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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7章 书信传情

    青岚拿着信进来,一眼便看到被扔在地上的书信,不禁面露疑惑。

    太子殿下,这是惹小姐生气了?

    叶朝歌接过青岚递过来的信,漫不经心的拆开,相较于方才的期待和仔细,此时却是粗鲁多了。

    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字迹,展开来,一股浓浓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

    比之方才的,这一封,则厚实多了,目测一下,最少有五张。

    叶朝歌还在恼着,看起来也比较随意,可很快,她的一张俏脸,便爆红。

    “青岚,你先出去。”扣上信,叶朝歌神情间充满了不自然的开口赶人。

    青岚有些懵,看看小姐,又看看她手上的信,瞬间了悟。

    “是,奴婢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小姐您恩,看信。”说罢,在叶朝歌发作之前,迅速地逃之夭夭。

    叶朝歌的俏脸更红了。

    待传来关门声,方才重新展开信看了起来。

    相较于第一封犹如例行公事敷衍的书信,这一封,便直白多了。

    信中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思念,以及想念,上面甚至还附上了他第一次见她的观感,他说,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这小姑娘胆子大,可谁知道,这个胆子大的小姑娘,一见误终身。

    “贫嘴。”叶朝歌嘴上嫌弃着,嘴角上翘的弧度,却不曾卸下来过。

    整封信目测很厚,但是真正读起来,却感觉不过一会的功夫,就看完了。

    在信的最后问她,是不是看完第一封信的时候很失落,如果失落,就给他回十张,如果不失落,就给他回十五张。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

    敢情儿这人就是故意的!

    都到边疆了,还有闲心逗她,委实可恶。

    气呼呼地把信摔到桌上,逼着自己不去看,可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重新拿过来,认真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方才装起来,放到床头的盒子里,与暖玉等物妥帖地放到一起。

    随即走到案前,执笔给他写回信。

    写了一张不满意,撕掉再写,还是不满意,又撕掉。

    来来回回间,她周围的地上,已经丢满了团成团的废纸团。

    一封信,她写了将近一个时辰,什么也没写出来,最后干脆放弃了,跑到柜子前,将装放锦帕的抽屉打开,从中寻了一条蚕丝莹白的帕子。

    右下角秀气的绣了一个歌。

    到案前,执笔,洋洋洒洒写下——不写情辞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请君拿来反复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写下落款。

    搁下笔,叶朝歌拿起吹干,看着自己的字迹,还算满意,很快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太直白了点吧!

    想着,果断撕碎,托着下颌想了想,干脆只找来了信封,将蚕丝手帕放进去,封好。

    有些话,有些情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叶朝歌点头,这么安慰一下自己,感觉效果还行。

    “青岚。”

    “小姐。”青岚推门进来。

    “把这封信送出去。”说是信,实则,除了信封上面几个字之外,里面,半个字也没有,说信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青岚接过,“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去一品斋走一趟,恐会晚些时候回来,您期间有事,便唤青茗。”

    叶朝歌没有多想,点头,“好,你且去吧,外面冷,多穿些。”

    “是。”

    青岚捂着嘴退了出去。

    临出门前找到青茗,与她说了一声。

    不同于叶朝歌的没反应,青茗则有些疑惑,“你去一品斋做什么,小姐有东西让你买吗?”

    可是不对啊,小姐房间里案上的东西,自从小姐回来,就一直没添置过,当然,也没怎么消耗过,因为她家小姐,不爱写字,不爱画画。

    书倒是看得挺多,恩,大多是画本子,尤其是家长里短的。

    一品斋是上京雅斋,主营笔墨纸砚书籍这些雅物。

    所以,听到青岚要去一品斋,青茗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叶朝歌有什么东西要添置。

    青岚对她神秘一笑,“待我回来,你便知道了。”

    说罢笑嘻嘻地跑远了。

    原地的青茗纳闷地挠挠头,这有什么好玩神秘的,搞不懂。

    青岚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时辰。

    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捧了一盒子的上好宣纸。

    青茗:“这就是你神秘兮兮去一品斋买的?”

    青岚撇撇嘴,不理会她,抱着盒子便敲响了内室的门,“小姐,是奴婢,奴婢回来了。”

    下一刻,里面传来叶朝歌让她进去的声音。

    叶朝歌看着青岚手里捧着一盒子的宣纸,目露不解:“怎地买了这么多的宣纸,我这边还有好多呢。”

    青岚将盒子放在案上,笑道:“奴婢这是有备无患,怕您不够用。”

    “这怎能不够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月我不动笔都是正常。”

    “恩恩,小姐说的,以前的确是正常,可现在不同了啊,您要给太子殿下写信啊,奴婢怕您不够用,就去一品斋多买了些回来,有备无患嘛。”

    叶朝歌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扫到青岚正盯着不远处装满废纸团的篓子时,立马反应过来了。

    双颊霎时绯红,“好啊你,竟打趣起我来了。”

    说罢,从篓子里摸出一纸团丢了过去。

    青岚一边嘻嘻笑一边躲过去,不忘说道:“奴婢这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呐,多备些总是好的,省的您到时候给太子殿下回信,回到一半不够用。”

    “毕竟啊,正常人回个信三张信三张纸就够了,小姐您不一样啊,您要是回三张,奴婢估摸着,得三十张才够呢。”

    “你……”

    叶朝歌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什么时候,青岚这丫头的口才变得这般好了,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一时间不免羞恼不已,喊着冲上去,“好啊你个青岚,你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竟然敢编排起我来了。”

    “嘻嘻,小姐,奴婢真的是为您好。”

    “站住!”

    刘嬷嬷老远就听到里面的嬉闹声,进了门,看到的便是叶朝歌小脸通红,仿若羞恼的追着嬉皮笑脸的青岚。

    ……

第198章 刘嬷嬷回归

    “嬷嬷?”

    叶朝歌最先发现了刘嬷嬷,忙止住嬉闹,满面惊喜。

    “小姐!”刘嬷嬷扔下包袱,作势就要磕头。

    叶朝歌急忙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拉住她,“怎么回来不派个人过来说一声,身子可好了?”

    刘嬷嬷揉了揉眼睛,声音微哽,“好了,老奴都好了,小姐莫要担心,老奴不打一声招呼回来,就是想给小姐您一个惊喜,老奴失态了。”

    “好了就好,你回来,我也算是放心了,红梅怎么样?”

    “红梅还得休养个个把月的才能回来,红尘也要再看顾几日。”

    叶朝歌转头对青岚吩咐道:“待会你使个人去将军府说一声,让她们二人不必着急,待红梅好了,一起回来就可。”

    青岚应了声。

    叶朝歌拉着刘嬷嬷到一旁坐下,“一个多月不见,嬷嬷,您瘦了。”

    刘嬷嬷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小姐,老奴都胖了,您瞧瞧身上的这些懒肉,一抓一大把。”

    刘嬷嬷休养回来,一甯苑顿时热闹了起来。

    叶朝歌派人去厨房知会一声,晚上多备几个菜,又让人去前面将陈嬷嬷请了过来。

    晚间大家伙围坐一起,纷纷欣喜刘嬷嬷平安归来。

    这一闹,便闹到了月上中天,方才各自散去。

    叶朝歌高兴,多吃了杯酒,此时她的小脸酡红,下颌搁在刘嬷嬷的肩膀上,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嬷嬷,您回来真好。”

    饱含真情的几个字,听得刘嬷嬷忍不住的氤氲了眼眸。

    “老奴不好,让小姐担心了。”

    叶朝歌摇了摇头,“是我不好,让你受了伤,嬷嬷,答应我,以后莫要再如此了,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真的,我不会让自己出事,我还要守护母亲,兄长,还有你们……”

    “我会好好……”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刘嬷嬷偏头一看,发现她的小姐睡着了,小嘴微张,清淡的酒香可闻。

    刘嬷嬷轻轻的将她扶着躺下,蹲在床前,望着面前熟睡的容颜,一时间,无限感慨。

    曾几何时,初见时那个精瘦黢黑的小丫头,慢慢张开,从一个山野丫头,长成现今能撑起一个家,撑起一方天地的存在。

    不到一年的时间啊……

    真的好短,可是,回想起来,却又那么的长。

    不禁伸手,抚上那玉白小脸,语带哽咽:“小姐,苦了您了……”

    睡梦中的叶朝歌好似被打扰了般,不满的嘤咛了声,转了个身,继续沉睡。

    刘嬷嬷抹了把泪,起身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这时,青岚端着醒酒汤进来了,看看床上睡下的人儿,放轻动作,低声说:“嬷嬷,小姐睡下了?”

    “恩,方才睡着,端下去你们喝吧,今晚你们也吃了不少的酒。”

    青岚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脑袋,“今儿个高兴,这才没了规矩,嬷嬷莫怪。”

    刘嬷嬷笑了笑,“瞧把你给吓的,我又没怪你们,好了,我们出去吧,莫要吵到了小姐。”

    将内室的灯火熄灭,仅余床前一盏晕黄。

    不一会,内室归于安静。

    床上的叶朝歌不知梦到了什么好梦,唇角微翘,含笑。

    ……

    从内室出来,刘嬷嬷便带着青岚和青茗去了外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中可还平静?”

    “倒也没什么事,大小姐经常往外跑,一天不见个人影也是常态,老夫人那边,好似自从齐嬷嬷离开后……”

    “等等,齐嬷嬷离开?”刘嬷嬷捕捉到关键词,“青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嬷嬷去哪儿了?”

    青岚青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嬷嬷您不知道?”

    刘嬷嬷更疑惑了,“知道什么?”

    “半个月前,齐嬷嬷走了,回乡下养老去了。”

    刘嬷嬷皱了皱眉,“这么突然?老夫人也同意?”

    齐嬷嬷于老夫人而言意味着什么,齐嬷嬷在这府上待了几十年,自然是无比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为惊讶意外。

    “同意?根本就是老夫人将齐嬷嬷给撵走的,我一直以为,老夫人只是对咱们小姐狠心,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不只是对咱们小姐狠心,对齐嬷嬷亦是不遑多让。”

    随即,青岚便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同刘嬷嬷说了一遍,

    最后愤愤道:“嬷嬷您不知道,那日齐嬷嬷来跟小姐告别时,想着的依旧是老夫人……”说着,又将齐嬷嬷祈求叶朝歌,有朝一日对老夫人网开一面,说了一遍。

    听后,刘嬷嬷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齐嬷嬷这么个明白人。现在福禄苑如何了?”

    “挺安静的,自从老夫人和大小姐从乡下回来,便取消晨昏定省至今,素日里一直待在福禄苑,倒也是相安无事。”

    刘嬷嬷点点头,“这段时间你与大蕉可有联系过?”

