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杀了她!
太子妃懂了,又像是没懂。
半晌,她垂下眼眸,泪光盈盈:“妾身懂了,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妾身帮不了您大忙,只能不扯您后腿。”
太子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温柔道:“你是我的发妻,贤惠体贴,没有任何过错,我会护你到老。”
太子妃哭了出来,她贤惠体贴,没有任何过错,所以他会护她到老,倘若她不再贤惠体贴,犯了错呢?
“睡吧,夜太深了。”太子给她掖紧被子,在她身旁躺下来。
太子妃刚抱紧了他,就听外头有人焦急地轻声道:“殿下,京中有变。”
太子猛地起身披衣,推门外出:“怎么回事?”
“有人趁夜攻打昭王府,要求陛下严惩奸王……”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要知道,昭王与皇宫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之前刘向被刺,已经最大程度地激化矛盾,让这种平衡摇摇欲坠。
之后刘向死里逃生,开始大肆报复昭王府中对付他的那些同僚,以及搜查勾结参与此事的人,弄得人心惶惶,导致他又再次遭遇袭击。
作为皇位继承人,靖中太子对此有独到的看法,他曾警告皇帝必须插手此事,将冲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以免荣京生乱。
可惜皇帝不听他的,反而听了皇长女和贵妃的话,说什么让昭王府的狗咬狗,内耗,他们坐收渔利即可。
看起来像是这么回事,但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再操纵这一切,每一步,每一件事,都有深意。
“拿我的大衣服来!”靖中太子肃了神色,高声命令:“我要求见陛下!”
夜风劲疾,禾苗穿行在夜色苍茫的荣京之中。
虽是深夜,她仍然能察觉到荣京之中潜藏着的那种力量,就像是怪兽,随时可能出手撕碎一切。
夜晚终归是要方便得多,她借着建筑的阴影,利用臂弩的力量,就像一只蜘蛛,不断地吐出丝,飞过去,再收起,飞向另一个地方。
她很快赶到了刘爵爷府,从后院跃入。
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以往无处不在的暗卫无人现身。
她直奔房内,床上没有人,再往夹墙里去,仍是无人。
她跑到前厅,看到高高挂着的灵幡,大厅敞着大门,中间依次停放着六具棺材。
几个下人跪在一旁守灵烧纸,神情疲惫,清冷凄凉。
“怎么回事?”禾苗回想起梁君比预计的日子推迟好几天才入宫,并且身负重伤、语焉不详,瞬间不能呼吸。
她向来不轻易在这些普通下人面前露脸,他们都认不得她,被她吓了一跳之后,都不肯说,警惕地问:“你是谁?”
禾苗挤出一个笑容:“我是皇次女殿下身旁的侍女。”
她穿着宫女的衣服,人也长得好看,这些人将信将疑,好歹还是说了:“前些日子有人再次刺杀爵爷,爵爷身受重伤,这些都是为了保护爵爷死去的人。”
也就是说,里头装的都是跟随他们从郦国来到靖中的暗卫……禾苗猛冲过去,“哗”地一下推开一个棺材。
“不能这样啊,你要干什么?会惊扰亡灵的。”下人们很愤怒,拿起扫把、门闩等物要收拾她。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庞,禾苗的眼泪倾泻而出。
她哭着再去依次推开其他棺材,全是她的同袍,她的战友,她的兄弟。
她大哭起来,任由那些人将扫把打在她身上。
“你别哭了,他们都是为主尽忠,死得其所……”
一个管事见势头不对,阻止了其他人,絮絮叨叨地说:“下人哪能停灵在这里呀,是爵爷说,都是他的好弟兄,必须像像样样地上路,棺材祭品也是最好的。”
禾苗使劲擦掉眼泪:“你们爵爷呢?”
管事道:“他伤得太重,在这里住着不安全,搬到昭王府去了。”
那个家伙一定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禾苗走到灵前,恭恭敬敬上香行礼烧纸,默默道:“我会保护好他的,会和他一起把你们带回家,我去了。”
她磕了一个头,起身大步而去。
爵爷府的下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又不见了。
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一个下人揉揉眼睛,不确定地说:“我这是在做梦么?她是不是女鬼呀?”
一个人附和道:“是呀,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阴气太重的。”
管事一人一巴掌:“做你的事!”
禾苗一口气冲到距离昭王府一条街的地方,就发现不对劲了。
有很多奇怪的声音,四处响起,夜色浓重,她看不清,但她感受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杀气和紧张。
有兵变,她确定。
一定有人在搞事,而且目标就是昭王府。
她不确定这事儿到底和圆子有没有直接关系,但知道他一定很危险。
无论是他一手操纵的,或是有人特意设局针对他的,今夜对他来说,都是很艰难的时刻。
她潜伏在暗处,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人。
不出所料,全是军队的人,他们拿着武器,沉默地靠近昭王府,领头的人不出声,只时不时地拽士兵,示意他们跟紧一点。
很快,昭王府被包围了。
火把突然亮起来,四周如同白昼。
一个彪形大汉从哗变的士兵中走出来,用长枪指着昭王府紧闭的大门,冷声道:“弟兄们!就是这个奸人,克扣我们的军饷,昧着良心以次充好,用柳絮充作棉衣,吃不饱,穿不暖,却让我们为他们卖命!”
“长芦之战,更是她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我们死活,明知是陷阱,偏让我们送死,这才会死了那么多人!这种奸王逆贼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她,拱她为王?”
有人高喊:“杀了她!杀了她!”
禾苗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放松些许。
真正要搞事儿的,直接冲过去就撞门翻墙进去杀人放火了,要动员的话,早就动员好了。
站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怎么看都像是让更多人知道攻打昭王府师出有名嘛。
这是要搞臭魏紫昭,激化昭王府与皇宫的矛盾呢。
------题外话------
6月就要结束啦,大家还有木有月票哒,不投要过期啦,求票票,么么哒
第192章 我叫魏不惧
彪形大汉的喊声响彻夜空,就算周围的住户因为害怕不敢出来看,也可以根据他的喊声判断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
至于结果,就不太好说了,因为这样的乱,居然没有京城的驻军前来一探究竟。
或许说,参与暴乱的这些人本身就是驻军。
“嘭”地一声巨响,是撞门柱撞上了昭王府的朱红大门。
“谁在放肆?”一声暴喝,昭王府记事参军事张遂出现在府墙之上,他发髻微乱,散着衣襟,披着大氅,一看就是才刚睡醒。
“谁给你们的胆子?晓得这是哪里么?想死是吧?”张遂指着领头闹事的彪形大汉,喝道:“你是谁?速速报上名来!”
回答他的是弓弦的嗡嗡声、羽箭穿破气流的声音。
张遂也不是食素的,徒手抓住两支飞到面前的羽箭,利落下了墙头,组织反攻。
而且还组织得挺有效的,像模像样。
一会儿工夫,就打得火热。
流矢火球到处飞,喊杀声震天,许多人拿着梯子抓钩想要翻进昭王府里去,又被昭王府的人杀死倒地。
搞事的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只有军队的人在搞事,再到后来民众百姓自动加入。
他们愤怒地呼喊着,要求昭王以死谢罪,又要求烧了这座罪恶的府邸,把里头的那些坏东西还活着的恶犬一起杀死。
禾苗在附近一家人的阁楼上找了个避风地儿坐着,静看这场热闹。
她觉得很可笑。
对于郦国人来说,对于他们家的人来说,魏紫昭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但对于靖中人来说,魏紫昭真的这样罪恶滔天吗?或许手段极端,也在争权夺利,但她没有做过有损靖中利益的事。
靖中皇帝没有手段,搞得国内一团糟,政局不稳,已经摇摇欲坠,是他请出了魏紫昭,一直在边关抵抗郦国大军的人也是魏紫昭。
现在这些靖中人却要求魏紫昭以死谢罪。
她觉得太好笑了。
攻打昭王府的人和守军激战成一片,守军精良、昭王府修建得很稳固,易守难攻,但攻打王府的人越来越多,且声势浩大,朝廷不闻不问。
“被攻破只是迟早的问题。”身后突然传来靖中太子的声音。
简直就是狗皮膏药啊,禾苗皱眉要走,衣角却被牵住。
靖中太子身着朝服,站立在她身后,神色微沉:“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禾苗目光一扫,四周好几个方位都藏着高手,知道这差不多是靖中太子最精良的人马了,硬拼没有好处,便懒洋洋地笑道:“是呀,很可笑。”
靖中太子沉声道:“我去求见父皇,请他下令干预此事,京城不能乱,平衡不能被打破,但他不肯见我。”
禾苗笑道:“他为什么要见你呢?因为这个事情的主导,就是他自己呀,或者说是得到他默认的。你说他错了,要他及时改正,而且是由你出面修正这个错误,岂不是显得他太无能?太子殿下,你这是要盖过你父皇的光辉啊,居心何在?”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就看着这件事发生?还是亲自出面处理此事?反正你刺杀暗搞,庶母的床帐都钻过了,还怕什么?”她的语气嘲意满满,听上去让人很火大。
靖中太子却没有发怒,而是若有所思,最终他道:“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再退让了,我要站出来阻止此事。”
“祝你心想事成。”禾苗淡笑,各有各的立场,靖中太子要维持平衡,扑灭此事,她却要添火加柴,让这把火越烧越旺。
靖中太子邀请禾苗:“要不要与我一起?”
禾苗撑着下颌,笑得无害:“不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的机密事我就不参与了。否则我怕我忍不住要搞破坏。”
靖中太子露出一丝笑容:“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不过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否则鱼死网破也不太好的,我会亲手,把你的父亲与那个半死人,捏成渣渣……”
他说得很慢很温柔,一直在笑,却让人不敢质疑他的决心和力量。
禾苗眯了眼睛,说道:“放心,你敢碰他们一根汗毛,我要把你切碎了喂狗!”
“哈哈哈……”靖中太子大笑出声,仿佛觉得她挺好玩。
“有病。”禾苗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魏不惧。”靖中太子拉起她的手,在她掌心里轻轻划字,卧蚕眼里闪着亮光:“记住了吗?”
