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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木兰全文阅读

作者:荷籽纤     清穿之木兰txt下载     清穿之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0 怪事

    一直跟在后面的绿乔看着这一幕,面露惊恐的小声叫道:“嬷嬷,您小心点!”

    木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慰道:“没事,我知道。”

    绿乔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后面的玲儿和周嬷嬷小东子三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可也不知是不是被木兰镇定的表现所影响,绿乔她们现在似乎也没刚才那么害怕和恐慌了。

    她们如今心里只一个劲的觉得木嬷嬷是主心骨,既能扛事,又能主事。

    木兰伸手先小心的摸了一下树叶,摸着没什么特别反应,可手感的确跟原先有点不同。

    接着她又轻轻的摸了下那个红彤彤的大石榴,摸着表皮凉凉的很光滑,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绿乔见木兰摸了几下都没事,心跳也平稳了些,她咽咽口水,小心的上前问:“嬷嬷,这事,要怎么办啊?”

    木兰闻言也很无奈,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啊?

    这兰院里发生这么大,这么奇怪的事,恐怕瞒是瞒不住的,就算她现在把这树上的石榴都摘了,可这院子里又不止她一人。

    除了是自己人的绿乔和香豆外,这玲儿、周嬷嬷和小东子三人,还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主子,或主子是谁。

    再说这昨日她才发现钮钴禄芯兰怀孕的事,这一晚上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她今日再把那怀孕的事上报,到时只怕这满府的眼睛都要盯过来。

    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是什么造成的,是人为?还是……?

    木兰看着这些大石榴,也不知它们变成这样是好是坏?里面有没有毒,还能不能吃?

    而且这石榴,暗喻是多子,而钮钴禄芯兰现在又正好有孕,这两件事要是说出来摆在一起。

    万一被人误会此事是她们故意搞出来的,到时那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们几个都回屋收拾下,小东子,你去贝勒爷那,绿乔,你去福晋那,把事情仔细的都禀报清楚。”木兰想着主意,沉着脸吩咐。

    “是,嬷嬷。”两人闻言略有点心慌意乱的点头。

    “周嬷嬷,玲儿,你们也去收拾下,等会贝勒爷和福晋来了,可不能让主子看见咱们这衣衫不整的样子。

    等会你们就守在院门口,仔细不要让外人进来,一切都等着贝勒爷和福晋来处置。”木兰继续嘱咐。

    “是,嬷嬷。”玲儿颤抖的猛点头,看来着实被吓得不轻。

    周嬷嬷也跟着应是,保证她等会一定会盯紧了。

    木兰见几人都先回屋了,抬眼看着眼前这满树的石榴,这一树的果实是一个挨着一个,挤的满满的,沉重的分量把树都快拉弯了。

    木兰低头往下看,先前她主要被那些石榴吸引了注意,还没注意到下面,现在一看,却见树根处高高鼓起,似乎这石榴树的根也变大了。

    那粗壮的树根鼓起向四周蔓延开来,把旁边的地砖都胀裂了,看着像蛛网似的开了花。

    靠近细看,木兰发现在这青黑色的树根上,似乎还有着许多像血管似的红色经脉,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久了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看着这一切,木兰有点无语,她怎么总感觉这石榴树,好像是有点营养过剩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看着这满树的大石榴,木兰两眼微眯,悄摸着看了看周围,然后她快速的把手伸了过去……

    ***

    胤刚被太监服侍着梳洗完,准备用完早膳后去上朝,可惜才刚动筷子,就见苏培盛扭曲着一张脸进来。

    胤吃了一个白玉素卷后,才见苏培盛靠近小声的回禀:“贝勒爷,出事了。”

    胤闻言放下筷子,抬眼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奴才有事还不快说,怎么还一脸犹豫的磨蹭。

    苏培盛想着先前和那个小太监的对话,心里是一阵的犹豫,也不知那个小太监说的是真是假?

    这事听着真有点不可思议,可别是故意编出来诓骗他的,要是让他在贝勒爷这挨了罚,那个小太监以后可别想好了。

    “贝勒爷,刚刚是兰院那派了人来,说是出事了。”苏培盛还有点打不定主意,该不该照那个小太监的原话说。

    兰院?

    胤皱眉沉着脸,难道是钮钴禄氏出事了?

    苏培盛压低声音再道:“说是兰院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果了。”

    他说这话自己都不信,现在这才几月啊,别以为他没吃过石榴,那东西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稀罕物。

    这要是兰院故意弄出个石榴结果的“吉兆”来争宠,而且还用这么蹩脚,并容易拆穿的理由,那他可真要为钮钴禄格格以后的日子祈祷了。

    石榴树结果?

    这算什么出事了?

    胤不悦的眼眸一暗,也往争宠那方面想了。

    苏培盛想着先前那个小太监惊恐苍白的面色,还有跟他举手保证发的毒誓,心里打了个鼓,又靠近解释:“贝勒爷,这石榴树结果一般都在八九月。”

    胤听了一怔,狭长的凤眼微眯,心里慢慢琢磨过味来。

    八九月?

    现在才刚到一月,这个月份石榴树结果,看来这事确实有些不对劲。

    苏培盛咬咬牙后继续:“而且听说这石榴树还是一晚上就结果了,据兰院派来的那个小太监说,那些结出来的石榴还会发光。”

    石榴会发光?

    这是什么怪事?

    “前面带路。”胤起身往外走,决定去看看,只希望不是有人自作聪明的在搞事。

    “是,贝勒爷。”苏培盛领命挥手叫着人跟上。

    ***

    福晋乌拉那拉氏这时也还没起,她昨晚想着逝去的儿子弘辉,又去小佛堂里抄了几遍经文,这好不容易才刚睡下没多久,却又被庄嬷嬷小声的叫醒。

    “怎么了?”乌拉那拉氏蹙眉不悦的问。

    虽知依着庄嬷嬷的性子,如果不是大事不会冒然的打搅她,可是因为没睡好,她还是有点烦躁。

    庄嬷嬷伸手帮她披上衣服,面带异样的低声回道:“福晋,兰院那传来消息,说是出事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皱眉,难道是那钮钴禄氏又起幺蛾子了?

    见着福晋的面色不对,庄嬷嬷摇头回道:“不是钮钴禄格格,是她院子里,刚刚兰院的丫鬟来回禀,说是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昨晚结果了。”

    石榴树结果了?

    乌拉那拉氏听了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说是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那石榴树上就挂满了果子,据她说,这昨日还只是满树绿叶,连花都没有一个。

    谁知这睡了一觉起来,这树上就结满了石榴,而且这长出来的石榴还会发光。”庄嬷嬷越说越觉得这事听着玄乎。

    乌拉那拉氏皱紧眉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石榴树一晚上就结果?

    而且这石榴还会发光?

    这什么怪事?

    该不会是那个钮钴禄氏故意弄出来的动静,以此想暗示什么?

    “据说兰院那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贝勒爷,估计这会贝勒爷已经知道了。”庄嬷嬷再次补充。

    “快服侍我梳洗。”乌拉那拉氏催促,既然此事已经通知了贝勒爷,那她肯定也要去看看才行。

    此事要是真的还好,要是假的,或是人为故意的,那兰院的钮钴禄氏,只怕她是要彻底放弃了。

    “是,福晋。”庄嬷嬷赶紧招呼一旁的丫鬟上前服侍。

121 香气

    因为前院距离兰院稍远,等胤来到兰院时,乌拉那拉氏也正好刚到院门口。

    乌拉那拉氏笑着福身道:“妾身给爷请安。”

    胤上前扶起她:“你也得到消息了。”

    乌拉那拉氏笑着点头:“钮钴禄格格也派人通知了妾身。”

    “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胤说着领先进门,乌拉那拉氏等人跟在后面。

    此时天色已是微亮,虽然胤和乌拉那拉氏身边服侍的人都提着灯笼,可他们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红彤彤发着光的石榴树。

    这石榴树一晚上就结果了,而且结出的石榴还会发光,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胤惊讶的看着那棵怪异的石榴树,随后看向身边下人提着的灯笼,摆手挥了一下示意。

    旁边的苏培盛见着领会了意思的吩咐道:“把灯笼都灭了。”

    众人闻言领命。

    这灯笼一灭,四周顿时一暗,而那棵挂满果实的石榴树却也让人看的更清楚了些。

    那满树一闪一闪的红光,看着跟座挂满星星的小山似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心跳加快,眼晕恍惚的如入梦境。

    胤见着直皱眉,狭长的凤目微眯,乌拉那拉氏则吃惊的拿帕子掩嘴,身后的小太监和奴婢都纷纷惊讶的低呼,甚至有点慌乱的窃窃私语。

    见情况变得有些乱,苏培盛皱眉咳嗽了两声,那些被提醒的下人们全都俯首贴耳的噤声站好。

    胤看着一直守在石榴树旁的几人,低沉着嗓音问:“你们格格人呢?”

    这声音真好听!

    木兰觉得耳朵里一阵酥麻,没想到这个四贝勒不止长得好,声音听着也这么迷人。

    木兰想着赶紧摆正心态,上前两步福身恭敬的回道:“回贝勒爷,格格昨儿身子不适,如今人还没醒,因为此事太过怪异,奴婢们怕吓着格格,所以还没回禀格格知道。”

    胤听了不置可否,看着她们几人再问:“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木兰几人闻言沉默,靠边的玲儿白着脸颤抖着上前一步福身道:“回贝勒爷,是奴婢第一个发现的。”

    胤看着她点头示意。

    玲儿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想着木嬷嬷先前的叮嘱,定了定心后才道:“奴婢今天早上起来,本准备去开院门,谁知刚出门就看见了红红的一片。

    然后奴婢被吓着的叫出声,听到声音,周嬷嬷她们就出来了,然后奴婢们又去叫了木嬷嬷,木嬷嬷看了就说要去禀告贝勒爷和福晋。”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胤转头看了苏培盛一眼,示意他来继续问话。

    苏培盛领命的上前一步,看着她们几人问:“昨晚是谁最后一个睡的?”

    周嬷嬷紧张的上前,有点慌乱的福身道:“是奴婢,每次都是奴婢关的院门。”

    “昨晚这石榴树什么样?”苏培盛上下打量着她。

    “昨晚,昨晚这树就跟以前一样啊。”周嬷嬷说完又赶紧补充:“就是满树的绿叶子,奴婢没见着上面有果子。”

    苏培盛有点失望的皱眉:“那昨天院子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木兰几人闻言全都摇头表示没有。

    苏培盛问了老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见贝勒爷摆手叫停后,他便俯首往后退了两步。

    胤上前看着这满树的石榴,抬手准备去摸。

    见状,一旁的乌拉那拉氏和苏培盛都担心的叫着阻止:“贝勒爷,小心。”

    胤闻言,手停了一下。

    木兰见了上前一步回道:“回贝勒爷,奴婢先前摸了下这些树叶和石榴,奴婢觉得摸着跟一般的石榴树没什么不同。”

    闻言,胤第一次认真的看了木兰几眼,见她是个容貌平凡,身材略瘦的中年嬷嬷。

    她也是这兰院的人?

    怎么自己来兰院几次却从没见过?

    木兰被他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眼盯着,心跳顿时有点加快,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心虚的把右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胤收回打量的目光,又看向那红光耀眼的石榴树,他伸手先摸了摸树叶和树枝,摸着果然没什么特别。

    随后胤又去摸那发光的石榴,摸着冰凉滑腻,他手上轻轻的这么一拉,谁知竟被他摘下了一个石榴。

    旁边的众人见着齐齐惊呼。

    胤低头看着手里依然还在发光的石榴,突然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气,他抬头看去,因为那一个个红石榴太亮,他找不见香气的来处。

    “掌灯。”胤摆手吩咐。

    众人听命的点燃烛火,院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苏培盛提着一个灯笼靠近,见还不够亮,又招手叫了另外两个小太监,三个灯笼靠近树枝处。

    胤就着光亮靠近,伸手把树枝拉开,才找到先前摘石榴的树枝断裂处,如今那跟小树枝处还在点点流着淡绿色的液体,靠近闻,那股清甜的香味更浓。

    不过很快的,那淡绿色的液体就止住了,那断裂处就像是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接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个小鼓包。

    胤微惊错愕的看着那个小鼓包慢慢的一点点长大,直到长出一个黄豆大小的青色小果子后才停下。

    也许不是停下,而是长得慢了,人的肉眼已经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见着这神奇玄妙的一幕,胤心下震动,这棵石榴树果然不是凡物,而且这异象也绝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胤想着这棵石榴树的奇异之处,激动复杂的滋味充斥在心头,可他的面上却仍是一贯的冷静淡漠,让人看不出隐藏在面容之下的情绪波动。

    想着那股清甜醉人的香气,胤抬手举起石榴靠近鼻子处细闻。

    顿时一股异常清甜诱人的香气弥漫在他口鼻之间,可要是他把石榴拿远了,那股香气却被收敛着隐没消失,似乎那香气被锁在了那石榴皮上。

    胤闭上眼闻着那股香气,随着呼吸深入肺腑,让他口舌生津,只觉食欲渐长。

    垂眼看着手中的石榴,摸着它光滑冰凉的表皮,胤一时间只想扒皮尝上一尝。

    “贝勒爷?”他异样的沉默把一旁的乌拉那拉氏给吓着了,还以为这石榴有什么问题。

    胤闻言抬眼看她,眼中的欲望未退,他又看了手中的石榴一眼,眸色渐暗,薄唇稍抿。

    “派人守着,不许进,不准动。”胤语气严厉,声音暗哑的吩咐。

    “是,贝勒爷。”苏培盛俯首领命。

    乌拉那拉氏见状上前两步问:“爷,那钮钴禄格格她?”

