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花繁春正茗TXT下载花繁春正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花繁春正茗全文阅读

作者:意千重     花繁春正茗txt下载     花繁春正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6章 我留下来

    梅询已经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愁苦之色,和钟唯唯分宾主坐下之后,淡笑着道:“大司茶倒是可以从容处理事务,我那司茶署里的事务却是堆积如山啦。”

    钟唯唯一笑:“梅司茶太谦虚了,你的属官哪会那么懒!”

    大司茶率队出门斗茶比赛,一般都会留下心腹得力之人在国内打理司茶署的事情,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梅询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引出话题而已,见钟唯唯不吃这一套,索性开门见山:“我等离家已久,家中亲人甚是挂念,敢问贵国皇帝究竟要怎样才肯放我们回去?”

    这就对了嘛,钟唯唯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大司茶当然是什么时候想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们绝不拦你。就是这两位,深深地得罪了我们陛下,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她不提自己,是因为当事人总是不方便讲条件的,提重华,退可守,进可攻,很好。

    梅询自然识破了她的小心机,无奈地道:“想要什么?”

    钟唯唯轻描淡写地道:“望川和楚县。真堇帝姬,堂堂东岭帝皇的胞妹,太后亲女,至少值得望川吧?保平郡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值得一个县吧?”

    “我知道了,这就写信回去禀告我家陛下。”梅询从容告辞离去。

    钟唯唯继续干活儿,午饭也留在官署里吃,下午提前离开,去看秋袤。

    秋袤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在那儿拿着纸笔不停地写写画画,见钟唯唯来了,就很高兴地道:“阿姐,我又想起很多事情来了,那个什么圣女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钟唯唯也很高兴,凑过去看他在写什么,结果看到是在画画。

    第一幅画的是一间屋子,有床有桌椅,一个少年背对着人站在桌前看什么,窗外站着一个人,正往屋里吹迷烟,少年一无所知。

    第二幅还是那间屋子,窗外的人往窗户里爬,嘴里还叼着刀,少年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遮遮掩掩往桌下藏东西。

    钟唯唯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你在象州被李尚的人带走时的情景?”

    秋袤道:“是啊,今早起来之后,我就想起这些来,这个东西很重要的,是我要给你的,因为想不太明白,所以我把它先画出来……”

    他睁着眼看着屋顶,越来越小声,竟似是走火入魔的模样一样,小棠怕他会出事,想要打断,被钟唯唯制止了。

    秋袤小声嘀咕了好久,突然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是药!是我给阿姐找的药!”

    当初他经常与何蓑衣在一起,何蓑衣以为他单纯天真,很多事并不怎么防他。

    但是小棠和梁兄一再提醒他,说自己姐姐的事情要上心,比如说用些什么药,需要什么药等等,他就悄悄把那些药记了下来。

    及至跟着简五的人出门,他一半精力用来学做生意和人情世故,一大半的精力却是拿来为钟唯唯寻药了。

    秋袤激动地比比划划:“是一味很重要的药,长成这个样子的……我花了一百两金子,从一个药铺掌柜手里买来的。”

    当时李尚的人去抓他,暗卫给他示警了,他也有所察觉,想的不是别的,就是记着这个药一定要藏好。

    这样,哪怕就是他死了,钟唯唯派人来查探,也能找到这个药,然后何蓑衣或者李药师认出来,就能给钟唯唯用了。

    “阿姐快派人去找吧!”秋袤很高兴:“找到之后,也许就能让我外甥平安无事了!你和陛下就不用再担心啦!”

    虽然不一定是那一味药,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钟唯唯也不想放过,当即高兴地立刻让人去禀告重华,又交待秋袤:“你还在恢复期,不要太伤神。这些事情并不急在一时,你的身体才是大事。”

    秋袤听话地躺下休息,钟唯唯自回了宫中,重华已经派人去了象州,两个人都是有点高兴,却又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絮絮叨叨地说了些琐事,晚上照旧一起处理奏折,一起睡下。

    又过了两天,到了谦阳帝姬最后一次给秋袤施针的日子,东岭人提前入宫请见重华,说东岭人想和重华亲自谈判,问重华是否愿意在护国大长公主府接见谦阳帝姬。

    重华倨傲地答应了,回头就冲钟唯唯挤眉弄眼地笑,表示被他猜中了。

    于是二人一起携手出宫,钟唯唯去守着谦阳帝姬施针,重华则去探望在叛乱中伤得最重、损失最惨重的几家大臣。

    谦阳帝姬收了针,还不见重华来,脸色便有些难看:“贵国的皇帝陛下是不想要城池吗?还是想把我们真堇留下来做皇后啊?”

    钟唯唯轻描淡写地一笑:“也行,只要帝姬不怕死。”

    真堇帝姬一听,立刻往李尚身后藏了藏,重华虽好,但不是良配,还是算了吧,她现在只想回家找娘。

    李尚今天反常的沉默,从最初给钟唯唯见过礼之后,就一直坐在一旁喝茶,从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只偶尔阴沉沉地打量她一眼,在她看过来之前又飞速地收回目光,弄得钟唯唯想骂他都没机会,见钟唯唯威胁真堇帝姬,他也照旧的面无表情,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钟唯唯也不想撩他,成功地堵住谦阳帝姬的嘴后就不吭声了。

    忽听外面有人道:“陛下来了。”

    众人全都站起来,谦阳帝姬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却也站起来硬生生挤出了几分笑容:“陛下真忙。”

    重华大喇喇地在主位上坐了,伸手让钟唯唯坐到他身边去,这才让其他人坐:“都坐,别客气,说吧。”

    东岭的鸿胪寺少卿王彦立刻跳出来和重华谈条件,表示郦国提出要望川和楚县是不可能的,要点钱还是可以的。接二连三地割地,东岭皇帝岂不是要被人骂死了。

    重华一言不发,拉着钟唯唯就走。

    谦阳帝姬气死了,忽见李尚走出来道:“让真堇回去吧,她留下来只会让你们夫妻不和睦,没什么好处。我留下来。”

    ------题外话------

    嗯,很感谢大家订阅、打赏、推荐票,求一下月票。这三天的打赏名单:广寒宫主、明媚如昔、三六宝宝、福娃2小白、小女子小生活、丹凤朝阳、浅浅、魚兒、书友70688852、素年。善生。、夏天的微笑、风中百合、一诺、饕餮吕二爷、小院子、minimizing,非常感谢你们,么么哒。若有遗漏,敬请原谅。顺便说一句,大阅文的风云榜颁奖典礼真是棒呆了,胡歌好帅,很有风度,高情商!!!累趴了,滚去睡啦,爱你们,仙女们

第757章 谄媚

    重华止步,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尚,缓缓道:“君额头上能跑马。”

    额头上都能跑马了,这脸得有多大啊。

    重华这话不可谓不毒,李尚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直视重华:“难道陛下不敢让本王留下来么?”

    重华缓缓笑了:“你就不怕死在这里么?”

    李尚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有什么好怕的。”

    “用望川来换真堇,否则一切免谈。”重华说完这话,牵着钟唯唯毫不犹豫地离开。

    真堇帝姬感激地看着李尚,哽咽道:“三哥,我……”

    “不必多言,我是兄长,理应爱护妹妹。”李尚笑笑,示意下人:“先送帝姬回去。”

    真堇帝姬刚被送走,大长公主府的管事也来送客了:“我们大长公主说了,贵客登门,本该设宴款待,奈何她老人家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真是对不住啦。请容改日登门道谢,不知可否?”

    谦阳帝姬黑着脸道:“过河拆桥的郦国人!真正没良心。”

    大长公主的管事只当没听见,李尚去扶她:“走吧。”

    姑侄二人出了大长公主府,往谦阳帝姬的居所而去,路上同乘一辆车,商量了不少阴谋诡计。

    到了居所,李尚毕恭毕敬地把谦阳帝姬扶下车,再送入室内,侍从女官上来报告:“来客人了。”

    一个穿着淡青色普通长袍的男人站在正堂的阴影处,眺望着窗外盛开的鲜花,听见声响,回头微笑着道:“二位可算回来了。”

    谦阳帝姬扫了他一眼,说道:“吕大爷是来替人送信的么?”

    “当然不是。”来人走到光亮处,露出一张英俊漂亮的脸,若是仔细了看,可以看出他的长相与吕纯略有几分相似之处,正是吕太师的嫡长子吕星庐。

    李尚看清楚了他,不由嗤笑一声:“啧,吕氏真是胆大,韦氏前车之鉴,难道就不怕死么?”

    吕星庐淡淡地道:“正是有前车之鉴,所以才不能安心那。”

    “唇亡齿寒,韦氏的今天就是吕氏的明天。”谦阳帝姬恶狠狠地道:“韦氏尚且是东方重华的母族,死相都那么难看,你们就更不用说了罢!”

    李尚眼里闪着恶意,叹道:“就算换了吴王,也未必安心啊。东方家的人,天性里就流着邪恶狠辣的血。”

    吕星庐有些不大高兴,皱着眉头道:“二位难道想要反悔吗?”

    谦阳帝姬打圆场:“我东岭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变卦。吴王残疾,这样的人原本不能坐上那个位子,他理当对你们多有感激体恤才是。”

    吕星庐略过此节,道:“本月十八,是家祖母八十大寿,家中长辈想要为老人家庆贺一下。鄙人,奉家父之命,特来邀请东岭的贵客赴宴,不知二位可否有空?”

    李尚抢在谦阳帝姬的前头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以免那位多疑的皇帝陛下以为我们互相勾结就不好了。”

    吕星庐也不多耽搁,行了一礼,匆匆退出,如同平时请客那般,挨家挨户去下帖子请人做客。

    重华和钟唯唯回了清心殿不久,宫人也来报告:“吕太师求见陛下。”

    过不多时,吕太师笑吟吟地进来,先给重华行礼,又跑到钟唯唯面前跪下去,谄媚地道:“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钟唯唯吃惊极了,一个人怎么能谄媚无耻到这种地步?吕太师着实是比韦太师谄媚软骨头多了。

    虽说重华在叛乱之时已经正式诏告诸大臣,她将为后,并且筹备工作一直持续中,但她始终不是正式的皇后呢,吕太师怎么能这样。

    她站起来,想要避开他:“这不合规矩。”

    吕太师谄媚笑道:“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在陛下和诸大臣、天下百姓的心中,您就是皇后娘娘,独一无二。”

    这话重华爱听,忍不住脸上带了笑容,和钟唯唯说道:“你就安心受了吧。”

    吕太师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笑道:“皇后娘娘,家母八十岁的生日,老臣不才,想孝敬一下老人家,给她风光办一场宴会,不知能否有这个脸面,请得娘娘赏脸呢?”

    他只顾着讨好钟唯唯,却没有先邀请重华,或是询问重华的意见,脸上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重华果然不生气,笑眯眯地问钟唯唯:“想不想去?”

    钟唯唯还在犹豫,吕太师已然掰着手指算给她听:“老臣请了好些不错的杂耍班子和戏曲歌舞,傀儡、皮影、杂剧、南戏、爬杆、相扑、幻术、走索、鱼鳖起舞、乌龟迭塔都是有的。”

    钟唯唯自己无所谓,但是又又一定会非常喜欢,她就有点动心了,回头看着重华。

    重华知道她的心意,就道:“连日混乱,大家都很紧张,有这么一件喜事调剂一下也好。想去就去吧,把秋袤也带上。”

    再和吕太师意有所指地道:“去的客人那么多,也许我们阿袤能遇到一个可心的姑娘也不一定呢。”

    这意思是说,很有可能在寿宴上为秋袤择妻么?最能受益的就是吕家的姑娘和亲戚了。这可是莫大的荣光啊!

