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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木兰全文阅读

作者:荷籽纤     清穿之木兰txt下载     清穿之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4 前辈

    正在胤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感觉到背上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也感觉到涂抹药膏时带来的少许麻痒痛感。

    不过相比起这近半个月来,一直火辣炙热折磨人如撕裂般的刺痛,如今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十三阿哥见那个俞大夫给四哥上了一层轻薄的药膏后,就顺势把那还剩下一小半的药瓶收到了自己的药箱里,看着竟是又要顺手拿走的意思。

    这可是这个俞大夫这几日,“顺手”拿走的第二瓶剩余不多的伤药了。

    虽然早在他同意给四哥解毒之前,四哥答应给他的报酬,那瓶伤药就已经预先给了。

    可如今这个俞大夫趁着给四哥上药的机会,竟然还敢私下里多拿,这种行为让人看着心里就很不舒服。

    何况这个俞大夫面上还是一副理直气壮并光明正大的样子,好似他们活该欠他的一样,竟是一点都不曾觉得心虚和不好意思。

    他虽不知这些伤药,四哥是从哪里得来的,但就看这些伤药的神奇功效,他就觉得肯定很不简单和难得。

    再加上那天四哥受伤中毒中途醒来,就吩咐人找出这个药膏给他擦上,可见四哥早就知道这个药膏有奇效。

    当时那个药膏的瓶子一打开,虽然他只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药香,可他和四哥十四身边带着的异兽蚂蚁,却是全都不自觉的聚拢了过去。

    当时还把试图给四哥上药的小太监给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里拿的药瓶给扔了出去。

    看着那三只异兽蚂蚁围着那个药瓶挤得团团转,他也感知到自家宝贝传达给他的激动和兴奋,还有那强烈的饥饿感。

    在那时他就知道那些伤药里必然有些什么东西,是这些异兽蚂蚁十分喜爱的。

    想着他手里越来越少的食物,也不知还能吃多久就会断粮,如今能找到一种这些蚂蚁爱吃的东西是多不容易。

    但是因为四哥那时候中毒受伤,他和十四的关注点都在四哥身上,所以也就暂时把这事丢在了脑后。

    可如今他看着这个俞大夫贪心不足的样子,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压不住火气。

    这个俞大夫虽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可谓是十分的毒舌也不懂人情世故,见着他们是既不行礼,也看不出一点的敬畏。

    甚至在他关心问起四哥的伤情时,这个俞大夫的言语间还有些事不关己的随意和敷衍,有时候看着真能被他气得想要打人。

    这会十三阿哥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想着今日四哥身上的余毒终于清干净了,这个俞大夫说来也算是有些功劳。

    想着这个,他也就偏开眼看向别处,装作没看见他这么明显的“监守自盗”。

    俞大夫对于十三阿哥的注视是一点也没有在意,他倒是暗自高兴自己今日又得到了一些伤药。

    这种伤药看着十分的奇怪,他仔细研究了里面的药性,把其中所含几乎九成的药材都找了出来。

    可就是那最后的一成,他却总是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可他也知道就是这未被找出的最后一成,或是最后一种,才是这个伤药最关键的地方。

    毕竟那其余的九成,都是一些很普通常见的药材,若是没有这最后的一种东西加在里面,这九成药材制作出的伤药,也就是一般人常用的那种止血药膏。

    也许比如今市面上卖的伤药要稍好一些,但却还是入不了他的眼。

    可就是这最后的一种,不管他如何试验,如何在已知的药书里查找,可就是找不出何物能有如此的神奇功效。

    他如今甚至都不敢肯定这种东西,是不是他已知或是曾见过的某种药材?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其中的特别药性,会不会是世人还未曾发现的某种新的药草?

