说。”
王妃动了胎气,宸亲王为此大怒,命人将乐瑶关了起来。
这一关,便是两日。
这期间,不知宸亲王和王妃是如何商量的,今日早晨,王妃过去找乐瑶,并带去了方才的那两个丫鬟。
二人,一个叫花期,一个叫花朵。
名字很欢乐,但人却一点也不欢乐,且十分的沉闷。
不只是如此,王妃还告诉乐瑶,再过两年便及笄,在这之前开始为她物色人家,不嫁人,但先把亲事定下。
乐瑶的一颗心已然在江霖的身上,要她和别的男人定亲,怎么可能?
她求王妃,哭喊,下跪,磕头,以往能用的撒娇耍泼的招数,全用上了,不曾用过的,也用了,可王妃铁了心,绝不更改。
并告诉乐瑶,近期宫里会派教养嬷嬷,让她沉下心来在府上修身养性两年,之后便等着嫁人吧。
乐瑶岂是轻易放弃的性子,她见王妃坚决,便以性命相要挟。
可王妃也是有备而来,她索性道:“你有本事便拿刀划了脖子,你若死了,我便权当没生养你,你若不死,我和你父王便把你远嫁上京,让你永远回不来!”
王妃的坚决,是乐瑶从未见过的。
她将手中的匕首丢下,跪爬到母妃跟前儿,“母妃,难道您对女儿真能如此狠心?”
王妃撇开眼,哽咽道:“是你先对我和你父王狠心,是你先不要我们的!”
“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你们,我没有对你们狠心,我只是,我只是欢喜江霖,我只是想要嫁给自己欢喜的男子……”
“乐瑶,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谁都可以,唯独那青楼女支女之子不可以,你便死了这份心吧!”
说罢,王妃便推开乐瑶走了。
乐瑶在房间里哭了将近一个时辰,深知自己再怎么哭闹,结果也不会变。
母妃将‘女支女之子’四个字都说出,可见是铁了心的。
她乱了阵脚,便来找叶朝歌。
她被关着,自然是不得出府,去王妃那跪了半个时辰,方才得以来了叶府。
但也有条件,那就是,一个时辰必须回去,否则,在出嫁前,便休想再踏出王府半步!
“朝歌,你帮帮我好不好?”
乐瑶紧紧抓着叶朝歌,哑声祈求。
叶朝歌苦笑,“我怎么帮你?乐瑶,你应该很清楚,从一开始,你和二哥的身份便悬殊极大,王爷和王妃只有你一个女儿,他们是不会让你下嫁到商户。”
有句话她还没说,那便是江霖的出身!
商户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王妃那句‘女支女之子’。
四个字,便表明她和王爷的决心。
乐瑶不死心,使劲的摇头,“不,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是朝歌啊,没有什么能难倒你,朝歌,你要帮我,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谁还能帮我。”
叶朝歌有苦难言。
她是叶朝歌,但她不是神仙啊,无法扭转铁了心的王爷和王妃。
深呼吸口气,说道:“乐瑶,你想嫁给二哥,可你想过没有,二哥是否与你一般,愿意娶你呢?”
一句话,无异于一针见血。
乐瑶僵住。
见她听进去了,叶朝歌抚了抚她的发,压下心头的不忍,接着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从和二哥认识到现在,你是怎么待他的,他又是怎么待你的,乐瑶,接受现实,莫要再执着。”
一切的错误,便就此结束吧。
乐瑶解脱,江霖解脱。
乐瑶走时,如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
叶朝歌闭了闭眼睛,“红梅,你悄悄跟着,待乐瑶回府你再回来。”
“是。”
宸亲王府的马车逐渐远去,不一会便听不到车轱辘的声音。
叶朝歌立于府门口,久久没有动作。
天儿,似乎更凉了。
“小姐,回去吧。”刘嬷嬷在旁,轻声说道。
叶朝歌回神,望着已然看不到车影的道路尽头,长出了口气,点点头,“回去吧。”
一路无言回到一甯苑。
“小姐自醒来便未用食,老奴去小厨房给您做碗小馄饨可好?”
“罢了,不必麻烦了,待晚膳一起用吧。”
她没有胃口。
“小姐,您莫要难为自己,少吃些也是好的,您等等,老奴很快的。”说罢,不给叶朝歌再度拒绝的机会,刘嬷嬷便跑了出去。
如她所说,的确很快。
不到半个时辰,一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便送到了叶朝歌的面前。
“小姐?”
望着刘嬷嬷近乎于哀求的眼神,叶朝歌好笑摇头,接过汤匙,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见状,刘嬷嬷笑了。
一碗小馄饨到一半,叶辞柏过来了。
看到叶朝歌在吃小馄饨颇为意外,这午膳过去些会了,怎地这个档口在吃?
刘嬷嬷便解释道:“少爷有所不知,小姐睡到日上竿头,刚醒乐瑶郡主便来了,这不,郡主刚走,小姐在方才之前,滴水未进,老奴便去小厨房做了些开胃舒软的小馄饨。”
“乐瑶那丫头刚走?她没与你一起用午膳啊?”
叶朝歌笑着摇头,“没有,小姑娘不饿。”
叶辞柏也没有多想,训斥道:“她不饿,你便自己吃,怎能饿着自己呢,真是不知道爱惜身子,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好。”
见妹妹这么听话,叶辞柏满意点头。
叶辞柏来了,有他在旁盯着,叶朝歌将一碗小馄饨尽数吃了个干净,最后连汤也喝光光。
妹妹吃饱喝足,叶辞柏方才道明来意,“今日上午我去母亲那,姨婆这两日怕是要回去了。”
……
第602章 我媳妇就是善解人意
姨婆离开是在三日后。
当日,田娴儿,墨慈和乐瑶闻讯前来相送。
“姨婆,您要保重。”
“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对于这位慈祥且开明的老人,她们充满了万千的不舍。
老人家含笑应下,布满了岁月痕迹温暖的手,一一抚过叶朝歌她们的颊,殷殷叮咛:“相交容易相处难,人生难得知己,你们几个便很好,记住,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相互扶持照应,一起年轻,一起变老。”
在所有人的不舍中,姨婆上了马车。
祁继仁派来护送的车队逐渐远去。
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祁氏痛哭不止,最终哭晕在叶辞柏的怀里,回到致宁苑,红尘给扎了一针,方才醒来。
醒来后便坐在椅子上默默流眼泪,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叶朝歌看着不忍心,轻声说:“娘,待姨婆七十大寿的时候,女儿陪您去给她老人家过寿好不好?”
“七十大寿?”祁氏呢喃,然后长长一叹:“还要五年啊……”
“来年,来年儿子和墨慈成了亲,便陪您去探望姨婆,并在那住上一段时间如何?”叶辞柏想也不想的迅速接话。
旁边的墨慈闹了个大红脸。
田娴儿见状捂嘴笑,就连乐瑶,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祁氏瞪了儿子一眼,“墨慈还在呢,你也不怕吓着她。”
叶辞柏理直气壮的抬起头,“实话怎么能吓着人,再说了,您儿媳妇没那么容易吓到。”
众人轰然笑出声。
墨慈悄悄地捏了捏手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狠狠的捏了他一把。
嗷——
叶辞柏当场叫出声。
下一刻,屋内的笑声更响亮了。
经过这么一通闹,姨婆离开的悲伤不舍散去了些。
在致宁苑逗祁氏开怀了后,几人便离开去了叶朝歌的一甯苑。
刚到一甯苑,人还未坐下,花期便上前提醒道:“郡主,您出来有一会了,该回去了。”
乐瑶面上的笑容一僵,怒容浮现,只是到底当着叶辞柏他们的面,忍了下去。
深吸口气,勉强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继续,我先回府了。”
她现在的门禁,已然固定在了一个时辰后。
用母妃的话说,出门不要紧,但是,去哪也不准去与江家的铺子!
