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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的如梦令全文阅读

作者:仪敬     晴雯的如梦令txt下载     晴雯的如梦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五章 增加她的挫败感

    晴雯、宝玉、韦小宝三人和薛蟠告了假,然后,趁着月光遍洒,急着上路,要从大石壁的崖顶出发,赶往自己的原驻营地。

    这一路披星戴月,自是无话。

    其中,有多个地点,晴雯吸取了上次中年男人陷入陷阱中的教训,一路上小心翼翼。

    果然,她成功地避开了几处看似埋设陷阱的地点,引得宝玉和韦小宝交手称赞,一再说:这是咱哥俩跟对了人的结果啊。

    银鹰雏儿在晴雯的怀里,总让行军赶路的晴雯感到有一颗弱弱的小心脏在跳动着。

    “那是来自这小生命的信任和托付啊。”晴雯动容地想。

    回到营地,见草棚的烛光闪烁。

    那中年男人坐在席子上,借着月光正细瞅着一本册子。

    “你莫不是伤好了?”韦小宝上前,毫不客气地问道。

    “伤至内里,不治也罢。”那人平静地说,自是举起了笛子。一下子,悠远腔调再次在大山间回响。

    小宝说:“你哄骗谁?伤了大腿怎么就伤及内里?!”

    “主人不让你放弃生命,你怎可放弃?”晴雯本想说点什么,来激发起那中年男人生的希望。结果,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估计反而会让那中年男人本来好好的也会去撞墙。

    “我只作了你半天的主子,到那天的后半天,我就开始倒霉,被陷阱给害惨了。现如今,反过来你作起了我的主子,数一数这天数,实在赶上一个王朝的寿命啦。”

    “嘟!大胆。”宝玉生气了,说:“你怎么可以诅咒我大周王朝?”

    中年男人瞥都没瞥他一眼,说:“咋,怎么这么容易就把你惹急啦?看来,你虽然是晴雯小丫头的旧主子,可是你的气量可不敌我的新主子——小丫头晴雯。”

    宝玉听后,正欲发作,突然,晴雯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

    只一个人——韦小宝从中听出了端倪,问:“怎么就你鬼?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晴雯是个女的,只道是个文弱小书生,你怎么就一眼看穿的?照这样,我们不能留你,你太鬼机灵了!”

    小宝所说的“不能留你”,是不是在暗指得杀人灭口,那才叫不能留呢?!

    宝玉和晴雯在心里嘀咕着小宝这句狠话的意思,他们并不赞成小宝。

    谁也不知道这句话对这个重伤之下的中年男人有没有起作用。中年男人看着这三个少年,竟然笑了。笑得真诚外露,笑得书生潇洒。

    他说:“多么简单就辨出雄雌啊!可惜啦,可惜,我也在这营地呆下来几天了,就我观察,除了宝玉、小宝、薛蟠你三人知情外,其他的娃子全认为晴雯是个男娃子。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晴雯她是有变异能力的,很善于伪装。”

    小宝和宝玉听到这中年男人的话,不禁瞠目结舌。

    他们只知道那帮娃子傻,响铃公主也很傻,看不出晴雯是个男扮女装的女娃子。然而,他们却从来没有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过,那就是如中年男人说揭示的那样:“不是大家傻,而是晴雯太狡猾,太善于伪装。”

    这要是搁别人,被揭露了老底(注:善于伪装的老底),早就急了。说不好,还会狗急跳墙,真如韦小宝所暗示的那样杀人灭口呢。可放在晴雯这里,她却波澜不惊的,不知是心里承受能力强的缘故呢,还是本就木讷,反应迟钝。

    韦小宝见状,不禁摇了摇头,总觉得是自己站错了队伍,掉到了一个慢性子人组成的人堆里。

    宝玉见状,则心有戚戚焉。

    从中年男人对晴雯的肯定中,宝玉再次生发出“晴雯简直就是大材小被屈才了”的感慨。他恨不得尽快自己作上一家之主,好有权力,还晴雯一个自由身。

    就这样,四个人在月光营地下,各怀心事,竟又有一句没一句的相互搭着腔。

    篝火已经映照森林,笛声还在时有时无间……

    晴雯不慌不忙地说:“还望赐教,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女娃的?”

    中年男人放下笛子,正了正衣襟,说:

    “你的志向应是男儿的,要报家仇报国仇。你的举止是男人的,要学武要精进。你的同伴都是男儿,你的考量都按照男人的思路……”

    韦小宝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故而生气地说:“这么大个人你害不害臊?!说重点,说重点,你小时候是不是没挨过教书先生的板子啊?”

    宝玉用手制止住小宝,他已经听得入迷,真的钦佩起这个中年男人来:“照说,他还真的有‘俩把刷子’。”

    中年男人才不理会韦小宝的威胁,可能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个熊孩子。

    他自顾自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家本还是可以看出你是个女娃子的,可是,你真的使用魅心术到家了,他们都已被你释放的雾障给遮晕菜了。”

    小宝和宝玉听到这里,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难道自己身边的小侍女、自己一起的发小玩伴竟然会魅心术?!

    简直不敢想象。

    晴雯看了看宝玉和韦小宝的表情,说:“的确如此!”

    宝玉和韦小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好像难兄难弟。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各自翻着白眼,看上去都在数星星,实则是在心里盘算着,到底什么时候,这小丫头在自己身上曾经用过魅心术。

    晴雯看着这二傻,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晴雯是天生就会魅心术,这个不假。可是,我可从来没往你二人身上用啊。”

    中年男人冷笑。

    小宝一激灵,问:“你笑什么?”

    中年男人说:“晴雯绝对没有往你二人身上用过魅心术,因为……施展魅心术是要花大力气的。晴雯和你二人既然如此相熟,哪里还用得着这般费力气……”

    宝玉和韦小宝刚刚放下了心,如今,听得这后半句话,又马上生起气来,宝玉说:“哦,怎么我们就不值得晴雯使力气、使魅心术啦?这叫什么话?”

    “对,”小宝更是咬住不放,说:“这么堵心的话亏你也说的出口。你哪里知道我们俩,是住在街头巷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她吹口气,我都知道她是啥想法,她若真对我使用魅心术,还不得增加她的挫败感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主人很牛的

    中年男人对宝玉和小宝说:“我主人很牛的,你们只是不知道而已。”

    晴雯竟然在如此被吹捧下还能脸不变色心不跳,这让小宝很不自在。心说:“你自己有了个奴仆,就觉得和我不是一个阶层啦?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

    晴雯对中年男人说:“实话说吧,你这么深夜唤我回,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等中年男人回答,小宝就跟着说:“就是!你分明是有什么阴谋!”

    中年男人说:“你再扮作小书生,也不要忘记了,我可是正儿八经、正品、男版书生啊。论资深,你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请教我吗?”

    晴雯说:“你伤的那么重,自保都没有余地,我怎好差使你?再说,你的身份如此可疑……”

    宝玉提醒说:“要不是你的新主子好心好意,估计你中那铁夹锈上的毒,早就没命喽。”

    中年男人说:“你是在提醒我不懂得知恩图报吗?”

    韦小宝对这个男人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又发现他明显武功、肚子里墨水、以及在拆穿晴雯“魅心术”上样样精通,这样的敌人,以小宝的宗旨,就是格杀勿论啊。

    “然而,晴雯这个女的就是心软。”小宝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敌不过晴雯加宝玉这一个半娘们的软心肠、没见识的,也不可能和他一道做成他心目中的大事——杀了他喂狗。故而,小宝也就只是那么动一下杀机的小鬼主意,根本就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合作者来办事,就此,也只得明智地放弃。

    中年男人说:“要不,我口述给你三人青峰功法,你们合力为我查出那山顶禁制如何破解?”

    宝玉说:“这么些天了,你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动机……”

    韦小宝则选择大叫:“乖乖!你当我们是傻子啊?!我们要是能破解山顶禁制,还学什么你的破青峰功啊!”

    中年男人低头,但笑不语。

    往往,在两方对局的时候,沉默者胜。

    中年男人不出声,这边,三人可招架不住了。

    宝玉发话了:“再说,君子非礼不取啊。”

    晴雯说:“咱们有话好商量。”

    也不知道晴雯这“有话好商量”,是在对这两个沉不住气的家伙说呢,还是对那个沉得住气的中年男人在说。

    中年男人说:“不用商量啊,你不就是我的主子吗,你让我做啥我得做啥啊。”

    韦小宝甚是生气,说:“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脾气,想说啥就说啥的,你早不说明白了?!好嘛,差点让爱心疑的我起了杀气。”

    中年男人郑重一拜,说:“小宝所言甚是。”

    晴雯说:“你既然承认我是你的主人,你就教我们这青峰法好啦。无条件的。”

    ……

    三人一字排开,蹲着马步。

    同时,笛声响起,是中年男人在为银鹰雏儿播放着治愈的节奏。

    当空,朗月不再。此时,早已换作了北斗当空。

    “你仨人各自按照北斗七星的勺子把儿形状,提颈、扬头、抬腿,学习站立,好!就这样,先给我站上一夜。”中年男人态度不温不火,让人觉到好像一个老学究式的教书人。

    小宝心说:“他怎么一发话,就有种威势,让人止不住地言听计从呢?!”

    晴雯、宝玉自然言听计从,因为他们深信这中年男人没有诈术。

    小宝则不同,在听鹂馆里长大的经历让他机灵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在站立的过程中也还在时不时地留意这个身份可疑的中年男人。不,应该说是这个本就身份模糊的中年男人。

    注意力分散的结果,就是一不留神,小宝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此时,中年男人还在用笛声治愈着那只银鹰雏儿,并不去理会小宝的失误。

    待小宝再次端正身姿时,发现,宝玉和晴雯的动作已从一级的水平到达了二级的弯度、力度。

    “怎么这么快就有所突破?”小宝很是吃惊。

    但,小宝并不羡慕他俩,依旧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

    “这还不容易追赶上?”他心想。

    他开始努力地回忆中年男人刚刚教给他们仨的北斗七星站法。可是这一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却怎么也学不来那第一招的姿势,期间,身体更是左摆右摆地,动作更是没有准头儿。

    小宝完全不得要领。

    他原该就苦心一诣,怪只怪自己总是分心,导致现在竟然不得其门而入。

    他偷眼再看那中年男人,那人真真就对小宝的进展充耳不闻。

    没办法,小宝只好原地做了个相近的部分动作,比如,应该扬下巴指向南山;他下巴只能抻着指向土坡,应该脚趾头扒地,他脚趾头扎入泥中;应该手臂扬起向后,他来个手臂直立……

    渐渐的,小宝发现自己竟然周身滚烫起来。

    “若果自己能做到宝玉和晴雯那样的姿势深度,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火球周身烧了……”小宝这么想的时候,又一次因分心而滑倒。

    “得!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费了,还得重来。”

    在重新开始之前,小宝看了一眼身侧的晴雯和宝玉二人,两人动作平衡、呼吸均匀,面带圣洁的微笑……

    一下子,小宝开始当真了起来。

    待肯开始下苦功的时候,小宝一个仰头,见银鹰雏儿不知什么时候复苏了精神头儿,振翅而飞,盘旋在练功入定的晴雯的周围。

    “嘿,别说,”小宝心想:“这中年男人还真的有那么两下子。”

    ……

    一夜苦练之后,到底是年轻人,带着一身酸痛,仨人在清晨的时光里酣然入睡。

    梦里,晴雯依旧在练着功法……

    睡梦中,她回到了尚家班的戏院里。

    不知怎的,那早已被大火毁灭一空的大戏院子此时正在上演着由“凤腔”传人大风哥主演的京剧《霸王别姬》,只听得鼓声雷动,垓下之围正在大戏台上火热表演。

    如泣如诉的腔调悲抑中扬起,霓裳舞剑的身影更是有些个熟悉!

