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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3章 朝歌,我好想你

    “小姐看似强硬,实则我知道,她内心最是重感情,即便老夫人待她再无情,小姐也做不到和她一样的绝情。”

    刘嬷嬷声音微哽。

    小姐是她亲自前去接回来的,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小姐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小姐心狠毒辣,可她怎知,每每针锋相对之后,小姐都会一个人去那内室待一会。

    小姐并非不怨不恨,只是,终究是血脉相连,内心深处,总会留有那么一丝丝的余地。

    如若不然,当初齐嬷嬷离开之际的那番哀求,小姐也不会应得那般爽快。

    说是看在齐嬷嬷忠心的份上,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小姐的借口,只因为,那是她的祖母。

    ……

    叶府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祁继仁的耳朵里。

    田伯过去传话时,祁继仁正摁着叶辞柏的脑袋趴在案前习字。

    听完后,祁继仁叹了口气,“难为她了。”

    叶辞柏却在那皱了皱眉,“该说难为的是那老夫人吧,叶朝歌一个晚辈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祖母,这不就是大逆不孝吗?”

    嘭!

    祁继仁一脚踹过去,“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省着刺了我的耳朵!”

    叶辞柏失忆后,他的反应没有之前的快了,在祁继仁的那一脚踹过来时,躲避不及,一下子连人带椅子踹翻到了地上。

    唔!

    疼!

    “再乱说话,下次老子就踹你的脑袋!”放下狠话,祁继仁黑着脸离开了书房。

    田伯看看这个,又看看倒在地上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的叶辞柏,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孙少爷,您不记得前尘往事说出这番话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在不了解事情之前,您说话是不是要想想再说啊?”

    叶辞柏借着他的手站起来,揉揉被踹疼的屁、股,一脸不忿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闻言,田伯也想给他一脚了,只是终究忍住了,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将老夫人和叶朝歌,以及之前的恩恩怨怨,针锋相对一一跟他说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

    “事情就是这样,若那老太太安安分分的,像之前那样安守在福禄苑,孙小姐自不会去主动寻她的晦气,可从始至终,那老太太一直在寻孙小姐的晦气,在这些事上,孙小姐作为晚辈,一直很被动,也不曾真正主动算计过什么,说实话,孙女做到这个份上,真的足够了。”

    田伯如此心平气和的同他说,叶辞柏逐渐卸下了内心的抗拒和抵触,听得有几分的认真。

    此时听到田伯的如是感慨,他沉默了下来。

    田伯说这些,也并非是得到他的什么回应,只是想让他对叶朝歌没有那般的意见大,稍稍做出点改观,

    说起来也是奇怪,不论是对待祁继仁,还是祁氏,亦或是其他人,叶辞柏虽然抗拒抵触,但皆没有像对待叶朝歌那般的严重。

    他对待叶朝歌,就像是几百年没见的仇人一般,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哪怕是对他好关心他,他依旧抗拒排斥。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月牙从中挑拨,可观察了几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虽然与那月牙并非全无关系,但更多的,还是来自孙少爷的内心。

    在他的潜意识里,对孙小姐充满了敌意。

    想到此,田伯忍不住的又想叹气了,说来也是心酸,之前孙少爷对待孙小姐,那可真是视若眼珠子,可现在……

    他看着都觉得心酸,更不用说孙小姐了。

    ……

    叶朝歌一个人呆在内室里。

    其实并没有刘嬷嬷想得那般一个人关起门来难受,她是有些难受,但也只是有些,还不至于难受到此等地步。

    她只是有些疲累了,一次两次的,感到麻木厌倦。

    她需要冷静一下,冷静的去思考,思考如何的一劳永逸,让老夫人像之前那般,安守在福禄苑,她想吃什么就给她什么,想穿什么就给她穿什么,想找谁伺候就找谁伺候,给她一个平静富贵的晚年。

    像这样,消停一阵子,又闹腾,闹腾完了再消停,然后再闹腾……

    虽然这样的闹腾证明那老太太的身子不错,可她觉得累啊。

    一不能拿她怎么样,二还要防止她真气过头一口气上不来……

    十分的累极。

    未等叶朝歌想出个结论来,外面响起刘嬷嬷小心翼翼的禀告:“小姐,乐瑶郡主来了,正在过来一甯苑的路上。”

    小姑娘来了?

    算起来,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小姑娘了。

    之前兄长失踪,她赶着去湘河,只让刘嬷嬷去宸亲王府给她送了个口信,接了兄长回来,她也接到了小姑娘的口信,说是随着宸亲王妃去温山别院住一些日子。

    这是回来了?

    不一会,披着夺目红色披风的乐瑶,飞奔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叶朝歌的身上,“朝歌,我好想你啊。”

    软软略带了些委屈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叶朝歌心头一软,回抱住她,“我也正念着你呢。”

    门口冷,刘嬷嬷便张罗着让二人进屋说话,乐瑶这才不情不愿的退开一些,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关切叶朝歌:“我昨日回来便听说你惊马落水的事,现在怎么样了?可还要紧?”

    “若是要紧,还能坐在这陪你说话?”叶朝歌笑道。

    乐瑶也跟着笑了,“这倒也是,瞧我都糊涂,不过,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刚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若不是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昨儿个我就来瞧你了。”

    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不宜登门,方才等到现在才过来。

    叶朝歌不欲同她多言,只道几个小孩玩闹惊了马,恰好在湖边,方才落了水。

    期间的阴谋诡计,牵扯纠葛,她不想让乐瑶掺和进来,她单纯活泼,不适合这些糟心事污了她的那份纯真。

    “去别院好玩吗?”叶朝歌讲完后主动岔开了话题。

    乐瑶也没有多想,说起别院,叽里呱啦的便说了起来。

    ……

第244章 上门还权

    “我跟你说朝歌,很好玩哦,别院里有温泉,冷的时候进去泡上一泡,别提有多美了。”

    “而且,那边一点也不冷,在里面,都不用点火炉,我住的那些日子,都是穿单衣呢,要不是快过年了,我还不想回来呢。”

    要不是过年,她还真想在那住到春暖花开,上京实在是太冷了。

    “我跟母妃说好了,年后再过去,届时我带你一同去啊?”乐瑶热情邀请。

    叶朝歌笑着没有说话。

    谁知,刘嬷嬷却在一旁开了口:“郡主,真有您说的那么好吗?”

    乐瑶用力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从来不说大话。”

    “那您下次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带上我家小姐啊,小姐自回京后,还未泡过温泉呢。”

    “嬷嬷!”叶朝歌不满叫道。

    刘嬷嬷好似没听到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乐瑶。

    乐瑶单纯但她不傻,一下子看出了不对劲,看看眉头皱的紧紧的叶朝歌,又看看一脸期盼望着她的刘嬷嬷,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嬷嬷你!”

    刘嬷嬷得了乐瑶的准话,这才看向自己的小姐,“小姐,事情是忙不完的,您是时候该出去散散心了。”

    “你……”

    乐瑶见气氛不对,但也听得出刘嬷嬷是一番好意,连忙开口帮忙岔开话题:“对了,辞柏哥哥回京了是不是?他现在在哪儿啊?”

    刘嬷嬷递给乐瑶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冲她呲着牙笑笑。

    叶朝歌看到这一幕,无奈又好笑,也识趣的不去纠结方才,左右又不是现在去,随即回道:“现在在将军府呢。”

    “怎么又在将军府啊,派人将他叫回来好不好?我都好久没见他了,还挺想他的。”小姑娘有些委屈。

    在结交叶朝歌之前,与她要好的便是堂兄卫韫和叶辞柏。

    如今,一个去了边城,两年后方归,一个前段时间去军营,走得急,也不曾告别,现在回来了,却又见不到人。

    叶朝歌叹了口气,想了想,对她说道:“兄长之前在路上出了点意外,很多事不记得了。”

    “意外?”乐瑶大惊,“我怎么不知道啊?”

    乐瑶不知道叶辞柏并没有去军营,更不知道期间遇袭失踪,她只知道,叶辞柏之前去了祁山,走得挺急的,她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出发了。

    “你之前离京,不会就是因为辞柏哥哥出了意外吧?”

    乐瑶反应不慢,很多事联想到一起,也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当日,叶朝歌离京只说有事,当时她还纳闷了一阵子,什么事走得这么急,此时听到叶辞柏在路上出了点意外,便也明白了几分。

    叶朝歌点头。

    “那,那现在辞柏哥哥不记得我了?”乐瑶咽了咽唾沫,仍觉得不敢相信。

    叶朝歌再点头。

    “那他还记得你吗?”

    “什么也不记得了。”

    乐瑶怔了怔,呢喃道:“这么严重啊?”

    “人没事,就不严重。”叶朝歌要求的不多,记忆没了,再找回来便是,找不回来,再重新开始,只要人好好的,便好。

    “这倒也是。不行,我要去将军府看看他。”说罢招呼微白,将她的披风拿来,穿戴好,问叶朝歌:“你去吗?”

    叶朝歌想了想,颔首,她也有数日不曾见到兄长了,本来便打算管家事一了,便去将军府走一趟的。

    二人穿戴好携手出门,刚出院落,与迎面而来的叶思姝撞了个正着。

    看到书琪端着的钥匙和装有印鉴的盒子,叶朝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底嘲弄涌现。

    本来还以为,怎么着也得过个几日再送回来,却不曾想,这才过去顶多一个半时辰,便把东西送回来了。

    “臣女见过郡主。”叶思姝掩下眸底的意外,屈膝行礼。

    来之前,她是知道乐瑶在这,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就是想趁着乐瑶在,将东西还给叶朝歌。

    当着乐瑶的面,她总不好拒绝吧?

    而且,府中情况外人不知,她只需将管家的好处往大里说,乐瑶单纯,又与叶朝歌交好,自会帮着劝上一劝。

    可没想到,紧赶慢赶,来的竟不是时候,看她们的样子,这是要出门?

    “起来吧。”

    敷衍的叫起后,乐瑶拉着叶朝歌就要走。

    对叶思姝这个人,乐瑶真不喜欢,矫情得要死,而且颇有心计,在赐婚前就与她的三堂兄走得近。

    虽然现今赐婚的圣旨已下,在未来,她便是她的小三堂嫂,但她是郡主,即便她是康王侧妃,见到她,依照阶品她是要给她这个郡主行礼的。

    她自不会去给一个还不是侧妃的未来侧妃面子。

    “等下乐瑶。”在叶思姝开口之前,叶朝歌先开了口,她走到叶思姝面前,“思姝姐姐这是何意?将东西送回来?”

    “是祖母命我送过来的,祖母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母亲之前管家管得好好的,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来吧。”

    按照之前的规矩来?

    这不就是说,继续拿母亲的嫁妆填补公中,然后她们继续锦衣玉食山珍海味?

    叶朝歌当场笑了出来,这算盘打得倒是精。

    今日之前,为了管家钥匙三番两次的闹,现在,把管家钥匙给她们了,见她把母亲的嫁妆与公中账目分开,公中又没有银子,就想把钥匙送回来?