禾苗恶寒,一掌朝他拍去,他笑了一声,行云流水一般退走。
除了不远处的角落里留了一个人盯着她外,其他人全数跟着撤走。
天色微明,战斗已达白热化,撞门柱不断撞击着王府大门,“嘭”“嘭”“嘭”的巨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突然,一阵密集的锣鼓声响,众人一惊,不约而同停了一瞬,一面白旗从高墙之后升起。
张遂高声喊道:“昭王不在府里,她又没个子嗣,就算烧了她的府邸,杀光她府内的人也没什么用。不如诸位说说都有什么要求,我们尽力满足,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禾苗半垂了眼,于晨光中,找到了魏不惧的身影,原来这就是他的办法,杀死几个王府中最招人恨的人物,满足暴民的要求,顺势平息这场暴乱。
将被推出来做牺牲品的人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刘爵爷了。
没办法,这家伙这段时间风头太盛,招了太多人恨,不杀他简直不足以平民愤。
美人要去救英雄了,禾苗站起来,冲着角落里喊一声:“喂,我说你,过来,我有事要交待你。”
对方呆住,完全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他,并且这样大摇大摆地喊他做事。
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她,要不要现身呢,“嗤”地一声轻响,无数牛毛粗细的钢针已经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那针上头闪烁着幽幽蓝光,一看就是剧毒。
他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顾着保命,等他闪躲完毕再回头,禾苗已经不见了。
他愣愣地站在阁楼上,到处张望,乌鸦鸦的人群,人头攒动,到处弥漫着疯狂,他根本找不到禾苗的影子。
------题外话------
因为最近总是加班,天天整到半夜的缘故,所以更新时间做不到稳定,但我会尽力保证不断更的,谢谢宝宝们的宽容体贴,感谢仙女们的月票打赏和订阅。还有一更在码中,么么。
第193章 黑圆子
外面暴民疯狂,昭王府里的人也同样疯狂。
人人自危,痛哭的,害怕的,想顺水摸鱼的,还有想溜走的,以及幻想着能借此机会立功,平步青云的。
禾苗这么个大活人在里头乱走乱窜,都没人过问。
她轻车熟路去了之前待过的院子,想要找到顾舟等人,但是院子里静悄悄的,顾舟等人已经不见了。
毫不犹豫地抓了一个人来询问,那人根本不管她是谁,随便就说了:“他们住在东跨院里。”
禾苗立刻朝着东跨院出发。
到了外面才发现,东跨院戒备森严,布置了许多兵力严加看守,就连外头打成那个样子,这里也丝毫不受影响。
她瞬间就明白了,刘爵爷说是伤太重,住在爵爷府里不安全,所以要搬到这里来住,一大半是骗人的。
主要还是因为他和昭王府主事的张遂等人搞崩了,人家要收拾他。
他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阴险目的,顺从了这些人的阴谋。
入府之后就被关押在此,而七郎、顾舟等人作为百尺的冤家对头,无论他们平时是否表现得和刘爵爷亲近,都被作为此次排除异己的对象,一并被关押到这里来了。
禾苗并不急着闯进去带人走,而是迅速观察地形,选了一个最有利的点,再顺了一副弓箭,几件武器,坐下等待。
天寒地冻,她衣着单薄,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热血沸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点饿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慢条斯理地打开,拈出一块白玉糕,细细品尝。
东宫的白玉糕做得很不错,几块白玉糕下肚,人就有了精神。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过来,当头那个正是昭王府的记事参军事张遂,相比其他人不安的神情,他是理直气壮,气势汹汹。
“殿下把王府交给咱们,要的不是看到这个,而是安稳!原本一切好好的,就是刘向这个狂徒把事情搞砸的!若不是他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到处惹是生非,激起众怒,会引发今天的暴乱吗?”
像是有人想要阻止张遂,张遂愤怒地喝斥那个人:“今日之事,不杀他难以平民愤!只有他死了,暴乱才能平息,才能给宫中以交待,殿下在前线才能安稳!你们护着他,是与他同谋吗?还是你们想害殿下,想做靖中的罪人?”
他给人戴的帽子很大很重,没人敢承受。
于是反对的人也不反对了,默默低下了头。
张遂冷笑:“这就对了!诛杀首恶,是为殿下除害,刘向是自作自受!”
一群人闹闹嚷嚷地冲了进去,过了没多久,里头乱了起来。
七郎的哭喊声尤其尖锐,禾苗不适应地掏了掏耳朵,一个大男人,喜欢给人做男宠也就算了,还总和女人似的,哭喊哭叫,真是的。
过了没多久,就见张遂等人说笑着出来,几个人抬着担架跟在后头,七郎和顾舟被五花大绑被推搡着出来。
抬担架的人是圆子的暗卫,圆子本人也安稳地躺在担架上,除了七郎显得很狼狈外,其他人都很安静,衣服也很整洁,说明他们没有抵抗,几乎是束手就擒。
禾苗的心情越发安稳,圆子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她只需做好自己应做和想做的就行,最大限度地不影响他的计划。
突然,有一群侍卫冲了过来,大声骂道:“张遂!奸人!你趁着殿下不在,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叫人吗?”
却是一群王府侍卫,他们拿着长刀斜指张遂,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勾结外人残害同僚,刘爵爷就是被你害的,我们那些死伤的弟兄也是你害的!”
这些人乃是之前刘爵爷的手下,也就是他拼死救下的那些人。
他们对张遂的指责并不是空穴来风,胡乱开口。
张遂乃是之前的昭王府陆军参事,原本做得好好的,但是刘爵爷闪亮出现,毫不客气地夺了他的位子。
魏紫昭离开荣京,因为不放心刘爵爷,就又把他提起来做记事参军事。
张遂从天上跌落于地,受尽耻笑,心里恨毒了刘爵爷。一朝零落,以为不能翻身,恨意越累越深。
突然之间又被擢拔起来,与刘爵爷平起平坐,甚至还更有风光——但凡府中机要之事,皆过其手,与宫中接洽,奏报书记,都是他的事。
且临行前还得了魏紫昭暗里吩咐,要他盯着刘向,别让刘向做出格的事。
这相当于给了张遂尚方宝剑,他兴奋死了,拍胸脯表示一定会把这活儿给干好。
他拉帮结派,到处钻营,想趁着魏紫昭不在的时候,把刘爵爷给搞臭搞死,让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原本魏紫昭还留了王府长史主持大局,王府长史超然于上,坐看刘向与张遂互相牵制,互相撕咬。
矛盾大到不可调和,就出手调停,保持平衡,为己所用。
若是这二人好得和穿一条裤子似的,那就给他们之间加点柴,点把火,让他俩没法好起来。
这是魏紫昭向来管理手下的方法,也没什么错。
不过这次做局的人是圆子,于是变成了致命的破绽。
圆子先是故意得罪了王府长史,让王府长史也恨不得除掉他,不但对张遂的做法睁只眼闭只眼,还悄悄提供方便。
平衡被打破,张遂越干越大胆,甚至敢与皇长女勾结。
这才有了之前的刺杀事件,直接导致昭王府侍卫精锐大半折损,豢养的恶犬更是死得不剩几只。
之后长史与张遂勾结,一起把所有责任推到刘爵爷身上,说就是他不知收敛才搞得天怒人怨,导致昭王府也跟着受损。
圆子之所以误了入宫的期限,除了遭到再一次刺杀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魏紫昭的命令还没到,张遂等人便已假传命令,派人把他抓回昭王府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这是整个经过,侍卫们没说错,张遂却忍受不了,当即命人把这帮人全部绑起来:“你们都是同谋!一起绑了一起送出去!”
双方混战成一团,内讧正式开始。
禾苗忍不住轻叹,这就是她家的太子殿下,黑得不能更黑了,把人卖了人家还给他数钱。
不过想到他这也是用命换来的,她就又有些伤神心疼。
------题外话------
老生常谈,厚脸皮求月票,嘿嘿……
第194章 玩一把大的
这里忙着内讧,外头的暴民却等不得了,“轰”地一声巨响,昭王府大门被撞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张遂见事情不妙,使个眼色,示意手下快刀斩乱麻,先把刘向这个祸害弄死再说。
他的手下明白,立刻分散开,拖住站在刘向这边的人,张遂则面目狰狞地冲向担架,高高举起长刀,用力劈下!
他是武将,武力极高,不差任何人,这一击势在必得,用尽全力,只求刘向速死!
就在此刻!
禾苗轻轻一松弓弦,“铮”的一声轻响,羽箭如同流光落雨,直直插入张遂的眉心。
张遂长刀未落,人已力竭,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到眉心正中的羽箭轻轻颤抖,不敢相信所见。
他怎么就会中箭了呢?
这是从哪里来的?
他抬眼看向前方,看到穿着浅青色长裙的少女逆光立于正前方的墙根之下,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初升的旭日从她身后射出万道金光。
他认出了这张脸,是从前那个掏粪的小子……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他呢喃了一声,沉重地往后仰倒。
担架上的圆子收起臂弩,眯眼看向前方,看到了他的仙姑,他微微一笑,安心地往后仰倒。
禾苗继续弯弓搭箭,射杀了好几个试图靠近担架的人,再趁隙狂奔,立于担架之旁,垂头温柔看去。
圆子安然躺着,双眸如同黑濯石般闪耀,脸色苍白,唇角却带了笑意:“一切都好?”
他不问她怎么会来,只问她是否一切都好。
只因他和她都明白,只要知道、只要能赶到,一定会不顾一切赶到彼此身旁,守护彼此。
“一切都好。”禾苗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替他拉了一下被子,亲昵地说:“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圆子拉住她的手,眷恋地蹭了一下,低声说:“等会儿不要太生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死。”
禾苗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你又想干什么?”
圆子道:“我要玩一把大的。”
幸存的暗卫和昭王府侍卫赶过来,满头大汗:“爵爷,外头完全疯了,我们走吧!”
禾苗半侧了脸,不让那些好奇的目光把她的脸看得太过清楚。
“准备好了吗?”圆子沉稳地问道。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回答。
“走吧。”圆子和禾苗告别:“你回去,我先走了,保重,记住,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更重要。”
时间紧迫,禾苗来不及多问,恋恋不舍说一声:“保重。”
一群人簇拥着圆子匆忙撤离,禾苗不放心,想要跟在后头,却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小老鼠。”
魏不惧含着笑,朝她掠来:“你要去哪里?”
他带来了羽林卫的精锐,在和她说话的同时,那些人朝着圆子等人撤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禾苗随口敷衍一句就想走,却被魏不惧稳稳抓住手腕,含笑道:“不许去,否则我就把你父亲弄死。”
禾苗大怒,手腕一翻,软剑出鞘,灵蛇一样朝着魏不惧的咽喉刺去。
魏不惧收了笑容,闪避开这致命一击之后,脱去宽大的朝服,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剑,说:“能与你光明一战,是魏某荣幸。”
禾苗冷笑,接连刺出十二剑,他虽很强,却不见得就是她的对手。
一个没有踏出过荣京的太子殿下,动作再怎么花哨,怎比得她在战场上杀过那么多的人?
晨风初起,旭日初升,她眼神凌厉,杀气腾腾,炫目夺目。
魏不惧痴迷地看着她,说道:“你真美。”
禾苗一剑挥落,他的睫毛随风飘落。
他笑了笑,往后跃出:“我不是你的对手。”
十多个重甲铁卫拿着长矛长刀盾牌等物冲上来,将禾苗团团围在中间。
禾苗神色凝重,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了,圆子之所以特意吩咐她,应该也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出现。
索性收了招式,问道:“你想要什么?”
魏不惧认真道:“我不知你与那位刘向是何关系,因何认识,但他必须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对头?男人的天然敌对?
这种时候,她越是表现得关心,魏不惧只怕越是关注圆子,越是不遗余力。
禾苗笑一声,说道:“我不过曾得他恩惠而已,不喜欢欠人情,故而得知他有难,便来瞧一瞧。既然你非要他的命不可,那就算了。”
她收起软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我回去了,你忙着。”
魏不惧若有所思。
难道她和刘向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不对,刚才他分明看到她和刘向说话时,表情十分温柔和气,一点也不像普通朋友,很不正常。
他叫住禾苗:“等等,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去前头瞧瞧?”
