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不和
“娘娘您怎会如此说,四贝勒他是个孝顺的,必能体会娘娘您的一片苦心。”胡嬷嬷丢开思虑低声劝说。
德妃听了她的话却是连连苦笑,如今和老四亲近,她是不指望了,还好她还有十四,那孩子是个贴心懂事的,她现在也就指着他了。
这说曹操,曹操到。
“母妃,母妃,儿子来了。”
殿外突然传来阵阵熟悉的叫声。
听着这声音,德妃脸上的苦闷瞬间消失,一脸柔和慈爱的笑意。
十四阿哥胤祯快步跑进来,随意的给德妃行个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德妃笑着招手,嘴里呵斥他:“你这孩子,没点规矩,这又是去哪玩了,看你这一头的汗。”说完就拿帕子给他擦汗。
胤祯一把抢过帕子,自己胡乱的抹着汗,嘴里高声回道:“儿子刚跟八哥他们出去玩了,想着时间晚了,怕母妃您等的心急,儿子这不就一路跑回来了。”
德妃皱眉疼惜的看着他微红的脸,嘴里轻斥道:“你急什么,母妃又不会说你什么,就算晚了点也没关系。”
胤祯闻言仰着笑脸,一口的白牙露出。
“儿子还不是怕母妃您担心。”
德妃听了他这话,心里顿时软成一片。
“以后就算晚了,你也不要急,慢慢来,别跑了,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好?”
胤祯听了笑着点头:“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切都听母妃的。”
胡嬷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再想想不会撒娇卖乖的四贝勒,只能为他暗自叹气着可惜。
说来也不怨娘娘更疼十四阿哥,对比着闷葫芦样的四贝勒,这会说会道,嘴甜贴心的十四阿哥还真是显得孝顺亲近。
“你今日去哪玩了?”德妃笑着问,伸手理理他的衣领。
胤祯一听面上笑的更乐了,站起身兴高采烈的比划着:“母妃,儿子今日跟八哥他们去宫外狩猎,儿子还猎了一只狐狸。
那身皮毛瞧着不错,儿子想拿它给母妃做个袖筒,已经交到宫绣坊了,等过些天,母妃您应该就能用上了。”
德妃听了这话,只觉一阵暖心,面色柔和的笑着,拍拍他的胳膊道:“那母妃可就等着你的袖筒了,正好母妃原先的袖筒旧了,你这个母妃正好用得上。”
胤祯闻言更是欢喜,觉得自个立了大功。
胡嬷嬷则暗自撇嘴,这娘娘身边,哪有什么用旧的东西。
这袖筒,天还没冷的时候,宫秀坊里就送来了许多种花样,娘娘至今还有好多没上过手。
“你们今日,都哪些人去了?”德妃关切的再问。
胤祯凝眉想了想道:“太子和大哥没去,七哥也没去,其他的基本都去了,不过那林子大了,有些人,儿子后面都没见着。”
“那你四哥呢?”德妃想着今日一早来坐了一会的胤禛。
胤祯闻言不乐意的皱眉扭头:“四哥他也去了,不过儿子就刚开始见了他一面,后来就分开了。”
“你这孩子也是,怎么不跟你四哥一起?”德妃说着皱眉,想着他先前的话,看来这两兄弟还真是处得不亲近。
胤祯听了却只觉得烦躁,想着今日四哥看他的眼神,满心的难受和憋屈,赌气不悦的说:“四哥他又不喜欢儿子,儿子才不要跟他一起玩。”
德妃闻言一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轻声教训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四哥怎会不喜欢你,他跟你可是亲兄弟,都是从母妃肚子里出来的,这些个兄弟里,你四哥和你可是最亲的。”
“反正四哥他不喜欢儿子,他就喜欢十三哥,去哪都带着他,儿子才不想做他们的跟屁虫。”胤祯越说火气越旺。
德妃气得拍了他一下,怒其不争的道:“那是你老跟他犟嘴,不听他的话,要不他怎会不喜欢你?”
胤祯不乐意的躲开,嘴里继续反驳:“反正儿子不喜欢跟四哥玩,他老是喜欢管着我,儿子就喜欢八哥,八哥对我可好了,到哪都护着我。”他说完一扭头还更跑远了些。
“你这孩子!”德妃气得想打他。
“母妃,儿子不跟您说了,儿子出了一身汗,儿子去沐浴了,母妃,儿子告退。”胤祯一说完就转身跑出殿外。
他可不耐烦老听母妃说那些要跟四哥亲近的话,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这四哥都不对他好,不主动跟他亲近,他才不会上赶着去讨好卖乖。
“你看看,这孩子,自己的亲哥哥不去亲近,老跟那个老八混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德妃气愤又无奈的对着一旁的胡嬷嬷抱怨。
胡嬷嬷靠近小声劝着:“娘娘,十四阿哥他还小,还不能体会您的一片苦心,等再大些就好了。”
德妃无奈的扶额,想着祯儿先前的话,又转而抱怨道:“你说这老四也是,这祯儿才是他亲弟弟,他不用心管着,对十三比对他还好,这祯儿看着能不生气,难怪老是被老八他们哄了去。”
胡嬷嬷低头沉默,看来娘娘这是真生气了,都开始叫四贝勒“老四”了。
不过要真说起来,这四贝勒确实对十三阿哥很好,从小就爱带着他玩。
说来也是十三阿哥听话,四贝勒说什么他都老实听着,这要是摆在十四阿哥身上,只怕早就不耐烦的跑掉了。
“你说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是讨债的,本宫这辈子是操不完的心。”德妃叹气只觉得头痛。
胡嬷嬷见了只能继续劝说……
***
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到了钮钴禄芯兰进府的前一晚,趁着家宴前的空闲时间,马佳氏在正院见了木兰绿乔香豆三人。
“明日,你们三人就要跟着芯兰进贝勒府了,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的服侍主子,只要忠心本分,不管是我还是芯兰,日后都不会亏待了你们。”马佳氏眼含威慑,语气严肃的承诺。
“是,夫人,奴婢们明白。”木兰三人福身恭敬的应是。
马佳氏见状满意的颔首,先看向边上的香豆道:“香豆,今晚芯兰身边不用你服侍,你回家好好和家里人聚一聚吧。”
香豆听了福身感激的看了马佳氏一眼:“奴婢谢谢夫人。”
她这一去日后恐再难见家人一面,虽说这事是早就定了的,可想着家中的父母弟妹,她心里还是很难过,如今能跟家里人多聚聚总是好的。
091 匣子
“绿乔,你也去和亲近的小姐妹聚一聚,告告别吧。”马佳氏宽和的对绿乔吩咐。
绿乔福身笑道:“奴婢谢谢夫人。”
府里跟她最亲近的也只有红袖,等会见了,那丫头一准又要哭鼻子。
红袖虽说平时看着泼辣,可心却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硬。
相反,要是被她视为亲近的人,一准的被她真心以待。
马佳氏最后看向木兰,语气和善的抬手道:“木嬷嬷,明日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木兰抬眼回话:“回夫人,都准备好了。”
马佳氏放心的点头:“嗯,等会你再好好检查一下,可别落下了东西。”
“是,夫人,奴婢明白。”木兰颔首应声,想着早前吩咐红莲准备的东西,也不知她办好了没有。
马佳氏想着木兰没有家人,这进府又不久,恐怕也没什么亲近人。
她便又轻声体贴的关切道:“木嬷嬷,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一桌上等的席面,你回去好好享用吧,明日一早再来正院服侍。”
木兰一听有好吃的,满意的笑道:“谢夫人”。
马佳氏环顾了三人一眼,摆手吩咐道:“好了,都退下吧。”
“是,夫人。”木兰三人齐齐福身告退。
三人刚走到院门边,就见红袖红着眼站在那。
一见她们,红袖就上前先给木兰行了礼,随后看向绿乔解释:“夫人叫我今晚不用服侍,绿乔姐,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绿乔温柔的笑着应道:“行,今晚咱们一起。”
红袖闻言满意的点头,激动的笑眯了眼,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绿乔姐说。
香豆见状也急切的开口:“木嬷嬷,奴婢也先回了,家里应该都在等着。”
木兰拍拍她们的肩膀叮嘱:“都去吧,今晚好好睡一觉。”
“是,嬷嬷,奴婢们告退。”绿乔三人行礼后分开走远。
木兰慢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心里有点郁闷和难受。
这香豆有家人,这绿乔有姐妹。
可她呢,还是只有自己的迥然一身。
她的家人到底在哪呢?
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找她?
依着年纪,也不知她的父母是否还健在,也不知她有没有丈夫和儿女?
要是有,他们到底在那呢?
想着这些,木兰心里是越发的难受。
不过等她刚一进院子,就见红莲直直的站在门口,一张脸都被冻红了,似乎等了她很久。
“嬷嬷,您回来了。”红莲激动的上前,一双杏仁眼里泛着光。
她和木嬷嬷相处了这么久,明日就要分开了,这么一想着,她心里还真舍不得。
木兰看着她这样,心里暖了些,拉着人迈步进屋道:“走,咱们先进屋,夫人叫了一桌上等的席面给我,等会咱们好好的吃一顿。”
被拉着的红莲身子一僵,相处了这么久,今日还是第一次跟木嬷嬷这么亲近。
等再听了后面的话,本就肚子饿的她就急急的吞咽起口水。
这上等的席面,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就算木嬷嬷很能吃,想着多少也能给她留点。
***
在钮钴禄府里,钮钴禄芯兰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最后的一餐团圆饭。
“小妹,等进了贝勒府,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要好好的服侍四贝勒,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知道吗?”伊通阿眼含关切的叮嘱。
因为深知妹妹的脾气性子,从旨意下来到今儿个,他这心就一直提着难放下,生怕妹妹会得罪四贝勒。
要是那样,妹妹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而他们这些家人,又都是没权没势的,估计也帮不了她多少。
“对啊,小妹,你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你要长大懂事了。”伊三泰也跟着劝说。
“小妹,你要是在贝勒府里过的不开心,你就告诉二哥,二哥立马就——”伊松阿起身胆大包天的吆喝,可话没说完就被人严厉打断了。
“闭嘴,你混说什么。”钮钴禄凌柱黑着脸皱眉不悦的呵斥。
这个儿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难道真没长脑子?
不开心就告诉他,然后呢?
他想干什么?
何况他以为这贝勒府是自己家,这消息还能随便的往外传。
“你长没长脑子,乱说什么!”小马佳氏满脸嫌弃的扯着伊松阿的胳膊。
“我,我这不是关心小妹嘛。”伊松阿深觉委屈的嘟囔着抱怨:“难道我这还错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小马佳氏气得直跺脚,干脆扭头不理他了。
“妹妹,记得你几个哥哥的话,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碰着什么事都要想开点,别委屈了自己。”一旁的完颜氏红着眼圈关切叮嘱。
“妹妹,放心吧,你是个有福气的,别害怕啊。”乌苏里氏拍拍她的肩宽慰。
“对,妹妹,你别担心,咱们一家人都等着你风光的那天。”小马佳氏笑着恭维的祝福。
“嗯,我知道。”钮钴禄芯兰心里难受的落泪点头。
虽然阿玛和三个哥哥没再多说什么,可他们满眼的关心和舍不得,也让她胸闷难受的哭了出来。
而三个嫂嫂见状,更是团团围着她柔声的劝着哄着,好不容易才让她止住了泪。
在家里的这最后一晚,钮钴禄芯兰被她额娘马佳氏留在了正院,而她阿玛钮钴禄凌柱则是歇在了书房。
“你这孩子,都是大人了,还腻着额娘。”马佳氏梳洗完,刚坐上床,就被女儿一把抱住。
“额娘,女儿舍不得离开您,还有阿玛,还有哥哥嫂嫂们。”钮钴禄芯兰撒着娇。
“傻孩子,额娘也舍不得你。”马佳氏柔柔的笑着,伸手摸着女儿的头发。
半晌后,她才起身下床从梳妆台下抱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
“芯兰,你看这个。”马佳氏把匣子抱上床,从脖子上拉出一条红绳,下面系着一把小巧的金钥匙。
“额娘,这是?”钮钴禄芯兰靠近问,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
马佳氏用金钥匙打开匣子上的小锁,打开盖子后,只见最上面放了几张写满字的纸。
把纸拿开露出匣子里的几个格子,里面分别装着不同大小式样的金银馃子。
马佳氏把上面这第一层拉起放在一边,下面第二层里放满了小锭的金银。
再打开第三层,里面放着一些金银首饰,玉器钗环,而第四层则放了厚厚的一叠银票。
最后,马佳氏摸索着扣了几下侧边的暗扣,打开了匣底暗藏的最后一层,而里面却只放着四样不起眼的金首饰。
092 叮嘱
马佳氏先拿起那几张纸递给钮钴禄芯兰,后正色开口道:“这是贝勒府里可以拿钱买通的各处下人。
只可惜时间始终短了点,四贝勒府里又管的严,而你跟前得用的,恐怕也只有你自己带去的。
上面的这些人,基本都可以用银钱支使,你进府后自己看着办,至于那被红笔圈着的几个。
你要是有急事想联系府里,就找他们,只要舍了银子,他们便会帮你给府里传消息。”
钮钴禄芯兰郑重的看着那几张纸,那些被红笔圈着的几个名字,旁边还写着他们的差事,下面则是一个个人名。
马佳氏又指着床上的其它东西:“这些,是额娘和你阿玛给你准备的体己银子。
芯兰你这次进贝勒府,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原先准备的那些都用不上了,额娘和你阿玛也只能多拿点银子给你。
这里一共有两万八千两,其中八千两是你三个嫂嫂筹得,你要记住她们的一片心意,这两万两,是额娘和阿玛给你准备的,不过明面上只有一万六千两。
这里面没有大额的银票,怕你不好用,额娘都给你散开了,最大的是两张一千两的,剩下的有五百两,三百两,一百两等等,还有三百两的散碎银子,这些你都留着赏人。”
“至于剩下的那一万两千两,在这——”马佳氏说着拿出最后一层的四样金首饰。
两个梅花样的金簪,和两个略显宽大的金镯子,看着样式不够精致鲜亮的很不起眼。
钮钴禄芯兰疑惑不解的抬眼问:“额娘,这是……?”
