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娘娘高见
确信又又牢记住教训,钟唯唯就打发胭脂去玉明殿一趟,告知端仁又又已经知错,顺便去昭仁宫问问重华晚上是否有空一起用膳。
胭脂到了玉明殿,里头却是静悄悄的,让人通传进去,端仁很快召见了她。
胭脂入内,微笑着把情况说了:“殿下已经知错,说今天的事并不怪谁,而是怪他自己调皮了,不知轻重,以后绝不再犯。大司茶已是不再追究了。”
端仁十分欣慰:“怎么长的记性?”
胭脂描述给她听:“扎了几炷香的马步,端酒杯,酒水洒了就用细竹条抽小腿肉……”
端仁点点头:“很好。”
胭脂告辞离去后,她叫人进来:“我去看看太后娘娘。”
韦太后自从出事之后,为了防止泄露风声,是额外拨了一处宫殿,用心腹之人守着,对外宣称里头住着的是韦太后,只是伤病得很重,不宜见人。
她偶尔去走走,就当是在探望“韦太后”了,反正韦氏已经死绝,所有人躲避不及,也没人去探究是真是假。
而重华和钟唯唯本身与韦太后已是闹到这个地步,不去探望也没人敢说什么。
今天在吕府透露了“韦太后重病”的消息,接下来就得再把这病情持续渲染得更重几分。
端仁出了门,忽见一条人影在走廊转角处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地微微抬手,立刻就有人迅速上前,将那人抓捕过来。
却是阿彩。
阿彩红着脸,挂着眼泪,满腹委屈,气呼呼地踢打抓捕她的宫人:“你们放开我!我又不是贼!”
圣女宫的生活很枯燥,端仁原本很喜欢阿彩这样生动活泼、带点小刁蛮的性子,此刻却觉着太任性了些。
原本想问她要做什么的,看了这个样子便想要好生打磨一下她的性子,冷冷地道:“把郡主带下去!不得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走动。”
阿彩心里有些发慌,哭着说道:“姑姑是还不肯原谅我么?又又都说不怪我了,大司茶也没惩罚他。”
自己错了,还总是去找别人的错,端仁生出一股火气来:“你怎知她没有惩罚?立刻回去!”
宫人去拉阿彩,阿彩大声哭道:“那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明天我还能去上学吗?”
端仁冷着脸道:“关到你明白了道理为止!上什么学?不懂道理读再多的书也是浪费!”使劲一甩袖子,大步往前去了。
阿彩哭得死去活来,被宫人拉回房去,蹲在屋角抱着膝盖使劲地哭。贴身侍女过来哄她,都被她赶走了。
她自小被送到圣女宫,是端仁一手带大的,印象里,端仁自来都对她和气温柔得紧,就算调皮犯事,也是和气地讲道理,可是回到郦国皇宫,很多事情就改变了。
她再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而是成了又又的陪衬。
这倒也罢了,又又的身份本就比她尊贵得多,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是端仁的态度。
只要有又又在,端仁的目光便围着他打转,什么都是又又最好,都是她错。
太不公平了!
阿彩越想越伤心,她已经那么努力地讨好又又了,还要怎么样?
哭得累了,只见她的乳母端着一碗绿豆冰进来,叹着气道:“真是一个傻姑娘啊,你怎么能和他比呢?听过一句话没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这辈子都争不过他的。”
阿彩拧起眉头:“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和他争了?他是皇长子,我哪能和他比?”
“不是说身份地位,而是说在长公主的心里眼里,你和他……”乳母欲言又止,最终递了碗过去:“吃吧。”
阿彩生了疑心,把冰碗打翻:“你说不说?”
“嗳……老奴就是劝您一句,并没有说什么啊。”乳母害怕地收拾了冰碗,匆匆忙忙跑走了。
阿彩皱着眉头抱着膝盖想个不停,却什么都想不到,有人送饭来,她也生气地把人赶了出去,表示自己坚决不吃。
天渐黑,廊下的灯笼掌了起来,外面传来宫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凭着经验,阿彩知道这是端仁回来了。
她想着,只要端仁来看她,或是问起她,她就不生气了,好好地认错,好好地吃饭。
但是端仁并没有过来,也没有端仁身边的人来过问她,更没有人来劝她吃饭。
她绝望又伤心,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赌气要翻窗逃走,既然这样不在乎她,讨厌她,那她就离开这里好了,叫他们永远看不到她。
窗外却守了人,两个宫人背对着她在说悄悄话:“皇长子和许小将军长得很像。”
“乱嚼舌头!想死啊!好吧,其实有人说他是长公主殿下的亲生子……”
阿彩吃了一惊,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弄死这两个乱嚼舌头的宫人,却听自己的乳娘在远处大声说道:“公主殿下,郡主一天没吃没喝了……”
然后听见端仁的近侍女官曾静冷淡地说:“殿下说了,既然还没想明白,那就饿着吧。”
乳娘焦急地道:“可是饿坏了怎么办?”
曾静说道:“饿不坏。”
阿彩委屈地再次哭了起来,生气地想,这么不疼我,那我也不要管你的事,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忽然她眨了眨眼,想起了很多事,原来是这样。
阿彩闷闷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多余,都要难受。
家里人不疼她,她也没有那么难过,因为知道端仁很疼她,突然端仁就不疼她了,她便绝望了。
芙蓉宫中,吕太贵妃躺在美人榻上,微闭了眼睛,冷声道:“吕纯那个蠢货!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大吉吗?”
有宫人送吃食进来,说道:“太妃娘娘,玉明殿那边传了消息来,事情已成了一半。”
吕太贵妃笑出了声:“真不错,让她二人犯个错,被赶出玉明殿吧。接下来,就该让阿彩那个孩子来帮咱们的大忙了。”
玉心笑道:“那孩子有主意得很,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吕太贵妃道:“就是因为她太有主意了,所以才好用。这样做……”
玉心听得连连点头:“娘娘高见。”
第772章 惠妃求见
夜虫唧唧,钟唯唯把手里的最后一本奏折放下,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和腰,语气轻快地问重华:“该睡觉了。”
重华的目光胶着在奏折上,头也不抬地道:“你先睡吧,我今晚大概会到很晚。”
钟唯唯凑过去:“遇到急事了吗?”也没听说有什么急事啊,他今天傍晚时分还小憩了半个时辰呢。
重华神色肃穆:“倒不是什么急事,而是许翰那里来了密信,道是吴王路过九君城时曾里里外外细看了几天,他觉得有些不妥。
而泾川那边遭遇了水患,按说道路交通不畅,会引起信件推迟。而我派了跟在吴王身边之人的信却来得很顺畅,很准时,每隔三天一封,从未有过推迟或遗落,让人不安。”
世上的聪明人很多,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成为最后的赢家,因为他们除了超强的能力之外,还有着对危险的敏锐预感。
钟唯唯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心情颇有些沉重:“我们是要准备打仗了吗?”
重华温和地摸摸她的额发,轻声说道:“大概吧。”
他对吴王没有什么防备,原因有三。
一是吴王身有残疾,从小就被排除在继承人的范围外,就连学习的内容,也和其他兄弟学的不一样。
二是吴王一直非常温顺低调,表现得和吕太贵妃非常不同,让他办的事情从来都是周到仔细,交往的人也非常少,平时几乎不出门。
三是他知道吴王残疾的原因,始终是有点内疚的,而且他也需要一个和他有着同样血脉的兄长支持。
所以当时需要派人去泾川和元洲接受割地时,他毫不犹豫地挑选了身份地位都最合适的吴王。
钟唯唯有些闷闷不乐:“这不怪你,你已经很周到了。”全怪神宗做的幺蛾子太多,东方家祖上遗留下来的问题太多。
重华说道:“我还要召人入宫议事,你去睡吧,不用等我。”
钟唯唯有心陪他,却又不能不顾着肚子里的那个,便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你不要熬得太夜深,早点睡。”
重华应了,听她出去后,还在外面低声交待李安仁要给他弄宵夜,提醒他早点睡,心中微暖,抬手放到胸前。
那里被何蓑衣射出的伞骨打得乌青,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才会在傍晚时分休憩,就算只是为了不让钟唯唯操心难过,他也不想让她看到,所以今晚他是不打算和她一起睡了。
李安仁得了钟唯唯的吩咐,有心要表现得更好一点,跑来问重华:“陛下是要宣人进宫议事么?”
重华淡淡地道:“不,要睡了。”
李安仁张大了嘴巴,这个,这个,陛下居然骗了大司茶,是想怎么样?难道真的是火气太旺,所以想要找个地方泄一泄?
他试探着问:“您要去哪个宫里?”
重华看到他的蠢样儿,懒得和他多话,瞪他一眼,准备睡觉。
忽听宫人在外小声道:“陛下,惠妃娘娘求见。”
李安仁收了蠢样儿,一本正经地看向重华。
重华淡淡地道:“她来做什么?让她有事明天再来,或者告诉大司茶、长公主都可以。”
宫人把话传出去不久,只听得外头闹了起来,胡紫芝大声道:“陛下,陛下,臣妾有急事要禀!”
李安仁心里一直都是向着钟唯唯的,见胡紫芝居然不听重华的话,非要闯进来不可,便道:“待奴婢去处理吧。”摩拳擦掌要往外走,誓言非把这胡紫芝给弄个没脸,灰溜溜地滚回去不可。
谁知重华改了主意:“让她进来。”
李安仁只好去把胡紫芝请进来。
胡紫芝倒是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的,反而还有些衣冠不整,神色里带了几分仓惶,进门就朝重华扑过去,噙着眼泪颤声道:“陛下,求您救救臣妾的父亲!”
今天吕府的寿宴,胡紫芝并没有出席,重华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像也没有见到陈留侯,便皱了眉头:“你父亲怎么了?”
胡紫芝颤声道:“臣妾的父亲得了急病,早前以为看看大夫就好了,傍晚时分却突然厉害起来,这会儿大概是很严重了吧,恳请陛下速派太医。”
陈留侯是重臣,如若真的重病不治,那绝不是小事。
重华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没有人禀告朕,偏偏让你知道了?你又为何这时候才来报?”
胡紫芝被他吓得往后缩了缩,却毫不退让:“家父傍晚时分病情加重,请的大夫束手无策,家兄使人入宫向陛下求救,被告知陛下在休息,不许打扰。家兄只好让人给臣妾通消息,让臣妾来寻陛下……但是……”
重华的目光骤然冷凝下来:“但是什么?”
胡紫芝一咬牙,大声说道:“但是臣妾直到现在才收到消息!”她哭了起来:“臣妾的父兄一直忠诚无比……”
重华冷冰冰地叫李安仁进来:“立刻让杨适和周宣去陈留侯府,需要什么药不要吝惜。”
待到李安仁去了,胡紫芝也拼命忍住了哭,无比委屈地道:“陛下,臣妾……”
重华并不叫她起来:“你是想说,有人想要趁机害你的父亲,所以拦着不让人禀告朕,故意拦了给你传递消息的人,是吧?”