    “叫她待在屋里。”胤的心思如今都在这石榴树上。

    “那妾身就吩咐下去,免了府里今日的请安。”乌拉那拉氏笑着强压住心里的不悦。

    这钮钴禄氏的胆子也太大了,她和贝勒爷亲临兰院,她竟然还敢躲着闭门不出。

    不过这怪事既发生在兰院,如果这些石榴真是好物,那钮钴禄氏日后在府里的地位,只怕也要和以前有所不同。

    只看刚刚爷的反应,她就知道这些石榴必不简单,可这么奇怪的事,怎么就会突然发生在兰院?

    乌拉那拉氏想着蹙眉,抬眼看向不远处房门紧闭的屋子,难道是这钮钴禄氏身上有什么问题?

    胤看着满院子的下人,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的,虽然府里定期清洗,可他也难保真的就干净。

    既然此事瞒不住,那就只能追求利益最大化,虽他也不知这些石榴对人有何益处,但这样几乎可以被称为“祥瑞”的事,皇阿玛那如果知道,心中定会觉得高兴。

    胤想到这里,对苏培盛吩咐:“去拿个食盒来。”

122 果肉

    “三阿哥,这蛋挞,你喜欢吃吗?”一个看不清面容,满是笑意的女人问。

    “喜欢。”同样看不清脸的男孩点头。

    “那奴婢下次还做给你吃。”女人笑着试图拉他。

    “好。”男孩稍觉别扭的躲开了。

    “三阿哥,你别生气了,皇上他肯定不是故意要骂你的,你就别躲着了,奴婢都看到你了,快出来吧。”女人蹲在佛堂的桌子前关心的劝着。

    “我不出去,不出去。”男孩伤心的蜷缩着身子,赌气的猛摇头。

    “三阿哥你别不开心了,奴婢会做很多好吃的,你想不想吃啊?”女人小声的和他谈条件。

    “那你以后只能给我一个人做,别人都不能吃。”男孩闻言两眼一亮,强硬的提要求。

    “三阿哥别怕,有奴婢守着你,别怕啊。”女人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安抚。

    “嬷嬷,我会不会死,我不想死。”男孩虚弱无力害怕的问。

    “三阿哥你不会死的,奴婢保证,三阿哥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大英雄,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女人语气肯定的宽慰他,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小脸。

    “我,我以后要成为大清第一巴图鲁,我要做最厉害的人。”男孩语气恹恹的低声道。

    “对,所以三阿哥你现在要好好的睡觉,等你养足了精神,咱们才好继续跟病魔做斗争。”女人说着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轻吻。

    “那嬷嬷你不能走,你不能回那个人身边去。”男孩先有点羞涩,后不舍的抓紧她的衣服,语气强势的要求。

    “好好好,在三阿哥你没好之前,奴婢哪都不去,奴婢就守着你,你乖啊,快睡吧。”女人笑着连连保证,抱紧他伸手轻拍着哄他睡觉。

    “我想听你唱歌,唱那个里面有虫子的。”男孩依然不肯闭眼的小声要求。

    “好,奴婢给你唱,三阿哥你闭上眼睛好好睡觉。”女人妥协的点头答应。

    “嗯。”男孩这会满意了,忍着身上的痛楚闭上眼。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女人温柔的清唱,一字字,一声声的唱进他心里。

    “嬷嬷,你来了。”稍微长大一点的男孩远远的看见女人,欣喜的笑着跑上前。

    “三阿哥小心!”女人突然惊慌的叫着向他跑来,整个人冲上来抱紧他,还没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女人就突然吐出一口血来,然后

    康熙被梦惊着醒来睁开眼,他喘息着看着明黄的帐顶,后闭上眼缓缓的舒口气。

    他已经好久没做这种梦了,儿时记忆里那个人的模样,他如今早就想不起来了。

    可不知怎么的,和她说过的话,还有一起做过的事,仿佛只是被他埋在记忆深处。

    它们时不时的就会翻涌着上来提醒他,曾经有一个人和他那样的亲密过,甚至原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

    “万岁爷,您醒了。”听见响动,守在帐外的宫女靠近低声问。

    康熙沉默的坐起身,伸指按了按闷痛的额头。

    见状,宫女快步来到门口,叫着门外等候多时的太监,随后一大帮人轻手轻脚的进屋。

    几个宫女伸手掀开帐子,然后又有其她的宫女和小太监上前服侍着康熙起身穿衣洗漱。

    梁九功在一旁见着康熙的面色不好,他靠近小心的服侍,随后低声禀告:“万岁爷,四贝勒一早就来了,正在外面候着,说是有事禀报。”

    康熙看了一眼自鸣钟上的时间,沉吟着摆手吩咐:“叫老四进来。”

    “是,万岁爷。”梁九功朝门口的一个小太监做了个手势,小太监见着赶紧跑了出去。

    胤提着食盒进殿给康熙行礼道:“儿臣胤给皇阿玛请安。”

    “平身。”康熙笑着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食盒,接过梁九功捧上的茶盏道:“老四,你今日来这么早有何事?”

    这提着食盒,总不会是想要敬上什么吃食吧?

    依着老四的性子,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胤抬头看了上座的皇阿玛一眼,语气低沉微带不安的道:“儿臣家中昨晚发生了一件异事,儿臣见着心中惶恐,所以就忍不住来见皇阿玛,想把事情禀告皇阿玛知道,也好让儿臣定定心。”

    康熙闻言疑惑的皱眉:“异事?”

    胤打开食盒后才道:“昨晚儿臣家中的一棵石榴树突然一夜之间结果,而且这结出的果子还生的与众不同。

    儿臣见了心中惊奇却又不安,想着皇阿玛您博古通今,见多识广,所以才急着前来相询一番好安安心。”

    康熙眉峰微皱的看着食盒里装着的一个大石榴,这样子看着像是石榴,不过这个头可就有点惊人了,确实可以被称之为与众不同。

    不过,一夜之间结果?

    这就……?

    看出康熙面上的惊奇和疑惑,梁九功在一旁小声的补充道:“万岁爷,就奴才所知,这石榴树开花一般在五六月,结果一般都在八九月。”

    康熙闻言诧异的挑眉,如今这才一月初,先不提这石榴是不是一夜之间结的果,首先这月份就不对。

    胤也面带惊异的继续解释:“据院子里的丫鬟说,这棵石榴树昨晚还是满树绿叶,谁知一夜醒来一看,却已是满树果实累累。

    而且儿臣发现这树上结出来的石榴不仅个大,闻着香气也十分的清甜,最让儿臣不解的是,这石榴它会发光。

    儿臣想着这只怕不是凡物,所以就先摘了一个献给皇阿玛,至于那棵树,儿臣已经吩咐人仔细看守,只等皇阿玛您的吩咐。”

    “你说这个石榴会发光?”康熙深感兴趣的看着食盒里的石榴。

    胤垂下眉眼保证道:“是,儿臣不敢欺骗皇阿玛。”

    康熙凤眼微挑,笑着摆摆手。

    梁九功见了,忙吩咐一旁的太监宫女们灭去烛火。

    屋子里顿时暗下来,如此一来,食盒里那个石榴发出的光芒反而越发的明显。

    那耀眼的红光似乎是从里面投射而出,看得康熙惊讶的微眯凤眼,梁九功等人也惊愕诧异的微张嘴。

    “掌灯。”康熙看了半晌后吩咐。

    众人听命的又去点燃烛火,屋子里顿时又亮了起来。

    “把东西拿过来。”康熙开口吩咐。

    胤拿着食盒上前,轻轻的放在桌案上。

    康熙伸手欲拿,梁九功见着靠近低呼:“万岁爷?”

    康熙摆手示意无事,拿起石榴靠近鼻子处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诱人心魄的清甜香味。

    “刀。”康熙沉声吩咐,仔细看着手里的石榴,这果子拿着分量还不轻。

    梁九功抬手招呼,随后有小太监上前递上一把镶满宝石的小刀,他接过来举着敬上。

    康熙拿着拔出了小刀,刀刃上白光闪过,看着很是锋利。

    “皇阿玛,还是让儿臣来吧。”胤上前谨慎的开口提议。

    康熙摆手拒绝,把石榴放在桌案上,拿着小刀划去,小刀锋利的切入石榴,随着刀尖的深入,鲜红色的液体从切口处流出,一股更加好闻的清甜香气弥漫而出。

    石榴被切成了两半,让人深觉怪异的是,这果子虽然外表看着像石榴,可这里面,却早已变了模样。

    这里面的果肉不像石榴那样一颗颗的,反而如苹果梨子那般的成了一体,那鲜红的果肉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奇异的银色花纹,随着汁水的渐渐流出,那香味也越发的浓郁诱人。

123 生机

    康熙和胤神情专注的看着那被分成两半的石榴,旁边甚至还能听见有人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声音。

    康熙拿小刀把其中的半个石榴又分成了几小块,他拿着小刀拨了拨,发现那些果肉里并没有籽,果然跟一般的石榴大不一样。

    胤见状开口道:“皇阿玛,您看要不要儿臣叫人来试一试?”

    这个石榴看着漂亮,闻着也挺香,就是不知这人能不能吃?

    康熙笑着看了胤一眼,摆手道:“哪用的着你,梁九功。”

    梁九功听命的上前躬身应道:“奴才在?”

    “把这个送去太医院,叫他们看看这石榴能不能吃,又跟一般正常的石榴有什么不同,若是能吃,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康熙吩咐着点点桌案示意。

    只凭这个石榴的特异之处,它应该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依着老四所说的那些事,如果全都是真的,那这棵石榴树可以称之为是吉兆的“祥瑞”之物。

    “是,万岁爷。”梁九功做了个手势,自有小太监上前小心的把石榴一块块的放回食盒里,随后静静的快步退下。

    “老四,你来的这么早,还没用膳吧?”康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来,今日你陪朕一起用膳。”

    “是,皇阿玛。”胤笑着跟上前去。

    在他们这对天家父子用膳的时候,小太监已经把那个食盒送到了宫里的太医院,他详细的讲诉了这个石榴的来历后,又严肃的宣读了万岁爷的谕旨。

    宫里正在值班的五个太医十分感兴趣的围在桌边,看着桌上的那个食盒,几人眼神交换着试探着彼此的心思。

    这可是万岁爷吩咐下的谕旨,如果这个石榴真有描述中的那么奇异,如果他们能查验出其中的益处,那对他们而言可是大功一件。

    其中一个清瘦胡子花白,姓刘的老太医心急的打开食盒,一股清甜浓郁的香气飘出,引得五人神色异样的连连深吸鼻子。

    看着食盒里几乎可以被称之为“五马分尸”的石榴,五个官位品级不同的太医全都面露异色。

    这模样,瞧着可真不像是石榴?

    “这是石榴?”其中一个最年轻,但人也已到中年的王太医奇怪的皱眉。

    另一个身材略胖的于太医就直接多了,他上手拿起一小块凑近鼻子细闻,随后闭眼陶醉的咂咂嘴:“这闻着真香,肯定很好吃。”

    看着他那副馋相,一旁的刘太医摇头不屑的讥讽道:“小心毒死你!”

    于太医闻言睁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后扭头看向别处,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这个刘太医一直自诩医术辨证比他高明,可上次宜妃娘娘身子有恙,他治了好几天都没有起色,最后娘娘还不是被他的一张偏方给治好了。

    这个刘太医还一直自诩是传承百年的正统医学世家出身,看不起他们这些从民间升上来的,也看不起他们手里的那些偏方小道。

    说起来也是这个刘太医心眼小爱记仇,就因为宜妃娘娘那件事,这大半年里他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时不时的就要挑衅的挤兑上两句。

    原先他还会不满的跟那个刘太医争上一争,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越是轻忽无视的不搭理他,那个刘太医见了反而越是生气的直跳脚。

    如此一来,他总算是找着了应对的办法,面对那个刘太医的挑衅之举,他每次都是视而不见,然后看着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拿自己没法子。

    果然,面对于太医刚才的回应和态度,那个刘太医气得大叹不识好人心,直道不屑与尔等为伍,以后再也不想和他一起轮班值夜了。

    于太医听了这话,故意对着他“呵呵呵”的笑了几声,又上前拿了一块稍大点的石榴后就走了。

    “你,你……”刘太医拿手指着他,气得身子直抖。

    见状,旁边两个先前一直沉默的老太医忙上前拉着他劝解。

    王太医像没看见他们的口角纷争,自顾自皱眉谨慎的开口道:“我还是先检查看有没有毒?”

    有时候,越是好看美丽的东西,反而越是危险和致命。

    等那两人劝好了刘太医,他们才发现那块最大的石榴已经不在食盒里了,三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各拿了一份石榴果肉后就分开去检查研究了。

    这时的于太医早已叫小徒弟去提了只兔子来,他切了一点鲜红色的果肉放在碟子里,然后让小徒弟把小兔子从笼子里抓出来放在桌上。

    闻着那股异香,小兔子激动的抽动着鼻子,三瓣嘴悉悉索索的蠕动,嘴边的胡须也急速的颤动。

    随后它像找着目标似的狂奔而去,大口大口的啃着那块石榴,生怕有人把美食从它嘴里夺去。

    它吃的又快又急,红色的汁水染湿了白毛,红红的一片糊在它的嘴边,看着像是受了伤正在吐血一般。

    很快的,那点石榴就被小兔子吃完,它贪婪的一点点把桌上的汁液也舔舐干净,随后又开始猛吸鼻子,胡须急速的颤动。

    半晌后,它似乎找着了位置,大胆的准备从桌上一跃而下,只可惜一旁得了吩咐的小徒弟早已等候多时,两手一抓的把它抱起来又关进了笼子里。

    于太医在一旁神情专注的看着这一幕,他吞咽着干涩的喉咙,馋得心痒难耐的咂咂嘴,伸手沾了一点石榴果肉上的汁水,靠近嘴巴准备先舔一舔试试。

    旁边刚放好笼子的小徒弟见着被吓了一跳,赶紧上来阻止道:“大伯,您干什么?这可不能吃!”