    大蕉是福禄苑的洒扫促使丫头,是在老夫人和叶思姝去往乡下时,安插进去的眼线。

    平日里,福禄苑的动静,便一直是她盯着的。

    “之前齐嬷嬷离开时联系过,后来福禄苑一直很安静,便也没有联系过,不过我跟她说过,若是有什么事,便让她来寻我,想来是没什么事的。”

    “小姐呢?头疾可有再发作过?”这是刘嬷嬷最为担心的事情。

    之前她在将军府养伤,为了让她安心养伤,红尘那小丫头的嘴巴别提有多严实了,不论怎么问,都是一句话:小姐安好,嬷嬷放心。

    得不到叶府的消息,她便只能安心养伤,每天多吃多休息,就是为了快些好些,好赶紧回来。

    本来按照红尘的盘算,她至少还要再休养半个月的,也许是她配合,身体痊愈的速度,连红尘都觉得惊奇。

    得了那丫头的话,她便立马赶回了叶府。

    刚开始看到小姐和青岚那丫头在嬉笑,悬了一路的心,放下了不少。

    之前小姐开怀,她也没找到机会,这个担心,便一直被她压在心上。

    此时,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了。

    “嬷嬷放心,小姐的头疾自将军府回来后,便一直不曾发作过。”青岚说。

    闻言,刘嬷嬷这才放下了悬吊着的心。

    ……

第199章 叶辞柏失踪

    此时,镇国大将军府。

    书房中,通火通明。

    祁继仁背着手焦虑的走来走去,影影绰绰间,隐约可见他面上的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祁继仁脚下步子一顿,迅速的打开书房门,“怎么样,可有消息了?”

    门外,田伯在这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的汗。

    抬胳膊抹了把,“还没有。”

    闻言,祁继仁默了默,侧身让他进来,“老田,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你不是派了人暗中保护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越说,祁继仁越激动,想到下落不明的外孙,他这一颗心就好似被油煎了似的,难受的不得了。

    叶辞柏出事了。

    两日前,暗中保护他的人传来消息。

    据他们的人所说,在他们途经湘河一带时,叶辞柏和长风中了埋伏,对方有备而来,暗中保护的人同时被敌方缠住。

    等他们摆脱纠缠杀出重围之际,叶辞柏和长风也不见了踪影,原地只余受了惊吓的疾风和长风的马匹。

    当时他们一边搜查,一边飞鸽传信回京。

    田伯又分别派了两批人过去,只是终究路途遥远,即便是不吃不喝,连夜赶路,也不会那么快赶到,如今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当初暗中保护叶辞柏的那批人。

    可两日了,整整两日了,不论是叶辞柏,还是长风,皆没有任何的消息。

    若不是他是镇国大将军,身上诸多限制和掣肘,早在得到消息那日,他便赶去湘河,亲自去找人。

    “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安排妥当,害得孙少爷……”田伯重重跪在地上,一脸悔恨有加。

    “行了,现在不是你请罪我追究责任的时候,眼下是赶紧想法子把人找到,这才是要紧!”祁继仁捶了捶桌子。

    他身上堆满了压力,叶辞柏并未去军营,而是去找神医这件事,只有他、田伯以及刘嬷嬷和红尘知道。

    不论是祁氏,还是叶朝歌,皆不知情。

    如今叶辞柏出事……

    这一瞬间,祁继仁直挺的肩膀都垮了下去。

    很多时候,累的不只是叶朝歌,还有他这座早已年迈,却在强撑着的大山。

    “将军,属下有事禀报。”田伯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走到桌前铺开,指着某一个标注出来的红点,“您看,将军,这里是湘河,而这里……”

    田伯指着湘河左边一指距离的一处标记点,“是太子殿下所去的边城……”

    边城是边疆的一处防守之地,也是卫韫在边疆磨练这两年,所居住的地方。

    祁继仁沉了沉眸子,“你的意思是,找殿下帮忙?”

    “是,湘河距离祁山反方向,距离上京,至少十天路程,属下分析过了,从边城带人过去,最多需要两日,将军,这是最快的法子。”

    祁继仁没有任何的犹豫,走到案前,“老田研磨,我给殿下写信求他派人帮忙过去寻找!”

    写完求助信,田伯到门口手指曲起吹响,不一会,一只雄鹰快如闪电般飞驰而下,落到了田伯的肩膀上。

    田伯给它喂了两块肉,将信封闭好在它的翅膀下,拍拍它的脑袋,扬起胳膊,雄鹰转瞬消失在夜空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田伯才转身回了书房。

    “将军,此事不告诉孙小姐吗?”田伯上前低声道。

    祁继仁一怔,想也不想的摇摇头,“先不要告诉她了,再等等消息,若歌儿知道,柏儿是为了给她找神医出的事,定会自责不已,再等等看。”

    田伯应了声,望着短短两日,便已见憔悴的老将军,不忍道:“孙少爷是个有福气的,定会遇难成祥,您也莫要太担心了。”

    祁继仁敷衍的恩了下。

    这些安慰的话,在人没找到之前都是苍白的。

    毕竟,他经历过太多太多了。

    曾经在战场上,他的属下失踪,每个人都是类似的宽慰,可最后呢……

    想到此,祁继仁不禁老泪盈眶。

    他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没什么好求的,唯一所求的便是他的女儿和一双外孙平安喜乐。

    他历经沉浮,经历过沙场铁血,经历过战火狼烟,经历过数之不尽的生离死别。

    他自认自己心里强大,承受能力亦是非常人所比。

    但是,他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

    “将军……”

    祁继仁大手微颤着覆在眼睛上,声音粗哑难辨,“我没事,老田,你也忙了两日了,回去歇着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田伯张张嘴,终究只是应了声,轻轻地退了出去。

    他知道,这个无比强大的老将军,是不想被他看到脆弱的一面。

    书房的门关上,田伯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门口驻足稍许。

    果然,没多久,里面传出了压抑的哭泣……

    田伯闭了闭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寻了个地方坐下,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里面那个孤寂沉重的老将军。

    ……

    刘嬷嬷归来,叶朝歌感觉整个人都踏实了许多。

    想到之前乐瑶对刘嬷嬷的牵挂,翌日,她便派了青岚过去宸亲王府给她报信。

    下午,小姑娘便如同一只花蝴蝶般飘然而来。

    “嬷嬷,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我也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乐瑶常来叶府找叶朝歌,故而,对于她身边的刘嬷嬷等人,亦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对于刘嬷嬷这个和蔼可亲的嬷嬷,亦是欢喜的。

    刘嬷嬷重伤,她心里并不不好过。

    一直派人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直到得闻情况良好,复原亦是不错,方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心里一直牵挂着。

    这不,听说刘嬷嬷回府了,便迫不及待地带人过来了。

    同时还带来了一些补品,皆是给刘嬷嬷的。

    刘嬷嬷看着一桌子的补品,简直都要受宠若惊,连声道惶恐不敢收。

    她一个下人,劳郡主惦记已然是三生有幸,岂敢再收郡主的礼。

    小姑娘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心思,小手一挥,“哎呀,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我给你的,你就收下。”

    “这……”刘嬷嬷为难地看向叶朝歌。

    ……

第201章 去湘河

    “老奴这就派人去打探消息。”

    说着,刘嬷嬷匆匆忙忙地走了。

    叶朝歌见状,不禁失笑。

    第二天,刘嬷嬷派出去的人送来了消息。

    “来年开春,徐明珠便及笄了……”

    叶朝歌勾了勾唇,“这就是说,再有几个月,徐明珠就该回京了?”

    “是。”

    “时间,刚刚好!”

    想到什么,叶朝歌道:“走,随我去一趟将军府。”

    ……

    将军府。

    “老田,如何了?”

    见到田伯进来,祁继仁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太子殿下已经带人去了湘河,正在那主持大局,有太子殿下在,将军您放心。”

    田伯宽慰道。

    祁继仁闻言,多少是松了一口气的,“你说得对,有太子殿下在,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柏儿。”

    “是啊,将军您该歇歇了,您已经多日不曾阖眼了,再这么下去,您的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住啊。”

    田伯望着祁继仁一日比一日憔悴的面容,担忧不已。

    再这么下去,即便是找到了孙少爷,老将军他也会垮掉。

    叶辞柏摆摆手,“我闭不上眼睛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柏儿的脸,他现在生死不明……”

    “小姐……”

    门外突如其来的惊呼,将书房内的祁继仁和田伯惊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田伯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打开门。

    门外果然是叶朝歌一行人。

    此时她正小脸惨白地倒在刘嬷嬷和青岚的身上,双目紧闭。

    田伯心生不好,但仍不死心地问刘嬷嬷:“你们……听到了多少?”

    刘嬷嬷复杂地看眼田伯,苦声道:“都听到了……”

    这时,祁继仁走了出来。

    “先别说那么多,先将歌儿送去她的院子。”

    田伯应了声,招呼下人,帮着刘嬷嬷和青岚,抬起叶朝歌,送去了她的院子。

    待一行人走远,田伯反身跑到祁继仁跟前,“将军,请军法处置属下。”

    先是没有保护好孙少爷,如今,又没有看好门,让孙小姐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祁继仁低喊:“我说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走,跟我过去看看,歌儿这边,看来是瞒不住了。”

    若是她知道真相,若是她知道,叶辞柏是去给她找神医……

    祁继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叶朝歌是一时惊惧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方才晕了过去。

    红尘给她扎针顺了气,不一会,便悠悠转醒。

    刚醒来的叶朝歌,大脑尚有些不清楚,看着视线中的众人,眨了眨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突然猛地一顿,整个人瞬间醒得彻彻底底!

    “外祖……”

    祁继仁点点头,“你莫急,待我慢慢与你说。”

    随即,只留下了刘嬷嬷和田伯,让其他人暂且先退了出去,守着门口,防止再有方才类似的事情发生。

    叶朝歌这般心理承受能力强之人,得知后尚且一时惊惧攻心,若是祁氏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半个时辰后。

    叶朝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白了,不见丝毫的血色。

    她双目无神地坐在那,耳边回旋着祁继仁方才所言的一字字一句句。

    她,真是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竟然没有意识到,竟然没有察觉到……

    兄长他根本不是去祁山军营代外祖处理军务,而是,去给她寻神医!

    “歌儿,你放心,外祖定会将柏儿找回来。”祁继仁怕她接受不了,郑重承诺道。

    叶朝歌闻声,勉强回神,隔着水雾,望向外祖。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外祖,瘦了,憔悴了。

    想到之前在书房外听到的那番话,鼻头微酸,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眸底的悲戚和悔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强,以及坚定。

    “外祖……”

    不待她话说完,祁继仁厉声打断,“想都不要想!”

    叶朝歌微怔,继而失笑,“我话还没说,外祖怎知我要说什么?”