    俞大夫想着轻瞟了屋里的三个皇子一眼,要不是他们的身份贵重,如果出事后会牵连甚广,他甚至都有种想把人带回去好好盘问的念头。

    但想着师傅曾嘱咐他最好不要跟皇家的人结怨,就是不幸真的遇上了,也最好交好的不要轻易得罪。

    他以前还以为是师傅也惧怕皇权的势力打压,所以才不跟江湖上那些想要反清复明的人来往。

    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师傅他的一位前辈,曾经传给师傅一本十分珍贵的医书,并对师傅多加教导。

    也因为那位前辈的医术十分的高明厉害,再加上她不忌讳把自己所学的医术教给别人,所以师傅对这位前辈很是认同和敬仰。

    但也因为那位前辈是皇家一个皇子身边的嬷嬷,所以当时那位前辈拿出医书和师傅交往时,就曾叮嘱让他们日后不要与皇家为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师傅很是在意当初那个前辈的教导,还有她曾经留下的嘱咐。

    所以师傅他这些年虽在江湖上威名远扬,但却从不跟与皇家有敌意或是牵扯的势力来往。

    这次也是师傅听闻受伤的是四贝勒,而且伤人的还是那些反清复明的人,才会叫他出来一趟帮四贝勒解毒。

    否则只凭他们这些人来请却没有信物,却是根本就找不到他们住的地方,也没有资格叫他们出手相帮。

    他虽不知师傅口中当年的那位皇子是谁,但想来跟屋里的这三个皇子多少都有些关系。

    想着这个,他也就打消了想从他们口中逼问药方的念头。

    毕竟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会违背师傅的话,因为师傅对他而言,可不止是师傅,还是他的父母亲人和恩人。

    从那年师傅从雪地里把他救回家后,他就发誓要好好的孝敬师傅,一辈子都不违逆师傅的命令和吩咐。

    想到这里,俞大夫把药箱整理好,淡淡的道:“四贝勒,如今你身上的毒,我已经解了,你的诊金,我也已经收了,那咱们就后会无期了。”

    俞大夫说完就背着药箱准备向外走去,不过刚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停下来回头道:

    “四贝勒,如果你下次再中了什么毒,或是你身边的什么人中了毒,你还可以来找我。

    只要你能拿得出那种药膏,我下次还是能出手帮忙,不过下次我的诊金可就要再多收些了。”

    俞大夫自顾自的说完后,也不管屋子里的人听着有什么反应,就转身快步走了。

    而听了他这似是带着点诅咒意味的话,再看着他头也不回快步走远的背影,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几乎都快被给气笑了。

    他们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敢如此不把他们这些皇子看在眼里并放在心上的人。

    胤闻言后倒是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仍是一片的沉着和冷静,他皱着眉伸手拉好衣服后,便摆手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退下。

317 施恩

    苏培盛那会刚得到贝勒爷在邑县受伤中毒的消息后就很是担心,当时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长出一双翅膀飞了去。

    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跟着贝勒爷一起去蜀地,要是有他在身边,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贝勒爷受伤。

    就算贝勒爷是为了救十四阿哥才会受伤,可既然贝勒爷能挡在十四阿哥的身前,那他也必然能挡在贝勒爷的身前保护贝勒爷。

    所以等今日贝勒爷一回来,苏培盛就找着机会把此次跟着贝勒爷一起去蜀地服侍的人,是指着脑袋一顿的指责和唾骂。

    要不是贝勒爷那里没有吩咐,他都恨不得把他们拉下去打一顿板子,叫他们好好的长点记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对贝勒爷的安危如此的不上心。

    那三个小太监对于苏培盛的恼怒责骂,也只能老实低着头装鹌鹑的不敢出言反驳。

    因为在当初那个你来我往的刀剑相接,时不时就有人受伤倒地的危险场景,他们也真是有些胆小的只顾着自己躲了。

    毕竟那些刀剑可是不长眼的,他们又不像贝勒爷和那些侍卫一样有些身手,他们要真是一个劲的冲上前,那也就是给那些反贼们送人头的。

    那些反贼看着多狠多凶残啊,这要是砍起他们,那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的简单,到时候他们的这一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们虽然只是个奴才,只是个小太监,可说来他们到底还是个人,这人就总是有些怕死怕痛的,毕竟这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

    苏培盛看着他们那副低头不敢言语的窝囊样,是牢牢的记住了他们的长相和名字,只想着以后把他们都打发的远远的。

    他们这种人就不该受重用,他之前还真是眼瞎了!