胡紫芝哭着说道:“别人兴许是无意,觉得这事儿不大,早一点迟一点没关系,也许还觉着臣妾一家子借机生事,但对于臣妾一家人来说却是了不起的大事!家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臣妾的家就散了!”
重华淡淡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胡紫芝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对上重华冷漠的表情,终于是什么都没说,擦着眼泪默默退了出去。
重华叫严储进来:“怎么回事?”
严储道:“傍晚时分陛下小憩之时,的确有人想要求见陛下,大司茶见您睡得香甜,就没让打扰您,说让那人稍后再来,并没有说是陈留侯得了重病啊。”
那个人后面没来,钟唯唯也没提过这事儿。
重华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张翼,派人去陈留侯府查探一下,绝不能让陈留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明天,就是他正式昭告天下,将立钟唯唯为后的好日子,若是陈留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也太……
------题外话------
还有一更,稍后发放。
第773章 都是套路
钟唯唯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坐着凤辇穿过凤华门,前往金銮殿与重华成婚。
重华站在丹陛之上迎接她,她被人扶下了凤辇,朝重华走去,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她急得不得了,越是想走快些,越是走不快,双腿怎么都迈不开。
“姑娘!”小棠把她推醒,柔声道:“您这是做梦了吗?”
钟唯唯坐起来,接了钱姑姑递来的帕子擦汗:“估计是被子压着腿了吧,梦见自己想走路,总也走不快。”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明天就是重华正式昭告天下立她为后的日子,接着就是立后大典,立后大典注定不会太平,她有担心也是正常的。
虽然这样想,钟唯唯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她靠在床头上发了一会儿呆,问道:“陛下呢?还在忙么?”
钱姑姑和小棠交换了一下眼色,道:“是啊,今天陛下很忙。”
钟唯唯没注意,翻身下床:“我睡不着了,不如我去给陛下做点吃食,再去看看又又吧。”
钱姑姑见瞒不住,只好道:“陛下出宫了。”
出宫了?这种时候?
“出什么事了?”钟唯唯下意识地认为,大概是韦太后有下落了,要不就是吕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您别急。”钱姑姑蹲下去给她穿鞋子,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道:“是陈留侯府上出了点事儿。似乎是陈留侯得了急病,寻常大夫都看不好……”
缓缓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儿说给钟唯唯听了,胡紫芝的行为只略提了一点儿,点到为止,不给她添堵。
宫中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套路,譬如说今天这种,就可以理解为——她因为忌惮胡紫芝娘家功高,抓住机会隐瞒不报,想把陈留侯拖死。
钟唯唯有些火大,要说今天这事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当时的确有人来禀告,说要见重华,那她问了是什么事,那人不说,她也就没追问。
宫中每天多少人想求见重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事很重要,耽搁不得,实际重华并不会每个人都见。
不说,她就没问,真是急事大事,过后自会再来禀告。
退一步说,国家大事,该保密的当然要保密,人家不说,她不能逼着问。
光是重华小憩的那一会儿,就有七八个人求见,她哪里一一顾得过来!
至于胡紫芝说消息被拦住了,拖到夜深才知道,她更是一概不知。
这事儿不排除有人故意捣鬼,也不排除胡紫芝一家子在演戏。
小棠比钟唯唯还要气愤,但是怕说了火上浇油,影响她养胎,就压住了,安慰道:“也许只是阴错阳差,办事儿的人不得力,不是什么大事儿,陛下心里有数的。”
“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吧。”钟唯唯将手放在小腹上,深呼吸,她是怎么了,居然为了这么点事儿生气,实在是很不应该。
她翻了书出来看,被钱姑姑拿走了:“怀着孕呢,这胎来得艰难,得小心养护,灯光昏暗,别看了。”
她就又伸手去弄茶叶,钱姑姑又拦住了:“您搅拌茶汤的时候两只手都要用力,这不利于养胎,过了前三个月再说吧。”
那她把玩茶具总可以了吧!钟唯唯百无聊赖地对着一堆茶具发了半个多时辰的呆,奉命去打听消息的胭脂总算回来了。
胭脂的神色很不好看:“陈留侯大概是不行了。”
钟唯唯吃了一惊,这从发病到不行了,也太快了吧?
胭脂道:“李总管和严总管都让人给咱们带消息了,杨适等太医束手无策,说是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机,让准备后事,胡家人已经哭开了。”
“怎么办?”小棠手心里的冷汗都出来了,看来不是胡家捣鬼,那陈留侯若是真的因此死去,那胡家不得把所有的仇算在钟唯唯身上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着急也没用。钟唯唯很快冷静下来:“等。”
小棠道:“我去把那个请见陛下的人找到。”要不就是那个人捣鬼,再不然也是胡家没眼色,用错了人。
钟唯唯摇头:“你这会儿下手才真是发蠢。本来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的,也要变成有关系了。他说是自己没办好事,别人要说是咱们威胁他了;他若反咬一口,你更是没办法。”
小棠好生憋屈,但是想想,这是宫廷,钟唯唯一枝独秀,且底下风云暗涌,发生这种事实属正常,也就平静下来:“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钟唯唯起身,上床睡觉,明天还有许多事,她不能熬,一定要好好保重,才能有精力去应付,去解决。
抱着这样坚定的想法,钟唯唯很快睡着了。
重华直到四更时分才回来,进了大门就直往寝殿而来,脸色格外难看。
小棠和胭脂见着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觉着大事不妙了,陈留侯一定死了,陛下这是在怪罪钟唯唯了!
不及细想,小棠已然上前跪倒:“大司茶等候陛下到三更时分,觉着不适才睡下了。”
这是用钟唯唯怀孕了的事实阻止重华发火,所有人都跟着屏声静气,吓得不行,生怕重华会立时发作起来。
谁知重华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胭脂拍着胸口小声道:“吓死我了。”
小棠匆忙叫了一个宫人过来:“去看一下,陛下这是去了哪里?再问问陈留侯怎样了?”
过了没多久,宫人回来说道:“陛下去了长阳宫。陈留侯,病殁了。”
小棠和胭脂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钟唯唯。
皇帝陛下这会儿去长阳宫,自然是去安慰胡紫芝的。
这倒也罢了,出了这样的事儿,明天那道立后的圣旨也不知是否能如期颁布。
钱姑姑拿了主意:“天大的事儿都没有大司茶养胎更要紧,何况,陛下并没有说要质问追究大司茶,你们急什么?”
胭脂道:“可是那个陛下去了长阳宫呢,刚才看着也很生气啊。”
钱姑姑反问她:“那把大司茶叫起来,让她做什么呢?去找陛下认错?去长阳宫把人叫回来?还是和惠妃闹?”
------题外话------
感谢福娃2小白、明媚如昔、饕餮吕二爷、天下钱庄、琰脂虎1、小院子、浅浅、离心&弃殇、meilaa、小鱼吃豆豆、学会放下的打赏。春节要到了,为回馈正版订阅的书友,2月1日—2月11日期间,云起(QQ阅读)和起点全订阅及粉丝值在5000及以上的书友请加司茶皇后领奖群451477415,参加现金红包抽奖活动,详情请见书评区置顶帖。
第774章 赐给臣妾一个孩子
长阳宫中,胡紫芝哭得不能自已。
重华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并没有一句安慰。
胡紫芝哭得晕厥过去,女官连忙给她掐人中,哀哀叫道:“陛下,娘娘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重华坐过去,给胡紫芝号脉,说道:“传太医吧。”
严储立刻往外头去,大张旗鼓地安排人传太医。
不一会儿功夫,整个皇宫都知道陈留侯病殁,惠妃悲痛过度晕厥过去了。
再知道重华从宫外回来后,便杀气腾腾地冲去清心殿问钟唯唯的罪,只是考虑到她有孕在身,这才没有严加申斥,却是折身去了长阳宫安抚惠妃。
将近五更,空气里带了几分潮湿,似是要落雨的天气。
吕纯坐在镜前梳妆,一边静听白嬷嬷的禀告,一边仔细地给自己搽上了胭脂。
等到白嬷嬷说完,她便让宫人:“给我取大衣裳来。”却是要把贵妃的全套礼服穿戴上。
白嬷嬷轻声道:“还要穿戴这些么?”
“为什么不穿?”吕纯把衔珠凤钗端端正正戴上,再挑两朵鬓花,轻轻戴上。
“出了这种事,估计那个圣旨不会下了吧?不然胡家一定不饶,多寒人心那!”
白嬷嬷有些幸灾乐祸:“大司茶真是运气不好啊,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居然就出了这种事……”
吕纯猛地一甩袖子,绣金的宽袖“啪”地一下打上了白嬷嬷的脸,白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认错:“老奴多嘴了。”
吕纯严厉地道:“立刻准备!按着原来定下的时辰去清心殿外候着。再派人去各宫问一问,是否都准备好了!若是有人不去的,让她自己来找本宫说明情况!”
这是要给钟唯唯撑场子么?
白嬷嬷壮着胆子劝道:“估计是白跑一趟呀,万一这事儿黄了,您带那么多人过去,那不是打人家的脸么?娘娘啊,这事儿是大司茶和长阳宫的恩怨,咱们就别去掺和了,好么?”
吕纯作势又要再甩袖子,白嬷嬷立刻认怂,吆喝着让手底下的女官们前往各宫传讯。
传讯的女官们从玉明殿外经过,惊动了玉明殿的宫人,曾静把这事儿禀告给端仁长公主听:“事情看上去有点不妙,殿下是否要过问一下?”
端仁长公主思索片刻,道:“先不必,你密切关注各宫动向,尤其是陛下那里,一旦发现陛下有推迟或是不想昭告的意思,立刻来告诉我。”
昭告天下,聘立秋茗为后,这是计划了很久的事情,也是重华继位之后,继望川会盟、斗茶大会、平乱三件大事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
后位不定,后宫不稳,后宫不稳,朝政就不稳。
是以,陈留侯暴毙固然是一件大事,却不足以动摇立后一事。
以重华和钟唯唯之间的情分,诏令绝不可能因为这个而推迟或改变,若重华真要推迟,那便说明真的出了大问题。
端仁冷静地吩咐曾静:“还要密切关注大司茶那里,孕妇容易情绪波动,容易钻牛角尖,让她身边的人不要给她添堵,若是需要我,随时来寻。”
曾静听命退下,端仁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轻声道:“起风了。”
五更鼓响,整个皇宫都醒了过来,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做着昭告立后一事的各种准备,各宫的妃嫔虽然拿不定主意,却也不敢不听吕纯的话,全都梳妆起来,静等消息。
昭仁宫中,太医一板一眼地说了胡紫芝晕厥的原因:“伤心过度,要静养,要宽心,否则将成重病之势……”
重华示意他下去开方子,安抚胡紫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凡事要往前看。”
胡紫芝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开口就泪流不止:“陛下啊,您说的都对,但是臣妾已经看不到将来了。”
她的女官配合地哭了起来,整个长阳宫愁云惨雾。
陈留侯正当壮年,这是好事儿,但也有缺点,他的儿子,胡紫芝的兄长太过年轻了些,虽然办事儿得力,资历经验却远远不够,远不能完全接过父亲留下来的事业。
陈留侯这一死去,胡氏便要跟着跌落几个层次不止。若是胡紫芝真正有宠,或是有个一男半女傍身,那也还有希望。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胡家的确是没有什么将来了,怎么能不让人哭泣呢?