“好呀。”禾苗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魏不惧如此狡猾,恐怕是骗不过,与其自己想办法甩开这些人,不如大大方方和他一起过去,人在现场,能把握的才多。
昭王府外的暴民和重甲骑兵挤成一团,穿着白色长袍的刘爵爷风流倜傥地站在墙头之上,淡淡而笑:“你们觉得我是罪魁祸首么?你们觉得我该死么?”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声喊道:“刘向奸佞小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
刘爵爷从怀里掏出一面锣,“铛”地敲了一下,众人震惊,只是玩的哪一出?
他清清嗓子,质问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呢?还是冲着昭王殿下来的?我问你们,是谁不顾残躯,不顾天寒地冻,冒险在边境保家卫国?我问你们,这么多年以来,究竟是谁,一直致力与邻国抗衡,不让靖中衰落?”
众人哑口无言,他又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们,倘若一个人,不争不抢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她活着远比死去更有价值,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她该如何选择?”
他大喊出声:“你们忘了吗?她曾经是你们最为之骄傲的皇太女呀!”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魏不惧恶狠狠地比了个手势。
------题外话------
我有罪,加班加到昏天黑地,接连好多天半夜才睡,没办法不延迟……还有一更在码中,码好就放
第195章 趁机搞点事
现如今乃是当今皇帝在当家,再不是魏紫昭的天下!
这个叫做刘向的男人,操着一口靖中滑稽的边城土音,以飘然出尘的风姿,敲响一面铜锣,对着民众狂热地喊出了这一段话,将靖中皇帝和魏紫昭之间那层虚伪的面皮活生生揭了下来。
这不是魏不惧想听到的,也不是靖中皇室任何一个人想听到的。
唯一想要听到的、会感动的,只有魏紫昭和她的心腹拥趸。
魏不惧眼里闪过必得的杀意,命令手下乱箭射死这个妖言惑众的混账男人!
如蝗的羽箭朝着墙头上的刘爵爷射去,禾苗咬紧牙关,用力跃起,然而已经迟了,刘爵爷往后仰倒,跌落于墙下。
那面铜锣落入尘土之中,发出“哐当”一声响,回音不绝。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鸦雀无声。
更没有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户居民家中,二楼的窗前,坐着一个神色狰狞的女人。
正是原本应该在边关打仗的魏紫昭本人。
她坐在窗前,扭曲变形的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一双眼睛里含满了眼泪,胸臆之间充满了恨意与不甘。
刘向喊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砸在了她的心间,砸进了她的灵魂。
是呵,这么多年过去了,靖中人早已经忘了她曾经是他们意气风发,能干出众的皇太女。
哪怕就是当今皇帝不成器,短短十年就把这个国家搞成一团糟。
哪怕就是她拖着病残之身,来回奔走于京城与边关之间,殚精竭虑,只求不亡国,只求世间长存靖中。
他们也还是这样对待她!
她不甘心!她要好生警告那个在宫中安逸太久的弟弟,让他晓得,离了她,他什么也不是!
当初她能将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捧上位,现在她也能把他拖下来!
“刘向,真没想到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魏紫昭半阖了眼眸,看向身后的斧头:“传令,起事。”
斧头从不质疑她的任何决定,当即传令下去。
自有一批人等在外头,接到命令之后,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这些人都是魏紫昭的隐秘核心力量,全权负责她的安排,执行秘密命令,是她最有力的保障和臂膀。
很多人都不知道,原本她以为刘向会有机会成为其中一员的,可惜了。
斧头传令回来,不解地问:“殿下方才分明能救下刘向,为何不救?”
魏紫昭道:“因为我看不透他,倘若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挥霍,我便留他,可我没有,所以只好让他去死了。而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会说出这一席话。”
她略有些遗憾:“不过也好,他说了这话,是活不成了,公然挑唆昭王府与陛下的关系,煽动民众,他不死,谁死?”
有人来报:“殿下,此事始末已经查清,皇长女得了陛下默许,勾连张遂刺杀刘向……此次闹事,亦是皇长女一手操纵,但要除掉刘向,却是太子的手笔,此刻,太子便在府中。”
魏紫昭眯了眼睛,勾起唇角冷笑:“真是蛇鼠一窝,真是我的好弟弟,好侄女,好侄儿。听说贵妃有孕,可有此事?”
手下略吃惊,犹豫道:“似乎其中很有蹊跷。”
魏紫昭冷道:“有什么蹊跷?贵妃有孕,还能有假么?什么时候,皇嗣竟然也可以作假了?”
手下立刻心领神会,不管贵妃是否有孕,都必须有了。
而那个小小的婴儿,将来便是靖中下一任君主。
禾苗朝着墙根下奔去。
墙下一滩鲜血,一堆乱七八糟的脚步,已经没了刘爵爷的踪影。
七郎和顾舟瘫坐在地上,哀哀痛哭。
魏不惧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微皱了眉头,冷声道:“人呢?”
“死啦,死啦……”七郎凄厉地吼着,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不清:“好多血,好多血,好多箭,全部刺进去了,都穿透了……”
顾舟则是伏地大哭,使劲捶地:“爵爷,你死的好冤啊……我要告诉殿下,让她为您报仇!”
禾苗原本心乱如麻,摇摇欲坠,看到这一幕,反而定下心来了,七郎是个老实孩子,顾舟却不是。
这明摆着在演戏嘛,而且非常逼真,就连七郎都被骗过去了。
禾苗心里有了底,神色却更凝重了,甚至于红了眼眶。
这个家伙,这样疯狂不要命,也不知是随了谁。
可是这样的圆子,真的好迷人,好让人心动。
禾苗内心的悸动几乎控制不住,想想就好生欢喜,她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栽了。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不惧可没那么好糊弄,就算刘向拥护者众多,那也不可能跑得如此之快。
有人高声道:“你看那里!”
众人抬眸,看到几条身影迅速往昭王府的另一个方向掠去,依稀可见其中一人背了人。
“追!格杀勿论!”魏不惧率先追了上去,他的宗旨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
一路追击,看到满地的血,触目惊心。
倘若真的是一个人在流血的话,他的血也流干了,不可能再活下来。
他们没有追上那几个人,那几个人消失在茫茫的京城民宅之中,再找不出来。
“听说,魏紫昭有一支秘密卫队,由顶尖高手组成,贵精不贵多,每个人站出去都能独当一面。”
禾苗袖着手,语气微有遗憾:“刘向这样的人,年轻英俊有才忠心,她应该很喜欢他吧?”
魏不惧看了她一眼,他的确也在怀疑,刘向是由魏紫昭的人带走了。
狡兔三窟,魏紫昭在这京城里可不止昭王府一处居所,他知道的就有两三处,他的父皇虽然蠢了点,但防备忌惮魏紫昭并没有错。
一个大夫被叫了过来,魏不惧问他:“一个人的血,有这么多吗?这是不是人血?”
那个大夫煞白了脸,瑟瑟发抖,他是给人治病的,又不是杀人放血的,如何能知?
魏不惧觉得无趣,另叫了一个可靠的将士过来看,最终得到一个结论,是人血,差不多就是一个人血量,刘向死定了。
可是魏不惧始终不踏实,他决定趁此机会,搞点儿事。
------题外话------
最后的时刻,请大家清空月票,啦啦啦(づ ̄3 ̄)づ╭?~
第196章 软刀子
整个荣京都在搜寻刘向。
魏不惧、皇长女、皇帝、魏紫昭,都在搜,一些在明处,一些在暗处。
一夕之间,刘爵爷出了大名,他临终前扔下去的那面铜锣,被人捡起来珍藏。
而有关魏紫昭从前的那些事,还有皇帝这些年放的昏招,都被大家想起来了。
他们想起了这几年一败涂地、一退再退的靖中军队,也想起了魏紫昭重出之后,把郦国大军阻拦在铁碑岭下,不得前进半寸。
还想起来今年秋天和申国打的那一仗,虽说丢了一城,但申国并没有占到太多便宜,若不是昭王主持,换个别的草包,不知还要丢几城呢。
魏不惧则利用这个机会,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
先是把皇长女的窝端了几个,抓捕了一大批人,以暴乱谋逆的名义关的关,杀的杀,又借口整顿风气治安,顺带抓了一批真正的恶霸,其中不乏与他政见不同的达官贵族子弟。
一时之间,他获得了恶名与美名,不比刘爵爷的名气小。但不管怎么说,除了皇帝、昭王之外,荣京人总算是记住了这个太子。
太子殿下,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皇帝陛下。
“黄口小儿,知道个屁!”
皇帝听说了这些事,气得差点晕死过去,狠狠砸了一通东西,不好直说自己的儿子居心不良,便把气全部发在刘向身上,颤抖着胡子下令:“搜!给朕搜!把刘向搜出来戳烂!曝尸!这么多人竟然找不到一个人!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皇长女在一旁温言道:“父皇莫急,找不到人总是有原因的,兄长主持此事,何不将他叫来询问?”
她不提太子还好,一提太子,皇帝更加愤怒:“这个逆子!他眼里还有朕吗?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呢!”
他不让太子管这件事,太子非得插手,还私自调动军队,就连刘向这件事,也是太子搞出来的。
听说就是太子指使人说什么“诛杀首恶,平息事态”,然后提出要杀刘向,却又任由刘向站在墙头上发表了那通厥词,坏了他的名声和形象。
事后不知收敛,忙着争权夺利,建立自己的名声,踩在他这个皇帝、老子的头上往上爬。
真是让人不能忍受!
皇帝气得全身发抖,他对太子那么好,真心实意想让太子继位,太子却这样对他!这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
皇长女目的达到,就乖巧机智地退到一旁,做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懊丧样子。
换贵妃上场,温柔地给皇帝揉胸喂水:“陛下莫急,别气坏了龙体,太子也是好心……毕竟昭王手里掌着兵权,咱们先就软了一截,必须妥善处理。且那刘向虽然身负重伤,但自来奸诈狡猾,一时不防让人逃了,跑到墙头上乱说话也是有的……您瞧,他这不是带着人抓捕刁民,不许他们乱说话么?可见还是孝顺您,心中有您的。”
贵妃越劝,皇帝越气,事情完全变成“太子带了那么多人去,却拦不住一个身受重伤人乱说话,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故意的,而且事后还大肆乱抓人,简直就是想搞事”。
几个站在太子这一边的宫人急死了,这可真是要见鬼啦!这软刀子杀人,刀刀见血啊!
忽听宫人报道:“皇后娘娘请见。”
皇帝正兜着豆子找不到锅炒,闻言大步冲出,对着殿外的皇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养的好儿子!”