马佳氏拿起一枚簪子,在花蕊处用力的一按。
钮钴禄芯兰吃惊的发现那花蕊处的红宝石竟然凹了下去。
马佳氏在簪柄处轻轻一动,慢慢的,簪子被分成了两半。
马佳氏从簪柄里轻轻抽出一小卷纸来,打开看着却是两张三千两的银票。
钮钴禄芯兰目瞪口呆的咂舌,没想到这里面还内有乾坤。
“这是额娘前段时间派人去专门给你打制的。”马佳氏解释着又把银票放回原处。
她把簪子钮好后,把簪尖处用力的往床柱上一顶,只听着细小的“咔嚓”一声,那个红宝石又凸起的变回原样。
“这两个簪子里各放了六千两银票。”马佳氏说着把簪子放回原处,又拿起那两个镯子。
钮钴禄芯兰两眼好奇的眨着,不知这里面又放着什么?
马佳氏眼神复杂的看着手里的镯子道:“芯兰,你看这两个镯子,上面都镶嵌了宝石,镶了红宝石的这个,你除掉最大的那颗,按单数按下,镶了绿宝石的这个,你按双数按下……”
随着马佳氏的解说和动作,只听“咔嚓”一声,在镯子上最大的那颗红宝石处却是裂开了一条缝。
马佳氏伸手勾开后,里面却是藏着两个油纸包好的东西,上面似乎还写了些字。
钮钴禄芯兰不解的准备拿过来看看,却被一旁的马佳氏阻止。
“等你进了贝勒府后,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真要和谁结了不可化解的生死之仇,那就绝不能心软。
到时候,额娘不能肯定木嬷嬷那个人会不会帮你,所以这两个镯子里面,额娘给你留下些防身的药物。
药效和使用方法上面都写的有,如果真有人要对你不利,而木嬷嬷却不愿意帮你,那你就只能自己出手。
到时你一定要记得,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就绝不能犹豫不决的心慈手软,必须要一击即中,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以免引来杀身之祸。”马佳氏语气严肃的叮嘱。
钮钴禄芯兰眼都不眨的看着那两个镯子,心里拉扯着一阵阵的紧缩,仿佛直到这一刻,她才完全明白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要过的日子是怎样的危险和艰难。
“芯兰,这些东西你要收好,钥匙要贴身放着,随用随取,匣子也要放好,不管何时,屋子里随时都要留下个自己人。”马佳氏不放心的拍拍她。
“是,额娘,女儿知道了。”钮钴禄芯兰颤抖着点头。
看着这满床的金银,依着府里的情况,能拿出这么多银钱,可见家人对她的体贴和爱护。
马佳氏见女儿感动的模样,温柔的笑着继续道:“你身边的香豆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里,她的忠心是不必疑的。
至于绿乔那丫头,你也可用着,她的家人,你阿玛已经派人去接了。
只有那个木嬷嬷,她孤身一人,你尽量和她好好处着,她那一身本事不错,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我也叫绿乔平时盯着她,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她会来告诉你,不管怎样,额娘希望你一切都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额娘,您对女儿真好。”钮钴禄芯兰紧紧的抱住马佳氏低语。
“傻孩子,额娘就你这一个女儿,又怎会不心疼你,你呀,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这做额娘的心了。
木嬷嬷说的,你如今最好先不要有孕,所以你自己也要注意,她配的药你不要忘记吃。
那药要是真有她说的那么好,那对你的身子是最好的,你的两台嫁妆,其中半台就给了她装那些药和妆品。
芯兰你刚进贝勒府,只怕有时在府里会使唤不动人,不管遇着什么事,你都要镇定的多想想,不要急,不要冲动行事。
有些事可以多问问木嬷嬷的意见,可不能像以前在府里那么任性了,知道吗?”
“额娘,女儿知道。”钮钴禄芯兰闷闷的说着,泪水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渐渐打湿了马佳氏的单衣。
马佳氏红着眼抱紧女儿道:“你呀,当年额娘生你的时候,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抱着轻飘飘的。
这一晃眼,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额娘看着心里高兴,你进府后要多长点心眼,有些话该说不该说的要在自己心里过一遍。”
钮钴禄芯兰不回答,只是闷闷的点头。
“进了贝勒府里,你要敬着福晋,要好好的服侍贝勒爷,你乖乖的,懂事点,四贝勒见着肯定会喜欢你的。
第一次侍寝时,虽然会有点难受,可你还是要多忍忍,可不能娇气的哭闹,以免坏了贝勒爷的心情。”马佳氏不放心的继续叮嘱。
“额娘!”钮钴禄芯兰红着脸娇羞的叫着。
“这些事,木嬷嬷她应该也跟你交代过,反正额娘现在跟你说的话,你都要好好的记在心里,额娘就怕,就怕你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马佳氏担心的说着,眼圈是越发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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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各处
钮钴禄芯兰闻言搂紧马佳氏承诺:“额娘,女儿一切都听您的,一定会好好的过日子,不乱惹事,不随便得罪人,一定好好的服侍贝勒爷,讨他的喜欢。”
“唉,你知道就好,那贝勒府可不比自己家,她们可不会惯着你,所以这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拿出你选秀时在宫里的谨慎,轻易不要跟别人起了嫌隙冲突。”马佳氏不放心的细细絮叨。
“女儿知道。”钮钴禄芯兰咬唇点头。
马佳氏笑着拍拍她的肩道:“前几日,木嬷嬷给你的东西都看过了吧?”
“女儿看过了。”钮钴禄芯兰点头,那些资料她看了好几遍,有些重要的地方基本都会背了。
马佳氏满意的继续道:“光看过了不行,你还要牢牢记住,进府后,可不要犯了忌讳。
这福晋的喜恶,还有那个侧福晋的,还有三个格格的,你都要好好的记着,不要大意的竖了敌。
那些没名分的侍妾就先不说了,这个四贝勒不是个好女色的,你看他府里的女人少就知道了。
你老实本分,听话懂事,他自然会喜欢你,宠着你,可不能由着性子乱说话,到时惹了贝勒爷的不喜就不好了。”
“嗯,女儿知道。”钮钴禄芯兰红着脸,想着四贝勒,她将要嫁的男人,也不知他到底长什么样?
当初选秀时,她被额娘三令五声的,在宫里除了必要的时候,都一直老实的呆在屋里。
别人叫她出去是一概不听,所以根本就没见过四贝勒,只听说他是个严肃冷漠的,也不知那人会不会喜欢她?
***
“我知道你担心妹妹,不过你刚有了身子,可不能大喜大悲的,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伊通阿扶着完颜氏慢慢坐到床上。
“爷,妾身知道,不过妾身还是为妹妹有点担心,只希望妹妹能得四贝勒看重。”
完颜氏笑着摸摸肚子,虽时日不长还没显怀,可是作为长媳,今日这一通忙下来,她腰后还是有些酸软。
“唉,这芯兰的性子,还真不好说。”伊通阿说着摇头:“原本阿玛和额娘是想给妹妹走走关系,然后回家自行婚配的,不是还跟你提过你家弟弟。”
完颜氏闻言想着家里的三弟,点头道:“是啊,原先额娘还跟妾身提过,说是看妾身的三弟人不错,妾身本想着能亲上加亲,谁知后面又没了信。爷,您说,阿玛和额娘他们怎么会突然变了心思?”
伊通阿皱眉想着不解:“芯兰这事,阿玛和额娘可是盘算了很久,都想把她留在身边照看,所以以前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
谁知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芯兰她还真就被宫里的娘娘看上了,被指给了四贝勒做格格,你说这命啊,还真是不好说。”
完颜氏认同的点头,要是芯兰日后能得宠,也多少能帮着些家里。
想着文哥儿和她肚里现在怀着的这个,完颜氏笑着期盼:“妾身只希望妹妹以后能在贝勒府里过得好就行。”
伊通阿关切的搂紧她道:“知道你关心她,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今天忙了一下午,累着了吧?”
完颜氏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点头:“妾身的腰有些酸。”
伊通阿闻言担心的问:“没事吧,要是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
“爷,不用了,妾身休息下就好。”完颜氏拉着他拒绝。
“那就好,那咱们就早点睡,明日一早还有的忙。”伊通阿说着叫丫鬟上前来服侍。
***
“你这人真是不会说话,难怪阿玛要说你。”小马佳氏气呼呼的进屋。
“我这是说话直,哪像你们这些女人说话弯弯绕绕的。”伊松阿皱着眉不悦的反驳。
小马佳氏闻言气红了脸,伸手指着他喝道:“你—”
“你什么你,老是给我臭脸看,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要不是阿玛叫我好好待你,我惯的你。”伊松阿气愤的推开她的手。
“你,我怎么这么命苦,早知道——”小马佳氏忍不住被气哭了。
伊松阿听了这话更是气愤,想着因为她所受的那些冤枉气,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早知道什么,早知道就不嫁给我了?要不是你是额娘的亲侄女,你以为我会娶你?
我告诉你,不要老是回娘家告状,要是我知道你额娘又给我额娘脸色看,看我不收拾你。”
“你,你这个混蛋!”小马佳氏气的顾不得哭了,上前伸手就往他身上打去。
伊松阿不耐烦的皱眉,这一下一下的虽然不痛,但来来去去的却是让他更烦躁了。
“烦的你,走了。”伊松阿说完使力推开人就转身出门。
“你,你给我回来,你……”小马佳氏被推的歪着踉跄了一下,白着一张脸叫着追到门口,可却只看见一个离去的背影。
***
“给。”伊三泰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
乌苏里氏接过来一看,面带不解奇怪的问:“爷,这是?”
伊三泰挥退准备服侍他梳洗的丫鬟道:“我知道这次为了给妹妹添妆,你卖了一个铺子,这是我补给你的,收着吧。”
乌苏里氏从信封里抽出房契,看着上面的地址,竟比她原先的那个更好,那也必然更值钱。
“爷您哪来的银子?”乌苏里氏担心的问。
伊三泰随手脱了常服,坐在床上回道:“我在外面赚的,放心,都是正经银子。”
乌苏里氏闻言松口气,把房契收到梳妆台上的盒子里,随后上前帮他脱鞋,仰着如花的笑脸道:“谢谢爷,妾身心里很欢喜。”
“你好好收着,日后留给咱们的儿女。”伊三泰说着略显轻浮的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乌苏里氏被他这动作弄得红了脸,满眼娇羞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被伊三泰搂着一把拉上了床。
***
钮钴禄凌柱站在书房里,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盒,他坐回书桌前,打开盒子拿出那块残破的羊皮。
钮钴禄凌柱摸着羊皮看了半晌,才拿起小刀割破手腕,把涌出的鲜血抹在羊皮上。
不一会功夫,红色的鲜血慢慢消失,像被羊皮吸收了似的,然后就见羊皮上慢慢浮现出许多细小的字迹。
钮钴禄凌柱专注的从头又看了一遍,心里火热的极速跳动,他两手颤抖的摩挲着羊皮,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拉大。
过了好一会,羊皮上的字迹才渐渐消失,又变回了原先那样,钮钴禄凌柱笑着把羊皮放回盒子,然后把盒子放进暗格里藏好。
想着那羊皮上的预言,钮钴禄凌柱给自己抹药包扎好伤口,这才慢步进屋去睡了。
这一晚,钮钴禄府里的很多人都没有睡好。
ps:女主木兰终于要进贝勒府了,本书明天也终于要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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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首订的成绩关系到编辑的印象,还有本书后续的推荐问题。
在此,荷籽纤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一下,爱你们,么么哒!