来叶府也不要紧,但是,至多停留一个时辰!
若一个时辰不归,纵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行!
若超过一刻钟,一个月不准出门,倘若超过一个时辰,在出嫁前不准出门!
不但如此,母妃且给她设下出门的次数,每隔十日出门一次,一月可以预支一次。
她这次出门,便是预知了下一个十日的。
也就是说,这次她回去,至少有半个多月出门不得。
现在的她,就好比那囚犯,没有自由,时时被人监视着,看管着。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又能怪得了谁呢?
是自己将局势发展到现今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是她冲动无所顾忌后得到的苦果!
乐瑶带着花期和花朵走远,身后,众人若有所思。
许久,田娴儿率先问出口:“乐瑶身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上次朝歌笄礼前她们来叶府走流程,那日开始,便不曾见到微白,问乐瑶也是含糊有词,今日依旧没见到微白,且换成了两个面生的丫鬟。
根据她的观察,这俩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伺候乐瑶,倒像是在看管着她。
而且,很明显,乐瑶并不喜欢她们二人。
宸亲王和王妃对乐瑶的宠爱,上京之中几乎是人尽皆知,若是没什么事,他们怎么会如此待乐瑶?
“朝歌,乐瑶待你向来比待我们亲近,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娴儿想不通便问叶朝歌。
后者垂眸不动如山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乐瑶之前随我们去普乐镇玩欢脱了,王妃怕继续放任她下去更难管束,方才对她严厉了起来。”
“是这样啊。”
叶朝歌的说辞,田娴儿并没有质疑。
可叶辞柏和墨慈却不信。
他们一个与乐瑶一起长大,了解她,一个心细如发,只是,叶朝歌既然如此说,倒也没有多言其他。
闲聊了一会,田娴儿和墨慈便回去了,叶辞柏作为护花使者前往送佳人。
田娴儿先被顺道送回了伯爵府,在回学士府的路上,叶辞柏弃马钻上了马车,“墨儿,你也发现出了不对劲对吗?”
墨慈点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不过既然朝歌不想说,那便有她不说的原因,我们便权当什么也不知道吧。”
叶辞柏咧嘴笑,难掩骄傲道;“我媳妇就是善解人意。”
“你又胡说,再胡说你就给我下车去,我不用你送了!”墨慈娇容绯红,瞪着眼睛放狠话。
叶辞柏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了,等你成了我媳妇我再说。”
墨慈又羞又恼,狠狠的踩了他的脚一下。
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之前多少还含蓄点,现在倒好,私底下叫她媳妇已然成为家常便饭。
为了这个,她自己都忘记恼怒了多少次。
而每次,他都是应的好好的,可过了后,依旧是死性不改。
有时候她忍不住的去想,他和朝歌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妹妹古板稳重成熟,怎么哥哥却……动不动耍流氓,占她便宜!
不过,虽是嘴上恼着,对他倒也不曾厌烦。
反而已然有些习惯。
“过些时候梅花该开了,我陪你去看梅花可好。”
马车停在学士府,叶辞柏如是询问墨慈意见。
对于这些梅啊花啊草啊,文雅的消遣,叶辞柏本人是丝毫不感兴趣,但墨慈不同,她本就是个安静的才女,她喜欢。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彼此间基本都已了解,叶辞柏是个什么性子,墨慈不说全部了解,但也了解几分。
深知他就是个糙儿郎,自小跟着祁继仁在军营,只对舞刀弄棒感兴趣,舞文弄墨,烹茶赏花却是一窍不通。
可他却愿意迁就她。
“好。”她说。
……
第603章 谁也不欢喜,只欢喜自己
叶辞柏笑了。
笑得像个得了饴糖的孩子。
伸手抚上她的娇颜,“进去吧,有时间我便来陪你。”
墨慈覆上脸上的大手,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
叶辞柏透过轩窗,看着墨慈进府后,方才下令打道回府。
回去后,直奔叶朝歌的一甯苑。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待叶朝歌回应,叶辞柏自顾自接着说道:“早前我便觉得有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想到那个点上,今日,你说到普乐镇,我想起来了,江霖是从普乐镇离开的,而乐瑶是从普乐镇回来后才有的变化,你实话告诉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听到兄长这一连串有根有据的分析,叶朝歌无声一叹。
果然,现在的兄长分毫不好糊弄了。
也难怪卫韫怀念以前的兄长,这一刻,她也有些怀念。
“不会真有什么联系吧?”久不见妹妹回应,叶辞柏眼皮狠狠一跳,脑海中的某个猜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先前,妹妹从普乐镇回来,告诉他江家外地的商铺出了些问题,江霖赶去处理。
当时他嘴里虽然抱怨江霖不靠谱,但心中却有些疑惑。
他与江霖自小认识,一起长大,对他这个人,可谓是十分的了解,虽然平日里放荡不羁,娘里娘气,也没什么正形,更不靠谱,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当初是他拜托他跟着去普乐镇看着卫韫和妹妹,他既然应下,若没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决计不会不管不顾。
而且,江家家大业大,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他这个少东家千里迢迢的赶去处理?
再者说,就算必须他去处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妹妹也是他的妹妹,生辰及笄那日,他都不曾回来,便更为奇怪。
只是他一直不曾想到那个关键点上,直到今日,乐瑶的反常,以及再提普乐镇,方才醍醐灌顶。
只是到底只是无端猜测,不好与墨慈多言。
而且看妹妹的态度,并不希望宣扬出去。
“妹妹?”
叶朝歌叹了口气,“乐瑶欢喜二哥,宸亲王和王妃得知了此事,乐瑶便被拘了起来。”
果然如此!
“这么说,江霖并非是有事,而是……”
叶朝歌点点头,“当时去普乐镇,乐瑶是突然跟来的,二哥恐怕是觉得不妥,当天晚上便借口离开了,至于没有回京的原因,我想哥哥一定能想到。”
叶辞柏颔首。
是,他想到了。
在妹妹告诉他,乐瑶欢喜江霖的那一刻,便什么都明白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瞧着乐瑶那丫头不像是心血来潮。”若是心血来潮,王妃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动作。
叶朝歌点头,“只是此事也没有别的法子,除非二哥成亲,或者在乐瑶成亲前不回上京。”
“这样就解决了?”叶辞柏摇摇头,“恐怕不见得吧。”
不管是江霖还是乐瑶,他皆了解。
江霖是不会成亲,至于乐瑶,只要她待江霖的心是认真的,也不会成亲。
叶辞柏不知道,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最终却是分毫不差。
……
有关于柯福明的调查,在傍晚刘嬷嬷送来了消息。
听完禀报,叶朝歌眯了眯眼。
果然有问题。
说起来,这柯福明还真是不简单的让人出乎意料。
根据刘嬷嬷的调查,当年水祸之后,他被大水冲走,顺着水流,进了魏洲。
被金家二小姐金蝉儿所救。
自此,这柯福明便进了金家,成为金家一个无法定位的存在。
后来,他与金蝉儿在一起,二人私定终身,一年前,金蝉儿未婚秘密诞下柯福明的儿子。
事情就发生在金家,金家的家主金鸿飞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女儿身不在,孩子已经出生,真可谓是生米煮成熟饭,且熟得彻彻底底。
金鸿飞大怒,将柯福明关了起来。
直到大半年前,方才放出来。
后来如何,为何放出,看柯福明现在在哪儿,在谁的身边,便是一目了然。
“一个是订亲的表妹,一个是救自己的大家闺秀,小姐,您说这柯福明欢喜哪一个啊?”