    吕太师惊喜极了,许诺道:“一定会的。”

    重华抬了手,吕太师却没有识趣地告退,反而道:“臣有一不情之请。”

    重华的心情似乎很好:“说。”

    “前些日子,福润宫出了大事,家母很是伤心,人老了,想法难免多一点,她就想看看女儿和孙女儿,不知陛下可否开恩,准许太贵妃和贵妃娘娘回家省亲?”

    吕太师眼巴巴地看着重华,一副孝子贤孙的可怜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重华果然如了他的意:“孝是美德,理当如此。”

    “多谢陛下,陛下会去么?”吕太师“啪”地一下跪倒,听得钟唯唯替他膝盖疼。

    重华道:“与民同乐,朕当然要去。”京中刚经历了一场混乱,韦氏覆灭,吕氏难免心惊,需要一场太平盛宴来缓和一下气氛,所以他不会拒绝。

第758章 查探芙蓉宫(1)

    吕太师欢天喜地的去了,重华将目光从他的背影收回来,和钟唯唯说道:“老东西演得一手好戏。”

    钟唯唯一笑:“我让人去告诉吕太贵妃和吕纯吧。”想想又道:“不,我亲自去一趟芙蓉宫。”

    重华并不管这些事,只交代她凡事不可勉强。

    钟唯唯道:“我有事忙着更精神,没事做反而蔫巴巴的。”

    她不让人提前通知芙蓉宫,而是静悄悄地带了几个人就出发了,她就想看看,吕太贵妃是否耳聪目明。

    到了芙蓉宫外,只见宫门紧锁,外头也不见宫人往来,胭脂上前拍门,出来个老嬷嬷,看见车驾才赶紧往里通传。

    吕太贵妃很快迎出来,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有事来寻太贵妃的。”钟唯唯的目光一遛,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吕太贵妃的贴身女官玉心。

    玉心虽然服饰整洁,神色如常,唇上的胭脂却有些不自然,再一看,就看到吕太贵妃的唇角胭脂也有些晕开了。

    钟唯唯笑了起来:“太贵妃关着门,是在和玉心躲起来吃好吃的么?”

    玉心脸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出声,吕太贵妃却是神色如常地哈哈一笑:“正是呢,好吃得不得了。”

    钟唯唯深深地看了玉心一眼,跟着吕太贵妃入了正殿。

    坐下后,钟唯唯直接把吕太师要办寿宴的事儿说了,吕太贵妃感慨地道:“家母病弱,我已然许久不曾见到她老人家啦。”

    她说的倒也不是假话,吕老夫人病歪歪的活到了八十岁,一到冬天就起不了床,因此旦日命妇入宫朝拜,从来都没机会入宫。

    吕太贵妃和吕老夫人感情很好,提起母亲,脸上倒是真的露出了几分感慨怀念之情,擦着眼泪道:“多谢陛下仁慈,多谢……”

    踌躇片刻,才下定了决心,给钟唯唯行了个礼:“多谢您啦,以后要拜托您多多照顾吕氏一族,以及老婆子我和吕纯那个傻丫头啦。”

    钟唯唯才不会相信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呢,打个哈哈,说道:“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嘛。”

    眼睛四处一瞟,大大方方地道:“又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我在这里坐着都嗅到了荷花香,可否请太贵妃领着我四处走走看看呢?”

    吕太贵妃露出一副荣幸之至的模样,笑眯眯地道:“您来对啦,这几天开得正好,我本想办个赏荷宴的,但是怕陛下嫌弃老婆子烦,所以就没敢吱声。您若是不嫌弃啊,今天晚上就把陛下、吕纯、长公主他们请过来,一起办个家宴吧。”

    钟唯唯并不拒绝,乐呵呵地道:“多麻烦啊,那怎么好意思?”

    “求之不得,怎会麻烦呢?”吕太贵妃表面笑眯眯的,心里却是翻着花样儿地骂了她几十句,不就是想趁机在这宫里查探一下吗?不如她的意,早晚还会被打扰,不如敞开大门,让她一次看个够。

    于是,钟唯唯跟在吕太贵妃的身后,将芙蓉宫逛了个遍,把所有她认为有可能是暗道的荷花缸啊,墙洞啊之类的都探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然而还是不甘心,厚着脸皮坐下来,和吕太贵妃东拉西扯,又想去人家的寝殿一探究竟:“听说太贵妃最擅长布置房间了,我得向您学学。”

    吕太贵妃不好意思地道:“谁说的呀,都是骗人的,您别上当。”

    说话间,吕纯来了,也跟着起哄:“正是,姑姑藏私,都不肯教我。机会难得,就让我们去看看嘛,也好把寝殿布置得雅致些,多留陛下几次。”

    说着就轻飘飘地瞟了钟唯唯几眼,满怀怨念的样子。

    钟唯唯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表情却是气得死人,陛下就是不来,那我有什么办法?

    吕纯噘着嘴生气,往钟唯唯身边靠:“陛下来不来的,没关系,大司茶偶尔也来看看我嘛,深宫寂寞,其他人我都看不起,就只看得起你。”

    看着吕纯的如花笑脸,钟唯唯由来想起了吕太贵妃和玉心的事情,不由打了个寒颤,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迅速抚了两下,避开去:“好说好说。”

    钱姑姑警觉地把吕纯隔离开来,不让她接近钟唯唯,吕纯眨了两下眼,目光在钟唯唯的小腹上一扫而过,了然地让开了,再不往她身边靠。

    宫人来报,说惠妃娘娘身体昨夜感染了风寒,不舒服,怕把病气过给大家,就不来了。

    吕纯撇撇嘴:“早知道她不会来,不来也好,省得看着她那张死人脸难受。”不等吕太贵妃招呼,一马当先,咋呼呼地往寝殿里冲了去。

    有她做急先锋,钟唯唯理所当然地跟着去了,吕太贵妃只好边骂吕纯边抢先往里赶。

    寝殿里果然布置得十分香艳有情调,不同于其他宫殿地上铺的是青砖,吕太贵妃这里铺的是木地板,窗户也比其他地方开得要大,这会儿正开着通气。

    门窗四处垂着水晶帘子和漂亮的薄纱,还有琉璃风铃随着微风叮咚作响,又有幽雅的荷花香气不知从哪里飘来,光是往里头一站,就已经是心旷神怡了。

    钟唯唯称赞了一声,就听吕太贵妃幽怨地道:“先帝,当年最喜欢来我这里了。”

    钟唯唯不想听永帝的事情,就往里走去。

    这屋子里,水晶帘子和薄纱、琉璃风铃都很吸引人,跟进来的人无一不被这几样东西所吸引,但是在钟唯唯看来,最吸引人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张宽大精致得非比寻常的大床。

    玉心紧张地和吕太贵妃使了个眼色,无声询问是否需要找个借口拦住钟唯唯。

    吕太贵妃的睫毛轻轻翕动了两下,表示无妨,玉心便垂了眼,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钟唯唯在床前停了下来,这张床除了宽大精致、陈设豪华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她就是觉得很奇怪的感觉。

    “这是南方运来的紫檀木做的,据说已有上千年……”在吕太贵妃的介绍声中,钟唯唯看到了那副悬挂在帐中的永帝画像。

    ------题外话------

    还有一更,在码中。

第759章 查探芙蓉宫(2)

    玉心注意到钟唯唯的视线,紧张得掌心都出汗了,吕太贵妃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方方地道:“这是吴王瘸腿的时候,先帝赏给我的。”

    吴王比重华年长,小时候也是聪明伶俐,后来有一年,宫中年宴时,他跟着一群宗室子弟玩耍,被人从假山上推下去,摔断了两条腿。

    虽然精心治疗静养,仍然是成了长短腿,聪明伶俐的孩子多了去,吴王不得不退出竞争,而吕太贵妃也从那之后再未有孕,反而是韦太后不停地怀孕生育。

    这幅画像上的永帝还很年轻,看上去神采湛然,十分英俊。

    和重华随时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同,永帝有一双桃花眼,看人时好像一直在笑似的,不过这双桃花眼到了老年时,已经看不到当年的风采了,而是随时蕴含着愁苦和寂寞。

    钟唯唯不知道永帝赐给吕太贵妃这么一副画像是什么意思,不过吕太贵妃把它挂在帐中倒是真特别。

    想到吕太贵妃和玉心就在永帝的注视下亲热,钟唯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吕太贵妃淡淡地道:“神宗皇帝不喜欢我,但先帝是很喜欢我的,先帝就和我说啊,哎呀,你把这幅画像挂在这里,就当是朕陪着你了。于是,它挂了几十年,直到我死,也要把它带进棺材里去的。”

    神宗皇帝看上的继承人是重华,韦太后受宠才能巩固重华的地位,因此吕太贵妃理所当然要退居二线。

    因此,吴王的腿伤也是很蹊跷的,那么厉害的神宗皇帝,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居然也没找到凶手。

    真是一团乱麻,钟唯唯揉揉额头,对着那幅永帝像行了礼,再假装观赏这张难得的紫檀木床,围着绕了一圈,敲敲摸摸,什么都没发现。

    转头看到一个多宝阁,就假装赞叹:“啊呀呀,这么多宝贝,我可得好好瞅瞅。”

    装成一个厚脸皮,所有的陈设都摸了一遍,并没有出现那什么“多宝阁上有个东西拿不起来,抱着转几圈,就打开一道暗门”的情况出现。

    所有的陈设都很正常,这间香艳的屋子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一无所获之后,钟唯唯就没兴趣了,同时她也不敢在吕太贵妃的屋子里多待。

    毕竟宫中害人的手段太多,在寻常的香料里头加上其他东西,让人嗅了伤害胎儿的事并不是没有出现过。

    叫上吕纯一起出了屋子,在宽敞幽凉的庭院里坐下来没多久,端仁就带着阿彩和又又来了,众人说笑一回,晚宴即将开始,重华也赶了过来。

    钟唯唯安排宫人表演了几个助兴的小节目,吹拉弹唱,大家都很开心,又又和阿彩则在钟唯唯的暗示下,再次把芙蓉宫翻了个底朝天。

    钟唯唯口里骂着他们,却并不认真去拦。

    吕太贵妃有点不高兴,却还是强撑着假笑:“小孩子嘛,闲不住的。只要别弄死我的鱼和花就行了。”

    钟唯唯就厚着脸皮假装看不见了。

    月上中天,两个熊孩子玩得全身是汗,同时也真是累了,重华就站起身来:“差不多了,该走了。”

    他很客气地向吕太贵妃表示感谢,吕纯娇滴滴地往他身边靠:“陛下啦,一家人谢什么啦,您准许臣妾和姑姑出宫省亲,还要带着姐姐亲临臣妾祖母的寿宴,臣妾感激莫名,恨不得以身相报。”

    她的话说得露骨,钱姑姑和青姑姑赶紧把两个孩子领了出去,端仁似笑非笑地看了钟唯唯一眼,也跟着走出去了。

    钟唯唯同样似笑非笑地看了重华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吕纯委屈地噘着嘴,使着眼色,要去拉重华的手臂:“陛下,您已经很久不曾来看望臣妾了,臣妾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吕太贵妃冷眼相看,不发一言。

    李安仁小跑着进来,轻声道:“陛下,大司茶说,她先和长公主殿下一起回去了,您慢慢来。”

    重华想了想,将手臂从吕纯怀中抽出:“难得回家,去准备礼物吧。”

    吕纯直跺脚:“皇上好无情啊。”

    重华却已经走远了,吕太贵妃冷冷地道:“你有没有看出来?”