重华难得地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情,屏退左右,沉声道:“朕自知委屈了你们,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但凡能满足的,朕一定设法满足你,如你的意。”
譬如说,就算是想要假死出宫嫁人什么的,机会合适的时候都可以操作。
胡紫芝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突然活泛了几分,小心翼翼地盯着重华,轻声道:“什么都可以吗?”
重华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胡紫芝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陛、陛下……臣妾不要什么杀人放火,臣妾不是那种人!”
重华想要抽出手去,胡紫芝却拽得死紧,流着泪哽咽道:“陛下,求您赐给臣妾一个孩子吧!”
重华使劲抽出手,站了起来。
胡紫芝爬起,披头散发地跪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轻声道:“陛下,臣妾不奢求您的喜爱,只恳求您可怜可怜臣妾。求您赐给臣妾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有了孩子陪伴,此生便不寂寞了……”
重华皱了眉头,这些女人都是因为时势所逼而纳入宫中的,他并不爱她们,只把她们视为巩固帝权的工具。
她们的生死和喜怒哀乐,他并不在乎,犯错就惩罚,立了功劳就论功厚赏,便如臣子一样。
他喜欢用胡紫芝,喜欢用陈留侯父子,那是因为胡家人向来懂事忠心,但是今天胡紫芝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淡淡地道:“来人,把惠妃扶起来,好生照料。”
胡紫芝挥开女官的手,固执地道:“陛下!臣妾求您,求您给臣妾一个活下去和不恨大司茶的理由!”
第775章 还能昭告天下吗?
女官被吓坏了,连忙去拉胡紫芝:“娘娘,娘娘,您糊涂了……”
胡紫芝泪流满面,膝行着去拉他:“陛下……臣妾的父兄,这些年来一直忠于您,得罪了这京城近半数的人,臣妾家中的幼弟,出门便被人套了麻袋打个半死……有功者不赏,有错者不罚,如此不公,臣妾还能看到什么希望!”
有功者不赏,有错者不罚,这便说的是惠妃自己和钟唯唯,还指责陛下不公。
女官惊恐地捂住胡紫芝的嘴:“娘娘!”
“臣妾求陛下,赐给臣妾一个孩子!臣妾便什么都不要了!”胡紫芝拉开女官的手,倔强地注视着重华,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她当然是怕重华的,但是她更绝望。
之所以能忍,那是因为还有希望,就算重华不爱她,那她的家人也还能得到好处。
现在父亲死了,家族势微,钟唯唯赶尽杀绝,又又也只和钟唯唯、端仁长公主亲,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不拼就是死路一条,也不在乎得罪谁不得罪谁了!
如果这么大的功劳,还不足以让她得到一个孩子的话,那她看不出来,自己和家族还有什么必要,为了什么留在这里,受这样的气和痛苦!
重华冷淡地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你父亲的死,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现下你好生养病,其他的杂事就不要再想了。”
他厉声叫道:“李安仁!好生伺候惠妃娘娘,不管娘娘需要什么吃的用的,尽力满足!”
他不答应,他不肯……
胡紫芝一点一点地软下去,哽咽着抓住女官的手臂,嘶声道:“陛下!今天是您和她的好日子!您这是要去昭告天下,您将要聘立她为后吗?那我们算什么?我们是为了什么?”
女官不顾一切地捂住胡紫芝的嘴,哀求她:“不要说了,娘娘,您不要说了,想想您的母亲和兄弟子侄吧?”
胡紫芝哭倒在地上,几次晕厥过去。
重华出了长阳宫,严储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陛下,还要颁旨么?”
重华张口就对着他骂了过去:“不然你想怎么样?”
不关他的事啊!严储吓死了,他想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怎么样啊!
重华也不说要怎么样,怒气冲冲地向着昭仁宫去了,留下了一地噤若寒蝉的宫人。
清心殿里。
钟唯唯装扮整齐,独自用了早膳后,就一直静坐着等待重华。
天亮了,重华没有来。
下雨了,重华还是没有来。
吉时快到了,重华仍然没有来。
宫妃们挨挨挤挤地在外面站了一殿,重华依旧没有来,钟唯唯也没有露面的意思,胡紫芝更是不见影踪。
宫妃们开始互相交换眼色——听说陛下今早从长阳宫出来时,怒气冲冲很不高兴。
——是啊,是啊,听说严储还被臭骂了一顿。
——李安仁被留在长阳宫照顾惠妃了,陛下说不管惠妃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呢。
——好像惠妃说想要一孩子。
——呸!贱人平时装模作样的,这会儿爹才死就想要生个孩子了!想得美啊!
——这才叫聪明啊,这会儿不装可怜讨好处,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
——那大司茶是要倒霉咯?
——完全有可能啊,毕竟陈留侯非比寻常,肱股之臣呢。
——最好永远不要做皇后,不然还有别人的活路么?
——就是,就是,这事儿她的确错了,陛下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吕纯原本稳坐钓鱼台的,到这会儿也有点坐不住了,莫非她判断失误,这事儿真的要黄了?
给白嬷嬷使个眼色,装模作样地道:“吉时将至,本宫去请大司茶出来。”
提步往里,要去一探虚实,倘若钟唯唯真的倒了霉,那她就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吕纯还未走出大殿,就听得环佩之声轻响,两队衣饰华美的宫人捧着巾栉等物走了出来,钱姑姑、苗姑姑、赵宏图、小棠、胭脂等人将钟唯唯簇拥在中间,缓步而入。
钟唯唯打扮得华美肃穆,神色平静无波,目光淡淡地往喧闹的大殿里一扫,众人一凛,全都安静了下来。
吕纯暗自点头,看她如此平静镇定,想来是心里有数,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堆满笑容,上前恭贺钟唯唯:“恭喜大司茶。”
有吕纯开了头,其他妃嫔便全都堆满笑容,莺声燕语,行礼恭贺:“恭喜大司茶。”
钟唯唯微笑着颔首回礼,并不多话,安然走到座位前坐下,温和地道:“大家都坐。”
她越是平静,小棠和胭脂就越替她委屈。
这事儿肯定要黄了!陛下也真是的,不管怎么样都该让人来说一声嘛,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是怕气不死人吗?
没有人敢提胡紫芝和陈留侯的事儿,宫妃们言笑晏晏,说着些趣事儿,一时之间,大殿内倒也其乐融融。
钱姑姑抽空看了下漏壶,只差半盏茶的功夫,吉时就要到了,外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饶是她经过的事儿多,她也是忍不住揪起了心。
倘若重华真的不颁旨了,那要怎么办?想必钟唯唯是不会留在这宫里了。唉……真是的,什么破事儿啊。
为了稳妥起见,钱姑姑上前和钟唯唯说悄悄话:“刚发生了大事,陛下那边也许会忙得脱不开身,万一耽搁了,您也不要生气,养胎要紧。”
钟唯唯微笑着捏了钱姑姑的手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判死刑,那不是重华的性情,当初他们俩发生那样的误会,重华也是要死要活地追着要她给个说法。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一切如常。
倘若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倘若他真的会这么做,那她就真的需要重新考虑了。
钱姑姑惴惴,宫妃们又沉不住气了,频频交换眼色,吕纯也给手下的人使眼色,让她们出去打听消息。
恰在此时,就见一个宫人欢天喜地的跑进来,大声道:“陛下来了!”
宫妃们一阵骚动,随即又有那精明的悄悄打听:“礼部的呢?”
若只是皇帝来,不一定就是下旨办这件事;只有礼部的人也跟着来了,那才算数。
第776章 特别的订婚礼
宫人道:“来了,来了!”
宫妃们立时变成了酸溜溜一片,就这样都还能一切照旧,真是没天理了!酸归酸,态度却是要拿出来的,规规矩矩排好了队,等着迎接重华。
重华的穿着打扮很正式,表情不辨喜怒,走将进来,伸手扶起钟唯唯,也不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坐下。
这态度,不能不说太冷淡了,冷淡得十分不正常。
吕纯微皱了眉头,目光在钟唯唯和重华之间来回逡巡,众妃嫔也是悄悄打量,各有猜测。
钟唯唯半垂了眼,脸色同样十分平静,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只有她知道,重华在扶起她时,轻轻捏了她的手,迅速而隐蔽地在她掌心摩挲了两下,是让她安心的意思,同时还塞了一张纸条在她手里。
重华的目光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威严地道:“颁旨吧。”
礼部尚书行礼毕,上前正式宣旨。
照着规矩把秋氏夸了一遍,再夸钟唯唯,表达了要聘立钟唯唯为后的意愿。
钟唯唯行礼谢恩,从礼部尚书手里接过了圣旨。
从这一刻起,便正式拉开序幕,准备帝后大婚一事了,大婚当日,正式册封颁下皇后宝印金册等物,那才算整个仪式结束。
正常情况下,本不该在宫中、由钟唯唯本人来领旨意的,而是要下旨到女方家中。
但钟唯唯的情况特别,因此也是特事特办,宫中昭告一遍,宫外还要再下旨到秋袤那里,告知朝野上下,有这么一回事。
接过圣旨之后,钟唯唯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在重华面前看着他,一言不发。
重华也不出声,同样静默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温柔,更多愧疚。
吕纯等人看不到二人面部表情的细节,只知道这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对方,什么话都不说,似乎是很不高兴,在闹别扭的样子。
看着看着,钟唯唯的眼里涌出了泪花。
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十岁认识他,与他相知相恋,吃过苦受过罪,也有过许多欢乐和甜蜜,走到今天,一共用了整整十四年。
重华严厉地瞪她,表示不许哭,你再哭试试?
钟唯唯将手放在小腹上,想要忍住泪意,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重华沉了脸,冷冰冰地看向小棠和钱姑姑。
小棠和钱姑姑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事,匆忙上前去给钟唯唯擦泪,强笑着道:“这是欢喜的眼泪啊。”
钟唯唯把二人轻轻挥开,自己掏出帕子擦泪。
重华语气严厉:“你怀着身孕,别让朕再看到你哭!否则……”
他没说完,却让人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和威胁之意。
众宫妃低着头装鹌鹑,心里却打着小九九,哎呀呀,看来陛下虽然还是按照原计划昭告天下,要册立秋茗为后,但也是非常生气的啊。
秋茗全靠运气好,若不是与陛下感情深厚,肚子里刚好有货,说不定就真的要倒霉了!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诡异。
吕纯识趣地站出来,笑眯眯地道:“恭喜陛下、恭喜大司茶!”