    要不怎么会听了他们的那什么一片忠心,什么誓死保护贝勒爷的话,就轻信的点了他们三个去服侍贝勒爷。

    这三个人平时看着很会献殷勤,做事也有点眼力劲,谁知却是个绣花枕头,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苏培盛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口干,随后也不耐烦再看他们三个的头顶,就摆手很是厌烦的打发他们出去。

    那三个小太监只觉得自己是暂时的逃过一劫,也不敢再说什么辩解求情的话,就赶紧的快步跑远了,只想着等苏公公气消了以后再来说说好话。

    只可惜这小心眼爱记仇的苏培盛,日后是绝不会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

    刚处理完这三个小太监的事,还没等苏培盛好好的歇口气,他又迎来了正院福晋身边的丫鬟青黛。

    青黛只笑着说福晋这会叫她来,是福晋那儿有两件事想问问贝勒爷的意思。

    一是说为了庆祝贝勒爷此次平安归来,福晋想着晚上在后院摆上两桌,好叫后院的那些格格们也见见贝勒爷的面。

    不过此事还是要先问问贝勒爷的意思,若是贝勒爷也同意的话,福晋那儿就马上开始叫人准备,也会立刻派人去通知几个格格。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后院的李侧福晋,当时李侧福晋被贝勒爷罚了禁足半年,现在离李侧福晋解禁的日子还有六天。

    如今贝勒爷好不容易才从蜀地赈灾回来,又是一个该阖家团圆的好日子,福晋那儿就准备帮着李侧福晋说几句好话。

    想着干脆就让李侧福晋早几天解除禁足,也好让李侧福晋能跟后院的福晋和格格们一起,庆祝贝勒爷此次的平安归来。

    听着青黛转述的这些话,苏培盛脸上的笑意深了些,眼中也闪过一抹暗光,只觉得这福晋果然还是福晋。

    又在玩这一手什么施恩不图报,想在贝勒爷面前刷正室嫡福晋的贤良淑德,显得她是多么的大度能容人。

    这些年来,福晋和李侧福晋不和由来已久,府里的人谁又会不知道,谁心里又还没点成算。

    不过,福晋她还真是喜欢做这些表面光的好看事,喜欢显示她心软宽和的一面给人看。

    这事要是明着说起来,谁不会赞一声福晋不记仇,福晋大度宽容,竟然还会帮着那个嚣张跋扈的李侧福晋说好话、讲情面。

    可在这暗地里,大家谁又不知道谁的底细呢。

    就是贝勒爷听了这事,难道还真会以为福晋这是想要和李侧福晋握手言和,是真的觉得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那个李侧福晋不该缺席?

    对此,苏培盛表示他只想要呵呵呵几声,只觉得这也就难怪在福晋进府后不久,就会跟贝勒爷慢慢的渐行渐远了。

    这么些年了,估计福晋还一直以为是贝勒爷宠爱李侧福晋,或是那个李侧福晋能生会生,所以贝勒爷才会日渐的冷落和疏远她。

    殊不知这都是她自己做的孽,才会让贝勒爷不能交托的以真心相待。

    毕竟在这世上,谁也不会喜欢一个老是对着自己演戏的人,对着自己藏着掖着的爱说假话,还老是带着同一张假面具的人。

    而且福晋这戏还演的着实不够好,那张假面具也没有戴的严实。

    最麻烦的一点,是福晋她不只是自己爱演,她还妄图想要拉着贝勒爷陪着她一起演。

    依着福晋那爱端着面子,就算心里再如何嫉恨的咬牙切齿,却还是要摆出一张笑脸相对的行事手段。

    还有贝勒爷那一向眼里不揉沙子的刚强性子,贝勒爷和福晋两人还真是不可能会相处的太过亲近。

    其实若是福晋是嫁给了别的皇子阿哥,估计还真会有人喜欢她这样面上不会嫉妒吃味的大度宽容。

    只可惜贝勒爷实在是把一切都看的太清楚了,反而不会喜欢像福晋这样的女人。

    虽说福晋的确算是一个合格的福晋,可要说作为一个女子面对夫君,或是一个女人对着她爱的男人,那福晋她还真是失败失败。

    苏培盛想到这里,就笑着说他马上就去回禀贝勒爷此事,让青黛在这里等一会。

    等苏培盛快步进了书房,把福晋说的话一转述,然后他果然就看见了贝勒爷一点都不惊讶的神情,也等到了贝勒爷的点头应允。

    而稍后李侧福晋在得知是福晋给她求情,才让她能提早解除禁足时。

    面对着这份来自正院的“施恩”,她却是一点也不感激,反而觉得福晋是依然如故的爱假模假样的装大度宽容。

    不过不管福晋这次背后的用意是什么,能让她早点解除禁足就是件好事。

    想着快半年未见的三个孩子,李侧福晋欢喜的笑着吩咐人赶快去打水来给她梳洗,她要好好的梳妆打扮好去正院见贝勒爷。

316 回京

    第二天的情况果然如胤说的那样,他背上的伤口已经收拢着结出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看着竟是有大好的趋势。