    祁继仁看着她,眉目严肃,“我是你外祖,你心中在想什么,我岂会半分察觉不出,你是想去找你兄长,我说的可对?”

    叶朝歌勉强一笑:“知我者……”

    “莫说知我者外祖也,此念你趁早给我打消了去,你兄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好生给我安心地待在京里。”

    说罢,祁继仁用力地甩了下袖袍,抬步离去。

    见状,叶朝歌急声呼唤:“外祖,您听我把话说完……”

    可她的呼唤,换来的是外祖越行越快的步伐,不一会,便消失在视野中。

    叶朝歌用力地咬住嘴唇,暗中盘算着如此去说服祁继仁。

    不错,她要去湘河,去湘河找她的兄长!

    “孙小姐。”

    田伯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叶朝歌抬眸看过去。

    “将军是为了孙小姐的安全着想,湘河距离上京路途遥远,将军是担心孙小姐,方才语气强硬了些,还望孙小姐明白将军的一番苦心。”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将军,一是有这方面的顾虑,还有一则,是怕孙小姐也会出事。

    孙少爷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倘若孙小姐也出了事,那……

    田伯不说,不代表着叶朝歌会想不到。

    她何尝不知呢。

    只是,让她一味的待在上京等远方的消息,她又如何做得到?

    那是她的兄长,亲哥哥啊!

    田伯前脚离开,后脚,叶朝歌便让刘嬷嬷她们扶着她去了书房。

    一见到她,祁继仁并没有太意外,他这个外孙女固执的程度,他是领教过的。

    倘若她是轻易言放弃的人,她就不叫叶朝歌了。

    “求外祖,允了歌儿这一次,就像您之前,无论歌儿如何胡闹,您最终都会允了那般,外祖,可好?”叶朝歌跪在地上,满含期盼的望着祁继仁。

    “歌儿啊……”

    “外祖,您放心,歌儿答应您,定会保护好自己,而且,外祖,您知道的,除去我不会武功之外,我并非是深闺女子,我过去湘河,虽不敢说肯定能帮上忙,但定会有我的用处,所以,您就让我去吧。”

    知道他所有的担心,在他开口前,叶朝歌先一步许下承诺。

    祁继仁最终,再次领教到了外孙女的固执。

    ……

第202章 不许哭,太丑了

    五日后。

    弯月当空,月色正浓。

    通往湘河的官道上,两辆暗青色马车就着夜色,一前一后疾驰前行,马儿疲倦的嘶鸣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暗夜中,显得格外的惊心。

    烛火摇曳的马车里,叶朝歌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眉宇间,许是因长时间蹙眉,留下了浅淡的褶皱。

    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眉间折痕加剧。

    “红尘,你且去问问田伯,还需几日到达湘河?”叶朝歌睁开眼睛,嗓音微哑暗沉,不难听出其中所透出的疲惫。

    “小姐……”

    红尘未说完的话,消失在叶朝歌不容置喙的目色中,无奈咽下,应了声是,去寻前头赶车的田伯。

    不一会,红尘便回来了。

    “小姐,再有六七日咱们便能抵达湘河,田伯让您切莫太过忧心,太子殿下此时正在湘河主持大局,您放宽心。”

    叶朝歌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几不可察的恩了声,转头继续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可她的思虑一直就没停止过。

    想兄长现在在哪儿,可有受伤?想湘河搜寻的如何了,有没有好消息甚至是线索?又想是谁刺杀的兄长……等等,纷杂凌乱。

    自从得知兄长出事,求了外祖同意前往湘河,至今已经过去五日光景。

    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她这五日,度日如年,怕是也不过如此。

    有时候,她恨不得自己会飞天遁地,一跃千里,能在光速间到达湘河……

    突然,头皮传来点点刺疼。

    叶朝歌倏地睁开眼睛,触目之中,果然是红尘那张充满了抱歉和哀求的面庞。

    张嘴欲斥,下一刻,便觉眼皮沉重,浓重的困意涌来。

    最后,她隐约听到她说:“小姐,对不起,您已经五日不曾阖眼了,这般下去少爷找到了,您的身子也垮了,您且好好睡几个时辰……”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

    红尘和红梅一起,将睡着的叶朝歌,轻轻的放倒在马车壁的小榻上,拿了锦被盖上。

    “好了,小姐最少能睡四个时辰。”安置好叶朝歌,红尘出了口气。

    红梅看她眼,语气复杂道:“小姐醒来会怪你的。”

    “我知道,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也是没了法子,你也看到了,小姐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难看,这般熬下去,非垮掉不可,但你也知道,小姐有着怎样固执的性子,除了出此下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让小姐安心的睡上几个时辰。”

    她何尝不知,待小姐醒来,第一个被问责的便是她。

    自从出发离京至今,小姐就不曾片刻阖过眼睛,只要让小姐沉下心来睡上一会,便是被问责,她也是认了的。

    闻言,红梅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毕竟,红尘说的,都是事实。

    当日她们离京前,将军就特地将她二人叫到一处,明里暗中告诉她们,小姐固执,很多时候,不能一味的由着她,要懂得灵活变通。

    这,也许就是将军说的,灵活变通。

    叶朝歌这一觉只睡了三个时辰就醒了。

    她虽然睡着了,但其间梦境不断,睡得并不踏实,反而更为疲惫。

    她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坐在那,沉着脸,不理仿若快哭了似的红尘。

    当日,外祖同意她离京,所提出的条件之一,便是让她带上红梅红尘和田伯,红梅的伤势已大好,上路没问题,她便同意了。

    而且,她也觉得,让红梅和红尘在自己身边,的确能安心些。

    外祖能安心,她也能安心。

    可没想到,让她安心的红尘竟对她出手!

    她知道,红尘是为她好,也明白,所以,醒来后,她没有过一句责问,也没有一字斥责,只是,短时间内,恩,不想理她。

    半日后,一行人到达驿站,稍作停息补给路上所用之物,换了马匹,继续赶路。

    这般马不停蹄的又赶了将近七日的路,一行人,终于抵达湘河。

    城外,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叶朝歌皱眉,正要询问之际,便见车帘被人从外面打开,下一刻,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之中。

    叶朝歌怔了怔,尚有些反应不及。

    好似连续赶了数十日的路,把她的脑子也给赶糊了。

    红梅红尘看看彼此,十分识趣的下了车,将空间,留给他们。

    许久。

    叶朝歌伸出手指,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碰碰面前人的眉眼,柔软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而来。

    瞬间,她微红了眼眶。

    是真的,卫韫!

    “你……”

    卫韫微笑,拿手指揩去她眼角水光,“不许哭……”

    叶朝歌抽了抽鼻子。

    卫韫又道:“太丑了。”

    刷一下,前一刻旖旎的气氛,这一刻破功。

    即便面前没有镜子,叶朝歌也能估摸着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必是扭曲的。

    气得!

    “所以说,太子殿下,你我近两个月没见,这便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叶朝歌横了他一眼。

    卫韫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是四十二日。”

    “什么?”叶朝歌茫然。

    “你我,四十二日未见。”

    “你……”

    叶朝歌震惊看他,下一刻,被他拥进了怀里,“歌儿,我想你。”

    低低沉沉,透着无限缠绵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叶朝歌心,不受控制的跳动。

    轻轻的将脸贴上他的胸口,几乎是用鼻音发出一个单音节。

    突然,田伯的声音自外响起:“小姐,咱们的马车挡了道,不知是否要现在进城?”

    叶朝歌倏地惊醒,从卫韫身上起来,对外面的田伯说了声走吧,转而问卫韫:“我兄长可有消息了?”

    卫韫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下指腹,深知眼下情况,也的确不是你侬我侬的时机,道:“有了一些眉目,我已经派人全力搜索,你切莫太担心了。”

    叶朝歌咬了咬唇,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类似的劝慰,这几日,她听了无数次,每日里,红梅或是红尘,皆会在她耳边说上这么一句。

    她很清楚,这些,都只是安慰人的话。

    ……

第203章 神医

    进城途中,卫韫将这些时日的进展,以及他手上掌握的情况,一一同叶朝歌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按照你的分析,我哥和长风活着的几率极大的对吗?”

    听完后,叶朝歌激动的抓上他的胳膊,满含期冀的望着他。

    卫韫点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不论是叶辞柏,还是长风,皆不见尸首。

    况且,若他二人真出了事,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叶朝歌阖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近二十日,从兄长出事至今,已有近二十日光景。

    终于,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

    湘河是个边陲小城,因地处偏远,人口并不是很密集,故而看起来,有些荒凉之意。

    卫韫来到湘河后,便一直居住在驿站内,此时叶朝歌过来,自是也不例外。

    马车停下,一行人下车进了驿站。

    住处卫韫提早派人安排好了,后面一处独立的小院子,不算大,但她们主仆三人,却是绰绰有余。

    “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热水,你先休息一下,待会我再过来。”卫韫将叶朝歌送到院子,叮嘱了她两句,便离开了。

    不一会,两个小姑娘抬着热水过来。

    两个小姑娘又瘦又小,合力抬着中间的木桶,看起来颇为吃力。

    叶朝歌让红梅红尘去帮忙,闲聊间,得知那俩小姑娘一个叫香花,一个叫冬梅,二人皆是附近的老百姓。

    湘河过于偏僻,一年到头这驿站几乎都是空的,所以官府只在此留下了个看门的,平日里隔一段时间就派人过来打扫一下。

    也就近期一段时日,这空荡荡的驿站才热闹起来。

    而香花和冬梅,是在叶朝歌来之前,南风去附近特意寻来的。

    “太子殿下对小姐您真是用了心思的,提前寻了香花冬梅过来待命,有她们本地人在,我们也不至于两眼摸黑抓瞎,你说是吧小姐。”

    耳房里,叶朝歌泡在热腾腾的浴桶里,耳边是红尘讨好的话语。

    叶朝歌闭上眼,仰头在桶沿上,对她的讨好充耳不闻。

    红尘见此,想哭了,“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就搭理搭理奴婢吧。”

    七日了。

    自从那日她让小姐睡着醒来后,小姐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一开始,她也只当小姐气一阵就没事了,可谁知道,这一气就是七日啊。

    “小姐……”红尘真要哭了。

    听出她喉间的哽咽,叶朝歌叹了口气,徐徐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眼眶红彤彤的红尘,无奈开口:“你呀……”

    见小姐终于说话了,红尘刷拉一下掉下了眼泪,抽抽噎噎道:“小姐,奴婢错了,您不要不理奴婢……”

    “行了,还哭起来了,我又没说过你半句。”叶朝歌无奈。

    红尘抹了把脸,小声嘀咕:“奴婢倒宁愿小姐说我……”

    她宁愿被训两句,也好过这般不上不下地忐忑。

    叶朝歌失笑,不这样,她还怎能长记性?