    一阵风来,那歌词就字字扎心。

    “大风起兮云飞扬——”

    梦境中,有人一再地召唤着晴雯的乳名,那是谁都不曾知道的乳名。

    晴雯心说:“我终于回家了!”

    遂一个回头。

第二百一十七章 艳阳当头

    晴雯在梦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哭着……

    她想找到回家的路,她想和父亲一道继续办戏班、唱大戏……

    可是,轰轰烈烈的一场大戏就这么转眼成空,故园宛似荒塚,戏文都成灰飞……

    正抹泪间,她被小宝和宝玉连推带搡地给唤醒过来。

    脸上还挂着泪,人定定的,她尚是一付刚醒来的犯傻样子。

    “咱们真得想个对策,”宝玉说:

    “你这家仆倒是治好了银鹰雏儿的伤,功劳不小。可是,难道单单是为了搭救你的宠物而昨夜将你唤回?这里若有什么名堂,你可真得防备着些。”

    “可不是嘛,”小宝在旁边继续补充,说:

    “你难道不和我俩一样觉着他可疑吗?他先说要用山上的禁制来交换功法,要知道,咱们几个这点水平,明摆着就不可能解开禁制,他这么说是不是在吊我们胃口,让我们垂涎于他的功法,引诱我们中计?”

    “中计?他又能得什么便宜?”晴雯还是不肯轻易相信宝玉和韦小宝的判断。

    “你想啊,”宝玉说:

    “当时我们亮牌出来:是坚决不和他交换的。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是不肯罢休,是他退了一步,以家仆必须服从主人的借口,转而同意白教给我们青峰功,这难道不可疑?”

    晴雯转了转眼睛,似乎头脑清醒些了,没有表态。

    “照我看,他吹笛子呼唤你回来,明显是要用教功法来谋取些什么。”宝玉言之凿凿。

    “你们一定是言过了。”晴雯不以为意。

    韦小宝和宝玉面面相觑,都很痛心,这年月遇到的女娃子怎么都这么大条!

    “你们俩若不学,我也没意见。”晴雯一边洗脸,一边自然地应对这两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家伙,说:

    “反正我得学!你们想啊,他是我家仆,他能不听我的话不好好教我吗?”

    宝玉在吐舌。韦小宝很露出一付不屑的表情。

    满森林都知道,这作威作福的小主子晴雯也才做了主子没几天,怎么就这么牛烘烘、不可一世啦?!

    “好像谁没做过主子似的。”宝玉腹语着。

    晴雯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道:“我得学下去还有一个理由。”

    韦小宝大大滴白了她一眼。

    晴雯厚着脸皮直装作没有看见,说:“一天为师终生为师啊,他是我老师,你说,我能不尊师爱道吗?好好跟着师傅学,不能中途掉链子。”

    宝玉和韦小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觉着这没文化的人就是不通道理啊。

    “况且,”晴雯才不看这二人的表情,继续淡定自若地说:

    “我怀才不遇很久了,得遇个伯乐不容易。各位多担待吧。”

    “谢谢你,”韦小宝不无讽刺,道:“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于是,上午的练功,只有晴雯去报道。

    她走过去,向自己的家仆深施了一礼,然后说:“徒儿来了。”

    “今天修马步。”中年男人用竹子在削一根笛子,他一边干着木匠活儿,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

    宝玉和韦小宝远远看着晴雯一会做主人颐指气使,一会又作学徒恭恭敬敬。只得面面相觑,互叹世道不古,简直是高帽害人啊。

    两人放弃了练功,坐在有树荫的地方乘凉,开始下棋。

    正午,薛蟠拉着大部队回来了,他看见银鹰雏儿精神抖擞地绕着营地飞翔,就夸赞说:

    “这次团练多亏了小鹰救下了小宝,这可是只舍己救主的好鹰雏儿。”

    薛蟠回身寻找鹰雏儿的主人,发现晴雯正大汗淋漓,在正午的大太阳下蹲着马步。

    “这基础动作是不是太简单了?”薛蟠问。

    晴雯说:“师傅叫做的。”

    “你不会找个阴凉地练功吗?”薛蟠还真的比较老大哥,关心兄弟。

    晴雯说:“师傅没嘱咐。”

    “嘻嘻,呆子棋。”小宝哪里是在数落陪他下棋的宝玉啊,他明明是在暗暗针对晴雯。

    这么说风凉话,让小宝觉着解气。

    “这样练下去,会不会练得最后又矮又矬啊?”

    薛蟠开始觊觎起晴雯来。

    “师傅也没提。”晴雯老实回答。

    “你要练到啥时候啊,我们还等你给做饭……”薛蟠说话的时候,底气不是特别足。

    毕竟,在他心里,这练功是最正儿八经的事。不像那个韦小宝,在山中得偷懒就偷懒。如此,要晴雯放下练功来做饭,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这个,师傅提了,要练到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可以休息。”晴雯回应道。

    “你能不能为我们现在就坚持不住啊?”薛蟠有点巴望的口吻,毕竟,在三个心知肚明晴雯是女娃的人当中,数他最希望女娃子能多担当女娃子的活,比方做饭、洗衣。

    “可我还没到坚持不住的时候啊。”晴雯实话实说。

    这要说搁到别人这么说话,薛蟠早就一个大嘴巴扇过去了。可是对于这个一根筋的晴雯,薛蟠知道,她只会实话实说,且八竿子都拽不回来。

    薛蟠摇了摇头,对于已经形同男人婆的女娃子,你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薛蟠叫:“小宝,你来一趟。”

    小宝心想:“我就知道晴雯一旦不能做事,就轮到我了。”

    韦小宝说:“我有东西可以交换,让茗烟替我干活吧。”

    薛蟠点头表示同意。

    茗烟出场,看了看这情形,又去米缸那里看了一眼,就苦着脸回来,说:“小宝哥,咱不换了。”

    “咋呢?”薛蟠问。

    “米还是有的,可就什么菜吃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你这没有米吗?我可是拿我娘给我的贴身那点补助,和你的出力做交换啊。”小宝说。

    “我能不能也和晴雯姐姐去学马步,说到底,练功容易些。”茗烟央求道。

    ……

    在薛蟠委任新的做饭人期间,已经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参加到晴雯蹲马步的行列中来了。

    在嗷嗷的饥饿的练功行业里,一种新的觉知正在成长。

    清理残渣、排除有毒,成为此次马步修为的首要口号。

    艳阳当头,各个大汗如织,饥肠辘辘……

第二百壹拾捌章 柔情的你

    “当头太阳照,

    地上烟火烧,

    举头望青天,

    低头啃香蕉。”

    宝玉的唱词好像是大家的心里话,众娃一个个练完功夫后,无奈,还得吃这又苦又涩的野香蕉,全因为主厨大人晴雯今儿个要练功。

    这一到晚上,娃子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却没有回自家的草棚去歇息。

    到底为了啥?

    有人排队在晴雯的门口。

    有打洗脚水的、修指甲的、还有帮助照料银鹰雏儿的,更有甚者,还有人在为晴雯的家仆摇扇子……

    这其中原委,没有第二。

    只因为晴雯明天一大早要给大家来一顿烧野猪。

    这个决定,还是晴雯那家仆,也就是现如今大家伙青峰功的老师,要他同意后,大家才得以为晴雯请了半天假,让她得空好好给大家做顿像样的吃的。

    起先,晴雯不想答应。

    她正处于初步的入门阶段。不得门而入的痛苦,和跃跃欲试的冲关能量让她总觉着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恐怕连晋级最初的一级都是没门的。

    但是,她不能违背自家老师的指令。虽然,这老师同时的身份还是她的家仆。

    她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自己好不容易坚持下来、尚未中断过气数的练功修习,只为了满足大家巴巴渴望的心情。

    小宝和宝玉一大早就准备了家务事。

    晴雯走出草棚来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二人一眼。

    “怎么着,一夜飞黄腾达就忘了兄弟几个?”小宝酸酸地说。

    晴雯说:“小宝,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被你的说辞影响过情绪?你最好随便说。但是,你还跟不跟我走?”

    小宝说:“你傲慢!但是,我今儿个得跟你走,去逮野猪。”

    晴雯说:“我主子宝二爷在这里,他没说我傲慢,你说的就不算。”

    轻声吹起口哨,天际来了一剪银色的闪电。晴雯面露会心的微笑。

    小宝说:“我嫉妒你,有好主子,有好家仆,还有好宠物。”

    晴雯说:“我的,都给你吧。”

    韦小宝告饶:“不敢接招。”

    宝玉说:“小宝,干嘛不接招?你要了她家仆,再要她宠物,我这个主子,留给她让她等着挨训斥。”

    “嘿嘿,”小宝说:“你们这些有过主子经验的人真的是狡猾的很啊。这样吧,你家仆归我,我也体会体会当主子的风光,历练历练当主子的做派。至于你的主子,自然留给你自己受用。”

    晴雯上前和小宝一击掌:“成交!”

    晴雯和宝玉拿起锄头、耙子正待开路时,发现小宝已经抹头回转,走开了。

    宝玉叫这:“嘿嘿!说你呢!小宝,不是说好的一起去打野猪吗?”

    小宝也不回头,说:“你们尽管去吧,我得去使唤我的家仆去。”

    晴雯正欲发作,见宝玉冲自己挤了挤眼睛,就问:“干嘛阻拦我?”

    宝玉说:“我是你主子,我不许你去管韦小宝。”

    晴雯说:“我家仆现在到他手里了,我不放心啊。”

    宝玉说:“大丈夫怎么来着?”

    晴雯低下头,喃喃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知道了。”

    ……

    宝玉看晴雯犯嘀咕,就问:“咱俩是不是人手不够啊?可别反叫野猪把咱俩给打了。”

    晴雯正想象着那天和薛蟠道别后自己一路下山,准备去见响铃时走过的山路。

    若不是自己那天劳累而贪觉,怎会就被这中年男人给绑架了呢。

    想象着那日听得野猪声响的地段,晴雯似乎脑袋里装个地图,正按图索骥地寻找那天的位置。

    宝玉见晴雯如此全神贯注,自觉跟在后面,也不多话。

    到灌木林地段时,晴雯示意宝玉和她停下来歇息,她冥冥中有种熟悉的感觉。

    “哼哧哼哧——”的响动再次证明了她的直觉。

    一个黑影窜过,晴雯和宝玉的身上留下了划痕。

    “难道是只大箭猪?”宝玉看着残破的衣角,惊惧地问。

    晴雯弯弓搭箭,在一块大石头上匍匐,想要居高临下,找到合适的射击地点。

    宝玉手拿箭袋,做了射箭人的助理。

    闻了闻周遭的气味,晴雯有了新的主意。

    她拽着宝玉的衣服袖子,手儿直掏进他的衣袖,说:“借你一点气味。”

    宝玉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探到自己的咯吱窝处,“呵呵呵,别!呵呵呵。”宝玉觉着晴雯在瘙痒。

    晴雯一脸严肃说:“你麝香味的汗可以充当松露。”

    “啥是松露?”宝玉说:“不会是薛蟠藏在自己胸口那黑乎乎的几个大土豆吧?”

    “正是啊。价格堪比黄金的。”晴雯说。

    “那你这不是对我过誉了吗?”宝玉羞臊地低下了头,要知道,除了知己晴雯外,这世间谁还会用咯吱窝的汗味来比喻食之若珍馐的松露啊?!