众人跟着一起行礼,大声恭贺。
重华淡淡地道:“本该给你们赏赐,但是陈留侯刚出了事,就不赏了,都散了吧。”转头看着钟唯唯:“朕还有事,你安心将养身子吧。”
钟唯唯已经收了眼泪,沉默地行了个礼,并没有送他出去,显得有些敷衍。
重华也没多说什么,大步离开。
钟唯唯拉长了脸,一言不发。
又是吕纯善解人意地道:“大司茶累了吧,我等告辞了。”
妃嫔们转眼便走得干干净净,钱姑姑等人围上去,都劝钟唯唯:“回去歇着吧。”
钟唯唯攥紧了手中的纸条,板着脸往里走,进到寝殿就要赶人出去:“都不要来打扰我。”
钱姑姑等人吓坏了,她从来不是任性的人,这样做便是气坏了吧?
小棠仗着自己和钟唯唯最熟最亲,厚着脸皮道:“奴婢陪您。”
钟唯唯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都不想听我的话了?”
这话说得很重,小棠吓白了脸,默默地站到一旁,钱姑姑给钟唯唯关上门,低声道:“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儿或是不痛快了,您就说一声。”
每个人脸上都是浓浓的担忧和关心,钟唯唯看着这些脸,想到不管有多艰难,她也一定要坚持,一定要赢,只有这样,这些跟随她的人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
她郑重地道:“我知道了。”
门被关紧,她还不放心,四处探查了一遍,甚至打开窗户往外看。
窗外雨淋淋的,却是真的安静,一个多余的人影都不见。
钟唯唯在窗前坐下来,取出一直攥在掌心的纸条。
纸条上,重华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件事。
原来是这样的,钟唯唯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心完全展开,心里的烦闷和委屈也全都消失无踪。
她勾起唇角,微笑着看向最后一句话“天下间,估计没有谁的订婚礼有这样特别吧?”
指尖温柔地触摸着这句话,的确没有谁的订婚礼有这样特别了,且她和他的婚礼,也将会非常特别。
钟唯唯将纸条放在香炉里烧化,扬声叫钱姑姑等人进来:“收拾东西,我要出宫。”
钱姑姑等人傻了眼:“为什么呀?”
还以为此事有心无险,她睡过一觉起来就好了呢,为什么不但没有睡觉,反而还要收拾东西出宫了?
小棠红了眼圈:“难道您要给那个人让路吗?您又没做错什么!就算要走,那也要把实情查清楚再走!”
就这样离开,仿佛真的是做错了事情,灰溜溜地出宫似的,真是太委屈了。
钟唯唯缓声道:“成婚那天,我必须要从宫外被抬进来的,对不对?早走晚走都要走。当前的情势太复杂,我搬出去,对大家都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只看到你受罪了!小棠瘪瘪嘴,想哭,又怕给她添堵,赶紧转过身去了。
钱姑姑却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也好。这里头住着不顺心,反倒不利于养胎。但也不能这么走,得使人出去安排一下,知会秋大爷,再禀告陛下。”
------题外话------
感谢明媚如昔、浅浅、福娃2小白、小女子小生活、听歌等日出、饕餮吕二爷、amymm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月票和订阅,么么哒,爱你们!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陈留侯的死另有隐情,重华也另有打算,不要着急哈……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777章 送礼
钟唯唯赞许地道:“有劳姑姑去准备了。”
众人沉默着分头去办事,唯有小棠死活赖在钟唯唯身边,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一会儿绞尽脑汁地想说趣事给她听,唯恐她难过。
钟唯唯摸摸小棠的头发,笑道:“光长个子不长心眼,等我的事儿办妥了,你便和梁兄把亲成了吧。”
小棠红了脸:“谁要和他成亲啊。”
钟唯唯和她开玩笑:“上次不是让你们拿了本钱入股做生意么?挣了不少吧?”
小棠低着头绞手帕,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要轻:“嗯,够买一座大宅子和几百亩地了。”
“那不错,以后还会更好的。”钟唯唯打发她去做事:“快去收拾行李。”
小棠不肯走:“您说我不长心眼儿,是什么意思呀?就这样离开,总觉得太委屈太不值了。”
钟唯唯只是叹气:“自己慢慢想吧。”
“哦……”小棠跑去收拾东西,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除却钟唯唯的衣物首饰,还想去搬贵重的陈设等物。
钟唯唯奇道:“你在做什么?”
小棠指挥人搬吕纯送来的珊瑚树:“这是别人送给您的,到时候再拿盒子装了抬进来呀……”
这丫头是顾虑她没什么嫁妆,怕别人看不起她呢。钟唯唯不由失笑:“这是打肿脸装胖子啊,被人知道了更丢脸!天下有钱的人多了,我靠的又不是嫁妆丰厚!”
胭脂凑趣:“是呀,您的本事就是嫁妆啦。”
“就你知道!”小棠噘起嘴,作势打了胭脂一下,好歹是没有再搬东西了。
闹了这一回,清心殿里的气氛好歹是没那么凝重了。
昭仁宫那边很快传来消息,重华准了钟唯唯要搬出去的请求,而且是立刻就准许了,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过问出去后要怎么安排。
钱姑姑当着钟唯唯的面,笑得轻松:“陛下也知道您的想法,觉着这会儿在宫里头住着不安心,不如出宫去住,更舒心一点。”
转过头就悄悄和赵宏图抱怨:“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平时像宝似的,恨不得捧着含着,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过问了。就算是觉着做错了事儿,要惩罚冷落一下,那也要为小的那个想想,好歹安排一下。”
大司茶府烧了,钟唯唯姐弟俩在京城也没什么产业,原有的那个小院子虽说经过修葺很不错,但堂堂皇后要在那里出嫁,就显得不够了。
如此冷落倒是让胡家高兴,丢的却是重华的脸面。
赵宏图好脾气地劝她:“等着瞧吧,陛下的心思并不是你我能猜到的。大司茶是个有主意的,她心里有数。”
“也只能如此啦,尽量让她高兴吧。”
钱姑姑叹了一回气,转过头就对着钟唯唯笑得灿烂,镇定自若地安排各种杂事。
下午,秋袤命人传消息进来,约定三天后由他来接钟唯唯出宫。
不到傍晚,重华冷落钟唯唯,钟唯唯闹着要出宫,重华不但没有留,反而顺水推舟同意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曾静急急忙忙把消息报给端仁知道:“……事情果然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啦,殿下是否要去劝劝陛下?”
端仁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然而访客却是一波又一波地来了,最先来的是吕太贵妃,焦虑满面:“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地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端仁你去劝劝吧。”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吕太贵妃做了那些事,但端仁却是对她多有防备,因此也只是叹气:“谁知道呢,我一觉醒来就成这样子了。想去劝吧,又怕陛下正在气头上,适得其反。”
吕太贵妃只是叹息:“大司茶平时行事最是得体不过,陛下不就是最爱她这一点么?怎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不管了?事情不是还没查清楚么?这不该啊。”
端仁听明白了,大家都觉着重华平时那样宠爱钟唯唯,为了这么一件事就生气至此太突然,有人是怀疑在做戏,也有人怀疑里头别有隐情。
吕太贵妃到底是哪种,端仁不知道,却晓得该怎么应付:“里头的内情我不清楚,陈留侯是重臣、忠臣,突然就没了,陛下心里难受……就算为了安抚大家,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综合各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吕太贵妃确信重华和钟唯唯的确是为此生了罅隙,再想想哭死哭活的胡紫芝,心里舒爽极了,不能只是她一个难过,他们快活啊。他们不舒坦,她就舒坦了。
吕太贵妃说了几句要端仁去劝劝之类的话,心满意足地走了。
紧接着吕纯又来了,端仁真是被这姑侄俩给烦死了,本以为吕纯也是来打听消息的,吕纯却将一份房契交给她:“请长公主殿下替我转交给大司茶。”
端仁挑眉:“这是什么?”
吕纯笑道:“这是我积累下来的私房买的一座宅子,在朱雀街上,五进带花园的大宅子,去年才刚修葺好,没人住过,家具陈设俱全,崭新的,用来作为大司茶出嫁的宅子,那是最妥当不过了。”
这姑侄俩,一个要做好人让她去劝和,一个来送宅子,到底是何居心?端仁随手把房契放在一旁,道:“你自己拿去送给大司茶吧。我怕她不收。”
吕纯也不着急:“送出去的礼断然没有再拿回来的,若是大司茶不要,那就送给殿下吧。”笑眯眯地行了一礼,走了。
端仁静坐片刻,拿了吕纯的礼去昭仁宫求见重华,严储很快出来,饱含歉意地道:“真是对不住您,陛下在忙国事,谁也不见。”
端仁又去找钟唯唯,二人关在屋子里说了一会话,端仁叹着气离开,带走的还有吕纯送的房契。
于是宫里又多了一个传言,钟唯唯其实并不想真的搬出宫去,只是在和陛下生气,陛下真的许了,她就后悔了,求了端仁长公主去说情,陛下却连端仁的面子都没给。
消息传到长阳宫,胡紫芝的心情总算是略好了几分。却又听人说:“太贵妃娘娘探望您来啦。”
第778章 想得到更多,就要忍得
吕太贵妃来做什么?胡紫芝暗自嘀咕了两句,挣扎着起身,由宫人扶出去:“怎么惊动您啦?”
她如今失去了凭仗,便不敢再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一心只忠于重华了,行事便要多了几分周到圆滑。
吕太贵妃是人精,立刻就看出了她的改变,笑眯眯地扶着她往里走:“又不是外人,我来看看你这个病人,倒惹得你爬起来接我,真是罪过。”
盯着胡紫芝看了两眼,叹气道:“瘦了!哎哎,依着本宫说,不管遇着多大的事儿,也要顾好自己才能有将来啊,先把自己给折腾坏了,那还怎么做事儿。”
胡紫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也病倒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个人来探望她,心里不是不委屈。
她手里有权、管理宫务那会儿,对众宫妃也算是仁至义尽,公平体贴,四时八节,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来探病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这会儿钟唯唯回来了,大家就都忘了她这个人,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委屈着,却不敢不顾忌重华,便只是低着头垂泪,什么都不敢说。
吕太贵妃十分善解人意:“真是个傻孩子,这委屈的小样儿就算是我瞧着也是可爱可怜,陛下是年轻男人,怎会不动心呢?不过他和大司茶十多年的情分,青梅竹马,大司茶又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一时之间他转不过弯来罢了,也怕别人说他薄情寡义的。”
说到这里,吕太贵妃故意停下来,打量胡紫芝的表情,见胡紫芝低头不语,知道自己说到她心里去了,便继续道:“日子长了,再浓的茶也会淡,何况有人不知足呢?人一贪心就要坏事儿。”
胡紫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谨慎的还是没有吱声。
吕太贵妃也不管她答不答话,用过来人的沧桑语气提点道:“陛下重情,性情刚烈,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我和你说,你这会儿可千万别犯糊涂,仗着自己父兄有功,家中遭难,就趁机和陛下提要求!”