这个结果,听得红尘咂舌不已,好奇问道。
刘嬷嬷没好气的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这脑子倒会拐弯,在说正事呢,你便给拐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了。”
红尘吐了吐舌头,“人家好奇嘛,嬷嬷您看啊,两个女子皆为他生了孩子,这……”
“恐怕,他谁也不欢喜,最欢喜的是他自己!”
不待红尘说完话,鲜少开口的红梅,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室内一静,皆颇为意外的看向她。
红梅面上一僵,低下头,呢喃道:“我没说错,那金家二小姐不顾名节声誉给他生了儿子,他却又让碧丝有喜,若是他心里有金家二小姐,那碧丝怎会有喜?”
“可你莫要忘了,他会被放出来,是金家知道他和碧丝的关系,利用他拉拢老爷。”青茗说道。
不错,当初金鸿飞将柯福明放出来,便是知晓了他和碧丝的关系,利用他借此来接近叶庭之,从而将叶庭之这个新上任的州府,拉到他们金家的船上,为他们谋便利。
不得不说,金家为了拉拢叶庭之,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那又如何,拉拢人有的是法子,他却用了最不堪的一个,而且,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是在为金家做事的样子吗?分明就是为了他自己!”
红梅的一番话,让青茗哑口无言,转头去找青岚,“青岚你说。”
“我……”青岚点点头,“我赞同红梅的说法。”
“你!”青茗气得跺了跺脚,转向红尘,“你呢?”
红尘眼珠子转了转,将问题抛给叶朝歌,“我听小姐的,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朝歌闻言哭笑不得,“你倒是乖觉。”
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们二人所说皆有道理,但不论如何,这柯福明眼下全然是在为自己谋利。”
毕竟,金家所求的只是叶庭之州府这一身份为他们的生意谋便利,并不缺银子。
……
第604章 来自卫韫的威胁加警告
“小姐说得对。正如红梅所说,恐怕不论是金家的二小姐还是碧丝,柯福明谁也不欢喜,他欢喜的是自己。”
刘嬷嬷顿了顿,略有些忧愁道:“如此来说,此人不得用啊小姐。”
叶朝歌颔首。
不论是柯福明是贪财还是为金家所用,只要得用,都能用。
可现在,事实证明,柯福明更爱自己,这样的人,难以牵制。
可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这一晚,叶朝歌几乎了无睡意。
快天亮之际,安静的内室突然传来响动。
叶朝歌坐起来,看到出现在房中的人,颇为意外,“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赶在上朝前来看看你。”
卫韫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透着寒气,他在远处站了会,感觉冰凉的衣裳有些回暖后,方才走到床前。
走近后便看到她眼下的两抹黑影,想到方才他放进来她便有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拢了眉头,沉声道:“你这是一宿未睡?”
“没有!”
叶朝歌极快回应,触上他黝黑的眼眸,忍不住心虚的别开眼,但又难忍嘴硬道:“谁说我一宿未睡,你不知道我睡得有多好,若不是突然过来吵到了我,我恐怕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卫韫看着她冷冷一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糊弄?”
说罢,没好气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下次再撒谎的时候,记得要看着我的眼睛,否则,没有说服力知道吗?”
捏够后,将她放开,淡淡道:“说吧,什么事值得你一宿未睡?”
被拆穿,叶朝歌面上有些红,吱吱呜呜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傻姑娘,这样的人其实最好牵制,你让红梅给他喂一颗药丸,让他做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一听这话,叶朝歌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柯福明不是最爱自己吗?
这样的人,最是惜命,也最是怕死。
“知道怎么做了?”
叶朝歌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想到什么,疑惑看他:“你怎么这么好提醒我?”
之前的他,可是让她把事情交给兄长的,可按照他此时的态度,却与之前完全相反。
卫韫没好气道:“我就算不提醒你,你也会自己想到,而且,我不让你管你就会不管吗?我让你交给辞柏,你就会乖乖的交给辞柏吗?”
叶朝歌:“……”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你趁早了结此事,待此事了结,你便安心给我备嫁,再也不许管这些,知道了吗?”
卫韫发了狠的威胁警告。
“知道了。”叶朝歌应的痛快。
卫韫捏了捏额,嘴上应得痛快,恐怕过了后很快就忘了。
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
次日,叶朝歌便让红梅将柯福明带来。
红尘喂了他一粒药丸。
柯福明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红梅和红尘的手下反抗拒绝?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你急什么,怕死啊?”红尘凉凉说道:“放心吧,你暂时死不了。”
暂时……
柯福明脸色丕变,白得不像话,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隐隐颤抖的双肩。
红尘不屑的撇了撇嘴。
就这怂样,真怀疑他是怎么做到让两个女子在名分未定的情况下,给他生儿育女,又是怎么做到怂恿的那叶庭之不顾道德伦理,欲要气死老夫人?
“叶,叶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柯福明磕磕巴巴的开口。
叶朝歌淡淡看向他,“你不明白?”
“小的,小的……”柯福明用力的摇头,“叶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的已然甘愿为小姐所用,为何……”
“是为我所用,还是为你自己?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待事情了结之后,红尘自会给你解药,且按照之前所说,我给你自由身,任凭你是去金家做二小姐的乘龙快婿,还是和碧丝远走高飞,皆随意。”
说这话时,叶朝歌唇角含着冷笑。
黝黑的眸子里,呈满了讥讽。
金家二小姐……
柯福明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叶朝歌知道了!
她竟然知道了!
那般隐蔽,只有金鸿飞金豹和金蝉儿知道的事,叶朝歌竟然知道了!
她既然知道了他和金蝉儿,那么,他为金家所用刻意接近叶庭之的事……
不用想也知道,她也知道了!
“你能背叛金蝉儿,金家,便能背叛我,毕竟,你连为你不顾名分未婚之下生下儿子的金蝉儿都能说背叛便背叛,更遑论是我。”
说罢,叶朝歌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好了,说说吧,把你上次遗漏忘记的,现在补充补充吧,当然,你若是忘了……”
“没有没有,小的没忘,没忘,小的全说全说,只是小姐,小的这条贱命……”
嘭!
红尘没了耐心,一脚踹过去,“你是耳朵塞驴毛了,听不懂小姐的话吗?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待事情了结,自然会给你解药,你也说了你是条贱命,既是贱命,我家小姐自然是不稀罕,快说,不说姑奶奶脚下可不长眼!”