    见此情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也就放了心,等到后日一大早,他们一行人便整装待发的准备启程回京。

    邑县的县令率领着县衙的衙役,还有城内的一些民众欢喜相送,听闻这个消息的附近村民,有些也赶来看热闹的聚集在路边。

    等见着那些马车和骑马的侍卫们出城走了后,那些村民们才交头接耳的慢慢散去,而邑县的县令见着此景却是着实的松了口气。

    前些日子那位四贝勒在他这里受伤中毒,而且还是跟那些反清复明的反贼有关。

    甚至在他县衙的衙役里面,竟然还有着隐瞒身份的卧底反贼。

    这一件件的事,都让他觉得将要大祸临头的惶恐不安。

    那些日子他真是每晚都辗转反侧的睡不好觉,就怕万一这位四贝勒有个什么不好,只怕他这个邑县的县令就要被迁怒的满门获罪。

    再加上在他的地界上发现了反清复明的反贼,若是远在京里的万岁爷真要问罪的话,他头上的这一顶乌纱帽估计就要保不住了。

    不过也幸好他夫人家里早年曾有幸见过那位神医,这次才能请出神医的弟子来帮四贝勒解毒。

    如今四贝勒的身子看着算是基本康复,只等他过段时间把那些反贼交给前来接手的人,他这里的事基本就算是了了。

    不过今次他这三年一次的官员评级,他如今是不指望有升迁的机会了,只等着他在这邑县再混上几年再说。

    邑县的县令苦着脸想到这里,就转身带着人又回了县衙。

    他却不知就在此时,被他下令关在牢中的那些反贼里,已经有人被偷偷的暗中掉了包。

    而胤一行人经过近十天的辛苦赶路,才终于回到了阔别近五个月的京城。

    在他们离京的时候,京城里还是寒风阵阵,如今却已经是艳阳高照。

    他们一路上听见外面那些小贩的叫卖声,还有男女老少的言谈笑语声,才真的有种已经回到家的感觉。

    因为要进宫去向皇阿玛复命,胤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三人,只能先回四贝勒府中先行稍做梳洗,然后才换了新衣坐着马车向皇宫驶去。

    本来胤还想骑马去的,可惜却被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起阻止。

    他们这几日一直急着赶路,虽说胤的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但到底这次还是因为中毒伤了内里。

    所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看着他仍有些苍白的面色,便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他们进宫的消息传到了乾清宫,早就得知此事的康熙便叫梁九功亲自前去迎接,也算是对他们此去蜀地赈灾功绩的一番肯定。

    胤他们在殿外见着了梁九功,也只是客气了几句,就随着他一起去见了康熙。

    等胤三人进殿给康熙行礼问安后,康熙便笑着叫起,然后专注的打量着这三个有近五个月不见的儿子。

    老四因为受伤面色看着有些苍白,看来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十三和十四两人倒是比之前更精神干练了一些,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眼里也少了些许的稚气,看着有了能独当一面的韧性和架势。

    虽然他们这次在蜀地的一些动向和情况,都有人时时传回京城报于他知晓,不过这其中的有些事还是讲诉的不够详尽。

    他只知道此次老四会受伤,是因为救了十四的关系,但到底具体的情况如何,他还是不太清楚。

    所以在康熙又仔细的问了他们一些事后,才得知他们此次在邑县遇到的危险情形,也知道那些异兽蚂蚁这次算是帮了大忙。

    听闻老四是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了十四,康熙看向胤的眼神便很是欣慰和满意。

    他可是知道在此之前,这十四一向和老八老九他们玩得好,对于老四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反而是有些疏远和敌意。

    这次十四主动提出要和老四十三他们一起去蜀地,本来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就怕他们三个在途中闹起来,到时候难免就让外人看了笑话。