    他原来是这个于太医的侄子。

    于太医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手还放在嘴边没挪开,看着还是有点不肯死心。

    小徒弟见着赶紧又道:“大伯,现在还不知道这石榴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您就不能先忍忍,您要是又像上次那样因为吃错东西而生病吐血,我这可没法跟大伯娘那交代。”

    听着侄子的话,再想着家里脾气火爆的夫人,于太医皱紧眉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只能咬着牙把手放下。

    他上次吐血那是吃东西时伤着了喉咙,本就没什么大事,可如今被侄子这么一说,搞得好像他要一命呜呼似的。

    他看着这个石榴就不凡,要是不趁着这个时候尝一尝,等确定这个是好东西,又哪有他们再挨边的机会。

    侄儿这小子别的方面脑瓜子笨一根筋,只有在盯梢他,拿话威胁他这方面格外的聪明有天分。

    想着这个,于太医无奈的背着手准备去看那只小兔子,只要确定那石榴没毒,他一定要去尝一尝,要是味道好,等会他再偷偷的带点回家给夫人享用。

    王太医见兔子吃了石榴的果肉没事后,他看向盘子里剩下的石榴,拿刀切了一小块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拿起放入口中。

    顿时,他只觉得口舌间一股难言的清甜芳香,都不用牙齿咬,那块不大的果肉就如汁水般顺着喉咙滑下,清甜凉丝丝的汁水慢慢的融入胃中。

    王太医只觉得从胃部升起一股暖意,随后渐渐扩散的熨贴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如泡在温泉之中,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

    他之前因为忙着整理医案而没有用晚膳,如今那点胃痛和饥饿感也瞬间消失,口中的香甜滋味久久不散,让他回味不已的深吸口气。

    这个石榴,香甜好吃,容易饱腹。

    王太医记下这两点后,又平静了一会,才伸手给自己把脉,良久后,他两眼猛的一亮。

    生机!

    他在自己的脉象中探出了这一点,对于他们这些医道中人来说,病人的身上若是有了这一点生机,那治好病痊愈的机率就会上涨个一两层。

    而这种石榴在食用后,似乎会加强体质,延续那股隐藏于身体里的生机。

    想着这些,王太医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他激动的两眼一亮,猛的起身向外走去。

124 右手

    钮钴禄芯兰揉着眼睛醒来,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抬眼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她思绪一清后惊慌的坐起身。

    “香豆。”

    “格格?”一旁守着的香豆听到叫声赶紧上前。

    钮钴禄芯兰急切的准备下床,嘴里连声的抱怨道:“你们怎么没叫醒我,这时间是不是晚了,我这忘了给福晋请安,叫别人如何的看我说我?”

    香豆见着忙开口解释:“格格,今日福晋吩咐了,免了府里的请安,所以奴婢才没叫您,想着让您多休息下。”

    闻言,钮钴禄芯兰闭眼松口气,整个身子软下来,她庆幸的拍拍胸口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今儿晚了呢。”

    香豆忙把她扶回床上,小声的劝道:“格格,您如今的情况和以前不同,可要注意点自己的身子。”

    钮钴禄芯兰闻言伸手摸了摸肚子,仿若珍宝一般的不敢使力,如今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最重要的宝贝,可容不得半点的轻忽大意。

    “格格,您肚子饿不饿?奴婢去把早膳拿来。”香豆仔细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对了,福晋今日怎么会突然免了请安?”钮钴禄芯兰好奇的问。

    香豆闻言脸色一变,想着今早发生的事,她现在仍是心惊不已。

    不过这事只怕也瞒不住格格,毕竟现在外面的院子里还守着十多个侍卫。

    见香豆的神情不对劲,钮钴禄芯兰蹙眉不解的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对了,绿乔和木嬷嬷呢?”

    香豆先小声的叫了声:“格格。”,随后起身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几眼,才又快步回到床边,俯身在钮钴禄芯兰的耳边把事情悄悄的一说。

    为了怕吓着格格,她只挑了一些大概的事说了。

    钮钴禄芯兰听了睁大眼,惊讶诧异的拿手掩嘴。

    “你是说,那石榴真有这么大个?”她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

    香豆见着点头。

    “还会发光?”钮钴禄芯兰语带好奇的继续问。

    香豆又点头,随后说了院子里如今还有贝勒爷派来的侍卫守着,而且贝勒爷还下令如今这兰院不许人进,那些石榴也不准人动。

    钮钴禄芯兰咬咬唇,有点晕乎乎的想着什么,她突然抓住香豆激动的问:“香豆,这是吉兆吧?”

    香豆想着木嬷嬷的说辞,点头道:“嬷嬷说这都可以称之为祥瑞了,毕竟这石榴的寓意不错。”

    石榴的寓意?

    多子!

    钮钴禄芯兰兴奋的满脸通红,伸手轻柔珍惜的摸着肚子,嘴唇开合着激动的说:“这吉兆,祥瑞,一定是我的小阿哥带来的,一定是!”

    昨晚才刚知道她身怀有孕的事,今儿一早她院子里石榴树就一夜之间开花结果,这么奇异玄妙的事,怎么可能会毫无缘由的发生?

    肯定是为着她肚子里的小阿哥,肯定是因为他的来历不凡,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福泽,才会让那棵石榴树开花结果的显露吉兆。

    这石榴寓意多子,而她肚子里又刚好有了小阿哥,这两点不就正好对上了。

    香豆刚听了钮钴禄芯兰的说辞,感觉有点懵,可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此事大有可能,毕竟不这么解释的话,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也太巧了。

    “贝勒爷那,知道我有喜的事吗?”钮钴禄芯兰略带羞意欣喜的问。

    要是贝勒爷知道她有了身孕,而且还是个大有来历的小阿哥,贝勒爷那肯定会很高兴,对她的印象也肯定会变得更好。

    等日后她把小阿哥生下来,如今府里的那两个,还不都得靠边站,到时看那李氏还能不能再威风的起来?

    “格格,贝勒爷那还不知道。”香豆摇头跟她解释:“嬷嬷说,最好等确定那些石榴是好东西后,再叫奴婢们去禀告贝勒爷。

    这样格格和小阿哥在贝勒爷心里的分量就会更重些,到时格格您有贝勒爷护着,您肚子里的小阿哥也会更安全一些。”

    钮钴禄芯兰听了这个说辞,细想后认同的点头:“嬷嬷这么做是对的,如今我的身子跟以前不同,谨慎些是应该的。对了,嬷嬷和绿乔呢?”

    “绿乔她守在外面,嬷嬷应该是去用膳了。”香豆想着回道。

    钮钴禄芯兰点头后吩咐她:“那你等会把嬷嬷叫来,我这还有事要跟她说。”

    “是,格格。不过奴婢还是先服侍您用膳吧,可别饿着了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到时贝勒爷知道了,可是会心疼的。”香豆暗示着笑眯眯的说。

    “香豆你这胆子大了,竟然敢打趣我!”钮钴禄芯兰羞恼的伸指戳戳她的额头。

    ***

    木兰此时却并没有如她们所想的正在用膳,她现在根本就顾不得是否会饿肚子,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急需解决。

    木兰先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桌上摆着的几样东西。

    一个铜盆,一把剪刀,一块黑布,一颗玉珠,一个石榴。

    她真没想到院子里那棵疯长变异,一夜间开花结果的石榴树,竟然会跟自己有关。

    或者说,竟会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才会让它变成了如今这么“奇怪”的模样。

    木兰把视线移向玉珠,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只是一盆被它泡过的水,浇在那石榴树下,竟然就会让它在一夜之间开花结果,而且那结出来的石榴弄不好还是变异的。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别的。

    木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再伸出左手一比,看着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的两只手。

    右手看着起码比左手白了不知多少,而且皮肤也变的白皙细嫩,可惜那如玉般的肤色只到手腕处,看着就像是拿别人的手拼接着安上去的。

    一个如青葱少女般,温润如玉,手指纤长,指甲粉嫩有光泽,一个如花甲老妇般,饱经风霜,血管凸起,指甲微黄有裂口。

    这么对比之下看着,让她越发辣眼睛的心痛唏嘘。

    还有那把剪刀,木兰记得它原先是青黑色的,可如今却变成了银色,而且刀刃还变得很是锋利。

    她刚刚试验了一下,发现它如今简直都能被称之为“神兵利器”,那刀刃锋利的几乎能吹毛断发。

    在她试探着剪向桌角时,仿佛就不是在剪什么硬物,那真是快如闪电,只“咔嚓”一声,她那桌子就缺了个角,还不知以后被人看见了该怎么解释。

    后来她又试了试别的东西,也都是“咔咔”的应声而断。

    至于那个铜盆,估计它是接触玉珠水最久的,现在那铜盆的下半截也变成了银色,上面没变的那些则被那把剪刀剪的稀烂。

    而下面那半截银色的地方,剪刀却是拿它毫无办法,她用力的折腾了半天,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了几丝细小的划痕。

    至于那块不大的黑布,昨晚木兰拿它擦干了玉珠上的水,如今那块布中间的一小块地方已经变了颜色,看着是流光溢彩的半黑半银。

    最后,是那个她偷偷摘下的石榴,那味道闻着真是香,木兰觉得它对自己的诱惑尤其大,不过想着还没弄清楚这石榴到底能不能吃,她还是得再忍忍才行。

    目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她的右手,这一伸出来,别人看见了还不得把她当妖怪。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她倒点水在铜盆里,把玉珠放进去泡一泡,然后她再把左手放进水里面晃一晃,让两只手都变成一个样。

    可惜真要是这么做了,她的手和别的地方差别也太大了,一双手瞧着像青葱少女,可脸看着却是如花甲老妇。

    这院子里住的又不是眼瞎的傻子,她怎么可能瞒的过去。

    就今日这小半天,她就遮掩的很是辛苦,时时刻刻都得记着不能伸出右手让人家看见。

    这一到用膳的时候,哪次她不是最积极的,可刚才绿乔叫她,她竟然还推托的说自己不太饿。

    木兰无奈的摇头叹气,把石榴剪刀和布都放入铜盆藏在床下,想着也不知那四贝勒什么时候会再来,她这会也不敢把玉珠带在身上,只能把它塞进枕头里藏好。

125 消息

    木兰摸着“咕噜”作响的肚子,再看看她那只右手,忙从针线篓子里拿出白色的绢布,用另一把小剪刀剪成细长的布条。

    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考虑更多,她只能暂时用这个办法来遮掩一下。

    在用绢布条缠右手时,木兰细细感受着对比了一下,发现比起左手,她右手的皮肤如今很是敏感,一些细微的碰触,都让她感觉十分明显。

    那痛觉就更是强烈,木兰试探着轻轻的掐了自己一下,却立马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猛吸气。

    而且她右手背上还很快的红肿起来,那两条鲜红微凸的指甲印十分明显,其上甚至还有点点血丝,似乎已经破了皮。

    这玉珠水也不知到底有哪些奇特的作用?

    就目前来看,它对植物,对一般的器具,甚至对人都有不小的影响,就是不知对动物是否也是如此。

    其实说来这玉珠水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她如今身在贝勒府里,她要是用这个玉珠水泡个澡,那结果……

    啧啧,她的颜值岂不是会立刻蹭蹭蹭的往上猛涨!

    要是她全身的皮肤都能变成和右手一样的肤色肤质,那她脸上的皱纹啥的,肯定也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再依着她的年纪,如果人美又漂亮,那可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妖精”了!

    想着那未来的美好前景,木兰托腮美滋滋的笑眯了眼。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嬷嬷,您在吗?格格找您有事。”门口传来香豆的声音。

    木兰低头再看了看她被绑成“粽子”般的右手,似乎没什么破绽,就算她无意间稍微露出一点皮肤,可这绢布同样也是白色,很容易就会骗过人的眼睛。

    “来了。”木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上前打开门。

    “嬷嬷,格格找您有事。”香豆说完想起绿乔刚刚的话,又面带迟疑的开口问:“嬷嬷,您还没用早膳啊?”

    木兰神情凝重的叹口气:“我一直在担心格格的事,一时还真有点顾不上。”

    香豆听了她这话,心里一阵感动,她可是知道木嬷嬷的饭量,还有她对食物的执着,如今为了格格,嬷嬷她竟然会愿意饿肚子,这真是

    “叽哩咕噜!”木兰的肚子回应般的一阵轰鸣。

    香豆见着关心的提议道:“嬷嬷,您还是快去用膳吧,奴婢这先去跟格格说一声。”

    木兰摸着肚子点头,朝角房快步行去,香豆则回正房准备跟格格好好说说木嬷嬷的事。

    等木兰用完早膳去了正房后,也不知香豆刚才是怎么说的,反正那钮钴禄芯兰在看着她时,脸上和眼里满是感动之色。

    “格格,你感觉还好吧?”木兰在床边坐下后问她。

    钮钴禄芯兰笑着点头,伸出手要求道:“嬷嬷,你帮我看看我肚子里的小阿哥还好吗?”

    小阿哥?

    怎知不会是个小格格?