红尘一边威胁着,一边作势抬脚。
柯福明条件反射的抱头退了退。
红尘见状,毫不掩饰的嗤笑了一声,“怂货!”
柯福明喏喏的不敢反驳,将他与金家之间的纠葛,以及与金蝉儿的事道出。
柯福明所言,与刘嬷嬷查到的并没有什么出入,只不过更为内详尽一些。
根据他所说,金蝉儿为他生下儿子后,金鸿飞便知道了,将人把他关了起来。
后来,魏洲新任州府委任下来,金鸿飞为生意便利,便听从金豹的提议,拉拢叶庭之,为了万无一失,将叶家以及叶庭之查了一遍。
也是在那个时候,碧丝入了金家人的眼。
得知碧丝与他是表兄妹,且订过亲,便让他借此接近叶庭之,与他们里应外合。
所以,便有了那日他被乞丐暴打,被前往魏洲上任的叶庭之撞见。
接下来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至于金家和叶庭之之间的勾结,对此他并没有出什么力,全由金豹一个人所促。
……
第605章 不要脸的渣男
“金总管以……小姐您刺激老爷,然后老爷和金家便勾结在了一起。”
柯福明仿佛怕叶朝歌不相信似的,保证道:“小的以性命担保,小的所言皆句句属实,再不敢欺瞒小姐。”
他现在的小命就捏在叶朝歌的手上,怎敢欺瞒?
“既然金家的目的达成了,你为何还留在叶庭之的身边。”叶朝歌淡淡问他。
柯福明咬牙,“那金鸿飞就是个不讲信任的,金家和州府达成协议后,小的去找过他,要求迎娶婵儿,并从州府撤离……”
金鸿飞却不同意,让他继续留在叶庭之的身边,让他当他的眼线。
他不同意,金鸿飞便威胁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怂恿婵儿未婚怀了你的孩子是为了什么,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我且告诉你,就算婵儿给你生了儿子,我若不同意你成为我金家的女婿,你便永远不是!我金家不养废人,你若想进我金家的门,便要听我的!”
就这样,他继续留在了叶庭之的身边。
和碧丝之间,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那天晚上他被金鸿飞刺激后喝了点酒,然后碧丝来找他,后来,后来……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无数次。
“小姐明察,小的再无半句遗漏。”
将最后的底牌道出,柯福明顾得其他,伏地表诚。
最开始瞒下他和金家金蝉儿的关系,一是怕叶朝歌会迁怒于他,二是怕此事传到碧丝的耳朵里,在没捞到足够的银子前,他不想和碧丝闹掰。
只是,叶朝歌自己查到了。
想到这一点,柯福明咬了咬牙,“敢问小姐,这些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叶朝歌掀了掀眼皮,丢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说呢?”
柯福明捏紧拳头。
整件事,只有他,金蝉儿,金豹,还有金家家主金鸿飞,其他人一概不知。
金蝉儿不可能出卖他,那么,就只有金豹和金鸿飞了!
想到此,柯福明将这笔账默默的记在了心头。
“柯福明,我且问你,你如实回答我,金家二小姐金蝉儿,和你的表妹碧丝,你欢喜哪一个?”
这个问题,红尘依旧记着。
柯福明愣了愣,这是什么问题啊。
红尘上去抓起他的衣领,“说,是金蝉儿还是碧丝?”
“……一,一定要回答吗?”
“是!”
“是她们二人选一个?”
红尘眯了眯眼睛,“算是吧。”
“婵儿。”
红尘松开他,“碧丝呢?她是你的表妹,也就是你订过亲的女子。”
柯福明眼睛闪了闪。
是,碧丝是他的表妹,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更订过亲。
可那又如何?
碧丝早就跟了叶庭之,她就是个破、鞋,一个破、鞋值得他欢喜?
如果红尘知道柯福明心中所想,必然会质问他,明知她早已失、身于叶庭之,为何还要让她怀了他的孩子?
一边嫌弃人家是破、鞋,一边又让人家怀了孩子,让破、鞋怀了身孕的他,又算什么?
“红梅,送他回去。”
“是。”
红梅拎起柯福明走人,带看不见人影,红尘凑过来对叶朝歌说:“小姐,其实这柯福明对金蝉儿也是有些心的,对不对?”
叶朝歌笑,“不尽然。”
“啊?他方才亲口说的。”
“你问的他金蝉儿和碧丝二人间选择哪一个,而不是,在金蝉儿,碧丝和他自己间选择。”刘嬷嬷戳着她的脑门,道:“你呀,莫要再纠结此事了,最近去将军府了吗?”
红尘如实摇头,“没有。”
自从那孩子痊愈之后,她便再未去过。
“您老人家突然提起这茬,莫不是月牙有线索了?”
刘嬷嬷面不改色的摇摇头,“没有,有线索我还能不告诉你吗,好了,我去前院一趟,你留下伺候好小姐。”
说罢,便走了。
红尘立于原地,望着刘嬷嬷急匆匆的背影,挠挠头,喃喃自语:“怎么感觉好奇怪啊?”
叶朝歌清楚的听着这话,与青岚对视了一眼,皆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
红梅送柯福明回去,是在一个时辰后回来的。
“不出小姐所料,奴婢将他送回去没多久,他便自己悄悄的出了府,连着去了七家医馆。”
红梅禀报道。
红尘冷笑,“他就算去遍了全上京的医馆,也没用!”
她配制的药,岂是普通大夫能勘破的?
红梅点点头,“是,这七家医馆的坐诊大夫皆告诉他,是绝脉。”
绝脉,命不久矣的脉象。
“死心了?”叶朝歌淡淡问。
“是,回来了,应当是死心了。”
“那便等着吧。”
解决了一桩心事,叶朝歌歇了个极好的晌。
醒来后,便见刘嬷嬷守在旁,红梅她们并不在内室。
叶朝歌坐起来,醒了醒神,便道:“嬷嬷想说什么便说吧。”
刘嬷嬷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奴这点心思,果然瞒过谁也瞒不过小姐。”
“是月牙有消息了吧?”
“是,昨晚刚收到的消息,老奴恳求小姐,支开红尘几日。”
“哦?这么说,消息不太好?”
刘嬷嬷一边伺候叶朝歌起身,一边说:“对我们来说倒是无妨,老奴只是怕红尘那丫头冲动起来不管不顾。”
叶朝歌洗了把脸,拿巾帕擦干净,“说说看,怎么回事。”
这件事,刘嬷嬷原本并不愿意管,在她看来,大牛有此,纯粹是自找的。
明知那月牙早已不是以前的月牙,却还是一意孤行,在她走了后,又带着不是他的孩子上京寻找。
只是,不看大牛,不看月牙,也要看红尘。
故而,刘嬷嬷便派了人去打听。
历经数日,昨日晚间,送来了消息,月牙找到了,她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上京,在上京的常家。
“常兴?”
“是,当初月牙口中所说,强迫于她的外来富家公子,应当便是常家的二公子常兴。”
叶朝歌皱了皱眉,“这么说,那孩子也是常兴的?”
“应该是的。”
孩子具体是不是常兴的,恐怕只有月牙说的清楚,但若常兴便是那富家公子,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
第606章 在想男人
对于常兴,叶朝歌至今还记得清楚。
叶宇轩的好友!