    “你,你笑什么?”叶思姝皱眉。

    “我笑人心太贪,想捞好处闹着要管家,现在见没好处捞,就想送回来?思姝姐姐和祖母这个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啊。”

    “不是这样,朝歌妹妹方才在福禄苑你也瞧见了,祖母的身子骨并不好,祖母管家委实有心而力不足啊。”

    顿了顿,叶思姝又道:“而且,之前母亲管得好好的,祖母也想明白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不掺和了,之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

    “且,这管家这府上就是朝歌妹妹和母亲说了算,我和祖母也都会听你的,而且,传出去对妹妹的名声也好听,外人只会说妹妹能干。”

    说完看向乐瑶:“郡主您说是不是啊?”

    ……

第245章 何家姐妹恩怨

    “什么是不是?”

    正等得无聊的乐瑶,乍然听到叶思姝叫她,茫然的眨眨眼睛。

    叶思姝霎时间僵了脸。

    叶思姝在打什么主意,叶朝歌一眼便看穿,不疾不徐道:“既然管家的好处这么多,祖母管不了,思姝姐姐管便好了。”

    “而且,那日当着三叔公他们的面,祖母也说了,思姝姐姐过两年便要嫁人,也是时候学着管家了。”

    “啊?侧妃也要管家吗?不是正妃管吗?”乐瑶茫茫然开口。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忍笑真的是个力气活。

    再看叶思姝的脸色,已然不是僵硬所能涵盖的。

    “是了,郡主说得对,我倒是把这茬忘了,不过,思姝姐姐虽然日后是侧妃,但康王府与其他府邸不同,康王的侧妃自然也不同,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乐瑶颇为认真的点点头,“这倒是,叶思姝,朝歌说得有理,你还是多学着点,学到手的都是自己的。”然后仰头问叶朝歌,“我方才最后说的那句话表达的意思对不对?”

    叶朝歌憋着笑,佯作认真的对她点点头,“对。”

    得到了认同,乐瑶笑不见眼。

    叶朝歌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按照前世的年纪,如果她有孩子,应该是和乐瑶相差不了多少吧……

    “怎么了?”感受到叶朝歌一息间变得有些低落,乐瑶疑惑询问。

    叶朝歌回神,摇摇头,“没什么。”然后好似遗忘了叶思姝这个人一般,“我们走吧。”走前深看了刘嬷嬷一眼。

    随即,刘嬷嬷退出去,留守一甯苑。

    叶思姝站在原地,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仿佛就此将它扯碎一般。

    胸口处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好似要将她就此吞噬一般。

    “大小姐……”书琪在旁轻唤。

    叶思姝回过神来,看眼被留下来,横在院门口的刘嬷嬷,咬了咬牙,恨声道:“回去!”

    直到主仆几人走远,刘嬷嬷方才松了口气。

    随即叮嘱守门的婆子,让她们把院子看好,若是叶思姝再来,第一时间叫她。

    此时,叶朝歌和乐瑶上了马车。

    小姑娘左右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刘嬷嬷,疑惑道:“怎地不见刘嬷嬷,她不与我们去将军府了吗?”

    叶朝歌颔首,“刘嬷嬷有事,便不去了。”

    叶思姝此举,她不放心,便留下了刘嬷嬷看着,防止叶思姝趁她不在,硬将钥匙等物塞过来。

    她们要,给了,现在还回来,接与不接,她们说了不算!

    闻言,乐瑶也不再多问,对于方才出门前遇到叶思姝这茬,也不曾多言,一路上只与叶朝歌聊在别院的趣事,仿佛方才什么事什么也也没有遇到一般。

    过了一会。

    “对了朝歌,你猜我在别院遇到谁的了?”

    叶朝歌摇摇头,“这我可猜不出来。”

    “哎呀,你也认识的,你猜猜嘛。”小姑娘抱着她的胳膊,捏着嗓音撒娇。

    叶朝歌无法,想了一会,“徐明珠?”

    乐瑶无言,“这哪跟哪儿啊,你也不认识徐明珠啊。”

    这倒也是,今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说起来,根本就不算认识。

    抛除徐明珠,叶朝歌实在想不起旁人来了,随即摇摇头。

    见状,乐瑶觉得没趣,“是何玲兰!”

    何玲兰?

    皇商何家的那个庶女何玲兰?

    “你在别院见过她?”

    乐瑶先是啧啧两声,然后道:“这皇商就是有银子啊,我记得何家刚来上京没多久,他们何家竟然在温山置办了别院,虽然是在下面位置,但何家能在温山上置办别院……”

    说着说着,又是啧啧两声。

    叶朝歌好笑,“所以说,何玲兰是去何家的别院,然后与你在温山上遇到了?”

    “恩,你说是不是很巧?朝歌,会不会她是知道我在温山,特意找过去的啊?”小姑娘疑惑道。

    “……你应该是想多了。”

    何家没那本事去窥探郡主的行踪,而且,乐瑶是与宸亲王妃一起去的温山,若何玲兰是刻意接近,宸亲王妃不会袖手旁观。

    而看乐瑶现在的语气,应该是她想多了。

    “哎呀,我这不是被她们何家姐妹给弄怕了吗?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到之前在日月小筑发生的事,乐瑶仍觉得浑身不得劲。

    “对了,你知道何玲兰为何会在那日算计嫡姐何玲水吗?”

    叶朝歌挑挑眉,“还有什么隐情吗?”

    “不错,这何玲兰和何玲水有个表兄,何玲兰欢喜这个表兄,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两家也算是心照不宣,只待何玲兰及笄后便嫁过去。”

    乐瑶叹了口气,“可谁知道,何玲兰无意中发现表兄与何玲水走得近,后来又无意中得知,何玲水是有意接近表兄。”

    “何家搬来上京之前,这个表兄就在家里闹,非要和何玲兰解除婚约,他要娶何玲水,且一直拿何玲兰是庶出,生母是瘦马出身说事。”

    叶朝歌扶额,原来这何家姐妹中间还有这么多的爱恨情仇,她还以为,只不过是嫡出和庶出之间的斗争。

    “这还没完呢,你认真听我说嘛。”乐瑶说上了瘾,见叶朝歌在走神,立马不干了,自己说多没劲儿啊,有听众才有意思。

    “好好,你说你说。”叶朝歌举手投降。

    小姑娘噘了噘嘴,但见叶朝歌认真了不少,这才接着说道。

    说来这何玲水也是个有本事的,将何玲兰和那个表兄好好的一对姻亲生生给搅黄了,这也就罢了,那表兄还当众将何玲水母女俩给羞辱了一顿。

    最有本事的是,她拒了那表兄的求亲,说什么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妹妹抢亲事。

    何玲兰没来上京前,亲事被毁了,名声也被毁了,连她生母的身份也被表兄给当众捅了出去,可谓是十分的难看。

    这何玲兰就将何玲水记恨上,想着法子的报复何玲水,可那何玲水能干出这种事来,又怎么可能是盏省油的灯?

    日月小筑一事,便是个例子。

    ……

第246章 听说失忆的人很容易被骗

    何玲兰想报复何玲水,欲利用叶朝歌和乐瑶。

    只是没有想到,不但被何玲水给提前看穿,并反过来将她利用,且还得罪了叶朝歌和乐瑶。

    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是轻的。

    说完后,乐瑶又啧啧上了,“是不是没有想到那何玲水竟然那般的可恶……不对,朝歌,你说何玲兰说的是真的吗?”

    她这可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应该是真的,若不是真的,她不会与你说得这般详细。”她既然敢说,且还说得如此详细,便说明,她不怕乐瑶派人去查。

    不怕查,想来是真的。

    乐瑶闻言,拍了拍小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真怕我又被她给骗了呢。”

    “不过说起来,这何玲水也忒得不要脸,没听说过,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叶朝歌垂眸,声音不辨情绪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何玲水可恶,同样的,何玲兰那表兄亦是可恶。

    就像前世的叶思姝和陆恒,虽不知当时具体情况,但她猜着,她会嫁给陆恒,其中定然少不了叶思姝的手笔。

    乐瑶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我母妃也是这么说。”

    闻言,叶朝歌微笑。

    一路上说着话,时间倒是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将军府。

    在之前,便提前派人过来说了声,到的时候,田伯已经等候在那了。

    马车停下,上前见礼。

    “不必多礼,辞柏哥哥呢?”

    “属下已经让孙少爷在前厅候着了,郡主里面请。”

    乐瑶是将军府的熟客,曾经数次来这边找叶辞柏,对于将军府,故而并不陌生。

    叶朝歌稍稍落后一步,压低声音问田伯:“客院那边最近怎么样?”

    “很安静,自上次事之后,新月说她鲜少再出门。”

    叶朝歌点点头,“兄长呢?”

    “将军压着,已经很少得空去客院了,孙小姐放心,府中下人都警醒看着呢。”

    “那便好,不管怎么样,客院那边该如何便如何,莫要慢待了她。”

    “属下省的,怎么说她也是孙少爷的救命恩人。”

    田伯话音刚落,前头便传来乐瑶催促他们快点的声音。

    叶朝歌收了话,上前追了两步。

    到达前厅时,果然如田伯所说的那般,叶辞柏已经在等着了,忽略掉他脸上的不耐烦,倒也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乐瑶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凑过去,“辞柏哥哥,听说你失忆了?”

    叶辞柏被突然凑过来的小姑娘吓了一跳,两人挨得很近,彼此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清甜的馨香扑面而来,叶辞柏不禁红了脸颊,含糊的唔了声。

    乐瑶呆了呆,随之笑了起来,“哎呦呦,我看到了什么,辞柏哥哥竟然脸红了,还真是稀罕。”

    然后手拄在下颌上,点了点,“你能脸红,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你……”叶辞柏被笑得有些羞恼,蹭地往后退了退,“你是乐瑶郡主?”

    “是啊是啊,我是乐瑶,辞柏哥哥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没有。”

    闻言,乐瑶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想着,他连叶朝歌这个亲妹妹都忘了,不记得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后,稚嫩的小脸上映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没关系,反正早晚会记起来的。”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失忆是什么感觉啊?我还没见过失忆的人呢,是不是像书上说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对自己?”

    叶辞柏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莫让人骗了去,听说失忆的人很容易被骗。”

    “被骗?”

    乐瑶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跟他说起她看过的那本书,一个说得起劲,一个听得认真,倒是把田伯和叶朝歌给忽略的彻彻底底。

    “孙少爷对乐瑶郡主倒是不排斥。”田伯感慨道。

    这是自从找到孙少爷以来,他所见过,除去月牙之外,孙少爷唯二不排斥的人。

    叶朝歌看眼头对头聊得投契的两人,笑笑:“乐瑶性子单纯,长得小,又是小姑娘,兄长对她亲近也是正常。”

    田伯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瞧孙小姐这话说的,好似您比乐瑶郡主大好多似的。”

    叶朝歌滞了滞,笑了笑不再接话。

    论壳子,差不了两三岁,但她壳子的内里,住着的却是个历经一世的灵魂。

    过了许久,叶朝歌见两人还在忘我的聊着,便问了祁继仁在哪,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转头去了书房。

    “你怎么过来了?”叶朝歌来将军府,祁继仁是知道的,但同行的还有乐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便寻过来。

    “乐瑶与兄长聊得好,我留在那也没什么事,便来陪外祖说说话。”

    祁继仁微讶:“乐瑶与你兄长聊得好?”