094 进府(一更求首订)
正院
第二日一大早,马佳氏醒来后看看天色,再看看女儿睡意朦胧的小脸,她的眼圈不自觉的又红了。
可想着今儿是好日子,不能流泪苦脸,马佳氏又扯着嘴角尽力的笑了笑。
从今日开始,芯兰她就要走向那条辉煌远大的预言之路。
这前期的准备,她和老爷都帮她做完了,以后就只能靠芯兰自己了,她如今只希望芯兰以后的日子能走得顺畅,能少受些苦。
马佳氏忍着心里的酸涩不舍,拿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可看时候已经不早,也没功夫耽误,马佳氏扬声叫着丫鬟们进来服侍梳洗。
等钮钴禄芯兰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精致的粉色兰花丝秀衣裙,整个人略显紧张的坐在梳妆台前。
马佳氏笑着挥退丫鬟,这最后一次梳发,她要亲自动手,给女儿芯兰献上真挚的祝福。
本来如果芯兰是正经的嫁做正妻,今日应该有亲近的小姐妹来给她添妆,要摆喜酒有亲戚登门道贺,还应该有五福俱全的夫人给她梳发祝愿。
可惜芯兰今日却是要以格格的身份进贝勒府,按规矩,她没有资格大摆宴席,也没有资格请五福俱全的夫人前来,所以还是由她来给女儿献上祝福吧。
马佳氏姿态庄重的拿起丫鬟捧上的木梳,轻轻的一下下梳理着钮钴禄芯兰的长发,嘴里柔声祈祷般的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尾,多子又多寿……”
木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叹息,能领会这份真挚的慈母之心,她也暗自希望这丫头能像她额娘盼望的一样,有个光明并幸福的未来。
等马佳氏帮钮钴禄芯兰梳好头,木兰则上前帮她上妆打扮,按着她原先的预想,她给钮钴禄芯兰上了一个清新自然的妆容。
选的妆品色系很是柔和,不会过分的出挑打眼,虽看着红润喜气,但却不会让人有刺目轻佻之感。
钮钴禄府的主子们早早齐聚正院,纷纷不舍的献上最后的祝福和叮嘱,众人一直等着快到午间,四贝勒府才派了人前来。
两个衣着精致得体的中年嬷嬷,一个姓秦,一个姓汪,再加上六个带刀侍卫,四个抬嫁妆的随从和四个轿夫,这就算是全了礼数。
毕竟今日只是个格格入府,不用喜庆的吹吹打打,也不用四贝勒亲临。
等钮钴禄芯兰含泪拜别家人,上了那顶粉红色的小轿,侍卫跟在轿子两侧护卫,随从抬起嫁妆箱子,木兰和绿乔香豆三人提着包袱跟着他们前行,来到了她们以后要待很多年的地方。
轿子从贝勒府的侧门进入,侍卫随从和轿夫们全都留下,抬轿子的换成了统一服装的小太监。
贝勒府里一路上的摆设看不出半点喜气,没有红灯笼也没有红绸布,下人们都规矩的各行各事,半点嘈杂也无,安静的让人心慌。
小轿就这么一路安静的来到了一个小院前停下。
两个嬷嬷招呼着抬轿抬嫁妆的小太监们先退下,然后才叫着木兰三人把钮钴禄芯兰迎出来。
眼前的这个院子看着不大,前后院用两个小回廊隔开,左右数着也就十来间屋子,靠里正中间的是正房,也是钮钴禄芯兰将要住的屋子。
香豆陪着钮钴禄芯兰跟着秦嬷嬷去了正房,木兰绿乔两人则被汪嬷嬷引着介绍起院子。
这院名因着主子名字里有个兰字,被福晋改为了兰院,可院子里却并没有种兰花,而只种着一棵石榴树,实在是名不副实。
靠里的正房是主子的,旁边的小五间,一间侧房留着备用,一间后房留给值夜的丫头们住,前小半间留给贝勒爷来时陪侍的太监们歇脚。
两间留给主子拿来私用,看是用来做书房,或是留着别用都随主子的心思,最后一间是放主子财物嫁妆的库房。
前面的左右六间,最靠近门口的是一间角房,剩下的除了给嬷嬷丫鬟们住,就是拿来放杂物的屋子。
因钮钴禄芯兰只是个格格身份,又还没有孩子,住的这院子很小,也就没什么小厨房之类的。
还有就是福晋安排给兰院的下人,一个姓周略胖的粗使嬷嬷,一个叫玲儿的小丫鬟,还有一个叫小东子的小太监。
等这些全都介绍完后,汪嬷嬷就领着木兰等人去了正房。
木兰对绿乔使了个眼色,绿乔就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两个装了银子的荷包。
秦嬷嬷和汪嬷嬷给钮钴禄芯兰福身告退前,绿乔上前把荷包偷偷的塞给了她们。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拿手摸了摸荷包后都收了,面色看着好了许多,脸上的笑也显得真心几分。
等她们二人退下后,周嬷嬷、玲儿和小东子三人一个个的上前行礼问安。
木兰在一旁看着没做声,本就被额娘教导过的钮钴禄芯兰,镇定的说了些好好服侍有赏,最喜忠心本分的话,再拿言语敲打一番后,才叫着香豆拿出荷包赏了三人。
木兰观察着三人的神色变化,不管是年纪最大的周嬷嬷,还是最小的玲儿,或是个头瘦小的小东子,三人都是一副感激涕零,忠心报主的模样,看着很是真挚赤诚。
木兰沉吟着蹙眉,看来这三人都不简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
木兰不知这三人背后是否另有主子,但只要她们嘴巴紧不乱传话,手脚干净不做坏事,她暂时也愿意和她们和平相处。
至于以后会怎样,就要看日后相处打探的结果了。
木兰叫着三人先退下,又交代绿乔和香豆两人,日后可以去找周嬷嬷三人聊聊天打探一下口风,看看其中有没有真心投靠可用的。
吩咐香豆陪着钮钴禄芯兰,木兰领着绿乔出门,见周嬷嬷三人正站在院子中等着。
木兰叫周嬷嬷和小东子把一个嫁妆箱子抬进后院的库房,又叫绿乔和玲儿把另一台搬进她准备住的那间屋子。
在抬嫁妆箱子时,玲儿神色间有些迟疑,似乎不解为什么主子的嫁妆要抬去嬷嬷的屋子。
她看着木兰的眼神有些不安和畏惧,满心只道这是一个厉害的嬷嬷,竟能把控住主子的嫁妆。
木兰无视玲儿的打量猜测,叫绿乔领着她出去后,才拿钥匙打开箱子,把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清出来。
木兰选出近期要用的,其它的都放在了屋子角落处的木箱子里,并拿出早准备好的锁锁上。
木兰忙完后,才叫着绿乔和玲儿进来,吩咐她们把轻了很多的嫁妆箱子抬进库房。
木兰摸摸肚子,再看看天色,找周嬷嬷问清楚用膳的时间后,才又带着绿乔去了正房。
她刚一进门就见钮钴禄芯兰正在抱怨房子小憋闷,用品家具简陋寒酸等等,而香豆正在一旁小声劝着。
比起钮钴禄芯兰原先住的屋子,这的条件确实差了些,可这也没办法,谁叫她只是个刚入府的格格。
因着今日是钮钴禄芯兰大喜的日子,贝勒府里虽没有准备酒席喜宴,她也因为身份不能穿正红,不过屋子里的些许摆设还是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正房里到处都能看见粉红色和水红色,粉红色的床帐,粉红色的被褥,水红色的桌布帘子等等。
095 打听(二更求首订)
木兰坐看绿乔和香豆两人轮番好言好语的劝着钮钴禄芯兰,心里只觉得腻味的慌。
看来这丫头还是没长记性,全忘了如今可不是在自个家里,哪有她挑挑拣拣的份。
正在这时,玲儿前来禀告,说是后厨房派人送午膳来了。
听了这话,木兰终于振作起精神,她可早就饿了,等得心慌烦躁。
钮钴禄芯兰也歇了抱怨的心思,吩咐香豆叫人进来。
香豆听命出去,领进来一个衣着干净,打扮利落的中年仆妇。
“奴婢给钮钴禄格格请安。”中年仆妇提着食盒恭敬的福身道。
“起吧。”钮钴禄芯兰蹙眉摆手,看着依旧心情不好。
见状,中年仆妇脸上的笑顿了下,心里只一个劲的琢磨,不知是自己来得不巧,还是这钮钴禄格格性子怪异,不好相处。
该不会是她今儿示好示错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木兰上前一步接过食盒放在桌上,和善的笑着问:“不知你是?”
中年仆妇镇定的看了木兰一眼,猜她大概是这钮钴禄格格身边的心腹嬷嬷,逐也笑着回话:“奴婢是后厨房的厨娘,奴婢姓杨。”
“哦,原来是杨厨娘。”木兰说着朝绿乔使了个眼色,拉着杨厨娘往边上走了两步。
绿乔见着赶紧拿出打赏的荷包上前,香豆则偷偷扯了下钮钴禄芯兰的衣袖。
木兰把荷包放入杨厨娘手里,笑着道:“真要多谢杨厨娘你来的及时,格格刚是等得饿了,难免心情有些不好,杨厨娘你可不要见怪。”
杨厨娘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面带不安的摆手推拒道:“不敢不敢,这原是奴婢的分内事,今儿还累的格格久等,是奴婢等人的错。”
木兰亲近的拍拍杨厨娘的手,把荷包塞进了她的袖子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府里自有府里的规矩,我家格格初来,可不敢逾越了,只希望杨厨娘你体谅我家格格今日刚入府,日后多多照顾一些。”
杨厨娘暗地里摸摸袖子里的荷包,摸着是三四个硬状物,猜测这应该是银子,逐笑着点头道:“格格是主子,奴婢们听吩咐都是应当应分的,可不敢说什么照顾,不知嬷嬷你是?”
“叫我木嬷嬷就好,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杨厨娘。”木兰想着自己的饭量,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好说好说,日后木嬷嬷你有什么事,来后厨房找奴婢就行。”杨厨娘爽快的应承。
木兰笑着颔首,转头对钮钴禄芯兰暗示的说:“格格,您先用膳吧,刚不是还说饿了。”
钮钴禄芯兰此时也回过味来,知道刚才的态度不对,扯着嘴角点头道:“好。”
杨厨娘见着这一幕,只道这木嬷嬷在钮钴禄格格这里很受重用,看着几乎能做半个主子的主。
杨厨娘笑着上前打开食盒,端出两荤一素一汤四个菜,还有一碗碧绿色的米饭,看着很是引人食欲。
“奴婢等人也不知格格您的口味,只挑了几个最拿手的菜,也不知合不合格格您的胃口,要是格格您用着不称心,奴婢就再去厨房换了别的来,总要叫格格您今日高兴些才好。”
钮钴禄芯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个菜,还有以前只听闻过进贡的翡翠碧梗米,满意的笑着道:“劳烦杨厨娘了,这些就很好。”
“那格格您慢用,奴婢这就下去了。”杨厨娘见状恭敬的福身告退。
木兰见了也跟着出门,拉着杨厨娘慢步往前院走。
“杨厨娘,我家格格今儿初进府,也不知这府里的膳食是如何安排的?”
杨厨娘闻言细心的介绍道:“府里如今有大厨房和后厨房,大厨房管着贝勒爷和福晋、侧福晋,还有几位小主子的吃食。
后厨房管着几位格格和府里下人们的吃食,不过福晋和侧福晋院子里都有小厨房,有时也会用小厨房做些小食或补品。”
“那不知我家格格每餐的定例是?”木兰想打听的更清楚些。
“格格的早膳,一般都是粥配小菜,还有各种面食,如面条、素包子、奶馒头、云吞和各种点心。
午膳和晚膳,格格每餐的定例都是四个菜,或两荤一素一汤,或一荤两素一汤。
菜色基本都是定好了的,不过若是格格有什么忌口或不爱吃的,倒是可以提前派人去后厨房那说一声。
若是格格想换换口味,或是有什么特别爱吃的,恐怕就要使点银子了。”杨厨娘说完又接着解释:
“不过木嬷嬷你可别误会,奴婢们如此可不是故意为难钮钴禄格格,而是府中规矩历来如此,宋格格和武格格那也都是这样的定例。”
杨厨娘决定说清楚些,以免这钮钴禄格格还以为是后厨房欺生,或是故意刁难她。
木兰听了这话,对杨厨娘笑道:“其实这满京城的府里,不大都如此,只不过有些说明了,有些暗着来罢了,大家都是做奴婢的,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是啊,是啊。”杨厨娘认同的点头。
木兰和她心照不宣的对视着笑笑,两人都觉得彼此是可打交道的,言谈笑语间也亲近了几分。
等木兰送走了杨厨娘回到正房,那钮钴禄芯兰已经用完了午膳。
看着桌上空空的小碗,还有稀稀拉拉的剩菜,木兰只饿得猛吞口水的坐立不安。
钮钴禄芯兰见了暗笑,语带宽容的体谅道:“木嬷嬷,我这有香豆她们服侍,你先去用膳吧。”
这话正和她心意,木兰点头退下,出了门就直奔角房。
一进屋,木兰就见桌上摆着六大碗菜和几个空碗,旁边还有一小桶米饭和四五个馒头。
这菜上虽已看不见热乎气,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木兰可顾不得这些。
她舀了满满一碗米饭,嘴里还咬着个馒头,拿起筷子就开吃,不过这菜色和钮钴禄芯兰那的可没得比。
这六个菜都不是啥好菜,除了一个白菜炖肥肉外,其它五个都是素菜,这少油少盐的,吃得木兰是一阵嫌弃,只叹这以后日子要难过了。
木兰在里面吃的是满头大汗的吐槽,可外面刚进屋的几人却是看的目瞪口呆的瞠目结舌。
绿乔看着桌上基本空空的碗盘,再想想木嬷嬷的饭量,只能无奈的扶额叹气。
她刚就觉得有哪不对,像忘了什么事,原来是忘了提醒木嬷嬷,这饭菜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院子里包括她在内六个人的,可如今这……
周嬷嬷和玲儿小东子看着这桌上的一片狼籍,各自心里都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依着木嬷嬷这吓人的饭量,要是以后常常如此,只怕她们会经常饿肚子,这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木兰端着碗抬头看向门口的几人,不解她们干嘛都一副无言以对,或生无可恋的模样?