当初,裴岚外室母子的事,便是从他那透露给了徐开安,以至于在街上,徐开安刺激兄长打人,并去京兆尹‘住’了两日。
只是后来听说,这常兴离开了上京,被常家送了出去。
“月牙现在在常家?”
刘嬷嬷点头,“说起来这月牙也是个好本事,竟然能让那常兴纳了她,她现在是常兴的月姨娘。”
叶朝歌恍然,难怪刘嬷嬷要她支开红尘。
是怕她得闻此事后冲去找月牙算账!
毕竟,在明面上,月牙还是大牛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有名无实,但也是事实。
可她却将与旁人生的儿子丢给大牛,且做了人家的妾室。
依着红尘对大牛……
“红尘,你去哪儿?”
突然,外面传来红梅的声音。
叶朝歌和刘嬷嬷相视一眼,后者一拍大腿,“坏了,这丫头怕是听到了。”
“去看看。”
刘嬷嬷一边向外走,一边吆喝红梅,“拦住她,拦住红尘。”
出去时,红尘已经被红梅拦住了,正扭作一团,见到刘嬷嬷,红尘不挣扎了,怒道:“嬷嬷,你骗我!”
上午她问她,她还说没有,下午却背着她,与小姐说!
若非她觉得不对劲,在方才刘嬷嬷支开她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恐怕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事到如今事情根本瞒不住了,刘嬷嬷叹了口气,“丫头,我也不想瞒着你,只是……”
“嬷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叶朝歌走出来,对红梅说:“放开她,我看她敢踏出一甯苑半步!”
红梅依言放开了红尘。
叶朝歌在,红尘多少有所顾忌,对主子,她向来尊敬爱重。
见她消停了,叶朝歌扔下一句:“都给我进来。”便转身回了屋。
屋内。
叶朝歌坐在那,看向红尘,“红尘,之前我便告诉过你,无论做什么要谨记分寸,你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红尘跪下,“奴婢不敢。”
“不敢?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要打去常家了,你说,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叶朝歌拍桌而起,厉声呵斥道:“红尘,你给我记住,这是大牛和月牙的家事,你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
就算找月牙算账,那也是大牛该找,而不是红尘!
即便她找过去了,月牙也会用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红尘跪坐在低声,捂脸嘤嘤哭泣。
叶朝歌见状,叹了口气,走上前,“傻丫头,你就算想管此事,也不能如此冲动,至少,先看看大牛的态度,否则会落下埋怨。”
闻言,红尘眼睛猛地一亮,“小姐……”
“笨丫头,还不快谢谢小姐。”刘嬷嬷在旁急的跳脚。
红尘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多谢小姐,奴婢多谢小姐。”
“行了,起来吧。”叶朝歌将红尘拉起来,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说道:“我并非反对你管此事,我说过,不论做什么,你们只要有分寸,我皆不会干预,但若你现在冲动,便是失了分寸,而且,你若这般去了,常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到头来,你有理你也会变成没理,更何况,你本就没理。”
红尘的身份是硬伤,去了常家根本就站不住脚。
红尘泪眼汪汪的抽了抽鼻子,“奴婢知道,小姐是为了奴婢好,奴婢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再冲动了。”
叶朝歌点点头,便问刘嬷嬷:“此事大牛可知道?”
“老奴还未传话到将军府。”
“那好,嬷嬷,你陪着红尘去将军府走一趟,将事情告诉大牛,你们要记住,不要干预他的选择,不论怎么选择,那都是他们夫妻的事。”
刘嬷嬷一一应下,转向红尘:“行了,下去洗把脸跟我走吧,你呀你呀,真该庆幸摊上了小姐这般的主子,这要是换做了旁人,早将你撵出去了。”
红尘吐了吐舌头,“小姐才不会舍得我呢。”
刘嬷嬷气,“小姐舍不得,我舍得,你这皮猴子,操不完的心。”
拌嘴间,刘嬷嬷和红尘退了下去。
叶朝歌失笑的摇摇头,端起茶盏抿了口,这时候,眼睛的余光无意中瞄到正不知在想什么的红梅。
放下茶盏,“在想什么?”
“在想男人。”
“咳咳!”青茗一口气差点被上来。
叶朝歌看了她一眼,问红梅:“在想谁?”
“殿下,少爷,江少爷,陆世子,大牛,柯福明,潘虎,老爷……”红梅如数家珍般,一串一串的报人名。
叶朝歌摁了摁唇角,想的还挺多。
“你想他们做什么?”
红梅皱了皱眉,“奴婢想不通,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都不一样?”
“你是指……”
“殿下对小姐极好,且爱重;少爷待墨小姐亦是如此;江少爷放荡不羁,处处留情;陆世子,对叶思姝情深意切,对恩雪却冷酷无情;大牛,对心里没他的月牙一片赤诚;柯福明……”
许是一口气说这么的话不适应,有些气不匀,喘了会,红梅接着说:“柯福明让两个女子不要名分的为他生儿育女,却谁都不爱,只爱自己;潘虎,妻子给他戴绿帽子,却选择放手;大将军,将军夫人早逝几十年,始终如一;而老爷,夫人是他结发妻,少爷和小姐是他亲子亲女,裴岚是他青梅竹马,碧丝碧桃是他的人,老夫人是他的亲娘,却……”
“好了红梅,说了这么多的话,该渴了。”
未待红梅的话说完,青岚出言打断。
叶庭之再如何,那也是小姐的生父,当着小姐的面细数她生父风流的过往,还过多评价,她也真敢说!
平日这红梅话是最少,真是没想到,一经开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红梅低下头,不再开口。
叶朝歌笑笑,“不妨事,你说的都是事实。”
闻言,红梅重又抬起头,眼睛澄澈的望着叶朝歌,“那小姐,他们为何不一样?”
……
第607章 月姨娘
“人与人怎会是一样?”
叶朝歌想了想,打了个比喻,“好比,红尘欢喜大牛你却不欢喜,道理是一样的。”
人与人不同,男人与男人亦是不同。
这世上有深情不渝的好男人,自然也有自私自利的渣男。
红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叶朝歌笑笑,不再多言。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隐隐难言的滞涩在流动。
……
将军府。
“大牛呢?”
田伯望着一起来的刘嬷嬷和眼睛显见微红的红尘,心有所感,并未多问,带着她们去了大牛所住的居所。
三人过去的时候,大牛正抱着孩子哄。
大牛粗壮,小孩小巧,他抱着,倒也一点不显笨拙,显然,他经常抱。
“刘嬷嬷,红尘,你们怎么过来了?”话出口,大牛便想起了之前红尘对他说的话,老实巴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
许久。
“可是找到她了?”
刘嬷嬷先一步摁住要说话的红尘,点点头,“找到了,人就在上京,但是,她现在不只是叫月牙,她有了一个新称谓,月姨娘!”
此话一出,不只是大牛,便是田伯也吃了一惊。
“月姨娘?怎么回事?”
刘嬷嬷看向大牛怀里的孩子。
孩子长得很漂亮,与月牙并不像,倒是与她记忆中的常兴有几分相似。
如此,便也彻底的对上号了。
“这孩子,应该是常家二公子的常兴之子。”
“常兴?是他?”