    吕纯装傻:“啊?看出什么来?”

    吕太贵妃冷冰冰地注视着她:“钟唯唯有孕了。”

    吕纯收了傻样,淡淡说道:“那又怎么样?当初她不在宫中,陛下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如今她有了身孕,就和金宝贝似的,陛下怎么舍得她伤心。”

    吕太贵妃道:“你甘心么?”

    “不甘心又能如何?”吕纯自嘲一笑:“我回去了。很久不曾回家,我得好好想想,怎么乐乐。”

    吕太贵妃也不多话,任由她走了,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注视着天上的明月,神色晦暗难明。

    玉心指挥人收拾了庭院,过来给她捶腿:“一切进展顺利,人皮面具已经做好了,只要不出意外,一定能在老夫人寿宴那天,顺利把那个人带出宫去。就怕她临时反悔,闹出来。”

    只要把这张人皮面具往韦太后脸上一贴,再给她穿双厚底鞋子,垫宽肩膀,让她混杂在随侍的宫人之中,就能把她带出宫去,再交给东岭人了。

    吕太贵妃盘算了一会儿,道:“她不会闹的,她怕死,还做着白日梦呢。”

    玉心道:“奴婢觉着有些不妙,大司茶明显就是怀疑了。”

    “那又如何?她什么都不会查到。”

    吕太贵妃站起来,张开双臂,对着芙蓉宫:“她想探查,我就打开大门让她看个够,摸个够,还不放心,想让孩子们再查一遍,我也许了,查出什么来了吗?没有!”

    那么,就等到寿宴那天、立后大典那天见吧!

    钟唯唯歪在床上吃李子,想着刚才吕纯的贱样儿,恨得牙痒痒:“谁是她姐姐呢?说得她好像比我小很多似的。”

    “你的确是比她大啊,她就该叫你姐姐。”重华从外头进来,看到钟唯唯的样子就笑了:“叫我慢慢地来,还以为你真那么大方呢。”

    钟唯唯扔个白眼:“找你的吕妹妹去。”

    ------题外话------

    感谢小女子小生活、福娃2小白、浅浅、泪の味道、饕餮吕二爷、胭脂琥、吾爱夏日长的打赏,以及感谢大家的月票,继续求。么么哒。

第760章 新出现的红衣女子

    重华见钟唯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知道她必然是吃醋了,不由暗乐,笑着歪到她身边,用腻歪歪的声音说道:“呀,真是难得啊。”

    钟唯唯问道:“难得什么?”

    重华笑道:“难得你吃醋。”都是他在吃醋,太不公平了。

    钟唯唯眨眨眼,立刻就懂得他的意思了,便把一个李子塞到他的嘴里:“陛下洁身自好,很好。”

    说完之后,发现重华一直不吭声,而是乜斜着眼睛盯着她看,就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重华笑而不语,只是指指自己的头,再指指她的肚子。

    钟唯唯恍然大悟,气得捶他:“这是骂我笨么?”

    想想又笑了,都是重华在吃醋,而她夸他洁身自好,那么岂不是在骂自己不洁身自好?

    果然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便道:“那可不怪我,我同样很是洁身自好。”

    “我知道。”重华揽过她,低声说道:“我怕你不踏实,悄悄跑了,所以不敢不小心。”

    之前只是一次误会,她便从苍山跑到了京城,只差一点点,他便失去了她,怎敢不小心。

    二人头挨着头,肩靠着肩,手拉着手,都不想说话了。

    转眼就到了吕老夫人寿宴的日子,钟唯唯盛装完毕,重华也处理好政务,通知可以出发了。

    于是一行人在宫门处汇合,浩浩荡荡地往吕府而去,梁兄得了钟唯唯的吩咐,着重关注吕太贵妃和其手下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可疑之处都不放过。

    京中才经过动乱,很多地方还在翻修,虽然人心稳定,难免多了沮丧,见到这样的盛景,便挤满了街头巷尾,围观谈笑。

    重华和钟唯唯坐的车驾都是四面透风的,帷幕高高挂起,方便百姓可以看到他们。

    有人高喊万岁,也有人高喊大司茶,钟唯唯和重华堆满了笑容,对着百姓挥手示意。

    这一天是十八,次日便是十九,乃是重华正式昭告天下,要聘立钟唯唯为后的好日子。诸大臣都是早就得到风声的,看到此时二人同乘,全都笑着赞叹:“好一对璧人。”

    何蓑衣站在人群中,远远眺望着重华和钟唯唯,眼睛被阳光刺得很痛。

    不知钟唯唯在重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重华回头看着她,笑得和朵花儿似的,还顺便给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玉流苏。

    他整理的时候,钟唯唯就一直笑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情意浓烈而缠绵。

    何蓑衣心里生出一丝烦躁,转身要走,忽听身旁有书生赞叹道:“真是天生一对啊。难怪陛下看不上其他女子,其他女子和大司茶比起来都是庸脂俗粉,配不上陛下。”

    忽听一人冷笑道:“天下何其之大!没有见过广阔的天地,坐井观天,就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了!其实不过自大而已!”

    说这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娇嫩,带着十分的傲气。

    书生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你在骂谁呢?”

    那女子淡淡地道:“骂的就是井底之蛙啊。”

    书生气愤地冲过去:“你可以骂我,却不可以骂我们陛下和大司茶。”

    女子嘲讽一笑:“我什么时候提过你们陛下和大司茶了?是你自己想骂他们,却拿我作伐,我才不上当呢。”

    真是伶牙俐齿!书生气得要死,却没办法反驳,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何蓑衣垂眸,淡淡地打量这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梳着丫髻,长眉入鬓,英气勃勃,身材高挑健美,凹凸有致,见他看来,挑衅地一抬下颌,目光不善地回看过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十足傲气,却也十足夺目,何蓑衣看向她纤瘦有力的腰肢,再看看她耳垂上的芙蓉玉坠,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他虽什么都没说,却让女子感受到了危险,她转过身,对着人群里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人不露痕迹地挤出了人群,跟着何蓑衣离开。

    女子抱着手臂继续观看热闹,重华和钟唯唯的车驾已经走得远了,后面紧跟着的是端仁等人的车驾,她一一看完,下了定语:“诸侯小国,邪魔外道,未曾开化之地。”

    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身材健硕的男子在她身后低声说道:“身在异国他乡,还请主上慎言。”

    女子撇撇嘴:“走吧,除了这个皇帝还能稍许入眼,没什么好看的了。”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而此时,钟唯唯等人已经到了吕府门外,吕氏全家出迎,吕太师父子恨不得匍伏于地,去舔重华的鞋子以表示忠心。

    重华风度翩翩地扶起了吕太师,又亲手扶起了吕老夫人,君臣笑吟吟地进了府内。

    锣鼓喧天中,吕太贵妃和吕纯被宫人扶下了车,骨肉相见,又是一番哭诉亲热,被围观者好一番羡慕,吕氏一时风光无两。

    落座,赏赐,看杂耍,看戏,君臣一家亲,自有一套礼仪,重华怕钟唯唯累着,早早就让吕家找个舒服的地方给她歇着。

    她也不和人推来让去的,当仁不让地和端仁并列而坐,笑眯眯地看戏。

    吕太贵妃、吕纯等人见过了亲眷,很快就和吕太师夫人一起出来陪她二人。

    再将许多贵女引荐给她,其中最多的是吕氏一族的女儿和各种沾亲带故的女孩子,恨不得她立刻就看上了,挑一个给秋袤做媳妇。

    钟唯唯全都夸好,每个人皆有见面礼,都是一串香珠,一个戒子,两枝宫花,一视同仁,绝不对谁另眼相看。

    这就是都看不上了,吕太贵妃和她嫂子一对眼神,吕太师夫人就问身边的仆妇:“娉婷呢?”

    仆妇就道:“八姑娘在给大司茶和长公主殿下准备点心呢。”

    “快让她出来,莫要失礼。”吕太师夫人叮嘱好了,笑眯眯地和钟唯唯说道:“是妾身那不成器的女儿。”

    没多少时候,一个清丽绝伦的少女娉娉婷婷地走出来,对着钟唯唯和端仁盈盈拜倒,举止之间很有章法,落落大方。

    吕太贵妃笑吟吟地问了她几句话,也是对答得很好,和刚才那些贵女比较起来,简直不是一个层次。

    ------题外话------

    出现新人物了,欢迎猜测接下来的情节走向。以及,这段时间太累了,今晚抽跨月活动奖,耽搁了时间,困得不行,先放上这一更,其他的明天补上。么么大家。

第761章 混乱

    吕娉婷长得很好,出身高贵,表现得也很得体,但单论她姓吕,钟唯唯就已经不想考虑这桩姻缘了。

    吕氏现在看着很乖,将来却未必,且吕太贵妃还有着那样的嫌疑,若是两边对垒,倒是要叫小夫妻怎么办呢?

    钟唯唯心里想着,面上也就淡淡的,一视同仁,就连赏赐也未曾多添半分。

    吕娉婷自来都是天之骄女,家里也早和她提过这事儿,见状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

    吕太师夫人也笑不出来了,要知道,吕氏的女儿金贵,吕娉婷是其中的佼佼者,拿来配给秋袤,那绝对是下了血本!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钟唯唯看不上,那绝对是打脸啊!

    吕太师夫人就给吕纯使眼色,表示让她这个当姐姐的,赶紧帮一把妹妹。

    吕纯却和没看见似的,很自然地把吕娉婷叫过去,将手上的玉镯捋下来给她,妹妹长,妹妹短地问个不停,气氛这便缓和下来。

    吕太师夫人很快和缓了神色,若无其事地招呼众人吃喝玩乐,这倒让钟唯唯高看了她一眼,吕纯的娘,不是那么弱的。

    吕太贵妃则记挂着将韦太后交到东岭人手里一事,钟唯唯和重华都不肯轻易放过她,盯得死紧,这让她几乎没有机会出手。

    但这样下去是一定不行的,活动着的韦太后就是个活动的靶子,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炸开,把这些人弄得粉身碎骨。

    她不露声色地扫了身后一眼,乔装改扮过的韦太后捧着个盒子,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玉心身旁,模样是够恭顺的,就是被关得久了,没什么力气和精神。

    光是捧个轻巧的盒子,似乎也让韦太后够呛,这不,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呢,手就已经在抖了,哪有这样的宫人呢?