皇后完全被打懵了,半天才捂着脸颤抖着哭出来,跪在地上恳求道:“陛下息怒,臣妾有罪。”
她是国母,皇帝打她这一巴掌,打掉的不止是她和太子的面子,也是皇帝自己的面子。
宫人集体跪了一地,贵妃和皇长女也跟着跪下,软语相求。
皇后捂着脸默默流泪,恨透了这对虚情假意的毒货。
早有宫人将这边的消息传给魏不惧知晓:“陛下正在大发雷霆,殿下还是远着些,等陛下消了火气再去。”
太子妃吓得脸色大变,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好?殿下,不如臣妾给您收拾些东西,先避出去吧。”
魏不惧冷冷地笑:“回你的房去,把宫里的人拘好,就算是你的大功劳。”
太子妃晓得自己说的话让太子不满意了,却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低着头退出去,传令拘束东宫中人,再就是背着太子,还是让人悄悄收拾了细软。
万一突然就不行了呢?收点细软在身,多做点准备,总比事到临头什么都没做的好。
收拾着,就听身旁的女官低声说道:“殿下又往那边去了。”
太子妃手一抖,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用说,太子又是去看望那个一听就是假名的“秀秀”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哪里好,才一出现就全身狼狈,臭不可闻,又凶又可恶,还来历不明。
女官小声说:“要不,咱们……”
太子妃轻轻摇头:“还不到时候,让人盯紧点。”
禾苗坐在窗前,对着亮光,透过玉筒的缝隙,打量那只母蛊。
约莫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母蛊已经没有刚出来那几天活跃了,它懒洋洋地趴着,一动不动。
若不是看到它头顶的那一点嫣红一伸一缩,禾苗几乎以为它是死掉了。
魏不惧进来,淡淡地道:“现下这种情形,你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禾苗收起玉筒,正色道:“什么情形?不是挺好的么?太子殿下威风八面,无论好与不好,现下整个荣京的百姓都知道了您的威名。再不会当您是透明的了,他们知道您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除了陛下,您当第一,任何人都抢不走。”
魏不惧就喜欢听这个:“我得到消息,魏紫昭已经悄悄离开边关,来到京城,我该如何对她?”
禾苗注视着他,沉默不语。
魏不惧索性把话拉明了说:“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如何兑现?”
从前他总想着平稳过渡,让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妹妹替他下蛊操纵魏紫昭,但刘向这个意外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必须重新规划才行。
------题外话------
七月一日,新的一月开始咯,宝宝们来投票啦,谢谢大家哟,熬不住了,先去睡啦,另一更白天更。
第197章 痊愈
“结盟。”禾苗给了魏不惧他想要的答案。
王府被毁,手下死伤殆尽,刘向两次遇刺,最终被铁甲卫乱箭射死于墙头,魏紫昭已被彻底得罪。
还想像从前那样大家蒙着鼻子哄眼睛地过日子,是不可能的,禾苗觉得,以魏紫昭的性情,肯定已经着手要收拾皇帝一家子了。
硬碰硬,对于魏不惧来说,是最没有胜算的,他受到皇帝的猜疑忌惮,被两个妹妹嫉恨,又有贵妃吹枕头风,手里虽有一定势力,却不是很大。
只靠他一人,根本不可能和这么多人硬碰硬。
因此和魏紫昭结盟,看起来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最有利的。
“结盟之后,暂时得到昭王的信任和支持,让她别对付你,你就是胜利。皇长女必然看不惯,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她下蛊,到时候,你还怕昭王不听你的吗?”
禾苗忖度着,她只要说出这话,魏不惧一定会很欢喜,果不其然,魏不惧双眼发亮:“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禾苗提醒他:“不过我可要提醒太子殿下,千万别让你的父皇和妹妹知道此事,否则你就完了。”
魏不惧微笑:“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富贵险中求,畏首畏尾,能做什么呢。”
她再次提醒魏不惧:“那个百尺,上次暴乱之时我不曾看到他,他可好?”
魏不惧道:“放心好了,他奸诈着呢,事发前就得了通知,藏起来了,估计过几天局势稳定下来,他就会出来收拾残局,以便向昭王邀功了。”
商量妥当之后,作为回报,魏不惧命人送来一堆名贵药材,禾苗理直气壮地受了。
这种人吧,说话就是要说到他心里去,还要认真给他分析利弊,提醒他可能存在的风险,他才会最大限度地减少猜疑,按照那条既定的道路往前。
禾苗收拾妥当,去看何蓑衣和梁君。
梁君时醒时睡,高热倒是褪了,就是低热不断,生命危险倒是没有的,她并不怎么担心他,只要伤口不恶化,能吃能睡就没事。
何蓑衣却是一直都在昏睡,这几天全靠参汤吊着,她很担心。
例行诊脉,却发现他的脉动比往常有力了很多,禾苗皱了眉头,打发走宫女三七,上前扒拉他的眼皮子。
刚扒开一只,就见何蓑衣睁眼笑了,却是早就醒了,装昏不醒。
禾苗好气又好笑,这个老顽童,越老越回去了,居然骗她。
不过她也理解,此时魏不惧死盯着她的,之所以对她防守不严,主要还是因为有这两个病患拖后腿,晓得她不可能扔下他们逃走。
一旦被他发现,何蓑衣醒了,防守必将更加严厉,还不定会生出其他什么事来。
禾苗给何蓑衣使了个眼色,上前将所有门窗打开,见三七站在门口,就说她:“虽然天冷,但总是长期关门闭户不通风,对身体也不好,屋子里一股药味儿,着实难闻。”
三七不敢辩驳,嗫嚅着答应了。
就听一条尖细的声音不服气地道:“哟,这是怎么回事?三七你没伺候好贵客么?自己到院子里跪着去!”
却是太子妃身旁的大宫女,袖着手站在廊下,面色不虞地斜眼看着禾苗。见她看来,就皮笑肉不笑地虚虚行个礼:“秀秀姑娘,您是贵客,这些人若是伺候不周,尽管惩罚,别和他们客气。”
禾苗看到这些就烦,便问:“太子不在?”
大宫女没明白她为何突然跳跃到太子在不在的问题,反射性地回答:“是,早起出去了。”说完就生气,干嘛要告诉这个狐媚?
禾苗莫测高深地一笑:“我就说嘛,只有你们太子不在家,你才敢出来乱吠乱跳找事儿。”
大宫女涨红了脸:“你……”
禾苗打断她的话:“既然人归我管,那我就不客气了,三七,你不必跪,去煎药,马上。”
三七左右为难,太子妃让她跪到院子里去,并不是冲着她来,而是要做给太子看,给客人添堵,但真正是她在受苦受罪。
听吧,势必得罪客人,自己还受罪;不听吧,又要得罪太子妃,之后还是得倒霉。
禾苗知她窘境,便气势汹汹地上前拧了她一下,骂道:“我让你去煎药,等着要,你站在这里装死么?马上去,不然我马上把你弄死!看太子会不会为你出头!”
三七立刻跪下去求饶,大宫女看得目瞪口呆,还真没见过这样蹬鼻子上脸的。
禾苗又拽了三七一下,三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不迭地跑走去煎药了。
禾苗拍拍手,冲大宫女一笑:“不好意思,得罪了,没事就滚吧,看着你就烦。”
“你……你……”大宫女气得半死,丢干净了脸面,哭丧着脸回去,还不敢和太子妃诉苦,只能不了了之。
禾苗大敞着门窗,确认里外无人看着,这才走到何蓑衣榻前,假装给他行针治疗,轻声交谈。
老爹醒了好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了,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音来。
何蓑衣知道了这些天发生过的事之后,轻叹一声:“把你交给他,我是放心了。”
说完以后心里酸酸的,能不放心吗?看闺女这样子,分明就是已经掉坑,并且爬不出来了。
从前那些办法统统不能用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听天由命吧,唉,只能多教闺女些本领,让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自保自强。
禾苗不晓得自家老爹复杂的心理活动,轻声问他:“我还是很担心,怕他出事,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何蓑衣语气淡淡的:“暂时不忙,他这个计划里还差最关键的一步,咱们得帮着完成才行。”
禾苗敏锐地发现自家老爹好像有些不开心:“你怎么了?”
何蓑衣才不告诉她自己发酸呢:“饿的。”
这个好解决,禾苗等到三七端药来,就忧愁地说:“弄些肉粥吧,再这样下去,饿也饿死了。”
三七感激她刚才替自己解围,虽不至于就敢背叛太子妃,却是乐于提供这种方便:“奴婢立刻就去做。”
------题外话------
老爹醒啦痊愈啦,求票啦,求月票啦,宝贝们,周末快乐
第198章 玩儿以后丢了
短短不过十日,荣京城中风云万变。
皇后被禁足,贵妃掌了宫务。
太子被斥责,被罚闭门思过。
皇长女崛起,开始过问各种政务,外间兴起一种说法,说她有秋皇之才。
秋皇,乃是更早以前靖中的一位女帝,继位之时,靖中不过夹缝里求生的一个小国。
继位之后,励精图治,三十年间,靖中便雄踞一方,万国来朝。
把皇长女比为秋皇,实在是有些过了,尤其是在当前这种情形下,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次女悄无声息,不往皇长女那边凑,也不往太子这边凑,就连皇帝面前也不怎么出现,就好像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而魏紫昭,对于昭王府被毁,手下被杀戮一事,不但没有任何追究的意思,反而是写了一个请罪折子,大张旗鼓地送到荣京,再送到御前。
与此同时,她在与申国的一场战斗中,打了个胜仗,扭转了不少不利的局面。
刘向留下的话历历在耳,结合她的表现,很多人都觉得,其实昭王对国家社稷是有功的。
这是皇室中人的具体境遇与表现,另外还有两件事不得不说。
一是被当众射死的刘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队人马在荣京中搜寻了很久,差不多把地都翻了过来,仍然没能找到他。
二是在遥远的北方,民众不堪纳征重税,造反了。领头的人正是那扶灵归去的萧杨兄弟俩,打出来的旗号是,替天行道。
消息传出,举世皆惊。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几代忠良的萧家,居然反了!
而且还说是替天行道,这不是指责靖中皇室违反天道,横征暴敛么?
短短几日之内,靖中人心浮动,物价节节攀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倘若皇帝不能拿出有效有力的手段稳定局势,更严重的问题还在后头。
可惜,靖中皇帝暴虐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更深的隐患,而是大怒并发作了一大批官员,杀了一批人,准备派兵平叛。
杀了一批人之后,物价暂时稳定了,但只是治标不治本,你不让卖,那铺子里就没粮没货了,空着,关门,不卖,咱们黑市上见。
很多人知道有这件事,却不敢和皇帝说,惹祸上身干嘛呢。
皇长女心里清楚,却出于争权夺利的心,不肯告诉皇帝,只想把屎盆子扣到太子身上,建议让太子出来调粮稳价。
皇帝原本是不肯的,他不想让太子的风头盖过他。
但接下来越发恶化的局势让他没得选,他立刻让人把太子喊过去,什么怀柔的话都没有,直接就是一道圣旨砸下去。
魏不惧知道不能推脱,沉默地接了旨,加紧步伐与魏紫昭的人接触。
因为有这么多阴谋要操持,他竟然没空来骚扰禾苗,太子妃那里吃过瘪之后,本着不给夫君添乱的贤惠心思,也是不来找麻烦。
只是吃食、药物供给上却是怠慢多了,给的炭也不好,烟尘味道很大,禾苗索性不让用了,反正她是习武之人,不怕冷,她爹和梁君日渐康健,都不怕冷。
太子妃那些小手段在她看来可笑极了,一点作用都没有,禾苗轻松自在极了,安安心心地和何蓑衣交流学习。
何蓑衣指导她的时候,梁君很是自觉地避让到一旁,表示自己不会偷学他家的本领,每当此时,禾苗总是把他拖过来一起旁听。
何蓑衣也不反对,教完了禾苗,还会问一句梁君:“可有什么不懂?”