田伯自是认识常兴,托他的福,孙少爷和徐开安当街打架,并去了京兆尹府的大牢一游。
刘嬷嬷点点头,看向大牛,“去年我见过常兴,此子与常兴至少有五分像。”
经过刘嬷嬷这么一说,田伯将孩子仔细看了一番,点点头,“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很像。”
“一年多前,常家将常兴送离上京,直到数月前方归,在离开上京的那段时间,常兴去过很多地方,其中包括边城。”
边城在大越边缘之地,义城村距离边城便不远。
“根据常家的下人所述,一个多月前,月牙找去了常家,使了些许手段,入了常家的门,成了常兴的姨娘,因此我猜测,事实的真相应当与月牙所说有所出入,且,有可能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常兴的身份。”
“什,什么手段?”大牛的声音沙哑非常。
刘嬷嬷淡淡的看向他怀里的孩子,意思十分的明显。
顺着她的眼神低头,大牛闭了闭眼。
恐怕方才并不只是刘嬷嬷的猜测。
从一开始,月牙怕是便知道常兴的身份,所以方才在当初要生下她口中‘强’了她陌生男子的孩子,因为她从一开始,便打量着来上京登门入户!
至于她为何不曾抱着孩子来……
她应该是怕入常家门不成,反成自己的累赘!
想至此,大牛一颗心,凉透了。
到了这一步,他究竟还在期盼什么!
人心易变,从小一起长大又不如何?不死心又如何?到头来,现实摆在眼前,逼着他不得不接受。
月牙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乐观善良的姑娘。
大牛用力的捏起拳头,黝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田伯看在眼里,无声的叹了口气,造孽啊,当真是造孽啊。
这都叫什么事啊。
“大牛,我查到的就这样,你好好想想吧,月牙已然派了人去义城村找孩子,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你带着孩子来了上京。”
顿了顿,刘嬷嬷看着他,一语双关的又道:“据知,她仿佛并没有告诉常家人和你成过亲的事。”
说罢,深深的看了大牛一眼,随之同田伯点点头,拽着红尘出去了。
“嬷嬷?”
“给他点时间。”
这件事,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大牛全心全意的待月牙。
红尘不说话了。
这时,田伯走了过来。
“我们出去说。”刘嬷嬷对他说。
田伯点点头。
三人去了前面的小厅,“这月牙不简单,去了常家一个多月,不但成了常兴的姨娘,且还在极短的时间内,私底下拉拢了常府的一部分下人为她所用。”
派去义城村接孩子的便是她的人,如若不然,在隐瞒了自己成过亲后,没有把握,她又怎敢派人去义城村?
田伯挑眉,“你是担心她会来闹?”
“闹她倒是不敢,此事本就她心虚,况且,和大牛成过亲一事,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常家人知道,我是担心,这个女人……会发疯。”
月牙不敢闹,但保不齐她不会暗中搞小动作。
田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
“那成,我们先回去了。”
……
刘嬷嬷和红尘这一去,到了傍晚才归。
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小豆丁。
“小少爷硬是跟着老奴来,没法子,老奴只得将他带来了,收拾东西耽搁了些时间,老奴回来晚了,还望小姐恕罪。”
刘嬷嬷解释回来晚的因由。
在将军府,她和红尘同田伯辞别后便要离开,谁知,小宝不知怎么得了消息窜了过来,抱着她的腿耍赖说什么要跟。
无法,她们只得将人带来回来。
“姐姐,你不要怪嬷嬷,是小宝要来的,小宝想姐姐了。”小宝蹬蹬跑过去,抱上叶朝歌的腿,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说道。
叶朝歌笑笑,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哎呀,咱们小宝怎么又重了?”
将他安置到自己腿上,叶朝歌方才又说:“姐姐没有怪嬷嬷啊。”
“恩!”小宝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我知道,姐姐最好了。”
然后伸出一双藕段胳膊,搂上叶朝歌的脖子,用力的在她脸上亲了口。
亲完之后便挣扎着要下来。
叶朝歌不知何故,便依他放了下来。
小宝刚落地,便一本正经的说:“小宝长大了,小宝变重了,不能再让姐姐抱了,否则累到了姐姐,小宝该心疼了。”
这话听得叶朝歌心里滚烫滚烫的。
小宝不只是长大了,变重了,且也懂事了。
小宝的到来,给叶朝歌增添了许多的欢乐,祁氏对于这个‘捡来’的老来子,向来是十分疼爱的,当天晚上便将小宝抱去了致宁苑。
……
【作者题外话】:卡文,没有存稿的我要哭了。
估计今天更新不出五章了,先暂定两章,如果写出来了,就更新,如果状态依旧不好,只能让我捋捋思路等明天了。
提前解释下,姑娘们见谅。
第608章 承曦所做,所赠
夜色微凉。
叶辞柏和叶朝歌从致宁苑出来。
“歌儿,两日后柔然的使团便要回去了。”
送叶朝歌回一甯苑的路上,叶辞柏忽然说道。
冷不丁的听到这话,叶朝歌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淡淡的恩了一声,“谈妥了?”
叶辞柏点点头。
此次柔然来大越为议和而来,经过数日的交涉,最终两国达成一致,大越与柔然自此永结友好,互通有无,永无兵戈。
“条件是?”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此次结好,虽是柔然先提,但对两国皆有裨益,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协议或是条件联系。
叶辞柏笑笑,“妹妹就是妹妹,反应就是快。”随之又道:“不错,是有条件,条件便是,大越需送一名贵女,以和亲的身份代表大越前往柔然,并与柔然的曦琼王缔结连理。”
叶辞柏将‘曦琼王’三个字咬得极重。
奈何,叶朝歌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只是贵女?”
叶辞柏再颔首。
“这柔然倒是有意思,公主、郡主不要,却要贵女。”
叶辞柏眸光微闪,“有意思的还在后面,你可知,提此条件的人是谁?”
叶朝歌摇头,“这我怎会知道。”
自那柔然的使者团来到上京后,她一不曾出门,二不曾关注过,若不是那日外祖的反应委实奇怪,她也不会想到承曦的身上。
但也仅限于此,其他的,一概不晓。
“此次随使者团来的柔然公主,扶芯。”
扶芯?
前世卫成的柔妃,那个美得令人窒息,不凭身份,只凭自己便将卫成拢在手心,且与当时后宫里的皇后叶思姝,贵妃徐明珠呈三足鼎立之势的亡国女子。
竟然是她?
没想到,她竟在使者团中。
关于前世卫成和柔妃之间的开始,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卫成待她极为上心重视,叶思姝和徐明珠对她颇为忌惮。
如今,扶芯不再是以亡国女的身份出现,而是以友国公主,她和卫成……
想到此,叶朝歌好笑的摇摇头,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的事还不够操心的,管那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万千思绪一闪即过,叶朝歌问叶辞柏,“贵女可有人选了?”
“我话还未说完。”
叶辞柏又道:“这扶芯公主所提,陛下自是应允,但就在陛下应允的当天,同来的曦琼王便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并将此提议换做派遣百名农户前往柔然一年,助他们开垦荒地,种植黍米。”
曦琼王……
叶朝歌眸光微闪,她记得,这是兄长第二次提及此人。
曦,曦琼王,承曦……
淡淡道:“哥哥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总不会是想告诉她,承曦所做这一切,是为何故吧?