    晴雯将自己这只手用帕子反复擦了,然后,将帕子小心地埋在地下。她悄悄回到大石头上,重新架起弓箭,一心一意地等着什么出现……

    宝玉在一旁等的无聊,不觉打起盹来。

    待到晴雯用胳膊肘将他捅醒,宝玉一个激灵起势向下观瞧。

    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野猪,浑身长满了长箭般的钢刺,正在“呼哧呼哧——地”拱着那棵纤细的竹子。

    竹子随之晃动,引得山风更冽。

    这风一动,可就会影响晴雯射箭的命中率。

    晴雯无奈,只得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紧大野猪,同时,眼睛瞄准拉满的弓,随时准备一箭射出。

    在晴雯犹豫射箭不射箭的时候,大野猪急不可耐地拱着、拱着,直到拱出了那帕子。

    一见不是心爱的松露,而是个帕子,大野猪开始发急,它探着鼻子,想是已经饿得慌神了吧,冲劲十足地四下乱拱。

    晴雯发力就是一箭。

    箭不偏不依,正好刺中大野猪的额头。

    不待宝玉为之欢呼,那大野猪皮糙肉厚,竟然弹开了这一箭。

    受到袭击后,大野猪哪肯善罢甘休,它愤怒地冲向箭发的方向一通急奔,就轻松上了坡,闹得坡上大石头后的晴雯和宝玉一个措不及防。

    大野猪已然上坡,对着宝玉冲撞而来,奔袭之踏刨土扬长,灰尘漫漫……

    在大野猪就要撞上宝玉的一刻,它眼中的凶光瞬间转为了柔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给力的事一桩胜过一桩

    野猪五大三粗、皮糙肉厚,兼一身黑区区的箭刺儿,硕大的个头在冲劲十足下带着一阵沙尘暴而来,直让宝玉和晴雯躲无可躲。

    这阵风就在凑近宝玉一步距离的地方戛然而止,在惯性的带动下,野兽又向前冲了半步距离,这才刹住了车。

    啊!眼看着就到眼前了。宝玉吓得失魂落魄。

    可越失魂落魄,越全部心思都不得不集中在这野兽的面部,不期然,已然四目相对,宝玉的视线仿佛被钉在了野兽的眼神中,无法移开。

    那眼神中的凶神恶煞劲头不知怎的,在距离一步之遥处就已经开始转化,到半步之遥时,完全转化成柔情似水的目光。

    宝玉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难道自己多思、繁情的心绪被野兽看到而起了什么反应?!

    晴雯不是磨磨唧唧的宝玉,行动派的她拿起弓把儿照着野猪就是一通狠CEI!

    然而,女娃子的力道太小,加之晴雯还没得以修习到家,故而,对于野猪来说,感觉不过是它的头被轻描淡写地给敲出几个窝窝来,不足以惹怒它。

    宝玉倒是吓傻在原地。

    没吓尿,这已经是打从怡红院出来到参加团练后贾家大公子的一大进步。

    说也奇怪,野猪没有冲击他。反而,用带刺的头在宝玉身前的大石头上撒娇地蹭来蹭去,还嘴里哼哼唧唧……

    晴雯眼疾手快不说,嘴巴这会儿也一个不小心没了把门的,直接就说:“宝玉啊,这莫不是头野母猪吧?”

    宝玉惊慌到没空听出这句话的含义,他只会吃吃地说这么一句话。

    而这句话,总是在关键的节骨眼上从宝玉的心头直接冒出来:

    “晴雯救我!”

    野猪越凑近宝玉,宝玉越是害怕,那野猪将长长的鼻子拱向宝玉的咯吱窝。

    “啊哈哈哈——”晴雯拉满弓却不发,反而在大笑。

    笑声让宝玉更加浑身不自在,心说:“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然而,野猪却不记仇似的全然不理会这个狂傲、咄咄逼人的小丫头,它,只对宝玉感兴趣。

    野猪使劲凑上来对着宝玉猛吸了几下气,然后哼哼唧唧地,闭上眼睛休息在侧,左蹭右挪……

    “宝玉,我觉得她喜欢你!”晴雯这个没眼力价的,显然已经不经意间放下了保护宝玉的这根弦儿。

    “莫瞎说,我老祖母听见了,立马削你!”见野猪在自己身边很安生,宝玉不觉间又有了富裕能力来摆出主子的架子

    “真的,你看,它这么个野兽,竟然拜倒在你裙下。”晴雯捂嘴,此乃第二笑。

    “嘘——,你胡说——”宝玉哆哆嗦嗦,问:“我哪里有什么好?”

    “你香啊!”晴雯三笑:“对野猪来说,这就是好。”

    宝玉哭丧着脸,他看着脚底下这头要说是宠物却并不是真的家居宠物,要说是野兽,这举止又不纯粹像个野兽的家伙,非常为难。

    晴雯看在眼里,说:“我警告你,你不要对它动了凡心哦!”说笑间,她可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箭头瞄准野猪那柔情似水的大眼睛,想随时一箭毙命。

    关键时刻,宝玉拦下晴雯,道:“我真的不忍心你杀它。”

    晴雯说:“宝玉你用情太深啦吧。要小心!”

    “到底是条生命!”宝玉还是不忍。

    晴雯说:“他们巴巴儿地在等我野猪下锅呢。”

    “猪肉好吃,

    眼神更撩,

    杀猪菜好,

    良心阻刀。”

    宝玉唱诵起来。

    仿似情动于中般,那野猪被这诗句催眠,在宝玉脚下更加显得乖觉呆萌。

    “好吧,”晴雯收箭入箭套,道:“这可是你决定的,大家伙儿的烤野猪也就此报销了。”

    眼看天色迫近正午,晴雯将绳索利落地打结儿,趁野猪一个不留心就给它套了头,晴雯将绳子一勒,宝玉就势拽住了绳索。

    “吁——!”晴雯发出声响。

    宝玉好奇地一歪头,说:“这不是使唤驴马时的发音吗?”

    “顾不上那么许多啦。”晴雯继续道:“吁——!”

    野猪被宝玉牵着,竟然开始往前方带路。

    宝玉和晴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跟着野猪往前走。

    他们翻过山梁,走上山岗,在一处小溪的石头滩涂上停了下来。

    左嗅嗅,右挪挪,野猪似乎在找着什么。

    宝玉刚想吆喝它,就被晴雯用手势给制止了。

    野猪不知为什么,一再地用鼻子探路,几下过后,它又开始跑了起来,引得宝玉和晴雯拽着绳子死命奔跑。

    待到凑近时,晴雯和宝玉看到那野猪早已把草地给拱出了一个大坑,且獠牙刨坑,正越刨越深。

    “呜呼哀哉,田野放牧的感觉。”宝玉真是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浪漫。

    晴雯说:“你看,你看。”

    这深坑中被野猪刨出了三三两两、黑不溜秋的球球蛋蛋。

    “啥,山药蛋?”宝玉问。

    “不是,”晴雯拿起一个嗅了嗅,说:“这可不就是胳肢窝的味道?!”

    “哦,”宝玉似乎恍然大悟,说:“这莫不就是天上人间的珍馐——松露?”

    晴雯左看右看,然后又左闻右闻,然后,肯定的说:“就是!”

    俩人欢天喜地地跟着野猪一路捡拾奇异珍馐。

    ……

    大太阳把人简直都要给烤化了,可是,营地的众娃们却在大太阳底下翘首以待,巴望着晴雯所承诺的野猪。

    然而,饿得叽里咕噜的他们,连晴雯和宝玉的影子都寻不见。

    此时,小宝对中年男人道:“你徒弟晴雯也太会糊弄人啦,说好了给做中午的美味大餐的,可是,到现在都没见她人影。这样吧,换作你去给俺觅去!”

    中年男人斜瞥了他一眼。小宝马上制止他,说:“你这个眼神用的不对。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晴雯答应我说:在她不在的时候我是你主子,那么,我现在以这个身份要求于你,有什么错吗?!”

    中年男人说:“尽管吩咐。悉听尊便。”

    小宝一下子就长了神气,心下舒泰万分。

    营地外传来一阵牛铃声。众娃们一阵骚动。

    薛蟠出了草棚一看:晴雯和宝玉牵了头野猪回来。

    “是有吃的啦?”薛蟠大声喊话过来。

    “没吃的,但是,咱们有钱了。”晴雯道。

    就着干米饼,众娃们都吃得很想。

    为嘛呢?因为松露换钱,比吃这顿野猪肉更给力。

第二百二十章 破镜只需一张蛛网

    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清晨营地的雾气特别重,帐子间接一张大大的蛛网。

    天刚刚亮,蛛网上结满了露珠,若不是这些细小的露珠根本看不见蛛网的存在。

    晴雯回来后从未出过帐子,一直在自己的床榻上盘膝坐着。

    她忘记自己坐了多久了,也忘记了自己已经回到了营地。

    此时她突然想出去走走,张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身在帐子里,湿湿的雾从帐子底下飘了近来。

    晴雯跳下床榻,伸手掀开了链子,一大团白雾瞬间把她给吞没了。

    隔着浓浓的白雾,晴雯看见了帐子间那张蛛网,还有那只可爱的小蜘蛛。

    此时宝玉他们都还没醒来,整个营地就晴雯一个人醒着。

    大网中央的小蜘蛛身上挂满了细小的水珠,嫣然和整张大网融为了一体。

    晴雯望着小蜘蛛入了神,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一直往前,可小蜘蛛似乎永远是那么大、那么远,小书生晴雯加快了部分,甚至跑了起来。

    小蜘蛛依然那么大、那么远,突然,她感觉到脸上被一道凉意拂过,之后脚变得无比轻盈。

    小书生只顾着那只小蜘蛛,也没多留心这些变化。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好奇怪,那张蛛网想是在跟自己捉迷藏。

    “晴雯,晴雯,你在追什么呢?”

    宝玉出了帐子正在伸懒腰,却见晴雯在向林子深处跑去。

    他连叫了几声晴雯才听到,“是宝玉吗?你快来看。”

    晴雯停住脚,转身向宝玉招手示意他过去。

    “咦,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宝玉不解地问道。

    “一张很大的蛛网,就在这两个帐篷之间,是一只很小的蜘蛛织。

    “你是不知道啊!那张蛛网就在眼前,我却怎么也到不了跟前,现在却不见了。”

    宝玉望着晴雯身后那张硕大的蛛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转过身看看!”

    晴雯一转身,那张蛛网就在眼前,很近,连小蜘蛛身上一颗颗细小的水珠都能看清。

    她定了定神,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浑身的筋骨变得无比舒展。

    “你是怎么过去的?”

    宝玉发现,那张蛛网完全挡住了去路。

    即使四角分别有空隙,瘦小的小书生钻也钻不过去。

    看着蛛网毫发无损,宝玉越来越觉得奇怪。

    他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走过来的!”晴雯很坚定地回答道。

    “不信你看。”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着眼前那张蛛网,她还是有些犹豫。

    同时晴雯心中有声音告诉她能过去。

    于是她再一次穿过了蛛网,回头,那只小蜘蛛根本没有因受到惊扰而动弹。

    “你是何时破镜的?”宝玉兴奋地问道。

    然后他跑到蛛网跟前,伸出手掌去摸那张蛛网,蛛网很结实,不用力手掌根本无法穿过去。

    宝玉的手刚贴在蛛网上,蛛网中央的小蜘蛛就感应到了。

    晴雯看着蛛网上极速挥舞着八只爪子的小蜘蛛,她开心地笑了,“就是刚才,是这只小蜘蛛织的网助我破镜的。”

    “哈呀!藏得够深的啊!”薛蟠不知道从哪窜出来。

    他这一吓到了小书生晴雯和宝玉不说,还把全营的兄弟都吵醒来了。

    大伙都还在睡梦中,听到薛蟠喊道“藏得够深”,大家都还以为薛蟠抓住了卧底呢?!