    所以耽搁不得,必须赶紧处理这件事。

    吕太贵妃收回目光,给吕夫人使个眼色。

    吕夫人就道:“有个稀罕事儿,靖中国来了个戏班子,讲他们的皇帝立了个皇太女。”

    “女人也可以继承家业么?”吕太贵妃很感兴趣。

    吕纯嘀咕道:“怎么不可以?譬如说大司茶家里,就是她继承了家族的技艺呀。”

    吕太贵妃道:“那可不同,我尚未听说过女人做皇帝的。”

    吕纯和她唱反调:“那是您少见多怪!女人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所谓宴无好宴,钟唯唯知道今天不会太平,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吕氏想把女儿嫁给秋袤之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便专心看戏。

    一场皮影戏尚未看完,吕太贵妃和吕纯突然闹了起来,起因是吕太贵妃教训吕纯不尊敬她,吕纯不服,于是越闹越厉害,全不顾众人侧目。

    都是宫中的娘娘,吕夫人也不好说谁,但吕太贵妃是姑姐,吕纯是女儿,当然是要压着女儿些的。

    吕纯却不吃这一套,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吕太贵妃:“仗着年纪大,资历老,是长辈,经常生事!上一次的事情陛下不和你计较,你却不知进退,这是要拖累整个家族!”

    有点意思,钟唯唯和端仁对视一眼,兴致勃勃地观战。

    忽见吕太贵妃激动地站起来,高声道:“这么不待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她的随从见状,也忙着追上去,因为事发突然,难免有些混乱。

    一群人急急忙忙往外去,而月亮门那儿刚好进来了一拨人,领头的那个正好迎面和吕太贵妃撞上,将吕太贵妃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幸亏玉心及时扶住了,吕太贵妃未及站稳,抬手就往来人的脸上搧过去,骂道:“打死你这个瞎眼的混账东西!”

    来的人却是巧了,正好是阿彩的祖母新川王妃,身后跟着的是阿彩的母亲等一群儿媳妇,以及已经长大了的孙女和嫁了人的女儿们。

    新川王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他是永帝的弟弟,当初一直都是坚定地站在永帝这一边的。

    真宗在位时跟着吃了不少苦头,永帝上位他也水涨船高,十分得宠。若不然,也不能把阿彩送到圣女宫请托端仁照料。

    丈夫厉害,新川王妃当然也不怂,天生的帝党,和韦氏、吕氏都是唱惯反调的。

    挨了吕太贵妃这一巴掌,新川王妃自然不服气,反手就揪住了吕太贵妃的衣领,伸手要挠,没挠着,便一头朝她撞过去,大声哭道:“就连太后娘娘也不曾这样对待我,你凭什么呀?”

    两个女人闹起来了,其他人当然也不能闲着。

    拉架的,骂人的,不知是谁推了新川王府的女眷一下,新川王府的人大叫起来:“吕氏仗势欺人,不把宗室看在眼里,这是要反天了吗?”

    得,真的混战起来了。

    有人跑过来喊钟唯唯和端仁:“大司茶,长公主殿下,快发话劝一劝吧?”

    钟唯唯将手护着小腹,懒洋洋地道:“我声音小,身体也不那么好,太医命我静养。”

    端仁则是示意手底下的女官:“别让他们伤到小孩子。”

    吕纯更是稳坐钓鱼台,看皮影戏看得笑出声来,好像身后的混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都是不管事儿的,吕太贵妃早料到钟唯唯和端仁都不会管,心中暗自得意,给吕夫人使了个眼色。

    吕夫人会意,给得力的心腹老仆示意,于是两边闹得更厉害。

    有好几个仆妇宫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直到吕太师听说了消息,拉着新川王赶过来劝阻,这场混乱才歇息了。

    两边受了伤的人被带下去处置,将吕太贵妃和新川王妃单独叫到一旁分别劝说,把事情强压了下来。

    吕太贵妃暗暗得意,韦太后就混在被弄伤了的宫人里,吕氏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一个错身的功夫,就会有人替换了韦太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送到东岭人手中。

    然后,一切只等立后大典。

    又又和阿彩站在一旁看热闹,见事情已了,便要回去找钟唯唯,阿彩却是深恨刚才动手打了她家人的宫人,撺掇他道:“我们再去看看。”

    ------题外话------

    家里的电脑集体造反,这会儿才码出来一章,后面还会有

第762章 遭遇

    “不好吧。”又又有些犹豫,钟唯唯和他说过,这里不是自家人的地盘,得小心些,不要乱跑乱走。

    阿彩嗤之以鼻:“你是不是男人啊?陛下、大司茶、长公主殿下都在这里呢,到处都是咱们的人,难道有谁敢害咱们吗?”

    又又还是很犹豫:“毕竟不是咱们家,他们就连你祖母和母亲都敢打。”

    阿彩生气地捋袖子:“所以啊,咱们必须得给他们好看!你要实在担心,那就带几个人一起去好了。难道你要一辈子都做你唯姨的乖宝宝吗?这么点事儿都不敢做,以后还敢说照顾她,保护她?得了吧你!”

    那倒是……又又想了一下,道:“你等我会儿。”

    跑回去找到钟唯唯和端仁,撒谎道:“这里太无聊了,我去找阿爹。”

    端仁和钟唯唯都深以为然,毕竟是个男孩子,而且已经长大,不适合总是和她们在一起了。

    端仁便叫自己的贴身女官送他出去。

    又又老气横秋地道:“不碍事,青姑姑陪着我就好了,阿彩姐姐也想去外面看看,姑姑允许么?”

    因为重华和她们只有一墙之隔,又又向来也很乖,端仁自来不喜欢拘束孩子,便许了。

    两个孩子故意把东西落下,带着日常随侍的人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到了隔壁,找到了李安仁,就打发青姑姑她们回去帮自己找东西。

    彼时重华正和大臣神色严肃地谈事情,他俩也不过去打扰,三言两语哄过了李安仁,假装很乖地坐在一旁看戏。

    重华这边演的戏又与女眷那边稍有不同,这会儿正演着走索,一根细细的绳子被系在杆上,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在上头轻轻巧巧地走着。

    又又和阿彩一点一点地挪位子,离走索的地方越来越近,趴在栏杆边一直看。

    侍从见他们很乖,也跟着看戏,等到小姑娘走完了索,上头在奖赏了,便想着要把两个孩子带过去见重华,一抬眼,俩孩子早就不见了。

    于是吓得魂飞魄散,还不敢声张,急匆匆布置人手去找,自己也到处找,只恐被上头知道要狠罚。

    那两个熊孩子悄悄溜出了看戏的地方,刚才被送走疗伤的人也不见了影踪。

    阿彩充分发挥漂亮小姑娘的优势,找到往来的仆役,眨巴着眼睛,笑着问人家:“刚才被送走疗伤的人到哪里去了呀?”

    仆役不肯说,上下打量他二人:“你们是谁家的?”

    又又上前去,先阔气地扔出一个小银锞子,再板着脸道:“你管我谁家的,赶紧说,说了银子就是你的,不说我就叫起来,说你欺负不敬我们。”

    这办法却是比阿彩一味的装可爱有效多了,仆役立刻指了方向,附带了路线说明。

    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地往前跑,商量着要怎么收拾吕太贵妃身边那几个嚣张的宫人。

    给下人处置伤情的地方,自然不会是在什么近便宽敞之地,而是在偏远的院落里。

    今天是吕府的大日子,贵客盈门,所有的下人能被抽调都被抽到前面听用了,剩下的也被告知不许乱走,以免冲撞了贵人。

    因此这二人一路畅行无阻,三转两转,转到了偏院,远远听见有人惨叫,不由都兴奋得出了一层薄汗,感觉自己即将要撞破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并且会拯救那些可怜的人。

    忽见三个人急匆匆从偏院里走出来,其中一个老妪,奄奄一息的样子,走路都不稳,全靠旁边的两个人扶着。

    那两个人却是一点怜惜的样子都没有,紧紧挟持着老妪,速度飞快地往外冲,老妪虽然不适,却也紧紧闭着嘴,任由那二人摆布。

    阿彩道:“咱们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下子从道旁的花木丛里跳出来,两下里一对上,那三个人齐齐被吓了一跳,老妪更是被吓得“嗷”的一声叫出来。

    阿彩神气活现地叉着腰:“你们要把她送去哪里?是不是畏罪潜逃?”

    又又却是听着老妪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仔细一看,这张老脸从前没见过啊,为什么会觉得她很熟悉呢?

    好奇怪?他仰着头,盯着老妪看。

    老妪正是韦太后扮的,扶她的两个人则是吕氏的人,见这两个孩子突然跳出来,先是慌乱,然后还是慌乱。

    因为又又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你太奇怪了,究竟是谁啊?

    “回禀贵人,这老妪得了重病,不能留在这里,因此小的们奉命把她送出去。”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出去,当然得有对策,这话说出来,十分顺溜。

    阿彩却没那么好欺骗,娇蛮地道:“骗谁呢?胡说八道啊,这里根本就是刚才打架那群人的安置之所,要也只有伤员,哪里会有什么得了重病的人!分明就是想畏罪潜逃!”

    跨前一步上去,盯着韦太后厉声道:“说!你刚才是不是打了不该打的人?害怕了吧?立刻跟我回去认罪,饶你不死!不然,哼哼~”

    “阿彩姐姐别闹。”又又莫名觉得阿彩有点蠢。

    这三人都是大人,还是在吕氏的地盘上,他们两个小孩子也没带人,要人家乖乖听他们的,怎么可能?

    只是这个老太婆,真的很奇怪啊,给他的感觉到太熟悉,太危险了。

    又又盯着韦太后一直看,一直看,看得这三个人全身的寒毛都炸了。

    韦太后冷汗浸湿了里衣,悄悄给身边的两个人使眼色,实在不行就弄死这俩孩子,或者一起带走吧!

    活人比死人更有用,那两个人四处看看,觉得安静如斯,可以试一试。

    正要动手呢,就见又又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露出怜悯的神色,道:“这位老婆婆,看你这样可怜,是因为我们来这里做客才被赶出去的吧?”

    嘎?似乎有转机了,韦太后指指嗓子,表示自己是个哑巴,但是双手合十向又又行礼,表示恳求。

    那两人却是动了心,若能擒住这两个孩子,那就是大功一件,有很多事情方便操作多了。

    ------题外话------

    第三更,感谢追放,魚兒,明媚如昔,浅浅,小女子小生活,福娃2小白,我要的幸福谁也给不了,饕餮吕二爷,我才是小天天的打赏,月票双倍跨月活动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发奖品的时间啦,谢谢大家捧场,爱你们呦

第763章 刁蛮(加更求月票)

    又又拽着阿彩边往后退,边说道:“我们来做客,是图欢喜,想要太平安心,并不是想搅得大家不得安宁,这老婆婆好可怜,你们不要赶她走。她所需要的医药费,我给她出就好了。”

    阿彩刚想问又又是不是傻了,转眼想起了之前在福润宫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立刻闭紧了嘴,跟着又又往后退,察觉到又又使劲拽了她一下,转身就往后跑。

    那两个人贪心已起,扔掉韦太后就往前追,装成讨好的样子道:“二位贵人不要乱跑啊,不然出了事小的们也没办法交代的。”

    韦太后气得不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钟唯唯和重华把又又当成眼珠子一样看待,怎么可能随便就被抓住了?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跑掉,但是她被关了太久,本来就乏力,今天做这些事,更是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她只好装作惊惶的样子,踉跄着往旁边的小道上跑,然而人生地不熟,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正自慌乱之时,忽觉微风自面前拂过,一人长身玉立落于她面前,将手伸给她,声音温润:“来。”

    韦太后仓惶后退:“你是谁……”

    李尚微笑着逼近她:“当然是我。”

    不及韦太后反应过来,他已经闪电一般出手,捏住了韦太后的后颈,韦太后全身的力气突然之间被全部卸去,软倒在地上。

    李尚将她挟起,转眼便隐没在亭台楼阁之中。

    另一边,又又大叫了出来:“救命!有刺客……”

    几乎是同时,铁塔一样的苟老五鬼魅一般地出现,刚好将孩子和两个心怀不轨之人隔开,那二人对视一眼,微笑着道:“是误会……”

    “咔”的一声轻响,离苟老五最近的那一个颈骨已被扭断,另一个脸色惨白要逃走,却被苟老五抓住,然而他也是个狠的,一口咬碎藏在口中的毒丸,转瞬之间便七窍流血而死。

    阿彩“啊”地一声尖叫起来,又又双眼发直,手足冰凉,呆呆地看着苟老五。

    苟老五遗憾地扔掉死人,蹲下来与他平视:“殿下太调皮了,微臣送殿下回去吧,大家都在找您呢。”

    又又往后退,继续大叫:“救命,救命……”

    这孩子不信我。苟老五摸摸自己的脸,沮丧地想,难道自己天生一副不被人信任的丑样吗?