    叶朝歌将方才前厅的一幕道出。

    听后,祁继仁笑了笑,然后提及叶府管家一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晾着吧,待时机成熟了……”叶朝歌将自己的打算说出,祁继仁听完点点头,“如此也好,省着那几个不省心的闹得欢实。”

    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现今吃的穿的喝的花的用的,都是谁的银子。

    省着成日里以为自己有多么高高在上。

    说白了,没了祁氏的嫁妆,什么叶府,什么老夫人,又算得了什么?

    是时候让他们拎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真拿自己当棵菜。

    “今日你过来的正好,我这边也刚好有事要跟你说。”祁继仁声音有些暗沉道。

    叶朝歌还未有所反应,便有个下人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将军,孙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祁继仁被打断,不悦皱眉,低斥:“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没规矩!”

    看着被训得低下头的下人,叶朝歌问:“什么事?”

    那下人抬起头,道:“是,是郡主和客院的月牙姑娘吵起来了……”

    “什么?”叶朝歌立时站起来,“乐瑶不是和兄长在前厅吗?怎地和月牙姑娘吵起来了?田伯呢?”

    ……

第247章 月牙姑娘,我们聊聊吧

    “当时前面有事将田伯叫了过去,郡主觉得没趣,就想去后面梅林赏梅,孙少爷陪着,谁料……”

    就这样与同样在梅林的月牙碰上了!

    接下来不用对方说,叶朝歌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说起将军府后面的梅林,倒是整个将军府的一景,祁氏爱梅,早些年便在后面栽种了不少,祁继仁爱女如命,为此特请了专人打理。

    这么多年下来,倒是打理的越发盛放,每到冬季,说起赏梅,便是这镇国大将军府后面的梅林了。

    只是,眼下不是感慨梅林的时候,叶朝歌捏了捏有些酸胀的脑门,看向自己的外祖。

    说实话,她现在真没什么精力,来之前将将应付了老夫人和叶思姝,本来只是来看看兄长,谁知又闹了这一出。

    祁继仁了然,起身:“走吧,外祖陪你过去瞧瞧。”

    闻言,叶朝歌立时笑了起来,有外祖在,就好像有个主心骨一般。

    到后面梅林时,便老远听到了乐瑶愤怒的声音:“你哭什么,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了你……”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然后迅速过去。

    见到叶朝歌过来,乐瑶飞奔跑过去,“朝歌,这女子是谁啊?我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她便哭上了,还有辞柏哥哥怎地那般护着她?他们是……”

    叶朝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关于兄长出事,她说得很笼统,具体并不曾多言,道:“怪我,竟然忘了同你说,她是月牙,兄长当初出事,便是她救了兄长。”

    “哦,原来是辞柏哥哥的救命恩人,可也太能哭了吧,我就告诉她,别折梢上的梅花,不然来年那处就不能开了,她就给我哭了起来……不过算了,她既然是辞柏哥哥的恩人,看在她救了辞柏哥哥的份上,此事我就不计较了。”

    小姑娘还是很大度的。

    叶朝歌对她歉然一笑,乐瑶是个什么性子,她很清楚,虽然骄傲,表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她从不仗势欺人,更不曾主动去无理取闹惹是生非。

    按照她方才说的……

    眯了眯眸子,看向躲在叶辞柏身后嘤嘤哭泣的月牙,她,再一次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月牙姑娘,我们聊聊吧。”

    随即转头吩咐青岚:“带郡主去我院子歇会。”

    乐瑶不解的看向叶朝歌,见她冲她点头,方才迟疑的跟着青岚走了。

    祁继仁随之上前,提起叶辞柏的衣领,扯着他就走,老远还能听到他嚷着:“叶朝歌,你休要对月牙……”

    话没说完,便是一声闷哼。

    偌大的梅林,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叶朝歌与月牙相对而立。

    “来人,请月牙姑娘回客院!”叶朝歌扬声吩咐。

    在叶朝歌开口的刹那,月牙身子猛地一颤,小脸变得苍白。

    “月牙姑娘,请。”将军府的下人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牙见状,咬咬嘴唇,看看叶朝歌,又看看面前态度强硬的下人,到底还没蠢到反抗,低下头转身往客院的方向而去。

    “小姐,这便是当初救了大少爷的月牙姑娘?”青茗立在叶朝歌的身后,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好奇问。

    月牙此名,对她和青岚来说,皆不陌生,早在之前,便曾听刘嬷嬷和红尘红梅回去后提起过,只不过她们一直没有见过她。

    “恩,我们也走吧。”

    ……

    客院正屋里,叶朝歌安然坐在那,对面是不停绞着手指头,显得十分局促和不安的月牙。

    叶朝歌不禁有些晃神,她想到了在怀城,第一次去找月牙时,她也是这般。

    那时候,她的眼睛里是干净的澄澈,而现在……

    却充斥着怎么掩饰都掩不去的野心和贪婪。

    不错,是野心,透过她的这双眼睛,叶朝歌看到了她对荣华富贵的渴望。

    看着她,随之想到了大牛,同样一起来的上京,她却被富贵荣华迷了眼睛。

    半响。

    叶朝歌淡淡开口:“月牙姑娘。”

    “叶小姐……”月牙心中百转千回,一咬牙,“方才是月牙不好,月牙以为她……”

    “她?”叶朝歌轻飘飘打断,“你知道,你口中的她是谁,你便敢直呼她?”

    “好像是,是郡主……”月牙有丝不确定,她只听下人唤她郡主。

    叶朝歌笑出声,“新月!”

    “奴婢在,孙小姐有何吩咐。”

    “你来告诉月牙姑娘,那位好像是郡主的她是何人。”

    新月应了声,复杂的看向月牙,“月牙姑娘,方才奴婢便有提醒过您,那位是乐瑶郡主,当今陛下的亲侄女,宸亲王的独生爱女,乐瑶郡主自出生,便被陛下亲封为郡主,享有皇子奉例,是我大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与皇子平起平坐的郡主……”

    随着新月的每一个字落下,月牙的脸色便白一分。

    叶朝歌挥挥手,让新月后退,幽幽道:“有些事,想必你也听说过,兄长曾在幼时得陛下选中,进宫给太子殿下当伴读,乐瑶郡主是太子殿下的亲堂妹,太子,乐瑶郡主,还有兄长,三人关系十分亲近,一起长大……”

    “回京之前,我曾让红梅特地与你讲过,上京不比别处,一句话说不对,都有可能丢了小命,方才,我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是,你现今能坐在这,是乐瑶郡主瞧在兄长的面子上,瞧在我将军府的面子上……”

    “没有我将军府,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撵出去,再把方才在梅林发生的种种散播出去,你便休想活着离开上京?”

    这番话,叶朝歌并非在危言耸听或是吓唬她。

    上京之中有的是人等着巴结乐瑶,一旦她把今日的事散播出去,月牙即便是再想回到义城村,也不可能。

    “兄长的确能护得了你,但你莫要忘了,现今的兄长不是未失忆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也就能在这府内护护你,一旦出了这个府……”

    叶朝歌抿了口茶,两手交叠放在身前。

    ……

第248章 杀了叶朝歌

    “月牙姑娘,方才我的话说得足够直白,便是再蠢的人,也会听明白,更何况,你并不蠢。”

    “你只要安安分分的,便不会少了你的好处,若你一味的耍小心思,我便派人送你回你来的地方,别想着兄长还会再护你,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法子让兄长老实。”

    说罢,叶朝歌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她,“聪明点,不好吗?恩?”

    月牙霍地抬起头,四目相对。

    叶朝歌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挣扎,和不甘……

    闭了闭眼睛,幽幽叹了口气,“事不过三,今日是最后一次,月牙,你好自为之。”

    随即带着青茗离开了客院,独留月牙坐在那,身子隐隐颤抖。

    从客院出来,叶朝歌便看到了等候在那的田伯。

    一经见到叶朝歌的身影,愧疚上前,“孙小姐,属下……”

    “不必多言,我明白,你也有事忙,总不可能一直守在左右。”

    田伯苦笑,“孙小姐这么说,属下更为汗颜。”

    叶朝歌笑笑,“田伯,稍后多派几个人过来客院。”

    一听这话,田伯便知聊过的结果并不理想,心下一凛,“孙小姐,属下安排人把她送回去吧。”不安分,留下只会招惹事端。

    “现在还不是时候,兄长依旧对她袒护得厉害,而且,再过几日便是年了。”

    “可是……”

    “除非,您想看到兄长跟着她走?”

    闻言,田伯一僵,他想说不可能,可他说不出来,不曾失忆的孙少爷,自然是不可能,可现在的孙少爷……

    极有可能!

    “多派几个人看着她,待兄长再适应一段时日,就把她送回去。”叶朝歌道。

    田伯叹了口气,“属下明白了。”

    从客院出来,叶朝歌得知祁继仁正扯着叶辞柏在后面的练武场,便没有过去打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见到她回来,乐瑶便皱眉问她:“既然这月牙如此不本分,作何不将她送走?”

    叶朝歌接过青岚递过来的茶水,抿了口润润喉,“青岚都与你说了?”

    “恩。”从梅林出来后,她便问了青岚。

    “我且问你,方才在梅林,你与她起争执时,兄长是中立,还是偏心向着她?”

    “自然是偏心向着她。”当时她还好一阵懵懂。

    “兄长不但偏心向着她,且对她十分的信任依赖,在现在的他眼里,我们不是他的至亲,而是陌生人,而月牙这个陌生人则是他的至亲,送走月牙,我也想,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且再等等。”

    闻言,乐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看向脸色淡淡的叶朝歌,握上她的手:“这段时日你想来也不好受吧?”

    她曾亲眼目睹叶辞柏是如此对待叶朝歌这个妹妹,当初还让她好生的羡慕,自己也想要个事事以自己为先的兄长。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一切都变了。

    叶朝歌苦笑一声。

    “说不难受是假的……”

    ……

    送走乐瑶,叶朝歌便回了叶府。

    回到一甯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刘嬷嬷端来了晚膳,叶朝歌没吃两口就歇下了。

    从早上一直折腾到现在,身心疲惫不堪,前脚刚躺下,后脚便睡了过去。

    刘嬷嬷见状,招呼青岚她们轻手轻脚的退出内室。

    到了外间,便问了青岚青茗在将军府发生的种种,听完后叹了口气,对二人道:“你们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早儿不必叫小姐,让小姐多睡一会。”

    二人应着便退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的思苑,叶思姝的闺房里,此时灯火通明。

    灯光下,叶思姝坐在那翻看带回来的账本,晕黄的亮光之中,将她的脸映照的阴沉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啪一声,叶思姝用力的扣上账本,“这个家,不能接!”

    一开始,她便知道这个家不能接,而此时,再度看完两本账本,更加肯定了。

    叶府现在上上下下都是窟窿眼,而且还是堵不完的窟窿眼,她们若真接了,届时莫说是嫁妆,怕是自己的身家都要搭进去。

    书琪递过去一杯茶,“那小姐您的嫁妆怎么办?”