怀揣着这个疑惑,木兰咽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顺便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见状,周嬷嬷等人的表情……全都心如死灰般的万念俱灰……
这没活路了!
096 准备(三更求首订)
因午膳都被木兰一个人吃了,虽然她还没吃饱,但就她这个饭量,却是把周嬷嬷三人给吓了一跳。
她们一时顾不得别的,先就担心木兰的肠胃是否受的了,都劝着她要不要吃些药缓解一下。
可等听了绿乔的解释,她们才知道这只是木嬷嬷平日的“正常”饭量,顿时又开始担心自己以后吃饭时能否吃得饱了。
虽然没了午膳,但好歹院子里还有些点心,大家拿着填填肚子也行。
看周嬷嬷和绿乔等人拿着点心就着茶水,木兰在一旁干看着,却也不好说她刚只吃了七分饱。
天知道,就那么点饭菜,竟然还是六个人的量,这叫她以后怎么活?
木兰此时很庆幸她当初找马佳氏要了银子,否则她以后岂不是要活活的“饿死”在这四贝勒府。
还好她刚刚跟杨厨娘也有了些交情,日后行事应该会方便许多,这不管菜色如何,好不好吃,起码不能让她饿肚子。
想着四贝勒要到晚上才来,趁着这空闲时间,木兰和钮钴禄芯兰几人先理了理嫁妆。
看着钮钴禄芯兰小心抱回房的匣子,木兰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后就丢开了,毕竟谁没私藏几个小秘密。
等木兰等人把东西都收拾好,把各自的行李都放好后,不知不觉又到了晚膳时。
这次就不是杨厨娘来送膳食了,而是一个身材壮实的丫头。
按规矩,钮钴禄芯兰也赏了她一个荷包,只不过没有杨厨娘的那么丰厚。
这丫头笑着接了荷包,只回说从明天开始,每次用膳前,叫兰院自己派人去后厨房那拿。
木兰等人这才明白今日果然是特例,杨厨娘午间那么殷勤,应该就是为了见见新主子,再顺便拿拿赏银。
木兰再一细问,果然,这个壮实的丫鬟叫二丫,是杨厨娘表姐的二女儿,也是杨厨娘新收的小徒弟。
木兰只叹:我说怎么晚上送膳食的人是她,原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处都自家人闷声收了。
在用晚膳时,木兰叮嘱钮钴禄芯兰不要吃味重的荤菜,而是挑了些清淡的素菜给她。
等钮钴禄芯兰用完饭后,还叫香豆服侍她仔细的漱了口,以免口中有异味影响今晚的侍寝。
这离晚上的时间还算充足,木兰要帮钮钴禄芯兰打理好形象,指望着到时四贝勒一见她就有好印象。
听着木兰的话,钮钴禄芯兰很是紧张,毕竟今晚是她第一次侍寝。
木兰吩咐周嬷嬷和小东子叫了热水抬进净房,又拿出自制的香胰子和洗头膏,叫香豆服侍着钮钴禄芯兰沐浴,她和绿乔则开始准备后续要用的东西。
绿乔在房间一侧的小塌上铺上厚厚的毛毯,叫丫鬟玲儿多烧了几个炭盆搬进来,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就高了,热得木兰忍不住脱了一件外衣。
等木兰配好等会要用的香膏,钮钴禄芯兰才穿着单衣出来,香豆和绿乔两人上前给她擦着秀发,淡淡的香气传来,惹得两人直呼好闻。
等头发半干后,木兰才叫钮钴禄芯兰躺在小榻上。
这段时间已经做过多次这种保养,钮钴禄芯兰也习以为常的不再害羞,直接让香豆给她解了单衣,因屋内的炭盆不少,也并不会觉得冷。
绿乔和香豆从盒子里挖出淡绿色的香膏,开始上下涂抹着给她轻柔有序的按摩起来。
淡淡的香气越来越浓,随着时间的拉长又慢慢消失,仿佛因着那加热按摩,而全都被皮肤吸收了。
等背面全部保养完后,香豆拿布巾轻轻的擦拭,直到一点痕迹也无,才叫着绿乔帮主子翻身。
这下钮钴禄芯兰倒还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羞涩的拿手遮掩着挡了下。
时间慢慢流逝,等前面也按摩保养完后,钮钴禄芯兰的头发也基本干了,香豆拿出那件早备好的粉色衣裙,和绿乔两人服侍着她穿好。
钮钴禄芯兰坐到梳妆台前,香豆帮她梳好头,插上玉钗簪子,带上耳坠手镯,接下来就是“重活”了。
木兰快速净手后,开始给钮钴禄芯兰上妆,不能太过稚气,怕四贝勒下不了嘴,也不能太过艳丽,怕四贝勒瞧着没胃口。
木兰给钮钴禄芯兰化了个清新秀气的小美人裸妆,皮肤瞧着水嫩嫩的,自然的像没上过妆一样。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木兰三人收拾了东西,钮钴禄芯兰坐在床榻上等候。
时间慢慢过去,她本来挺直的腰板渐渐酸软,一直陪着她的绿乔香豆两人也都累的腿脚酸疼。
钮钴禄芯兰忍不住渐渐软下身子,只觉得脖子都僵硬了,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木兰坐在桌边也觉得浑身无力,她这是饿的,满腹酸水上涌的头昏眼花。
天知道,晚膳时她才吃了几口饭,比起她以前的饭量,感觉像没吃似的。
当时她看着周嬷嬷等人饿得狼吞虎咽的模样,想着中午的事,又不好跟她们硬抢,毕竟今儿才第一次见面,她有点怕吓着她们。
“小,不,主子,您说贝勒爷怎么还不来啊?”香豆皱着脸担心的问。
如今这时候也不早了,贝勒爷该不会忘了主子在等他吧?
钮钴禄芯兰闻言沉默叹气,原先紧张兴奋的情绪早没了。
“要不要奴婢去找人问问?”香豆靠近低声问。
绿乔在一旁听了摇头道:“不行,格格初来贝勒府,行事还是谨慎点好。”
木兰掩嘴打了个哈欠,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引得屋内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
“嬷嬷,看样子贝勒爷一时还来不了,你先去吃点东西吧。”钮钴禄芯兰想了下提议。
别等贝勒爷真来了,木嬷嬷她这肚子还这么“叽里咕噜”的响着,那不是让她第一天就在贝勒爷跟前失态丢脸。
木兰见她讲真的,拿手摸摸肚子,也没有出言拒绝,就起身出了门。
木兰是兴冲冲的去找吃的,只可惜到外面找周嬷嬷一问,才知道这院子里却是再没一点吃的了。
本来按规矩一般是常备的有点心,只不过中午都被周嬷嬷她们吃光了。
听闻这个不幸的消息,木兰心里真是如火灼般的难受,只叹命运不公,干嘛要把她整成个大胃王的饭量。
本来这事应该怪父母遗传,只可惜失忆的木兰却根本想不起她父母到底是谁?
木兰此时不由得庆幸还好她早有准备,昨日她便吩咐红莲帮她去厨房要了很多耐放的点心。
而后全都用油纸包好放进那嫁妆箱里带了来,否则她现在岂不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097 侍寝(四更求首订)
四贝勒府,前院书房。
“贝勒爷,这时候不早了,您看?”苏培盛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今日是钮钴禄格格入府的日子,贝勒爷必是要去的,而他作为贝勒爷身边最贴心的心腹奴才,还是要仔细的替贝勒爷记着。
这冬日良宵夜苦短,贝勒爷总不好要新人等着不是。
胤闻言放下手里的折子,看了墙角的自鸣钟一眼,语气淡漠的道:“人安置好了?”
“回爷的话,福晋安排钮钴禄格格住在了兰院。”苏培盛笑眯眯的颔首低声道。
想着兰院的位置,还是有点偏啊,贝勒爷前去起码要半刻钟,也不知福晋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不欢迎的意思?
胤沉着脸合上折子,这钮钴禄氏毕竟是皇阿玛赐下的格格,这第一天按着规矩,他还是要给些脸面的。
见着贝勒爷的动作,苏培盛就吩咐小太监们准备好灯笼,一路跟着贝勒爷去了兰院。
刚一进院子,就见正房门口挂着几个粉色的灯笼,照的周围亮堂堂的。
见着这股喜庆气,一直烦闷的胤似乎都觉得心情好了些,自从前几月弘辉去了后,府里好久没见着这气氛了。
“贝勒爷到。”小太监上前叫着。
一直守在门边的绿乔低头不敢乱看,福身行礼后一把掀开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馨香。
早已等候多时,满身疲累的钮钴禄芯兰听见外面的动静,想着去吃东西还没回来的木嬷嬷,整个人慌得差点扭到脖子,被一旁的香豆扶着拉起来。
门帘被掀开,还没仔细看清楚来人长什么样,钮钴禄芯兰就上前按规矩福身行礼道:“奴婢钮钴禄芯兰给贝勒爷请安。”
胤迈步进屋,就见一个娇小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行礼,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带着股不安的瑟缩与怯意。
“起吧。”胤沉声叫起,走到桌边坐下。
钮钴禄芯兰轻呼口气,忽略胸口处“砰砰”的急速心跳,直直的站起身,头依然微微的低垂着。
“你叫芯兰?”胤张口问。
看她很是文静害羞的样子,再想着她的年纪,比他的大格格也大不了几岁,说来还是个小姑娘。
“回贝勒爷的话,奴婢闺名是叫芯兰。”钮钴禄芯兰紧张的低声道。
她咬唇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瞪圆眼惊诧的愣住,一抹淡淡的红潮涌上颊边。
钮钴禄芯兰心里满是欢喜,没想到四贝勒会长得这么好看。
长眉入鬓,眉骨英挺,鼻梁又高又直,一双凤眼狭长微挑,却不见半点女气,反而透着股威严的冷意,黑色深邃的眼睛直盯着她,让钮钴禄芯兰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
见她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出神,胤皱眉扯了扯嘴角道:“安置吧。”
苏培盛见了在一旁暗笑着低头,又一个被贝勒爷美色所迷的。
他想着这摆正脸色,掩盖自己内心的小激动,指挥着小太监和丫头们上前服侍。
香豆帮钮钴禄芯兰解了外衣,绿乔帮着她散了头发,脸上的妆容倒是没动。
小太监侍候着胤梳洗完,苏培盛招呼着旁人全都退下。
胤坐到床上,看着只着粉色单衣的钮钴禄氏,对着她招招手道:“过来。”
这时候已不早,把该办完的事办了,他也好早点休息,明日还有差事等着他忙。
钮钴禄芯兰紧张的吞咽口水,心里默念着额娘和木嬷嬷的嘱咐,要听话,要老实,不要怕痛,不要挣扎,不要哭叫,总之一切都听贝勒爷的吩咐就行。
她做着心理准备抬脚走到床边,被胤拉着一把扯上床,一挥手后,床帐落下,挡住了里面的几许春光。
***
苏培盛守在外面,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对此事早就习以为常。
虽然贝勒爷平时很少进后院,但爷的身体却是棒棒的,精力也旺旺的。
他早先跟别的皇子身边服侍的人打听过,他家爷做那事的时间在兄弟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可见他家爷的英勇厉害、威武不凡、出类拔萃……
绿乔和香豆听着里头小姐的声声哭泣,心里不安又担心的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的拿眼往前院看。
唉,这么重要的时刻,偏偏木嬷嬷这个主心骨不在,怎么办?
她们对这个事又不懂,也不知小姐哭成这样到底正不正常?
苏培盛皱眉听着里面的动静,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难道是他家爷最近憋得狠了,所以今日见着新来的钮钴禄格格,就有点肆意的享受了?
等木兰饱餐一顿后来到正房处,却见那里多了些陌生人,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木兰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
“嬷嬷?”绿乔远远见着木兰,犹豫了一下后,和香豆低声打了个招呼,就快步上前去了。
一旁的苏培盛见了,招呼一个小太监跟上去,交待她们二人走远些,不要打搅了贝勒爷的好事。
木兰和绿乔两人听了这话,只能相视无奈的去了前面。
“贝勒爷来了?”木兰不抱一丝希望的问。
“嗯,都已经安置了。”绿乔说着脸红,面带迟疑的说:“奴婢听见小姐哭了。”
“哭了?”木兰皱眉问:“哭了很久?”