    沐浴出来,感觉身上的疲惫都去了一大半,简单梳妆完,卫韫好似掐着时辰般过来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歌儿,换身衣服,我带你出门。”

    叶朝歌没有多问,进去换了身外出的衣裳,然后两人就上了马车。

    在车上,叶朝歌问卫韫,“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前些时候,湘河来了一位神医,据说医术了得,前几日他离开了一段时间,方才我派去盯着的人回来说,这位神医回来了,但要收拾东西离开湘河,我已经派人将他拦住,趁此,让他给你看看头疾。”

    叶朝歌一听神医,就有些心赌,兄长若不是为了给她寻找神医,何至于落到如今生死未卜的局面?

    “停车,我不去!”叶朝歌大喝。

    卫韫皱眉,“歌儿,你别闹,我知道你因为此事自责,可你想过没有,辞柏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他盼着你好。”

    叶朝歌沉默。

    她沉默,卫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不过,看她冷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排斥,便估摸着,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中流动着沉闷的安静。

    许久,隐隐响起一声压抑的呜咽。

    卫韫看过去,只见叶朝歌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想也知道,此时的她,定是满脸泪光。

    喉间滚动,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厚实的大手,安抚般覆在她的肩上,用无声的陪伴去安抚压抑了多日的姑娘。

    叶朝歌紧紧抓着他的袍子,指节泛白,声声呜咽断断续续传出,透着压抑,透着自责,以及恨极。

    她恨自己的无知无觉,恨自己为什么要头疼,自责自己口口声声要守护兄长,却让兄长因为她,而陷入险地……

    这些悔恨自责,如同一块大石,沉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她难受,她隐忍,她压抑。

    在这期间,她不是不想哭,只是她没有在这种时候哭的资格。

    这些时日以来,她表面镇定,分毫不露内心的谴责,并非没有,而是被她压抑着。

    卫韫的一番话,打开了一方缺口,那些堆积的情绪,一朝得以爆发出来。

    直到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南风禀报到了的声音。

    卫韫回了声,然后低头问逐渐安静下来的叶朝歌,“可好些了?

    “恩……”

    叶朝歌沉默半响,坐起来,拿帕子擦去诸多痕迹,抬头时,白净的脸上光滑一片,只余那一双红肿的眼睛泄露了一切。

    卫韫抬手为她理了理颊边的碎发,挽至耳后,牵起她的小手,下了马车。

    南风在前带路至一处普通民宅,叩响了门环,许久无人应。

    卫韫皱了皱眉,南风见状,忙招手唤来了负责此处盯梢的人,“怎么回事?”

    “之前属下拦下神医后,神医便回去了,期间再无出来过,人应该就在里面。”

    “什么叫应该啊,你们是……”

    南风的话尚未说完,门里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别敲了,你们都走吧,我家公子从不救富人,你们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

第204章 三顾茅庐

    “医经有云:医者面前,不论是富人亦或是穷人,男子亦或是女子,皆为病人。”

    卫韫顿了顿,看眼身边的叶朝歌,抬手,对着紧闭的大门,诚恳道:“在下诚心恳请神医开门,为在下未过门的娘子治病!”

    叶朝歌望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卫韫乃是天之骄子,一国储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如今,却为了她……

    这时。

    “无需多言,我救人,素来讲求的是随心随意,顺其自然,你们与我无缘,诸位,请回吧。”

    说话的,并非是之前沉闷的男声,而是一道清润好听的男子声音。

    听他话中之意,想来他便是那位神医。

    “请神医,开门!”卫韫固执开口。

    门内安静了片刻,随后那道清润的男声再度徐徐响起:“阁下非富即贵,阁下的未婚妻子亦非普通人,二位想要什么样的名医大夫都不在话下,何必于我这强求呢。”

    “且,我观阁下未婚妻子,呼吸平和,虽说有些凝滞郁结,但身体尚可,并非得病之人,几位请回吧。”

    跟着,便有脚步声随之传出,不一会,便消失远去。

    南风不死心的继续叩响门环,可门里的人,就好像自动屏蔽了一般,不见任何的回应。

    叶朝歌皱了皱眉,扯了下卫韫的袖袍,“他说了,我身体尚可,并非得病之人,我们回去吧。”

    不能硬来,而这么耗着,也不是个法子,卫韫点点头:“今日我们便先回去。”

    上了马车,掉头回驿站。

    而此时,宅院之中。

    昏沉的屋子里,年轻男子端坐桌前,面前摆着一杯热茶,一身天青色单衣,在这寒风刺骨的冬季,平添一丝清骨傲然。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端正俊朗,风华无双。

    若是叶辞柏在,定会认出,此人,便是他之前在荒野客栈中,有过同桌之缘的年轻俊朗公子。

    热茶至半,他的随从进来,沉闷声音打破了一室清冷:“少主,他们走了。”

    “盯梢的人呢?”他问。

    “尚未撤离,可要属下出去解决掉他们?”

    “不必,在对方身份未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宜多生事端,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是,少主,我们之前的行程……”

    “暂且搁置吧,左右他的伤势已经稳定,食物也在触手之处,在此停留两日也不妨事,趁此时间,你让人将今日之人的底细查清楚。”

    “是。”

    “退下吧。”

    ……

    回到驿站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晚膳上桌,叶朝歌与卫韫围桌而坐,一时无言。

    安静的吃完了晚膳,卫韫便离开了叶朝歌的小院,去到了前院。

    “如何了?”

    “一直闭院不出,殿下,对方如此强硬表示不给二小姐看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南风有些担忧道。

    叶二小姐的头疾,也是他家殿下的一块心事。

    “明日我再过去一趟,看看再说。”

    卫韫眉间褶皱深刻,对方的拒绝,出乎了他的意料,也是他的疏忽,只想着神医也许能对叶朝歌的头疾有办法,竟一时忘了,往往有大能者,脾气皆古怪。

    之前初来湘河时,他的目标是寻找叶辞柏。

    直到那日从外归来,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议论神医医术高明云云,让南风一打听,才得知,在不久之前,湘河来了一位游方大夫,此人医术了得,有人缠绵身上多年的痼疾,都给治好了。

    他立时就想到叶朝歌的头疾,第一时间上门,却被邻居告知,对方外出周边乡村小镇看诊去了,要一段时间方归。

    之后,他便让人盯着小院,一旦主人回来,便前去禀报。

    说来也是巧,叶朝歌今日到,盯梢的人也回来报,对方回来了。

    当下,他便迫不及待的带了叶朝歌前去,也是一时太高兴了,竟忘了,这世间有些有才者,性情皆是怪癖些的。

    翌日一早,卫韫便出门了。

    依旧不曾得门而入,隔着一扇门,就被打发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知不知道您是……”南风说到此顿了顿,纷纷道:“他们竟然如此对待您,实在可恶。”

    相较于南风的愤愤,卫韫却淡定多了,只要能治好叶朝歌的头疾,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回吧,明日再来。”

    “明日还来?”

    卫韫恩了声,“三顾茅庐。”

    南风恍然,想到什么,又有些纠结起来,“那三顾茅庐之后他还是不肯呢?”

    卫韫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三顾茅庐之后,便是,先礼后兵!

    “崖底搜寻的人可再有线索传来?”回驿站的路上,卫韫问南风。

    “并没有,我们的人已经往崖底深处寻找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线索传来。”

    卫韫点点头,“让他们继续找,任何一处都不要放过,还有,此事暂不可让二小姐知道。”

    若是让叶朝歌知道,他的人之前找到的相关线索,是在一处山崖上,她定会坐不住。

    之前他的宽慰,也并非只是宽慰,前两日,他的人在山崖的石头缝里找到了一块染着血迹的玉佩,他与叶辞柏一起长大,一眼就认出,这玉佩是叶辞柏的。

    当时他的一颗心几乎都要停跳了。

    山崖上,叶辞柏染血的玉佩,这样的发现,并非是什么好兆头。

    派出他手头上所有能动的人,山崖上,山腰,山底,凡是能过人的地方,无一处错漏的寻找。

    除了那块染血的玉佩后,至今,再无其他线索。

    虽如此,但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起码,这说明,叶辞柏活着的可能性极大。

    回到驿站,吃过早饭,卫韫就带着叶朝歌去了叶辞柏出事的地点。

    那里距离湘河并不远,根据暗中保护的人说,出事的那日,叶辞柏和长风就是从湘河出来,在途经十里外的有益于埋伏的山道时,中的埋伏。

    “我问过你外祖派的人,他们说,那日共有两拨人,一拨人便是负责绊住他们,另一拨人,便是袭击辞柏和长风。”

    ……

第205章 事关你,我怎会放弃

    “殿下可知,对方是什么武功路子?”

    田伯走上前来。

    之前隔着山重万水,只靠飞鸽传书,关于那日了解的并不全面。

    且,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生死未卜的叶辞柏身上,对于那些当日设伏偷袭的人,并未分出心神去调查。

    毕竟,比起这些来,叶辞柏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次,田伯跟着过来,一是保护叶朝歌,寻找叶辞柏,二便是调查偷袭的人。

    “据你们当时在场的人说,对方所用很杂,看不出来。”卫韫顿了顿,又道:“我已经让人将你的人寻了回来,届时,有什么想知道的,问他即可。”

    田伯急忙道了谢。

    叶朝歌带着红梅红尘在周遭走了一圈,也许是期间下过雪的缘故,地上很多的痕迹,都已经消退了。

    “这边我之前带人查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卫韫走过来,对叶朝歌说。

    “我哥的疾风呢?我哥说它最具灵性,说不准它能找到哥。”看到地上的马蹄印,叶朝歌想到了那匹与兄长相伴多年的疾风。

    “我来的时候,它就不见了。”

    叶朝歌沉默,许久,又问:“怎么不见的?”

    “在找人的过程中,疾风突然脱了缰,自己跑了,它的速度太快,没有追上。”

    闻言,叶朝歌眼睛一亮,“说不定它是去找我哥了,疾风很有灵性,我哥常说他与它心意相通,疾风突然脱缰,必定是与我哥有关。”

    卫韫点头,“你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昨日我与你说的线索,便是跟着疾风的马蹄印寻到的,只是前两日下了一场雪,很多印记都掩盖了,需要时间。”

    他没有说的是,不是下雪掩盖了印记,而是,疾风的马蹄印在玉佩那边便中断了。

    回到驿站,已经是傍晚了。

    在外奔波了一天,叶朝歌身心俱疲,没有任何的胃口。

    卫韫劝了她一番,这才勉强吃了两口。

    晚间,从小院回去,便见南风在门口焦虑的走来走去,见到卫韫,急忙上前,“殿下,我们的人发现,有人在调查您和二小姐。”

    闻言,卫韫拧眉,“可知是些什么人?”