    木兰虽这么想着,却没多话,她直觉的伸出右手,然后

    “嬷嬷,你这手怎么了?”钮钴禄芯兰惊讶的看着她那只被白色绢布绑着,瞧着整个胖了一大圈的手。

    木兰闻言“哦”了一声,掩饰的收回手道:“刚刚奴婢光顾着想事情,这手一不小心就伤到了。”

    钮钴禄芯兰听了这话和身边的香豆对视一眼。

    想事情?

    依着刚才香豆的说法,木嬷嬷肯定是在担心她的身子,所以才……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感动了!

    “嬷嬷,您的手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香豆有点担心的问。

    看木嬷嬷把手包成了这样,肯定伤得很重,依着格格如今的情况,到时请了大夫来,也正好可以给嬷嬷看一看。

    “奴婢没事,这擦点药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格格你的身子,格格你不要再说话了,尽量保持心情平静,奴婢好帮你把脉看看小阿哥的情况。”木兰岔开话题。

    钮钴禄芯兰听了这话点头,整个人放松的终于不再做声了。

    木兰无视她二人感动的快要热泪盈眶的模样,伸出左手抓起钮钴禄芯兰的手来把脉。

    良久后,她才低声道:“格格放心,你的身子没事,小阿哥也很好。”

    “那就好。”钮钴禄芯兰松口气,她肚子里的这个小阿哥可是来历不凡,日后她都要谨慎行事,半点都马虎不得。

    “嬷嬷,以后你每天早晚都来帮我把脉看看,这样会更安全一些,我也能放心。”钮钴禄芯兰很是信任的看着她。

    木兰闻言点头应承道:“是,格格。”

    其实这也是她的份内之事,何况有了那多服避孕药的前因,她也必须时刻监控和查看钮钴禄芯兰的脉象。

    木兰如今只希望那避孕药的药性,没有对她腹中的胎儿有不好的影响。

    ***

    兰院昨夜发生怪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四贝勒府,李侧福晋、宋格格、武格格、耿格格几人都得知了这个事。

    这府里的人心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贝勒府表面平静的日子将被打破,那强烈的暴风雨似乎就要来临。

    “你说什么?兰院的石榴树一夜之间开花结果了?”李侧福晋吃惊的听闻这个消息,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梅满面异色的点头道:“主子,据说那长出来的石榴不仅大的如同西瓜,而且周身还会发出红光。

    贝勒爷和福晋一早就去了兰院,贝勒爷还下令如今兰院外人不可进,钮钴禄格格也要待在屋子里,所以福晋那才会取消了今日的请安。”

    “我说那乌拉那拉氏,今日怎么会放过看我笑话的机会,原来是因为这个。”李侧福晋嘲讽的勾唇一笑。

    旁边的玉桃和玉梅听了这话,都不敢言语的低下了头。

    “你确定此事是真的?不是那个钮钴禄氏自己搞出来的?”李侧福晋还是有些怀疑,毕竟此事听着就如同那天方夜谭般的不可置信。

    玉梅语气肯定的回道:“奴婢听说,贝勒爷那已经摘了一个石榴送进了宫里,现在兰院那还有贝勒爷派去的侍卫守着,就连苏公公也一直待在那没出来,奴婢觉得此事肯定是真的。”

    “那钮钴禄氏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道,这种异事竟然会发生在她的院子里?”李侧福晋面色难看的喃喃自语。

    因为床帐的事,她对那钮钴禄氏早就心存芥蒂,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据外面传回来的消息,这钮钴禄氏进府的第二天,就因为生病而弄脏了她派人动了手脚的床帐。

    还有之后进府的耿格格那,也是因为钮钴禄氏的一杯茶,而毁了她的另一番精心布置。

    难道这钮钴禄氏跟她是天生注定的冤家对头?

    还是有什么人在暗中保护并指点她?

    如果不是这样,难不成那钮钴禄氏就真的如此好命,能次次躲过别人的谋害和算计?

126 补药

    “主子,那石榴既生的如此怪异,也不知还能不能吃,您大可不必如此心急,还是等贝勒爷回来了再说吧。”玉桃在一旁低声劝着。

    “如果那些石榴真是好东西,因着这个,那钮钴禄氏以后在府里,在爷的心里,这地位可就跟以往不同了。

    爷既然决定把那石榴送进宫里,那石榴就必定不是凡物,我只怕如此一来,那钮钴禄氏也会在皇上面前挂了名。”

    李侧福晋想着很不甘心,心里有很强烈的危机感,总觉得那钮钴禄氏日后会威胁到她在府里的地位。

    “主子,您不用担心,您身边有大格格和二阿哥三阿哥,那钮钴禄格格不管如何都越不过您去。”玉桃上前宽慰道。

    “是啊,主子,您实在是多虑了。”玉梅也在一旁跟着点头。

    李侧福晋听了她们这一番劝解,心情却依旧不好,她面色难看的蹙眉,只挥手叫她们继续去打听消息,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桃和玉梅闻言后,只能无奈的轻声退下。

    宋格格那得知这个消息,一直以来沉闷安静的她,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疑色和异样。

    她听着丫鬟小慧的声声讲述,第一次没有再埋头继续去做绣活,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抬眼往兰院的方向看去,神色间有些激动和复杂。

    难道她等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武格格那得知这个消息,一向好吃的她听的两眼直放光,心痒嘴馋的直流口水。

    她不理会丫鬟五福的连声惊叹,只在脑中想着这些石榴到底长什么样?吃起来又味道如何?

    也不知她有没有口福去品尝一下,按说这石榴既长在了贝勒府里,她们这些身在贝勒府里的,应该是最有资格享用的人。

    耿格格那得知这个消息,她叫杜嬷嬷来屋子里密谈了一番后,看着杜嬷嬷离去的背影,她神情凝重的盯着手腕上的珠串。

    耿格格摸着那几片残破的玉片,她皱眉心神不定的自问,难道被上苍眷顾的人不止她一个?

    难道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她未来的强大对手,竟会是那个钮钴禄格格?

    ***

    处理完政事的康熙摆手让梁九功宣布退朝,满殿的皇家宗室和文武大臣们跪地齐声恭送万岁爷。

    外面一直等着的一个小太监见状,就快步上前在梁九功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就见梁九功一直笑眯眯的脸上面露惊色,他不自觉的看了下首的四贝勒胤一眼。

    梁九功定定神,朝着小太监挥挥手后,就快步追着康熙往后殿而去,把刚得知的消息上报。

    大殿里,大臣们对着太子和直郡王等几个皇子拱手作揖后结伴退下,只留下一些派系明显的聚拢在他们身边。

    直郡王胤看了又在装模作样的太子胤一眼,冷笑一声的转身离去。

    三贝勒胤祉和几个年轻的文臣说说笑笑的也离开了。

    胤和胤祥跟随着太子胤往殿外走去,三人交谈着聊起今日朝上,关于蜀地几个县受灾的事。

    看着他们三人亲近走远的背影,身后的八贝勒胤和九阿哥胤几人对视了一眼后,也慢步朝着殿外走去。

    胤刚跟太子进言最好派哪几人去蜀地救灾,还没等来他的答复,就听见身后传来梁九功的声音。

    “四贝勒,万岁爷叫您留下,有事要吩咐。”梁九功笑眯眯看着他。

    胤闻言面上一怔,心里则一动,难道是那石榴之事有结果了?

    一旁的胤祥见着本想仔细问问,可见周围人多,再加上看四哥的神情,似是知道皇阿玛找他有何事。

    如此一来,他便也歇了相问的心思。

    一旁的太子胤心生疑惑,不知皇阿玛是为何事要单独见四弟?

    难道真是为了蜀地那几个县受灾之事?

    想着四弟胤刚跟他提过的几个人选,他准备派人去查一查,如果人没问题的话,他干脆就依了四弟的意思。

    “二哥,那弟弟我就先去见皇阿玛了。”胤转身恭敬的说。

    “四弟,你去吧,孤就先走了。”胤宽和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是,二哥。”胤对着一旁的胤祥使了个眼色,随着梁九功往后殿行去。

    胤祥见四哥人走远了,才笑着跟太子告辞后离去。

    胤没管走远的十三弟,反而一直看着后殿的方向,半晌后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去查一下,看看是什么事?”

    “是,太子爷。”太监听命后快步退下。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八贝勒胤眉锋微皱,和身边的九阿哥胤对视一眼,也动了探究的心思。

    “八哥,你说皇阿玛单独找老四是为着什么事?”十阿哥胤好奇的问。

    最小的十四阿哥胤祯也跟着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八贝勒胤闻言沉吟不语,心里暗自琢磨,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九阿哥胤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领命后悄悄的退下。

    ***

    “儿臣胤给皇阿玛请安。”胤进殿后恭敬的给康熙行礼问安。

    康熙已经换好了明黄色的常服,端着茶盏道:“平身。”

    “谢皇阿玛。”胤起身静立站好。

    康熙放下茶盏,笑着道:“太医院那刚有了消息,朕叫你也来听一听。”

    “是,皇阿玛。”胤面色淡然的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梁九功,叫他们进来。”康熙摆手吩咐。

    梁九功躬身应道:“是,万岁爷。”

    得了消息,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理了理身上的官服,神情郑重的俯首进殿,双双跪下恭敬的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康熙笑着抬手。

    “谢皇上。”两人起身端正姿态的站好。

    康熙想着先前送去太医院的石榴,深感兴趣的问:“那些石榴瞧着能吃吗?”

    明显是领头的于太医上前回道:“回皇上,您叫人送来太医院的石榴,经奴才等人的仔细检验后,发现它本身不仅无毒,而且还是一种服用后对身体十分滋补的异果。

    如果让奴才来评判,奴才认为,它是一种堪称比人参、灵芝、鹿茸等物更为强盛的补药,当然奴才这指的是它的实用性,而不是药性。”

    “异果?补药?”康熙眯起凤眼,神色间若有所思。

    胤在一旁听着,凤眼含笑,薄唇微抿,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

    于太医想着他试验后的结果,神色间难以抑制的有些激动。

    “回皇上,奴才认为,一般服用人参或是灵芝鹿茸等物,讲究个虚不受补,人一般一过中年,精血就会日渐衰亏。

    适当的进补能起到扶正去邪,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只不过因为各人的体质不同,这些补药也就不能乱用。

    奴才找了几个体质不同的人食用异果后,发现不管是气虚、血虚、还是阴虚、阳虚,或是二者、三者、四着皆虚,这之后的脉象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

127 如意

    康熙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加深,只看这石榴的奇特来历,他就猜到结果肯定不一般,但却没想到太医院对它会这么看重。

    竟将这种“水果”比成了那人参、灵芝、鹿茸等物,而且听他那话的未尽之意,似乎这种被他称之为“异果”的果子,在某些方面的效用竟比那些补药还要更厉害一些。

    王太医见于太医似是说完了,就神情郑重的上前接着回道:“回皇上,奴才发现这种异果食用后,会加强人体内的生机,恢复人体的阴阳平衡。

    对天生体弱或常年病重的人来说,可以起到增强体质,预防病痛的作用。一个人体内只要有足够的生机,那么治愈疾病的几率也会上涨一到两层。

    不过因为这异果实在是太少,奴才只在动物身上做了实验,发现这异果对于毒性也有一定的减缓或压制的作用。

    所以奴才恳请皇上您能赐下更多的异果,让奴才好好的研究,也许奴才还能找到这种异果更多的效用和益处。”

    一旁的于太医闻言后,也不甘示弱的接着道:“回皇上,奴才也发现食用这种异果,对年老或是身体虚弱的人效果尤为显著。

    奴才大胆推断,食用这异果能减缓衰老,增强体力和精力。奴才也恳请皇上您能赐下更多的异果,让奴才能继续把它研究的更为透彻。”

    这两个人还当面争抢起来,可见这异果对他们的吸引力。

    康熙的神色随着王太医和于太医的讲述而逐渐动容。

    他如今已年过五十,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再过几年就要到花甲之年,有可能这人越是年老,反而就越是怕老、畏老。

    最近几年,他越发喜欢亲近年轻的嫔妃,总感觉跟她们在一起时,他也会变的年轻更有活力一些。

    如今虽然他的外表看着并不显老,但他自己心里有数,比起前些年的龙精虎猛,他现在的身体是大不如前。

    特别是最近这一两年,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有所下降,甚至连饭量也在逐渐减少。

    他的嗅觉和味觉似乎也在减弱,眼睛有时看东西也会有些模糊,嘴里的牙齿也开始有些松动,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变得有些松弛。

    肩膀和膝盖处活动久了也会觉得酸软,甚至有时批阅折子的时间长了,他的手会不自觉的有些抖。

    尽管他身为这天下之主,掌着这万万里的大好河山,可就算他身为这九五之尊,也还是难逃那天人五衰的命运。

    虽日日听着奴才们喊那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可他也知道,这世间的人能活到百岁都很不易,又何况是千岁万岁。

    以前他处理政事时,忙起来或两三天不睡,或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对他而言基本没什么影响。

    可如今却是不行了,这每天不睡够三个时辰,他第二天就会觉得体乏易困的精力不足。

    如果这个异果真能增强体质,补充精力,甚至延年益寿的话,那对他而言,还真是上苍赐下的福泽和祥瑞之物。

    王太医见康熙似有犹豫,继续拱手道:“回皇上,奴才本想要继续研究,看能不能找出更多关于这异果的益处,只可惜那异果实在是太少。

    奴才暂时只能发现这些,可奴才敢断定,这些还不足这异果益处的十之四五,如果皇上您能再给奴才一些异果,奴才一定会研究的更为详尽透彻。”

    于太医闻言也跟着附和的点头,两人似乎又站在了同一条道上。

    原来他们这么快、这么急的来回报结果,竟是因为那异果用完了,而他们还想再多要点。

    康熙听着有点心疼,他现在都不确定这种果子有多少,如果数量不多的话,那岂不是用一个少一个。

    “你们知道这异果一共有多少吗?”康熙沉着脸问。

    闻言,于太医和王太医有些惶恐的俯首齐声回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朕也不知?”康熙说着看向一旁的四子胤。

    胤见状拱手道:“回皇阿玛,儿臣今日一早急着来宫里,也没仔细数过,但儿臣大概估计,应该有七八十个左右,至于具体的数目,恐怕要等儿臣回府后才能确定。”

    七八十个?