    韦小宝更是连衣服都没穿好,冲出帐子问道:“谁是卧底,谁是卧底,谁是卧底……”

    他见是晴雯、宝玉,急忙问道:“卧底在哪,怎么还不去追呀!”

    说着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往前冲。

    “哎呦,这什么呀!”

    “哈哈哈,是小书生破镜的蛛网。”薛蟠着说道。

    “啥玩意?!怎么,你真的破镜了?”韦小宝不太相信。

    晴雯一伸手,粘在韦小宝身上、脸上、头发上的蛛网就脱落了。

    “小书生,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练得是什么功,教教小宝可以吗?”

    发现小书生晴雯神迹,韦小宝一下子眼馋起来,不能自我。

    “我只知道此功名叫‘青峰功’,很难啦!”

    “再难我也得学啊!”韦小宝眼巴巴地盯着小书生晴雯。

    其他八个兄弟也都眼巴巴地盯着晴雯,希望他们教自己这“青峰功”。

    “比起学这神功,我薛蟠更好奇你小书生的那个师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又是从哪学来的?”薛蟠眼睛瞪得圆圆的。

    “别理他……薛蟠你别打岔,就你成天关注那些个七七八八的八卦图,自个找个凉快的地方画你的八卦去。

    “不学就甭给爷捣乱!”

    “呀哈!你薛姥爷我好久没伸展筋骨了,要不咱俩笔画笔画?”薛蟠说着话,双手捏的巴巴响个不停。

    “你少激将我,没用,这套早过时了。爷不奉陪。”

    ……

    薛蟠和韦小宝吵得不可开交,那八个兄弟也分成两队互相争论起来,连营地的雾气也被这伙年轻气盛的家伙给吵没。

    “够了!”

    晴雯终于忍不住厉声呵道。

    这一桑子震达两旁的帐子都扭了一下腰。

    “不简单啊!破镜之后的小书生,嗓门没毛病。呵呵呵——”薛蟠冲晴雯举起大拇指小声说道。

    “你还给我贫嘴!太阳都出来了,都能不能像点样。殿下让咱们来这营地是来度假吗?要度假到别处去,你来错地方了。”

    “太阳不是还没出来吗?”

    薛蟠声音已经压倒了最低,可晴雯还是听到了。

    此时一缕阳光射入营地,刚好落在众人脸上。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营地里开始忙碌起来。

    大家都已散去,各自上了岗,韦小宝仍跟在小书生晴雯后面。

    “我说,这个东西我要是能教,能不教给大伙吗?我这破镜尚未圆满,你总得先让我自己适应了吧!”

    好不容易打发了韦小宝,一转身,发现宝玉仍在身边。

    晴雯知道,十一个人中唯独这个最难伺候。

    “我说的跟你那‘青峰功’没有关系,只是想告诉你,你回来之后已经在帐子里坐了四天四夜了……”

    晴雯明白宝玉的意思,他是告诉她已经四天没有梳头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跟风人士居多

    晨雾还未散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提了四担水,做了三锅吊炉烧饼,洗了四床被褥……

    小宝隔着窗户看见,那原本平日里茗烟该干的活计,这会儿都被晴雯给麻手利脚地抢着干完了。

    小宝吐了吐舌头,心想:“这破镜后真有这么厉害?!”

    茗烟气不过地说:“别以为俺心里高兴!这人抢我风头,晴雯干的,那可都是我份内的活儿啊!”

    宝玉拍拍茗烟的肩膀,说:“别难过。我倒是觉着,早知道这样,真该把咱怡红院的姐姐妹妹全都叫来,到这里练功、破镜,回去后,回到大观园里,咱们让她们把活儿干得个精光不剩,那样……咱在怡红院的大爷日子就能‘永逸’啦。”

    茗烟狠呆呆地瞪了宝玉一会儿,说:“宝二爷,你还让不让我留个饭碗了?”

    在一旁反复观察晴雯的小宝觉着:他并不排除晴雯一直是在逞能的可能。也就是说:很可能,这“破镜”一说是给夸大的。

    小宝叨叨咕咕,质疑“破镜”的想法,这让在他身旁的家仆,也就是那位青峰功的老师对他的质疑精神竖起了大拇指。

    小宝更想知道个究竟啦。

    研究了半天,在小宝这方面,终于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晴雯能干,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简直就是没事、用心火给“烧”的,她这四处散发的热力跟“破镜”本身并没有本质的关联。

    ……

    这时,薛蟠打着哈欠走出了营帐,见立马就有准备好的吃食,故而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小书生加小丫头的晴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满意过。

    薛蟠咬了一口热气腾腾、满是面香的吊炉烧饼,就上一口清澈爽口的泉水,不禁发出感慨,道:

    “妈的,老子要是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饮清泉、喝西北风、练习功夫,就好了!总比为了一大家子人的体面生活成天价捧那些高官皇亲的臭脚要好的多吧。”

    宝玉点点头,说:“唉,你也算是有性情的人,生在侯爵之家,也真是难为了你啊。”

    薛蟠说:“你难道不是吗?瞧你爹那付难看、正经的样子,多亏不是俺爹,要是俺爹的话,俺早就一竿子给……”

    宝玉吟诗作赋道:

    “吊炉好吊,

    面饼贴壁,

    人心不古,

    官场难熬。

    世家之子,

    不如草民,

    不耕不读,

    豪奢穷欲。

    薛蟠说:“你骂谁?你骂谁不耕不读?”

    宝玉这可纳了闷啦,不解地说:“老薛,你不是正在说一心向往田园生活吗?我这不是迎合你的口味做的诗吗?”

    薛蟠说:“宝弟弟啊,你这人就是火候不够,没读懂我的心思。我哪里是真的向往田园生活啊,我只是在朝廷里受到老不死朝臣如你爹这样的打压我,在家里不敢顶撞以不孝的名义治我的老娘,在外面还不敢声张俺是薛伯爵之后以免日后坟墓里见我爹给我一顿暴打,唉,你以为出来混那么容易啊?!你说我穷奢极侈,这个不假,可是不耕不读,那肯定不是我啊!”

    宝玉一向在家里受到老爹的斥责,要不是自己的祖奶奶的呵护,可早就不知给规矩成怎样一个木讷、自私的世子啦。故而,他很理解薛蟠,每一个含着金钥匙下生的乖乖都有一把血泪史。

    “出来混,这世道迟早要还我的!”薛蟠大吼一声。

    小宝说:“错词儿啦,应该是‘出来混,我迟早要还的’。”

    宝玉说:“这就是你不懂了。老薛那是受了委屈了,觉着自己违背本性背着老祖宗传家的重责付出太多啦,现在,他想向这世道索要回报呢。”

    小宝听完,更加迷糊了,对着薛蟠说:“你不是老大吗?世界都是你的啊,还用得着费力索要?!”

    薛蟠说:“在哪儿,我都必须做老大,不当老大,那我的你们可怎么办?可是在哪里做老大,这区别可大喽……要说……”

    正说话间,那晴雯早已经编了五张练习用的小草席、帮衬大家伙把换洗下来的衣服都给补好了、更将野猪寻来的是十几块松露在阳光底下反复晾晒、喂鹰雏、饲野猪……

    晴雯似乎对薛蟠他们早饭时候说的话题感兴趣,所以,她一直支棱着耳朵,边干活边听薛蟠吐槽。

    薛蟠一边嚼着大饼,一边向众娃子们“白话”着作老大的经验:“那得看在哪里作老大更有前途,比方说现在吧,在这山沟沟里,我顶大天也就是作你们这十一个娃子的老大,在金陵,我可是整个京城的老大,若有一天轮到我被朝廷派去到北境打胡人,那我要作咱大周军的老大。”

    小宝再次咋了咋舌头,说:“我这辈子恐怕就是听老大话的命,不可能做老大。”

    说到这里,他狠狠地看了自己的家仆一眼,心想:“别高兴得太早,以为成天吹笛子、教武功、不说话就可以不惹我生气,哼,瞅我哪天不顺心,再好好让你领会一下我主子老大的威风!”

    晴雯不知怎么抹去脸上的一把汗,也凑了过来。

    茗烟白了她一眼,小声叨咕着说:“显大眼!”

    宝玉唤晴雯说:“快歇歇吧,以后不准你这么不心疼自己,以后你只管负责我的生活就够了。”

    小宝捅了宝玉的肋骨,宝玉哎呦一声痛弯了腰。小宝说:“宝玉你真是够自私的。”然后,小宝生怕晴雯听宝玉的话以后不再承担家务,对晴雯说:“别听你主子的,你要作老大,你要罩住外面所有人!好好干吧!”

    薛蟠还嫌自己说得没过瘾,同时,他对兄弟们围着他听讲的状况甚是满意,说:“‘罩住’,这个词可是不容易做到啊,比方说……”

    晴雯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要作老大。”

    大家正洗耳恭听薛蟠“作老大很久了”的吹嘘,冷不防地,这小丫头从后面拿着抹布和扫帚,竟然声称要作老大。

    一时间,大家瞠目结舌。

    再之后,当看到薛蟠哈哈哈哈、大笑晴雯的荒唐想法时,各位也都跟风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防不胜防

    “凭啥你能作老大?!你要是都能作老大,我也能作老大!”小宝气哼哼地,对于晴雯提出要作老大这件事简直是耿耿于怀。

    薛蟠说:“小宝啊,你咋跟女孩子一般见识呢?!有点出息不?”

    小宝立刻不吭声了。

    宝玉则一针见血,指出小宝的弊病,说:“老薛说自己是老大的时候,你在一旁点头称是个不停,怎么轮到晴雯谈作老大,你就炸窝了?!”

    小宝梗了梗脖子,碍于宝玉的情面,把到嘴巴的话给咽了下去。

    晴雯说:“他这是弱者的心态,当强者凌驾于弱者的时候,他就心甘情愿地屈服。当和自己同样身份的弱者怀有诗和远方的理想时,他就不干了,不允许和自己同样状况的别人有突破瓶颈之举。”

    众娃以为小宝听了晴雯这番揭露,肯定会被惹恼的。

    然而,众娃发现,小宝嬉皮笑脸地,非但没有生气,还似乎很高兴。

    见大家对自己的反应很是诧异,以至于现场一片空场。小宝只得对大家解释道:

    “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晴雯能作老大,那么,我韦小宝也能作老大。所以,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的我发现自己一旦有了这非分之想,竟突然长出了信心,而且,从敢于要求自己的一刻起,俺已经变得强大无比啦。”

    众娃一头雾水,因韦小宝从一个小混混过渡到励志男的成长过于唐突而难于接受。

    小宝还处在心里激励下自己的潜力得以充分发挥的档口,他抡扫帚、挑溪水……简直是要照着晴雯今早的家务活重干上一遍。

    茗烟看着,就更不乐意啦,他拉拉宝玉的衣袖,说:

    “宝二爷,俺可是来养家糊口、迫切挣钱的,所以,俺申请,要趁早离了你们这帮养尊处优惯了、总想找点乐子找点刺激的娃子,抢我饭碗不说,还破了每一件事情本质的规矩、老祖宗的手工做法,简直……简直就是乱弹琵琶。”

    宝玉劝说无效,茗烟跟薛蟠打了声招呼,就气哼哼地回京去了。

    晴雯和众娃看着好像被打了鸡血般的小宝正忙前忙后,还颐指气使的,其种种行径简直就像老大、胜过老大,各位不禁对“心里暗示”这个方法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和排斥。

    晴雯正在犯蒙,本来,自己过过日子、学学武艺、养鹰逗猪,是好好的。可一不小心,自己身上的老大愿望苏醒了。

    如此,这一切,就都大为不同啦。

    首先,她看待世界的眼光不同了,一切出发点都发生了状况,原先设定的目标似乎也不再合适了。

    怎么办?