绿乔她们在外面都听见了,那丫头岂不是哭得很大声。
绿乔点头担心的说:“小姐好像一直都在哭。”
木兰闻言无奈的扶额,满心的抓狂加吐槽。
这第一次侍寝肯定会痛,不过她先前不是再三交代过,要钮钴禄芯兰记住,要忍、要忍!
这哭一会、哭小声点是情趣,可以体谅,可要是老哭,哭得涕泪横流的话,除了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一般人都会觉得倒胃口的坏了兴致。
再说,她这不是明着指责贝勒爷技术不好,让她难受不舒服吗?
真不知那个四贝勒对着钮钴禄芯兰那张哭兮兮的小脸,还能不能正常的办完事?
要是因此让四贝勒以后对此事有了心理阴影,那才真是呜呼哀哉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木兰如今只希望这四贝勒内心强大,能挨过今日这一遭……
听着门上的挂铃响动,苏培盛诧异的皱了下眉,算算时间,心里一惊,这不对啊?
今日贝勒爷怎会这般快就完事了,是这钮钴禄格格不讨贝勒爷喜欢?还是贝勒爷最近忙的累着了?
要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那他可要请个御医来给贝勒爷仔细瞧瞧。
本来他家爷对女色这方面就够淡的了,可不能在物件那方面也出了事。
苏培盛脑子里虽想了这么多,可身体却是快速的行事,吩咐旁边的小太监们准备热水和沐浴的用具。
098 不喜
钮钴禄芯兰白着一张脸在香豆的搀扶下爬进木桶,被里面的热水一刺激,身下那难言的刺痛传来,让她忍不住又开始泪崩。
香豆看着哭得分外狼狈的小姐,还有她身上那微红淡青的痕迹,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绿乔跟着木嬷嬷去了前面,也不知她们何时才会过来。
此时,刚到正房门口的木兰却被人堵在那不许进,得了苏公公吩咐的小太监认死理,不管如何就是不让木兰进去侍候。
一脑门浆糊的木兰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可她们初来驾到,这些太监又都是贝勒爷身边的人,她们也不好冒然得罪。
木兰面露无奈,只能把事情交代给绿乔,好说歹说的总算让绿乔进了屋,而她则被小太监一脸嫌弃的挥退着回了前面。
绿乔快步进了侧卧的净房,一进屋就看见了哭得稀里哗啦的钮钴禄芯兰,还有同样无措着泪眼朦胧的香豆。
“格格,您这是怎么了?”绿乔上前担心的问,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绿乔,我好痛!”钮钴禄芯兰哭成个泪人,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见状,一旁的香豆感同身受般的心痛难受,眼泪也夺眶而出哗哗的往下落。
绿乔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情僵了下,想着木嬷嬷的嘱咐,她忙从袖子里摸出药瓶。
“小姐,木嬷嬷刚给了奴婢药,等会您擦了就不痛了。”绿乔柔声安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这,真有这么痛?
看小姐哭得这么可怜委屈的样子,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早前不嫁人的决定。
钮钴禄芯兰抽噎着吸吸鼻子,看着那个白底青花的瓷瓶,忍着痛气呼呼的问:“木嬷嬷呢?她怎么还不来?”
木嬷嬷太可恨了,对,还有额娘也是,说什么只有一点痛,这是一点点吗?
这都快要痛死她了!呜呜呜!
绿乔闻言无奈的低声解释:“格格,木嬷嬷被外面的小太监拦住了,不准她进来。”
“这怎么会?”钮钴禄芯兰被转移注意力的蹙眉不解。
“奴婢也不知道,许是先前贝勒爷来时木嬷嬷不在,现在他们也不敢冒然放人进来。”绿乔迟疑的猜测。
钮钴禄芯兰拿手抹泪,身子刚一动,下面又火辣辣的痛起来,她忍不住呲牙咧嘴的直吸气。
“香豆,你就先别哭了,快来服侍格格沐浴。”绿乔无奈的提醒。
贝勒爷这会在正房里沐浴,小姐要是动作不快点,岂不是还要让贝勒爷等。
想着小姐先前不间断的哭声,再看看她那双红肿如核桃般的泪眼,绿乔眼前闪过木嬷嬷那“死定了”的表情,心里就更是急迫不安。
香豆听了愣愣的擦脸抹泪,赶紧打起精神来帮着绿乔一起服侍小姐沐浴。
等绿乔帮钮钴禄芯兰擦好药,香豆帮她穿上单衣后,两人又陪着她来到正房。
刚一进屋,三人就见贝勒爷正沉着脸坐在床上,看样子似已等了很久。
绿乔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想着木嬷嬷对这位贝勒爷的描述,只觉得今晚真是出师不利。
这事整个混乱得一塌糊涂,跟她们原先打算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也不知现在在贝勒爷眼里,她家小姐是个什么形象?
香豆悄悄的瞄了一眼,心里顿时就一紧。
这贝勒爷虽只是沉默的坐在那,可被那双眼轻轻的一瞟,她就觉得浑身一凉,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就怕声音大了会引起贝勒爷的不悦。
这小姐她刚哭得那么惨,胆子也太大了吧!
也不知到底是痛的?还是被吓的?
钮钴禄芯兰一见胤,整个人猛的一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虽然这贝勒爷长得是挺好看的,也合乎她的心意,可,可说到底她还是怕痛啊!
想着先前发生的那亲密的一幕,钮钴禄芯兰只觉得身子疼,又害羞又胆怯的不敢挪动一步。
胤抬眼看着磨蹭着不敢过来的钮钴禄氏,两眼微眯着闪过一丝不悦,上挑的眼角露出几分厉色。
要不是看她确实年纪小,又是初进府第一次侍寝,就凭她先前那副哭唧唧的模样,胤当时真想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下去。
虽然他对那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但再如何,他也不喜有人在侍寝时哭得像在受刑煎熬,或是家里刚死了人似的悲戚惨烈。
想着刚才那张小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胤只觉得败兴倒胃口,害得他这个月都不想进后院了。
本来按着规矩,这新人进府,他是要一连留宿三晚,以示对新人的喜爱和恩宠。
可现在,胤却只想扭头就走,真不想在这待了。
可想着这钮钴禄氏是母妃选的人,又是皇阿玛赐下的格格,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当面打脸。
不过虽不能明着显出不喜,但胤却也把钮钴禄氏和武氏归到了一块,两个都是不受他待见的那类人。
等了半晌,见那钮钴禄氏还站在原地不动,胤周身的气氛就更冷了些。
他本想完事后早点休息,可如今看着,就她这蠢笨不知进退的心性,等会睡在一起,只怕他会被影响打搅的夜难安寝。
苏培盛对这钮钴禄格格的印象是一跌再跌,看她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也不知长没长脑子?
这能进府侍候贝勒爷,可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竟还敢哭丧着脸,是以后都不想过安生日子了吧?
“钮钴禄氏,去侧房安置。”胤冷冷的摆手道。
他容忍着等了这么久,再好的耐心和宽容都没了,何况他一向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苏培盛闻言轻声不屑的哼了声,示意一旁的小太监上前赶人。
钮钴禄芯兰这才慌了,准备上前解释,却被身旁神情紧张的绿乔阻止。
既然贝勒爷已经发了话,格格她还是老实听命的好,可不能再继续得罪贝勒爷了。
“格格您请……”小太监脸上虽堆着笑,语气也算恭敬,可态度却很强硬。
钮钴禄芯兰见状,咬着唇低头,只能妥协的被绿乔和香豆扶着往外走,一时间只觉得愤怒憋屈,没想到才刚入府第一天,竟连一个小太监都敢如此对她。
见着那主仆三人退下,胤在苏培盛的服侍下就寝,只觉得这一晚真是身累心累。
这女人多了就是麻烦,真不知他何时才能过上清静日子。
来到侧房的钮钴禄芯兰本又气又恨,可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后怕惊惧的委屈充斥在心头,她顿时又想哭了。
“香豆,绿乔,怎么办?我是不是惹贝勒爷厌恶了?”钮钴禄芯兰颤抖着不安的问。
她本打算今晚好好表现,讨贝勒爷的喜欢,第一面就留下个好印象,可如今却被她莽撞的坏了事,早知道先前她就硬起心咬牙忍忍了。
绿乔和香豆扶着钮钴禄芯兰躺好,靠近轻声的宽慰道:格格您怎会这么想,贝勒爷刚刚又没有说您什么,只是叫您来侧房安置。
估计是贝勒爷不喜就寝时旁边有人,您忘了那些资料里写的,贝勒爷平时可是不常进后院的。
您就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服侍贝勒爷起身,还要去前院给福晋请安。”
钮钴禄芯兰听着这解释说辞,稍稍安心的点头,随后又提醒绿乔和香豆记得提前叫她起身,到时好去正房服侍贝勒爷,尽力弥补一下她之前的过错。
绿乔和香豆连连点头答应,守在床榻边等她入睡后,两人才无奈的对视一眼,也不知眼下这个情形该怎么办,如今只希望木嬷嬷那有好办法。
而此时的木兰却早已睡下,但却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胸口处烫呼呼的,让人汗如雨下的燥热难受。
她皱眉扯着领口拉开,一条红绳下系着的小网兜脱出,其中装着的玉珠正一闪一闪发着红光,丝丝缕缕的热意从其上慢慢蒸腾而出……
099 迁怒
等木兰伸着懒腰迷蒙着醒来,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摸着咕噜作响的肚子,她纯粹是被饿醒的。
想着如今身处的地方,还有昨晚发生的“灾难性”事件,木兰顿时就睡不着了,叹着气抓抓头发坐起身。
透着窗户缝隙间洒落的光亮,忍着冷冷的寒意,木兰麻利的穿好衣服,点燃了蜡烛照亮,快速的给自己盘了发,挑了根顺眼的银簪子插好。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打开门一看,这院子里挂着的灯笼还亮着,只可惜离她的屋子太远,那光亮照不进来。
听见这边传出来的开门声,早起守在院子里的玲儿上前,怯懦讨好的看了木兰一眼。
“木嬷嬷,您起来啦。”
“现在什么时候了?格格起了没有?”木兰拿手拢拢衣襟,看向依然静默的正房。
“木嬷嬷,现在刚到寅时,早前格格服侍贝勒爷走后,好像又睡下了,香豆姐姐和绿乔姐姐都在那守着。”
玲儿只觉得这木嬷嬷胆子真大,连贝勒爷来了,她都敢偷懒的避着不前去服侍。
木兰闻言抬头看看天色,四贝勒这么早就起了,看来他还真如资料里所言的严于律己,勤于政事。
这大冷的天还要起这么早去上朝,这些皇子阿哥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木嬷嬷,奴婢去打水给您洗漱?”玲儿说着拿手揉了揉衣角。
“嗯,去吧。”木兰颔首,给了她一个笑脸。
玲儿受宠若惊般的弯眼一笑,像只小兔子似的快步跑了,不一会就端来了一盆热水。
木兰也没跟她客气,等洗漱后见玲儿偷瞄她手里的洁面膏,想着她如今暂时也算是自己人,木兰就大方的拿了一瓶洁面膏,一块香胰子,一瓶擦脸的香膏给她。
此举只把玲儿羞得脸通红,后来见木兰的确是真心想给,她这才接过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兴奋欢喜的笑眯了眼。
“这什么时候能用早膳?”木兰皱眉摸摸肚子,处于饥饿状态的她总是心情不好。
玲儿听了一愣,想着木嬷嬷的饭量,殷勤的低声道:“还有一会呢,等会到了时候,奴婢和小东子会去后厨房拿,木嬷嬷您有什么爱吃的,您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到时好帮您多拿些。”
“好啊。”木兰欣喜的笑着,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的作响,似乎嫌这周围太过安静。
“木嬷嬷您饿了?”玲儿上前一步低声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木嬷嬷您要是不嫌弃,奴婢那还有一包点心,只不过放得有些久了,味道可能会不太好。”
“没事,你快拿过来,我不在乎味道。”木兰急切的摆手,只要能填饱肚子,谁还管那事。
等玲儿拿来一小包点心,木兰打开一看,只是很普通的绿豆糕,她大口一咬就是半块。
虽说放久了有点散,还带着股淡淡的霉味,但好歹总算能让她填下肚子。
“行了,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格格。对了,等会你去拿早膳前告诉我一声,我有事要吩咐。”
木兰准备找绿乔问问,看如果她想加餐或是买点吃的,该拿多少银子出来,虽然这里不是钮钴禄府,但想来应该差别不大。
“是,木嬷嬷。”玲儿点头应声,想着木嬷嬷刚给的那些东西,真想快点回屋去试一试看看。
木兰慢步往正房走去,远远的就见香豆和绿乔两人守在门口打瞌睡。
木兰的脚步声惊醒了她们,香豆和绿乔见着热情的迎上前,宛如看见了救世主一般。
“木嬷嬷您来了。”香豆激动的喊着,要不是绿乔阻止,她一早就想叫木嬷嬷起来了。
“格格怎么样了?”木兰基本不抱啥希望的问。
就她昨晚那个哭法,那个小身板,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消。
还有四贝勒那,也不知有没有坚强的挺过去,可别真把身子给“憋”出毛病?