    “左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着急,说来,书琪,你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让你盯好一甯苑吗?叶朝歌将祁氏的嫁妆从公中搬出来,为何你会不知道?”

    叶思姝厉声质问,想到这一点她便气闷。

    书琪连忙解释:“小姐,奴婢听了您的吩咐,一直盯着一甯苑的,这三日,一甯苑的确没有动静……”

    “你还敢跟我顶嘴?”

    书琪急忙跪下,连忙说不敢。

    “哼,滚下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房门开了又关,叶思姝坐于灯下,面色阴晴不定,此事,并不全怪书琪,她知道,当日也是她疏忽了,只顾着一甯苑,忽略了陈嬷嬷。

    更忽略了叶朝歌会直接将祁氏的嫁妆从公中匀出来。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

    公中现在捉襟见肘,待她出嫁时,根本不可能拿出多少嫁妆来……

    没有丰厚的嫁妆傍身……

    可是,祁氏的嫁妆如今被叶朝歌把控着,要想从她手里拿,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不现实,可为今,也就只有祁氏能给得出她丰厚的嫁妆……

    想到此,叶思姝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意,杀了叶朝歌,那些都是她的……

    这念头一起,就被她给压了下去。

    如果在一开始,叶朝歌将将回府时,她将她杀了,还有可能,现在,不说明面上的红梅红尘,便说暗中……

    虽说她身边也有黑风和黑女,可他们二人根本不会为她豁出命去。

    而且,即便杀了叶朝歌,她也休想逃得了。

    这是笔怎么算怎么于自己不利的买卖。

    怎么办?

    难道让她就这么寒酸的进康王府?

    若如此,岂不是只会是徐明珠拿捏的对象,本来在地位和身份上矮她一头……

    正在叶思姝苦苦寻找对策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阴沉的男声:“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连我来了这么久都不曾察觉到?”

    听到这熟悉又肆意的声音,叶思姝眼睛猛地一亮。

    ……

第249章 想起了一点点

    翌日,叶朝歌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听到动静,外面的刘嬷嬷带着青岚她们入内。

    “小姐今日的脸色瞧着好了许多,想必夜里睡得还不错。”

    刘嬷嬷在叶朝歌的脸上转了一圈,道。

    “许是白日里折腾地狠了些,一觉睡到了现在。”

    叶朝歌由着几人伺候着起了身,坐在桌前吃早饭的光景,外面报叶思姝又来了。

    叶朝歌眼皮不曾抬一下的直接唤刘嬷嬷出去打发。

    这边前脚刚吃完早膳,后脚刘嬷嬷便回来了。

    “打发走了?”

    “是,只是老奴瞧着,她没有死心。”

    叶朝歌嗤笑一声,“她若是死心就不叫叶思姝了,她与老夫人合起伙来抢管家,为她日后出嫁做准备,如今管家到手,不但捞不到好处,且还要倒贴,她肯干才怪。”

    刘嬷嬷听此忍不住笑了,“还是小姐您想的周全,当日您许诺将管家钥匙让出去的时候,老奴还吓出了一身冷汗呢。”

    府中上下,好不容易才归顺妥当,若是真把管家让出去,她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怎么会,这家再破落,日后也是要给兄长的,我怎会给她们由着她们败落。”她们闹着要钥匙,她便给,只不过怎么给,是自己说了算。

    中馈虽然捏在母亲的手里,但一直是陈嬷嬷在打理。

    她虽不曾插手过,却也知道,这偌大的叶府早就入不敷出,可即便再入不敷出,日后也就是兄长的,她只需让陈嬷嬷打理好,日后好交到兄长的手上。

    谁知,老夫人和叶思姝竟然打母亲嫁妆的主意。

    一开始,叶朝歌的确是想掐着管家不给,否则真到了她们手上,这个家还有好?

    可老夫人不依不挠,甚至请来了族长三叔公他们。

    她便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们不是想要吗?那就给,而她要做的是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再把管家大权送回来!

    至于那些账本,都是真的,她拿给老夫人这些年母亲填补公中银子数额的账本,也是真的。

    拿出账本,她便没想过真让公中还回来,当然,她也想,关键是公中没有银子,让老夫人拿?想什么不好!

    她的目的,是用账册上填补的数额,让她们知难而退,还有,为日后的管家做铺垫。

    叶府如今不是叶国公府,支出大于收入,该是时候整顿整顿了,否则,母亲的嫁妆再丰厚,也架不住这般长年累月的添补。

    ……

    自那日福禄苑一闹后,叶府再度归于平静。

    当然,除去叶思姝隔三差五的捧着钥匙来还管家大权除外。

    连着五日,叶朝歌一如既往的让刘嬷嬷除去打发她。

    转眼,到了年前二十八。

    许是年关,府中的事物繁忙,这几日,叶思姝再未来过。

    对此,叶朝歌并不着急,反倒是刘嬷嬷开始坐不住了。

    “小姐,这样下去不行啊,万一她不还管家了怎么办?”

    叶朝歌翻开看完的那页画本子,浑不在意道:“她不会。”

    “可连着四日了,她再未来过一甯苑,老奴实在有些不安。”刘嬷嬷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

    叶朝歌无法,将画本子阖上,“嬷嬷,你且放宽心,你担心的那些不会发生,若我没猜错,她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着急,眼下,我们更要镇定,若是我们乱了,之前所做的一切,极有可能会成空。”

    刘嬷嬷咽了咽唾沫,“小姐说得这些,老奴也明白,老奴是怕那叶思姝弄到银子,填补公中……”

    “哈?”叶朝歌无奈,“在你眼里,叶思姝有那么蠢吗?再说,她若是有银子,又怎会打母亲嫁妆的主意?即便如你所说,她真的弄到了银子,依着她的性子,也只会给自己添补嫁妆,怎会填补公中。”

    经叶朝歌这么一分析,刘嬷嬷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一颗焦虑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二十九这日,叶朝歌回了将军府接祁氏和叶辞柏回府。

    一段时日不见,也不知祁继仁如何摔打的叶辞柏,他竟老实了许多。

    见到叶朝歌,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呲牙咧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但如此,甚至主动问她怎地多日不见她?

    初初听到这话,叶朝歌简直都要受宠若惊了。

    这,这还是前些日子,每次见到她,恨不得吃了她的兄长吗?

    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外祖。

    后者对她笑笑,“他稍微记起了一些。”

    啊?

    直到跟着祁继仁去了书房,方才知道怎么回事。

    “几日前,那小子心血来潮要出门,老田拦着不让他出去,谁知他竟想到了爬墙,被下人撞见,拦他的时候,从墙上摔了下来,磕到了脑袋……”

    “你哥哥自从失忆后,就比以前更弱了,这轻轻的磕了一下就晕了过去。”说起来,祁继仁一脸的不屑。

    叶朝歌自动忽略那个‘更’字,等着外祖的下文。

    “醒来后,就说自己记起了一些片段,也不再怀疑我们骗他……”

    听到这里,叶朝歌便明白了。

    兄长对他们抵触排斥,概因在怀城小餐馆里所闹出来的不愉快,虽说是跟着她回了京,但那日成了他的心结。

    而他磕了下脑袋,想起了一些片段,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片段,但与他们曾跟他讲过的过去对上号,便证明,他们并没有骗他。

    也因此,他心里的那个结便逐渐打开,故而,心态上发生转变,对他们,自然也就没有那般排斥了。

    在将军府用过午膳,下午,他们母子三人便会回叶府了。

    说起来,叶辞柏现今失忆,此时回到叶府并非是好的选择,只是,他终究是叶家的嫡长子,平日里待在将军府倒也罢了,可若过年都不回叶家,这便说不过去了。

    临走前,叶朝歌坐在车上,望着下面背着手立在门口送他们的祁继仁有些鼻子发酸。

    叶家再不好,他们母子三人一块,将军府再好,却只有外祖一个人。

    想着,越发的难受,想也不想的从车上下来,跑过去。

    ……

第250章 长风证实

    “外祖,等我们,初一我们便回来陪您。”

    听到这话,本来没什么的祁继仁,瞬间红了眼眶,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恩……”

    千言万语此刻也哽咽不出。

    转身的刹那,叶朝歌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酸楚,眼泪自眼眶流出。

    上了马车,面前突然出现一方帕子。

    抬起泪目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些不自然的叶辞柏。

    “擦擦吧,风大,皲脸就不好看了。”

    叶朝歌依旧没有接。

    叶辞柏皱了皱眉,凑过去,亲自给她擦,一边擦,一边在嘴里不耐烦的咕囔了句:“女子就是麻烦。”

    嘴上抱怨着,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轻。

    叶朝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任由他给她擦眼泪,直到手上被塞了团有些湿的帕子,“都是你的泪,给你了,我不要了。”

    一脸的嫌弃。

    叶朝歌:“……”

    一旁的祁氏,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柏儿这别扭的性子,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祁氏这几个月来,几乎都在将军府,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杂事有田伯处置,没有叶庭之和老夫人,她的日子过得无比的舒心和自在。

    平时没事的时候,便会在房里习字看书作画。

    一段时间下来,她的气色,比在叶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脸蛋也圆润了起来,这也证明了,比起叶府,她更适合在将军府。

    尽管在叶府,她也过得很舒心,但有叶庭之在,再舒心又能舒心到哪里去。

    而在将军府,俗话说,眼不见为净。

    随着走出去两条街,分开时的伤感散去了许多,路上,母子三人倒也心平气和的闲聊着。

    这样的一幕,上次出现时,已经有些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回到叶府,将祁氏送回致宁苑,叶朝歌又送叶辞柏回清明苑。

    以前都是叶辞柏送她,如今,却是反过来,她送叶辞柏,这种感觉,委实有些微妙。

    清明苑的下人,她之前让刘嬷嬷又清查了一番,如今留下来的,都是背景干净之人。

    安顿好叶辞柏,叶朝歌便带人回了一甯苑。

    “嬷嬷,长风可还拦在路上?”一进门,叶朝歌如是问道。

    长风是最熟悉叶辞柏的人,对他更是忠心不二,之前在将军府也就罢了,如今回来这叶府,没有长风在,她总感觉有些不安,即便清明苑的人刘嬷嬷皆清查过。

    长风本来前些日子便该抵京的,可天有不测风云,在道上遇到了大雪,等着雪好不容易停了,回京的官道上又发生了塌陷。

    “前日收到长风的飞鸽传书,道路已经清出来,前日他便往回赶了,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便可回京。”

    “恩,在长风回京前,嬷嬷,劳烦你暂时过去清明苑看顾着点。”

    刘嬷嬷深知小姐的不放心,“小姐放心,老奴这便回去收拾几件东西过去清明苑。”

    “恩,你过去的时候将红尘也带上。”

    红尘和红梅前几日便前后好了,已然回来当差。

    刘嬷嬷一一应下。

    也许是心里存着事,不放心叶辞柏,这一晚,叶朝歌并没有怎么睡。

    直到翌日中午,长风回来,她吊着的这颗心方才放了下去。

    “你的腿可好全了?”叶朝歌关切道。

    “已经好了,劳大小姐记挂属下。”许是连日奔波,长风显得有些憔悴,嗓音亦是沙哑得厉害。

    叶朝歌关心了一番他的腿,随后便将叶辞柏的情况同他说了一遍。

    随后道:“兄长如今谁都不记得,前几日想起来的片段是许多年前的,你是他身边的人,他对你应当没有那么抵触,过年期间你多看顾着点,若发现不对,便及时来报。”

    长风一一应下。

    叶朝歌叮嘱完,便转身拿出了之前便拿出来的画卷,“你瞧瞧可认识此人?”