叶辞柏笑笑,“我只是想告诉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已然放开,所以……”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书。
“当初,你为和他撇清关系,拒绝他为你医治头疾,如今,他已然放开,便无先前的顾虑……”
“所以,这是他给你的,你想让我收下?”
不待叶辞柏把话说完,叶朝歌便声音微冷的接过话茬。
听出妹妹的转变,叶辞柏深知她恼了,连忙解释道:“这书的确是他给的,但并非是给的我,而方才我说那么多,也的确是想让你收下。”
“什么意思?”
叶辞柏挠挠头,“他先给的太子,太子又给的我。”
卫韫?
叶朝歌皱眉。
叶辞柏将此间经过道出。
白日,承曦去了东宫,将此书拿给卫韫,让其转交给叶朝歌,随后,卫韫又将叶辞柏叫了过去,把书给了他,让他交给叶朝歌。
听后,叶朝歌笑了,看着还未有所觉的兄长,无奈摇头,这个傻哥哥唉。
明明他能给她,却偏偏让兄长给,这分明是知道她会恼,会不乐意,让兄长当炮筒呢!
“他让你给,你就给?哥哥,你何时这么听话了?”
“你先看看此书为何物。”
叶辞柏终归没有傻到家,怎会不知卫韫拿他当炮筒?
但这个炮筒,他当的心甘情愿!
叶辞柏将书硬塞给叶朝歌。
就着灯光,看清书名——万毒经。
“万毒经?”
“什么?万毒经?”红尘咋咋呼呼大叫一声,然后一把从叶朝歌的手上将书夺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翻开,迅速浏览数页,惊喜点头,“不错,是万毒经,真的是万毒经……”
说着说着,她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将书摁在怀里,一副宝贝的不得了的模样。
叶朝歌看着,疑惑不解:“你知道此书?”
红尘已然陷入激动狂喜中,顾不得回话,红梅便将自己所知有关于万毒经的种种道出。
数百年前,苗疆有一门派,名为万毒门,派如其名,万毒门以毒闻明。
他们有一门派至宝,为万毒经,此经记载着天地间数万种毒,且附有解法,以及炼制蛊毒的法子。
传言,得此书天下称霸。
只是,万毒门盛产毒物,即便觊觎垂涎,也莫可奈何不得。
后来,经过时间的沉淀,万毒门消失在岁月的长流之中,而这本万毒经,自此流转于江湖,成为众人争夺之物。
虽然时光变迁,传言早已不尽实,但此书,依旧是习医之人毕生所求之物。
红尘本是医、毒双习,方才反应,也不足为奇。
“不错,早前我与长风外出寻佑怀神医时,便听闻过此书的传言。”叶辞柏说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被卫韫当做炮筒,而顺其意的原因。
恐怕当时卫韫会收下承曦的此书,也是因为这书的难得之处。
叶朝歌捏了捏眉,“即便如此,我也用不上此物,从哪来的便送回哪里去吧。”
她和红尘不同,既非医,又非毒,要这万毒经有何用?
红尘张张嘴,下意识的便要说‘小姐你用不上,我能用上啊’,却被刘嬷嬷先一步察觉给用力的拧了胳膊,疼得她当场呲牙咧嘴,到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
第609章 回礼(上)
夜幕深沉,月影西斜。
朦朦胧胧的内室里,叶朝歌坐于桌前,面前放着那本万毒经,耳边回想起刚才兄长离去前所说的话。
“你我是兄妹,你心中所想,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也知道,不论是我,还是太子,虽说所做出于私心,但终究此事是你的事,这样吧,为兄不勉强你,此书先放你这,收与不收,这两日你自己好生想清楚。”
叶朝歌轻叹一声。
她知道,兄长也好,卫韫也好,皆是一片良苦用心。
低头垂眸,望着那本对红尘有着万千吸引力的毒经,一时间有些复杂难辨。
久久,耳畔隐隐传来更夫打更敲梆子声。
戌时末了。
“在等我?”
在一片静谧之中,卫韫清浅的嗓音徐徐传来。
叶朝歌抬首,顺着声音幽幽看过去,“方才我还在想,这么久不来,莫不是心虚的不敢见我了?”
“心虚是有,但要说不敢见你……那倒不太至于。”卫韫凑过来,一眼便看到她面前摆放的书,以及佳人复杂难辨的面色,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生气了?”
叶朝歌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我若说生气了,你待如何?把东西送回去?”
“我既已代你收下了又怎会送回去?而且,这东西他送的光明正大,且是给你赔罪用的,既是赔罪,若返送回去,岂不是在告诉他,不接受他的赔罪道歉吗?”
“什么赔罪道歉?”叶朝歌皱眉。
“怎么,你哥不曾对你说?”
“说什么?”
卫韫挑眉,思绪微闪,一下子便摸准了叶辞柏的小心思。
早在承曦带着此物找去东宫,而非直接送来叶府,便表明了他的态度,且一开始便点出,先前给叶朝歌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且险些害死她,此物便权当赔罪,请他代为交给她。
在他将东西交给叶辞柏时,便将承曦之本意和用意告诉了他,可他却不曾告诉叶朝歌,这怕是故意留了一手,让他的姑娘恼他!
难怪方才她的反应那般大,且隐隐透着不喜和恼怒。
让他当炮筒,转头给了他一脸黑灰,叶辞柏这小子,倒是越来越鬼精了。
“所以,你见他的赔罪礼是万毒经,便不经过我的同意,代替我收下了?”叶朝歌危险的眯起眼睛。
卫韫连忙反驳,“这哪能啊,我怎会是不顾你意愿的人呢,我本来是想着,先问问你的意思再决定收还是不收,可那厮当时百般哀求我,我瞧着他都快要哭了,不收下他会觉得良心不安,为了他的良心好受些,我才收下的。”
卫韫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且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我为什么会收下?因为我收下是为了他好,你不应该怪我,应该夸我。’
叶朝歌:“……”
她悄悄的捏了捏手指。
一直听兄长说卫韫这厮极度不要脸,且不要脸至极,之前,她也曾见识过他的不要脸,但也仅限于不要脸。
此时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极度’,什么叫做‘至极’!
“说真的歌儿。”
卫韫突然严肃了起来,“我希望你能留下此书,你身边的妖魔鬼怪太多,有此书也能多一份防备和保障。”
叶朝歌沉默不言,兄长也是此意。
停顿片刻,卫韫又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想法,关键还是看你,不论你怎么决定,我听你的。”
闻言,叶朝歌长长的出了口气,“无功不受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且让我再想想吧。”
虽说,承曦打着赔罪的旗号,但早在之前,他们便两清了。
卫韫点点头,不再多言。
他很清楚,她有着自己的原则。
正如之前,不论是卫成,还是承曦,依着她的聪慧,怎会不清楚他们的心意,可她依旧与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甚至,不曾与他们沾染上半点。
他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何,也知道,她的原则和底线,所以,承曦所赠的这本书,对她来说,是重担,也是负担。
像她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这一晚,内室的光,一直亮到子时才熄。
次日一早。
叶朝歌起身后吩咐刘嬷嬷:“我记得有株吉祥如意刚发了新芽,待会您送去给兄长。”
清明苑。
叶辞柏望着桌上,以天蓝釉花盆盛栽的吉祥如意,笑了。
……
驿馆。
承曦正在用早膳,扶芯拎着裙摆跑了过来。
双手用力的拍在桌上,“小叔,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什么?”