    ……

    晴雯带着疑问自顾自地走回到自己的草棚。

    在“破镜”时的那个蜘蛛网前,她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一切,都是在破镜时发生的改变。

    晴雯再次迎面走向蜘蛛网,这一过之后,她大惊不已。

    原本,破镜之时,蜘蛛网是不挂身的。

    可是这次,奇怪的是,不但蜘蛛网没有挂身,而且,她的手上长出了蜘蛛的网子。

    就好像她就是一只蜘蛛,正在吐丝、结网……

    “怎么回事?”晴雯看着自己手上粘粘的蜘蛛丝,感觉很无助。

    笛声响起,这让晴雯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她跨出草棚,急不可待地奔向中年男人的帐篷。

    “我这是怎么了?”晴雯急切地问:“怎么手会吐丝?”

    “你第一境不稳,但是,由于你天性高,你竟然有一只脚已经跨入了第二境……

    “只不过,你的功力在这个层面上相当的不稳,极易走火入魔。”中年男人说:“你要小心……”

    “别告诉她什么,”小宝挑帘而入:“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家仆。”

    中年男人一听垂下了眼帘,不再说话。

    晴雯吃了一惊,想不到小宝如此自私。

    这一路团练下来,众娃之间都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唯独这个韦小宝,好像一只煮不熟的鸭子。

    晴雯说:“你不是借走的是我的家仆吗?怎么不允许我询问?”

    小宝说:“反正他现如今是我的,你管不着,也讨教不来。”

    晴雯说:“那,你就把他还给我吧。”

    小宝说:“又没有签字画押,你凭什么拿回你的家仆?!他已经属于我了。”

    晴雯心想小宝好无耻。

    不便于和他争执,晴雯选择了不问。

    默默走回帐篷,在自己走神了这许久后,晴雯发现:她手上不再吐丝了。

    放下心来的晴雯顺手摘了两把艾蒿,忽然,自己由于练功而肿胀的手臂开始消肿了。

    晴雯刚举起斧子伐木,大山齐和般,全森林的木头开始发出隆隆作响,这让晴雯一个不留神,将一块板子给劈成了一半大、一半奇小。

    怎么什么东西沾到自己的边儿,都会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呢?

    晴雯实在是想不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起而反抗。晴雯想要掐灭自己身上出现的这些个症状。

    现如今,当她和众娃交往的过程中,她已经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了,生怕把他们身上所具备的,给学到了自己身上来。比如打架、骗人……

    和薛蟠擦肩而过的时候,晴雯也不敢停留,生怕自己也连带着有了他的狐臭。

    和宝玉的交往倒是依旧顺畅自然,只不过这几天下来宝玉身上的宝玉变得黯淡无光起来,而晴雯她自己,则精气神充足、斗争志向试比天高、好动症发作、狂躁症发作,压也压不住……

    “怎么办?”

    临近子夜,晴雯寻着笛声找到了自己的师父。

    “你一定生我的气啦。”晴雯深施一礼:“我一时冲动,把你交付给了小宝。”

    笛声悠扬依旧,只不过,渐渐地,笛声变得干涩而勉强……

    “呵呵呵,你这第二级别的吸星大法果然练得可以……”中年男人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鼓励。真是有个老师的样子。

    晴雯一惊,难道自己有了吸星大法?

    “千万别接近热水啊!千万离广场舞大妈的八卦远一点啊!千万不要把蜘蛛网的丝作为垂吊攀爬的工具啊……”中年男人婆婆妈妈的,那一定是中年危机给闹腾的。

    “怎么就不能接近这,接近那呢?”

    晴雯听得疑惑,也做起来痛苦……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练功当暂停

    “晴雯,早知道你进步奇大,我就该跟你和宝玉一道坚持学习这青峰功到如今。”小宝很是后悔的样子。

    宝玉劝慰道:“别怪罪你自己啦,我还不是和你一样,说到底,也没能坚持到练出成绩来就放弃了,连摆个花架子姿势都不够到位,关键在于……”

    还不等宝玉说话,韦小宝就觉得猜中了宝玉的心思,酸酸地说:“你说的对,关键在于咱们哪有晴雯的远见卓识啊,安排咱们俩去那设有老祖宗禁制、闹不好就栽在那里的山顶去修老屋,她自己却跑到山里溜达,还幸运地捡回个家仆,这家仆又在她的胁迫下不得不传授武艺给她。要说心机婊,也就是……”

    晴雯猛地看了小宝一眼,小宝一下子嘴上就有了把门的,不再言语。

    然后,小宝就寻思着不是滋味:自己怎么这么窝囊,不就是一个眼神吗,怎么就至于吓成这般。

    小宝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深为懊悔。

    晴雯似乎看出了小宝的心思,很利索地给出了答案,说:“你娘哪回想要教训你的时候,不都是用的这个眼神?我熟悉啊。”

    小宝恍然大悟,说:“哦,原来你破镜的好处就是吃嘛嘛香、学嘛嘛像啊!你学我娘那泼妇的一套,真是逼真。不过,这可不见得是功法卓著使然,照我看,这个演戏,随便一个戏子也会啊。”

    晴雯是梨园世家出身,虽然沦落为听鹂馆的丫头,后来又进了怡红院,可这么当面被人羞辱,也是不能忍啦。

    晴雯涨红了小脸,正待发作。

    宝玉当然想作和事老,一看晴雯有些剑拔弩张的,就知道小宝当真是踩中了晴雯的“尾巴”,他刚要说话劝解,就见晴雯轻轻一个抖身段,来了一个慢回身,晴雯一付旦角的气场,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唱了起来:

    “我本是一穷儒太烈性——”

    小宝一听,立即泪如雨下,像是告饶的样子。

    宝玉不知小宝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觉叨咕着:“你这泪点也有点低哈。”

    小宝说:“薛蟠大哥,宝玉大哥,快快为我做主,这小丫,不,这小书生晴雯她欺负我!”

    薛蟠闻讯也赶上前来,和宝玉一起不明就里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宝。

    晴雯自是不理睬,牵着自家的野猪,说是去采松露。看来在她,走为上策。

    小宝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说:“这事没完,你和我结仇啦。”

    回过身来,小宝抽抽搭搭,委屈地对哥几个告状道:

    “晴雯现在功法可不得了,虽然如我家仆所勘察到的,也就刚刚破镜,可是不知怎的,青峰功看她顺眼,和她的气场‘合炉’,竟然在她刚刚有些进展时就给了她加持,所以,我断定:她知道很多飘浮在空中的梦境碎片。”

    宝玉抚掌大笑说:“你就编吧。”

    小宝白了宝玉一眼,继续把一张苦哈哈的脸对着薛蟠,说道:“薛大哥,如果她没有功力捕捉到我周围的碎片,她就不会用我妈的腔调来激化我的心理阴影……”

    薛蟠摆了摆手,说:“不要太戏剧化了好不好?”

    小宝见没人相信他,只得尽快抢白道:“是真的,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生身父亲是个进京赶考的酸儒,因家境贫寒暂时在听鹂馆帮工,被我娘给看上,也不管他老家有妻室儿女就强行霸占了……结果,刚才晴雯竟然唱出了我父亲愤然离去时说的话,你们说……”

    薛蟠和宝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觉得这真是个问题啦。

    仨人不约而同跑到小宝草棚前,想要求教于中年男人,却发现,那中年男人已经没了影子。

    “你家仆呢?”

    “不会是腿伤刚好就跑路了吧?”

    “小宝,不是让你看好他吗,毕竟,现如今你是他主子啊。”薛蟠似有埋怨。

    小宝一拍大腿,很是懊悔,说:“宝玉,老薛,原来我是那么羡慕你们这些富家子,成天价地总有奴婢前后左右地照应着,呼风唤雨。可不成想,自己当起主子来,咋就那么难于管理,唉,摆不好自己的姿态不说,还发不出得体的号令,最要命的是,当主子还得承担家仆不听话、没事就逃跑的责任,早知道,我就不那么眼馋你们这些人啦。”

    宝玉拍了拍小宝的头,说:“就今天,你这人有点开悟,平日里,太二!”

    小宝也顾不上寻思宝玉的话了,他三人带领众娃子开始分头去寻找逃跑了的中年男人。

    晴雯回营地的时候,一只手上捧着野猪新拱出来的两颗松露,另一只手牵着野猪。

    见营地没人,野猪回身,对晴雯哼哼了几声。

    晴雯也不着急,也对着野猪回复了几句哼哼。

    中年男人从茅厕走了出来,看了看四周没人,只有晴雯。

    既然小宝不在场,这师徒二人就觉着仿佛挣脱了无形的羁绊似的,可以畅所欲言了。

    “师傅,他们都去了哪里?”晴雯问。

    “去追赶我去了。”中年男人回答的时候镇定自若。

    “嗯?你不是明明在这里好好的吗?”晴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我从来都不在这里,我从来也没走。”中年男人说话很装。

    晴雯却不这样觉着,她恭恭敬敬的,一如过往。

    中年男人说:“你练功先停一停,多体会,更重要。”

    晴雯说:“那可不行,本来就不着调,一旦停了练功,岂不就更摸不着南北了?夹生了。”

    中年男人说:“傻丫头,你可记住喽。生活,过日子,那可比练功重要多了。什么道理都在生活中。师傅领进门啊,”

    晴雯施礼道:“修行在个人。这话不错,可是我最近不小心走了偏门啦。”

    中年男人用袖子掩住了嘴,偷偷咧嘴笑了笑,然后,放下袖子的一刻,又是一付庄重、严肃的表情。

    “我怎么好像什么都通,又好像什么都不通。”晴雯很是懊恼。

    说到这里,晴雯想起了手上的松露,她双手捧着,递到师父面前,说:

    “师父,咱们素昧平生,得缘,在此一遇,这松露相当于一两黄金的价格,全当弟子孝敬您的。”

    中年男人点头接下,并没有半点含糊、推让。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云深不知处

    晴雯虚心求教,问中年男人:“师傅可曾在练功的时候如我一般,好像能从四周围抓取到很多梦境碎片……”

    中年男人讪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晴雯哪里看得出眉眼高低,只一心想着她自己心里的问题,继续道:“师傅,您是教青峰功的,自然已经修到很高的境界了,请问,我这么一个小白,怎么刚刚破镜,就看似那功力如排山倒海般地被激发出来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的,简直让我招架不住、接受不过来,就好像一晚上把一整年的过节饭都给吃下去的感觉……”

    中年男人说:“你这是个暴发户啊……”

    晴雯再一施礼,道:“让师傅见笑了,确是如此啊。弟子苦无答案。”

    中年男人苦笑着说:“我可没有你幸运。要知道,青峰功的确是沾到什么东西,就能从中得到什么能量。可是……,在千年历史当中,真正教好青峰功的人,一辈子只能是释放、给予能量,却不能够得到一点能量……,这就好比是那算命的,能够给帝王将相算命,为王孙皇戚改命,可自己,却不能更换自己的命运。”

    晴雯听了,甚为感动,不知不觉掉下了眼泪。

    中年男人说:“青峰功,修到最高的境地,就是感人所感,看你,这几行泪,就是得了其法,今后,可有的你繁情多多、随处生情落泪呢。”

    晴雯说:“都说修佛、出家,了却一切方能成正果。我开始修习青峰功,怎么变成动不动就随便拿别人能量、动不动就繁情泛滥、情感波动啊?!师傅,我这是不是一种退步?”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你能时时反省,自然只是进步。”

    看师傅若有所思,回答起问题来,也是多为鼓励为主,完全没有解开晴雯心目中的谜题。

    师傅他似有躲躲闪闪。

    这讨教着实让晴雯有些泄气。

    难道自己真的肯放下这苦苦修习出的一点青峰功,来好好地从生活中寻找别的答案,等候以后有缘,再拾起青峰功吗?