梁君害羞又感激,嘿哧嘿哧说不出来。
何蓑衣淡然道:“你既拿命救了我们父女,那就是你应得的,没什么不好意意思的。”
梁君想说,那禾苗也救了他一命呀,早就两相抵过了,但是对上禾苗认真的眼神,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何蓑衣这辈子,没有收过徒弟的,平时只教他自己的儿女,就连圆子也未得过他指点。
要真算起来,唯有国舅钟袤算是他的半个弟子,钟袤如今已是独当一面,成为国之栋梁。
若他能得何蓑衣指点,便是不收为弟子,那也是天大的福气,这辈子都受用不尽了。
梁君就没客气,恭恭敬敬地给何蓑衣行礼:“谢侯爷。”
“好好地学,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总是你的造化。”何蓑衣很欣慰,既然女儿要嫁,那就得给她准备帮手了呀。
梁君这小子家风好,爹娘都是帝后身边的近人,他自己人品也好,很重情义,还不笨,怎么也得把他教出来呀。
将来这小子能干了,可不就是禾苗的一大帮手么?
虽说他跟禾苗说,把她交给圆子放心了,可他自己就是男人,男人的心最不可信,打铁还得自身硬。
嗯,扯远了,现下要做的关键事不是这个,而是靖中的局势。
他收回心思,跟禾苗、梁君慢慢分析当前的局势,该当如何进退。
禾苗听完,忍不住问:“圆子到底哪里去了?”
何蓑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猜不到么?自己动脑子。”
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又没出京,那是去了哪里?
禾苗想起自己当初就是带着人藏在东宫,没人能想到并找到,再一联想,就明白了,不高兴地说:“我晓得了,皇次女府。”
想起皇次女那张柔弱娇美的脸,心里火冒三丈,宛若有猫在挠,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何蓑衣再次意味不明地“呵呵”一笑,也不多说,闭上眼道:“累了。”
禾苗被他笑得不是滋味,却也晓得他是个什么意思,看吧,现在就开始吃醋不安生,将来到了宫里怎么办?
她悻悻地说:“那我就把他玩儿够了,丢了他!”
何蓑衣脸皮一抽,没吱声,背过身笑了。
他的女儿就该是这样的,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教出个什么规规矩矩、贤良淑德的女孩子来,随心所欲,过得开心就好。
梁君脸色尴尬,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但明显又是在的,便低着头对手指,假装没听见。
忽听三七说道:“给殿下请安。”
------题外话------
极端天气,断电断网,就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了,与世隔绝十多个小时,赶脚自己被森森滴抛弃了,幸亏又通了,还有一更,很快奉上。
第199章
魏不惧走进屋里,只见何蓑衣仍然纹丝不动地躺着,梁君跪坐在一旁给他擦身,禾苗则负责拧巾帕。
“还没醒么?”魏不惧很不高兴,说是用参汤吊着,慢慢就好了,为何这么久了还不醒?莫不是在骗他?
想到被骗,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当即上前,一掌击向梁君。
梁君原本可以避开,却是硬生生受了这一掌,当即被打得从榻上摔落下来,口吐鲜血。
禾苗大怒,抬起污水就兜头朝魏不惧泼去。
魏不惧躲避不及,袍脚被浸湿了些许,怒道:“信不信我弄死你们!”
“哐当!”禾苗用力把铜盆砸在地上,冷笑着抽剑:“来,怕你我就是小娘养的。”
“疯婆子!”魏不惧其实是外头的事多,不好处理,魏紫昭又态度暧昧,迟迟不给他准确的答复,因此急了找事儿。
禾苗若是心虚退让,他势必要得寸进尺的,偏偏禾苗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他就只好退一步了。
禾苗挑衅他:“对呀,我是疯婆子,所以不怕死,你想怎样?”
太子妃那边听到动静,都是暗自欢喜,早就说了么,不是正路来的,迟早都要闹翻打回原形,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谁知过了没多会儿,就得了消息,太子竟然给禾苗赔礼道歉了,说是他太急,失了分寸,请禾苗给他支招。
太子妃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胸口里生疼,气得躺倒了。
而这边,禾苗半垂着眼,莫测高深地说:“你且等着,最多不过三天,就能得到昭王的答复。”
魏不惧假惺惺地说:“都是我不好,这就让人来给你这个同伴看伤。”
禾苗晓得他就是故意的,何蓑衣一直昏迷不醒,他抓不住马脚,也就罢了;而梁君日渐康复,他怎能容得下?
势必要把人打得不能行动,他才能放心,他就怕她悄悄跑了。
幸亏他们早有防备,只是从现在起,这东宫的饮食不能再用了。
形势恶化,魏不惧已经等不得了,他想要更多,而她也按照何蓑衣的安排,早就做好了准备。
魏不惧目光灼灼地看了禾苗一眼,吩咐三七等人小心伺候着,也没去太子妃那里看,径直又出宫去忙碌了。
太子妃知道,又添一层忧思和伤心,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爆发。
不等大夫来,禾苗先就掏出银针给梁君刺了几下,封住几处穴位,让气息血脉虚弱窒滞,再顺手给何蓑衣两下。
待到大夫赶来,号了脉,发现梁君重伤复发,何蓑衣半死不活,于是皆大欢喜。
三七端着晚饭进来,神情怯怯的:“请姑娘用饭。”
晚饭还和之前的差不多,说不上非常精致,却也做得丰富美味。
禾苗盯了三七一眼,只见小宫女圆圆的脸上满是不安,目光忽闪,不敢与她对视,心里就有了数,便若无其事地道:“一起吃吧。”
“啊?”三七连连摆手:“那哪儿成?没规矩了。”
禾苗挑眉:“前几天你不也和我一起吃的?那时候你的规矩在哪里?今儿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一把抓过小宫女,就要往她嘴里塞食物,三七吓得哭了,低声哀求道:“姑娘饶命呀,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禾苗便松了手:“你来试吃!”
三七摇头,表示所有吃食都有问题,太子是势在必得。
禾苗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别想着为谁搏命,能活下来就是好的,想想涟漪宫的那些人,她们倒是一心为了主子,但谁又顾得上她们呢?”
她想活,三七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很快,太子妃得了消息,说是太子给这边下了药,准备晚上把人睡了。
太子妃气得眼泪汪汪,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竟然还有心思做这种事,简直就是魔怔了。
她不敢把东宫的事告诉别人,皇后那里却是可以的。
只是一个眼色,自有人体会她的心思,趁空跑去中宫,把消息传了过去,也不说太子妃吃醋,只说太子妃忧愁得生病了。
皇后一听,这是有缘由啊,一查一问,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知道太子大胆,却怎么也没想到大胆成这样子。
那是谁?何蓑衣的女儿,郦国人的将军,他这样藏在宫中,护着想着,是何道理?
对方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一定是给太子下了迷魂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
皇后稳坐中宫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成算的,命人悄悄把太子身边的近人叫来,一问,就问出了太子的打算。
心念电转,知道了该怎么应对。
不就是想跟昭王结盟么?把何蓑衣送给昭王就是了,还愁昭王不答应?
何蓑衣留在东宫太可怕了,一不小心被皇帝、贵妃、皇长女知晓,等同太子谋逆。
把人送给昭王,既是人情筹码,也等于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大累赘。
皇帝要撕就去找昭王撕好了,东宫正好脱身。
也不通过太子,直接派人去找魏紫昭的人,把消息递了出去,表示她有筹码,问魏紫昭答不答应。
对于魏紫昭来说,何蓑衣是一个很诱人的饵料,尽管她早就决定与魏不惧结盟,但多添了一个何蓑衣,便是意外的收获了。
魏紫昭当即拍了板,先和皇后把细节商量妥当,确定不会发生任何变故,才去找太子摊牌。
而这时,皇长女也收到了消息,说明昭王已经悄悄回京,与太子狼狈为奸,他们一直苦苦搜寻的何蓑衣,正是在太子手里,太子打算将人交给昭王,用以拱卫太子夺位。
皇长女立刻派人核实此事,得知皇后、太子近来的确与魏紫昭的人多有接触,而魏紫昭的确已经悄悄回京之后就端不住了。
她飞快赶往宫中求见皇帝,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迟一分,他们就要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这个时候,已经天黑。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都觉得自己干得很好,抢占了先机,而天,又开始刮小北风,落雪花了。
------题外话------
嗯,山顶洞人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宝贝们赏赏月票呗,敲碗,(づ ̄3 ̄)づ╭?~谢谢之前投票和打赏的宝贝们,你们都是大好人
第200章 好牌成烂牌
北风呼呼地吹,雪花由小变大。
没烧炭火的屋子里一片冰寒,呵气成霜。
三七站在墙根下,呵手跺脚,缩成一团。
魏不惧走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便皱了眉头:“干什么?你的规矩呢?”
三七匆忙跪下:“请殿下恕罪。”
魏不惧还想骂她,就被迎面扑来的冰寒之感冻住了,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丝热气,放眼一瞧,根本不见火盆。
“怎么回事?”他不高兴,在外面乱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想的就是暖软温香,而不是这种冷冰冰的样子。
“姑娘不让烧火盆。”
“为何?”
三七只管拼命磕头,却不答复。
魏不惧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宫女,给个眼神,自有手底下的人去烧炭盆,用的就是这边屋子里的份例,才点燃就嗅到了很大的烟气,呛得不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敢说,派人静悄悄取了几个炭盆过来,就退了出去。
魏不惧总算可以坐下去了,在床上,禾苗睡得很熟,另一间屋子里,另外两个男人也很安静。
他觉得这应该是提供的饮食起了作用。
他对着禾苗精致安宁的脸伸出手,这样一个野马似的姑娘,他并不想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她,而是想要慢慢折服她,得到她的人,也得到她的心,她才会安心帮他做成那件事。
但是现在情势复杂,他有一种直觉,倘若不抓住这次机会,那他永远都不能再抓住她了。
唯有成为她的男人,机会才能更多那么一点。
他俯下身,想亲吻禾苗的脸颊,睡着的她,真像一个小仙女。
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从未有哪一次这样激动兴奋。
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太难驯服了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郦国太子的心上人。
还因为她太出众,完全符合他的需求。
魏不惧思绪万千,完全没有注意到跪伏在角落里的三七惊恐害怕的眼神。
“逆子!”
门突然被推开,皇后披着一身雪花站在门前,神色严厉,恨铁不成钢。
“母后怎会来此?”魏不惧被吓了一跳,什么旖思都没了,想的只是,皇后为何会突然闯到这里来,而外头守着的人是不是死人。
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就颇为严厉冷酷。
守卫早就跪下去请罪了,能怎么办呢?
皇后来势汹汹,进门就杀了一个试图阻拦并报信的侍卫,他们能怎么办?