    这听着似乎还不错,可真要仔细算下来,却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回皇上,奴才想问问四贝勒,不知这异果的果树,是不是只有一棵,有没有可能分枝或是分根栽种?

    因为奴才在异果的果肉里并没有找到它的种子,但这世上万物,应该都有它自行繁衍的方法,只是奴才不知这异果属于哪一种?”于太医问出心中疑惑。

    “回皇阿玛,当时儿臣摘下那个异果时,在那树枝断裂处曾流下淡绿色的汁液,不过一会就停了。

    而后在其上又慢慢长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青色果子,儿臣怀疑那就是新长出来的异果。”胤回忆着解释。

    康熙闻言精神一振,要这么说来,那树上很有可能会继续生长出新的果子。

    “回皇上,奴才想恳请您派些精通这方面的行家去照看这果树,若是真能找着繁衍栽种的方法,这异果岂不是能在大清的土地上遍地开花。

    奴才再恳请皇上您同意,让奴才等人也能有幸亲眼去看看这棵异果之树的模样,也好让奴才等人一解心中的疑惑。”王太医有点急切的恳求道。

    于太医见状也殷勤的上前接话道:“回皇上,就奴才来看,这种异果已不再是一般的石榴,奴才等人也只敢暂时称它为异果,所以奴才想恳请皇上您能为这异果重新命名。”

    康熙闻言凝神想了一会才道:“那就叫如意果吧。”

    心想事成,事事如意,这名字就当是取个好兆头吧。

    “此事,朕已经知道你们的想法,朕会好好考虑的,你们就先退下吧。”康熙摆手吩咐。

    “是,皇上,奴才们告退。”于太医和王太医俯首齐步退下。

    康熙见人走后才开口问:“老四,这如意树既在你府里,你回去叫人看好了。对了,朕还不知这如意树长在你府里的哪个位置?”

    胤闻言拱手道:“回皇阿玛,它长在儿臣府中一个格格的院子里。”

    “格格?”康熙不知想着什么笑道:“看来你那个格格是个有福的。”

    要不怎么别的院子里的石榴树不见变化,就那个格格院子里的石榴树会一夜之间的开花结果。

    要知道这石榴的寓意不错,一般的人家家里都会种着几棵,却也没见别家的有何变化。

    “回皇阿玛,这个格格还是今年选秀时,您指给儿臣的。”胤笑着回道。

    “朕记得今年选秀,朕好像给你指了两个格格,这个是……?”时间有些长了,康熙已经想不起那两个格格的家世或姓名。

    其实说来这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毕竟他的儿子那么多,这福晋和侧福晋的,他有时都没有印象,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

    “回皇阿玛,她是您指给儿臣的钮钴禄氏。”胤出言提醒。

    康熙笑着点头:“不错,既然这钮钴禄氏有福,那你就好好的待她,如今这如意树长在她的院子里。

    日后只怕还有不少人要前去查看,她再继续住在那就不方便了,你另外找个院子安置她吧。”

    “是,皇阿玛,儿臣明白。”关于这一点,胤他早就想到了。

    “老四,你今日回去就把剩下的事安排好,朕明日要亲自去看看这如意树到底是何种模样。”康熙说完笑了起来,看着心情很是不错。

    “是,皇阿玛,儿臣明日在府中恭候您的大驾莅临。”胤语气恭敬的点头回道。

128 无奈

    胤人还没走到宫门口,就远远的见十三弟胤祥正在那等着他。

    “四哥!”胤祥笑着迎上前去。

    胤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还没走?”

    胤祥听了这话,扬眉笑呵呵的说:“还不是四哥你先给我使眼色,弟弟我才会在这干巴巴的等着。”

    “你这小子还不算笨。”胤凤眼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两人一起向宫外走去。

    “那是,跟着四哥你这么些年,咱还不能长进点?”胤祥挤眉弄眼的说完后,自己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想起以前和四哥在御书房的日子,那时候他喜爱玩闹,上课时不怎么听话,经常被师傅逮着去找皇阿玛告状。

    而四哥为了帮他把事给圆过去,就会想尽办法的帮他遮掩,还老是在一旁跟他使眼色。

    一开始他看不懂,还以为是四哥面部抽筋或是生他的气在瞪他,后来才知道那是四哥在跟他使眼色,叫他不要跟师傅对着干。

    也怪四哥他一直以来都喜欢冷着一张脸,在他脸上轻易看不到明显的情绪变化,所以他这才误会了不是。

    其实,以前他听说小时候的四哥可不是这样的,据说小时候的四哥脾气可不怎么好,遇事喜怒之色容易上脸。

    还曾因为九哥故意把他当时养的那条,好像叫来福的狗身上的毛都给剪了,四哥他这一生气,就也拿剪刀把九哥的辫子给剪了。

    宜妃娘娘知道这事后去找皇阿玛哭诉,四哥才会被皇阿玛斥责说是为人轻率,喜怒不定。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这句话,四哥他后来才会慢慢的改了性子。

    这么些年下来,四哥的性子被他自己压制的有些太过淡漠,只有在对着最亲近的人时才会有笑模样,才能稍稍的放松一下心情。

    他有时真怕四哥把自己绷得太紧,逼得太狠,只怕以后会对他的身子有不好的影响。

    总之一句话,他觉得四哥对皇阿玛当年的那句话太过在意,如今看着四哥,却是真的对此有点矫枉过正了。

    四哥他这几年竟还开始熟习佛法和经文,说什么这样能平心静气,在思考事情时,思绪能更加的清晰通透。

    也不知是不是跟那些经文佛法接触多了的缘故,四哥他在女色上似乎也没了那股子热乎劲。

    所以那些佛法经文啥的,他是绝不会碰的,他可不想把自己整成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他这人还是喜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过那想笑就笑,想闹就闹的舒心日子。

    其实那种仗剑走天涯,恩仇快意随心的日子他还是很羡慕的,只不过他们这些身为皇子的,虽明着能享尽那无上的荣华富贵,可私下里却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直到上了马车后,胤祥才靠近低声的问起胤,不知这皇阿玛今日找他到底所为何事?是不是因为他今日早朝提起的蜀地几个县受灾之事?

    可等他耐心听完胤的解释后,胤祥却是有点傻眼了。

    “四哥,你不是在故意逗弟弟我玩吧?”胤祥有些不相信的摸了摸下巴。

    胤略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有那个闲工夫?还逗你玩?”

    “那这事是真的?”胤祥吃惊的呼口气。

    这世上还真有一夜之间开花结果的石榴树?

    他怎么感觉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四哥,这可是件大好事啊!这回你在皇阿玛那可是立了大功,还不知皇阿玛日后会赏些什么给你?”胤祥笑呵呵的恭喜他。

    胤闻言沉默不语,这件事要看对谁而言,也许对皇阿玛、对他来说是好事,可等他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了,还不知他们心里都会怎么想?

    “肯定是老天爷见四哥你一心为民请命,所以这才会降下福泽,让四哥你府里的石榴树显露吉兆。”胤祥越说越肯定的样子。

    胤听了皱眉斥责道:“这话不可乱说,什么叫一心为民请命,咱们都是听皇阿玛的吩咐,给皇阿玛办事。

    就算上天要降下福泽,那也是冲着皇阿玛这些年在政事上的殚精竭虑,还有那平定三藩,收复台湾,平定准噶尔叛乱的诸多功绩。”

    胤觉得胤祥这话说的太过随意,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只怕又是一桩罪责。

    “行行行,四哥,弟弟我知道,这福泽是冲着皇阿玛来的,只不过在落地的时候偏了那么一点,所以才会落到四哥你的府里,我这么说总行了吧?”胤祥故作正经的解释。

    胤在一旁看着无奈,拿这个一直亲近他的十三弟没辙。

    胤祥正经的板着脸没一会,他自己就先忍不住的笑起来。

    “四哥,弟弟我说句实话,四哥你也别妄自菲薄,这些年皇阿玛吩咐下来的差事,你哪件不是认认真真的办了。

    可这功劳,你却是大多推到了二哥身上,我看就是皇阿玛那里也是心中有数,只不过就是嘴上不说破罢了。

    再说这京城里,这全天下数不清有多少的石榴树,怎么就不见它们一夜之间开花结果?怎么就只有四哥你府里的这棵不一样?

    叫弟弟我来说,这里面肯定有某些咱们不知道的缘由,只不过是暂时还弄不明白而以。”胤祥不以为然的反驳。

    胤闻言后沉默,他凤眼微眯,神情凝重。

    的确,自从他见了那棵石榴树后,他也曾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何会是这棵树?为何不是别处地方的?

    毕竟这原先普普通通的石榴树,它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发生这么奇怪的变化,这一切的事情总得有个源头和起因。

    这些事他暂时还弄不明白,他如今只能把眼光盯在兰院里,他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兰院里的某个人做了什么,才会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等他今日回府后,就安排那钮钴禄氏去一个新院子住下,日后他再叫人好好的暗中查探一番。

    虽然钮钴禄氏刚进府时的表现让他不喜,但如今她院子里发生了这种异事,而且皇阿玛还直言夸她有福气。

    这么一来,他对那钮钴禄氏也要再看看,在态度和待遇上也要更宽松一些。

    “四哥,你说皇阿玛他明天要亲自去你府里看看那什么如意树和如意果?”胤祥靠近好奇的问。

    这么奇怪的事,这么奇怪的树,他也很想去看一看。

    胤点头不语,不解的看了胤祥两眼。

    这事刚不是才跟他说过,怎么还问?

    胤祥摇头失望的叹口气道:“唉,我本来还想今天就跟四哥你回去看看的,可惜这皇阿玛要明天才去,我还是不抢在这前面去现眼了。

    虽说皇阿玛没让四哥你对这事保密,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皇阿玛还没有对外公布前,弟弟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

    胤听了他这话,眼中露出几丝笑意,嘴里却是故作嫌弃的夸赞道:“你呀,这算是真长大了,这话说得还算懂事周到。”

    胤祥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他嬉皮笑脸的说:“四哥你才知道啊,弟弟我可早就长大了,你忘了,你那侄女都快一岁了!”

    胤闻言只觉得哭笑不得,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才好。

    胤祥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看,回头笑着对他说:“四哥,那弟弟我就先告辞了,你那小侄女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她阿玛回去抱她玩。”

    胤看着胤祥逃跑似的跳下马车,只能无奈扶额的摇头失笑,随后敲敲隔板,让外面的马车夫尽快赶回府里。

129 皮厚

    胤刚一回府就直接去了兰院,一进院门,他第一眼就去看那棵石榴树,或者现在可以称之为是如意树。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侍卫和小太监见着他全都上前行礼齐声道:“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胤淡淡的摆手叫起,走到那棵如意树前细看,它在白天时虽没有晚上那样的红光闪烁,但现在看着却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心惊不已。

    胤看着那粗大高高鼓起的青黑色树根,上面那些红色像线一般的东西密密麻麻的交缠在一起,让人看久了很有点触目惊心的刺目感。

    胤蹲下伸手摸了摸那些微微凸起的红色经脉,吩咐苏培盛拿把小刀过来,等他接过小刀后,在那些红色的经脉上割了一下,却诧异的发现根本就割不动。

    这小刀虽然锋利,但却只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胤看着眼前的情形,心有不解的皱眉。

    它的皮有这么厚吗?

    胤拿刀用力的在同一个地方割了好几下后,才似乎划破了它的外皮,一点点鲜红色的汁液流出,可还没等他靠近细看,那个地方似乎就收拢着长好了。

    胤伸手擦去那些已经半凝固,看着有点像血一样的东西,再靠近看时,却发现那个地方的确已经愈合的没了痕迹,一点也看不出这里刚才还曾被刀割破过。

    胤凤眼上挑,眼眸微缩,心里很是惊异,他把手放在鼻子前细闻,不是如他所想的香味或臭味,而是一股子腥味,闻着真有点像是人血。

    胤皱眉站起身,越发觉得这棵树很是怪异和不凡。

    只怕真如那个王太医所说,他现在发现的东西,还不足那果子本身益处的十之四五,若是再加上这棵树的话,那只怕还不足十之一二。

    胤抬头看向那些看着虽不粗,但却明显很是结实有韧性的树枝。

    要知道这些果子的重量可都不轻,虽然它们把这些枝条都拉扯弯曲的垂落,看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断裂开了,但至少直到现在,这些果子都还好好的挂在上面。

    胤随意的选了一根树枝,用手抓着使劲的往两边一拉,可树枝却很结实的纹丝不动,他又用力弯曲的对折了几下,它却也韧性十足的没有半点变化。

    胤拿着小刀用力的割了一下,却发现它同那树根一样,外皮很是厚实,小刀轻易割不破它的皮。

    想着早上摘果子时的事,他怀疑是不是只有连接果子的那里,才是它们最脆弱的地方。

    胤再看看那些宽大肥厚的绿叶,他上手摸了一下,发现叶片上面有一层柔软的细毛,再用手指轻轻的一捏,只觉得软乎乎的很有弹性。

    胤觉得有点奇怪,他记得早上摸这些叶子时,这上面还是光溜溜的,怎么现在好像变了?