    更多的人涌过来,把阿彩和又又围在中间送回去,苟老五留在原地,仔细观察那两个死人,梁兄无声无息地出现,哑着声音道:“听说还有个老妪。”

    不用细说,二人分头跃起,去搜寻那个老妪。

    此时宴席还在继续,重华却是不在宴席上了,两个孩子不见了的事情只有端仁和秋袤知道,刻意瞒着钟唯唯,是不想让她凭添忧虑。

    又又被人簇拥着往前走,迎面遇到了赶过来处理事端的秋袤,秋袤经过谦阳帝姬的治疗后,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往人前一站,又是那个九君城中能干谦和的秋爷了。

    见着又又,秋袤板着脸把他拉过去,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道:“知不知道刚才险些丢了命?陛下和大司茶给你配侍从是为了防备别人的,不是让你戏耍欺骗的。”

    又又汪着两包眼泪,不敢哭也不敢出声,可怜兮兮地看着秋袤,秋袤被他看得心软,几次想要伸手去摸他的头安慰他,终又忍住了,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

    阿彩道:“不要怪他,要就找我!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秋袤将目光落到阿彩身上,心中憋气已极,面上仍然微笑着,蹲下去,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和气地道:“是啊,郡主,你很勇敢,也敢担当。”

    阿彩以为他很好说话,印象里又一直没什么本事,总是生病,软兮兮的样子,就一扬下巴,微带得意地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肩上的手力气骤然增大,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正要嚷嚷出来,就听秋袤温柔地地道:“郡主说得是,但有些大错,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担当得起的。你死了不够,还要加上你的父母亲人,就算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死了,那也不够!”

    秋袤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满是冰渣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也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自己想死,办法多的是,给你绳子和匕首,自己解决,若是嫌不够,那边还有湖,不然再给你毒药?”

    阿彩愤怒起来,抬脚踢他:“你算什么人?竟敢这样威胁恐吓我!大司茶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你这个病夫……”

    “阿彩!”又又不干了,他和阿彩是很好的玩伴不假,但他不能容许阿彩这样无礼地对待秋袤,何况还是因为担心他的缘故。

    阿彩踢了个空,同时她被拎起来狠狠地扔在地上,肩头很痛。

    是秋袤干的,这个温和的老实人站在那里,目光坚毅,声音铿锵有力:“你再这样下去,我会向陛下、长公主殿下、大司茶禀告,你不配做皇长子的玩伴,你除了会给他带来危险,什么好处都不会有。”

    一个人怎么可以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阿彩惊恐地看着秋袤,她不要被送回家去,她已经习惯在端仁身边万众瞩目的样子了,但是要让她向秋袤求饶,她又做不到。

    秋袤却不和她对抗,将她扔在一旁,示意又又跟他走:“今天的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和长公主。”

    又又垂头丧气,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身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世道,本来就该足够小心的。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蔫巴巴地送到了钟唯唯和端仁面前,秋袤毫不隐瞒地将经过说给二人听,端仁和钟唯唯做了同样的动作,同时看向阿彩,又同时看向又又。

    又又羞愧地往钟唯唯怀里缩,是讨好求饶的意思,阿彩心里害怕,却又十分委屈,再看到钟唯唯和端仁的表情,心里更是难过,不过偶尔一次调皮,为什么这样对她?

    秋袤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大司茶的胞弟,未来的依靠,若是被刁蛮的女童压制住,那以后都不要见人了。

    ------题外话------

    好久木有加更啦,么么哒,求一下月票,爱你萌

第764章 怨恨

    一个是养女,一个是亲子,交给端仁去处理最恰当不过。

    钟唯唯就不多说什么了,点着又又的鼻子轻声说道:“回去后自己领罚,调皮是可以的,但是要分场合。”

    阿彩盯着自己的足尖,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她希望端仁能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安慰她,但是端仁没有,端仁也没骂她,而是平静地吩咐女官:“把郡主送回去。”

    宴会尚未结束,她却要被送走,这好比当众搧了她两个耳光,让人丢脸极了。

    阿彩哽咽着想央求端仁,让自己留下来:“姑姑,我错了,我并没有想到那么多,我只是觉得……”

    端仁温和地打断她的话:“就是因为你没有想到那么多,所以才要让你好好想一想。你这不是第一次犯类似的错误了,这次若是又又没有及时发现危险,你们俩已经死了。阿彩,我很失望。”

    阿彩的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知道不能让端仁改变主意,只能乖巧地跟着女官离开。

    但是看到又又靠在钟唯唯怀里,便不服气了,大家一起犯下的错误,为什么只是惩罚自己一个人?

    大司茶一手带大睿王,偏疼偏宠很正常;可是姑姑呢?姑姑也这么偏心!

    要知道,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自己陪在姑姑身边的!

    但是才见到又又,姑姑便将心偏到又又身上去了,是,又又身份尊贵,自己不能和他比,可是自己已经百般照料讨好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自己?

    阿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些怨气来,她性子要强,真的怨恨了反而不多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吕府。

    却不知,端仁是真正为了她好。

    她身份不同,将来若是不幸还得去圣女宫,那边只有她孤身一人,去国离家独自支撑,这样的性子一定活不下去,必须严加打磨。

    又又则不同,不是储君的人选,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大事,只要乱象一平,富贵闲人便可。

    况且以这孩子的性情和经历来看,已经不用她们多说什么了,他自己便会改正,再不会犯错。

    此刻要担心的是,苟老五当着他杀了人,要不让他心里留下阴影才好。

    以及,还有那个神秘老妪的身份需要确认。

    端仁自以为安排得很妥当,很有道理,却不知道运气、人心,都会是很大的变数。

    闹了一场却没能离开的吕太贵妃此时正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然后勾起唇角,莫名地笑了,真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天都站在她这边呢。

    吕纯冷眼相看,总觉着她又要生出幺蛾子来,便和吕娉婷说道:“那便是秋袤了,你看得上么?”

    秋袤长得很不错,虽显瘦弱,却是又高又挺拔,看上去文雅可靠,加上“未来皇后唯一胞弟”的名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很能迷惑小姑娘。

    吕娉婷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又一眼,小声道:“反正这事儿也由不得我做主,还不是家里让我怎样,我便怎样。”

    这便是半推半就的意思,吕纯微笑着道:“听说身体稍许弱了些,不过人这一生那,真是说不好的,嫁了个有权有势,身体倍儿棒的,他不肯多看你一眼,也就和嫁了死人差不多。倘若遇到个性情恶劣的,那更是要遭罪了。”

    吕娉婷轻轻“嗯”了一声,小声说道:“听说明年春闱要下场,又是钟南江的弟子,是何蓑衣一手带大的,还是陛下的师弟,想来弱不到哪里去。”

    吕纯赞许地道:“韦氏叛乱之时,他应对得也很好,很有公义之心,若是能成,过日子是很好的。”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嫁给秋袤,两族联姻,族人和自己都要多一重保障,就怕家里人不是真心的,那就麻烦了。

    不是真心的,那也不要紧,能保一个是一个。

    吕纯想了想,点拨妹妹:“秋袤身边不曾有过女子,你可以这样做……只要他愿意,这事儿便成一半了。”

    吕娉婷红了脸,走上前去亲自给秋袤奉茶,和气地问道:“招待不周才会出了意外,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其实以她的身份来说,给初次见面、又没什么交集的平辈男客奉茶,是有些失了体面。

    但是她表现得落落大方,问的话也很客气,样子又美丽端正,让人生不出恶感,这就不一样了。

    秋袤并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姑娘,但是这样被精心养大、出身高贵,而且一举一动都非常顺眼的姑娘却见得不多。

    尤其是这样大胆示好的更是第一次遇到。当即微红了脸,有些拘谨地站起身来回礼,目不斜视:“孩子不懂事,事情已经解决了,有劳费心。”

    话答得不卑不亢的,也没有发生什么见色忘本,手忙脚乱的样子,一举一动也很有风度。

    吕娉婷并不知道家中长辈的真实打算,看到这样的秋袤,心里更乐意了,年貌相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就算现在不是重臣,将来前途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红着脸,静静地对着秋袤行了一礼,安静地退回长辈身边,就算是两个人认识了。

    钟唯唯吃着果子,默默地打量着这两个人,再看看吕家的女眷,打发秋袤:“不是还有事没做么?”

    “是,我还要请范大人做媒的。”秋袤赶紧起身,对着在座的女眷团团行个礼,昂首挺胸地走出去了。

    他其实只是自小身体弱一些,习惯性地被师兄和姐姐照顾保护,后来又受了慕夕的残害,因此显得弱了点。

    实际上该学的本领并没有少学,如今身体痊愈,姐姐和姐夫又是这样的身份地位,气势风度自然而然地盛了起来,走到哪里也是引人注目的。

    秋袤跑出去找范国华做女方的媒人,范国华觉得非常荣幸,立刻就答应了。

    好消息传进来,众人都举杯庆祝,钟唯唯厚脸皮地谢过众人,吕太贵妃冷幽幽来了一句:“陛下想必很高兴吧。”

    是哦,陛下呢?这么久了,发生了这么几件事,为何不见陛下出声?众人都犯起了嘀咕。

第765章 追击

    杂耍表演得热火朝天,有仆妇自外面送吃食进来,小声和吕夫人传递消息。

    皇帝陛下并不在隔壁之所,据说是累了,在休息,他的亲卫守着门口,也不让人进去。

    吕夫人微一皱眉,把消息传递给吕太贵妃知道,吕太贵妃想了想,微笑着看了钟唯唯一眼。

    吕夫人就明白了,起身走到钟唯唯面前,堆满笑容,用谦卑的语气说道:“……听说陛下累了,在休憩,我们很惶恐,想尽力伺奉陛下,却又不敢打扰。”

    按她和吕太师等人猜测,皇帝陛下大概并不在房里休憩,但是又不能刺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告诉钟唯唯。

    钟唯唯听到消息,放心不下,必然会去探望陪伴重华,那么重华究竟在不在房里,是否出了什么事,那就一目了然了。

    但是钟唯唯并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好使,默默地听完了吕夫人的话,笑眯眯地道:“陛下能在府上休憩,说明很信重太师,太师应该高兴啊。”

    滑不留手,对答得滴水不漏。

    吕夫人装作欢喜万分的样子:“多谢大司茶提点,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钟唯唯挤挤眼睛:“这是相互的,对不对?”一点都没有提刚才两个孩子遇到的事儿。

    吕夫人倒是不安了,小心翼翼地道:“方才那件事,我们真是不知道……”

    钟唯唯体贴地道:“我都明白,多事之秋,嫉妒眼红的人太多啦,见不得咱们好,咱们不理他们。”笑眯眯地问吕夫人要了几样吃食,当真亲切极了。

    吕夫人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惊喜模样,忙里忙外,发动家中女眷,恨不得把家底都翻出来讨好钟唯唯。

    钟唯唯和吕家的女眷们你来我往的,心里却在想,重华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个事情他之前没有告诉过她,一定是在瞒着她做什么事。

    端仁身份超然,并不参与这些俗务,只觉着钟唯唯装得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真好玩,拉了又又在一旁,看似是在教训,实则是低声询问刚才的事:“为什么会觉得危险呢?”