闹大对谁都没好处,关起门来处理,好歹也是嫡亲母子俩,荣辱与共。
“我来不得么?”皇后隐忍着,气得全身发抖,冲过去指着昏睡不醒的禾苗,怒道:“你这个逆子!竟然如此糊涂,如此胆大妄为!”
魏不惧稍许一想,就猜到了关键,他要动禾苗,谁最在乎,谁的利益受损最大?自然是太子妃。
也只有太子妃,才能有这个能力,把这事儿不动声色地捅到皇后那里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拖后腿的人竟然是太子妃,忍着气试图和皇后解释,这是他一套计划里的关键一环,皇后却听不进去,快刀斩乱麻:“你也莫要多想,这事儿我替你安排好了。”
魏不惧觉得不妙:“母后安排了什么?”
皇后厌憎地丢下一块帕子盖住禾苗的脸,冷声道:“你不是想和昭王结盟而不得么?她已经答应了。”
魏不惧大为着急:“母后答应了她什么?”
皇后冷冷地道:“我答应把何蓑衣那个祸害给她了,你,立刻马上,把这几个祸害送出宫去,她在外面候着的。你若忙不过来,我让人帮你的忙。”
魏不惧气得发抖,拖后腿的不止是太子妃,还有他的母后!这婆媳俩是联手来坑他的吗?
他面色狰狞,声音阴寒:“谁让你替我做主的?你知道什么?”
皇后越发生气,声音尖锐:“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已经答应昭王了,你若不与她结盟,就只能等死!刘向也是你让人射杀的,你不趁机和好,是想干什么?”
魏不惧抓住皇后使劲地晃:“你晓不晓得你做了什么?”
他原本有一手好牌,现在却成了烂牌。
不答应魏紫昭,结盟不成反添仇敌,最终也留不住人。
答应魏紫昭,等同于将优势白白葬送,更是与禾苗成了死敌,那个利用子母蛊操纵人的计划,也是不能实施了。
他压着声音,三言两句将打算说了,皇后也是脸色煞白,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办呢?”
都是很怨怪太子妃没眼光,没格局,却也是无可奈何。
魏不惧仰天长叹,半晌拿了一个主意出来:“事到如今,只好拿个假货去了,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能拖一时是一时。”
皇后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母子俩心里其实都有些打鼓,那昭王岂是好骗得的?必须再做一手准备。
母子俩紧锣密鼓地商量好对策,分头行动,魏不惧还想继续刚才未完的事业,却已没了心情。
而有人已经等不得了,皇长女拿着令牌,亲自带了侍卫过来,将东宫团团围住,立刻就要进宫搜查。
魏不惧尚未来得及转移藏匿禾苗等人,哪里肯开门?双方僵持起来,谁也不让谁。
魏不惧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给禾苗下药了,不然这丫头办法多,这会儿都不用他招呼,自己就能找个好地儿藏起来。
正后悔之时,他手下的人扛不住了,必须要他这个太子亲自出面,才能与皇长女一较高下。
“把这三个人先搬到库房里去,倘若被发现,就杀了他们。”
魏不惧定定神,整理了衣服冠带往外去,迎面瞧见太子妃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请罪,真是想要掐死她,只是现在来不及,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太子妃摇摇欲坠,昏死过去。
东宫表面上还是抱成一团,实际上内里已经乱了。
禾苗等人被送进库房之后,看守的人便放松了盯防,而是将一大半的注意力放在外头。
黑暗里,禾苗坐起来,松松筋骨,掏出银针,摸索着给何蓑衣和梁君戳了几下,那两个男人便也跟着活了过来。
第201章 离开
何蓑衣这些天里养得恢复了七八分,而梁君也恢复了五成,禾苗更是不用说,战意凛然,直接就在巅峰状态。
她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唔。”两个男人都是言简意赅。
禾苗笑眯眯的,多好呀,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外头噼里啪啦煮成了一锅乱粥,他们却要轻松自在了。
三个人轻松自在地潜出了库房,于阴影处藏着,只等乱起来后好趁机逃走。
魏不惧与皇长女之间的交锋已达白热化,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谁。
皇长女第一次撕下了温良恭俭让的面目,咄咄逼人,刻薄凶狠:“给我搜!不听从命令者等同谋反!这是陛下的旨意!”
“谁知道你这面令牌是否贵妃偷来的。”
魏不惧深知,谋反这顶帽子盖下来,不管能不能搜出何蓑衣等人,他都得不了好,不如就此杀了皇长女,除去威胁,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一个有杀心,一个有杀意,都想趁此机会弄死对方,又都是早有预谋和防备,顿时打成了一团。
杀声传出东宫,又传到了宫外。
正在欺骗魏紫昭的皇后先是大惊,随后隐隐松了一口气。
她哀哀地道:“姐姐,你瞧,还说明日一早就给你把人送来,可这是等不及了,他们迫不及待就要把人弄死呢……”
魏紫昭端坐在斧头背着的背篓里,淡淡地倾听着宫墙里的动静,并不表态。
皇后见她无动于衷,十分惊愕不安:“姐姐?”
皇帝是魏紫昭的异母同父的弟弟,皇后理所应当该叫魏紫昭姐姐的,只不过此刻这个称呼不但未能增添亲昵之感,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笑。
魏紫昭终于抬眼,淡淡地道:“皇后是要本王立刻带人杀进皇宫么?”
皇后不确定,双方之所以结盟,那是因为有皇帝居中压着,才能达到平衡,才能联盟。
倘若昭王立刻带人冲进皇宫,而太子举事仓促……她不确定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
魏紫昭见她不出声,便笑了一声,命令手下:“先回去吧,天亮了再来。”
也就是说,昭王府不想插手这件事了,这兄妹俩爱怎么残杀就怎么残杀,不管最后谁活下来,谁死去,或是两败俱伤,对于昭王府来说,都是好事儿。
开弓没有回头箭,皇后一咬牙:“请姐姐发兵,救我皇儿!日后我母子什么都听姐姐的!”
魏紫昭似笑非笑:“既然如此,皇宫你是回不去了吧?先到我府上住几天,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皇后不想去,她想在这里看到结果。
然而她身边带的人不多,又怎比得魏紫昭人多势众?不过片刻功夫,她就被“请”走了。
斧头问魏紫昭:“我们真的要攻打皇宫么?”
魏紫昭冷笑:“你开什么玩笑?立刻支网布箭,准备生擒何蓑衣父女!”
倘若那人真的是何蓑衣,他怎会任由别人鱼肉他?这场兄妹相争,父子相残,多半都是由他一手挑起的。
说什么昏迷不醒,她是不信的,交手这么多次,她已经对那个人知道得很清楚了。
至于太子和皇长女,爱怎么斗就怎么斗,皇后偷溜出来,由她接管,皇宫里势必乱套,太子不反也得反,正好顺理成章除掉这个第一继承人。
斧头不再多问,立刻传令下去,在皇宫中最容易出逃的几个方位都布下了天罗地网,确保那父女俩只要出宫,就一定网住他们。
混战之中,失火这种事总是很容易发生。
魏不惧与皇长女争斗得最激烈的时候,东宫不负众望地燃起了大火。
一片混乱之中,三条人影借着阴影和狂呼奔走的人群的掩护,顺利逃出了东宫。
靖中皇宫着实没什么好留恋的,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离开此处,离开已经生乱的荣京,去到更宽广的地方。
雪簌簌地下,禾苗心生欢喜,伸手接过一团柳絮般的雪花,回头看着何蓑衣嫣然一笑。
何蓑衣怜爱地揉揉她的额发,说道:“走吧。”
梁君羡慕地看着这一切,他爹是个不苟言笑、一天说不上几句话的人,他娘是个话唠,没谁会像何蓑衣这样温柔和气地对待子女。
三人掠上高高的宫墙,还未落地,就听弓弦绷动的声音、弩机扣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梁君惊出一身冷汗,觉得今夜是在劫难逃了,如此天罗地网,就算逃出皇宫,想要再逃出京城,那也是难上加难!
何蓑衣微笑着打了个响指:“苗苗?”
“嗯。”禾苗一气扔出十余个毒烟弹,何蓑衣则掏出一根竹筒样的东西,用力往前掷出。
竹筒样的东西划出一道弧线,美丽的火光跟着燃起,照亮了雪夜,也照亮了下方铺着的大网。
这种捕人的手段,梁君身为十三卫的人,也是熟悉的,他匍匐在阴影里,尽量掩藏自己的身体,伺机而动——他不能搏杀,总能够不拖后腿。
燃烧着的竹筒和它喷洒出来的液体浇在网上,幽兰色的诡异火焰“嘭”地一下蹿了起来,整张大网变成了火网,不但照亮了四周潜伏着的人,也照亮了出逃的三个人。
只见禾苗、何蓑衣父女俩就像壁虎一样,顺着宫墙往下游,一直游到燃烧的大网系绳处,一刀砍断系绳,一人牵一边,很有默契地纵身跃起,将大网掀起来往伏击者身上罩去。
先有毒烟弹起作用,再有沾染了毒火的大网无差别攻击,伏击的人四处逃窜,偶有几个人壮着胆子射出箭弩,却失了准头。
梁君趁乱下了宫墙,寻机瞅准落单的人,一刀一个。
一旦脱离危险,何蓑衣呼啸一声,三条身影迅速逃走,鬼魅一般消失在暗处。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待到昭王府的精锐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狼狈。
这也太快了,他们呆呆的,还没想好怎么和魏紫昭交待,就又听见不远处有铁甲和兵器撞击的声音传来,有人高声喊道:“那边也有逆贼,快过去看!”
却是皇宫侍卫闻声而来。
第202章 我要他死
雪越下越大,转眼之间,整个荣京便铺了一层雪白。
皇次女府中,一盏红纱宫灯旖旎而来,停在一间精致的房舍前,披着雪白狐裘的美人微抬下颌,示意手下上前通传。
精舍之中已然熄灯,看守的下人听见动静还是往里传入。
不多时,精舍之中重又亮起了灯光,门开处,圆子只披了一件月白色的素淡外袍,笑容寡淡:“不知殿下夤夜前来,有何贵干?”
他之前失血过多,尚未将养回来,然而剑眉星目,英俊得不像话,闲闲站着,便已胜却人间无数。
皇次女定定地看着他,随即垂下了眼:“宫中起了动静,我特来告知你一声。”
“多谢殿下。”圆子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我已知晓,殿下且安心。”
皇次女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有些意思,他以刘向的身份生活这么久了,今天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
圆子挑挑眉:“我就是刘向,莫非,在下的土音俚声不能让殿下一乐么?”
皇次女抬眼看着他,神情肃然:“你不是。我知道你很久了,晓得你从哪里来,我让人沿着你走过的道路走了一遍,去到你所谓的家乡,带了一个人来……你要不要见见他?”