    靠近再看,他发现那些毛全是白毛,很短很软很细,再用手指一捏,被他捏的那处立即扁了,似乎里面的东西被外力挤着跑去了别处。

    胤换了几个地方又试了几次,发现的确如他所想,这叶子里面似是装着会流动的液体,他拿起小刀在上面用力的一划。

    让他诧异的是,这叶子不同于树根和树枝,它的皮似乎很薄,随着小刀的刀锋划过,在它的外皮上留下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流出了许多透明粘稠的液体,不过很快就止住了。

    胤看着这一切,疑惑不解的皱眉,他伸手摸了摸绿叶边上的红果子,那冰凉滑腻的外皮摸着很是舒服。

    想着它鲜红的果肉和那浓郁清甜的香气,胤在那一瞬间,甚至想立刻摘下一个尝尝,但他随即就压住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事他已经禀告了皇阿玛,如今这棵树和上面的果子早已不属于他,他现在也只是暂时的监管,恐怕皇阿玛那明天就会派人来接手。

    胤想着后退两步,抬头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这棵树,不知怎么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棵树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胤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后,才偏头看向一旁陪着的苏培盛:“你一直守在这?”

    苏培盛闻言躬身道:“回贝勒爷,奴才寸步不敢离开。”

    “没有外人来过吧?”胤皱眉问。

    这事就如同胤祥所说的那样,在皇阿玛还没有对外公布前,他不想让此事节外生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回贝勒爷,福晋那已经派人跟府里都说了,如今这兰院周围都不准外人进入。”苏培盛低声回禀。

    胤听了满意的点头,看向不远处的正房:“那钮钴禄氏呢?”

    苏培盛低头回道:“回贝勒爷,钮钴禄格格一早上都没有出来。”

    不过听着里面的动静,这外面的事,钮钴禄格格那肯定也已经都知道了。

    “嗯。”胤沉吟着不语,又看了果树几眼,才对苏培盛吩咐道:“你叫几个人拿红绳把这树上的果子都清点一遍,等会把具体的数目整理出来报给我。”

    苏培盛听命的颔首道:“是,贝勒爷,奴才遵命。”

    胤说完想起来一件事,又接着说:“今早我摘了一个果子后,那树上又重新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果子,如果你们一会看见了,不必觉得奇怪,不过要记得把那个小果子单独标记出来。”

    “是,贝勒爷。”苏培盛有点惊讶的看看那棵怪异的果树。

    听贝勒爷这话的意思,这果子是才摘下一个,这上面就会很快的又长出来一个,这一茬接一茬的,还真是越想越奇怪。

    胤想着皇阿玛吩咐的事,继续吩咐道:“苏培盛,你叫人去福晋那说两件事,一是另寻一个院子给钮钴禄氏,她的东西必须在晚膳前搬完。

    二是叫福晋把府里整顿一下,明日皇阿玛要来府里看看这新赐名的如意树和如意果,叫她好好的准备接驾。”

    苏培盛听了赶紧点头应:“是”,看来这棵树果然不简单,竟连万岁爷都赐了名还要亲自来看看,要是这如意树不能挪走的话,只怕日后这府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你人就在这盯着,不准有人在此生事。”胤沉着脸吩咐。

    “是,贝勒爷,奴才明白。”苏培盛恭敬的俯首领命。

    知道这是贝勒爷不想有人手脚不干净的坏了事,要知道如今这树、这果子可已经在万岁爷那挂了名。

    贝勒爷也是信任他才会吩咐他来监管照看,那他就要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不叫贝勒爷有丝毫的不顺心。

    胤再看了一眼这枝叶茂盛,果实累累的如意树后,才转身往正房走去。

    绿乔远远的见着贝勒爷往这边走来,忙掀开门帘朝屋里小声的提醒道:“格格,贝勒爷来了。”

    屋里的钮钴禄芯兰闻言一惊,和身边的木兰香豆两人对视一眼。

    木兰叫香豆扶着钮钴禄芯兰起身往门边走去,等听见外面绿乔的请安声后,就见门帘被绿乔掀开,贝勒爷大步的走了进来。

    钮钴禄芯兰她们三人见着忙上前福身行礼请安。

130 冲动

    “奴婢给贝勒爷请安。”钮钴禄芯兰恭敬的福身道。

    胤看了她一眼,伸手扶着她起来,语气还算温和的问:“我听说你昨日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一些了?”

    钮钴禄芯兰有点受宠若惊的站直了身子,忙颤声回道:“谢贝勒爷您记挂,奴婢还好。”

    “那就好。”胤来到桌边坐下,对钮钴禄芯兰做了手势,让她也陪着坐下。

    “你刚进府就病了一场,这时日不长,还是要多注意下自己的身子。”胤说完端起香豆捧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钮钴禄芯兰看着眼前这个不同于往日的贝勒爷,脸颊激动的有些泛红,心里慢慢的涌上了点甜意。

    原来贝勒爷还是关心她的,还知道叮嘱她注意身子,贝勒爷……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

    看着面露羞意的钮钴禄芯兰,胤没有跟她闲聊的心思,开始说起正事:“今日这院子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听贝勒爷提起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钮钴禄芯兰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腹部。

    “回贝勒爷,奴婢已经听身边的丫鬟们说了。”

    见她回话时的神色正常,没有露出大惊小怪或饱受惊吓的模样,胤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点。

    不管怎么说,起码这钮钴禄氏的胆子不小,算能经得住事。

    “那果子我已经送去了宫里,皇阿玛那已经给这果树赐名为如意……”胤准备跟她说换院子的事。

    钮钴禄芯兰听着前面的话,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自觉的和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木兰对视了一眼。

    既然连万岁爷都已经给那石榴树重新赐了名,那上面的果子就肯定是好东西,这么一来,她也就能跟贝勒爷说她有喜的事了。

    如今贝勒爷对她的态度变得这么温柔和关心,要是再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小阿哥,那贝勒爷岂不是会更加的高兴,这以后肯定会对她更好一些。

    钮钴禄芯兰低头在那美滋滋的偷乐,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告诉贝勒爷她有喜的事。

    谁知她这才刚高兴没多久,就听见贝勒爷说要她从兰院里搬走。

    这个消息对如今正满心期待,做着美梦的钮钴禄芯兰来说,不可谓不残酷,甚至可以说是当头棒喝的晴天霹雳。

    钮钴禄芯兰顿时有点急了,她如今这才刚有了身孕,肚子里的小阿哥还带来了那吉兆和祥瑞,可贝勒爷现在却想要她搬走,这怎么行?

    “你尽快叫人收拾好东西,等福晋那安排好了,你就”胤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钮钴禄芯兰骤变的脸色和神情。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不是皇阿玛那吩咐了,他根本就用不着亲自来跟她说。

    “贝勒爷,奴婢可不能搬啊!”钮钴禄芯兰忍不住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胤没想到她会这么没规矩的直言拒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眼微眯,语气带着点不悦的问:“哦,你不能搬,为何?”

    钮钴禄芯兰闻言没有多想的就开口回道:“贝勒爷,奴婢这才刚发现自己有喜了,而且那院子里的”

    木兰在一旁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

    院中那石榴树显现的吉兆,是她肚子里小阿哥带来的。

    这种话私底下跟她们这些自己人说说还算无伤大雅,可要是摆在明面上跟别人说出来,那可就是冲动莽撞的坏事了。

    也许现在在皇上那里,都已经把这个异事和吉兆,归类为上苍对他这些年来政绩和功绩赐下的福泽和祥瑞,这会指不定心里正在美滋滋的偷乐。

    可现在你一个贝勒府里的小格格,竟然敢胆大包天的来抢功?

    难道说这上苍不庇佑皇上和太子,反而庇佑这样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那这个孩子说出去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钮钴禄芯兰这是要给她肚子里孩子招来多少的红眼和白眼,招来多少嫉恨他、害怕他、仇视他的人?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有这么大的来历,那她又把当今的皇上、太子、和别的皇子阿哥置于何地?

    所以这事暗地里自个悄悄的想想还行,可要是真的说出来,却是嫌命太长的找死了。

    木兰一时间顾不得犹豫,上前一步扶住激动的钮钴禄芯兰,暗中掐了她一下,打断她那还未出口的话。

    钮钴禄芯兰吃疼的猛吸气,嘴里欲说出口的话一顿,她转头看向身边的木兰,见她神情急切的跟自己暗示着摇头。

    钮钴禄芯兰这才想起她先前叮嘱自己的话,顿时惊出一身汗来,想着自己刚刚的冲动言语,她掩饰着拿帕子捂嘴做出恶心欲呕的样子。

    幸好一旁的胤被她有喜的事吸引了注意,没顾得上细想她后面话里的未尽之意。

    “你有喜了?”胤看着对面神色不自然的主仆二人,心中是又惊又喜。

    毕竟这些年来他膝下的子嗣不多,前几月又刚夭折了一个嫡子,如今这钮钴禄氏身怀有孕,他这不是又要多个小阿哥或是小格格?

    木兰对着香豆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来扶住钮钴禄芯兰,自己则上前一步福身解释道:“回贝勒爷,格格她这才刚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一听您要她搬离兰院,格格她也是紧张肚子里的小阿哥,怕如今还没坐稳胎,冒然搬家恐会惊了胎神,若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等木兰的话刚一说完,钮钴禄芯兰也似在香豆的安抚下好了点,她红着眼圈不安的开口道:“贝勒爷,奴婢也是太担心了,希望贝勒爷您能饶恕奴婢刚刚的不敬之罪?”

    胤听了她们主仆二人的解释,心里却是一顿,沉着脸皱眉问:“你如何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你叫大夫来把过脉了?”

    按说府里若有了这等好消息,不是最应该先来通知他吗?

    钮钴禄芯兰红着脸,有点羞涩的低下头:“回贝勒爷,是昨天晚上奴婢身子不适,而奴婢带进府的奶嬷嬷又会点医术,所以就先帮奴婢把的脉。

    因为当时的时间太晚了,奴婢不想惊扰了贝勒爷和福晋,奴婢本准备今儿一早再回禀的,谁知这院子里又出了事,这才耽误了没说。”

    见钮钴禄芯兰的话里话外,老是想把她怀孕的事,跟外面院子里的事扯在一起,一旁的木兰这次却不好再上前阻止,只能自己低下头无奈的叹气。

    其实这事根本不用她说的这么明白,只要知道了她怀孕的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

    胤听完钮钴禄芯兰的话后,心下一动,她这昨晚刚得知自己身怀有孕,然后这院子里的石榴树就发生了异变?

    想着这个,胤不自觉的看向钮钴禄芯兰的肚子。

    那这个孩子?

    如今还是先确定她有喜的事是真是假吧?

    胤吩咐人去叫府里的大夫来。

    因为是贝勒爷派人来叫,古大夫这回来的很快,他给胤请安后,听了吩咐,就上前给钮钴禄芯兰把脉。

    良久后,他才一脸喜色的道恭喜贝勒爷,说是钮钴禄格格刚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如今身子情况很好。

    胤得了这确定的消息,心中大喜,笑着叫人赏了古大夫后才让他退下。

131 担心

    “你如今怀有身孕,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下去,要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只管派人去正院找福晋。”胤语气温和的叮嘱。

    想着外面院子里的那棵如意树,胤看向她腹部的眼神比先前炙热许多。

    “奴婢知道了,谢谢贝勒爷您的关心。”钮钴禄芯兰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嘴角弯弯高兴的笑了。

    胤见她这开心的模样,又仔细的叮嘱了两句。

    若这院子里的如意树,真是她腹中孩子带来的,那这个孩子只怕来历真不简单。

    他也要派些信得过的人前来照看,如今正好趁着换院子的机会,把人安插到钮钴禄氏身边,好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万一这院子里的如意树,是钮钴禄氏知道自己怀孕后故意捣鼓出来的,那他派去的人也能起到监视探查的作用。

    虽然这如意树的确生长的神奇玄妙,看着不像是人力所为,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一真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能引起它的异变,那这事可就不好说了。

    胤想着眯起凤眼,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是认为此事不大可能会是人力所为。

    也许钮钴禄氏腹中的那个孩子,就是他先前一直寻找的源头和起因。

    也许真是因为这孩子的来历不凡,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福泽,让吉兆显现以作提醒。

    “贝勒爷,那,奴婢能不能不换院子啊?”钮钴禄芯兰还是不肯死心。

    她总觉得要是搬离了兰院,离那棵石榴树,或是如意树远了,对她腹中的小阿哥会不好。

    胤闻言却是摇头道:“不行,毕竟皇阿玛那已经有了吩咐,因为这棵如意树,日后这兰院会经常有外人前来查看。

    你住在这也不太方便,不过你放心,我会叫福晋给你安排一个大点的院子,等以后孩子出生了,也好安排服侍的下人。”

    若是皇阿玛那知道她身怀有孕的消息,只怕更会认为这钮钴禄氏有福气,也许明日皇阿玛来府里后,还会想要见一见她。

    胤想着这个,还是决定等去福晋那打声招呼,叫她派个稳妥的人来教教这钮钴禄氏面圣时的规矩。

    “是,贝勒爷,奴婢知道了。”见贝勒爷都这么说了,钮钴禄芯兰虽然心里仍是很不乐意,却也不敢再继续多问下去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胤说完起身时看了一旁的木兰一眼。