    “怀疑是……”

    “是谁?”

    “那个游方神医。”

    “他?”

    南风点点头,“我们的人在发现对方的调查后,便暗中尾随,亲眼见到对方进了那处宅子,然后一直未见出来。”

    卫韫笑了,“还以为只是心气高,脾气古怪的世外高人,看来,这高人……有意思。”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卫韫敲了敲桌面,想了想,道:“将之前安排好的身份放给他,查查他是什么人。”

    “是。”想到什么,南风问道:“明日殿下还去吗?”

    “去。”

    ……

    翌日,卫韫再度展开三顾茅庐中的第三顾。

    这次,依旧没有见到人。

    回去的路上,卫韫吩咐南风:“晚上把人绑了。”

    “是。”

    又是等消息的一天。

    叶朝歌也没闲着,让红梅出去找来了一份湘河周边的地图,又将香花和冬梅叫来,用她们本地人对本地的熟知,将有些地方不曾在地图上显露的小道小路,一一填补上。

    到了傍晚,方才完成。

    拿着地图去找了卫韫,两人就地势以及当日叶辞柏遇袭失踪的位置周边,展开了探讨。

    有了结果已经是日上中天了。

    卫韫将标注出来,尚未寻过的地点给南风,让他明日开始带人去寻。

    转头,就看到叶朝歌活动脖子,一张小脸微白的画面,皱了皱眉,“你太难为你自己了?”

    叶朝歌动作一顿,苦笑一声:“我也就能做这些了,别的我也帮不上,这点不算难为。”

    她若是出去找人,只会拖累别人。

    所能做的,便是如刚才那般,纸上谈兵,对着地图指手画脚。

    卫韫张嘴还要说什么,离开的南风又回来了,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卫韫立马沉了脸,“我不是让你们盯紧了吗,怎么还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南风也有些委屈,他们手头上的人,几乎都派去了寻找叶辞柏,能用的都是些凑数的。

    “出什么事了?”叶朝歌瞧着势不好,问道。

    卫韫挥了挥手,让南风退下,随即对叶朝歌道:“那人跑了。”

    “谁?”

    叶朝歌顿了顿,突然脑海中闪过什么,“前日你带我去找的那大夫?”

    “恩。”

    “我以为你放弃了。”

    卫韫抿唇,“事关你,我怎会放弃。”但凡是一丝的希望,他都不可能放弃。

    看出他的坚定,叶朝歌笑笑,“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这一个多月来,我都没有发作过。”

    “现在没有发作,不代表日后也不会发作。”这件事,始终是他横在心头一要事。

    “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发生了兄长这件事,她已经深刻的醒悟过来,她牵挂着他们,同样的,自己也在被人牵挂着。

    而她,要做的便是努力让自己好。

    怕他还是不放心,叶朝歌又道:“之前你给的安神木我一直带在身上,而且,田伯之前为我寻来了一本有助于凝神静气的佛经,现在没事的时候,我都会默念两句。”

    “佛经?”

    “恩。”

    卫韫皱眉,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八个大字。

    无欲无求,四大皆空!

    想到她淡淡的性子,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方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叶朝歌眨眨眼,很无辜,她前日傍晚刚来,昨日去了兄长出事的现场,今日又绘制地图,也没机会同他说啊。

    “那本佛经你带来了没有?”卫韫语气古怪道。

    “带来了,没事的时候我都会翻开读一篇,你要看吗?”叶朝歌隐约听出他语气中的古怪,心生不解,“你怎么了?”

    卫韫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最终闷声道:“没什么。”

    送叶朝歌回了小院,又从她那拿来了她所说的那本佛经,卫韫便回去了。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来看。

    不过一会,便黑了脸,

    ……

第206章 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嘭!

    卫韫用力的阖上经文,大声喊南风。

    “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那个田伯给我叫来!”

    南风小心翼翼地觑了眼脸色不佳的主子,不解这田伯是哪儿得罪了主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南风回神,连忙应着跑去找田伯了。

    没多久,田伯便跟着南风过来了。

    “这是你给你家孙小姐找来的?”卫韫好看的手指用力的捏着佛经的一角,深邃的眸底呈满了隐忍的风暴。

    田伯抬头看眼,点点头,的确是他之前给小姐寻来的佛经。

    只是,怎么瞧着殿下一副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模样?

    如果卫韫知道他在想什么,定会咬牙切齿,不错,他就是要吃了他!

    “为何要给她这个?”卫韫压抑着情绪,咬牙一字一字道。

    田伯想不通,但还是如实回道:“孙小姐心思重,实则便是心不净,属下与将军商量了一下,特寻来了这本佛经,以供孙小姐凝神静心之用。”

    “凝神静心?”

    卫韫猛地拍桌而起,怒道:“真让她静了心,你负责任吗?”

    “这,这有什么不好吗?孙小姐头疾便是思虑过重而导致,静心对孙小姐并无害处啊。”田伯实在搞不明白这太子爷在气什么。

    卫韫气,指着田伯,张张嘴,想说什么,不知怎么了,却放下了。

    脸色十分的难看。

    南风偷偷的觑眼他的主子,走过去,小声对田伯说:“过度静心便是无欲无求……”

    田伯还是不明白。

    “你家孙小姐,本来就够无欲无求的了,若再静了心,届时岂不是要四大皆空了,那我们殿下怎么办?”

    旁人不知道,南风却是知道的。

    为了叶二小姐的那颗芳心,他家殿下可谓是呕心沥血,如今好不容易眼看着抱美而归,倘若这叶二小姐再来个无欲无求,四大皆空……

    他家殿下,恐怕哭都没个地方哭。

    田伯这下子算是明白了,明白了为何太子爷叫他过来走这一遭,明白了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敢情儿症结在这啊。

    可是,这想的是不是有点多了啊?

    就是一本佛经,若是一本佛经就能让人变得四大皆空,那这佛经也太神奇了吧?

    面对田伯的无言,卫韫摆摆手,让他们二人都退下了。

    独自一人坐在那,沉默许久。

    情之一字,不在其中,无人能懂,这便是他此时的心情。

    今晚他的行为举止,不论是在田伯或是南风那里,都难以理解,甚至自己也无法理解。

    可是,他们不明白。

    不明白他的心情。

    叶朝歌在他眼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喜怒哀乐,活灵活现。

    可是,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觉得她太淡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淡,就好像下一刻,她便会淡化在这人世间一般。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更觉得不安。

    如今,她有牵挂的人,可一旦,这些让她牵挂的人看开……

    想到此,卫韫苦涩一笑,很混乱的想法,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甚至是解释不通。

    可他不知为何,从之前,就一直有一个感觉,感觉一旦她没了牵挂,便会离开一般。

    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也不现实,可他也控制不了……

    这一晚,卫韫房间里的光,亮了一宿。

    外面的天放亮,坐了一夜的卫韫动了动麻木的身子,起身,哗啦一声,扣在身上的佛经掉了下去。

    顿了顿,弯腰捡起来,正要阖上,突然,布满了血丝的眸子猛地一缩。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满眼空花……

    一片虚幻……

    ……

    叶朝歌隐约察觉到今日的卫韫有些不对劲。

    好像对她,恩,有些黏糊。

    对于脑海中迸出来的形容词,她也有些无奈。

    但事实是,的确有些黏糊。

    到了晚间,卫韫依旧黏糊在自己身边不走,叶朝歌忍不住了,“你今日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卫韫茫然。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和我待在一起多少时辰了?”除去她去方便,其他的时候,都黏在她身边!

    卫韫眨眨眼,佯装无辜的看着她,“你不喜欢吗?”

    “……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问题!”

    “哦,也许是我们分开一个多月,现在团聚了热乎劲来了吧。”

    叶朝歌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她都过来今天是第四日了,第四日才来热乎劲,这热乎劲有点迟钝吧?

    “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叶朝歌无情的下逐客令。

    卫韫点点头,“行,你进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喝完这杯茶再回去。”

    他在外面,她进去休息?

    叶朝歌自认为她的心理还没这么强大。

    便坐在原处,等着他把那杯茶喝完,可等着等着,没有等到卫韫的那杯茶喝完,却先把自己给等睡了。

    眼看着她的小脑袋即将磕下来,卫韫反应快,急忙伸出手接住,避免了叶朝歌磕个包。

    弯腰把人打横抱起,送进了内室的床上。

    红梅红尘紧随其后,两人在旁等了会,见太子爷立在床前,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目露疑惑。

    最后还是红尘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上前唤了声殿下。

    卫韫回神,将游离在叶朝歌睡颜上的目光收回,起身,扔下一句:“你们动作轻点,莫要把她吵醒了。”便起身出去了。

    红尘若有所思的看眼门口的方向,“殿下今日真的很奇怪,你发现了没?”

    “恩。”红梅应了声,“感觉是很奇怪。”

    本来以为,卫韫从内室出去会直接回去,在红梅和红尘安置好内室里的叶朝歌出来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回去,而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明显的心不在焉。

    ……

第207章 找到长风

    翌日。

    叶朝歌一早醒来,发现红尘红梅眼下的淤青吓人,眼睛亦是充血。

    疑惑询问:“你们这是没睡好?”

    红尘揉了把眼睛,声音闷闷道:“奴婢和红梅一宿未睡。”

    “一宿未睡?这是为何?刚换了地方睡不着?”

    红尘摇头,“小姐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叶朝歌疑惑不已,而在她从内室出来,看到坐在昨晚位置,穿着昨日衣裳的卫韫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你……”

    叶朝歌走过去,话还未说完,便被卫韫突然给一把抱住了,“歌儿……”

    剩余的话,在这一刻,尽数咽了回去。

    从昨日,她便隐约发现了卫韫不对劲,但也不曾多想,而他此时的反应,以及一晚未回的举动,她要是再不多想,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让红梅红尘二人先下去,坐在他旁边,“你怎么了?”

    “我……”卫韫张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没事。”

    没事?

    像没事的样子吗?

    叶朝歌正要再问什么,红尘匆匆跑进来,“殿下,小姐,刚刚田伯派人传来消息,找到长风了。”

    叶朝歌蹭地站起来,“找到长风了?那我哥呢?找到我哥了吗?”

    “这……应该还没有。”只说是找到长风了,如果少爷也找到了,传话的人不可能不说。

    闻言,叶朝歌不免有些失落。

    卫韫看她眼,问红尘:“长风怎么样了?”

    “传话的人说,长风没什么大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中午就能到。”

    “在哪儿找到的?”