    又又小声道:“觉得那个老妪的声音和眼神很熟悉,靠近就觉得害怕了,汗毛都竖起来了。”

    端仁心里一沉:“好好想一想,会是谁呢?这种感觉,以往遇到谁才会有呢?”

    又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附在她耳边说道:“像一个人。太后,但太后不是病重了么?”

    果然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太后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却以这般模样出现在吕府,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那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端仁很快做了决定,给心腹使个眼色,心腹得令,把她的意图一层一层地传递出去。

    搜查加大了力度,同时范国华的夫人问起了太后娘娘:“听说太后娘娘病得又重了些,不知可要好些了?”

    端仁和钟唯唯同时收敛了神色,一个沉痛的摇头,一个难掩忧色:“本来就病着,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病得更重了,现下只吃得下粥啦。”

    那件事,不用明说,大家也知道是韦氏叛乱,韦太师和平业被车裂而死一事。

    发生了这样的事,韦太后会重病不起也是常有的事。

    于是大家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番,假装关心,把意思表达到,就把韦太后丢开了,失败者不值得同情。

    而端仁和钟唯唯要的也只是,让大家知道韦太后重病就就要死了,而且好端端地在宫中,目的达到也就不再提这个事儿。

    随即,又有人提起了那个靖中国的皇太女。

    东岭、郦国一脉相承,地理、风俗差别不大,都以茶叶为主要民生,周边有许多小国,或附庸于东岭,或附庸于郦国,端看谁的拳头最硬就要更偏向谁一些。

    而在东岭和郦国共同的西边,隔着一片雄峻的崇山峻岭,又有一片广袤的平原,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人口众多,国力强盛,国号为靖中。

    靖中因为与东岭、郦国隔着这片崇山峻岭,交通十分不便,因此并没有什么往来,平时日子就是各过各的,没什么交集。

    但是总有行商的人把东岭和郦国的茶叶运送过去,再把那边的精美丝绸和粮食、新奇玩意儿之类的运送过来,因此偶尔也能听见双方的消息。

    靖中立皇太女的消息,便是一件十分让人惊讶的事儿了,因此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能成为皇太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说明这姑娘一定非常非常优秀,优秀到靖中的皇帝宁愿舍弃男性继承人,也要扶持她上位,优秀到靖中的男人们都不敢吱声,不得不服从。

    端仁和钟唯唯都是做事的女人,知道这个消息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在里头,只是牵挂着大事儿,便不怎么关心了。

    与此同时,吕府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一身仆役装扮的李尚形容憔悴,没精打采地赶着一辆车,从巷子里慢悠悠地出来,车上堆着泔水,还半躺着奄奄一息的韦太后。

    韦太后的装扮又与之前不同,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瘦弱老妇,穿的衣服又脏又破,额头还有伤口,干涸的污血凝结在额头上,看着挺可怜的。

    但是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豪门富室之中,经常都会有这样老了干不动活儿,受了伤然后被拖出府去老仆。

    何况天那么热,光是闻这泔水的味儿就够了。

    李尚畅通无阻地离开了吕府附近的街巷,驶进了另一条僻静的小巷,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道:“站住。”

    李尚恍若未闻,继续往前,有风声自脑后袭来,他也不不理,而是继续往前,因为他的帮手应该快到了。

    果然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将后面那道袭向他的冷风给截了,何蓑衣飘然落于他身后,撑开了一把伞。

    “劳驾。”李尚弃了马车,俯身将昏迷的韦太后抱起,转身走入另一条小巷,里面自有人接应他,将韦太后一并带走。

    何蓑衣白衣飘飘,撑着伞,挡住路,面无表情地看着追上来的梁兄。

    ------题外话------

    台机坏了,笔记本码字很慢,手很痛,还有一更,弄好就发,大家先睡吧,明早起来看

第766章 决一死战的师兄弟(1)

    梁兄看到何蓑衣,十分的感慨:“没想到又见面了。”

    何蓑衣面无表情:“不是经常见面的么?”

    梁兄作为钟唯唯的暗卫,钟唯唯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上一次师兄妹几人摊牌,他虽未出现,却是看到了何蓑衣的。

    梁兄便不跟何蓑衣谈交情了,直接指挥手下围追上去,他自己拿着刀朝何蓑衣扑去。

    他很想知道,没有了夏栀的帮助,何蓑衣和他单独对战的话,到底谁赢谁输。

    想到夏栀,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夏栀呢?”

    何蓑衣脸上的肌肉可怕地抽搐了一下,将伞旋转成一把锋利的刀,对着梁兄狠辣地切割过来。他带去的人见状,也毫不客气地动了手。

    梁兄连忙敛了心神,与手下结成阵法,群起而攻之,毕竟是大事,容许不得韦太后被有心人劫走,变成不可逆转之祸害。

    街口,一辆黑漆平头马车上,重华神色肃然端坐于车上,微垂了双眼,静听着巷子里的打斗声。

    苟老五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来,一脸颓然:“找不到人了。”

    他和梁兄从两个方向夹击,就算梁兄被何蓑衣拦住,那还有他在另一个方向拦阻,但是那个奴仆打扮的年轻男人和老太婆全都消失了。

    怎么都找不到。

    二十年的牢狱生活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譬如说对地形的熟悉程度和对事物的直觉、判断力、敏锐度,苟老五很沮丧,恨不得重华狠罚自己一通才好。

    重华镇定地抬起眼,平静地道:“没有关系。”他还有一次机会,立后大典。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何蓑衣留下来,重华抬手指向车外,说道:“去把那个人留下来。”

    苟老五想要将功折罪,重华话音未落,他已经像一只大鸟一样朝何蓑衣扑过去了。

    梁兄战斗得很是艰难,何蓑衣很厉害不假,但是他和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弱,只是凡事一旦有了情谊,就没办法对对方下死手了。

    他和何蓑衣一起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有防备也有合作,曾经一起喝过酒,做过饭,互为依仗,同时他还是钟唯唯的人,知道钟唯唯定然是不想要何蓑衣死伤的,所以难免有过顾忌,这便落了下风。

    苟老五的到来正在时候,梁兄很自觉地把主攻的位置留给了苟老五。

    苟老五很厉害,曾经在诏狱之中,通过一个小小的窗洞,用筷子钉死了攻击钟唯唯的毒蛇,也曾暴起杀死了刺客。

    很快何蓑衣就感受到了压力,他想走,却走不掉了,他想了想,看明白了此刻面临的局面——他以为是在设局,而重华也在设局。

    这一场战斗,主要目标就是他,是针对他而来的,而韦太后,不过是附带的。

    他当机立断,呼啸了一声,旋转着伞,直奔梁兄而去。

    真不要脸啊!梁兄气得骂了一声,这脸厚心黑的家伙是知道自己不忍心,有顾忌,所以把这里当成突破口了!

    长刀绕过伞,直指何蓑衣的前胸,何蓑衣不退反进,不要命地往刀口撞去。

    梁兄当然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刀口之下,下意识地就收了一下刀,就是这一瞬间,就被何蓑衣穿破了包围圈,往外而去了。

    “你……“苟老五恨铁不成钢,正要奋起直追,却见何蓑衣停了下来。

    巷口的车顶上,站着重华,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色窄袖长袍,手里拿着一把大弓,弓拉成满月,上面搭着三枝羽箭,箭矢雪亮,指着何蓑衣。

    何蓑衣微笑着,姿势优雅地将伞擎起挡住炽热的日光,问道:“师弟是想取走我的命么?来呀!”

    重华浓黑秀挺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手却极稳,没有半点动摇。

    何蓑衣闲庭漫步一样地朝他缓缓走去,笑容优雅:“你不是答应过要放我三次的么?还差一次呢,你不能因为阿唯不在,你就不履行诺言了。言而无信,这是为君者的大忌。”

    重华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三枝箭夹杂着雷霆之力呼啸着向何蓑衣飞去。

    何蓑衣从容不迫地将手中的伞旋转,迎上,“咄、咄、咄”三声闷响,他被震得手发麻,同时那把特制的伞发出了悲惨的嘶叫——被三枝箭硬生生撕了一条口子。

    而重华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他飞快地抽箭、搭箭,一箭又一箭地射过去,何蓑衣若不是真的想死,那就只有不停地旋转手里的伞去抵挡。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把特制的伞便破成了碎布片,何蓑衣利索地褪去了无用的伞布,将收拢的伞骨变成了一件利器。

    “陛下也没闲着啊。”何蓑衣慨叹了一声,跃起,向重华扑去。

    重华将空了的箭壶和铁弓扔掉,以同样快的速度抽出挎在腰间的长刀,自车顶上跃起,以泰山压低之势劈下。

    “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长刀砍上了伞骨,穿着玄色长袍的重华和一身白袍的何蓑衣面对面地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个头不相上下,都是俊秀出尘的脸庞,一个笑意盈盈,一个面无表情,眼里的恨意和狠意却是不相上下。

    两个人也不废话,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转瞬之间便斗了十几个回合。

    何蓑衣已经不撩重华了,做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弟,他自然知道重华今天特意在这里围堵他,并不只是和他玩玩。

    若想要逃走,那便只有死战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有意思么?”重华突然问了一句。

    “很有意思。”何蓑衣大喊了一声:“你去死吧!”

    掌中的伞骨突然被撑开,化成了无数尖锐的利器,弹射出去,近距离地飞射向重华的面门、颈部、身体等各个要害之地。

    与此同时,“铿锵”一声轻响,伞柄上方弹射出一把锋利的短刃,何蓑衣握紧,趁着重华躲避暗器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向着他的咽喉割去。

    梁兄目呲欲裂:“陛下!”