    长风疑惑的打开,在看到画像上之人时,瞠目,“这,这便是之前救属下的公子。”

    果然是他救得长风!

    一开始,她并不曾往这上面想过,直到那次卫韫回京,他同她说,承曦便是当初在湘河将他们拒之门外的神医。

    随即又想起,初初找到长风时,他说过,在田伯找到他之前的那两日,救他的人不知何故一去未归,她计算了下时间,与承曦将他们拒之门外的时间基本上一致。

    故而,她便怀疑,当日救长风的人,会不会就是承曦?

    她一直在等长风回来证实,现在得到证实,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我记得你之前曾说过,当初救你的公子,在之前你与兄长投宿客栈时见过,可对?”

    长风点头,“是的,当时属下醒来见到他时,还十分的惊讶,属下记得还问过他。”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正好碰上,巧合。”

    叶朝歌冷冷一笑,又是巧合!

    她从来不信什么巧合,这世间大多巧合皆是人为的。

    不过,这番找长风证实,倒是证明了一点……

    承曦对兄长和长风,并没有敌意。

    第一,他们初次见面,是在距离湘河很远的一家客栈,倘若他要对兄长不利,当时就该出手,可他没有;第二,他虽说救下长风是巧合,但他的确救了长风。

    由此可见,承曦对兄长,并没有敌意。

    对兄长既没有敌意,兄长遇袭他也应该没有掺和,且救了长风,却转头来到上京,又与叶思姝走得近,惊马落水那日其中又有他的手笔,却转头又救了她……

    这个承曦,究竟在这一桩桩一件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刘嬷嬷回来,看到的便是拖着下颌眉头紧蹙在一起,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叶朝歌。

    走过去,连续叫了好几声小姐,叶朝歌方才回神。

    “小姐在想什么?可是在担心少爷?长风如今回来了,小姐该放心才是啊。”

    叶朝歌揉了揉额尖,“没什么,红尘呢?”

    “老奴将红尘暂时留在了少爷那,也好与长风有个帮衬。”刘嬷嬷道。

    “恩,如此安排也好。”

    叶朝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刘嬷嬷更加确定‘没什么’只是敷衍了。

    ……

第251章 年夜饭

    “方才我同长风证实……”

    在刘嬷嬷犹豫着该不该询问之际,叶朝歌却主动开了口,道:“当初在湘河,救他的人便是承曦。”

    刘嬷嬷愣了愣,随之想到了之前小姐提起过待长风回来,问他关于承曦一事。

    “这么说,少爷和长风早在之前便见过承曦?”

    叶朝歌淡淡的恩了声,想了想,对刘嬷嬷说:“今晚让护一来一趟。”

    “小姐,今儿个是大年夜……”刘嬷嬷提醒道。

    被刘嬷嬷这么一提醒,叶朝歌立马想起来,“瞧我,差点都忘了。”

    过了一会,叶朝歌想起什么,问:“福禄苑那边可有消息?”

    刘嬷嬷犹豫着摇了摇头,声音艰涩:“没有,想来是不准备一起吃年夜饭了,前院老爷那边也没有消息……”

    今年这个年与往年都不同,是小姐回来后过的第一个年,可不论是福禄苑还是叶庭之那边,至今没有话传出,显然,是不想一起吃年夜饭。

    “我知道了,时间还早,我进去睡一会,晚些时候再叫我过去母亲那里。”扔下这番话,叶朝歌便起身去了内室。

    老夫人不摆年夜饭,但这年,却要过的。

    刘嬷嬷望着关上的内室门,叹了口气,想到刚刚小姐的淡然,有些心疼。

    ……

    叶朝歌一直睡到刘嬷嬷叫她。

    醒来后她什么也没有问,沉默着更衣梳妆。

    还能问什么?

    倘若福禄苑有消息,刘嬷嬷岂会不说?

    致宁苑。

    祁氏坐在上面,望着面前的一双儿女,

    前者浑然不觉,仿佛不在状态内,后者平静无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祁氏心口微微钝痛,脑海中不由地回想到不久前,她派人去福禄苑被赶回来的事,不禁满心悲凉。

    当时,陈嬷嬷劝她莫要派人过去找不痛快,她不听,派了最细致妥帖的竹兰过去福禄苑,意在提醒今日是年夜饭。

    竹兰很快便回来,可结果……

    是啊,如陈嬷嬷说得,不痛快!

    竹兰回来说,在福禄苑,不但没有见到老夫人的人,且连院门也不曾得进,只被看院门的婆子随意地打发了回来。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死心,又亲自去了前院寻叶庭之。

    想到在前院见到叶庭之的前后种种,她的一颗心就好似被放在了热油里煎了一般。

    她说:“今儿个是歌儿回来后过的第一个年,不管之前如何,她都是老爷你的女儿啊……”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叶庭之打断了,他用十分凶狠的声音说:“她应该庆幸她是长大后回来的,如若不然,我必会将她淹死在尿桶里!”

    她满怀希望而去,满怀失望而归。

    回来后,便痛哭不已。

    陈嬷嬷劝她:“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明知不可为缘何去找那不痛快呢?老爷和小姐之间,已然是难解的结,您如此,只是在难为您自己啊。”

    “可是,他,他毕竟是当爹的啊……”

    “夫人啊,您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世间并非所有当父亲的如将军那般,您啊,便不要在此费心了,少爷和小姐快过来了,您洗把脸,莫要让小姐看出来。”

    兄妹俩过来的时候,祁氏洗了把脸,强压下心头酸楚,倒也不曾看出她之前哭过。

    ……

    年夜饭准备的很丰盛,只是桌上的气氛却显得有些不尴不尬的。

    祁氏罕见的沉默,叶辞柏别扭,叶朝歌也沉默着,氛围十分的微妙。

    吃过年夜饭,母子三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便散了。

    送叶辞柏回了清明苑后,刘嬷嬷便忍不住地开口唤了声小姐。

    知她想说什么,叶朝歌摆摆手,不想听。

    一路沉默着到了一甯苑,叶朝歌面上恢复了些许的笑容,招呼人去厨房准备了一桌年夜饭给院里的下人。

    陪着她们吃了点,又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发下去,叶朝歌便让她们继续闹,自己则先回了正房。

    饭桌上,前一刻热闹的气氛,在随着关门声响起时,霎时间变得沉默了下来。

    许久。

    一个在一甯苑负责打杂的小丫鬟迟疑着开口,“方才我去厨房,听到几个人在说,福禄苑那边准备了一桌年夜饭……”

    此话一出,桌上更安静了。

    过了一会,刘嬷嬷喝尽杯中酒,“可知今晚谁在福禄苑?”

    这个谁,即便不用说,在座之人也都明白。

    叶府里就那么几个主子,一府两苑置办年夜饭,一目了然。

    “是,是老爷和大小姐在……”

    嘭!

    刘嬷嬷用力的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桌上,两手撑着桌,低着头,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直到,两滴晶莹的泪珠打在桌上。

    “嬷嬷……”

    刘嬷嬷缓缓抬起头来,满脸泪光。

    “你们说,咱们小姐好不好?”

    “好!”几乎没有人迟疑,也没有人犹豫,异口同声道。

    刘嬷嬷眼睛微眯,扫了圈在座的所有人,苦笑一声,“是啊,咱们小姐真的是好,虽然看似无情,可心却是热乎的,跟在小姐身边快一年了,我老婆子很清楚,小姐的性子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前的,不论是福禄苑,还是思苑那位,皆是她们主动来招惹小姐……”

    说完,刘嬷嬷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嗓音微哽:“可她们凭什么,凭什么把所有的怪责皆推到小姐的身上,反过来怪责小姐的不是?”

    “老夫人偏心,难道是小姐的错?老爷在外养外室,外室子比大少爷还大一岁,难道也是小姐的错?思苑那位妄图踩着小姐上去,难道,这还是小姐的错不成?”

    “嬷嬷,您喝多了……”红梅幽幽提醒道。

    “是,我喝多了,但我脑子清醒着呢!”刘嬷嬷一把推开伸手扶她的红梅,“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是小姐回来后过的第一个年,可老夫人他们……他们竟然连顿年夜饭也……”

    “太过分,太欺负人了……”

    “红尘,给嬷嬷扎一针。”红梅低声道。

    倘若让刘嬷嬷继续这般地喊下去,小姐在屋里必会听到,到头来,只会让小姐更难受。

    ……

第252章 他的新年礼物

    红尘手起针落。

    正抱怨起劲的刘嬷嬷,顿时戛然而止,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红梅早就等着了,第一时间将人接住。

    “你们继续,我送嬷嬷回房安置。”

    随即扛起刘嬷嬷走了,徒留一桌沉默静谧。

    许久。

    “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便散了吧。”

    经过了方才这么一闹,在座众人,无人再有心情继续,此时有人提出散席,纷纷同意。

    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

    屋内,叶朝歌立于窗前,收回撑在窗上的手,转身望着一室的静谧,缓缓阖上眼眸,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那些愤怒和艰涩。

    人啊,果然是贪心的。

    她亦是如此。

    ……

    翌日,大年初一。

    叶朝歌醒来后,并没有看到刘嬷嬷,佯作疑惑道:“怎么不见刘嬷嬷?”

    青岚她们几个迅速地交换了个眼神,回道:“回小姐,嬷嬷昨晚儿吃多了些酒,现在还在睡着呢,奴婢们瞧她老人家睡得香,便没有叫她,小姐有事吩咐吗?可要奴婢去叫嬷嬷?”

    “不必,且让嬷嬷睡吧。”

    说完,让她们伺候着起身梳妆。

    今儿个是大年初一,之前便说好了,要去将军府。

    收拾停当,叶朝歌带人准备去致宁苑给祁氏拜年,然后再一道回将军府,恰在这时,门房处来人报,南风求见,正在前厅候着了。

    南风?

    他不是在边城吗?回京了?

    想着,叶朝歌遣了青茗去致宁苑说一声晚些时候过去,省着祁氏等着急了,随后带人去了前厅。

    “属下见过二小姐,在此给二小姐拜年了。”

    叫起后,叶朝歌便疑惑道:“你不是在边城吗,怎地突然回来了?你回来殿下那边……”

    “二小姐放心,殿**边有旁人伺候,属下此次是奉了殿下的命令回来办些事,顺道给您送些东西。”

    说罢,南风捧过来一方正方形的盒子,“这是殿下命属下带回送给二小姐的。”

    叶朝歌扬了扬眉,伸手接过打开。

    盒子里装了一件鲜艳红色的披风,披风的领口处绕着一圈白色的毛毛领,一白一红,两个极端的颜色衔接,相得益彰,夺目精美。

    伸手抚上去,触手之中一片柔软。

    “一个月前,殿下无意猎得一头小白狐,便命人做了这件披风。”南风解释完披风的由来,笑眯眯地接着道:“殿下让属下问二小姐,您可喜欢殿下……”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方才又道:“送的这件披风?”