    “这个没说。”

    卫韫颔首,让红尘先下去,然后对叶朝歌说:“虽然辞柏还没找到,但找到了长风,总得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且,长风当日是和辞柏在一起,长风没事,辞柏定然也是无事的,相关细节,待长风回来,我们再问问他,你也莫要太失望了。”

    叶朝歌深呼吸口气,点点头,“我知道,长风都找到了,我哥也一定会找到的!”

    “恩,我先回去梳洗,你先自己用膳。”

    “好。”

    卫韫前脚离开,红梅红尘后脚就端了早膳过来。

    二人以为叶朝歌会没胃口,谁知,倒是她们想多了。

    大约过了午膳的时辰,田伯带着长风回来了。

    自从叶朝歌将地图绘制完成后的第二天早上,田伯便亲自带了一队人出去沿着地图寻找,而长风,便是他找到的。

    “殿下,二小姐……”

    长风瘦了,也憔悴了,他躺在担架上,由人抬着进来。

    “你的腿……”

    不等长风说话,红尘得了示意,第一时间上前,过了一会道:“小姐放心,长风没什么事。”随后看向长风:“看你伤势,可是从高处跌落摔断了腿?”

    长风抹了把眼睛,点头,“是,当日我从山崖坠落,因此摔断了腿,我运气好,被一位路过的大夫给救了回去。”

    “山崖?”叶朝歌脸色白了白,急声问道:“我哥呢?他是否也掉下了山崖?”

    长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少爷没有掉下山崖,那日属下和少爷分开跑……”

    当日那些人追杀他们,少爷说分开跑逃生的几率要大一些,然后他们往一东一西两个方向逃,他去的地方是处山崖。

    “至于少爷后来如何,属下……”长风低下头。

    叶朝歌闻言,闭了闭眼睛,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小姐……”

    叶朝歌摆摆手,示意红尘无需多言。

    卫韫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没有那么紧绷了,随对长风说:“你且将当日的情形细细道来。”

    长风点头,随即将那日前后种种说了一遍。

    那日,他和少爷从湘河出发,本打算往西继续寻找佑怀神医,谁知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遇到了埋伏。

    对方皆蒙面,招招狠辣,直逼少爷命门。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少爷。

    他们久等不到支援,对方人又多,很快便落于下风,少爷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就带着他杀出重围逃跑。

    奈何对方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少爷就提出分开跑,这样逃生的几率会大一些,他看出杀手是冲着少爷来的,就抢走了少爷的披风,误导敌人,将对方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可他运气不好,前面是处山崖,而对方也发现了他是假的,留下几个人截杀他,其他人去追真正的少爷。

    他不敌,不慎跌落山崖。

    “然后属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救我的人,是之前我与少爷之前在落脚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他是大夫,后来,那公子外出久未归,再后来,便是田伯带人找了过去……”

    难怪在山崖底下苦寻多日未果。

    “你可还记得,当日辞柏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卫韫问。

    “记得,是与属下相反的方向。”

    闻言,卫韫让田伯将之前绘制的地图拿出来,摊开在桌上,指着某一处,“这里是长风当初遇难的山崖,而这里,是田伯找到他的位置,与当日相反的方向……”

    手指微微在地图上滑动,“是这个叫作大兴村以北的方向……”

    也恰恰是他们之前所忽略,更加不会往村落位置想的地方。

    “南风,去衙门找个任职时间长的捕快过来。”

    南风领命而去。

    等待的时间,卫韫走到叶朝歌身边,宽慰道:“按照长风说的,辞柏比他多了一段脱身的时间,生存的几率更大。”

    叶朝歌放在腿上攥紧的拳头微松,点点头。

    长风被人抬了下去,卫韫借口离开跟了过去,将玉佩拿出来,“这是之前我们的人在山崖处发现的,你可有印象?”

    “有,我记得,当日我抢少爷披风的时候,不小心把这块玉佩给带了过来。”

    闻言,卫韫颔首,这样一来,便也解释得通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养伤。”

    长风点点头,期期艾艾的开口:“殿下,我们少爷,不会有事的对吗?”

    ……

第208章 月夜哥

    卫韫沉默。

    他也不知道,毕竟,叶辞柏至今没有消息和线索是事实。

    虽说当日长风穿着叶辞柏的披风吸引了大部分的刺客,但对方后来发现上当了,也迅速地掉了头。

    而且,这么久叶辞柏都没有消息,实在是不太好说。

    虽然他言辞凿凿的安抚叶朝歌,叶辞柏一定还活着,但他心里,也并非是有底的。

    南风从衙门找来了捕头。

    捕头姓赵,是湘河本地人,任职捕快二十多年,对于湘河以及周遭村落地势十分的了解。

    由他填补,将大兴村以北的地图绘制出来。

    然后再让他带路,前往大兴村寻人。

    这次,有了明确的方向,叶朝歌坚持要跟着。

    卫韫拗不过她,将她带了出来。

    当日下午,待仍旧在悬崖下打转的人召回来,出发去了大兴村。

    他们先去了当日长风和叶辞柏分开的地方,然后按照大方向,分批分开寻找,人手拿着一份叶辞柏的画像。

    这般找了两日,越过大兴村及周边的两个村落,依旧没有找到叶辞柏,甚至,依旧没有线索。

    而与此同时,一个叫做义城村的偏远村落。

    义城村是个偏远小村,村子人口简单,只有寥寥十几口人家。

    其中一家小院里,一俊朗年轻男子粗布衣埋头劈柴,不远处的屋里,一年轻女子一边缝补手上的男衫,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眼窗外的男子。

    眸光如水,点点暖意萦绕。

    过了一会,女子咬断针线,将男衫抖落开,感觉满意了,方才拿着出去。

    “月夜哥,衣裳我做好了,你试试合身不。”女子站在对面,呼唤正在劈柴的年轻男子。

    听到呼唤,男子抬起头来,一张眉目舒朗英挺的面庞露出。

    只见他对着女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扔掉手上的斧头,跑过来,“都说不让你给我做衣裳了,怎么还做啊?都够穿了。”

    女子笑笑,“左右也是闲着没事干。”说着,将刚做好的衣衫拿在叫月夜的男子身上比量,将不合身之处暗暗记下。

    随后道:“好像下摆有些长了,我再修改一下。”

    月夜用力点头,,“好妹子,你别太累了。”

    “恩。”女子应着,踮起脚尖抬起胳膊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月夜哥,你身上的伤刚好,可莫要再着凉了。”

    月夜欢欢喜喜的应了声,“那我回去继续劈柴了。”

    “好。”

    月夜回去,重新拿起斧头,抬头对站在原地的女子笑笑,得到对方一个微笑后,拿起斧头继续劈了起来。

    女子在原地站着看了一会,随即拿着衣衫准备回去修改一二,却听有人在叫她:“月牙,月牙,你在家吗?”

    外面人叫得很急,月牙连忙对着外面应了声:“我在。”

    不一会,便跑来一梳着大辫子的年轻女子,站在篱笆外,伸手招呼月牙,“月牙,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进来说就是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正在劈柴的月夜,看着两人的互动,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劈柴。

    篱笆外的女子看看月牙,又看看劈柴的月夜,匆匆推开门跑了进来,拉起月牙就进了屋,“月牙,你让月夜走吧,我听崔大叔说,外面有人拿着一张和月夜极为相似的画像正在找他,崔大叔还说,好像是官府的人。”

    “现在村里的人都在传月夜是官府的通缉犯,而你窝藏通缉犯,是脱不了干系的,还有咱们整个村子……所以月牙,你让他走吧。”

    “荷花……”月牙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小姐妹,摇摇头,“不行的,月夜哥他很可怜,他已经……”

    “月牙!”

    不等月牙把话说完,荷花气吼吼的打断了,“你是不是看他长得俊俏,所以舍不得了?你别忘了,阿牛哥这两天就回来了,他回来要是看到你家住了个男子,你让阿牛哥怎么办?”

    “还有,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怎么说你啊?”

    月牙苦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义城村偏僻,人口简单,民风同样也淳朴保守。

    当日她将月夜哥带回来的时候,村里人就说了好多的闲话,纷纷说她一个大姑娘家,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一个野男人,说她不要脸,不守妇道……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让她为了这些赶月夜哥走,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她这一辈子,良心都难安。

    至于大牛哥,待他回来,她会同他解释清楚。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不虚!

    一看她这副模样,荷花就知道她不愿意,当下就恼了,“月牙你疯了吗?就因为他长得好看?你想过你自己没有,想过阿牛哥没有?”

    “荷花,这和月夜哥长得好不好看没关系,他是我哥……”

    “呸,什么哥,又不是亲的,他是你捡回来的!月牙,你别忘了,你是阿牛哥未过门的媳妇,你让他回来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还怎么做人?”

    “我……”

    荷花再接再厉,“而且,就算你现在不送他走,等官府找上门来,到时候,你就算想送他走,也走不成啊?”

    “比起让他被官府的人抓住,你现在送他走,是为了他好,待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想走都晚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荷花走了不一会,月夜便进来了,看着月牙苦着脸在发呆,不解地上前来,“妹子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月牙抬头看过去。

    月夜,是她长这么大,所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可现在荷花告诉她,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这……

    “月牙?”

    月牙回神,一眼便对上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眸,里面的纯澈是那么的干净纯粹。

    突然间,她醒悟了过来,通缉要犯又如何?那是以前,他现在是她的月夜哥,不是通缉的要犯!

    可是,官府那边……

    这一刻,月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月夜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

第209章 好一个俊巴的小姑娘

    找到义城村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的傍晚了。

    一路寻来,一路期望,一路失望、绝望。

    义城村十分的偏僻,路不好走,几乎是一路颠簸而来。

    一行人刚一进村,就有人跑去通知村长。

    不一会,颤颤巍巍的村长几乎是被两个汉子架着过来的,他们停在赵捕头跟前,讨好道:“官爷,不知官爷来我们小村,有何贵干啊。”

    “你是这个村的村长?”

    “是,小老儿正是义城村的村长,官爷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你们这里可有住的地方,给我们几间房子……”赵捕头话未说完,南风便上前,给了他一袋子银子,赵捕头接过:“这些银子给你们村子,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们太久,要求也不高,只要几间干净的房子,和准备些吃食。”

    村长一听他们只是来借住,松了口气之余受宠若惊的接过钱袋子,悄咪咪的打开来看,这一看,目瞪口呆。

    一个个分量十足的银锭子。

    这些银子,足够他们全村三年的收成开支了。

    只是,他们村子就这么大点,现在又是年关,在外面跑的也都回来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时候,哪有太多的空房子啊。

    仿佛看出老村长的犹豫,架他过来的其中一个汉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村长,您忘了,月牙那房子空着呢,那丫头向来爱干净,他们住正正好。”

    闻言,村长眼睛蹭地一亮,是了,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丫头带着不知从哪来的野男人跑了,恐怕是不会回来了,让他们住正好,还能得这么一大笔银子,即便明年闹灾荒也不怕了。

    随即,村长就带着一行人去了月牙的房子。

    马车停下,叶朝歌由着红尘和红梅下了马车,顿时,跑来看热闹的义城村村民呆住。

    仙女啊!