    那将是多么漫长、迂回的道路啊。晴雯她舍得放弃吗?

    这无疑对晴雯来说,就好像是“久旱本已逢甘雨,而这时候,偏偏甘雨对晴雯说你不能喝我,你还是放弃我吧”一般。

    晴雯放下的,似乎是一整个世界。

    正在犹豫间,韦小宝、薛蟠、宝玉几个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大声喊着晴雯:“快收拾行囊,我们的营地暴露了。”

    晴雯一惊,这营地乃皇家属地,鲜有地方军队敢来叨扰。

    况且,在山间设有无数的陷阱和皇家禁制,通常,不太会有人能够轻易闯关、爬上山来。

    只除非,除非是皇家内部的知情人……

    “什么情况?”晴雯急着打听。

    “是一个小分队,不知是哪方面的,像是先遣部队吧。”

    “大概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能赶到这里啦。还不快快收拾。”

    薛蟠发令说:

    “你,把茅厕给我毁啦!”

    “你,去拆掉所有的草棚,掩盖火迹。”

    “你,将野猪哄到山洞里,那可是我的发财猪啊,可听好了,我宁可你小子被绑走,也舍不得它啊。给我藏好喽。”

    “你,组织大家看一下地图,分头行动,约好了在下一个山头汇集。”

    ……

    众娃忙碌之际,晴雯扭头找自己的师傅。

    那中年男人早已不在视线之内啦。

    顾不上这许多,晴雯口哨清扬,唤回了银鹰雏儿,她要迅速跟着一块儿大伙儿撤退,向下一个山头进发。

    宝玉腿脚明显利落起来,撒丫子就跑的功夫想当年在怡红院时是万万没长出这般本事的。

    小宝也不含糊,在撤退的关键问题上,他当然从来都是首当其冲。

    晴雯垫后,直到看着大家伙把营地给拾捯成了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一般的自然、野生、原生态,才放下心来,开始发力、出逃。

    上行至一块大石头之上,晴雯止不住好奇心,她停了下来。

    仔细地向下面观望,她期望自己能看到追兵。

    然而,在此山中,可以听到刀剑割草的声音、脚步纷踏的声音,却无法看到人影。

    晴雯用力地一颦眉,不知怎的,此时,青峰功再次发生了效应。

    晴雯一下子不知怎么就看到了,她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场景……“啊——”,她不禁叫了出来。

    怎么是茗烟在带路?难道茗烟这小子是卧底?

    借着下山回大观园机会,他竟引了人马突破禁制而来?

    ……

    晴雯的思路一下子乱了。

    很明显,这帮人来者不善。但是,细究起来,除非官家的人,那些皇家禁制是万万不会破的。

    而茗烟,生养在宝玉的家中。

    作为家仆的儿子,他自然一生下来就是家仆的身份,一辈子被卖给了贾家。要说有反心,平日里他跟宝玉恨不得穿一条裤子,谁能想到他会背叛、谋反?

    如此想来,晴雯胡乱断定,这帮队伍很可能是来自最有权威的一方——皇家。

    “难道……?”晴雯纳闷:“难道是那响铃公主的刺杀事情或有败露?”

    这样想来,似乎期间的道理就有些通了。

    晴雯忙着赶路,她急于想把这消息和薛蟠、宝玉他们分享。正在这时,拜青峰功所赐,晴雯的耳朵里忽然听到了山底下对话的声音。

    茗烟说:“官家老爷,让您久侯多时啦。”

    “也算及时。”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答。

    “不知他们撤退到哪里了?”一个将士的声音在问。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中年男人道。

    “是不是很不好找到?”茗烟问。

    “好找,也不好找。”中年男人说。

    “总觉得难对付的是那个小丫头。”将士继续道。

    “呵呵,都引你们进山了,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中年男人说。

    晴雯心说:“我真的不会记恨自己的师父,你看,到关键时刻,他虽然和我这个弟子不是一伙儿的,也并没有真的出卖我。”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夺人之功

    晴雯新的功法在修习上虽然已然破镜成功,但是离稳定发挥和实际操作还有很大的距离。

    面临追兵,一直跑路在最后面的晴雯很想发挥一己之力,挡住他们,以争取最长的时间,好保证薛蟠他们十一个上山的娃子能够妥善躲藏。

    为此,晴雯没有马上赶路,而是留下大石头上,再次密切地关注着追兵的动向。

    刚才,借不知哪里来的顺风耳、千里眼之功,晴雯探知了她们中间原来有奸细,是茗烟带追兵而来。

    她又推断出如果有什么能让茗烟鬼使神差的,八九不离十是和皇家脱不开干系。

    晴雯原也知道茗烟和自己的师傅交往很密,现如今,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在吃惊之余,内心不忍的晴雯还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师傅划归为不得不屈就于坏势力的一个旁人,而非主谋。

    忽的,晴雯感觉心里一凉,紧接着,手脚开始冰凉、发麻。

    晴雯正在使用的顺风耳、千里眼的功夫一下子消失殆尽……

    如是,晴雯的周身开始发抖起来,明显,是刚才用力、用才过度所致。

    晴雯不禁苦笑:“早知道自己重新又变成了那个女扮男装、普普通通的少女,就不那么骄傲了,现在好,没了资本。”

    这样情形,再想像刚才那样踌躇满志地要靠一己之力来抗击追兵,恐怕就很不现实了。

    首要之急,就是跑路。

    晴雯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也就不再执拗。

    她灵活地站起身来,悄然迈着猫步,哈着身子,想要往山坡上走。

    待察觉果然没有人跟踪时,晴雯开始加速,小跑起来。

    此刻,她心里想的尽是些和薛蟠宝玉他们尽快会面、把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们再做决定等等。

    刚起速,晴雯就被个绊马栓给绊倒在地。

    不等晴雯起身,三俩个黑影压了过来,转眼,晴雯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几个黑衣人带着面罩,好武肃杀的样子,然而,当他们看见自己所绑的不过是个男娃子,也便不以为意,不再像刚才那么狠厉决绝。

    这样,晴雯也才得空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远处,站着的正是白衣书生,也就是自己的师父,那个中年男人。

    “师傅,您怎么在此?”晴雯故作吃惊,问道。

    “在下青峰教教主马十陵,小徒儿,你受惊了。”中年男人竟然一个回礼。

    长袖飘飘何所似,天地沙鸥展翅来。晴雯还真有些大叔控的意思,看着自己师傅潇洒从容,她竟然一时间忘记了敌我双方的关系。

    黑衣人各个带刀肃立。此刻,被捆绑着的晴雯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若说她视死如归,她还真不太舍得把命搭在这里。

    于是乎,谈话间,晴雯动用最后所余不多的神识和气力,尽力地装出一付懵懂的样子,以求蒙混过关。

    怎奈,这丫头平日里倒是懵懂惯了、二惯了,尽人皆知。然而,临着这紧要关头,晴雯如此用力表演,以至于表现过猛,反而不太像个懵懂之人了,倒像是个地地道道、精明透顶的小书生。

    几位黑衣大刀客不客气地将手上的刀从左手换到右手,一付不好对付的表情。

    茗烟指着晴雯,说:“师傅,你看她假装什么都不知。”

    马教长不以为意,说:“我倒看她确实对同伴的情况无所知。”

    茗烟说:“不可轻敌,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马教长说:“的确不可轻敌,你自己看着办吧。”

    原来,马教长是个甩手掌柜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徒儿亲手操办。

    茗烟被这么一激,只得审起晴雯来,说:“你说说,薛蟠他们是不是掌握有那山顶的皇家禁制?否则,一帮子小娃子,怎么可能在这山中徜徉无碍多日的?”

    “你也该知道的啊,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你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晴雯这是在老实地回答。

    然而,茗烟却不这样认为。

    一时间,茗烟被堵住了嘴,他的心里甚是窝火。

    茗烟回头问中年男人:“师傅,您不是说青峰功有一个好处:如果我的功法比她多,我就可以直取她的功法?”

    中年男人,即青峰教教长点了点头。

    晴雯听得纳闷,心想:“我真是上了贼船,把个青峰功修习了个半半拉拉,也已经具备能够窃取周遭能量的偷儿本事。可听茗烟这么一说,原来青峰功如此蛮霸,不仅可以自然而然地像我一样得到周围的能量,还能如茗烟所说直接强取能量。照这么理解,这难道不是强盗是什么?!早晚,我得费了这所学之邪功!”

    晴雯正琢磨间,见茗烟不怀好意的表情闪烁,就知道不好。

    茗烟也不多话,上前就是一个抚掌,按在晴雯的天灵盖上,并用气力一提,晴雯只觉大脑“嗡地——”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失去了知觉。

    茗烟放下手后,对马教长说:“师傅,徒儿探查了一通,看来,晴雯和薛蟠那厮确实还没有联络上……”

    马教长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茗烟的查探。

    茗烟一看自己的师父肯定自己,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再次,,他将手掌放在晴雯的头上,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茗烟很是惊奇,怎么自己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自己师傅和御林军,就这么露怯,说出这等儿歌民谣来?!

    茗烟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定是晴雯这家伙在捣鬼,自己直取她的想法的一刻,她肯定是在念这首民谣以图蒙混过关。

    除了马教长外,几个黑衣人均表示纳闷。

    茗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得再次运气。

    茗烟把手掌第三次扶上晴雯的额头。

    晴雯大睁着眼睛看着茗烟,仿佛在说:“我眼见着你明抢好啦!”

    平日里,茗烟总觉着晴雯是个小丫头,和自己这个宝玉的贴身书童也没有什么地位差异,只这一会儿,茗烟见晴雯如此挑衅地看着自己,眼睛连眨都不眨,他第一次感到了晴雯的冒犯,好像他读出了晴雯的心思:

    “你一个臭书童,竟敢造反,竟敢夺他人功夫!”

第二百二十六 大师兄的信心

    茗烟感到了晴雯赤裸裸、毫不隐藏的蔑视。

    这可不得了了,平日里,茗烟可以受那些皇亲国戚“小兔崽子们”的气,可以受贾府上上下下从大老爷、到王夫人、到赵姨娘、到管家的气,可是,茗烟不能够受和自己一样是奴才的晴雯这个小丫头的气!

    同是被奴役的没有自由的人,凭什么一个小小的丫头就有那么多特权?

    她可以和公子哥们平起平坐,一起论武功,一起谈天说地,甚至,可以被邀请着一道商量团练的对策。

    在团练的队伍里,他茗烟应该得到和晴雯一样的多,得到同样的尊重和认同才对!

    而不是成天价被薛蟠、韦小宝们这帮“小兔崽子”给呼来喝去,一会儿被差使着去钓大鱼,一会儿,又得上山去打黑熊瞎子,不仅成了他们玩乐、消遣的对象,更是为他们不劳而获而在不停地出苦力。

    要说吐槽,茗烟他能讲上个三天三夜不重样。

    还有一点,让茗烟咽不下这口气:

    “我平日里难道没有包庇过晴雯你吗?你多大本事啊,成天装扮成个男娃子晃来晃去,还自称作小书生,我茗烟几时拆穿过你?这么大的面子,都给过你。你晴雯可有过知恩图报的时候?!”

    “此刻,我茗烟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师傅的赞许,想借用探看你晴雯的机会,运用青峰功了解一下你脑袋里的想法。不成想,让你这个家伙给愚弄了,在师傅和黑衣御林军面前丢了面子。”

    茗烟一旦这么认为,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边不服气,一边急吼吼地第四次把手掌放在晴雯的头上。

    在放上的一刻,茗烟却发觉自己的师父已然拂袖而去。

    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还是对接下来的行动不以为意?