胡紫芝悚然一惊,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帕子,想起自己向重华求孩子时,重华突然冷漠下来的表情,掌心里冒出了冷汗。
吕太贵妃看在眼里,暗自得意,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当即加重了语气,语重心长:“钟唯唯为什么会长宠不衰?就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只是付出,不求回报……她可算是最了解陛下的人了,真的是很聪明。”
胡紫芝越听心里越乱,坐立不安。
她当时只是想着,不趁那个机会给自己和家族争取一点什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也是真的很恨钟唯唯害她失去父亲。
现在回过味来,得罪了陛下才是最要命的啊。陛下的性子她知道,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恐怕自己从此要遭他厌弃了,怎么办?
胡紫芝的额头鼻尖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既想向吕贵妃求助,又不敢开这个口,真是为难极了。
吕太贵妃怜悯地道:“傻孩子,你从前总是防着我,觉着我会害你,可我从未害过你对吧?”
胡紫芝当然是要否认:“没有的事,您误会了,我一直都很尊敬您的。”
吕太贵妃就道:“也是……听我一句劝,低个头。她这会儿自请出宫,陛下碍于陈留侯的死而答应了,心里其实是很心疼她的,她怀着身孕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非得恨透了你和你家人不可!”
胡紫芝越发觉得她说得有理,眼巴巴地道:“那我该怎么办?”
“立刻去求陛下,请他收回成命,就说皇嗣要紧,陛下的声名要紧,堂堂皇后怎能是这样的人呢?让他把大司茶留下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你也会更加怜惜。想得到更多,就要忍得。陛下心里觉得亏欠,你的兄长也会得到更多。”
吕太贵妃说完这一席话,便起身告辞:“老啦,胡说八道而已,你自己拿主意吧。”
胡紫芝也不留她,忙着送出去了,歪在床头想心事。
忽听女官提醒道:“李总管来给娘娘请安。”
悚然惊起,重华把李安仁派给她,不就是为了盯着她,不叫她乱来么?看来吕太贵妃说的是实话啊。
心中再有不甘,也拿定了主意:“请李总管进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李安仁正是知道吕太贵妃来过,故意进来晃这一圈,想看胡紫芝到底想要怎么样的。
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问安,胡紫芝便让女官将他扶住了,温和地请他坐,说道:“家父突然离世,把我吓得糊涂了,行事不当,给陛下添了堵……”
胡紫芝自知吕太贵妃来过的事情瞒不过他,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说了,可怜巴巴地向李安仁求救:“这几年,我一直对您恭敬有加,如今我遭了难,还请您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救我一命!”
吕太贵妃说的这些话,原本也没说错,只是那老货一肚子坏水儿,总觉得不踏实。
李安仁思来想去,觉着胡家人若是能不纠缠钟唯唯,那是最好,便道:“奴婢没什么见识,不懂得贵人们的事儿,不过若是娘娘真心为陛下好,便站在陛下这一边,替他想想什么才是最好的,最想要的,那就没有错了。”
胡紫芝默默坐了片刻,破釜沉舟:“我要去昭仁宫求见陛下!”
李安仁可不敢随便放她出去,先使人去告诉重华,得了允许,才敢让她去。
胡紫芝到了昭仁宫,恰逢重华召集众大臣议事,众目睽睽之下,她忍不住就要委屈落泪,对上重华冷冰冰的眼神,就又打起精神,静立一旁,显得乖巧稳重。
重华这才叫她进去,语气多有温和:“怎么来了?”
胡紫芝当即跪倒,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隐去了吕太贵妃劝的她,而是尽力把话说得漂亮体贴。
婉转地表示自己胡闹过后,心有不安,自觉辜负了父亲忠君爱国的教诲,十分后悔,只愿陛下和国家一切安好就行了。
言罢,果然看到重华的眼神真正温和起来,便知自己说对了,少不得有些感激吕太贵妃。
第779章 人蠢就要多读书
当着众臣的面,重华缓步朝胡紫芝走去,语气温和地道:“朕知道了,不过大司茶出宫,乃是礼制使然,与你无关,与此事无关。朕送你回去吧。”
头也不回地对着众臣微微摆手:“都散了吧。”
众臣依次退出,安静井然。
胡紫芝自觉做对了,挺直了腰背,安静乖巧地跟在重华身后回去长阳宫。
消息很快传到清心殿,小棠不敢告诉钟唯唯,却是忍不住去找钱姑姑,气愤地道:“惠妃真是虚伪,听说芙蓉宫那位去看过了她,她立刻就跑去为大司茶求情了,还是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求的情!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么委屈,多么大度体贴似的!那咱们大司茶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去吊唁陈留侯,向她赔礼道歉了呀!”
钱姑姑在对账册,轻笑了一声:“你这个丫头,既然都想到后头这些事了,为什么就没有完全想通呢?”
“咦?”小棠歪着头,“没有想通什么呀?”
钱姑姑放了账册,分析给她听:“你想想,她表面上是为了讨好陛下忍人之所不能忍,宽厚大度,实际上却将大司茶逼到了角落……”
受害者摆出了这样的高姿态,那么“犯下错误”的钟唯唯,就该去赔礼道歉、吊唁了。
可是这件事本就未有定论,重华并没有说是钟唯唯做的,胡紫芝这样一闹,便等于是当众指出是钟唯唯的错。
钟唯唯不去赔礼道歉和吊唁,那便是不知好歹,没有悔意;若是去赔礼道歉和吊唁,就等于把这事儿给认下了。
虽说重华在冷落钟唯唯,却不意味着他愿意将这个罪名明明白白定在钟唯唯身上,皇后有错,皇帝也没面子的。
重华会高兴吗?
“所以陛下才说,大司茶出宫乃是礼制使然,与惠妃无关,与此事无关!”小棠的眼睛亮了起来,“惠妃这是在自作聪明,自己找死啊!”
钱姑姑赞许地点头:“孺子可教。”
看着是退步,实际是在步步紧逼,惠妃,做了别人的枪。
那么陛下送惠妃回宫,也不是真心的吧?陛下那么聪明厉害的人,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些伎俩?
小棠欢天喜地的抱住钱姑姑:“陛下并没有真的怪大司茶吧?”
钱姑姑板着脸道:“不要乱说!谁让你妄测圣意的?”
小棠将手放在脸上,硬生生把一张笑脸挤平了:“我什么都不说,我闭紧嘴,踏踏实实做事儿。”
她跑去看钟唯唯:“我去瞅瞅大司茶,别让人不懂事儿,把这些告诉她,恶心着她。”
钱姑姑笑道:“这都不是什么事儿,吓不着她。”
只要陛下站在这边,什么事儿都不叫事;就算陛下不站在这边,钟唯唯也不会当回事儿,吓不着她。
小棠跑去一瞅,果然钟唯唯已经睡着了,睡容安静平和。便又跑回来和钱姑姑说道:“不愧是要做皇后的人,看她多沉得住气啊。”
雨终于停下了,胡紫芝从轿子里下来,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看向重华:“陛下,进去喝杯热茶吧。”
她觉着重华送她回来,便会留下来陪她,哪怕就是不能承宠,那陪她坐坐说说话也是好的,毕竟她今天表现得这样宽厚大度懂事。
谁知重华淡淡地道:“李安仁,好生伺候惠妃,惠妃若有不妥,朕剥了你的皮!”
李安仁原本还觉着自己做得不错呢,听到重华的声气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赶紧跪下去磕头:“是。”
重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蠢货!”
分明是在骂李安仁,胡紫芝却觉着是在骂自己,眼看重华转身要走,情急喊道:“陛下……”
重华的语气仍然很温和:“虽说你已入宫,贵为惠妃,不用为你父亲守孝,但人伦孝道总是要的,你要食素衣素守孝都可以,朕不会怪你。”
“人伦孝道总是要的”,这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猛地抽到了胡紫芝的脸上。父亲才死,尸身未凉,她却想着要赶紧承宠赶紧生个孩子……
胡紫芝面红过耳,不敢抬头看重华,嗫嚅着道:“陛下,臣妾并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自己都说不下去。
重华淡淡地道:“你家父兄有功,你有功,朕都记得,朕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的人,却也不会饶过任何一个用心可恨之人。夜深了,睡吧。若是没有事做,就多读点书。”
重华头也不回地离开,胡紫芝心惊胆战,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不对?
她想不明白,看向李安仁:“我做错事了吗?”
李安仁也是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但话不能说明白,便苦着脸道:“奴婢也不知道呢。”
胡紫芝心事重重地睡下,辗转到天明也没能睡着,早起顶着两个黑眼圈,没病也有病了。
她思来想去,总算是把整件事给想明白了,她吃了吕太贵妃的大亏!
想来也是,陈留侯府与吕氏、韦氏明争暗斗那么久,彼此争锋相对不是一年两年,吕太贵妃怎会真心实意地帮她?
都怪她鬼迷心窍,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陛下走时那句“若是没有事做,就多读点书”分明就是说“人蠢就要多读书”啊!
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陛下一定把她视为虚伪恶毒不肯饶人、还非常愚蠢的人,怎么办?
胡紫芝想到了端仁,如今只有端仁才能救她了!急急忙忙要去求见端仁,却被告知不许她出去了!
难道她是被软禁了吗?胡紫芝一阵天昏地暗,悔得肠子都青了。
转眼就到了钟唯唯出宫的日子。
又又一早就来守着她,眼泪汪汪,这孩子聪明,虽说大家都有意瞒着他那些事儿,他却自己察觉到了。
他也不多说,只是钟唯唯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钟唯唯去昭仁宫向重华辞行,重华正在召见大臣,让她等一会儿,她也没等,就在殿外行个礼就走了,收获了无数同情的眼神。
又又心里难过,一路紧紧牵着她的手,向她许诺:“等我长大了,我给唯姨修漂亮房子。”
------题外话------
感谢王月半、明媚如昔、浅浅、福娃2小白、琉璃湖、饕餮吕二爷、LVlover、清心玫瑰QF的打赏,么么哒。宝宝们,苹果机现在也可以投推荐票和月票了,求月票求推荐票啦啦啦……
第780章 奇怪的阿彩
“好呀。”钟唯唯微笑着叮嘱又又:“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你阿爹和姑母啊。”
照顾好姑母那是肯定的,但是照顾好阿爹么?又又的小嘴噘起来,他才不要,阿爹最近很让人生气。
钟唯唯注意到他的情绪,非常重视:“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看一件事,不能光看表面,更不能轻易下结论,要长久全面地去看,这样才不会犯错。”
又又非常聪明:“您是说……”
钟唯唯打断他的话,微笑着道:“我是说,有些事情小孩子不懂,不要瞎想,安心读书学本领,保护好自己就是给大人帮忙了。我还会回来的。”
又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然而仍然舍不得她,扭捏地小声说道:“我想跟着唯姨一起去。”
钟唯唯失笑:“傻了吧?你见过谁家新娘子出嫁,是带着养子回娘家再一起出嫁的?”
又又涨红了脸:“可是我……”
钟唯唯让他摸自己的小腹:“宫外没有宫里这么方便安全,我要照顾他,还要照顾你,忙不过来。”
小生命在她的腹中生根发芽,摸着是硬硬的一小团。又又感觉到了不同,兴奋地道:“我摸到了,摸到了!”