    好一个俊巴的姑娘,比他们村花月牙长得都俊。

    卫韫翻身下马,不动声色的挡在叶朝歌的面前,将一众直白的目光隔离开。

    村民们又是一呆,天呐,这男子长得真好看,比那俊巴的小姑娘都漂亮。

    之前月牙捡回来的那野男人,他们都见过,觉得已经够好看的了,可现在再看这男子,才知,这才是真正好看的美男子啊。

    人群中顿时嘈杂起来。

    卫韫皱眉,他耳清目明,远处那些村民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胳膊上一热,顺着视线看过去,眼帘中,是叶朝歌那张微白憔悴的脸庞,顿时,什么也不想了,让红尘和红梅进去收拾一下,好让叶朝歌歇息。

    这段时日,她一直跟着他们一路寻找,天寒地冻的,路上还不好走,有时候他这个男人都有些受不了,可她愣是一声苦不曾说过。

    他看着,都心疼。

    红梅红尘得了吩咐,正要进院子,这时,咯吱一声,屋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结实的汉子,手上抱了一团不知为何物的物什。

    对方显然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愣在了那里。

    村长一看是大牛,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这干什么,急巴巴的上前,把人扯到一边去,“你怎么又跑过来了,不是都让你死心了吗?”

    “我……”大牛是个老实人,呐呐的低下头,“我就是来看看,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月牙那不要脸的都跟着野男人跑了,你还对她惦记什么?”说起来月牙,村长就来气,不要脸的女人。

    都和大牛定亲了,不知从哪捡来一个野男人,两人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够,现在竟然带着人私奔了!

    关键这野男人还有可能是官府抓捕的通缉犯!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们走了,他们就不用担心担下窝藏罪犯的罪名。

    “村长,月牙没有,她会回来的。”

    “回来你也要?你要捡破鞋?”

    “村长!”

    “好了,我不和你掰扯这些,我跟你说,以后不准再来了,现在官府要借月牙的房子住几人,银子都给了,那些银子够我们全村三年,你给我听好了,不准乱说话,得罪了官府,我也救不了你。”

    大牛一听,月牙的房子要被官府的人住,立马就不干了,“不行不行,月牙回来怎么办?这是月牙的家,月牙不在家,我们就……”

    老村长都要被这个榆木脑袋气死了,很用力的扯了他一把,“回来什么回来,你以为她还会回来吗?我告诉你,她跟野男人私奔了,不要你了,你就给我死心吧!”

    大牛被扯了一把,手上的东西一个没拿住,哗啦一声,尽数掉在了地上。

    “小姐,您看,那衣裳像不像大少爷的?”

    叶朝歌顺着红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卫韫却不同,他和红梅一样,都是习武之人,当下吩咐南风:“去把东西拿过来。”

    一听这话,红梅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反应比南风还快,迅速跑过去,先大牛一步,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玉冠,锦袍,腰封,还有络子……

    “小姐,是大少爷的,真是大少爷的。”确定了之后,红梅迅速的对叶朝歌喊道。

    叶朝歌急了,拎起裙摆跑起来,卫韫和红尘怕地上滑摔着,连忙一左一右的扶着她过去。

    这时,大牛也反应过来了,伸手就要抢:“还给我。”

    红梅一时不察,手上的东西尽数被大牛抢了过去。

    恰在这时,叶朝歌匆匆过来了,走近了一看,立马也认出了大牛怀里抱着的衣裳,不管是布料还是花样子,都是那般的熟悉。

    “是,是兄长的……”咽下喉间的哽咽,“这位大哥,能把东西给我看看吗?”

    大牛像拨浪鼓似的摇头,把东西抱的更紧了。

    村长见着,都气死了,这个榆木脑袋大牛,难道他就没看出来,眼前这一男一女才是这次来人的正主吗?

    田伯本来在后面安排一应事宜,听着这边动静,跑过来,他就简单粗暴多了,直接从大牛手上把东西抢过来。

    在看到那玉冠时,双手都是哆嗦的,“是,是孙少爷的,这只玉冠老奴记得,是孙少爷及冠日,将军亲自给孙少爷戴上去的……”

    一切,更为肯定了。

    这就是叶辞柏的衣裳和物件。

    ……

    【作者题外话】:好一群俊巴的小姑娘~

第210章 不是通缉犯?

    “请问,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们这?衣裳的主人呢?他在哪儿?是不是也在这个村子里?”

    叶朝歌竭力保持冷静理智,可她颤抖的声音,仍旧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老村长一看这架势,害怕了,连忙扯了大牛跪下,“大人饶命啊,我们没有窝藏通缉犯,都是月牙,是她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一个通缉犯……可他们都已经走了啊,大人开恩,放过我们义城村吧。”

    其他凑热闹的村民见此,也不敢再凑热闹了,纷纷跪在地上。

    面前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倒是把叶朝歌他们给跪懵了。

    纷纷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窝藏通缉犯又是从何而来?

    卫韫与叶朝歌对视一眼,唤了声南风。

    南风拿着叶辞柏的画像走过去,“村长,你看看,你说的通缉犯是不是这个人?”

    村长不敢看,抖抖索索的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开恩,不关他们的事,一口一个都是月牙那丫头闯的祸。

    南风没了耐心,直接将画像往村长眼前一搁,逼着他看。

    村长没了法子,硬着头皮,这一看,险些翻白眼晕过去,这画卷上的通缉犯,还真是月牙的那野男人!

    之前只听村里人说,毕竟没见到,现在亲眼见到了,村长感觉天要塌了。

    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叶辞柏便是他们口里所说的通缉犯,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将画卷一卷,走到卫韫身边,低声说:“殿下,是叶小将军。”

    叶朝歌就在卫韫身边,自然也听到了南风的这句话,立即上前,“村长,他人呢?他现在在哪儿?在村子里吗?”

    “小姐,您莫要太激动。”红尘上前,扶住叶朝歌,转头对村长说:“什么通缉犯,这是我们家的大少爷,我们是出来找大少爷的,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眼力见!”

    大少爷?

    村长不敢相信,看向赵捕头,见他点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误会大了,人家压根儿就不是来找通缉犯的,而是来找大少爷的!

    眼珠子一翻,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叶朝歌见状,更急了,卫韫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手下微微使力,“先进去再说,左右找到下落了。”

    叶朝歌看眼乱糟糟的四周,无奈点头。

    村长晕倒,现场混乱,也的确不是问话的地方。

    一行人进了屋,红梅点了火炉烧了热水,灌了几个汤婆子。

    叶朝歌手上抱着汤婆子,身上的温度这才恢复了些,目光触及屋内的几个村民,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赵捕头经常遇到这种事,有经验,上前一喝:“你们几个派个代表出来回贵人的话,其他人做补充。”

    几个村民互相推推搡搡,最终选派了之前和村长在一起的其中一个汉子。

    汉子姓林,本村的原住民。

    根据他的描述,差不多快一个月前,月牙晚上外出,捡回来一个男人,这男人就是画卷上的通缉犯,不对,是叶辞柏。

    这男人受了伤,伤到了脑子,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月牙瞧着他可怜,就把他留了下来,并为他起了个名字,叫月夜。

    “月牙说,她是在月圆之夜捡到月夜的,所以取名叫月夜,而且,她叫月牙,月夜叫月夜,像亲人。”

    荷花也是被留下来的人之一,在叶朝歌问为何叫月夜时,林汉子回答不上来,她便做了补充。

    “像亲人?”

    林汉子叹了口气,“月牙也是个可怜的,刚出生就被人遗弃在了我们村口,从小是吃我们十家饭长大的,说来也是巧,当初我们给她取名月牙的时候,也是因为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捡到的她。”

    然后那林汉子继续说。

    月夜和月牙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这村里就慢慢添了些闲话,毕竟月牙是个大姑娘家,和一个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像什么样子。

    一直到了几天前,村里人外出回来,说是看到官府的人拿着月夜的画像找人,好像是在找通缉犯,这一来二去的,就把好像给去掉了。

    接下来的发展,是荷花续接的,因为她是那报信人。

    “我劝她把月夜送走,她不同意,当天晚上,她就带着月夜悄悄地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叶朝歌得知,月夜就是兄长,而且,她的兄长除了失忆外,其他的都很好,伤势也在月牙的照顾下痊愈了。

    一个多月的奔波和牵挂,悬挂了一个月的心,这一刻,终于放下。

    许是紧绷的那根弦一朝松开,只觉身子一软,不受控制的倒下去。

    卫韫怕的就是这样,所以一直不错眼的关注她,见她不好,连忙伸手将人接住,“红尘!”

    “是!”

    红尘上前执起叶朝歌的手。

    “我没事……”叶朝歌的话,无人去听。

    直到红尘把完脉,得出了结论,“小姐是连日奔波,气血有些亏损,不碍事,休息几日补充一下元气就好。”

    叶朝歌看向一脸紧张的卫韫,笑道:“我就说我没事……”

    前世,她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卫韫抿唇瞪了她一眼。

    叶朝歌连忙乖乖的闭上嘴。

    叶辞柏找到了,且平安无事,完好无损,除去失忆。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喜事。

    但是,月牙五日前带着叶辞柏走了,去了哪里无人知,往哪个方向走的,亦是无人知,他们会去哪儿,还是无人知。

    这是个悲剧。

    不过,能找到叶辞柏,且得知他平安无事,这足以让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放下。

    田伯当晚就写了信送回上京,给祁继仁报告这一好消息。

    整整一个月的阴霾,终于从头顶驱散开来。

    当天晚上,叶朝歌多吃了半碗的饭,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饭后不久,终是坚持不住累极睡了过去。

    卫韫立于炕前,望着炕上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的叶朝歌,也难得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吩咐红梅红尘照看好,便出去了。

    ……

第211章 相信她,相信自己

    月牙的房子,除了正屋相对的两间房,还有东、西两厢房。

    叶朝歌主仆三人住正屋,卫韫住东厢,田伯和南风在西厢。

    其他人则分散于村子里有空房子的人家。

    今晚的月亮很圆,卫韫从正房里出来,便看到院中直挺挺立在那的大牛。

    看到他出来,大牛在原地踟蹰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咬牙,好似下定了决心般,上前来,“公子……”

    “找我有事?”卫韫微微挑眉。

    大牛忐忑的绞着手指头,对方是他长这么大,所见过最让他感到害怕的男子。

    他长得并不凶,而且还很好看,更没有瞪他或是凶他,反倒语气平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害怕,那种害怕是从内散发来的。

    “有话但说无妨。”久不见对方回应,卫韫淡淡出声。

    大牛闻言,心一横,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你们找的那位公子,他,他在家娶亲了,了没有?”