    叶朝歌唇角微抽。

    转手将盒子盖好,给了青茗,不答反问道:“殿下可还好?”

    自上次他从上京回去后,期间只收到了他的一封简单的平安信,之后便再无其他消息信件传来。

    “二小姐宽心,殿下一切都好,不过……”

    “不过?”

    随着南风的迟疑,叶朝歌的一颗心忍不住紧了起来。

    南风咧嘴一笑,“不过属下觉得,若是殿下收到二小姐的回礼,殿下应该会更好。”

    叶朝歌:“……”

    “二小姐,属下明日一早便动身回边城……”所以,如果有什么要他捎带的,要抓紧了。“属下在东宫恭候二小姐的回礼,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退出前厅离去。

    叶朝歌立于原地,望着南风跑远的背影,好笑道:“一段时间不见,这南风越发的精怪了。”

    话,一串接着一串,压根儿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奴婢倒是觉得,不是南风精怪了,而是殿下想要回礼……”红尘学着方才南风的说话方式,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睹物思人呐!”

    叶朝歌顿时红了一双耳尖,恼羞成怒低斥:“胡说什么呢。”

    “奴婢才没有胡说呢。”红尘笑眯了眼睛,“小姐耳朵都红了,小姐害羞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有意无意的瞥向她们小姐的耳朵,果然很红。

    叶朝歌的耳朵,更红了。

    事实胜于雄辩。

    聪明的不与红尘在事实面前纠缠,抬脚便出了前厅,走出去一段距离,红尘她们方才跟上来。

    “小姐,南风明日便要回边城了,您准备回什么样的礼让他带给太子殿下啊。”

    叶朝歌捏了捏手指,侧首问青岚:“身上可有针线?”

    此话一出,几人皆茫然。

    这种时候小姐怎地要针线。

    叶朝歌漆黑的眸子一一扫过她们,目含笑意,“若是带了便帮我缝上红尘的嘴。”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戏谑的看向红尘。

    “小姐……”红尘红着俏脸,不依叫道。

    “我记得,你和红梅初初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十分的安静文静,当时我还想着,安静好,日后耳根子清净,怎知,我竟看走了眼,安静的是红梅,你呀,就是个小话痨。”

    叶朝歌心情不错的打趣红尘。

    总不能只准她被消遣,也得让她尝尝被消遣的滋味。

    青岚闻言忍俊不禁,笑道:“小姐这话当真是贴切,红尘可不就是个小话痨吗。”

    “好啊你,同小姐一起消遣我……”红尘呲牙咧嘴的扑过去,挠青岚的痒痒。

    “哎呦,别挠,我怕痒,小姐救我……”

    一路嘻嘻哈哈笑笑闹闹的回了一甯苑。

    叶朝歌自盒子里拿出披风,红色于她而言,太过鲜艳。

    前世的她便不爱如此新鲜的颜色,今生更甚,总觉得鲜艳的颜色与她不搭,她的衣裳,皆以素雅清淡为主。

    祁氏也曾在开始给她送过不少颜色鲜艳的衣裳,只不过皆被她束之高阁,后来,见她穿着清淡,再送到一甯苑的,大多便是素雅为主。

    “小姐,这披风真好看。”

    青岚的感叹打断了叶朝歌的思绪。

    她想了想,将身上的素色披风解下。

    青岚见状,上前帮着将红色披风披上。

    毛领恰好围了脖颈一圈,将叶朝歌的小脸映衬的更为玉雪莹润。

    红白相配,中和了红色的鲜艳,只剩下说不出的灵动。

    “小姐,您真好看。”红尘惊叹不已。

    叶朝歌垂眸左右看了看,扬唇:“走吧,去致宁苑给母亲拜年。”

    ……

第253章 她有银子

    叶朝歌去到致宁苑的时候,叶辞柏已经在了。

    正与祁氏说话。

    听到下人的通报,母子二人同时看向门口。

    在看到走进来的叶朝歌时,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

    尤其是祁氏。

    女儿回来也快一年了,对于她的喜好,她这个当娘的很了解,女儿不爱艳色,唯爱素淡,便是那些嫩黄的颜色,也鲜少见她穿过,更不用提鲜艳的红色。

    而此时,女儿身上披着红色的披风,怎不让她意外。

    “娘,您怎么了?怎这般看女儿,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叶朝歌疑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祁氏忙回神,笑道:“没有,只是为娘觉得今日的歌儿,和往日很不一样。”

    说着,视线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自顾自点点头,道:“这样才像个小姑娘家,歌儿,你以后就多穿些鲜艳的,小姑娘家家的莫要太素,太素了就少了灵动活泼,你现在这样很好看。”

    叶朝歌笑笑,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言,随即道:“时辰不早了,娘,哥哥,我们去将军府给外祖拜年吧。”

    按照风俗,凡是嫁出去的女儿,要在正月初二或是初三走娘家。

    只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祁继仁和祁氏皆非墨守陈规的古板之人,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顾忌。

    更何况,风俗也是因人而异,按照风俗,走娘家时夫婿还要同行,而这一日,也被俗称为迎婿日,而叶庭之……

    从出门到将军府,不见他的半个人影,甚至,连派个人传句话也不曾。

    也好在,祁氏现今想开了许多,并没有因叶庭之没有出现而过于难过,一路上与一双儿女闲话说笑,不见丝毫的勉强。

    叶朝歌看在眼里,不禁感叹,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深刻的伤口,也会随着时间而愈合;再深刻的情感,也会随着时间而释怀……

    马车停在将军府时,田伯已经带人等着了。

    两相拜了年,方才一起进府。

    因过年的缘故,将军府置办的很喜庆,到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比之清清冷冷的叶府,更有过年的氛围。

    祁继仁得了下人的禀报,提前在前厅等着了。

    祁氏带着叶辞柏和叶朝歌兄妹俩,伏地拜年磕头说吉祥话。

    祁继仁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十分厚实的红包,三个人红包的大小分量和厚度一致,只是祁氏,却被臊红了脸。

    她这个当娘的,竟然和自己的儿女一起接红包……

    午膳团圆饭后,祁继仁便将叶朝歌带去了书房。

    从架子上拿下一方檀木匣子,放到叶朝歌的面前,“打开来看看。”

    叶朝歌疑惑打开,瞬间瞠目。

    只见檀木匣子里,装满了厚厚的一沓银票,虽对折着,看不到银票的面额,但即便是面额最小的百两银票,仅凭这厚度,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值。

    “外祖,这是……”

    “这是给你的,外祖知道,你设置了***,每月要投进去不少的银子,你娘的嫁妆虽然丰厚,但前些年填补了叶府不少,这些你且先拿去用,若是不够,外祖再给你想办法。”

    祁继仁说得轻松,但在将军府久居过的叶朝歌却很清楚,将军府的家底并不算丰厚。

    她的外祖虽是镇国大将军,为大越立下过无数的汗马功劳,每年宫中下来的赏赐亦是不菲,但他每每得了赏赐,皆充作军用。

    当年母亲出嫁所带的嫁妆,几乎掏空了整个将军府,还是缓冲了几年才有所回缓,眼前这匣子里的银票,恐怕是将军府所有的银子。

    “外祖,我不要,之前母亲曾给过我一些资产,我手头上并不缺银子。”

    叶朝歌说得是实话。

    尽管前些年,母亲连续多年用自己的嫁妆填补叶府,但剩余的数量依旧是十分可观的,且,那些铺子一直在盈利,细细算下来,填补公中的银子,也不过是铺子每年的分红。

    早在半年多以前,母亲便拿出一部分的产业给了她,其中便有几家颇为盈利的铺子,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在,在银钱上,足够她挥霍。

    故而,回来至今,从未出现过捉襟见肘没有银钱可用的窘况。

    至于她设办的***。

    她有时候的确是心软,但不至于心软到不自量力,若非有把握,她又怎会去帮助他人?

    “给你的,你便拿着,用不上这些你便留着待日后添作嫁妆。”祁继仁坚决道。

    “外祖……”

    “你便收下吧。”祁继仁叹了口气,“我这个当外祖的,自你回来后,也不曾为你做些什么,这些银票,就权当是外祖给你的一点点补偿,收下,我这心里也好受一些。”

    要说他觉得最为愧疚的人是谁,便是眼前的外孙女。

    近一年来,他亲眼目睹了外孙女的艰难和挣扎,一边要守护母亲兄长,一边还要顾着他这个外祖,一边又要与叶府那几个不省心的斗智斗勇,还要处处提防……

    身为外祖,看着外孙女如此,除了无奈,更多的便是愧疚自责。

    他为她所做的有限,很多时候,更是插不上手,就比如昨日的年夜饭……

    他不知道如何做对她好,老田便提议给银子,感觉她会缺银子,这两日,他便让老田将府中所有能调动的银钱,尽数拿过来。

    希望能帮到她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他这个外祖的心意。

    叶朝歌为难,银子她是真的不缺,可说实话,外祖不信,可若是拿了这笔银票,将军府将会再次被掏空……

    她略微思索了一会,道:“这样吧外祖,银票我收下,但是,先放您这保管,待我需要,我再过来找您拿,如何?”

    祁继仁皱眉,他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外孙女的推脱之言,张嘴刚要说什么,便听她又道。

    “并非是在同您推脱,只是我拿着这么一大笔银票在手上不妥,外祖您也知道,叶府公中一文银子也没有,若是这笔银票的存在被老夫人得知,她们定会想法子谋算……外祖,我还想过几日安生日子呢。”

    ……

第254章 改变命运的一场仗

    祁继仁一想也是。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倘若让叶府那几个不省心的知道叶朝歌手上有一笔银子,定会想尽办法的图谋。

    虽说,依着外孙女的机敏,想要从她手上拿走东西,必然是不现实的事,可架不住麻烦啊。

    这么想着,便同意了叶朝歌的提议,“那成,且先交由老田让他代为保管,你何时有需要了,便找他取用。”

    “好,谢谢外祖。”

    闲话了几句,祁继仁突然肃声说道:“歌儿,有件事上次便想与你说……”

    上次叶朝歌带着乐瑶过来时,他本打算要说,谁知当时下人来报,乐瑶和月牙在梅林吵了起来,要说的话便也不了了之。

    叶朝歌颔首,“外祖请说。”

    “自年前开始,安插在北燕的探子便相继传来消息,北燕新晋六皇子为太子……”

    叶朝歌静待下文。

    过了一会,祁继仁接着道:“这六皇子生性不羁好战,自他被封为太子后,北燕那边便动作频繁不断,按照估测,不出一年,北燕便有极大的可能卷土重来,发动战乱。”

    早在二十多年前,野心勃勃的北燕便发动过一次规模宏大的战乱,祁继仁带兵与之交战于战场,那一战,耗时数年,战况亦是极为惨烈,最终以北燕让十座城池于大越而签下了百年和平协议。

    但众所皆知,所谓百年和平协议,不过是暂时的一个摆设,只是,当时大越虽然胜利了,但耗损严重,百姓们更是民不聊生,深受战事其害,并没有一口气拿下北燕的能力,只得与之签下协议休养生息。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两国皆恢复了元气,大越发展的越发强大,北燕亦是直追其上,这些年来,两国之间胶着不下,互相奈何不得对方。

    北燕本就野心勃勃,如今更是立了生性不羁骁勇好战的六皇子为太子,可以预见,眼下的太平只是暂时的,战争终会打响。

    叶朝歌覆在腿上的手紧了紧,“祖父是要出征吗?”