他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众人全都笑了起来:“殿下将来一定是一个好哥哥。”
又又有些不好意思,越发小心地牵着钟唯唯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端仁在玉明殿前接着了钟唯唯,嗔怪地道:“使人过来说一声即可,何必走这一趟?”
钟唯唯把又又推到前面来:“我要出宫去,最近事多,估计陛下有些顾不了,请托阿姐照料他。”
再多的事儿,重华也不至于就疏漏了又又,钟唯唯这样做,无非是给自己创造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亲近、照顾又又的机会。
端仁心有感慨,笑着问又又:“你可愿意和我住在一起?”
又又并不排斥她,相反,三番两次被人说和端仁是母子,心里还隐隐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
总体说来还是欢喜的,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笑道:“有劳姑母照顾。”
这孩子,真的是被教导得很好,重华和钟唯唯都尽心尽力了。
端仁感叹地牵了又又的手,请钟唯唯入内去休息:“歇会儿再走。虽说你最近孕相不错,谨慎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进了内殿,又又瞅空给阿彩求情:“这几天都没见到阿彩姐姐,可以让她出来和我一起玩么?”
端仁想了想,让曾静:“去把阿彩叫出来吧。”
过了没多久,阿彩出来了,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行了礼后就乖巧站在一旁,垂着两只手,安静地笑看着钟唯唯和又又,和从前调皮活泼的样子大相径庭。
钟唯唯有些奇怪:“几天不见就成大姑娘啦?”
阿彩微笑着道:“长大了,就该懂事儿了。”
又又上前去拉她:“我们一起出去玩,我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磕头虫,你见过吗?”
阿彩还是微笑:“谢殿下美意,我不玩虫的。”
又又睁大了眼睛,骗人,她前几天还和他一起捉知了呢,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给她带这个来,怎么这会儿就说不玩虫了?
“你是不是在生气啊?怪我这几天没来看你?怪我没帮你求情?”又又把阿彩拉到一边去,小声问她。
阿彩眼圈微红,垂了眼道:“没有的事,原本我就做错了,怪不得别人。”
又又越发觉得奇怪:“你怎么了?怪怪的。”
乳娘咳嗽了一声,阿彩打起精神,讨好地道:“上次殿下不是说我做的刻纸好看么?我让人准备了刻刀和刻板,这就教您啊。”
又又只好把装着磕头虫的小竹筒交给了小宦官,跟着阿彩一起去了偏殿。
钟唯唯和端仁说道:“阿彩看上去有点没精神啊。”
端仁平时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话,便叹息道:“她的性子和又又不同,傲慢得多。上次闹了那事儿,我想收收她的性子,狠狠关了她几天。第一次认错不是真心,我没理她……”
第二次认错,她不想让阿彩认为,犯了错误随便认个错就可以算了,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包括原谅,就没理阿彩。
阿彩的乳娘和她说,阿彩很害怕,很担心,哭了一夜,就生怕她不要她了……还说阿彩把她当成亲生母亲看待,视她为天。
她就说,她并不是阿彩的亲生母亲,当初阿彩被送到这里来,是为了治病养病,因为年幼,她便担当起教养之责。
因缘聚在一起,终有一日也是要分开的,阿彩不能指望她一辈子。
乳娘当时脸都吓白了,不停地问是不是要把她们赶出去了。
她心有不忍,却觉得不可以心软,因此也没给乳娘明确的答复,只说看阿彩的表现。
毕竟,倘若阿彩还是这样张狂无礼的话,她是不能让阿彩再跟着她去圣女宫接任圣女了,不然就是害了阿彩和许许多多的人。
“我让乳娘把我的话如实告诉阿彩……第三次,她又要认错,我便见了她,错认得很好,我就放了她出来,可她就再不和我亲了……”
端仁也是头痛:“也不知是否用力过猛,不过我也没办法,不给她把这些利害关系说清楚,让她知道害怕,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小孩子么,过一段日子就好了,她会晓得阿姐是真心为了她好。”钟唯唯宽过端仁的心,眼看着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离去。
端仁叫两个孩子过来送钟唯唯,见又又红了眼圈,便将又又搂在怀中,微笑着安慰他:“只是出去备嫁,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若想去探望,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的。”
又又靠在她怀里,深吸一口气,强笑着道:“姑母待我真好。”
“回去吧。”端仁牵着又又回身,看到阿彩垂着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和又又,心中微动:“阿彩?”
阿彩扬起笑脸,恭敬行礼:“您有什么吩咐?”
端仁皱了皱眉,从前她也教训过阿彩,却从未有哪次像此次这般让人觉得不舒服。
第781章 肚子里的虫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始终是小孩子,从前的教训没有哪次似此次这般狠,阿彩会生气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害怕那才是有问题了呢。
端仁想着,便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问道:“我要检查又又的功课,你要一起来吗?”
阿彩恭敬地道:“我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就不打扰啦。”
又又巴不得阿彩一起,就给她使眼色:“一起吧?”
阿彩笑着,坚决地摇头。
端仁简单地吩咐了阿彩两句,牵着又又进了内殿。
阿彩静立在殿外,注视着二人的背影,面无表情。
乳娘又气又急:“您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呢?才犯了错,要把关系弥补回来才行的,不然把咱们赶出宫去,回了王府,看您怎么办!”
阿彩回过身,沉默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乳娘见她不听话,就去拉她:“郡主,您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可以做,快听老奴的话,去和长公主殿下、睿王殿下一起学习功课吧!”
阿彩猛地一爪子挠在乳娘的手背上,乳娘吃痛,低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刚想叫喊,就听阿彩冷冷地道:“敢叫,就把你赶出去!”
乳娘看着阿彩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害怕。
“怎么回事?”曾静带着人给阿彩送瓜果过来,刚好听见乳娘的呼痛声,难免多问了一句。
阿彩微笑着道:“一只虫子掉在了乳娘的肩上,吓坏她了。”
乳娘可不敢让曾静知道自己教阿彩的那些事,低下头强笑道:“可不是么,好大一只虫子,怪吓人的。”
曾静不疑有他,放下瓜果,交待宫人好生伺候阿彩就走了。
阿彩把伺候的人全部赶走,只留下乳娘,边吃葡萄边说:“你并不是为我担心,而是为了你自己担心。”
乳娘的手火辣辣的疼,自己拿帕子缠好了,强笑着道:“郡主在说什么呀。”
阿彩说道:“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上次我听见我阿娘骂你了,怪你没有把我照顾好,没有在我面前多提她,害得我只和姑姑亲,不和她亲,是不是?”
乳娘眼珠子乱转:“那是夫人误会了。”
阿彩道:“是呢,她没有养我亲我,当然怪不得我不和她亲。但是主子的错却要记在下人身上,她当然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你。因此,若是我们被赶出宫去,只怕你立时就会被赶走。你是怕这个,所以拼命要我去讨好姑姑和睿王,对不对?”
乳娘急道:“并不是,老奴是在为郡主的前途担忧!”
阿彩笑而不语。
分明只是一个小孩子,乳娘却感受到了压力,她试图说些好听的话来哄阿彩。
阿彩却只是一直听着,听到她词穷了,才冷不丁问道:“以你所见,我要如何才能让姑姑舍不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赶我走呢?”
乳娘睁大眼睛,颤抖着嘴唇道:“办法是有的,就怕您觉着不妥。”
“没有什么妥不妥的。”阿彩盯着乳娘,一字一顿:“告诉我办法。”
乳娘一咬牙,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只有让自己成为长公主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寄托才行。”
长公主现在最宠的人是又又,因为又又的存在,她的存在变得无关紧要。
若是没有了又又,长公主便会舍不得再失去她,会把她当成亲生骨肉来疼惜。
阿彩把一颗艳紫色的葡萄喂进嘴中,一口咬碎。
乳娘不知道她到底懂了没有,焦急地道:“您还是听老奴的劝,快去伺奉长公主吧?”
阿彩往榻上一倒:“不去,今天的事情,你若是敢和别人乱说一个字,我让你死得你家人都认不出来。”
她说这话时态度很认真,以至于乳娘打了个寒颤,莫名点头应下:“老奴知道了……”
宫外。
秋袤迎着了钟唯唯,亲自把她扶进车去,骑了马跟在车旁笑道:“我们回家啦……”
钟唯唯心里也很高兴,她盼这一天很久了,只可惜父母亲人不能看见。
秋袤在宫外听说了很多风言风语,却体贴地没有提及,只说些闲话:“给阿姐准备了很多爱吃的,五姐和陈三哥他们也去了,都在家里等着你的。”
出宫备嫁,弟弟来接,家里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好朋友在家里等着,怎么看都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钟唯唯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就连空气也变得甘冽清甜起来:“这些天我要换着花样,不重样的吃,你准备好了吗?”
秋袤笑得宠溺:“准备好了,吃遍整个京城也是没有问题的。”
走着走着,钟唯唯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回咱们小院的路,是要去哪里呢?”
秋袤笑道:“到了你就知道啦,不会把你卖了的。”
钟唯唯也就由得他去耍宝。
马车驶进了朱雀大街,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子前面停下来,简五、陈少明、董瑜、南小乔、方健等人悉数候在外面,见钟唯唯来了就一起给她行礼。
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容:“欢迎回家。”
钟唯唯扶着秋袤的手下了车,站在门口左右一张望,便笑了,这附近住的人身份都不普通,吕纯想送给她那个宅子也是在这条街上。
从这里出嫁倒是风光便宜,只她不知自己或是秋袤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所宅院了,便问那几个人:“谁的主意?”
简五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一拍胸脯:“财主在此。”
钟唯唯笑笑,没有戳穿她。
简五很有钱,也很得重华信重,但要在这里买这样一所大宅院,身份还不够,所以多半是重华准备的。
到了里面,钟唯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
园林的布置和她那个小院子风格类似,屋里的家具装饰无一不精致得当,并不是匆忙之间就能布置下的。
果然简五过来找她说悄悄话:“喜欢么?”
钟唯唯道:“很喜欢,很合心意,布置的人好比是我肚子里的虫。”
简五佯作威胁样:“我要把这个话告诉陛下,说你骂他是你肚子里的虫。”
第782章 刺激简五
简五伸出三根手指:“整整准备了三年,这里面的东西,很多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让人一件一件搜集来的,你觉着喜欢,合适,那是因为它们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的。”
三年,那就是说,她才与重华和好,他就已经在悄悄准备了。
钟唯唯将手放在小腹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低声道:“他考虑事情真是很长远。”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可羡慕你了。”
简五的声音突然闷了下来,略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真是奇怪,他死了,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也死了,我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快乐。”
曾经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弄死韦七,弄垮韦氏,让犯了错的人罪有应得,然而愿望真的实现了,她却没有那么快乐。
“你还想做女侯爷么?”钟唯唯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可是如愿以偿地做了大司茶的,你呢?”
简五一下子精神起来,气势汹汹地抓住钟唯唯的手臂:“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的!”
她样子看着粗鲁,实际上下手很轻,却听陈少明在不远处说道:“大司茶有孕在身,你别调皮!”