    苟老五状若疯虎,狂奔而至。

    张翼飞扑而上,试图替重华赴死。

    ------题外话------

    手要断了!感谢大家的月票和订阅,感谢广寒宫主,福娃2小白,Lvlover,饕餮吕二爷,浅浅,他°,meilaa,丹凤朝阳,我是落雨的打赏,晚安天使们。

第767章 决一死战的师兄弟(2)加更求月票哟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重华这次一定逃不过了,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何蓑衣脸上的肌肉可怕地跳动着,手却半点没有收回的意思,时间和遭遇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当初的想法和做法到了现在不一定合适。

    重华在为自己的国家、女人、生存而战,他也在为自己的生存和前途而战,际遇不同,选择不同,便注定为敌。

    既然为敌,便容不得怜悯和手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死亡的气息逼近了重华,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何蓑衣手里的这把伞有着这么多的功用,但是他一直都知道,何蓑衣很狡猾,因此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能清晰地听到、看到这些暗器的方向,也能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刃割向他的咽喉。

    这便够了,他有着可怕的计算能力和灵敏有力的身体,刹那之间,他便作出了精准到可怕的判断,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转避让更多的暗器,同时用前胸迎上一根伞骨,头和腰往后仰,避开了何蓑衣手里的短刃。

    锋利的伞骨刺入他的前胸,将他击起,再跌落于地。

    与此同时,张翼、梁兄、苟老五扑了上来,两人对阵何蓑衣,一人去护重华。

    都以为重华凶多吉少,却见重华利索地从地上跃起,低头看了一眼前胸,动一动手脚,淡淡地道:“你们都让开。”

    何蓑衣有一瞬的惊愕和迷惑,看到重华破了衣襟,却未流血,随即了然:“你穿了软甲。”

    重华淡淡地道:“大师兄聪明伶俐远胜我许多,我不能不多作准备,除了软甲,我还穿了丝衣。”

    师兄弟俩无数次的斗争经验,让他知道,不管做什么事,小心谨慎一点,多做一点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软甲是最关键的保障,而滑爽的丝衣可以令暗器与箭矢走偏,最大程度地减少伤害。

    何蓑衣笑了起来,指指张翼等人:“这是我和你的事,让他们走开。今日你我决一死战,你赢,任你宰割;我赢,你放我走。如何?”

    重华并不答应他的要求,只道:“师兄与我之间的争斗已然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关系到家国百姓,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咦……你不是答应过阿唯要放我三次的吗?”何蓑衣笑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卑鄙家伙!”

    “伙”字未落地,他已然跃起,掌中的伞柄再次分裂,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洒向重华等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倘若不能趁此机会离开,那就只有成为阶下囚。

    而他暂时还不想死,也不想被人关押一辈子。

    重华这次早有准备,他撒出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披风经过特殊处理,带了磁石,那许多的毒针被迫改变方向,硬生生被披风吸走,也有漏网之鱼,射入到周围的暗卫身上。

    与此同时,一张闪着金属色的大网从天而降,将何蓑衣兜头罩住,何蓑衣暴喝一声,亮出锋利的短刃,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切割大网。

    短刃极其锋利,眼看大网便要被他割破,重华高举长刀,毫不停顿地向着何蓑衣的头劈了下来。

    他气势汹汹,毫不留情,何蓑衣要么撤手就擒,要么将命留下。

    何蓑衣果断收手,跌落于地。

    重华紧随其后,一脚踏在他的手上,长刀指着他的咽喉,弯腰取走伞柄,缓缓道:“你输了。”

    何蓑衣勾起唇角,笑眯眯的:“是啊。”他仰起头,亮出脖子:“来,杀了我,杀了便一劳永逸。”

    “不然呢?”重华将伞柄扔给苟老五,手上一使劲,何蓑衣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条血线。

    “不然,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真无聊。阿唯很希望我能与你好好谈谈,我们合作,既往不咎,我给你礼遇,你娶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

    “真蠢。”何蓑衣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从前就蠢,还瞎,现在更蠢更瞎了,不知道生出来的会是什么小蠢货。”

    “所以你不肯?”重华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语气平和如话家常。

    “肯啊,她嫁给我,抛弃你,我便肯了。”何蓑衣笑起来,就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越笑越大声。

    重华面无表情地举起刀,用力劈下,何蓑衣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重华收回长刀,看向被逼在角落里的昆仑教众,冷冷地道:“一个都不留。”

    张翼带人清扫战场,苟老五将何蓑衣绑成了粽子,再扔到肩头上扛着,紧紧跟在重华身后,小声问道:“陛下啊,怎么处置?”

    重华道:“送去护国大长公主府,关入地牢之中。”沉着脸,淡淡吩咐一句:“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分,全家陪葬。”

    他自来不是严苛的人,却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梁兄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不许告诉钟唯唯姐弟俩,便都低了头,应道:“是。”

    何蓑衣被扔到马车上,重华跟着上车,苟老五拦他:“陛下,此人诡计多端,陛下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重华面无表情地继续上车,苟老五还想再劝,被梁兄拉住了,表示不要再多嘴啦,你这不是等于在说咱们陛下不如他,害怕他么?

    苟老五只好跟在车外,警惕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重华端坐于车上,沉默地打量着何蓑衣,直到马车驶至大长公主府的地牢外,有人来取何蓑衣,他方淡淡地道:“这是第三次。”

    并不去管何蓑衣是否能听见。

    大长公主府的总管小心翼翼地问他:“陛下,人犯平时该怎么待遇?”

    重华静静地想了片刻,说道:“废了他的功夫,让他吃,给他吃最好的。”

    “啊?”总管傻了眼,陛下您是在逗我?

    重华缓缓添了一句:“从未见过他胖了是什么样子。”

    所以让何蓑衣吃成一个行动不便的大胖子吧!看他还怎么做翩翩公子!

    总管笑了:“小的知道了,一定会礼遇客人的。”

    ------题外话------

    求月票,求月票,中旬啦,大家有票票的赶紧投啦

第768章 第三者

    黑漆平头马车平稳地驶出大长公主府,朝吕府驶去。

    两个蹲在道旁和小贩讨价还价的男子对视一眼,也先后起身离开。

    城北的一条胡同里,布满了价格低廉的客栈,这些客栈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房间够多、也够小,是杂耍班子首选的地方。

    两个男子走进胡同后,进了左手边第三家客栈,几个孩子正在师父的监督下练倒立、走索等基本功,红衣丫髻女子抱着手臂在看热闹。

    见二人入内,自有人告知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默不作声地上了楼,推开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淡淡地道:“进来吧。”

    这是整个客栈最宽敞、陈设也最好的屋子,然而仍是很简陋,桌上的茶壶茶碗也不过是略整齐而已。

    红衣女子也不嫌弃,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说道:“讲。”

    男子小声把刚才的情形尽数说了,谈到重华与何蓑衣对战之时,有些怯怯地道:“都是高手,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被发现。只知道似乎那个白衣服失了手。”

    红衣女子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才道:“明天之前,我要知道白衣服是谁,和俪国皇帝有什么关系。”

    她的手下面露为难之色:“这个……”

    红衣女子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很难吗?”

    男子缩了一下头:“不难,属下这就去办。”

    红衣女子道:“不要去找东岭人,我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等那两个男子出去之后,一直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的壮汉上前行了一礼,沉声道:“主君,您觉得,东岭与俪国能打起来吗?”

    红衣女子一挑长眉:“当然打得起来,这个东方重华,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他已经吞了东岭两城,还扣留了东岭的帝姬,试图再吞第三城,又资助挑动东岭的前太子李源与东岭皇帝李澹争斗,如今东岭已经乱象丛生,很快,他便要坐收渔利了。”

    壮汉道:“不能坐视俪国长大。”

    红衣女子蘸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幅地图:“你看,靖中与东岭、俪国虽然隔着铁碑岭,行路艰难,但是我们水路相通,现在东岭和俪国是没有发现这条水道,倘若发现,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把目光落到我们头上。那时再做准备,便是迟了,不如趁现在把他们搅得一团糟比较好。”

    壮汉连连称是:“若是做成这件事,不但对陛下那里有交待,也能震慑一下诸王。”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女人要做成一件事实在是太难了,我若能立下这个功劳,他们才不敢说什么。现下,我们先设法把那个白衣人弄出来,我直觉他一定很重要。”

    “属下愿为主君赴汤滔火。”壮汉斩钉截铁地捶了胸脯一下,与红衣女子出了房门,很快湮没在人群之中。

    吕府,爬竿之戏正在上演。

    三根长长的竿子被三个壮汉分别抓着,三个穿着彩衣的小孩子灵巧地抱着竿子一直往上爬,比谁爬得更高更快。

    竿子被压得弯下来,摇摇欲坠,又有孩子偶尔失手,险些滑落,又迅速抓紧了,引得众人尖叫连连,嗑瓜子的忘了动牙齿和舌头,说话的忘记了自己上半截说了什么,喝水的把水倒到了身上。

    重华在尖叫声中潜入了休憩的屋子,利落地将被撕破的外袍换下来,脱下软甲之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前胸。

    胸前青紫了一大片,正是被何蓑衣射出的伞骨击中之处。

    若不是他早有防备,准备充分,想必这根伞骨一定会穿透他的胸。

    “哎呀,陛下,这是怎么啦?”李安仁惊慌失措。

    重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李安仁立刻蚌壳似地闭紧了嘴,低下头默默伺候重华更衣。

    重华穿戴整齐了,轻抬下颌,李安仁连忙打开了门,清清嗓子,低咳一声,守在外面的人立刻把“皇帝陛下起身了”的消息传递出去。

    等到重华再走到表演之所时,爬竿表之戏已经结束,下一场表演尚未开演,所有人都堆着笑,起身相候。

    吕太师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和举止,问道:“陛下可休息得好?老臣这里太简陋了。”

    重华掩着口,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还不错。在演的什么?继续吧,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

    吕太师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招呼下人继续伺候着,自有人将这里的消息传递进去,钟唯唯与端仁商量之后,觉着应该走了,就又使人来问重华的意思。

    重华已经办完了事情,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遂起身道:“既是乏了,那便回宫吧。”

    众人起身送驾,吕太贵妃毫不留恋地跟着要走,吕纯却是跑过去找钟唯唯:“能不能和陛下说一说,让我迟些回去。”

    钟唯唯道:“思念骨肉亲人是正常的事,想留就留吧,天黑之前回去就行了,我会告诉陛下的。”

    吕纯很高兴:“我记你的情。”眼睛一瞅吕太贵妃,说道:“姑姑不留下来陪陪祖母么?”

    吕太贵妃皱了眉头:“陛下给我们体面,你怎能不知好歹?”

    吕纯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您要走就走,别管我,真正管事儿的人都没说什么呢。”

    吕太贵妃气道:“你……”

    钟唯唯给小棠使了个眼色,小棠便上前去劝:“都少说两句吧,干系着宫中的脸面,惹得陛下不高兴了,大家都要不高兴了。”

    吕太贵妃便扔了吕纯,牢牢跟在钟唯唯和端仁身后,说道:“惯得她。”

    钟唯唯没理吕太贵妃,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吕纯一眼。

    吕纯笑着冲她挥手:“放心吧。”

    待到钟唯唯等人出了门,吕纯立刻和吕太师夫人说道:“我爹呢?让他来,我有话要和他说,我去屋子里等他。”

    吕太师很快来了,不高兴地道:“听说你在宫中总是和你姑姑唱反调?”

    吕纯冷笑道:“究竟是我和她唱反调呢,还是她想把我们这所有人都当成吴王的垫脚石?”

    吕太师有些讪讪:“休要乱说!”

第769章 往死路走去

    “别以为我傻好骗,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着呢。我这样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觉得陛下就是傻子吗?别的不说,就说今天发生在咱们家里的那件事,正常情况下一定会追究的吧?但是陛下没有追究,为什么?”

    吕纯恨铁不成钢:“不追究,就是已经知道了,不想问了!”

    吕太师拈着胡须沉默不语,吕纯直白地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走韦氏的老路?”

    吕太师道:“难道不会吗?那是他的母族!他尚且如此狠心,何况我们!”