    幸好如今他们三兄弟看着相处的不错,倒是没有让他后悔之前的决定。

    想来有了这次的事,十四他以后应该也能和老四好好相处,知道老四这个人虽然面上看着冷,但却是一个很看重兄弟情谊的人。

    虽说此次赈灾因为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暗中阻挠,他们一开始行事时有些不太顺利,但还好后来一切都按着原本的计划进行。

    如今蜀地的灾情已经基本缓解,也没有因为那些反贼的挑唆而激起民愤,再加上此次那些反贼的人员损失巨大,说来这些都算是好消息。

    等康熙笑着问他们此次想要什么奖励时,早就商量好的胤三人,便全都向他提出了想要些喂养异兽蚂蚁的食物。

    一听他们的这个回答,康熙倒是没有惊讶的太过意外,只笑着点头同意了。

    实在是最近来找他要这些的儿子太多,而且那理由还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他如今早就习以为常了。

    康熙只叫着梁九功先去准备,然后说因为他们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所以先给他们放五天的假,准许他们五天后再恢复上朝的差事。

    胤三人闻言后便恭敬的跪地谢恩,然后才叫人接过梁九功送上的盒子出了宫。

    等他们三人才刚上马车,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里的盒子,想看看皇阿玛到底给了他们多少东西。

    怎知这盒子里装的东西虽不少,只可惜却没有他们最想要的如意树树叶。

    里面只有一些蚂蚁的尸体和那些红色的“沙粒”,就连那如意树树根的汁液也只有一小瓶。

    相比起上次皇阿玛给的两瓶,如今这个看着小了不少的瓶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一“小”瓶。

    看着里面的这些东西,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有些失望,不过想着前几日就已经断粮不太精神的那三个小家伙。

    这些东西怎么说也够它们吃上一段时间,说来也算是暂时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毕竟他们这几日都是喂它们吃一些人参何首乌之类的药材,它们虽是肯吃,但到底传达出的情绪还是有些委屈和不高兴。

    等胤三人回府后,因为知道十三和十四也有家人在等着他们回去,他便也没有多言挽留,就笑着让人送他们两个出府去了。

319 转变

    等钮钴禄芯兰带着香豆和樱桃去了正院,本以为她已经算是来得早的,却怎知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有近半年未见的李侧福晋。

    在那一瞬间,钮钴禄芯兰的眼里全没有了别人,她看着李侧福晋越发显得明艳娇媚的容颜,只恨的快把一口银牙给咬碎。

    她真没想到在这半年的禁足里,这个李侧福晋竟然没有如她所想变得憔悴不堪,反而比之前看着还要更年轻美貌几分。

    看着李侧福晋那白皙光滑的脸颊,还有那红艳水润的丰唇,钮钴禄芯兰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抓花她的脸。

    樱桃见钮钴禄格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狠狠的瞪着前方的李侧福晋,似是恨不得扑上去一口把人给吃了。

    樱桃想着先前木嬷嬷的苦心嘱咐,她便只能暗暗的扯了扯钮钴禄格格的衣袖作为提醒。

    感觉到手上的拉扯动作,钮钴禄芯兰偏头看了身旁的樱桃一眼,也见着她无声说出的口型,那是“木嬷嬷”三个字。

    见着这个,再想着先前木嬷嬷苦口婆心的叮嘱,钮钴禄芯兰也只能按下心里的气愤失望和不快郁闷,又迈开步子往屋子里走去。

    也在这时她才看清,在那个李侧福晋身边还坐了一个小姑娘,两人长得有些相似,此时正很是亲热亲近的说着悄悄话。

    这会李侧福晋脸上的笑意,也显得很是温柔和慈爱,看来对着多日不见的大格格,她心里很是疼爱和想念。

    这时钮钴禄芯兰才明白这个李侧福晋今日为何会来的这么早了,原来她是为了想跟她的女儿早些相聚在一起说说话。

    至于在李侧福晋对面,则坐着如往常一样喜欢低着头闷不啃声的宋格格,而在宋格格身边则坐着打扮素雅的耿格格。

    此时耿格格正一脸着急的跟她悄悄使着眼色,也不知是想要暗示她什么事?