    师傅如此的态度让茗烟本就心浮气躁的心更加乱作一团,茗烟就有些神识不稳、用力不当。

    要说茗烟从晴雯头脑中探测出什么来,这次可不同于第一次。

    或许是晴雯这次有所防范,茗烟探测了好半天,得到的不过是一片空白。

    而与此同时,晴雯已然郎朗地先期大声出口:“我只想卖主求荣。”

    茗烟大惊失色。

    “我其实并不近女色…..”晴雯脱口而出的这句句,都是茗烟的心里话。

    “这可如何是好?”茗烟急得恨不得一掌劈了这实话实说的晴雯。

    “难道晴雯具备解读我茗烟想法的能力?!”

    如此推测,连茗烟都一下子“二乎”起来了。

    要说茗烟,他也是个资深的青峰派弟子,有比晴雯的破镜境地还要高出两个级别的修为。

    茗烟很是纳闷:“若说青峰功真如师傅所教导的,是秉承‘强者更强,强必凌弱’的法力,那么,也该是他茗烟从晴雯那里获取信息,而非自己的想法现场被盗啊。”

    想到这里,茗烟吃了一惊。

    “还有没有天理?!”震惊与愤懑之余,茗烟再度出手,这一次可不是取晴雯信息的温柔抚掌,而是重重的一拳。

    被五花大绑的晴雯本来也就是躲无可躲,眼看着,自己就是一个挨揍的窝囊货。

    拳眼看就要袭过来了,晴雯忽然张口,大声道:“飞去来!飞去来!”

    茗烟出手的拳脚竟然在离晴雯的鼻子尖儿只一个眼睫毛的距离处自行折返了!

    拳头出手虎虎生威,一拳打在身侧的大石头上,结果,果然是飞去来!这使出去的拳头倒让茗烟痛得原地嗷嗷直叫。

    晴雯笑了,她大声对着师傅的背影说:“青峰功是个什么强盗功法?师傅,你看看你那大徒儿,他挨打了!”

    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走远,只听他说:

    “就你俩的造化,还真的有一拼!”

    晴雯似乎是在故意挑弄起茗烟的心火,道:“可不敢和茗烟比,我这才学到破镜的……”

    茗烟闻之,心情更燥。

    自己先是在探取信息上败给了晴雯,然后,被晴雯故意透露自己的心声而让自己又逊了一筹。

    再接下来,自己出了重拳,被晴雯的歌谣给弄得转胜为败,那重重使出的一拳着实让自己吃了大苦头,等于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起来,自己怎么就处处不如这个刚刚入门的晴雯?!

    在黑衣御林军和师傅的面前,不露脸,反丢脸,茗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此时,笛声已到,银鹰雏儿不知从哪里振翅而还。想是他们两人的师傅为着什么缘由,唤回了银鹰雏儿。

    众人正观望天际之时,晴雯心下一乐,道:“茗烟啊,你该不是喜欢吃烤鸽子肉吧?我刚刚听见你肚子叫。”

    茗烟说:“不要耍赖,这肚子响,谁都听得到,可不是你展示出来用以压倒我的绝活儿。你骗谁呢?!”

    晴雯说:“嘿嘿,其实,你刚才肚子没有叫出声,我只是因为接近你,用青峰功拿了你的能量,所以知道你肚子正空,为诳你,我才故意这么说。”

    “晴雯,我算是服了你啦,怪不得宝玉把你当个宝儿,小宝也只敢背地里对你使绊儿,就连那响铃公主,都对你心有戚戚焉,视为知己。师妹你就是有两把刷子!如今,学习青峰功,连我肚子里的蛔虫都逃不出你的探查。”

    五花大绑的晴雯完全绷不住,她一听茗烟表扬自己,马上就给哄得咧嘴儿直乐,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苦大仇深。

    茗烟见拍马屁好使,看来自己这方面的功力并不比韦小宝差,于是,继续发挥道:“师傅可就正儿八经咱两个弟子,要不,咱俩就别内斗了?一致对外,你说好不好?”

    别看晴雯正乐,可一听茗烟这么说,立即白了他一眼,变了脸色,说:

    “青峰派重在精进,重在不妥协,师兄你怎么说讲和就讲和啊?没有气节。”

    茗烟哭笑不得:“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不是青峰功上不过硬,就是违背青峰功的原则。在晴雯没有开始练习青峰功的时候,自己这个师傅唯一的弟子是怎么练、就会有怎样的收获,晴雯一学青峰功,立马,自己这个资深弟子怎么就开始做什么、什么就不对路起来?!”

    茗烟知道自己劝说晴雯没戏,不觉索然,说:“我又不是你们这帮有文化的,没事就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我也不是你,爱帮助个人、爱虚心讨个教……我不过是想修炼此一技,今天,却被才入门几天的你给挫败得没了信心。我不想活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并不紧张

    几位黑衣人看似对茗烟从晴雯那里探查到信息已经不抱希望,他们不耐烦地冲中年男人马教长努了努嘴,意思是快快结束审问,赶紧开拔。

    真不知这个来头不小的马教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众人对此,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茗烟看来,明明是自己的师傅差遣自己来探查晴雯的,可是在自己失利的情况下,尤其是自己反被晴雯给窃取了能量的情况下,这师傅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啊,也不说当场帮衬、指点一下自己!

    对此,茗烟甚为不满,但人,也只得将这委屈和不解吞到肚子里。

    在晴雯看来,自己的师傅既没有催逼自己,也没有拿出什么功法来胁迫自己就范,或者招供,更没有任何致自己于死地的意思,反而,他较之是一位传授功法的师傅,倒不如说更像是个考核官,正在耐心地观察,小心地提问,只为了检验出两位弟子哪个更靠谱似的。

    “通常,作考核官的立场都是中立的,不偏颇,不袒护,而只看结果,只相信平等竞争下能力和智力的比拼。”

    以这样的揣测来领会自己的师傅的时候,让晴雯能够抛开所处的环境和困境,暂时不再把自己的师傅当作敌对方,晴雯自认为是,或者说是:晴雯自圆其说、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的师傅是不会加害于自己的弟子,也就是说,自己是完全安全的。

    以众人皆善的意愿来看待众生,以自己的师傅肯定就是为自己好为信条,要说晴雯,这人就是傻人有傻福。这样一门心思地认为,而不去防备明显应该去防备的人,这样子的晴雯活得很幸福。也让敌人觉着晴雯实在是人畜无害。

    马教长回头看了一眼晴雯,他暗自里摇了摇头,人怕出名猪怕壮,青峰功最怕的就是遇见晴雯这样无知无畏、吃嘛嘛香、认准了人就不回头、还一直坚信到底的傻瓜信徒。

    这样的傻瓜信徒,是会让大好的青峰功吃大亏的!不过,要说明清楚这一点,还得后话。

    马教长想到这里,不觉联想到自己。

    想当初,自己年轻时可以说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英俊才子,得到掌门人的亲点传授,加之自己的悟性好,又肯吃苦,自己的青峰功力进步飞速,眼看就要成为新一代掌门人的不二人选啦,离“得道”境也就只差个半步距离了……

    然而,坏,就坏在自己是个太过机灵、多闻多识的人,这青峰功啊,就怕“质疑“,结果……

    马教长努力想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把自己拽出来,显然,他对自己的过去很不满意。此时,再看晴雯,这丫头竟然笃定如一个晨钟暮鼓的老衲。

    “好好好,小丫头,你越是笃定、相信,那么,你就越可以得到的更多。”马教长其心大慰。

    晴雯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傅马教长此时的心里正五味杂陈,并兼有对自己的一番期望。

    她现如今这点“道行”,也就只够她这儿打点补丁,那儿,加些火候。哪儿的功夫她都想沾点边、哪样功夫也没有参透、哪里的功夫一到自己运用就露怯……

    苦恼无益,还是想法子要紧。

    晴雯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在和茗烟的比拼中没有输掉,反而胜了茗烟一筹,可说到底,茗烟声称比自己高两个境地,可实际上也可能水平很初级,这样比起来,对于晴雯来说,并没有什么获胜的欣喜。

    她也不往高处看,也不想拿茗烟这样的低处来作比较。眼下,晴雯更想如师傅所嘱咐过的那样,先放下进一步的修习,而是好好地把自破境后已经掌握却没掌握好的功法再好好地温习、再温习。

    眼看着追兵当中,那些黑衣御林军除却有些着急、希望早些个上山抓到“小鬼”(指的是薛蟠、宝玉等众娃)以外,对自己这个女扮男装的娃子并不很留心、在意。

    自己的师傅马教长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倒像是个静看事物发展规律的看客。

    而茗烟,明显是个带路的,他到底对黑衣人的真正目的有多大了解,冒似他不明就里,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

    有了这样的初步判断,晴雯可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并不是说,此刻的对敌情况变得简单好应付了,而是自己暂时的烧脑推断告一段落了。晴雯并不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往往,她喜欢用行动来支配未来。所以,这样分析得来的模糊的判断并不能左右她的情绪,更不能指导她的行动。故而,她想到什么,也就把这不成型的想法搁置在了一边。

    晴雯放松心境,原是因为想到了当初师傅教给自己时,曾经轻描淡写地提到了青峰功里一个重要的主旨,那就是“从善如流”。

    “从善如流”?这个说法,放在别人身上,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如果真的照本宣科,眼下,正险象环生,坏人欲取欲夺,从哪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善”的征兆,更别提什么为善而从善啦。

    然而,晴雯并不这么理解问题。

    她倒是觉得:此刻,正是“从善如流”真意可运用的时刻,既然已被缚,就极有可能:敌人欲把自己当作一个和薛蟠他们谈判的砝码;

    既然身在“敌营”中,那么,就随时可能会牺牲,会付出代价。

    那么,这样并没有“善”可栖息的地方,如何叫作从善如流呢,又如何做到呢?

    晴雯直感觉到,在黑衣人胁迫着自己一道上山的此刻,马教长看着自己,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内心。

    “善,不就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中的一阴一阳的一面吗?”晴雯这样理解着:

    “如果说,现在自己的四周潜伏着无数的恶,其‘恶’动心起意而生出无数的动机,然而,这恶的反面就是善,既然善恶相依从,怎能说此刻只存恶,只准看到恶,而不能看到‘恶’背后那被压迫的、萌芽中的善因、善果、善表现、好效果呢?”

    晴雯想到这里,竟然不自觉地,嘴角流露了浅浅的笑意。是的,她就是要随从自然而为,从那恶中的善、从恶流之善恶混杂的洪流而顺势流淌、向机而动。

    有了这样的心思,看待什么,都立时可以入法眼,可以顺心顺意了,这笑意,也就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是晴雯我怕谁

    队伍正在向山顶进发,然而,地形多变,故而行进缓慢,让几个不熟悉山路的黑衣人有了骂娘的怒火。

    晴雯被押解在队伍的中间,一向信仰“从善如流”的她自然相当地乖觉、归顺,没有任何反骨表现,自然,这样的她也就引不起大家伙儿的格外注意。

    茗烟最看得出眉眼高低,他不住地跑去给几位“军老爷”送水壶,递毛巾。

    是茗烟,发现晴雯走着走着就走神了。

    他顺着晴雯的目光一望,哦,天际线处,一剪闪电划破天空而来,是晴雯的银鹰雏儿展翅而来。

    因为心思放松下来的原因,原本因为和茗烟对抗而消耗得一干二净的能量,此时,开始因心境的平和、望天而生的豪迈、看到自己宠物的欣喜……几多情感层层叠叠、叠加在一起,而让晴雯面临自己枯槁的能量库,能够有意识地将引发、联想、动情而来的情感、力量汇聚而输入到自己的能量库里。

    这样一来,自己的能量库虽然积攒的新情绪和动能不是那么强大,但是,聊胜于无,正是这情感库的能量开始重新给予了晴雯生发、操习青峰功的动力。

    晴雯望天,忽的,青峰功的功法发力,她一下子就换了一个视角。

    她不是在仰望天空,而是在俯瞰大地!