    他的目光落在吕纯的小腹上,遗憾地道:“你又没本事生个一男半女的,不然我也踏实些。”

    吕纯一阵气短,不是她不想生啊,重华根本不碰她,叫她怎么生?她又不是真的花朵,风一吹,就能自己结果了,真是的!

    吕太师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她的表情,立刻想到了可怕的事实:“该不会他从来没有碰过你吧?!”

    吕纯下意识地反驳:“说什么呢?”

    吕太师冷笑着一把攥住她:“是真是假,我们找个人来探查不就知道了?你敢不敢跟我去?”

    吕纯原本是想劝家里人打消谋逆念头的,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便端起架子厉声道:“我看阿爹才是糊涂了!我是什么人?那什么肮脏东西也敢来碰我?”

    吕太师愤怒地道:“你这个没本事的怂货!家里把你精心养大,拿了那么多人给你练手,指望的是什么?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自己混成这副模样,心里还念着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你是想要我们跪在地上任由他把头砍下来吗?休想!”

    “这是怎么了啊?”吕夫人在外面听见吵闹声,着急地进来劝这父女俩:“难得骨肉团聚,怎么尽吵架?”

    吕太师气得手都抖了:“你去找个稳婆来,立刻看看咱们这位尊贵的贵妃娘娘是不是真的承宠了!”

    “什么?”吕夫人也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吕纯问道:“你和娘说实话,他是不是真的辱你至此?”

    吕纯急得满头的汗:“你们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啦……”

    吕夫人高声道:“去把白嬷嬷叫进来!”

    吕纯颓然道:“不用叫了,就是这样。但是陛下答应过我,只要我们不乱来,不会亏待我们的。”

    “帝王的话若是信得,老母猪都会上树了!他没有一点诚意,让我怎么信他?”

    吕太师咬牙切齿,这明摆着就是防备吕氏呢,韦氏之后,下一个灭族的就是吕氏了,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到了这会儿,却是铁了心,非反不可!

    吕纯悲哀地道:“你们真的要往那条路上走吗?”

    吕夫人六神无主,只看向丈夫。

    吕太师一改之前的墙头草形象,目光阴沉地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圈,用力捶在桌上。

    吕纯以为他会发出一通慷慨激昂的难听话,谁知却听他叹了口气:“不服气又能怎样?阿爹不过是心疼你罢了,你大好年华,如此出色,却被人如此薄待!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

    吕纯连忙道:“你们可别打秋茗的主意啊。我们斗不过陛下的。”

    “都是阿爹无能,让你如此委屈!”吕太师一脸伤心:“刚才我是急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让陛下信我们,放过我们呢?皇长子和阿彩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纯将信将疑,试探着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近来并不太平,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查不出有用的东西来,阿爹只要把要害的事情抹掉就行了,陛下那里我去说。待我说好了,你再去哭诉,若是不行……”

    她沉吟了一下,破釜沉舟:“把事情都推到姑姑身上去吧。我总觉着秋茗对姑姑的态度不对劲,舍车保帅,那是必须的。”

    吕太师一口答应:“好,好,就依你。然后我们家就急流勇退吧,我这就去写辞呈告老,你看如何?”

    吕纯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告老,便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事情便可成功十之七八了,韦氏和祈王一系才刚伏诛,东岭虎视眈眈,陛下为了稳定局势,一定会宽容的。”

    吕太师就道:“再把你妹妹嫁给秋袤,你看如何?”

    吕纯真的高兴了:“好,我去说!”

    “时辰不早,你还是赶紧回宫去吧。”吕太师吩咐吕夫人:“快去准备厚礼,不要让女儿面上无光。”

    吕夫人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走出去吩咐下人收拾礼品,吕太师则爱怜地摸了摸吕纯的头,低声道:“从小你就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阿爹最喜欢你,你祖父说,你将来一定能战胜韦氏的女子,成为皇后。”

    吕纯鼻子一酸:“我……”

    吕太师道:“如若不然,我向陛下恳请,放你出宫如何?咱们换个身份,重新觅一门好亲事,省得你平白耽搁了一生。”

    吕纯的眼泪稀里哗啦流了一脸,感动得不行:“以后再说吧,宫里还是要有人看着才行。等你们平安了,再来谈我的事也不迟。”

    “也好。”吕太师吩咐她:“你姑姑那里,你不要管她了,把你自己择干净,顾好自己。”

    吕纯就更感动了,等到吕夫人进来说是礼品备好了,出去一看,三尺高的珊瑚,鸽蛋大的明珠,指甲盖大小的宝石,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感慨之余,就更放了心,觉得家里人应该还是能逃过这一劫的。

    吕太师一家人亲自把吕纯送出门,再回来,言笑晏晏地招呼宾客,酒席过半,醺醺然对众宾客说起自己年老体迈,脑子越来越糊涂,有心告老。

    就有人故意提起,那正好子承父业,让吕星庐带头做事,吕太师厉声道:“他懂得什么?能把家中的子弟教好,就算他有本事了!”

    于是,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了出去,都说吕太师要告老,吕氏也要急流勇退了。

    吕夫人焦虑极了,瞅空问吕太师:“你真的要……?”

    吕太师冷嗤一声:“我不这样做,我看那丫头立刻就能把这事儿捅给陛下知道。”他是铁了心非反不可的!

第770章 坦诚

    钟唯唯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惩罚又又。

    办法也简单,挑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让他扎马步,两只手里各端一杯酒,头上顶一杯,不许杯中的酒洒出来,不然就拿细竹棍子去抽小腿。

    之前为了强身健体,青姑姑每天都带着他扎马步和打拳,又又一听这惩罚,根本不在意,觉得不过是小菜一碟,乐呵呵地就跑去蹲着了。

    青姑姑心里气他耍心眼差点丢了命,铁面无私地领了细竹棍子在一旁守着,只要酒洒出一滴,就对着他的小腿抽一下,同时再让宫人把酒满上。

    钟唯唯歪在窗前的榻上吃葡萄看折子,偶尔看一眼,又继续做事儿。小样儿,以为轻松呢,很快你就知道厉害了。

    过了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又又受不住了,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手也跟着抖起来,酒水往外一洒,青姑姑的细竹棍举起来,他就反射性地一让,然后洒出去的酒水就更多,挨的打也更多。

    钟唯唯饶有兴致地看着,扬声道:“感觉怎么样?”

    又又已然要哭了,倔强地道:“不怎么样!”

    钟唯唯就又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再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又已经绷不住了,但是时间还没到,再怎么艰难也只能咬牙受着。

    胭脂自外面进来,同情地看了又又一眼,低声禀告道:“贵妃娘娘求见。”

    钟唯唯挑一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把折子收好,端正一下衣服首饰,走到门口去迎:“快请进来。”

    吕纯含着笑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捧着盒子的宫人,队伍浩浩荡荡的,看上去声势浩大。

    看到站在廊下的又又,吕纯就笑了:“哟,殿下这是怎么了?”

    钟唯唯淡淡地道:“他犯了错,让他吃吃苦头,长一下记性。”

    又又本来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看到来了外人,就又咬着牙坚持住,坚决不肯露怂。

    钟唯唯非常满意,对着走廊上的宫人一扬下巴,问吕纯:“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吕纯笑而不语,亲手打开了第一只盒盖,里头的珍珠氤氲生辉,晃得人眼花;她再打开第二只盒盖,里头装的又是红宝石;依次下去,各色宝石、美玉、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两只盒子很高,打开之后,两株三尺余高的红珊瑚显现于众人面前,引起了一阵隐约的抽气声,引得又又心里犹如有十多只小手在挠似的,只恨自己不能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的,俪国的国库传到重华手里,已经很穷了,这么多的宝物分开来,大家都见过,但是集中在一起,却是好多人都没有看到过。

    吕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钟唯唯的表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喜欢或是激动,那么,此事就算成功一半了。

    钟唯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抓了一把珍珠,说道:“陛下也曾派人南下采买珠子,却没有这个大。”

    吕纯恭敬地道:“这是吕氏几辈人的积蓄。家父敬献给陛下,用作立后大典之用。”

    钟唯唯让人退下,请吕纯入座:“说吧。”

    吕纯没坐,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我想活命。”

    钟唯唯佯作一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吕纯作势要往外走:“你装什么糊涂呀,你不爽快,我可找陛下去了啊,找到陛下我就脱衣服……”

    钟唯唯稳坐钓鱼台:“你去呀,陛下最近火气重,正想找个人泄火呢。”

    这“泄火”二字,容易让人想偏,毕竟钟唯唯有孕,皇帝陛下血气方刚的……但是吕纯绝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重华心情不好,想要找个人撒气。

    她苦笑着坐下来:“我父亲愿意献出家财,告老还乡,只求陛下给吕氏一条生路。”

    钟唯唯不确定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稳妥总是没有错的,便道:“陛下的态度向来分明,忠诚的,都能得到最好的。你回去吧,我会把这些东西和你的话告诉陛下。”

    吕纯说道:“我本可以去求见陛下,亲自向他阐明忠心,但我没有,而是来找你,因为我不想与你为敌,不想恶心你。”

    钟唯唯这会倒是真的笑了:“谢你体贴。”

    吕纯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羡慕地道:“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钟唯唯不置可否,她有孕一事,经过了那么多的太医看诊问药,不可能瞒得住。

    吕纯一旦不想作妖了,便露出了性情爽快的一面:“我家妹妹娉婷很不错,与令弟年貌相当,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可否联姻?”

    人家捧着珍宝来,表露了忠心,还把家里最好的女孩子双手奉上来,若是一口回绝,那岂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逼成了困兽,那就是拼死都要咬一口了。

    钟唯唯谨慎地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诚恳地说道:“姻缘这种事,还是要对得上眼才行,不然就是怨偶,想必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不好过。我会和陛下说,会问阿袤的意思。”

    吕纯也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希望一切顺利,也让我能过几天安心日子。”

    她爽快地告退,经过又又身边时,略有些调皮地开了又又的玩笑:“殿下扎马步是一把好手。”

    又又羞耻得脸都红了,一生气,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气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哈哈哈……”吕纯大笑着离去,行走之间衣带生风。

    钟唯唯凝视着她的背影,由来生出了几分“好样儿”的感触。

    青姑姑报告道:“时辰到了。”

    钟唯唯就让人把又又头上、手上的酒杯收了,叫他过来。

    又又好一歇才把两条腿打直并收拢,颤巍巍地瘪着嘴走过来,眼泪婆娑。

    钟唯唯拿帕子给他擦眼泪,温声问道:“有没有生我的气?”

    又又不说话,使劲摇头,眼泪不要钱似地流个不停。

    钟唯唯再问:“可记住教训了?”

    他便鸡啄米似地使劲点头,钟唯唯就让人给他揉手腕和膝盖,放松腿上的肌肉,说道:“你记好了,一个人只能活一次。”

    ------题外话------

    感谢明媚如昔、浅浅、三六宝宝、福娃2小白、夏沐轻烊、不忘初心、长乐的打赏,么么哒。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499/ 第一时间欣赏花繁春正茗最新章节! 作者:意千重所写的《花繁春正茗》为转载作品,花繁春正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花繁春正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花繁春正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花繁春正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花繁春正茗介绍:
她是闻名天下的茶道天才,新帝登基,她被迫成为宫中女官,逃无可逃。新帝傲娇霸道,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最要紧的是,他居然是曾经被她抛弃的二师兄……
新书《凤门嫡女》已发,欢迎入坑花繁春正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繁春正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繁春正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