    钮钴禄芯兰看了一圈,发现除了武格格还没来之外,今日她竟算是晚到的了。

    不过此时福晋并不在屋里,也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见着耿格格的态度,钮钴禄芯兰虽觉得跟她没有之前那么亲近,可还是主动迈步向她走去。

    谁知看着她此举,耿格格却是更加着急的对着她蹙眉眨眼,并作势朝对面的李侧福晋那儿看了一眼,似是在暗示着她什么?

    钮钴禄芯兰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樱桃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请安”两个字。

    一听这个,钮钴禄芯兰才想起依着她的身份,见着李侧福晋可不能如见着宋格格和耿格格那般,只随意的打声招呼就行。

    在心里咬着牙忍了又忍,钮钴禄芯兰还是冷着脸到了李侧福晋跟前,姿态稍显随意的行了个福礼低声道:“妾给李侧福晋请安。”

    钮钴禄芯兰本以为李侧福晋会如以前那般故意的晾一晾她,或是对着她冷嘲热讽一番。

    谁知她这话才刚说完,就听见李侧福晋笑着叫她快起,而且之后还语气柔和的叫了她一声“钮钴禄妹妹”。

    钮钴禄芯兰一时间有些愣神,都快以为是她大白天见了鬼,或是她如今还在做梦没醒,要不然她怎会得到李侧福晋如此态度和善的回应。

    这会虽李侧福晋是好声好气的叫了起,可钮钴禄芯兰却仍是呆呆的保持着福礼的姿势,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的冷了下来。

    一旁的大格格看着这一幕,伸手有些不安的拉了拉李侧福晋的手,一张小脸看着竟紧张着急的有些发白。

    今日她好不容易才见到额娘,可不想再横生枝节的起了事端。

    毕竟在额娘禁足的这半年里,府里关于钮钴禄格格的传言很多,让她听着久了都觉得很是心慌意乱。

    比如说阿玛为了给钮钴禄格格撑腰,竟会出手间接的驳了嫡额娘的吩咐。

    比如就是因为有了阿玛事先的应允,嫡额娘才会同意钮钴禄格格的奶嬷嬷帮她调养身子。

    比如耿格格在钮钴禄格格那里受了伤,受了委屈,可阿玛却还是一心偏帮着钮钴禄格格等等。

    听着这些下人们背地里传来传去的小道消息,她也不知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但想着之前额娘就是因为这个钮钴禄格格才会被罚,大格格看着那个久久不肯起身的钮钴禄芯兰,眼里就带着一丝不安和惧意。

    现在这个情景,若是被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搞不好还会以为是额娘又在针对和欺负钮钴禄格格。

    若是被阿玛看见误会了,或是这个钮钴禄格格故意冤枉额娘的去向阿玛告状,那额娘岂不是又要被阿玛误会,岂不是又要被阿玛惩罚?

    想着最近这半年来见不到额娘,见不到两个弟弟,而且身边那些人对她态度上的细微转变,还有她最近身边新换的那些丫鬟。

    想到她们对她的步步紧盯,还有她们看她的陌生眼神,大格格脸上的紧张和不安就更明显了。

    李侧福晋看着女儿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心和害怕,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真是又疼又酸的难受。

    以前她的女儿是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般的长大,一直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她更是舍不得她的女儿吃一点苦,或是有任何的不开心。

    可如今这才半年没见,她的女儿竟会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看着眉眼间竟有些怯懦和畏缩,这一切真是让她又恨又心痛。

    李侧福晋这时抓紧女儿的小手以示安慰的拍了拍,随后她看向一脸愕然的钮钴禄氏,脸上的笑意就不自觉的更深了些。

    不过这会她也没心思跟那个钮钴禄氏再说些什么,只抬眼看向她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丫鬟厉声指责道:

    “你们两个是怎么做人丫鬟的,怎么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还不快把你们主子扶起来,没见着你们主子体弱的都站不起身了。”

    话音刚落,见那两个丫鬟已经上前伸手扶起了钮钴禄氏,李侧福晋又扬眉笑着道:

    “钮钴禄妹妹,你啊,平日里可不要太过心慈手软了,纵的这些奴婢们都没了尊卑体统。

    你看她们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关心和体恤自己的主子,见着主子体虚体弱的起不来身,也不知道上来帮上一把。

    这要是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搞不好还会以为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是在故意的刁难妹妹你。