圆子既然假借刘向的身份,自不是空穴来风,当地的确是有这么一家,这样一个人。
但若是真的从那地方寻了知情人来,那他的身份肯定就包不住火了。
圆子不打算赌,他不想激怒皇次女,毕竟,他在荣京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能离开,没必要再起波澜。
他微侧身体,让开了一条路。
皇次女淡然入内,自动在炭盆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淡声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圆子在她面前坐下,半真半假地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靖中人,我是郦国人。”
皇次女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只轻轻将茶杯扔在桌面上。
圆子不动声色:“我以为我们已经过了互相试探吓唬的阶段。”
皇次女还是那副柔弱的样子,语气也是柔柔弱弱:“你是谁?不是谁都有胆子在昭王与皇女面前如此放肆的。”
圆子懒洋洋地:“你觉得我是谁?”
皇次女冷声道:“你是许南?”
“我是许南的爹!”圆子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会有人以为他是许南呢?许南竟然这样有名,比他还有名?
皇次女也笑了:“那你总得说明白,你到底是谁。”
圆子撑着下颌,望着她微笑:“我其实姓陈。”
皇次女被他看得心跳如鹿,脸红耳赤,柔柔地低下头:“那你是商侯的儿子?”
圆子不置可否。
她便信了:“也只有她的儿子,才会有如此气度和胆识。”
陈韫那个瞎子、书呆子么?哪里及他百分之一?圆子嗤之以鼻。
皇次女诚恳地邀请他:“我想留你在靖中,你可乐意?”
“不乐意……”圆子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拔刀张弓的声音,他笑了一下:“这个雪夜,可真不平静啊。我其实是想说,我若不乐意,可以么?”
皇次女也笑:“不可以,你和你手下的命是我救的,你们一共九个人,你欠我九条命,若不以命相抵,便要答应我九件事。”
圆子很认真地和她讨价还价:“我没有欠你九条命,只欠你一条命,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再多就不行了。”
皇次女想了想,低下头:“我要他死。我和他们不同,我不想要那些东西,我只想要完成这个承诺,替我母亲报仇。”
她握紧茶杯,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褪去血色,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将落未落,我见犹怜。
圆子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下来,良久,他才问道:“他是谁?”
两大滴眼泪从皇次女眼中滑落,她轻声道:“他是皇帝。”
是她的父亲,他给了她生命,却也夺走了她母亲的命。
皇帝只存活了三个子女,其中太子、皇长女出身高贵,而她不过是宫女的女儿。
这个宫女偶然被临幸,侥幸有孕,随后就被皇帝抛之脑后,生下了女儿,却始终未得册封,反而被百般诬陷,打入冷宫,受尽折磨。
有一年,皇帝祭拜天地想求吉兆,却因她的母亲无意中说错了话,从而被活祭天地。
她后来得知,她的母亲是被钉在冰天雪地里,活生生流尽血液而死的。
贵妃想要打击皇后母子,主动要求抚养她,皇长女与她亲近,她也弱弱地攀附她们,但她从未忘记过她死去的生母。
皇帝从未管过她,是她卑微的生母四处讨好人,把她养大,她身体不好,只因每天夜里她都在做梦,梦见生母站在雪地里,流着血泪,一直在喊:“我冷,我痛,我怕,我恨……”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皇次女注视着圆子的眼睛,“我没有任何想法,只求他死,死得越惨越好。”
她轻声说:“我要他的人头。”
一个女人温温柔柔地说这样话,圆子颤了一下,他没办法想象他的禾苗,也这样温温柔柔地说要谁的人头。
他不敢相信皇次女的话:“你想要他死很容易,你的兄长和昭王都在做这件事。”
皇次女固执地道:“但他们不会给我他的人头。”
圆子沉思片刻,答应了她:“好,你会得到他的人头。但此事风险太大,你还得替我再做一件事。”
皇次女道:“什么事?”
圆子道:“送几个人出京。”
皇次女目光闪烁:“谁?”
圆子轻笑:“故友。”
皇次女道:“我知道了,你会如愿的。”
她起身往外走:“这些日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着吧,等到身体恢复,我再来安排此事。”
同一时间,已经荒败了的刘爵爷府里,闪进三条人影。
“厨房在哪里?”这是何蓑衣的声音。
“在那边。”这是禾苗的声音。
“我来把风。”这是梁君。
三条人影迅速找到厨房,再摸进去,东翻西找,找到几个冷馒头。
第203章 都是粘上去的
饿了这么久,就给他冷馒头?
何蓑衣很不甘心,嫌弃地说:“你不是说刘爵爷很威风么?为什么他的府里只有这些?穷死了!”
禾苗觉得老爹不讲道理,不过仍然很可爱:“刘爵爷已经蒙难了啊,他府里肯定树倒猢狲散呀,能找到几个冷馒头,还是他平时会为人,仆从没有完全散尽,还替他守着家业!”
何蓑衣鄙视她:“女生外向果然是真的,什么叫做仆从替他守着家业?分明就是刁奴想要占便宜,赖着赖着就变成他们自己的了!少往他脸上贴金!”
禾苗冲他吐舌头:“我就要替他贴金!爹爹看不惯就打我呀。”
何蓑衣冷哼:“打你嫌手痛,与其废话,不如做饭。”
禾苗兴奋极了:“好呀,很久没吃爹爹做的饭了。”
何蓑衣微笑:“我是让你做饭。”
禾苗呆了片刻,反问:“你确定?”
何蓑衣说:“我确定。”
禾苗就点亮了灯,生火煮饭,米只有一把了,可以熬粥,没有任何菜,只找到几个鸡蛋。
熬粥蒸馒头,再炒一碗鸡蛋,也很丰盛香甜。三人吃了个半饱,满足得只想睡觉。
禾苗轻车熟路地带他们去正房,正房锁着,里头的铺盖等物尚在,但贵重物品是不见了。
禾苗试着推开夹墙的门,安然无恙,就比个手势让二人进去。
梁君倒也罢了,这些他都知道,何蓑衣的表情却是怪怪的,看得禾苗心里发虚,趁着梁君不注意,轻声问道:“干嘛呢?”
何蓑衣道:“你对他这里倒是熟悉。”
未婚女子对未婚男子的卧房熟悉,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老实,禾苗脸一红,肯定不敢告诉自家老爹,她在这里住了好多次,便敷衍着说:“困死了,很久没睡囫囵觉了,我都是为了谁呢?都是为了你们俩啊。”
梁君被她一说,立刻多了几分负罪感,坐起来道:“我来守夜,你们睡吧。”
何蓑衣拍了他的头一下:“守什么夜,都睡觉。”
禾苗一摸怀里,十分紧张:“哎呀呀,糟糕!”
“怎么了?”梁君老实,以为她掉东西了。
何蓑衣冷眼旁观,看她又要作什么妖。
禾苗焦急道:“装着母蛊的那个玉筒不见啦,该不会是掉在东宫了吧?”
梁君也急:“那怎么好?要找回来吗?”
禾苗摊手:“我就是担心,魏不惧不知道制蛊的办法,不会被母蛊咬手吧?”
还没说完,她自己先就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
何蓑衣翻个白眼,这臭丫头,不过是他好了而已,看她得瑟的……不过真是老怀甚慰啊。
梁君尴尬地笑了一下,算是捧场。
禾苗见他俩都不笑,无趣地摸摸鼻子,倒头便睡。
次日醒来已是午后,外头铺了很厚一层雪,出去太容易变成靶子了,三个人都是望雪兴叹。
禾苗和梁君还好,在东宫并没有怎么被饿到,何蓑衣却是看到麻雀眼里都能喷火。
节食那么久,又喝了那么久的粥,他最想吃的就是肉,就是肉。
禾苗看着他幽怨的样子,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给他找点食回来。
轻手轻脚开了门,就听外头一条尖细的声音嘈嘈杂杂:“顾爷您不知道,这屋里真的有鬼,昨儿夜里那鬼去厨房里偷东西吃了,吃得干干净净……”
禾苗一听有戏,连忙把门掩上,藏起来。
只见顾舟穿着素服,手里拎一个食盒,发上肩上满是落雪,神情落寞地走进来,身旁是刘爵爷府上的胖厨娘。
胖厨娘紧紧抓住他的袖口,眼睛挤成一条缝,不停地笑:“顾爷,您真是好人那,自从爵爷出了事,这府邸被查封,大家树倒猢狲散,唯有您,还不停来祭拜我们爵爷。”
顾舟淡淡地道:“你不也没走么?”
胖厨娘往他身上蹭,娇羞道:“奴家无处可去,只想在这里等着您……”
禾苗忍笑忍得辛苦,难怪呢。
顾舟也不气,温柔地抚上胖厨娘的脸:“你真好,就连我是宦官也不嫌弃。”
胖厨娘吃了一惊,松开手,上下打量顾舟一番,不相信:“你,不是有胡茬的?”
顾舟微笑着扯下几根胡茬,面不改色地说:“都是粘上去的,不信你摸摸。”
胖厨娘倒退一步,插起腰狠狠啐了一口:“晦气!”一扭屁股,走了。
顾舟关好院门,快步朝这边走来,四处张望一番,伸手就要推门。
禾苗使劲给他顶上,他唬了一跳,警觉地按住了腰间的刀。
禾苗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舟松一口气,推门进来,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脱去斗篷,瞪她:“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能的。”
他昨天夜里听说宫中出了大事,就晓得禾苗等人逃出来了,猜着她们肯定会来这里躲藏、等候圆子的消息,便趁空赶了出来。
何蓑衣矜持地走出来,优雅地掀开盒子,看到里头的还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满意万分,还端着架子道:“不错。”
顾舟连忙给他行礼:“见过侯爷。”
何蓑衣点点头,示意他给自己布碗筷布菜。
梁君要来帮忙,何蓑衣点着顾舟:“让他来。”
顾舟堆着笑,把他伺候好了,才问:“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何蓑衣慢条斯理地擦擦嘴:“现在你可以说说你家主子在哪里,在干嘛了。”
禾苗笑得无可奈何,老爹这是在摆老丈人的谱?
顾舟对何蓑衣却是发自肺腑的尊敬:“殿下此刻住在皇次女府,知道你们平安,已然着手安排送你们出京的事宜,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便可出京的。”
禾苗酸唧唧,还真住在皇次女府了!
何蓑衣问道:“昭王府现下如何了?”
“昭王已于今日清晨正式入京,入京之后便去了皇宫,府里现下是百尺主事,前些日子他主持着处理府务,保住了大批财物,昭王对他很满意……”
何蓑衣递张纸条过去:“设法交给百尺,要让他相信是他自己弄到手的,而不是谁给他的。”
纸条上记着的,是炼蛊的方子。
第204章 雪·梅·棋局
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荣京人发现,京城里的局势又大变样了。
温柔敦厚的皇长女居然谋逆,居然假传圣旨,居然敢对太子动手!敢对东宫纵火!