“自然是更改议和条件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大越皇帝都同意了啊!”
承曦放下筷子,“说起此事,我还未找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忘了我们当初与大越议和是为了什么吗?”
原本底气十足的扶芯,被小叔这么一质问,顿时蔫了。
柔然是一个边陲小国,国小人稀,在外人眼中,柔然神秘,实则,他们只是地处荒凉,较为封闭罢了。
他们国地多是荒芜,几乎是寸草不生,粮食在他们那里,比黄金还要金贵。
自去年开始,柔然天灾不断,一年不曾下过雨,就连他们赖以生存的鱼类,野物,也濒临灭绝,眼看着百姓们一日日消瘦,在今年年初,父皇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便是趁着北燕和大越开战之际,他们柔然趁乱偷袭,为国民谋取生机。
此提议,被小叔拒绝了,不论是北燕,还是大越,皆是兵强马壮,即便他们偷袭成功,解了一时之困,但后果,却是得罪两个强大之国。
只是,老天爷不给饭吃,总不能让老百姓们饿死。
随后,小叔便说,再坚持一段时日,待两国打完仗,他们便与胜利之国议和,届时,他们以矿产为利,换取大越的友邦,请他们大越派农户前来柔然,为他们开垦荒地,传授种植之法。
此法,将会解决他们柔然永久的困境。
故而,便有了今日的使者团前来大越。
……
第610章 回礼(下)
“我,我也是为了小叔好啊。”
扶芯有些委屈。
她也知道,自己此次有些冲动,且将柔然数万百姓死活至于不顾。
可她觉得,既然两国已然达成一致,那么,一个条件两个条件又有什么区别?
她只不过是把前后顺序给颠倒了罢了。
最先,她抢先一步进宫,面见大越宣正帝,将原定条件改为和亲,本想着,待宣正帝同意了,找个恰当的时机,再提原定条件。
如她所想的那般,十分的顺利,可没想到的是,小叔知道后竟然进宫,将议和条件改为了原定条件。
她想不明白,小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在父皇他们的眼中,不论是先前的偷袭,还是与大越的议和,小叔都是为了柔然好,为了柔然的百姓好。
但她不同,她自小是小叔带大,且他们二人最亲近,她比谁都清楚,去年小叔离开七星谷,前来找小叔祖的时候,有了心上人。
只是小叔嘴巴严,追思亦是不遑多让,费了好大的功夫,她也只是知道,小叔的心上人是大越的贵女。
来到大越后,小叔告诉她,那姑娘要嫁人了。
在她看来,只是要嫁人了,而非已经嫁人了,只要没嫁人,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她想帮一把小叔,尽管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叫什么名字,但是没关系啊,只要大越皇帝同意了她提出的以贵女和小叔和亲条件,到时候,小叔自会道出其身份。
可到头来呢?
“小叔,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何不争取一把?”
机会都给创造了,可他却不珍惜,反而亲手将这个机会毁掉!
扶芯有些恨铁不成钢。
从小她便与小叔亲近,小叔是她父皇的堂弟。
在柔然皇室中,有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所有的皇家子,除去登基为帝者,皆要去到七星谷,护卫柔然。
根据柔然皇室的史书记载,七星谷的第一任谷主在医术上颇具天赋,一代代传承至今,故而,在柔然,七星谷也被人称为妙手谷。
有起沉疴,肉白骨之能。
七星谷现任谷主,是她皇爷爷的亲弟弟,父皇的亲叔叔,而小叔,是叔祖父的儿子,七星谷的少谷主,柔然的曦琼王。
她天生身体弱,太医皆说养不活,父皇便将她送去了七星谷。
在七星谷,是小叔将她调理好身子并带大,虽然后来她被父皇接了回去,但在她的心目中,小叔是最亲近的人。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叔好。
“之前我便说过,此事日后不要再提了,已经过去了!”承曦冷着脸,沉声一字一字的说道。
“小叔!”
“不准再说了!”
承曦蹭地站起来,扬声吩咐追思,“把公主送回去,在离开大越之前,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
他知道,扶芯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是,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也不明白,更不理解。
她是他一手带大,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他又岂会不知道。
她想的太简单了。
不说她如今是即将大婚的太子妃,便是她已经嫁给了太子,只要她心里有他,他皆会倾其一切,拼上一拼。
可是,她心里没有他!
即便他愿意倾其所有,一样什么也改变不了。
“小叔,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追思,你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
扶芯挣扎着,抱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走。
追思又不敢太用力,只得求助承曦。
承曦捏捏额角,望着一脸固执气愤的侄女,说道:“扶芯,我……”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正在门口下马。”
承曦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匆匆前来报信的侍卫给打断了。
卫韫?
承曦眼睛闪了闪,于是下令,“追思,把公主扛回她的房间!”
扶芯:“……”
追思道了声:“公主,追思得罪了。”然后将人扛起来向外走。
整个人突然腾空,扶芯吓得大叫,一会叫小叔,一会威胁追思,可惜,毫无效果。
尖叫声远去,承曦舒了口气,出去迎卫韫。
“承曦见过太子殿下。”
“曦琼王不必客气,起吧。”
承曦直起身,一眼便看到了立于卫韫身后南风手中所捧的盆植,眼睛闪了闪,让开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厅,下人上了茶。
卫韫抿了口便道出了来意。
“这是孤代人转赠给你的回礼,曦琼王看看可还喜欢?”
果然。
承曦接过南风手上的盆植,点点头,“烦请殿下转代承曦的谢意,此植承曦便收下了,定不负其意。”
见他了悟回礼的深意,卫韫牵了牵唇角,“往事如烟,曦琼王能放开,孤自不会揪着不放,前往柔然的百名农户已然准备好,他们皆是种植好手,必会为柔然开辟一条新生。”
“多谢殿下。”
喝了杯茶,该说的话说完,卫韫便起身离开。
“殿下。”
承曦突然叫住他。
卫韫顿住,转身,以眼神询问他何事。
承曦沉吟片刻,郑重说道:“后日一早,我们便会出发回柔然,此次一别,想来日后相见全凭缘分,虽柔然与大越相距万里,但若是殿下负她,承曦定不会袖手,还望殿下珍她,重她,护她,爱她。”
卫韫笑了笑,下一刻,笑意尽敛。
他看着他,淡淡道:“孤的女人,孤自会守好,倒是你,以什么身份与孤说这些?”
承曦顿住。
是啊,他以什么身份?
“承曦越矩了,殿下恕罪。”
“知道越矩便好!”
说罢,拂袖而去。
承曦抱拳立于原地,一直待扛扶芯回房的追思回来提醒,方才直起身。
回到正厅,走到放置盆植的桌前。
伸手抚上那新生嫩芽。
“主子,这是……”
“回礼。”
回礼?
什么回礼,追思自是清楚不过,只是这回礼,是不是太寒酸了点啊?
少谷主送的可是天下仅有一本的万毒经,那可是习医之人穷极一生所追求得到之物。
然后她就回了一盆破花?
不对,不是花,只是一株刚冒出头的小草?
虽说,在这万物凋零寒冬数九的天里,生出新芽的植被皆是稀罕,但到底也不曾稀罕到哪里去,这也太敷衍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