    既然这个嬷嬷懂医,又是钮钴禄氏的奶嬷嬷,这忠心应该不必有所怀疑。

    “好好照顾你家格格。”胤嘱咐了她一句。

    “是,贝勒爷,奴婢遵命。”木兰上前福身应道。

    “贝勒爷您慢走。”钮钴禄芯兰三人笑着送走了他。

    见贝勒爷出了院门后,钮钴禄芯兰才满面失望的回到桌边坐下,香豆见着忙上前劝了两句。

    “嬷嬷,这怎么办啊?这换了院子,万一要是对我肚子里的小阿哥不好,那……”钮钴禄芯兰求救般的看向木兰。

    可木兰对这事也没办法,毕竟皇上都已经吩咐了,就算四贝勒也只能听命行事,她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小人物就更是没发言权。

    钮钴禄芯兰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木嬷嬷对这事也无能为力,她皱眉叹口气神情紧张的摸了摸肚子。

    “嬷嬷,你刚刚说我还没坐稳胎,要是搬家会惊动了胎神,那我肚子里的小阿哥要怎么办?他可不能出事啊!”钮钴禄芯兰哭丧着脸问。

    木兰没想到她还记得这话,见她担心害怕的脸都白了,忙上前劝道:“格格,你不要担心,奴婢这话里指的搬家是指整个家都换地方,你如今只是换个院子,应该影响不大。”

    钮钴禄芯兰听了她劝慰的话,这心却还是定不下来,总有一股不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格格,你肚子里的小阿哥可是来历不凡,怎么可能会因为换个院子就有什么不好?格格你实在是多虑了,再说以后奴婢不是还要每天早晚给格格你把脉。

    万一小阿哥真有什么不妥,到时侯奴婢就陪着格格你去求贝勒爷,这小阿哥可是贝勒爷的孩子,贝勒爷又怎么会坐视不理。”木兰温言软语的劝着她。

    这钮钴禄芯兰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而且现在怀胎还不足三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她要是一直这么心神不宁的自己吓自己,要真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折腾出个好歹,那真是多的都去了。

    再说目前的情况依着她看,这最应该担心的可不是换院子的事,而是如何面对府里众人对她有孕这件事的反应。

    在这个关键时期,她们更应该要谨慎行事,不能给别人一点可趁之机,万一要是有个疏忽大意,被别人钻了空子,那真是后悔也晚了。

    听了木兰的这一番劝解,钮钴禄芯兰也知道这事已没了回旋转圜的余地,那她也就只能咬牙认命了。

    “也不知福晋会安排哪个院子给我。”钮钴禄芯兰说着叹气。

    这兰院地方不大,她原先一直都不喜欢,可现在突然要她搬走,她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格格,肯定比现在的这个院子好,贝勒爷刚刚可是说了,要福晋给您安排一个大点的院子,还说等以后小阿哥出生了,好安排服侍小阿哥的下人。

    格格,等您生下了小阿哥,您在贝勒爷心里可就更重要了,到时您看中府里的哪个院子,贝勒爷那还不都得依着您。”香豆笑嘻嘻在一旁打趣的说。

    虽然格格老说外面那棵树是小阿哥带来的,可她看着总有股不安的感觉,要是还在这个院子里住着,她真怕自己会做噩梦,如今能搬走当然是最好。

    只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跟格格说,毕竟格格现在可看重那棵树,在贝勒爷来之前,格格可是站在窗边盯着看了很久,要不是嫌那风大有点冷,只怕格格现在还不愿意回来。

    钮钴禄芯兰听着香豆的话,再想着贝勒爷刚刚对她的关心和叮嘱,又不自觉的红了脸。

    以前她虽然觉得贝勒爷长得好看,可人看着却是冷飕飕的,她都不敢往贝勒爷身边靠,心里总觉得有点怕他。

    可刚刚跟贝勒爷说了那么多话,她却只觉得心“砰砰砰”的乱跳,贝勒爷那只要给她个好脸色,她这心里就美滋滋的甜。

    一开始她跟贝勒爷不熟悉,而且她第一次侍寝时又做错了事,这才让贝勒爷误会了她。

    如今接触的时日久了,贝勒爷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才会对她改观的变了态度。

    等以后她把肚子里的小阿哥生下来,那她在贝勒爷的心里……

    想着日后贝勒爷对她的宠爱,想着日后那李氏凄惨的模样,钮钴禄芯兰抿着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木兰在一旁看着无语,虽不知她在那乐什么,可想来无非是在幻想那未来的美好前景。

    木兰只觉得钮钴禄芯兰有点高兴的太早,毕竟现在才是她们日后要严防死守的开始。

    等钮钴禄芯兰怀胎十月,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后,她们到时就更是要把身边给看严实了,毕竟这贝勒府里夭折的孩子可不少。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跟钮钴禄芯兰说,毕竟她好不容易才放下了换院子的事,可不能又让她紧张害怕的情绪焦虑了。

    这怀孕的女人,还是保持心情愉快的好,到时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是个健康漂亮的宝宝。

    木兰又静静的待了一会,见这里暂时不用她担心,而且她离开玉珠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点不舒服。

    木兰跟钮钴禄芯兰说了一声,又叫香豆好好的照顾格格,然后才出屋叫绿乔去收拾东西,等福晋安排好地方后,她们好搬去新院子。

132 好事

    “你说什么?钮钴禄氏有喜了?”正在和庄嬷嬷商量明日接驾一事的乌拉那拉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打翻了手里的茶碗。

    “福晋,您伤着了没有?”庄嬷嬷见着赶紧抓起福晋的手,拿帕子小心擦着她身上的茶水。

    乌拉那拉氏像没感觉被烫到似的,依然直愣愣的看着前来禀报消息的青黛。

    庄嬷嬷见福晋的手只是稍微有点红,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赶紧叫着屋子里的小丫鬟端来冷水和药膏。

    她给福晋的手做了冷敷,轻轻的擦了药膏后,才叫着丫鬟扶着福晋去内室里换了干净的衣物。

    乌拉那拉氏始终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她静静的任由丫鬟们服侍,直到收拾妥当又坐回椅子上后,她才蹙眉叫着屋子里的丫鬟退下,只留下庄嬷嬷和青黛二人。

    “这消息可靠吗?”乌拉那拉氏皱眉问。

    青黛上前低声回道:“回福晋,这是古大夫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刚刚贝勒爷叫他去了兰院,他给钮钴禄格格诊脉后发现的。

    贝勒爷那已经也知道了,听古大夫他话里的意思,贝勒爷当时面上只见喜色,恐怕是早知道了这事,只是不放心才叫他来确定一下。”

    庄嬷嬷闻言想了一会道:“福晋,您别忘了钮钴禄格格身边有一个懂医的木嬷嬷。”

    乌拉那拉氏听着点头,挥手让一旁的青黛退下。

    她想着今日兰院里发生的怪事,还有那钮钴禄氏怀孕的事,这两件事要是摆在一起看,那……

    见福晋沉着脸面色难看,庄嬷嬷把事情细想了一遍之后,却是上前笑着提醒道:“福晋,您不用多想,此事对您而言可是好消息。”

    乌拉那拉氏闻言挑了挑眉毛,神色间有点不确定的问:“这话怎么说?”

    “福晋,这钮钴禄格格身怀有孕,不正是福晋您一直盼望看到的吗?”庄嬷嬷心情很好的解释。

    “嬷嬷,我是觉得这两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巧了,这兰院里刚发生了那石榴树,一夜之间开花结果的怪事。

    这钮钴禄氏后面就被曝出怀有身孕,我只怕这里面的事不简单。再说此事竟已闹到了皇阿玛那,如果这事以后被拆穿了,那爷他……?”

    乌拉那拉氏怀疑这件事里面有钮钴禄氏的手笔,她也怕万一事情败露了,会牵扯到贝勒爷身上,要是皇阿玛一怒之下降罪于贝勒爷,那该如何是好?

    庄嬷嬷见她脸都吓白了,忙靠近赶紧劝道:“福晋,您不用担心,贝勒爷那肯定不会有事的,毕竟万岁爷都已经给那棵树重新赐了名,想来那棵树必不会简单。

    就算日后发现那棵树没有想象中的神异,可贝勒爷毕竟是万岁爷的亲儿子,万岁爷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而怪罪于贝勒爷呢,福晋您就不要太担心了。”

    乌拉那拉氏听了她这一番劝解,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良久后才闭眼舒口气,慢慢的软下了身子,脸色看着也好了很多。

    庄嬷嬷见着又继续道:“福晋,依着奴婢看,就算兰院那件怪事,是钮钴禄格格为了争宠自己捣鼓出来的,可只要她肚子的孩子是真的,这件事对福晋您而言就是好事。

    这么些年了,府里争宠的人和事都不少,虽然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这钮钴禄格格还是第一个,可现在您最应该想的,是钮钴禄格格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那钮钴禄格格生下来的真是一个小阿哥,只要您抱养了来,兰院那件怪事是真是假的又能如何?

    若这事是假的,那犯错搞鬼的是那钮钴禄格格,就算万岁爷和贝勒爷怪罪下来,受罚被厌弃的也是那钮钴禄格格。

    到时不管怎么说,万岁爷和贝勒爷总会留那钮钴禄格格的一条性命,让她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如果真是一个小阿哥,那您跟贝勒爷说了,把他抱到身边养着,贝勒爷那见着,肯定也会觉得福晋您体贴大度,觉得您爱重疼惜他的子嗣。

    那钮钴禄格格既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的下场准没个好,到时您再提出改玉蝶,贝勒爷那不就能顺理成章答应。

    如果这事是真的,真是那钮钴禄格格肚子里的小阿哥来历不凡,那这事对福晋您来说不是更好。

    到时为了让小阿哥有个更好的出身,贝勒爷那肯定也会愿意让小阿哥有个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

    到时福晋您能抱养一个大有来历的小阿哥,贝勒爷那也会对您更看重一些,这生恩不及养恩重,只要您好好的照顾小阿哥,又怎会养不亲。

    就算小阿哥以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钮钴禄格格生的,恕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实话。

    这谁能保证在小阿哥长大之前,这钮钴禄格格就没个三灾五难的,若是这钮钴禄格格没了,福晋您不就是这小阿哥唯一的额娘。”庄嬷嬷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冷笑。

    乌拉那拉氏认真的听完这番话,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的确,这件事不管怎么想,对她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如今这府里最应该发愁担心的人可不是她,而是那个这几年一直仗着孩子占尽先机的李氏。

    如果这钮钴禄氏肚子里的小阿哥真的来历不凡,那等他平安出生后,这府里如今的那两个还不都得靠边站。

    到时她倒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李氏的日子还能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的舒心逍遥?

    乌拉那拉氏想着欣喜的渐渐笑出声来,一旁的庄嬷嬷见着又捧上茶碗道:“福晋,贝勒爷不是吩咐您重新安排一个院子给那钮钴禄格格吗?

    依着奴婢看,您不如选一个大点的、精致点的院子,您如此做,一来在贝勒爷面前表示您的大度,二来这也算是施恩于那钮钴禄格格。”

    乌拉那拉氏听了认同的点头,喝了一口茶后对着庄嬷嬷叮嘱道:“既然钮钴禄氏怀孕了,那最近嬷嬷你就多盯紧一些,可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去。

    如今那钮钴禄氏肚子里怀的,可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孩子,特别是李氏那里,她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必不会坐以待毙,嬷嬷你要防着她对钮钴禄氏出手。”

    庄嬷嬷神情郑重的点头应承:“是,福晋,奴婢知道,一定会叫人盯紧了李侧福晋,不会让她有机会坏您的事。不过,您看钮钴禄格格那,您要不要也安排一下?

    现在兰院那里,除了她自己带来的人,其她的三个下人里,奴婢能确定忠心福晋您的只有一个,至于另外的两个,奴婢也不敢肯定她们背后没有别的主子。”

    乌拉那拉氏闻言后若有所思的蹙眉:“嬷嬷,既然我要安排一个大点的院子给钮钴禄氏,而且她现在还身怀有孕,这身边侍候的下人就肯定不够。

    到时你在府里挑一个忠心本分的派过去,我也不指望她能近那钮钴禄氏的身,毕竟那钮钴禄氏她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相信这些接触不久的丫鬟。

    我只要她进去后能盯着另外那两人就行,只要发现她们背后另有主子,或是能抓着确实的证据,我这也好早日把人换了,免得以后被人钻了空子。”

    庄嬷嬷听着点头应:“是”,正准备问问福晋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见青黛快步进屋,说是贝勒爷往正院这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乌拉那拉氏收拾好心情,脸上露出温和端庄的笑意,前去房门口迎接贝勒爷,她身后的庄嬷嬷也赶紧俯首跟上。

133 惊变

    苏培盛悠闲的坐在兰院的角房门口,眯眼看着不远处那如意树旁,正在爬上爬下仔细计数的小太监们。

    这如意果虽说看着一个挨一个的多,可因为这果子个大,这细细的数下来,只怕也没有多少。

    不过这如意果是属于摘了一个长一个的特殊品种,这样子算下来,这产量倒也不算低了。

    小东子殷勤的从角房里出来,把手里刚沏好的香茶奉上:“苏公公,您的茶。”

    苏培盛偏头瞟了他一眼,半晌后才接过茶碗,看着小东子那白净秀气的眉眼,他难得好心情的赞了一句:“你这小子还有点眼力劲。”

    “苏公公,奴才可是早就想来服侍您了,可就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小东子躬身点头哈腰的表心意。

    苏培盛没理会他的话,吹着茶水喝了一口,两眼依然时不时盯着不远处忙碌的小太监们。

    平日里上赶着讨好他的小太监那么多,这些恭维的话他早就听腻了,要不是现在着实无聊的缺人解闷,他也不会有心情搭理这小东子。

    不过想着钮钴禄格格怀孕的事,再看看那棵被万岁爷赐了名的如意树,苏培盛又改了心思,叫着那小东子坐下,问了些他在兰院里的事。

    小东子这好不容易才有了亲近的机会,当然是一股脑的把知道的事全说了。

    眼见着钮钴禄格格身边没他站的地,他那个同乡却是在李侧福晋那越来越受重用,这两相对比着,他心里真就有些急了。

    他虽然跟那个同乡只是个面子上的交情,可有时候却不得不靠着他的名字和关系,才能在别人那里得一两分尊重。

    比如平时早上开院门的事,再比如院子里提热水重物的事,那周嬷嬷仗着自己的小女儿如今在李侧福晋那侍候二阿哥,就经常找借口把自己的差事丢给他们。

    要不是他说自己的同乡也是李侧福晋院子里的人,而且又不搭理那周嬷嬷的挑衅,否则他岂不是也要像玲儿那样的受欺负,受剥削。

    如今那些比他后进府,有关系有人脉的,甚至比他年纪小的,都敢当着面叫他一声小东子,还时不时用那鄙视嬉笑的眼神看他,当时他这心里真像火烧一般的难受。

    可他能怎么办?