“格格刚送完贝勒爷又睡下了,现在离给福晋请安还有一会,奴婢们想着叫格格多休息下。”绿乔低声解释。
“那就好,昨晚格格肯定累着了,就让她稍微多睡会。绿乔,等会你把这药放进水里给格格沐浴,起码能让格格她解解乏。”木兰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
“是,嬷嬷。”绿乔接过来放好。
木兰摸摸肚子,打起精神问:“昨晚格格后来还好吗?贝勒爷那,对格格的印象怎么样?”
听着这话,绿乔和香豆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两人交替着把昨晚的一切告知。
木兰皱眉听完后,心里火燎火燎的,只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把钮钴禄芯兰提溜起来暴打一顿。
昨晚她怕痛,木兰能理解,她哭一哭,木兰也能体谅,但她好歹机灵上进一点啊!
明知道是自己坏了事,对着四贝勒也不知道殷勤点,还一个劲的逃避拿乔,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再一想昨晚自己被挡在门口不让进的事,木兰深深怀疑就是因为钮钴禄芯兰侍候的不经心,惹怒了贝勒爷身边的人,所以她才会被故意刁难,这明摆着就是要给她们点颜色看。
看来她们先前的准备都白费了,如今在四贝勒那里,只怕这钮钴禄芯兰已经能跟那武格格排排站了,估计她离日后那“白”睡的日子也不远了。
钮钴禄芯兰皱着脸醒来,只觉全身疲累的酸痛,特别是下面涩涩的疼,想着昨晚的一切,她的脸顿时就烧起来。
还好今早她服侍贝勒爷起身时没有犯错,贝勒爷虽没跟她说话,却也没阻止她上前服侍,想来贝勒爷应该算是原谅她了吧?
钮钴禄芯兰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弥补了一些先前留给贝勒爷的坏印象。
木兰三人见她醒了,而且离去正院请安的时间也没多久,香豆和绿乔两人就赶紧服侍钮钴禄芯兰沐浴。
泡了被加了药的热水后,钮钴禄芯兰总算觉得身上好受了些。
可想着昨晚的事,钮钴禄芯兰有些迁怒的不想跟木兰说话。
要不是昨晚木嬷嬷去吃东西耽搁了那么久,她也不会一时紧张的慌了神,最后把额娘早前的嘱咐都忘到了脑后。
木兰见状也没上赶着搭理她,等玲儿前来回禀可以去拿早膳了,木兰从袖子里摸出两个花生式样的银子,交代她去拿早膳时多拿一些,顺便去找一下杨厨娘,跟她要些容易饱腹的点心。
等玲儿顺利的完成任务,木兰把几大包点心收回房中,香豆和绿乔也侍候着钮钴禄芯兰用了早膳。
还饿着肚子的木兰给她上了个淡妆,遮掩住眼底的青黑,和那饱受摧残后的苍白面色。
光看钮钴禄芯兰的脸和精气神,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是去受刑挨罚了,真真看不出一点初为人妇的喜气。
木兰不在意钮钴禄芯兰因迁怒而不愿跟她说话,自顾自的讲了一堆关于请安时要注意的事,之后还一个劲的叮嘱她万事小心,说话遇事都要心怀谨慎等等。
因为钮钴禄芯兰去正院请安只能带丫鬟,木兰帮着收拾好要带去的东西后,就只能静静的目送她们三人走远。
100 请安
四贝勒府,正院。
“人都来了?”乌拉那拉氏放下粥碗,拿帕子轻按嘴角。
“回福晋,除了李侧福晋外,三个格格都来了,宋格格最早,钮钴禄格格晚些,武格格最后。”青黛恭敬的福身回禀。
“依着李氏的性子,不给新人个下马威,她怎么会痛快。”乌拉那拉氏嘲讽的勾唇笑了笑,大红色的口脂看着很是鲜艳。
庄嬷嬷和青黛青墨等人闻言默然。
“那新来的钮钴禄氏,人看着如何?”乌拉那拉氏笑着再问。
庄嬷嬷正色道:“钮钴禄格格人看着还好,身子虽娇小但并不瘦弱,规矩上也还行,虽不像宋格格那般娴熟,可行事却也不像武格格那般毫无顾忌。”
“算了,人不管怎样,只要爷喜欢就行。”乌拉那拉氏眯眼状似大度的来了这么一句。
庄嬷嬷听了却是脸色微变,上前一步低声道:“福晋,恐怕贝勒爷不太喜欢这钮钴禄格格,昨儿贝勒爷是单独安寝的。”
乌拉那拉氏闻言一怔,诧异的扬了扬眉,心生疑惑好奇的问:“昨儿才是她进府的第一天,这钮钴禄格格是做了什么事?怎么就会得罪了爷?
按说依着爷的性子,既然那钮钴禄氏是母妃和皇阿玛赐下的,爷就算再怎么不喜,也不会第一天就损了她的颜面。”
“据说是钮钴禄格格昨儿个侍寝时哭闹了,惹得贝勒爷不喜,后来贝勒爷叫了水后,是单独睡在正房的,那钮钴禄格格被赶去了侧房安置。”
庄嬷嬷想着她刚听闻的这件事,心里也觉得奇怪,不知这钮钴禄府是怎么教女儿的,竟会闹出这么个蹊跷事,真是明晃晃打自己的脸。
乌拉那拉氏听了也觉得不解和讶异,一时间也不知那钮钴禄氏是真蠢还是故作聪明的使错了手段。
虽有些男人喜欢女人在床上哭唧唧的哼哼,可因着早年的那件事,爷他却是最烦这种献媚的货色。
这钮钴禄氏别是打听错了消息,弄错了爷的喜恶吧?
或是其中有人故意使计误导她,那这人是真冲着钮钴禄氏,还是背后另有所图?
如果真有这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李氏,这些年她仗着给爷生育了子嗣,平日里行事嚣张跋扈,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嫡福晋放在眼里。
如今有了新人进府,又是花骨朵般的少女,哪是她那个老疙瘩可比。
日后这府里若是再多出几个小阿哥或小格格,她身上的那点优势不全都没了,她对此事难道会不紧张。
乌拉那拉氏想着自己准备抱养孩子的事,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李氏已经出了手,那自己还是要敲打她一下。
也好让那李氏涨涨记性,不要一时得意的忘了,这四贝勒府的女主人可是她乌拉那拉氏。
“庄嬷嬷,那兰院的事,你还是派人先盯着,我也不管这钮钴禄氏是真蠢还是装蠢,都先慢慢瞧着吧。
过两天那耿氏也要进府了,到时这府里就要热闹起来,我倒要看看那李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乌拉那拉氏眼里的寒光闪烁,嘴角微弯的弧度透着股恶意的嘲弄。
“是,福晋,奴婢知道了。”庄嬷嬷听命颔首道。
“青黛,等那李氏来了再叫我,我倒要看看她能磨蹭摆谱到什么时候?”乌拉那拉氏笑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是,福晋。”青黛领命的福身退下。
***
钮钴禄芯兰稳稳的坐着,谨记额娘和木嬷嬷的叮嘱,不多看、不多言,不过幸好也没人主动找她说话。
钮钴禄芯兰悄悄抬头瞟了对面和身边的两人几眼。
身边的这个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一身蓝衣白绣的袄裙,头上只插了两根银簪子,打扮的很是素净,这应该是宋格格。
对面的那个胖胖的倒是满头珠翠,一身鹅黄色的花绣袄裙,她边喝茶边四处张望,散漫的半点不见约束,这应该就是武格格。
钮钴禄芯兰再看看空着的第一个坐位,这还没到的恐怕就是李侧福晋了。
按着木嬷嬷所讲,这个李侧福晋很是得宠,额娘和木嬷嬷都特意交代她,要对着福晋恭敬谦卑,对这个李侧福晋却也不能大意的得罪。
这时门帘突然被人掀开,一股子冷风吹进屋里。
钮钴禄芯兰抬眼见一个一身紫红金丝花绣袄裙的女人进屋,身后跟着乌啦啦的一大堆人。
除了服侍的下人外,其中衣着打扮精致的俏丽女童,被抱在太监怀里的瘦弱男童,还有被中年嬷嬷抱着的一个襁褓,引起了钮钴禄芯兰的注意。
这三个都是贝勒爷的孩子,想着这个,钮钴禄芯兰只觉得心里憋闷中带着点酸味和难受。
“把大格格和二阿哥三阿哥领去小厅,叫他们仔细侍候着,可别冷着了。”李氏关切的柔声叮嘱,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脸。
“是,侧福晋。”抱着襁褓的中年嬷嬷福身道,领着一大堆人又齐刷刷的走了。
李氏淡淡的扫了钮钴禄芯兰一眼,施施然的在空位处坐下,神情很是随意自在。
“侧福晋,您的茶。”丫鬟殷勤的捧上热茶。
李氏笑着摆手让她放下,低头看着自己指上的红甲,不怪她耽误了些时候,这染着就是好看。
“福晋到。”内室的门帘被人推开。
乌拉那拉氏慢步出来,看了几人一眼后,就姿态端庄的坐上主位。
李氏和三个格格站起福身行礼问安。
乌拉那拉氏笑着叫起,见她们都坐下后,她先看了垂眼盯着手的李氏一眼,随后又看向低着头的钮钴禄芯兰。
庄嬷嬷在一旁见着福晋的眼色,上前一步提醒道:“请钮钴禄格格给福晋敬茶。”
钮钴禄芯兰闻言起身上前,等丫鬟摆好蒲团后跪下。
一旁的丫鬟捧上托盘,钮钴禄芯兰小心的端好茶碗,触手是温热的,幸好没像木嬷嬷说的那些恐怖场景,比如滚烫的茶碗,比如抹上油等等。
“奴婢钮钴禄氏芯兰请福晋您用茶。”钮钴禄芯兰恭敬的举起茶碗。
乌拉那拉氏笑看着身前跪着的钮钴禄氏,端庄大度的弯着红唇道:“钮钴禄妹妹你即已进府,姐姐我希望你谨守规训,刻尽本分,争取早日能为贝勒爷延绵子嗣。”
钮钴禄芯兰闻言微红脸,颔首恭敬的应道:“是,福晋。”
随后角落处的香豆敬上托盘,上面叠着一件大红色金丝牡丹花绣的衣裙。
“这是奴婢做的,希望福晋您能瞧得上。”钮钴禄芯兰接过托盘高高举起。
乌拉那拉氏随意的掀开看看,状似满意的笑着点头道:“妹妹你的手艺瞧着真不错,你有心了。青黛,收好了。”
“是,福晋。”一旁的青黛闻言上前接过托盘站好。
“奴婢谢福晋您夸奖。”钮钴禄芯兰低垂眉眼,越发显得谦卑柔顺。
乌拉那拉氏见着和善的笑着摆手,一旁的青墨捧上一个檀木盒子。
“妹妹你拿着吧,记得以后要好好的侍候贝勒爷。”
“是,奴婢谨记,谢福晋赏赐。”
钮钴禄芯兰站起身,香豆上前接过木盒。
“钮钴禄格格给侧福晋敬茶。”庄嬷嬷再道。
钮钴禄芯兰闻言转向李氏,接过丫鬟捧上的茶碗,恭敬的福身道:“奴婢钮钴禄芯兰见过李侧福晋。”
“钮钴禄妹妹你客气了。”李氏想着先前刚得的消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看什么逗趣的乐子。
101 突变
“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希望李侧福晋您能喜欢。”钮钴禄芯兰被她那奇怪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忍着心里的不适,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绿乔平稳的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个灰狐毛绣纹精致的袖筒。
“妹妹你有心了。”李氏笑眯眯的瞟了一眼,让一旁的丫鬟收下,顺便也还礼的给了个木盒。
接下来就轮到宋氏和武氏两人,虽她们两个跟钮钴禄芯兰一样是格格,可毕竟也有着先来后到之分。
钮钴禄芯兰先给宋格格和武格格见了礼,给了两个绣纹精致的荷包后,也同样得了她们的回礼。
这一时又是跪又是行礼的,钮钴禄芯兰只觉得身体痛得难受,额间微见汗意,等她坐回位置后,才轻呼口气拿帕子轻按额头。
“钮钴禄妹妹初来,安排住在了兰院,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管来回,缺什么也说,姐姐我这没有不应的。”乌拉那拉氏笑着应承,一派当家主母的宽和与大度。
“回福晋话,一切都很好,谢福晋您操心了。”钮钴禄芯兰满面感激的回道。
这当前,就算她真有不满意也不能说啊,她又不是没长脑子。
“那就好,钮钴禄妹妹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不管是找我,还是其她几个姐妹都行,咱们都是爷的女人,都是一家人。
平日里还是要好好相处,不要争风使性子的给爷添了麻烦。”乌拉那拉氏说完看了喝茶的李氏一眼,语带敲打着意有所指。
“是,福晋。”宋格格和武格格齐声回道。
一旁的钮钴禄芯兰见了,也跟着忙点头应是。
李氏眼里闪过一抹讥讽,扬起嘴角笑道:“福晋您真是体贴又大度,难怪爷老是跟妾身说,叫妾身平日里好好跟您学着,只可惜妾身是个蠢笨的,性子又急,总也学不会福晋您的行事手段。”
“妹妹你自谦了,姐姐我哪有那么厉害,妹妹你要是真心想学,怎会学不会,你只不过是没这个心思罢了。”乌拉那拉氏笑吟吟的回道。
闻言,李氏眼含嘲讽的撇撇嘴,宋氏武氏两人闷头做壁上观,钮钴禄芯兰有点警觉的垂下眉眼。
“行了,这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们都回去歇着吧。”乌拉那拉氏说完,笑看了起身的李氏一眼,又接着道:“李妹妹你先回吧,把大格格和二阿哥三阿哥留一会,我这个嫡额娘最近见他们少了,心里可想得紧。”
李氏听了这话,却是神色一变,眼里满是戒备的看了她一眼,抿嘴笑着又坐了下来。
“福晋可是不喜欢妾了,怎么又要赶妾身走,妾身今日就不走,还要再多喝几碗茶,谁叫福晋这里的茶香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她这个说辞,知道李氏是怕自己会对三个孩子出手,或是真起了抱养三阿哥的心思。
只不过李氏真是看错她了,也白担心了,这三阿哥她是看不上的,至于对三个孩子动手,那就更不可能。
她做这个四福晋这么些年,看得最明白的一点,就是行事不能踩了爷心里的底线,而子嗣孩子,就是绝不能碰的。
乌拉那拉氏嘲讽的眯眼笑了笑,今儿这李氏可是自己送上门的,要是不想法子找机会折腾折腾她,岂不是平白辜负了她这一番美意。
“既然妹妹你喜欢,那姐姐怎会舍不得。青黛,给侧福晋上茶。”乌拉那拉氏笑着摆手道。
“是,福晋。”青黛应声上前,顶替了李氏丫鬟的位置。
一旁的钮钴禄芯兰见状本想停下看看,却见宋格格和武格格两人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她身子一顿,忙跟上出了门,屋里的声音渐渐不可闻了。
***
兰院
“木嬷嬷,格格回来了。”玲儿进屋禀告,见木兰又在吃点心,真有些被她的饭量给吓着了,先前吃了那么多,这还没吃饱吗?