简五板着脸道:“说谁调皮呢?谁要你管?”
钟唯唯笑着道:“她下手可轻了,别担心。”
陈少明伤了的手垂挂在胸前,人却是精神抖擞,衣着光鲜,见简五板着脸,也不生气,慢悠悠地道:“我说简宁很调皮,简宁不要我管,是我要管简宁。”
说得就和绕口令似的,钟唯唯看看简五,再看看陈少明,一个是表面冷漠,实际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另一个则是越来越沉稳,气定神闲的。
有奸情!
钟唯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二人之间汹涌的暗潮。
虽然看似别扭,实际上关系似乎和从前有所不同了。果然是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么?
钟唯唯贼兮兮地打量着这两个人,试图多抓捕到一点蛛丝马迹,却被那两个人发现了。
简五沉着脸叫她:“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陈少明则对她弯腰行礼,说道:“我的伤很快会好起来的,虽然残废了,再不能行茶道,但我能做其他事情,打杂打理庶务什么的都行。您只要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陈少明转身离开,高瘦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黯然。
简五轻咬嘴唇,不高兴地道:“装什么可怜,一个大男人,每天都在装可怜,烦不烦啊。”
钟唯唯附和她的话:“是啊,只是断了手而已,最多就是没以前灵活,又不是被挑断了筋脉,装什么可怜啊,真让人瞧不起。”
简五神色古怪地看向钟唯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二人一路往里去看屋子和陈设,钟唯唯注意到简五一直没有说话,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就道:“我从前觉着陈少明和你很般配的,想撮合你,现在却觉得他配不上你了。”
简五垂下眼,没吱声。
看来有戏,再添一把柴火就够了。
钟唯唯再接再厉:“他家里没什么钱的,他爹也不是大司茶了,全靠他哥,还不够一家子人吃喝,从前他手脚完好,精通茶道,还可能成为一代宗师,大司茶也是做得的,现在么……”
她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宗师做不成了,大司茶更是不要想了,改行去读书科考,他年龄大了,来不及;去做生意吧,他又呆,不是那块料;文不成武不就,唉,我怎么看,他都只剩下一条路。”
“什么路?”简五情不自禁问出来。
钟唯唯漫不经心地道:“借着从前的名声开个茶馆度日,平时招呼客人,闲时给富贵人家的小孩子上两堂茶道课,娶个小家碧玉,生几个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她的语气太过凉薄冷漠,简五沉了脸:“你怎么可以这样?”
钟唯唯挑眉:“我怎么了?大家都是这样看的,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简五道:“他的手虽然断了,但还可以治疗,保养得当,勤加锻炼,不是不可以恢复!比他不如的人多了去,那些人都可以过得很好,他怎么不可以?何况他不是为了别的才落到这个地步,他是……”
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太过激烈,简五及时停下来,深呼吸两口气之后,才沉声说道:“他是因为我才落到这个地步的,我不会不管他。”
“啧啧……”钟唯唯轻慢地笑了起来:“你守着,等他养好了伤,再花大钱给他找个好大夫,帮他康复,然后撒大把的金钱给他铺路,让他成就一代宗师,给他修个好宅子,娶个好姑娘,他有了孩子,你便帮着养?收那些孩子做个干女儿,干儿子什么的,逢年过节再来当一回散财童子,也不管人家妻子是否厌恨你?”
“简五,你挺自私的。”钟唯唯把玩着一个琥珀摆件,和小棠说道:“还是我家陛下好,喜欢就要说出来,怎么都不放手。而不是这样吊着人家不放,害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小棠给她使眼色,表示这样不太好吧,这些话听上去很伤人的,好不容易才有个好朋友,快别这样啊。
钟唯唯不理,简五这样油盐不进的倔强性子,就得下猛药使劲刺激一下才行。
不然,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而逝,将来再后悔,哪里还来得及呢?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是简五生气地离开了。
小棠要去追她回来,钟唯唯不许:“既然做得,怎么就不许人说真话呢?”
简五更生气了,转眼就跑得没了影踪。
“她想通了会回来的。若是这样还想不通,那我也是帮他们解脱了。去拦着陈少明,不许他去追赶简五。”
钟唯唯推开窗户,心情很好地看风景,要说这所宅子,还真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没有一处不合她的心意,不愧准备了整整三年。
陈少明很快进来找她:“发生什么事了?”
钟唯唯让他坐下,把经过说给他听:“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倘若她还是不能接受,那就都放手吧。”
------题外话------
求一下月票。感谢阿Mei、明媚如昔、小女子小生活、浅浅、福娃2小白、饕餮吕二爷、琰脂虎1的打赏,么么哒。
第783章 有情人(加更求月票)
陈少明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舍不得她吃苦。”
钟唯唯就问:“只是舍不得她吃苦么?”
陈少明道:“她那样出色的女子,没有一处不好,不该受到这样的辜负,我心疼她,爱慕她,希望她安好。倘若她还是觉得我不好,那我也只有放手,让她轻松一点。”
“你知道了她的过去,不觉得她不好么?”
“她被人欺负,不是她的错,我怎会觉得她不好?”陈少明讶异极了,“难道被人伤害了,反倒是被害者的错?还有没有天理了!”
钟唯唯笑了起来,叫胭脂:“去,找到简五姐姐,把这话说给她听。”
她郑重地告诉陈少明:“等到伤好了,努力锻炼恢复,不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先替你占着大司茶这个位子,等你准备好了,就来拿!”
陈少明起身,向她行了一礼,说道:“我们都相信,陈留侯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是那样的人。”
钟唯唯笑道:“你们都相信?”
“是的,我们都相信,芳荼馆的人相信,我家里人相信,好多大臣都相信。”
陈少明目光坚定,“这事儿传扬的范围并不大,胡家也有意压住了,但是据我所知,知道的人都相信你,支持你。”
秋袤道:“公道自在人心,阿姐这些年来做的这些事,大家都看着的,只要不是眼盲心瞎,都晓得好歹。”
被肯定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钟唯唯心里暖暖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准备晚饭,胭脂来回话:“把你们的话全都传给简五姑娘知道了,她什么都没说。”
陈少明一直竖着耳朵听,听说简五没有表示,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董瑜和南小乔对视一眼,凑上去和他开玩笑,说要带他去天香楼见识新来的花魁。
陈少明和他们推推搡搡的,闹得不亦乐乎。
钟唯唯看着这场景,情不自禁想起了何蓑衣,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怎么样了。
热热闹闹地吃过了晚饭,秋袤严令钟唯唯去休息,然后很有那么回事地给众人分派了任务。
陈少明熟悉京中的人情世故,负责观礼的宾客名单,以及告知管事宾客们的爱好和忌讳。
董瑜负责把之字号护卫失去的人数补充齐全,以及整个府邸这段时间的安全。
南小乔负责芳荼馆那边的杂事,以及空时就来监督下人清点钟唯唯的嫁妆,上册入库。
钱姑姑、小棠等人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钟唯唯。
至于秋袤自己,则总揽全局,负责和礼部的人沟通接洽各种礼仪规矩,这些天若有人上门套近乎或是送礼,也由他来应付。
钟唯唯瞧着秋袤的样子,彻底放了心,叫他过去说了吕家想联姻的打算,和他开玩笑:“觉着吕娉婷怎么样?”
秋袤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长得挺美的,胆子也很大,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过吕氏的女儿不是专供皇族的么?恐怕我消受不起。”
钟唯唯也是这样看法:“吕氏不安分,不是长久之相。女孩子家世差一点没有关系,咱们又不靠岳家吃饭,她嫁进来跟着咱们过日子就行了。但不能是这样的,中间夹杂了太多利益纠葛,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秋袤深以为然。
“可有喜欢的姑娘?若有,就抓紧,不要放跑了。”钟唯唯笑着鼓励秋袤:“人品第一,相貌第二,家世第三。当然还要你喜欢。”
秋袤道:“阿姐成亲之后,我要入场赴考,忙不过来,先等一等吧。”
钟唯唯也不勉强他,自去休息,由着他们去忙碌。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去散步,顺便关心一下这座新府邸里配的下人。
走到库房外时,只见无数的箱笼从外往里抬,心想自己哪有这么厚的家底,那些沉甸甸的箱子里头装的恐怕是砖头石块吧。
带着玩笑的心情,想过去一探究竟,就见简五带着几个人坐在库房前,板着脸对册子。
当即过去和简五打招呼:“来了呀?”
简五板着脸道:“我是来交付从前和你姐弟俩搭伙做生意的分红的。”
钟唯唯装成懵懂状:“我记得那个早就给过我了啊。”
其实,只有小棠和梁兄的拿走了,她和秋袤的一直没有拿,一是因为没地方存放,二是因为太忙顾不上。
简五没好气地道:“没拿!你自己的钱拿没拿都记不得,难怪总是被人欺负!”
钟唯唯摊摊手:“谁欺负我啊?我怎么不知道?”厚脸皮地凑过去看简五手里的册子:“就算真没拿,那我也记得没这么多呀。”
“哼!”简五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道:“我手里就没有死钱,放在我那儿我就拿去做生意了,越滚越多,就这样了。”
所以就有这么多了,另外还有一个真相就是,和这座宅院一样,这里头有很多是重华私底下贴补的。
钟唯唯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赖着在简五身边坐下来,佯作不服气的样子:“我得看看这账册,省得你骗我。”
简五就瞪她,她笑着睁大眼睛盯着简五看。
二人大眼瞪大眼,瞪着瞪着,笑起来了。
简五把账簿一摔:“你个没良心的,骂我骂得那么狠!真不想再理你了。”
钟唯唯眯眯笑:“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呢?你要真不理我,我就和你急!”
二人相视一笑,手握着手,都觉得心里又暖又软的。
钟唯唯让人接手了简五的工作,拉着她到一旁去说悄悄话:“怎么样?想通了?”
简五眼看着天空说道:“没看见我一大早就来这里候着了吗?他什么时候来?”
“来了。”钟唯唯让简五看后面。
陈少明站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边,想过来又有点不敢。
简五板着脸,就是不肯回头。钟唯唯要走,她拽着她的手不放:“不许你走。”
钟唯唯就说:“你和我一个孕妇闹什么呀?我得去养胎呢。”笑着走了。
走不多远回头去偷看,看到陈少明和简五面对面站着,眼瞅着手就要拉到一起了。
------题外话------
小年,祝大家万事如意
第784章 以形补形
钟唯唯心里很为朋友高兴,本想躲到柱子后头去偷看的,却被正在巡视安全的董瑜发现了。
董瑜在吃兰花豆,先扔一颗豆子去打陈少明,引起注意后才大声道:“嗳……有人在偷看啦……注意胎教!”
钟唯唯弯腰捡起一块小碎石子,朝董瑜扔过去:“干嘛打扰人家呀,活该你找不到媳妇儿!”
董瑜又扔豆子去打陈少明:“很快就能找到了,烈女怕缠郎……”
钟唯唯大笑:“胡说八道!那也得人家看得上你才行,不然就是地痞下流胚,找打!”