    只有咬紧牙笑着继续忍,然后想办法重新找个出路。

    他要是能跟着苏公公去前院服侍贝勒爷,他以后要是能站在苏公公现在的这个位置,做这府中前院管事里的第一人,也不枉他今生舍了那个传宗接代的物件。

    苏培盛听着小东子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求自己给他换个地方,换个差事。

    想着他们都是同一种命数的人,苏培盛还是好心的指点了他两句,不外乎如今这钮钴禄格格可是地位不同了。

    若生出来的小主子是个小阿哥,他要是再得了这钮钴禄格格的信任,就可以去服侍小阿哥,如今他年纪还小,还等得起小阿哥长大。

    然后又说这主仆之间的情谊和信任,也要看缘分和机遇,最好是从小处着才能感情深厚等等。

    小东子听了他这些话,似懂非懂的点头,心下转念一想,也觉得苏公公这话说的对。

    要不是苏公公从小就服侍了贝勒爷,只怕他现在也坐不到前院管事大太监这个位置,也成不了贝勒爷身边最得他信任的第一人。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如意树旁的小太监全都从梯子上下来,他们聚拢在一起对着各自算好的数目,见全都没错后,他们才一起快步往角房这走来。

    苏培盛见着放下茶碗站起身,他这要是得了准确的消息,还要赶着去回禀给贝勒爷。

    一个领头的小太监上前躬身道:“苏公公,奴才们仔细数了几遍,这如意树上的如意果一共有九十六个。”

    苏培盛看着他手上剩下的四根红绳,语气严肃的问:“你确定是这个数没错?”

    闻言,那几个太监全都肯定的点头,他们几个人每人都数了三遍,肯定是不会错的。

    苏培盛点头松口气,这没错就好,那他现在就要去给贝勒爷复命。

    见苏公公懒懒的挥着手准备要走,那个领头的小太监迟疑了一下又道:“苏公公,您刚刚吩咐奴才们,若是发现一个青色的小果子,就用蓝色的绳子标记出来,可奴才们几人在这如意树上却是找着了四个小果子,您看这……?”

    “什么?你说几个?”苏培盛闻言面色大变,神情严厉的回头看着他。

    那个小太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和他身边同样不安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后,才颤巍巍胆战心惊的回道:“四个。”

    苏培盛听了顿时就心里一紧,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想着贝勒爷之前的话,这摘下一个大果子,才会又长出一个小果子。

    如今这小果子有四个,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如意树上被人摘下了四个成熟的大果子?

    除了贝勒爷早上摘的那一个,还有三个果子去哪了?又是谁偷偷摘走的?

    “快带我去看看。”苏培盛着急的催促,这大冷的天,他却已是额上见汗。

    见苏公公的神色不对劲,小东子和那几个太监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赶紧领着苏培盛就往如意树那走。

    苏培盛按着他们说的,爬上梯子仔细的查看,发现果然如他们所说,有四根蓝色的绳子,有四个青色的小果子。

    苏培盛沉着脸下了梯子,看着身边神情紧张不安的几人,他在心里把事情仔细的过了一道。

    从他陪着贝勒爷来兰院后,他就一直没离开过,看贝勒爷的神色和态度,他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所以就算天气冷,他也一直守在院子里寸步不离。

    而且先前这院子里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和小太监,也不可能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要这么说的话,只怕是在贝勒爷来兰院之前,就已经有人胆大包天的先摘了三个果子下来。

    这么一来,那就只有兰院的人才有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苏培盛看了不远处神色紧张的小东子一眼。

    这树、这果子如今可已经在万岁爷那挂了名,要是真有个差池,他这要如何跟贝勒爷交代?

    见苏培盛面色阴沉的盯着他们,那几个小太监慌的拿手开始上下拍打着自己,以示他们身上不可能藏东西。

    “苏公公,奴才们可不敢私藏啊!”

    看着他们急于表白慌乱失态的模样,见守在门口的侍卫像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用警觉戒备的眼神看过来。

    苏培盛想着这事不能闹大,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忙大声的呵斥了一声,才止住了他们几人的求饶。

    万岁爷那如今还不知道这如意果到底有多少,就算少了三个果子,只要他们不闹开,等贝勒爷来了,自会处置此事。

    只要找着那偷果子的人,把那三个如意果找回来,这件事基本上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培盛想着这些,朝领头的那个小太监招招手,等他神情紧张瑟缩的靠近后,才低声吩咐他快去把这事禀报给贝勒爷。

    看着他惊慌跑远的背影,苏培盛神色阴沉的站在如意树旁。

    他如今要看紧了这兰院上下,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出去,等抓着了那个偷如意果的人,看他不把那人的一身皮都给剥下来。

134 危机

    木兰整个人趴在地上,吃力的伸着胳膊,想把床底下的铜盆拿出来,可当时她放的时候没注意,推的太靠里面了,害得她如今废了老劲可就是拿不出来。

    木兰咬着牙又把身子往前挪了挪,那手才终于碰到了铜盆的边角,她试着勾了一下、两下、三下,才终于把铜盆从里面慢慢的拉出来。

    这床底下黑漆漆的,那个果子在盆子里就如同那指路的明灯,一闪一闪的发着耀眼的红光。

    等木兰终于把铜盆从床底下扒拉出来,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还有那床底下的灰尘,弄得她灰头土脸的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木兰把铜盆放在桌上,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她本想洗一下脸,可看着角落处空空的木架,才想起她的铜盆现在已经不能用了。

    不过这马上就要换院子了,到时候她重新再要一个就是。

    木兰看着桌上的铜盆,还有它里面装着的几样东西,看着那个大大的红石榴,或者现在可以叫如意果。

    木兰拿着果子靠近鼻子细闻,那股子清甜浓郁的香气,让她口舌生津的两眼直冒光,真想现在就扒了皮尝一尝。

    不过想着一会就要换院子,木兰还是忍了下来,决定等搬到新院子后再好好的享用。

    木兰心痒痒的拿嘴亲了果子几下,又不舍的摸了会才把它放回铜盆,她准备把铜盆放进墙角处的木箱里,到时好一起搬去新院子。

    可木兰这才刚把木箱打开,就听见房门被“咚咚咚”的敲响,绿乔在外面压低声音紧张的叫着她。

    听这语气感觉不太对劲,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木兰想着赶紧把铜盆塞进箱子里锁好,快步走到门口把暗锁打开拉开门。

    提着食盒的绿乔一见门开了,偷偷的往后面瞟了一眼,然后快速的挤进来关上门。

    “你这是怎么了?”木兰看着绿乔提着的食盒,这是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别说,她还真有点饿了。

    绿乔拉着木兰走到桌边,把食盒随手放在了桌上,她偏头紧张的朝屋外看了一眼,靠近压低声音说:“嬷嬷,出事了!”

    “又怎么了?”木兰闻言无奈,该不会又是钮钴禄芯兰那出问题了吧?

    绿乔神情紧张的说:“嬷嬷,奴婢刚刚去角房准备拿格格的午膳,见玲儿和小东子两人在里面坐立不安的样子。

    奴婢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她们才偷偷的告诉奴婢,如今这兰院的人不能出去,就连午膳都是后厨房里送来的。”

    木兰听了没做声,就这?也不会让她这么紧张和不安吧?

    果然,绿乔喘了口气后又接着道:“奴婢仔细问了他们才知道,原来是苏公公那发了火,说是那些太监在清点如意果的时候。

    发现上面有四个新长出来的小果子,而贝勒爷早上只摘了一个,还有三个只怕是兰院里有人监守自盗,现在苏公公已经叫人去禀报贝勒爷了。”

    木兰的脸随着她的讲诉而神色大变,手心里也不自觉的生出些汗来。

    新长出来的四个小果子?

    贝勒爷只摘了一个?

    难道说这个如意树上的果子,是摘下一个大的,然后又长出来一个小的?

    那她早上摘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对了,那时候她太紧张了,而且周围又黑,那些果子又太亮,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四个小果子?

    四贝勒摘了一个,她摘了一个,那还有两个人是谁摘的?

    绿乔偷偷的看了木兰一眼,想着她心里的几分怀疑,又语气激动试探着说:“嬷嬷,您说咱们这院子里谁有这么大胆,竟敢一偷就偷了三个,也不怕被人发现?”

    木兰听了这话,看着拿眼偷瞟自己的绿乔,知道她心里是怀疑上自己了。

    想着这个,木兰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担心又焦急的对着绿乔道:“这事可严重了,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我最怕的就是这事会牵连到格格。

    如今贝勒爷好不容易才对着格格有点好脸色,要是因为这事让贝勒爷觉得格格御下不严,底下的奴才手脚不干净,我怕贝勒爷会因此怪罪到格格身上。”

    听到木嬷嬷这么说,绿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到,她轻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原来木嬷嬷刚刚脸色那么难看,是怕格格因此事受牵连,她原先还一直担心是木嬷嬷嘴馋,所以才悄悄的偷了果子。

    她当时在角房里一听到这消息,再想想早上的事,就把目标定在了三个人身上,毕竟依着当时的时间和各人的安排,有时间有机会动手的也就那三人。

    不过只要这果子不是木嬷嬷偷摘的就好,要不然可就坏事了,弄不好不止木嬷嬷会因此丢了命,连格格那也会被无辜牵连,毕竟木嬷嬷是格格带进府的。

    “嬷嬷,您说这人会是谁?”绿乔问完又道:“不过不管是谁,只怕都是嫌命长了。”

    木兰沉吟着没有说话,她在想该如何快点把绿乔打发出去,她好在四贝勒来之前把东西毁了或是藏起来。

    “嬷嬷,您说是不是最先发现这事的玲儿,毕竟她有这个时间,不过奴婢刚刚看玲儿的神色,她只是紧张,倒没有害怕或恐惧。

    要不然就是周嬷嬷,奴婢今天这一上午好像都没见到她的人,也不知她是不是心虚的躲起来了?”绿乔说着她心中怀疑的人选。

    至于其她的人,香豆被派去看着格格,她和小东子两人,一个去了前院贝勒爷那,一个去了正院福晋那。

    当时在院子里守着的,就只有木嬷嬷、周嬷嬷和玲儿三人,所以她先前才会怀疑到木嬷嬷身上。

    木兰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大变抓住绿乔紧张的说:“不好,绿乔你赶快去库房看着格格的嫁妆,再仔细的检查一遍。

    我怕偷摘果子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想着找个替死鬼栽赃,万一她趁着我们不注意把东西放进格格的嫁妆箱子里,到时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绿乔闻言也是神色一变,忙起身就准备往外面跑:“嬷嬷,那奴婢还是去守着库房,千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绿乔,你叫香豆也注意点看着格格,等会万一这外面闹起来,就怕他们的响动会惊着格格,格格现在的情况可是半点都马虎不得。”木兰跟着她来到门边提醒。

    绿乔一时间也顾不得细想她们都有安排,那木嬷嬷又该干什么?

    既然木嬷嬷她这么担心格格,又为什么不去正房亲自守着呢?

    木兰看着绿乔出了门后,就赶紧把门关好,把暗锁拉上,她背靠着门紧张的闭眼咬唇。

    不行,她要快点把果子处理了,要不然等人来搜的话,岂不是会立马的人赃俱获。

    木兰想着赶紧跑到墙角的木箱边,可还没等她掏出钥匙,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隐约间,她还听见了四贝勒的声音,那一个简单的“搜”字就响彻在她耳边。

    木兰打开箱子把铜盆拿出来,可一时间真不知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哪?

    看着那个大如西瓜的红果子,就算她现在想把它吃了“毁尸灭迹”,只怕时间上都已经来不及了。

    木兰满头的冷汗不自觉的落下,她看看床底下,又看看木箱子,这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她能把东西藏在哪?

    听见外面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木兰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怎么办?这东西能藏在哪?

    老天爷,快帮帮她,救救她!

    “开门,开门,快开门!”门外传来大声的叫喊。

    木兰白着一张脸抱紧铜盆,一时间紧张害怕的根本就张不开口。

    似乎屋子里的沉默刺激到了外面的人,他们开始拿脚踹门,一脚,两脚,然后就见房门被人暴力的,硬生生的一脚踢开。

    而这时,背对着门口的木兰心跳顿时紧张的停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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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木兰介绍:
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嫡女或庶女,再不济也是一个农家女,靠着智慧来发家致富。
可怎么到了她木兰的身上,竟就穿成了一个嬷嬷,而且还是一个失忆的嬷嬷。
木兰无奈的跟着钮钴禄芯兰一起进了四贝勒府,她本是为了找回记忆,也想找到回家的路。
谁知后来竟会慢慢发展成了她和胤禛那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清穿之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穿之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穿之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