木兰闻言咽下最后一块,喝了几口清水漱口。
等木兰去了正房,见钮钴禄芯兰已经解发卸了妆,整个人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歇息。
“怎么样,今日请安没发生什么事吧?”木兰上前担心的问。
“嬷嬷,没事,一切都蛮顺利的,福晋和侧福晋还有两个格格看着都很和善。”香豆毫无心机的回话。
木兰闻言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怀疑她今早出门时是否忘了带脑子。
“福晋看着还算随和,不过李侧福晋来的最晚,还穿了身紫红的衣裙,倒是福晋没穿正红,穿了宝蓝色的。
两个格格,宋格格沉闷安静,武格格随性活泼。不过,福晋和侧福晋好像关系不太好,最后两人似乎有点对上了。”绿乔在一旁细声回道。
香豆听了郁闷的眨眨眼,奇怪,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些?
见钮钴禄芯兰萎靡苍白的面色,衬着眼底的青黑越发明显,嘴唇看着也有些泛白,木兰皱眉担心的问:“格格,你还好吧?”
“嬷嬷,我那里疼。”钮钴禄芯兰委屈的楚楚可怜,早忘了先前赌气不理人的事。
木兰闻言秒懂,毕竟昨晚是她第一次侍寝,而且今天又走动了这么久,难免伤处会加重些。
“奴婢昨晚给的药呢?那药效果不错,等会叫绿乔她们给你上药,一会就不疼了。”木兰有点心软的安慰她。
“奴婢刚已经给格格上过药了。”绿乔在一旁低声道。
“嗯。”钮钴禄芯兰虚弱的点头,看着精气神都没了。
木兰见状在床边坐下,抓着钮钴禄芯兰的手给她把脉,良久后才轻舒口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着了,思虑过多,等会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就好。”木兰说完看向香豆:“那避孕的药,给格格吃了吗?”
香豆闻言赶紧点头:“吃了吃了,小姐早上一起来就吃了。”
“以后不要再叫小姐,叫格格和主子都行。”木兰正色叮嘱:“既然来了贝勒府,就要守贝勒府的规矩,不要大意的轻易让人抓了错处。”
“是,嬷嬷。”香豆老实的点头,她刚一急就顺口说错了,以后一定记住,可不能给格格惹祸。
“格格,每次贝勒爷来过夜后,那避孕的药要记得吃,依着格格你如今的身子骨,最好不要那么快有身子。
那药是奴婢精心配的,温和不伤身子,反而能稍加补养,等格格过些时候身子长好些,停了药后自然会有好消息。”木兰安慰着解释。
“嗯,我知道。”钮钴禄芯兰连连点头,心里却是后怕和退缩,就只侍寝她就痛成这样,那生孩子?
她耳边似乎又响起大嫂生文哥儿时的惨叫,钮钴禄芯兰心有余悸的哆嗦了一下,再不相信额娘说的那什么大嫂娇气的话了。
“嬷嬷,这是今日福晋赏的,还有侧福晋和两个格格的回礼。”绿乔岔开话题。
说到这个,钮钴禄芯兰来了兴致,好奇的招手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绿乔和香豆捧着盒子来到床边,木兰见着避让的往床角处挪了挪,却突然觉得心口处一凉,冷得她打了个寒战,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木兰皱眉摸着胸口处突然变凉的玉珠,不解它怎么会突然就变冷了,这温度的变化也太奇怪和突兀了?
102 示警
“主子您看,这是福晋赏的。”香豆轻轻的打开盒子,露出一根精致的缠丝兰花型金钗,上面缀着几颗耀眼的浅粉色宝石,看着很是精致贵重。
“真好看。”钮钴禄芯兰情不自禁的赞道。
绿乔接过来细看,在金钗背面的隐秘处发现了一个“宫”字的暗记符号。
“格格,这金钗应该是宫里赏的,上面有宫制坊的印记。”绿乔说出她的发现。
也许是因为格格名字里有个“兰”字,所以福晋才会特意选了这个兰花形的金钗作为赏赐。
“是吗,快拿给我看看。”钮钴禄芯兰接过后仔细一看,果然在金钗背面找到了绿乔说的暗记。
“难怪这金钗这么好看,原来是宫里的东西,福晋她还真是大方,也不知李侧福晋又是给的什”
香豆说着打开另一个盒子,等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却是惊讶的瞪圆眼,嘴角的笑意一顿,整个人僵硬的愣住了。
见香豆的神色不对劲,钮钴禄芯兰抬头看去,随后也跟着惊讶的呆住。
李侧福晋的回礼,那个盒子里只放了一根半旧的,甚至已经有点发黑的金钗,式样看着很是老旧,也不知是从哪翻出来的。
“主子,这李侧福晋是什么意思?怎么就送了这么个东西,她别是穷的买不起好首饰吧?”香豆嘟起嘴故作嫌弃的说。
她心里很为主子担心,这李侧福晋今儿第一次见面,就送了主子这么个东西,是不是表示她不喜欢主子?
李侧福晋这是想暗示什么?暗示跟主子日后不能和平共处,主子要比她低人一等?
还是在故意当面给主子难堪并示威?让主子怕她惧她,日后不敢跟她抢贝勒爷?
钮钴禄芯兰直气得皱眉咬牙,想着先前那个满脸笑,满口妹妹的女人,只觉得恶心憋屈的想吐。
李侧福晋此举是故意的吧?是在故意给她个下马威?
绿乔看了盒子里的金钗一眼,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担心。
那李侧福晋不止身份比格格高,而且在这贝勒府里还有子有宠,格格要是冒然对上她的话,只怕会吃亏的讨不到一点好。
毕竟那李侧福晋可是敢跟福晋争风的人,想来手段肯定不简单,她已在贝勒府里多年,根基人脉着实不浅,哪是刚进府的格格能比的。
眼下这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是闷不啃声的收了,就算愤怒难受也要咽下这口气?
还是去福晋那把事情说开了,然后借机闹起来,也算是暂时投诚,跟福晋站在一条线上。
在这四贝勒府里,李侧福晋有子有宠,估计也不需要人依附,可福晋她却不同。
按照木嬷嬷说的,这福晋早没了生育,若是格格前去投诚的话,依着福晋对李侧福晋的厌恶,格格此举肯定和福晋的心意。
不过,却也不能忘了贝勒爷那的反应,格格昨晚本就惹得贝勒爷不喜,如果今日因为一根金钗,就跟比她身份高的李侧福晋对上。
而那李侧福晋又是贝勒爷宠爱的女人,到时就怕格格此举讨好了福晋,却会立马得罪了贝勒爷。
若是让贝勒爷以为格格是个斤斤计较,爱惹事不安分的女人,那会不会有点得不偿失。
可要是闷不啃声的收了,那李侧福晋会不会就此认为格格好欺负,若是以后再肆无忌惮的行事,难道格格还能每次都避让忍着?
绿乔皱着眉闷头想了好多,随后诧异的发现木嬷嬷好像一直都没说话,难道木嬷嬷也觉得此事很难处理?
想着这个,绿乔偏头看向身边的木兰,却见她一副心存疑虑,皱眉苦思的模样。
“嬷嬷,您怎么了?”绿乔担心的问,觉得木嬷嬷的神色不太对劲。
木兰闻言恍惚的回神,放下一直捂着胸口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转而神情凝重的看着床上的几样东西。
钮钴禄芯兰和香豆见状,也暂时放下对金钗一事的愤怒,两人互看着都没说话,不解木嬷嬷这是在干什么?
木兰突然站起身后退几步,远离床边的绿乔等人,刹那间,她胸口处的玉珠开始回温,其上的冷意消退。
木兰疑惑的摸了摸玉珠,既然它有刚才那番变化,那就肯定有哪不对劲,才会引起玉珠那么强烈的反应。
刚刚好像是绿乔她们把盒子拿过来后,玉珠才突然变凉的,这难道是玉珠在跟她示警?是福晋她们送的回礼有问题?
“绿乔,香豆,你们把盒子和东西都拿过来。”木兰对她们招招手,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说出她的怀疑。
闻言,绿乔和香豆看了钮钴禄芯兰一眼,见她点头同意后,两人捧着盒子上前。
木兰让她们把盒子放在桌上,看着那几样东西,木兰先拿起李侧福晋送的金钗,拿手细细摸索了一遍,玉珠没有反应。
随后是装金钗的盒子,玉珠也没有反应,木兰眼含诧异的摇摇头,又去拿福晋送的金钗和盒子,可玉珠还是没有反应。
接下来是两个格格送的荷包,一个里面装着一对银镯子,一个里面装着一对银耳坠,可蹊跷的是,玉珠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木兰皱着眉顿时有点怀疑自己,难道她刚才是产生了幻觉,其实玉珠的温度根本就没变过?
不可能啊,虽然木兰知道自己年岁已大,但也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怎么可能会是幻觉?
见着木嬷嬷一连串的动作和神色变化,钮钴禄芯兰三人心里都有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测。
“木嬷嬷,你怎么了?难道,难道是福晋她们送的回礼有问题?”钮钴禄芯兰神色怪异的问。
木兰闻言沉着脸点头。
见状,香豆猛的“啊”了一声,气愤的指着桌子道:“是不是那根金钗,李侧福晋送的那个?”
绿乔听了也跟着点头,谁叫这几样回礼里,就李侧福晋送的最“特别”,满含着恶意与打压。
木兰听了这话,却是沉默的摇头,那根金钗她仔细摸过了,可玉珠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那根金钗虽然外表看着差了些,但好歹不是什么脏东西。
木兰又再次环顾了桌上的金钗、木盒、荷包、手镯、耳坠,既然玉珠对它们全都没反应,那就表示先前玉珠的易变不是因为它们,那是……?
木兰突然看向床上的钮钴禄芯兰,对绿乔和香豆吩咐道:“你们俩先把格格扶起来下床。”
木兰猜测或许那不好的东西就藏在床上,就是不知是毒?还是伤身子的肮脏物?
绿乔和香豆两人闻言,也不敢迟疑,上前扶着脸色难看的钮钴禄芯兰下床坐到一旁的小塌上。
木兰走到床边,先拿起被子大致的摸了一遍后甩开,被一旁跟着的绿乔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是枕头,可摸着也没问题。
木兰又扯了扯绣着男童女童,寓意多子的粉红色床帐,在绿乔的帮助下整个拆了下来。
木兰拿在手里一寸寸的摸着,直到摸到快靠边的一处时,胸口的玉珠才突然猛的一凉,冷得木兰打了个哆嗦。
103 险恶
木兰赶紧放开手,玉珠才又开始回温,闭目深吸一口气后,木兰伸手再次摸向那处,而玉珠果然又再次变冷。
木兰神情凝重的看着手里的床帐,看来问题真就出在这里。
木兰紧锁眉头仔细回想,好像先前绿乔她们拿东西过来时,她往后避让了一下。
只怕就是在那时,她的身体碰到了床帐的这一处,所以玉珠才会突然降温示警的提醒她。
木兰把床帐靠近鼻子细闻,几次后才确定,被玉珠示警的那处,和别的地方闻着的确有些不同。
再拿手仔细的摸了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里作用,好似摸着也和别处有些不一样。
木兰不知这是被谁动的手脚,又是在什么时候?怎么做的?