幸亏太子英明,识破了她的奸计诡计,皇长女谋逆失败,畏罪自尽,皇帝也被气着了,一病不起。
而昭王千里迢迢从边关赶回来,一大早就入了皇宫。
当真是风起云涌的一天,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情形是怎样的,荣京的老百姓们除了害怕担忧,还是只能害怕担忧。
怕了一阵之后,想起高涨的物价,空了的米缸子,就又担忧生计去了,开始抱怨全城戒严买不到吃食,怎么生活。
惶惶不可终日的是文武百官,昨夜皇宫厮杀了整整一夜,天亮才平息,却只有零星消息传出来,但都做不得数。
皇长女是生是死,太子的情况如何,皇帝的情况如何,昭王的意志如何,这些才是他们担忧的事情。
无论哪种情形是真的,都意味着一次大清洗,无数人头要落地。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敢轻易相信,轻易下决定。
就算全城戒严,也有无数的人铤而走险,悄悄出门打探和传递着消息。
皇长女府透着一股子萧瑟肃杀,里头的人瑟瑟发抖。
虽然判决尚未来到,但他们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否则主子肯定早就回来了。
要不要逃?怎么逃?逃到哪里去?能不能逃出去?这些都是问题。
他们绝望着,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无数哀叹声中,一个人从后门溜了出去,他在满是积雪的墙根下看到了一个人。
顾舟仍然拎着那个空了的食盒,笑眯眯地站在墙根下,对着来人说道:“你来了,怕不怕?皇长女已死,清洗的人马立刻就到,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人淡笑着说:“不要废话了,快给任务吧。”
顾舟递给他一张纸条:“稍后,昭王和太子的人都会赶过来,你要做的,就是把这张纸交给百尺,然后做好离开的准备……”
那个人收好纸条,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回了皇长女府,顾轩也拎着食盒,慢悠悠地往昭王府走去。
凌厉的脚步声袭来,他闪身躲在角落里,看到许多身披铁甲,拿着兵器的士兵朝着皇长女府冲过去,队伍末尾,一匹雪白的马慢慢踱步跟上,马上坐着一个身披白色狐裘、面目姣好的男人,正是百尺。
顾轩挑起唇角笑了笑,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从前和皇长女勾连,这回知道皇长女出了差错,就忙着过来抢功劳了,当然,抢功劳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找到那个东西吧。
百尺等人刚过去没多久,又“哒哒哒”来了一拨人,却是太子的人,比起养精蓄锐的昭王府人马,他们显得很疲惫,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血污,但是眼神锐利,很神气——
这是从龙之功,太子成功除掉皇长女,已无有力的竞争者,他一旦登上帝位,论功行赏,就是他们的天下!
有得拼啊,顾舟慢悠悠地回家了。
七郎翘首以待,看到他就急切地问:“你见到殿下了么?”
顾舟使劲戳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成天就和一个怨妇似的,没了她你会死吗?”
七郎低头不语,红了眼睛。
顾舟看了他半晌,最终叹一口气:“没见着,殿下一大早就入宫了,现下到处都乱了套,她哪有精力空闲管这些。能活着就不错了,总会有希望。”
七郎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把脸转过来给他看:“你瞧,我傅粉之后是不是看起来好很多,疤痕没有之前明显了吧?”
顾舟看着他的样子,莫名多了几分怜意,违心地道:“是好很多了。难道,你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七郎呆呆的:“不然还能怎样呢?我,我是真的喜欢殿下,虽然她年纪大了点,身体也不好,喜怒无常,可我还是喜欢她……”
“没救了。”顾舟摇头叹气,略有些忧愁,魏紫昭都有小年轻喜欢,为什么就是没有年轻姑娘喜欢他呢?
皇次女府一角,几株艳丽的红梅凌雪开放,散发着幽淡的清香。
白雪之上放了一张小桌子,两旁设了座位,炭盆烧得极旺,茶香幽幽,两个身披狐裘的人对坐下棋。
圆子漫不经心地摁下一颗白棋,问道:“你不去接收你姐姐的人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算你不想要那个,手里多几张牌总是好的。”
“我去做什么?与恶犬抢食势必要伤身。”皇次女有些走神:“没想到她,那么聪明的人,居然说没就没了。”
她一直依附皇长女,不是没有原因的,皇长女与贵妃母女俩都很隐忍聪明,与皇后、太子分庭抗礼。
皇长女蛰伏多年,手一直伸得很长,在很多地方埋了人手,也做了好些事情,特别豁得出去。
她一直以为,总有一天,皇长女会战胜太子,成为皇太女。谁知昨天夜里,皇长女居然真的死了——被太子亲手杀死。
皇次女很想不通:“是她事先挑起的,带了那么多人去,做了那么多准备,怎么就输了?”
“光是聪明不够,还要力量足够强大才行。”
圆子拿起一枚棋子,微笑着,轻轻将那枚棋子捏碎:“你瞧,再聪明的人,短兵相接之时力气没有对方大,打不过人家,还是只有死路一条。皇长女准备得再充分,那毕竟是太子,之前他不就能调动军队么?”
皇长女再怎么暗里培养势力,都比不过太子这个半君名正言顺的势力大,之前太子想要扑灭暴民攻击昭王府,得不到皇帝支持,却仍然调动了军队,这就已经说明,他的力量远比其他人以为的更大。
“何况,还多了一个昭王,一对合作无隙、仇恨昭王的父女,和一对互相猜疑生恨、不得不求助昭王的父子,哪种选择对昭王更有利呢?”圆子按下一颗棋子,微笑着说:“你输了。”
一个宦官低着头快步走过来,伏在皇次女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退了下去。
第205章 天下之主能者居之
皇次女看向圆子,眼里满是赞叹:“是昭王派人帮了太子的忙,也是她的人帮着杀了皇长女。”
圆子挑挑眉,淡淡一笑,将棋局打乱。
魏紫昭之前不动手,那是因为想要皇长女与太子互相厮杀,消耗力量,也是为了专心致志抓捕何蓑衣,既然何蓑衣顺利出逃,那她也就别无选择,只好专注于这件事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靖中这边的棋局,彻底乱了,他很满意。
红梅在皑皑白雪里绽放,穿着玄色华贵狐裘的年轻男人眉眼沉静,炫目得紧,皇次女看着圆子,仿佛听见梅花次第渐开。
她轻声说道:“不知为什么,近来我总是在想,郦国的帝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子女又是怎样的?像不像我们兄妹?他们会不会争权夺利?会不会拼得你死我活?”
圆子微怔:“怎会突然想起这个来?”
皇次女垂下眼:“好奇。”
圆子沉默片刻,淡淡笑道:“太子之位,天下之主,谁不想要?能者居之。”
郦国没有公主继位的习惯,竞争只会在他们三弟兄之间发生。
他自来都以大哥哥、太子自居,并且做得很好很威严,是弟弟们的榜样,他敢保证,在之前,两个弟弟谁也没有想和他争抢太子的心思。
至于现在嘛,父皇说了,太子之位只为他保留一段时间,若他无功而返或是犯错,那就不再是他的了。
就算两个弟弟没想法,他们的手下和身边的人也会撺掇鼓动他们,人心是活的,他不能保证两个弟弟还和从前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会全力碾压他们,让他们知道谁的拳头最硬最大,谁更厉害。
把蠢蠢欲动的弟弟打乖打听话,家里也就太平了。
圆子自信地和皇次女说道:“你们兄妹之所以这样,第一是你父皇不会教;第二不是一母同胞;第三是你们中间的人都不是足够强,至少不是一强到底。”
皇次女目光微闪,是这样的么?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足够强,一强到底?
她垂下眼,轻声说道:“明日我便出城避祸,你带上你的故友,一起吧。”
圆子行礼道谢:“有劳。”
“出城以后,你会回来履约吗?”皇次女紧紧抓着茶盏,祈求地看着圆子,看上去十分让人怜爱。
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和禾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姿,男人不会都喜欢禾苗那种生动活泼强干的,却不会排斥她这样温顺安静的。
圆子注视着她的目光,坚定地说:“我会。”
皇次女松开茶盏,像是松了一口气,拍手叫人过来作准备。
手下很吃惊:“殿下,这种时候离京恐怕不妥吧?您应当入宫问候陛下是否安好,倘若陛下需要,那您就该留下来伺候。”
皇次女微笑:“你是傻了,我能入宫么?送个折子进去请安就行了,收拾行李。”
请安折子入宫没多久就有了消息,说是皇帝一切安好,让皇次女安心,委婉地拒绝了她要入宫探望皇帝的恳请。
皇次女淡淡一笑:“明早出京。”
并没有人时刻盯着圆子,他得以顺利将消息传递出去。
禾苗收到这封简短的信,微蹙了眉头递给何蓑衣看:“他是什么意思?自己还要留下来么?”
何蓑衣懒得看:“我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不关心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要留下来做驸马,正好了,许南不错。”
“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就没个正形。”禾苗嘟囔着,把信叠好藏进了荷包里。
何蓑衣微笑不语,揉揉她的狗头。
又一条消息传来,说是那个制蛊的法子已经交到了百尺手里,一切顺利。
何蓑衣松了一口气:“棋局已成。”
一夜好眠,荣京却是整个乱了套,当兵的整夜都在抓人,哭号哀叫不绝于耳,有好几处大臣的宅子都起了火,半边天空都被染红了。
皇宫之中,绮玉殿内,皇帝愤怒地瞪视着魏紫昭与魏不惧,贵妃蜷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魏紫昭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宫人奉上来的热茶,并不出声。
魏不惧熬得满眼血丝,身上的袍服还沾着皇长女的血迹,他稳稳地站在皇帝面前,一字一顿:“父皇,妖妃祸国,挑拨你我父子间的情分,更是挑唆得大妹妹矫旨谋逆、丢了性命!儿臣恳请父皇下旨,绞杀妖妃!”
贵妃吓得跪在地上,紧紧抱住皇帝的大腿,哭得眼泪鼻涕粘在一起:“陛下,陛下,臣妾不想死啊,您救救臣妾,臣妾冤枉呀。”
皇帝愤怒地道:“逆子!要杀贵妃,先杀了朕!你敢弑君吗?你敢吗?你这个畜生!”
魏不惧的卧蚕眼看上去格外无辜:“父皇在开玩笑,儿臣不过是替大妹妹不值,想要为国为家除掉这害人的妖妃而已,又怎敢弑君?瞧,妖妃把您祸害得多厉害呀,都神志不清了。”
皇帝大怒,他却和没听见似的,淡淡地道:“赏鸩酒。”
就有人冲上前来,抓住贵妃的胳膊往下拖。
贵妃钗横发乱,拼命地哭,皇帝想要上前救她,却被人拦住:“请陛下安心休养,小事交给奴婢就好。”
皇帝愤怒地发脾气,贵妃拼命挣扎,都由宫人拦着,魏不惧气定神闲,冷淡地看着这一幕,眼角的余光却是盯着魏紫昭的。
贵妃病急乱投医,冲着魏紫昭大喊道:“昭王殿下,昭王殿下,求您救救我呀,当初我没少为您说好话呀……”
“呵……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有这么回事。”魏紫昭丢了茶盏,笑眯眯地和皇帝说道:“早年间,我们兄妹十余人,如今只剩下我与陛下二人而已,孩子们这一辈,又只剩下太子和绵绵二人,实在太过单薄,这不好。”
魏不惧生起忌惮之色:“姑姑……”
魏紫昭打断他的话:“早就听闻,贵妃已有身孕,千错万错,肚子里的孩子没错,先让她生下来吧。”
魏不惧勃然大怒,皇帝和贵妃却是眼睛发亮。
------题外话------
收尾~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