    卫韫皱眉,“辞柏吗?尚未娶亲。”

    “那他,他会不会娶月牙?”大牛的脸色有些白,老实巴交的脸上闪烁着一眼便能看穿的挣扎和纠结。

    “月牙不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吗?”

    月牙和大牛的事,之前通过村民之口,早已尽数得知。

    据说,当年,还是孩童的大牛就是捡到襁褓中月牙的人,两人青梅竹马,大牛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农忙的时候在家种地,不忙的时候,就去其他村子或是镇子上帮忙做点零工,很是勤快。

    几个月前,月牙和大牛订了亲,只等着来年开春成亲。

    大牛黢黑的脸庞一会红一会白,低落的垂下头,“是,月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可她……”说到这里,大牛顿了顿,“我就想知道,倘若他与月牙……他会不会对月牙负责,娶她?若是娶,会不会让月牙作妾?”

    他经常外出做工,见过不少富家公子纳妾。

    大牛不懂这些,但他会看,会听,他看得出,不管是眼前这位公子,还是屋里的小姐,都不是身份普通之人。

    可月牙是,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按照他们大户人家讲究的门当户对,压根儿就不配。

    “如果会如何?让她作妾,你又待如何?”卫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牛脸色腾地涨红,“如果他不娶月牙,我娶!如果他要月牙作妾,不行!”

    “就算她与别的男人私奔,你也要娶?”

    “不是私奔,月牙不会与别的男人私奔,我相信她!”

    卫韫怔了怔,看向面前神色无比坚定的大牛,眯了眯眼,“既然相信她,为何还要过来问我?”

    “我……”大牛挠挠头,“我相信月牙,但我不相信那个男人,我家月牙长得好看,万一他……万一他欺负月牙……反正我不能让月牙受欺负受委屈。”

    他答应过月牙,要保护她,照顾她,相信她一辈子,他虽然不识字,但他也懂得,男人无信不立。

    男子汉顶天立地,吐个唾沫是个钉!

    他既然承诺过,那就一定会做到!

    卫韫垂眸沉默了许久,幽幽问他:“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这……”大牛回答不上来,他本来就老实,更不太会说话,此时被问住了,更不知道怎么回了,磕磕巴巴的说:“反正我就是相信她。”

    “不管她做什么?”

    “是!”

    “就相信她?”

    “是!”大牛有些不悦了,明明他是来问他的,怎么自己这个问话的,反倒成了回话的了?

    卫韫忽然笑了,“你说得对,相信她,就是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大牛:“……”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卫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相信月牙,我也相信我兄弟!”

    更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说完,回了东厢,徒留大牛一个人一头雾水的挠头。

    ……

    叶朝歌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很高了。

    收拾停当,屋门敲响,卫韫走了进来。

    “昨晚睡得可好?”

    叶朝歌狐疑的看向面上萦着笑脸的卫韫,他的语气透着明显的轻快,不难看出他的心情不错,“挺好的,你呢?”

    “我?当然很好。”说着,卫韫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容飞扬,好似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你怎么了?”叶朝歌疑惑问他。

    卫韫摇摇头,看向窗外的白雪皑皑,“没什么,不过是突然被点醒了。”

    “啊?”

    叶朝歌听得迷糊,卫韫却不欲多言,说道:“早膳准备好了,出来吃吧。”

    说罢,率先出了屋子。

    叶朝歌更糊涂了,总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早饭是村子里的人准备的,地瓜稀饭,还有村民们自己烙的葱油饼,以及山野菜腌制的小咸菜。

    很朴实,不精美,但很好吃。

    正吃着的时候,门外传来田伯求见的禀报。

    让红梅将人迎进来,叶朝歌放下手中的碗筷,“田伯用过早膳了吗?若没用,红梅,给田伯添副碗筷……”

    “小姐不必忙活了,属下之前已然吃过了,属下此时过来,是来跟您禀报一声,属下要带人出去寻孙少爷和那位叫月牙的姑娘。”

    叶朝歌点点头,“可有眉目那姑娘带着兄长可能会去哪儿?”

    “尚没有,不过小姐不必担心,大牛愿意陪属下一起去寻,只是山路崎岖,小姐便在此等消息吧,待找到孙少爷,属下必会第一时间派人回来报喜。”

    “恩,田伯,带红尘一起去吧。”叶朝歌提议。

    根据村民的说辞,兄长已然失去了记忆,红尘是大夫,由她跟着,待找到人,她也能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田伯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待红尘进去收拾了药箱,两人一起离开了。

    “担心?”卫韫看向难掩担忧的叶朝歌。

    在他面前,叶朝歌也没有隐瞒,点点头,“有点。”

    “担心辞柏,还是担心他和那姑娘?”

    叶朝歌怔了怔,对于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并不意外,叹了口气,“两者皆有吧,那姑娘毕竟……算了,暂且先不想这个了,你对兄长遇袭这事怎么看?”

    ……

    【作者题外话】:大牛是个好男人,我喜欢大牛~

第212章 早晚会变成小老太太

    “你怎么看?”

    卫韫不答反问。

    叶朝歌抿了抿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有些乱,感觉有可能的人太多……”

    当然,头号怀疑人是叶思姝,毕竟,那日她的反应,至今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

    可是有一点,让她想不通,叶思姝这么做的动机和缘由是什么?

    兄长的存在于她并没有妨碍,兄长的消失于她也没有利益可图。

    而且,她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或者说,能动用这么多的人,不但能追查到兄长的行踪,且还如此周密的将他和长风逼至当日那等地步?

    若有,她首当其中要对付的不该是兄长,而是她!

    叶思姝的手上有一支神秘势力,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且深受其害,但是,根据护一之前查到的线索,几乎可以肯定,她的那支神秘暗势力,不超出三个人。

    而且,护一还查到,对方并不是很听服于她。

    故而,她迟疑犹豫。

    “你呢?你不是一直在派人查吗?可有什么线索?”叶朝歌越想越想不通,便问卫韫。

    他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闻言,叶朝歌心头微微一沉,连卫韫都没有线索,可见,其背后之人的深不可测。

    “此事你且放宽心,我会一直派人追查到底,你就莫要管了。”卫韫压下眸底的晦暗,不动声色地对叶朝歌说道。

    叶朝歌听着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暂时丢开了。

    ……

    叶朝歌一行人,暂且在义城村住了下来。

    这里地势偏僻,民风淳朴单纯,对于他们这些身份不明,但看出不俗的外来人,除了一开始对他们过多关注以外,后来便自然了许多,甚至仿佛把他们当做了这个村子里的一部分。

    有时候,叶朝歌在外遇到个把的人,都会得到很热情的一句问候:“小姐,出门了啊?”

    这一住,便又是五日光景。

    田伯之前带人出去寻人,期间曾回来补给过一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开始,叶朝歌还能坐得住,渐渐的便有些坐不住了。

    叶辞柏在外一日,便有可能就会多一日的危险。

    万一那日的刺客卷土重来……

    还有他和那个叫月牙的……

    毕竟不是亲兄妹,两个年轻男女,孤男寡女的在一起。

    如果那月牙是个未定亲的,她倒也不会如此,可关键是,月牙早早和大牛订了亲,只待来年成亲。

    倘若在这期间,两人真发生点什么,这……

    很多时候,叶朝歌都不敢想。

    当然,依着兄长的身份,只要他喜欢,哪怕是成过亲的,也是可以的,但现在这件事,与身份无关,而是人性,道德。

    不曾失忆的兄长,她倒是不担心的,可关键是,兄长失忆了。

    她还真有些拿不准。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叶朝歌正想的入神,卫韫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回神看过去,果然见他从外面进来,肩头上还飘落着未化的雪花。

    “外面又下雪了吗?”窗户上封了一层油布,模模糊糊的,在屋内,看不清外面。

    “恩,不久前刚下的。”

    应着,卫韫走到她对面坐下,身上的大氅脱下搁在一边,屋里点着火炉子,很是暖和。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卫韫垂眸抿了口,道:“方才在想什么?”

    “没……”叶朝歌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认。

    见状,卫韫轻笑,伸出好看的手指,在叶朝歌迷茫的注视下,抚上她的眉间,“你知不知道,每当你在思考入神的时候,你这里,便会留下深深的折痕。”

    有吗?

    叶朝歌求证般看向红梅。

    后者想了想,略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有的吧?

    卫韫也不和她纠结有或是没有,道:“你继续这般皱下去,早晚会变成小老太太。”

    叶朝歌抽了抽嘴角,感觉没法和这人聊了。

    “生气了?”卫韫好笑的看着鼓着腮,气呼呼的小丫头。

    叶朝歌把头扭到一边,“我现在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真不想和我说话?那我走了?”说着,卫韫作势起身,“小丫头,我真走了。”

    叶朝歌不当回事,任由他说。

    “我是真要离开几日。”这时,卫韫突然收了笑,认真道。

    闻言,叶朝歌滞了滞,“你要回去了?”

    “不是,有点事要离开几日,大约六七日,这段时间,你且好生的待在义城村等田伯的消息,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听话,莫要乱跑,记得了吗?”

    卫韫牵起叶朝歌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了两下,对她殷殷叮咛嘱咐,神情和言语间,皆是对她的不放心。

    “我知道你牵挂辞柏,但山路崎岖艰险,你便安心的留下等消息,可好?”方才叶朝歌的走神,他看在眼里。

    即便她不说,他也能猜测得到她在想什么。

    为今,她所想的不过就是一件事,那便是不知身在何处,且与一未婚女子独处的叶辞柏。

    这几日她的焦躁他看在眼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日的过去,她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尽管表现的并不明显,但他感受得到。

    他了解她的性子,也明白她的担忧,以及不安。

    有他在的时候,多少还可以压制住她,可一旦他离开了,田伯又不在,她身边的,没有一个是能压制住她的人,届时,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

    可想到南风之前送来的消息……

    那点迟疑顿时烟消云散。

    不得不离开几日,但对她又实在放心不下,唯有让她做出承诺。

    叶朝歌这个人,小毛病不少,优点亦是不少,讲诚信,许下的承诺答应的事,必会做到,这是她的优点之一,所以,他让她承诺保证。

    “知道了。”轻重她还是分得清,自己几斤几两重她心知肚明,外面白雪连绵,又是山路,她出去,与给人添麻烦无甚区别。

    届时,别说是找兄长了,恐怕她还会成为累赘,负担。

    如若不然,在田伯初初出门寻找的时候,她便跟上去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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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