    祁继仁点头,“北燕那边我已经派了人过去查证,一旦确定其有异心,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带兵出征,届时,我会将柏儿也一并带去,只是我二人此一去不知归期何几,在这上京,外祖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们母女……”

    “外祖放心,歌儿定会护好母亲。”

    叶朝歌知道他的牵挂,之前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又加上她这个外孙女,且,还是个与叶家撕破了脸面的外孙女。

    祁继仁点点头,“恩,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便找老田,你只需记住,不论到了何时,将军府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叶朝歌从书房出来时,眼眶微微泛着红。

    红梅红尘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小心翼翼的跟着一路沉默着回去。

    回到自己在将军府居住的院落,叶朝歌便心不在焉地坐在那走神。

    外祖在京赋闲半年余,她都快要忘了,她的外祖是大将军,一旦战事起,势必要出征离京上战场。

    镇国将军府今日的地位,镇国大将军今日的荣耀,皆是外祖在战场上拼死杀敌,以未知性命作为代价换来的。

    想至此,前世诸多一切,也随之涌上心头。

    想到前世,叶朝歌的脸色突然骤变。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容奴婢给您号脉……”

    红尘望着突然间脸色变得极为沉重的小姐,有些担忧道。

    叶朝歌不理她,霍然起身,扔下一句:“谁也不准扰我!”便匆匆进了内室,徒留面面相觑满脸疑惑的红梅红尘。

    内室里,只余叶朝歌一人。

    微光下,她的面色十分沉重。

    就在方才,她想起来了,前世,大越与北燕的这场战事没有避免,是在她回京后的第二年初春,北燕发动了攻击。

    这一仗打了多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和兄长的命运,因这场战事,彻底改变。

    ……

    那一年的种种,叶朝歌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北燕发起战乱,外祖带兵出征,没多久,缠绵病榻的母亲,终是撒手人寰。

    母亲的死讯传到了外祖的耳朵里,唯一的子嗣骤然离世,这种打击可想而知,结果,亦是不言而喻。

    外祖与所率部队中了敌军的埋伏,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

    外祖失踪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上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裴岚母子登堂入室,嫁叶庭之为继室,而叶宇轩则取代了兄长叶家长子的身份。

    直到三个月后,外祖带着剩余兵将狼狈回归,重振旗鼓,一股气重挫北燕,将其赶回北燕国土,逼其写下降书。

    大越赢了,但外祖也在这场战事中受了很严重的伤,日后都难以再上战场杀敌。

    一个注定不能再领兵作战的镇国大将军,班师回朝后,面临着什么显而易见,且,外祖性子刚直,在朝中树敌无数,获此良机,又岂会放过?

    虽然宣正帝以一句‘功过相抵’将此事不了了之,但失去了唯一子嗣的外祖,加之身负重伤,万念俱灰之下再无斗志。

    上交了兵权的外祖,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且还是只身负重伤的年迈老虎。

    那个时候,谁都能上来踩上一脚。

    就此,镇国大将军府逐渐凋零。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叶庭之对兄长的嫌恶不喜越发的明目张胆,最终,兄长的爵位被夺,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英明尽毁,毁至偌大的上京,无一女愿嫁……

    那时候的她愚蠢至极,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除了哭就是哭,除了自艾自怜还是关起门来自艾自怜,完全没有去考虑其他。

    直到后来,死后她才知道,母亲的死,是叶庭之故意传给战场上的外祖知道,就是想让外祖慌,让外祖乱,最好是,在战场上永远回不来!

    而他,得逞了。

    重挫了外祖,毁了兄长,娶了裴岚,迎回长子……

    这一系列的种种,如今再度想起来,终究是意难平。

    ……

第255章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叶朝歌闭上眼眸,脸上闪过一丝悲愤。

    再睁开时,已然没有了那些悲痛和愤怒,翻涌的心潮逐渐平复了下来。

    今生与前世早已不同,虽说大越与北燕的这场仗在所难免,但是,母亲没有如前世那般的缠绵病榻,而裴岚也已死,叶宇轩失踪,叶家更是破落,叶庭之手上并无权势……

    待日后出征,外祖不会再受到前世那般痛失爱女的惨烈打击,也不会再大意的中了敌方的埋伏……

    只是,战场之上一切皆有可能,毕竟前世,外祖负重伤是在后期重挫北燕之际……

    不过好在,现今才刚过了年,距离开战还有数月。

    想至此,叶朝歌长出了一口浊气。

    从内室出来时,叶朝歌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见状,红梅红尘相继松了口气,虽然先前小姐的状态让人担忧,但看小姐现在的状态,想来已然没事了。

    只是,发生了什么,竟使得小姐瞬间变了脸色?

    叶朝歌在将军府住了一宿,初二这天下午便独自离开回了叶府。

    年已过,该走的场面也走了,比起叶府,将军府单纯的环境,更适合如今的祁氏和叶辞柏。

    “小姐,您发现了没?方才我们离开的时候,少爷的模样瞧着有些不舍呢?”

    闻言,叶朝歌仔细回想了下离开前夕,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兄长出来相送时的场景,好像,还真有些像红尘说的,兄长当时的样子,的确像是在不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您说是吧小姐?”红尘笑眯眯道。

    叶朝歌颇为赞同的颔首。

    兄长虽然记起来的不多,所记起来的片段中也不曾有她,但如今,兄长待她,至少比之开始,能做到心平气和,和睦相处。

    这便是极好的现象。

    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叶朝歌皱了皱眉,年前的经历,使她现在对马车骤停有些心里阴影。

    红梅见状,道了句:“奴婢出去看看。”

    不一会,红梅回来了。

    “小姐,咱们的马车被人拦停,拦车人自称是徐家小姐的婢女,徐小姐邀您前去不远处的明悦茶楼一叙。”

    “徐家小姐?徐明珠?”叶朝歌扬眉。

    红梅点头。

    “呵!”叶朝歌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姐,可要奴婢把人打发了?”红梅问。

    叶朝歌眸子闪了闪,道:“不必,应下便是。”

    听此,红梅和红尘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深深的警惕。

    后者低声劝道:“小姐三思,上次梁婉彤的邀约让小姐吃了一亏,这徐明珠年前回京,与小姐您并无往来,此时却当街拦停我们的马车,奴婢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叶朝歌微笑,别有深意道:“不会,徐明珠与梁婉彤不同。”

    梁婉彤是恨她拆散了她和叶宇轩,坏了叶宇轩的好事。

    而徐明珠……是个聪明人。

    ……

    明悦茶楼,楼上雅间。

    “叶二小姐,久仰大名。”

    随着叶朝歌入内,徐明珠上前相迎,视线幽光闪烁。

    “徐小姐,彼此彼此。”

    叶朝歌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少女。

    犹记得,前世第一次见到徐明珠,是在叶思姝的封后大典之上,那时候,她是贵妃,而她是诰命夫人,两者,地位悬殊,距离亦是遥远,看得并不真切。

    再次见到徐明珠,是在死后,在她的印象里,徐明珠是个聪明且又明艳如火的女子,她通身的气度极具攻击性,但行事,却处处透着内敛。

    而眼下的徐明珠,还不是前世那个明艳无匹的明贵妃,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许是尚且年轻,尚未历经诸事,她的眉目间少了前世的内敛世故,添了一分自信张扬。

    在叶朝歌打量她的时候,徐明珠同样也在观察她。

    在回京前,她便数次听说过叶朝歌的大名,随之还有她那曲折的身世和经历。

    对面的女子很美,比她想象中还要美上几分,柔弱纤细,精致的脸蛋上嵌着浅淡的笑意,无害至极。

    可谁又能想到,这般一个表面看似无害的女子,竟然会是间接害死与她一母同胞徐开安的祸首。

    这般想着,她眼眸中难免带了出来。

    叶朝歌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情绪外露,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开口:“说来也是巧,没想到回叶府的途中,竟会遇到徐小姐,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

    徐明珠顿了顿。

    没有想到叶朝歌会如此直接。

    轻笑一声:“有时候,巧合也是缘分的一种,你说是吗叶小姐?”说着,倒了杯茶,“这里的茶不错,叶二小姐尝尝。”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行径,熟悉的一幕……

    叶朝歌脑海中浮现出上次与梁婉彤见面的场景,徐徐垂眸,掩去眸中的冷光,巧合也是缘分的一种吗?

    徐明珠端着茶盏举在半空许久也不见对面的叶朝歌接,无所谓的笑笑,自行将茶盏放回桌上,笑道:“叶二小姐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不,我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叶朝歌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幽光闪烁。

    徐明珠的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几乎可以肯定了她的猜测,在今日见面之前,她将她调查的一清二楚,就连当日她与梁婉彤见面的过程,期间所说过的话,亦不曾遗漏。

    有备而来!

    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叶朝歌淡然开口::“明人不说暗话,徐小姐费尽心机的请我来此,恐怕不只是呈口舌之快,有何目的,不妨直言,不必兜圈子试探。”

    “好,叶二小姐痛快,既是如此,那我便直说了,今日请叶二小姐,意为……”说到此处,徐明珠停顿一下,然后接着道:“在有些地方,我与叶二小姐有着同样的目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叶朝歌扬扬眉,“所以说,徐小姐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竟只是与我合作?”

    “叶二小姐觉得如何?”

    ……

第256章 一手好算盘

    “小姐,您不觉得这徐小姐有些奇怪吗?”

    从明悦茶楼出来,上车后,红尘如是道。

    叶朝歌微挑眉,意味不明道:“的确有些奇怪。”

    闻言,红尘好奇道:“那小姐您可要应下她合作的提议?”

    叶朝歌不语。

    应下和徐明珠合作?

    怎么可能!

    徐明珠在想什么,又在打着怎样的主意,她心中一清二楚,想拿她当枪使对付叶思姝,自己则干干净净地坐收渔利,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只是可惜,要看她配不配合!

    与此同时,明悦茶楼的雅间里。

    徐明珠立于窗前,望着叶府的马车远去,冷笑一声,“这叶朝歌比我预想的还要聪明。”

    “小姐,您觉得她会接下小姐您提出的合作提议吗?”丫鬟好奇道。

    “不会!”

    “啊?”丫鬟惊诧,“难道她看出小姐您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吗?”