陈少明和简五闹了个大红脸,想瞪这两个淘气包,却总是忍不住想要笑。
唇角一旦勾起来,就再也放不下去了,于是二人索性都笑起来,陈少明趁机单手把简五的手拉住了,温声道:“咱们不理他们。”
简五小声哼哼:“哼!”
二人肩并着肩,转过身,背对着钟唯唯和董瑜,往仓库走去,再挨着坐下来,一起对册子理事。
钟唯唯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轻松了,见可以调侃的人走了,就找董瑜的麻烦:“老光棍!见不得别人高兴,所以打扰人家。”
董瑜也不是善茬:“还说我呢,你又好到哪里去?自己见不到情郎,所以打扰人家。”
钟唯唯就威胁他:“前些日子有好几位夫人和我说起,她们家的女儿适龄且貌美,正当嫁,托我帮着找个好人家。我觉着你就挺不错的。”
董瑜一听,跳起来就要逃:“先把秋袤管好再管别人家的事……”
他轻功高强,很快就跑得不见了影踪,钟唯唯笑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到底还是闲不住,想去司茶署走走。
钱姑姑劝她别去:“才出了陈留侯的事儿,您还是暂避风头比较好。”
钟唯唯不这么想:“那我躲着,是不是说明我心虚呢?”
钱姑姑说不过她,就去把秋袤搬来:“咱们不是怕他们,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肚子里的那个想一想。”
提到胎儿,钟唯唯就没再坚持了:“那就让人把公文送过来。”
南小乔去做这件事,顺便站在一旁帮钟唯唯研墨并学习,钟唯唯有意培养他,特意把重要而具有代表性的事挑出来,说给他听,教他怎么做。
她语言风趣幽默,言简意赅,总能说到要害处,南小乔听得兴趣盎然,十分着迷,看向她的眼神里禁不住多了几分崇拜喜欢之意,且是看了一眼又一眼。
钟唯唯发现了,扬起手里的本子敲了他的头一下,大声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呢?”
南小乔红了脸,随即冲她翻白眼:“看你啊!和你说话难道不该看着你吗?人生来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反驳得真有道理,钟唯唯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摸摸鼻子:“是哈。”
南小乔笑笑,安静下来。
钟唯唯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便埋头处理公文。
房里只有墨锭研磨的声音和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南小乔突然道:“钟老大,等您大婚之后,我便要回家去成亲啦。”
有点突然,之前从未听他提起过。不过钟唯唯很为他高兴:“你年纪也不小啦,是该成亲了。”
南小乔笑道:“是啊,日子总是要过的。”
他看看钟唯唯,说道:“老大,我给你画一幅像吧。”
钟唯唯立刻放了纸笔,正襟危坐,清一清嗓子:“来吧。”
南小乔让人去取纸笔,笑道:“不必如此紧张,您还像刚才那样处理公文,我画我的,你做你的。”
钟唯唯立刻松懈下来:“早说嘛。”
施行的茶税新制和重华的新政有交叉叠合的地方,在施行的过程中,遇到了一部分茶园主的反对,同时一部分茶农似乎也不买账,问题出在哪里呢?
钟唯唯皱起眉头,忘我地工作起来。
南小乔立在一旁,专注地观察着她,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记在了心里。
他下笔很慢,直到天快黑了,秋袤进来叫他们去吃饭,他才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钟唯唯跑过去看,十分着急:“要多久才能画出来呀?”
南小乔道:“若要快,我一顿饭的功夫就能画出来,但我想要尽量画得更好一点,所以大概要三五天功夫吧。”
陈少明瞅了他一眼:“这么慢?”
南小乔很肯定地点头:“对!我想要的能传世的名作佳作!可不是烂大街的随笔小像。”
陈少明就不再多话,很自私的把两只鸡腿一只分给钟唯唯,再分一只给简五,惹得其他人“哇哇”大叫,他自己淡定地再戳走了一只鸡翅。
董瑜恶劣地道:“再把另一只鸡翅也给他吧,以形补形嘛!”
话音未落,一个鸡头就被塞进了他嘴里,简五面无表情地让人给她换筷子:“不小心戳到了某人的嘴!”
陈少明得意洋洋,表示自己是有人疼的人啦,和他们这些大小光棍可不一样。
董瑜把鸡头吐出来,要钟唯唯评理:“他们都欺负我不识字没心眼,是跑江湖的。”
钟唯唯把鸡心夹给他:“以形补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室内气氛热烈而欢快,秋袤看着满屋的笑脸,想起何蓑衣,情不自禁多了几分黯然,也不知道大师兄跑到哪里去了,但愿他不要再和大家为敌了吧。
不知是谁提议喝点酒,秋袤立刻让人去库房里搬出了好酒:“二十四年的女儿红。”
钟唯唯怔住,刚好和她的岁数相同,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秋袤小声说道:“我姐夫送来的。库房里还有好多,准备在你出嫁那天拿来待客的。”
钟唯唯红了眼睛,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
这顿饭吃到深夜才散,南小乔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睡大觉;董瑜喝醉了,爬到房顶上去坐着,对着天空大声唱歌;简五喝醉了,抱着陈少明的胳膊只是哭,陈少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静地陪着她。
方健和秋袤只是微醺,让钟唯唯去休息,他二人善后,把这群醉鬼一一安排了去休息。
钟唯唯挺高兴的,这群朋友真是太有义气了。
第785章 大师兄的遭遇
不知是否因为头天夜里睡得太晚,闹得太兴奋的缘故,次日清早起来,钟唯唯的头痛得不行,就和要开裂似的。
她以为是没有睡好,决定再多睡会儿,也不敢乱吃药,一直熬到中午时候,既没睡着,头痛也没缓解。
直到南小乔来找她画像,她才告诉钱姑姑和小棠自己头痛,让她们去悄悄请杨适来。
钱姑姑和小棠被吓坏了,忙着去请杨适,还要去告诉重华。
钟唯唯道:“先确定是怎么回事再说吧,不然若只是小病,惊动了他也不太好。”
重华和她约定的那几件事,无一不是要紧的机密事,他把她送出来,每件事都准备得如此充分周到,但人就是没来看过她,说明他也很谨慎小心,她不能拖后腿。
但这些事没办法说给钱姑姑和小棠知道,反而让这二人心酸不已,以为她是还在因为陈留侯的事和重华别扭着,也是怕重华会冷遇她,所以才多有顾忌。
于是越发体贴温柔,真是把她当成雪人捧着。
钱姑姑老道,觉着钟唯唯怀着身孕,不比平时,到底还是悄悄让人给重华送了信。
杨适很快就来了,同行的还有宫中最擅长千金科的林太医。两位太医先后诊了脉,都认为钟唯唯只是偶感风寒,不要紧。
钟唯唯最担心的是腹中胎儿的安危,得到这两个人反复保证胎儿很稳固之后,才放了心。
服了专为孕妇开的汤药,小睡一觉起来,头就不痛了,只是嗓子还有些哑。
钟唯唯闲不住,就又跑去处理公文,几乎是才刚坐下,简五等人就都来了,每个人都讪讪的。
钟唯唯笑道:“我又不是面捏的,其实也不是感了风寒的缘故,应该是这些日子操心比较多,所以才会如此。你们天天陪着我,天天闹,我高兴了,自然就好了。”
秋袤也道:“阿姐从小就喜欢朋友,喜欢热闹,有你们在,她不知多高兴呢。等她大婚之后,就再没有这么自在了。”
那几个人才自在起来,插科打诨地说了几句,分头去做事了。
南小乔提笔画了几笔,揉着头道:“不行,我头痛,昨夜喝得太多了,明天画吧。”有气无力地走了。
钟唯唯继续研究她的茶税新政,刚有个头绪,窗外突然倒吊了一张脸,董瑜倒吊在她窗外,轻声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门外守着其他人的,唯有窗边没有耳目,钟唯唯走过去:“什么事?”
董瑜利落地跃下,低声道:“你这些日子见过何兄么?”
钟唯唯心里一紧:“没有,他怎么了?”
董瑜道:“不瞒你说,上次阿袤出事,是我让他来帮忙的。可他到了京城之后,我们就只见过一面,到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今天早上,他的一个手下来问我是否知道他的下落,说是失联了,我莫名觉得很不安。”
钟唯唯很不愿和外人提及他们师兄妹弟几人的事,但董瑜不同,他对她、何蓑衣之间的事知之甚多,留在这里看顾她,虽说有祖上的情分在,也有何蓑衣的原因在。
她斟酌着把之前的几次交锋说给董瑜听了。
董瑜听得直叹气:“何兄有些事做得过了,但我真是没办法说他的不是……你大概不知道他在东岭遇到些什么事罢?”
钟唯唯摇头:“不知,他怎么了?”
自何蓑衣从东岭回来之后,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接触,他都是半遮半掩的,就算她想,也没机会和他细谈。她只是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了。
董瑜道:“我也只是听说了一部分,昆仑殿的事自来都很隐秘,教众轻易不会泄露内部的事……”
他只知道,何蓑衣去了东岭之后,和昆仑殿在东岭的几个实际掌权人物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何蓑衣本人和夏栀曾经失踪,谣传是被温长老等人秘密关押了起来。
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夏栀死了,温长老等人也死了,何蓑衣成了昆仑殿在东岭的实际掌权人,而且性情大变,一改从前风流爱笑爱交往的性子,再不喜欢出现在人前。
“温长老死得很惨……”董瑜指指自己的手指手臂腿脚什么的,没有说得太明白:“他的家人和徒儿也全都死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湖仇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斩草除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钟唯唯原本刚好一点的头更痛了,她当然感觉得到何蓑衣的变化,可是……
她揉着太阳穴:“你想要我做什么?”
董瑜有些为难:“你现在的情景并不是很好,原本不该让你烦心,但我总觉着他太可惜了,不该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
他接手昆仑殿之后,昆仑殿的人便不再做那些坑蒙拐骗、欺男霸女的坏事,他那个珍宝楼开得极大,生意也做得很好。
因为他的缘故,郦国这边昆仑殿教众的活动也少了,已经很久没听说有这方面的事报上来,这个,陛下和你应当知晓。”
钟唯唯心乱如麻,重华从未和她提起过,端仁也没提过。
“你若是方便的话,打听一下他的去处,莫要让他不明不白地死掉。我只是个江湖人,大老粗,不懂得有些事,但我觉着,昆仑殿由他来管束并终结是最好的。
不然那些人藏在民间,防不胜防,前几代皇帝花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没能清除干净,陛下又能花多少精力和金钱去彻底清除呢?”
董瑜越说神色越凝重:“至于圣女宫,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两位圣女不合,东岭人自有私心,已经和前些年的圣女宫不能相提并论,再不能指望。分裂是迟早的,恐怕还要闹出大事来!”
“我记得了。”钟唯唯再没有心思办理政务,“我会留心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董瑜利索地从窗户里翻出去,转眼就不见了影踪。
钱姑姑端了汤药进来:“该服药了,既然不舒服,就别太操劳了。”
钟唯唯听话地服了药,躺到床上去养着。
------题外话------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