是织出床帐的丝线就早有问题?还是床帐被送来兰院后被人泡了药?
又是什么药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让人身体虚弱,或有碍子嗣的脏东西。
可又是谁动的手呢?
是无子无宠,状似宽容大度的福晋?
还是有子有宠,行事嚣张跋扈的侧福晋?
是看似沉闷安静的宋格格?
还是大大咧咧行事的武格格?
是进府后就一直卧床养病的宁格格?
又或是别的跟四贝勒有利益冲突关系的人?
木兰想着这些摇头,摸了摸胸口处的玉珠,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竟然还能识毒护主。
钮钴禄府把这个给了她,她还真是赚大发了。
起码日后在这贝勒府里会安全许多,也不怕有人暗中对她做手脚,毕竟她可是有宝贝护身的人。
“把这个拿远些。”木兰随手把床帐递给绿乔。
绿乔闻言一惊,看着床帐的眼神很是惊惧,稍一迟疑后,她还是赶快接过远远的放在内室门口的地上。
“木嬷嬷,你这是?”钮钴禄芯兰见着惶恐不安,颤抖着拉紧身旁的香豆,心里却早已有了不好的答案。
“格格,这帐子不干净,等会奴婢把它拿走,再给你换个新的,你不要害怕,没事的。”木兰跟她解释并安慰。
香豆闻言心惊肉跳的猛一哆嗦,后怕的紧抱住身边同样不安的主子。
而钮钴禄芯兰此时面无血色,整个人开始不自觉的打冷战,心里只觉得恐慌害怕极了。
不干净?
那是上面有害人的东西,那她还在床上睡了一晚。
“嬷嬷,我会不会有事,我会不会死?”钮钴禄芯兰恐惧的牙齿打颤,身子颤抖的卷缩成一团,吓得一旁的香豆忙从桌上拿过被子把她紧紧的裹住。
木兰闻言正色的摇头宽慰道:“格格,你放心,这些药物肯定要长时间挨着身体才能起作用,毕竟她们也不会害自己的男人。
估计这上面也就是些对女人而言有碍子嗣的脏东西,格格你才接触这么短的时间,身子是不会有问题的。”
听木嬷嬷这话里的意思,已经肯定此事是府里的女人做的。
钮钴禄芯兰听完觉得好受些,咬着唇点点头,瑟缩着拉紧被子,只觉得背后都汗湿了,整个人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
她昨儿才是第一天来贝勒府,可却早有人对她住的地方动了手脚,这些人是有多么的急不可耐,多么的想早点除掉她。
她第一次见着这些害人的手段,原先还只是听额娘和木嬷嬷说,心里还没觉得有什么怕的,可如今亲身体验,她却只觉得心惊恐惧不已。
钮钴禄芯兰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害怕,她想回家,她想额娘和阿玛了。
木兰见她整个人的状态不对,也怕她被吓出个好歹,忙叫香豆给她喂了些热水,吩咐她好好的照顾格格。
木兰本准备完事收工,可惜接着却诧异的发现,她胸口处的玉珠突然开始一下一下的发凉,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木兰皱眉一愣,拿手摸着玉珠,细细感受了一会,发现这不是她的错觉,玉珠确实有了变化。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木兰疑惑不解的按了按眉角,难道她刚才想错了,不是她身体挨着床帐那处,所以玉珠才降温示警。
毕竟她现在两手空空,可玉珠还是在一下一下的降温提醒她,这总不会是玉珠出问题了?
或是玉珠的示警有延迟?还是这床上还有哪有问题?
感受着玉珠上越来越盛的凉意,木兰皱眉无奈,只能继续翻着床垫褥子,一层层的细细摸索。
见着木嬷嬷的举动,钮钴禄芯兰和香豆对视一眼,整个人惊愕恐慌的又颤抖起来。
这,竟然还有哪不对吗?
木兰一寸寸的仔细摸着,直到摸到第三层褥子靠边角的一处时才停下,因为她胸口处的玉珠猛的一凉,又在示警提示她。
“绿乔,把这个也拿远些。”木兰皱眉吩咐,看来这个褥子跟那个床帐一样的不干净。
绿乔紧张的上前接过褥子,拿远和床帐放到了一起。
她如今心里只庆幸夫人明智,找了木嬷嬷陪同格格进府,否则就现在这个情形,真不知格格能在这个险恶的贝勒府里活多久?
这些女人也太恐怖了,为了争宠,还真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看来她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能大意的着了道。
细细感受着玉珠的变化,木兰瞬间无语,它竟然还在一下一下的凉着,看来还有哪不对,那就只能继续找。
可等木兰把褥子全部拿空后,却没找着下一处,感受着玉珠上的凉意,再看着空空只剩下木架的床,木兰想着有没有可能给格格换张床。
可想着不能打草惊蛇,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木兰只能无奈的呼口气,闷头继续找。
这对她而言可是大工作量了,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啊!
见木嬷嬷俯身在床架上细细摸索,钮钴禄芯兰只觉得浑身凉丝丝的,两手用力握紧,指甲掐进肉里,点点血丝泌出。
她眼前闪过先前见过的福晋几人,她们一个个在她脑子里,全都嘴脸一变的成了各种手染鲜血,恶形恶状的妖魔鬼怪,全都想害了她的性命去。
香豆在一旁也看的后怕不已,没想到这才进贝勒府的第二天,就能见着这么龌龊险恶的一幕。
想着前天晚上娘还一个劲的叮嘱她好好侍候小姐,日后等年纪大了,看能不能求求小姐,去找贝勒爷求个恩典,给她配个随从侍卫什么的。
要是日后小姐得宠,说不定娘还能跟着夫人前来与她见上一面,她心里也一直抱着那么一丝希望。
可如今看看这些,香豆却只觉得前途渺茫,她都不知自己能在这贝勒府里活多久,就更比说日后嫁入或再见家人一面。
想着她先前还觉得福晋和侧福晋她们看着和善,香豆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她这简直就是没长脑子,白长了一双眼睛。
格格的身份注定一进府就是她们的敌人,是来跟她们抢贝勒爷的,她们怎么可能真对格格好,对格格和善。
只怕那一时的好言好语,都是为了以后的利用加害,那些欢迎宽和的笑容下面,都藏着那黑了心肝的丑恶嘴脸。
104 疏忽
木兰站在床上摸着四个床柱,玉珠还在那一下一下的发凉,等时间长了,她手也酸了。
额间耳后热的泛出汗水,木兰皱眉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这时也不讲究干不干净了。
既然不是床柱,木兰就只能继续摸索着床板,良久后,才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一处异常。
玉珠猛的一凉后,木兰放松的叹口气,眯眼靠近细看,半晌后,才发现这床板上居然有一小块是拼接的,能看出颜色稍微有点不同。
“绿乔,把那个侧福晋给的钗子拿来。”木兰想着反正是废物利用。
绿乔从桌上翻出来递给她,木兰看着屋里乱糟糟的一切,烦躁的闭了闭眼后吩咐:“绿乔,你去内室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了。”
如今她不敢相信兰院的任何人,被福晋派来院子里的周嬷嬷、玲儿和小东子三人,也不知此事是她们其中哪个动的手脚?
再想着如今找出的问题可不止一处,木兰只怕,或许她们三个身上都不干净,背后都另有主子。
绿乔点头应:“是”后,快步跑去门口守着。
“香豆,你先去把窗户关了,只留一条小缝就行,你守在那,仔细别让人来偷看。”木兰转头再道。
“是,嬷嬷。”香豆忙点头应声,帮钮钴禄芯兰拉紧被子后叮嘱她:“主子,您自个包好了,奴婢过去那守着,您注意点,可别着凉了。”
钮钴禄芯兰闻言晕呼呼的点头,两颊反常的浮现出点点红晕,只可惜香豆急着去关窗,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木兰拿着金钗使劲撬,直到金钗都快弯了,才把这小块木头拆下,看着被撬空了一小截的床板,木兰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那处空隙不影响使用。
木兰擦着汗水下床,把木头用力丢到内室门口的“杂物”处,可还没等她歇歇松口气,却发现胸口的玉珠还在那一下一下的发凉。
霎那间,木兰真傻眼了,郁闷的只想吐血,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整个人颓然的坐在空空的床板上,烦躁无力的抓了抓头发。
这个贝勒府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咱能不能好好的,安生的过日子,不要搞这些害人的东西?
这些床帐、褥子、床板之类的,都是哪些人做的,她真想把她们拎出来暴打一顿解解气。
木兰无奈的抹脸叹气,休息了一会后,又继续爬上床检查起最后两块床板,只可惜一番动作后,玉珠却还是维持原样的没变化。
木兰惊愕不解的微张嘴,又仔细重新的检查了一遍,可玉珠还是在一下一下的变凉提醒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木兰下床看着床架,再次考虑换了它的可能,可惜这才是刚进府的第二天,要是想换床,找什么理由好呢?
又会不会打草惊蛇?
万一背后那人下次换个手法,不选择在兰院,而是在外面动手,而她有时又不能跟在钮钴禄芯兰身边,那不是更加的危险。
还有这吃食用具等物,看来以后她也要注意,千万不能疏忽大意的着了道。想着这些,木兰就更觉头疼了。
“嬷嬷,玲儿来问,不知格格中午想用些什么?”绿乔突然进来问。
一听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木兰只觉得她又饿了,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你随便叫点格格爱吃的,对了,再拿点银子,叫他们多送点饭,早上我都没吃饱。”
这菜多的没有,饭总能让她吃饱吧,何况她今儿是又伤身来又伤心,体力消耗太大,不补补怎么行。
绿乔闻言苦笑:“是,嬷嬷。”
木嬷嬷的饭量还真是吓着她了,真是见一次惊一次,也不知木嬷嬷每天吃这么多,怎么就不见她长胖呢?
木兰苦着脸摸摸肚子,吐口气后无奈的趴在地上,这床前面有脚踏,她不能进,只能弯曲着身子从侧边爬进去。
这回木兰真庆幸她如今够瘦,要不然这么高难度的工作,她还真是胜任不了。
这爬床的滋味真不好受,床底下又是灰又是蛛网,这卫生条件还真差。
木兰抱怨着伸手细细摸索,良久后,才在最靠里的地方摸到了一块小凸起。
木兰一发狠,使劲一扳,只听“咔”的一声,一块薄薄的小木片到了手里,只可惜床下太黑,她看不清此物的样子。
“香豆。”木兰叫了一声,对方没反应。
“香豆。”木兰提高声音再叫,她可不想再爬第二次了。
“哦,在。”香豆闻言急急的跑过来,看着床底下伸出的一只手后愣住。
“把这个扔到门口去。”木兰摇摇手,却没见人来接。
“快拿着啊。”
香豆紧张的咽咽口水,看着那块木片,像在看着会咬人的毒蛇一般,迟疑着伸手轻轻的碰了碰。
“它又不会咬你,快点。”木兰不耐烦的催促,她手都酸了。
香豆咬着牙用两根指头捏着接过,快步跑到门口扔下,然后使劲在衣摆处猛擦手。
木兰躺平细细的感受了一会,感谢老天爷,这回玉珠终于不再一下一下的示警了,而是慢慢的恢复到正常温度。
木兰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这一番查找,爬上爬下的,简直都快要了她的老命。
等木兰呼哧呼哧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后,才发现钮钴禄芯兰的情况不对劲,可那时已经晚了。
她已经晕乎乎的发起热来,潮红的脸上满是汗水,起皮发白的嘴里说着胡话。
木兰俯身靠近,才听清她喊的是:“额娘,我要回家,要回家,我怕,额娘……”
木兰听了直叹气,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样子,知道她是被今日的这一切给吓着了。
再加上昨儿她第一次侍寝,今早又去正院请安走了那么久,后又被吓得出了一身汗,所以这才会病倒了。
不过此事说来还是她疏忽了,木兰心生歉意,给钮钴禄芯兰把脉后,稍微放了点心,还好情况不是很严重。
“绿乔,你先把东西处理了,就说格格病了,汗湿了被褥。至于帐子,你就说格格吐了,弄脏了。
剩下能用的先铺着,现在先不讲究这个,以照顾格格为重。”木兰指挥着两人铺好床,把钮钴禄芯兰扶上去躺好。
“香豆,等水送来了,你先给格格擦身子,换件干净衣服。绿乔,你去回禀福晋,就说格格病了,要请大夫,你还记得路吧?”木兰继续吩咐。
“嬷嬷放心,奴婢记得。”绿乔点头后转身快步跑了。
木兰也跟着快步出门,吩咐周嬷嬷和玲儿送热水去正房,自己则回了屋,打开箱子拿出早配好的药丸,还好她有准备,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等木兰回到正房,热水正好送来,她帮着香豆给钮钴禄芯兰换了干净的衣服,也把药喂给她吃了。
摸着那滚烫的额头,木兰叫玲儿去打盆凉水来,吩咐香豆拿布巾侵湿了给钮钴禄芯兰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