    徐明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丫鬟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嘴。

    徐明珠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窗前回了雅间。

    坐回原位,眼中布满了阴沉,

    叶朝歌的反应让她始料不及,在见到她之前,她胸有成竹,而在见到她之后,她便开始没了底,尤其是在与她言语交锋间,初始的胸有成竹顷刻间化为虚无。

    即便自表面上看,叶朝歌表现的过于急躁,但从其言行间,完全看不到有关急躁的任何细微情绪。

    尤其是在听到她说‘回去考虑考虑’。

    所谓考虑,虽然并非是一锤子钉死,但也听得出,看得到,不过是推脱敷衍之言。

    正满腹不渝间,雅间门打开,她的另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小姐,监视在叶府的人来报,叶思姝半个时辰前出门,去了康王府……”

    闻言,徐明珠怒极反笑,“叶思姝这殷勤,倒是献得勤快。”

    “小姐,这叶思姝妖邪得厉害,也不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哄了康王殿下护她护的不得了,这般下去,恐于小姐您不利啊。”

    虽然小姐背后有徐家做靠山,但,康王明知徐家,却仍不顾其他,请了叶思姝为侧妃的圣旨,正、侧两妃的圣旨一道下,同一日下达,由此可见,康王很重视叶思姝,甚至,重视的程度,隐隐超过了徐家。

    叶思姝是叶家的养女,叶家如今落魄,并不能帮到什么,而她家小姐不同,小姐是徐家的嫡女,徐家又是国丈家,比起叶思姝,她家小姐更能帮助康王殿下。

    明知没有利益可图,康王殿下却仍对那叶思姝另眼相待,男人对女人……除去情,她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徐明珠的脸色随着丫鬟的音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为阴沉。

    许久。

    “回府!”

    ……

    此时回到叶府的叶朝歌,并不知在她离开后茶楼雅间里所发生的后续。

    她刚坐下,刘嬷嬷突然上前跪下。

    “昨日老奴贪睡,未能侍奉在小姐左右,请小姐责罚。”

    叶朝歌见状,叫她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嬷嬷不必如此,红梅,扶嬷嬷起来。”

    刘嬷嬷是贪睡起晚,还是因红尘的银针而起晚,叶朝歌心中清明。

    安抚了刘嬷嬷,叶朝歌问:“叶思姝可在府上?”

    “这倒没有,在小姐您回来前,她便出府了,按照马车离开的方向,八九不离十是去康王府了。”

    闻言,叶朝歌噗地笑了,“叶思姝如此勤快的往康王府跑,也难怪,徐明珠会来找我。”

    “徐明珠找小姐?”刘嬷嬷惊讶不已。

    接了小姐的示意,红尘便将徐明珠的人半道拦车,以及明悦茶楼里的种种说了一遍。

    听后,刘嬷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她家小姐有没有怎么样?

    显然,和红梅红尘一样,上次之事留下了很深刻的心理阴影。

    确定叶朝歌没事,刘嬷嬷便疑惑开了,“这徐明珠为何要找小姐合作?”

    “还能如何,不过是无奈的下下策选择罢了。”叶朝歌淡淡道。

    现今众所周知,康王请旨赐婚两道,一正一侧,徐明珠为正,叶思姝为侧。

    徐明珠在眼下这种情况,碍于康王,碍于圣旨,奈何不得叶思姝,便将主意打到了与叶思姝不合的她身上。

    借由她的手达到目的。

    若是叶思姝不好,到时,责任也轮不到她!

    “那小姐……”

    “无需理会。”徐明珠并非蠢人,她没有回应,她那边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刘嬷嬷倒了杯茶递过去,叹道:“小姐您先前还想着,由她二人自行斗,如今看来,这徐明珠倒是落于下风啊。”

    叶朝歌抿了口茶,热气笼罩,一双眸子氤氲迷离。

    最初,她的确是打着隔岸观虎斗,后续的发展,虽然超出了她最先的预期,但不急,左右不过只是开始。

    且慢慢瞧着吧。

    ……

    夜渐渐深了,整个叶府里安静了下来。

    一甯苑正房,灯火通明。

    叶朝歌静坐在那,听着护一的汇报。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安静了下来,只余一下接一下,手指叩击桌面发出的声音。

    良久,叩击声终止。

    叶朝歌长出了一口气,“继续盯着,若发现他回京,第一时间来报。”

    “是,属下告退。”

    夜里格外冷,刘嬷嬷将手炉重新添了枚丝炭塞到叶朝歌的手里,随即将微冷的茶水撤掉,换上冒着袅袅热气的新茶。

    道:“小姐,您晚膳没吃多少,青岚刚做了些点心,您吃些可好?”

    叶朝歌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许久没有动作。

    刘嬷嬷见状,无奈叹息,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叶朝歌方才回了神,看看面前的点心,又看看面露恳求的刘嬷嬷,动了动嘴唇,将喉间的拒绝咽下,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一边嚼一边回想方才护一的汇报,很快便皱起了眉,将点心咽下,问刘嬷嬷:“嬷嬷,你觉得承曦是否真的离开了上京?”

    自年前开始,护一便奉命追踪承曦。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找到了承曦在上京的居处,谁知,找过去的时候,承曦已然离京,至今未归。

    “这……应该是吧,小姐此问,可是在怀疑承曦离京一事有蹊跷?”

    ……

第257章 生来之幸

    叶朝歌颔首。

    前脚找到,后脚人却离京。

    怎么看,都太过巧合。

    “嬷嬷……”

    “欸,老奴在呢。”

    叶朝歌长叹了口气,语调幽幽,“人生这盘棋,越下越大,很多事,皆已脱离了我的掌控,明着,暗着,也不知最终,谁又能笑到最后?”

    初始,她此生唯求保母护兄,改变前世悲剧的轨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态的发展也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的身边,涌现了一股接一股的暗流,将她团团包裹。

    只是不知,最终这些暗流,将会流向何方?

    刘嬷嬷垂眸,望着面露倦怠迷茫的小姐,心疼难当,轻声道:“一直以来,小姐您太难为自己了,您心里的那根弦不曾放松下来过,不如听老奴的,过几日随郡主去温山别院休息一段时日可好?”

    叶朝歌沉默。

    刘嬷嬷见状,担心她拒绝,正准备再劝之际,听她道:“嬷嬷,你可信前世今生?”

    “这……”

    刘嬷嬷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看向旁边的红梅红尘。

    红尘开口:“奴婢信。”

    叶朝歌微微扬眉,抬眸看她。

    “有时候,奴婢不只一次的想过,奴婢前世必然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今生方才被老天安排来伺候小姐,茫茫人海,奴婢能来伺候小姐,是奴婢生来之幸!”

    说着说着,红尘的一双眼睛微红,嗓音也略带丝丝哽咽。

    叶朝歌怔住,心头在顷刻间涌上一股动容。

    “你……”

    话未说完,只听嘭嘭嘭三声,刘嬷嬷,红梅,和红尘,齐齐跪在地上,她们三人,异口同声道:“能伺候小姐,是奴婢们的福气!生来之幸!”

    “还望小姐莫要多想,保重身子,即便不为旁的,为了老奴,为了您身边的这几个小丫鬟。”刘嬷嬷目含泪光,殷切地望着她的小姐,眼底的恳求是那么的明显。

    叶朝歌望着眼前三人,不禁眼眶泛起了湿润。

    是了,她不能迷茫,这条路已走到了现在,她的身后早已没有了退路,即便有退路,即便她想退,也不能退,她有自己的责任,有要守护的人。

    时至今日,她想要守护的人,已然不止是母亲兄长,还有外祖,卫韫,刘嬷嬷,红梅,红尘,青岚,青茗等等……

    想至此,那双漆黑眼眸中的茫色尽褪,渐渐地,目露决绝,倦怠的神态也随之变得坚定了起来!

    为了他们,为了她要守护的人,她也要继续往前走下去,一直走下去,哪怕前路遥遥,哪怕茫茫无尽头,她也要走下去!

    “嬷嬷,我想吃您做的小馄饨。”

    刘嬷嬷的紧张,在听到这话,立时放松笑开,连连应声,从地上爬起来,“老奴这就去给您做,小姐您稍等,很快很快的……”

    ……

    上京之中,大多是见风使舵,捧高踩低之辈。

    叶府还是叶国公府时,人来客往,门庭若市。

    如今,从前的叶国公府败落成叶府,以往交好者皆避之唯恐不及,哪怕在这走亲访友的正月里,亦是门庭罗雀,好不凄凉。

    福禄苑里,老夫人望着面前桌上所摆放的一只只的礼盒,眼底蓄满了风暴。

    屋内伺候的下人,纷纷垂首低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成了那发泄的目标。

    恰在这时,有个丫鬟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嘭!

    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面上掠过一丝狠意,厉声吩咐:“来人,将这咋咋呼呼的贱婢掌嘴三十!”

    闻言,丫鬟脸色一白,掌嘴三十,还不得毁容吗?

    连忙跪地求饶,“老夫人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夫人您菩萨心肠,便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呵斥他人:“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打!”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下一横上前,小声说了句:“妹妹别怨我们。”

    不一会,屋内便相继响起啪啪响亮的巴掌声,以及丫鬟凄厉的哭求告饶。

    对此,老夫人充耳不闻,闭目养神,过了一会,烦躁焦虑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方才叫了停。

    撩起眼皮,看向双颊肿胀的丫鬟,沉声道:“今日且饶过你这次,再有下次,直接叫来牙婆了发卖!”

    那丫鬟身子颤了颤,含糊不清的诺诺应是。

    “行了,说什么事吧?”

    老夫人不耐地打断她卑微的应声。

    丫鬟抬起头,道:“咱们府上送去安平伯爵府的年礼被退回来了……”

    闻言,老夫人刹那沉了脸。

    竟,又被退回来了!

    阴沉的目光扫向桌上依次摆放的礼盒,这些,都是送出去的年礼被退回来的。

    今年她掌家,送去各府的年礼也是她安排的,可没想到,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退回来的年礼一个接一个。

    统共送出去了三十份,不过一上午的光景,便退回来了一半!

    想到接下来还有年礼被退回,老夫人的眼前便是阵阵发黑。

    这时,门外响起熟悉的询问:“祖母呢?”

    一瞬间,老夫人眼睛大亮,仿佛看到了主心骨,激动的一叠声吩咐:“快,快请大小姐进来。”

    话落不大一会,叶思姝走了进来,眼睛余光扫了眼屋内,不动声色地款款上前行礼:“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姝儿快起来,在祖母这不必多礼。”老夫人伸手虚扶,待人起身后,道:“你来的正好,你且看看这些……”

    说罢,指向桌上那些被各府退回来的年礼。

    叶思姝皱了皱眉,年礼会被退回来,意料之中,可没有想到,早上刚送出去的年礼,中午还未到,便被退回了这么多,待到下午……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猜想般,外面传来下人的禀报,年礼又被退回来一份。

    老夫人瘫坐在那,老脸隐隐发青,“这下好了,我叶府成为上京的笑柄了……”

    她几乎可以预想到,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内,他们叶家将会怎样地被人议论,成为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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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