    莫非自己现在附身于自己的银鹰雏儿的身上了?晴雯暗自吃惊。

    虽然,晴雯有过各种经历,都是自银青峰功破境后突发出现的、可借用能量的种种本事,她曾从草木、从山水、从人心借来能量,然而,这是第一回,晴雯不是被动的,而是出于主动,晴雯刚一想象“要是我能像鹰雏一样飞,就好了”,立时间,自己已然飞身上了鹰雏的肩膀,化为鹰雏儿,俯瞰着大地。

    呵呵,如织如毯的、一望无际的沃野,以及密不透风的密林啊,好像一付怡红院正摆开的五子棋一般。

    这样的飞翔就是王者俯瞰大地的飞翔,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一切,都在自己的翅膀驰骋的范围之内……

    晴雯一个鹞子翻身,鹰雏儿抖如雷电,破空而去……

    晴雯在地上定定地望着没有鹰雏儿踪影的天空,而实际上,自己的魂魄已然和鹰雏儿上天入地,翱翔天际……

    茗烟和晴雯一道举着脑袋看了鹰雏儿半天,刚看到鹰雏儿飞出了视线,他就不觉低下了酸涩的脖子,转动了几下,刚要开步,茗烟就发现有些个不对头,那眼中无神的晴雯依旧眼望空空如野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个什么。

    就算是这样失魂落魄,晴雯也照旧可以平地走步,跃过石头、上个台阶,并没有因翘首的姿态而发生什么磕绊……

    晴雯果真神不守舍,此刻,无人觉察得到,她的神识正飞到了山坡,飞过了密林,飞过了断崖和鬼见愁……

    在树洞、在岩穴、在石缝……她看到了团练的伙伴们正在设法躲藏着,正在埋伏着,等待追兵的到来。

    可惜,这样的飞行并不持久,恍惚之间,晴雯缓过神来。

    她暗自庆幸:还好,这不过是一梦,眼下真实的情形下自己仍然是个俘虏。

    幸亏刚才有能量的时候,自己及时借鹰雏儿换了个视角,看到了全景,也看到了敌我双方的情况。

    这种种因素,似乎都在相互作用着,以促成成败的不同结局。

    晴雯再能掐会算,也无法了解到所有的信息,估量出所有的可变因素。因而,虽然有所揣测和判断,却不能自信,毕竟,一切对决还尚未发生。

    没有很多作战经验的晴雯只可惜一点,刚才从善如流、心怀善意而积攒的那点情绪能量早已被消耗一尽。如若现在还保留一点点,或许才是派上真正用场的时候。

    晴雯此时再无任何功力,也再无法术来进一步进行探测,她只得、只能乖乖地作回俘虏。

    茗烟说:“你刚才犯傻的时候,咱们这大队人马又挺进、上一个山头,照这个速度,看来,鬼见愁峰顶指日可待啦。”

    晴雯看了茗烟一眼,然后回身,又看了一眼坐在马背上一脸无辜状的自己的师傅,她对茗烟说:“前方的路要说好走,那得看是什么人走。”

    茗烟说:“别卖官司。说,你是不是去过山顶?”

    晴雯实话实说道:“我并没有上过山顶。”

    茗烟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是哈,当初你力促宝玉和韦小宝去山顶修缮那个老屋,但是,你却自己留在营地享清福。嘿嘿,你说的确是实话。”

    茗烟相信晴雯没有上过山顶,于是乎,在他报告给几位黑衣人后,这些人也就没再难为晴雯,不再指派她带路。

    又走了一段时间,前面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交头接耳。

    茗烟对并排走着的晴雯说:“八成,他们是迷路了。”

    晴雯点了点头。

    茗烟又摇头说:“不对,不对,他们这是拿不定主意走哪一条路上山呢。”

    晴雯再次点了点头。

    茗烟很是不满,说:“你没有立场可以,但请不要表现出来好不好?!”

    晴雯再次点了点头。

    于是,茗烟故意大声说:“晴雯,你说的有道理哈!”

    黑衣人听到茗烟的话,遂回过头来,对茗烟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茗烟一拽晴雯的绳索,把晴雯也直拖着来到几位黑衣人的面前。

    “小书生,还得有劳你,这前方有两条路,一路平坦,另一路险峻多山石,不知你会选择哪条路走呢?”

    晴雯眨了眨眼睛,她说:“我并没有自己走过,但是,我觉着多山石的路自然不应该是首选。”

    黑衣人对茗烟说:“他这是在答记者问吗?回答得严丝合缝的,是不想漏破绽的样子,看来心机很重,他可是你团练中要紧的人物?”

    茗烟摆手,想说不是,她怎么可能是要紧的人物。

    可是,话到嘴边,一想到晴雯平日里因受到大家伙的爱戴而得到颇多就气不打一处来,茗烟起了嫉妒之心,遂改了主意,不再为晴雯声辩。

    茗烟对黑衣人说:“他,他挺重要。”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不觉挑了一下眉,他并没有想到茗烟会这样下结论。显然,自己之前小瞧、轻视了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娃子。

    “这位小书生,看来你真的是在团练中担当着重要的职务,”黑衣人说:“那么,由你来给指条明路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是我师傅的徒弟

    晴雯认真地看了看黑衣人中间的那个领头人,黑衣领头人也很认真地回看了她一眼。

    似乎,他那眼神是在警告她,说:“小书生你说话可得留心讲真。”

    于是,晴雯认真地对待认真的黑衣人,说:“要是我,自然会选择坦途。”

    茗烟插嘴说:“坦途好啊,谁都乐意轻松上山,怕只怕那已在山上的人不允许你山下的人走坦途!”

    黑衣领头人直当是没有听见茗烟的话,他继续认真地对牢晴雯,沉吟了片刻后,对她终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们就沿着这边容易走的山道上山好了。”

    说话、执行倒也痛快,有个军人的样子。

    茗烟斜睨了晴雯一眼,晴雯只当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她坦然而自然地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带路。

    刚行进了不大一会功夫,晴雯这边尚在前方平安、顺顺当当地开道,可后续的人已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就连刚强外表的黑衣人们也开始叫苦不迭了。

    晴雯回头看时,茗烟脚上已被扎伤,正在嘿呦哈哟地一通乱嚷嚷。黑衣人们也都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地上极为艰难地行进着,垫后的马教长则干脆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走了。

    “怎么回事?”晴雯轻松地走回到人们当中。在返回的这段距离里,晴雯依旧没有被扎伤,更没有触到竹尖这样的霉头。

    大家看到,都甚为惊奇。

    茗烟说:“这分明是有人在此布置了竹尖阵,埋得奇巧,轻易不能让人发现。晴雯,你说你是不是特意带我们来这里的?这是你和薛蟠他们的诡计?”

    晴雯摇了摇头,说:“你不是也说,我没有上过山顶吗?这会子,你受了点伤,心有不忿,就又来冤枉我。”

    茗烟刚要继续争辩,黑衣领头人摆了一下手,制止住了茗烟,然后,他对晴雯说:

    “如若这事情和你不相关,那为什么别人都遭到了竹尖阵的埋伏,不能前进,而你却偏偏睬不着竹尖、自由来去呢?”

    晴雯说:“哦,这……你得问我师傅。”

    茗烟很是气不过:“怎么扯上师傅?师傅和你又不是一伙儿的,你这不是想连累他老人家吗?!”

    晴雯说:“我总觉着我师傅怕是被你们给要挟着带上山的。他自然不必替我担待什么。只不过,我当初这特异之能可全亏得他老人家的传授。”

    茗烟很气,可这气,当着自己师傅的面又不敢发。

    “什么就得了师傅的真传?!你就吹吧。”小宝生闷气,一时之间,只听他在喘粗气。

    生气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自己怎么没此功力?!晴雯她一定是又得了师傅给的“偏食”!

    黑衣领头人又看了晴雯一眼,有些个将信将疑的。

    要说是这个小书生有什么大本事能阻碍了他们上山抓人,在黑夜领头人看来,还真的未必。

    再说,晴雯是同时和他们一道上山来的,身上的捆绑不可能让她早早地前去通风报信。

    还有,就是这一会他师傅的态度。明显,对自己的两个弟子的生生死死、强项弱项,都一概充耳不闻的态度。

    黑衣领头人把脸儿转向一直晴雯和茗烟的师傅马教长,眼中似有疑问,外加一点威严。

    马教长在后面消极怠工本来就引起了他的不满,此时,在此受阻,和他的小徒弟这个小书生脱不开干系,故而,黑衣领头人话儿直逼着马教长,说:“作师傅的难道不说几句吗?!”

    马教长也是多年在江湖历练,哪里会看不出这眉眼高低,他立即一付谦恭的态度,说:

    “没错,没错,这小书生确系是本教长的徒弟,他修习的是青峰功,刚刚破境,所以,底气外冒且下盘不稳。”

    在黑衣领头人的眼里,马教长真的很狡猾,要不是自己追问下去,恐怕他难透露这小书生就是自己的弟子的事实。

    不觉,黑衣领头人眼神恨恨,心下恨恨。

    马教长也不看对方的眼神,继续仿佛自说自话,实则是在位自己为晴雯开解,说道:

    “这刚入门的小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怕是遇到挨打,人家是一打一个准儿啊。至于他这会怎么就能够囫囵、懵懂地避开竹尖阵,那功底,可不是我青峰功所教。我这进不去竹尖阵,也正犯愁呢。”

    很明显,马教长的一席话是在为自己脱干系,意思是说嘿,这小书生能过竹尖阵,可不是拜我青峰功所赐啊。

    他可以这么解释,也可以这般撇清,只可惜他应对的可是响当当御林军的干部,一个个都是心明眼亮、侦查侦缉的好手。

    黑衣领头人冷笑了一声,也就不再继续用心去听马教长的解释。他转而对着晴雯发话了:“小书生,你对自己异于常人的安全出入竹尖阵,作何解释呢?”

    晴雯没二话地坦诚,直言道:“当然是拜青峰功所赐。”

    她以为她是个明白人,她以为自己很懂事理,她以为自己只说真话,可惜,她把大家伙都给得罪了。

    黑衣领头人自然觉着这小书生尤其不老实,都被自己的师傅交代说这自由出入竹林阵的功法与青峰功没有关系啦,还要往自己本家师傅那里抵赖、找依靠,真真的既厚脸皮,也没出息。

    茗烟更是生气,一来生他师傅的气,自己怎么也算是跟了师傅两年多了,没功劳也有苦劳。若晴雯说的确实,那么,师傅这就是给偏食,还临到头,当着自己和外人的面不承认偏袒过晴雯。自己在功法上比晴雯下的功夫并不少,且年头长,却打不过晴雯。若师傅再不承认这是偏向的话,那么,我茗烟岂不是背负了天赋很差的名声?!

    二来,他更生晴雯的气,好不殃的,你一个刚破境的、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功力对决的道路上毫不客气地踩师兄在脚下,这还不算,师傅给你个机会,好和外人道:自己这点绝技和青峰功没啥关系,可这小丫头偏偏不愿承认,也不知她是在借青峰功的名声,还是要在青峰功中争得一个主流。

    茗烟心里骂:“师傅已然不认你啦,和你这档功夫拜拜了,你咋还在这节骨眼上抖落师傅的言传身教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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