    到时候姐姐我可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所以啊,钮钴禄妹妹你身边的这些丫鬟,还是要好好的教一教。

    总要让她们牢牢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老是只会这么傻呆呆的干站着,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钮钴禄芯兰听了李侧福晋这些暗地里意有所指的话,心里虽很是恼怒和气愤,可她却也知道此时不能不管不顾的硬对上。

    所以最后她就只能暗暗咬着牙点点头,算是略作回应后就快步坐到了耿格格的身边。

    李侧福晋看着钮钴禄芯兰心里憋屈,却又不得不隐忍不发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痛快异常的十分解气。

    虽她心里深恨这个钮钴禄氏当日害得她被贝勒爷处罚,但想着那个半年来还未找出来的幕后黑手。

    她就打消了继续与钮钴禄氏对上争执的心思,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又被人利用的失态发狂。

    天知道,刚才她看着钮钴禄氏进屋的时候,她虽是笑着和女儿说着话,可她的心神却是一直都紧绷的压抑着。

    就怕她一看到这个钮钴禄氏,就会又如半年前那样克制不住心中的那些恶意,从而导致最后又被人利用着做下蠢事。

    这半年来她虽一直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但她早就派人暗中传出消息,叫父兄使人在外寻找能人异士,想找到那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

    今日她已经解除了禁足,而父兄那里找到的人也等候多时,只等着她日后找机会把那人招进府中,就可一除她这多日来的心头大患。

    而为了她以后的日子能过得顺遂一些,李侧福晋决定先转变她的处事态度,先隐忍的给她们一些好脸色,这也算是她暂时想着的权宜之计了。

318 自信

    不久后等后院的人都听说福晋晚上要在正院摆家宴的消息时,许久未见四贝勒的钮钴禄芯兰等人心里都很是高兴和期待。

    可等随后传出福晋帮着李侧福晋向贝勒爷求情,说是想让李侧福晋今日就解除禁足,好在今天这个值得喜庆的日子里阖家团圆。

    听着这事,钮钴禄芯兰等人的心里可就有些五味杂陈的很是不美了。

    大家虽不明说,可背地里无不纷纷抱怨福晋又在故做好人,明明她比谁都要更恨那个李侧福晋,却在这会还要强装大度宽容的帮着说项求情。

    特别是如今跟李侧福晋早有深仇大恨的钮钴禄芯兰,想着当日李侧福晋对她的诸多针对和为难,还有那日她冷嘲热讽后的使劲一推。

    想着当时她摔倒在地上后的腹部刺痛,她如今只要一回忆就会不自觉的颤抖不已。

    虽说她后来之所以会小产,是别人暗害动的手脚所致。

    可钮钴禄芯兰心里却始终认为,当初要是没有李侧福晋对她先行动手,害得她动了胎气,也许那些人还不会趁机想要对她下毒手。

    说来还是那个李侧福晋给了他们机会,才会最终害了她腹中的那个小阿哥。

    其实在钮钴禄芯兰刚小产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动用额娘给她的那些毒药,她也要叫那个李侧福晋尝一尝痛失爱子的滋味。

    只可惜她那时身边根本就没有方便使唤的人,所以最后这事也就只能在她心里想想罢了。

    至于香豆绿乔和木嬷嬷她们,平日里也根本就近不了李侧福晋,或是她那三个孩子的身,就更别说是见机下毒了。

    要说收买府中的下人,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何况若不是很得她信任的人,她也不敢贸然叫人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她也怕因为此事最后把自己牵连进去,若是她的计划不能成功,而她又因此暴露的被贝勒爷厌弃的话,到时候那个李侧福晋岂不是会更加的得意和猖狂。

    想着早前木嬷嬷说她要在府里打下人脉根基的事,钮钴禄芯兰暗自觉得她也该有所行动了。

    想到这里,她就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樱桃,私心里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反正阿玛和额娘当日给她的嫁妆银子不少,她就不相信还收服不了几个奴婢。

    不过想着樱桃的另一个身份,钮钴禄芯兰倒是也不指望让她去帮自己做什么坏事。

    只要樱桃日后能帮着她在贝勒爷面前多说说好话,或是借她的口,把一些她想让贝勒爷知道的事传给贝勒爷,那对她来说可就是帮了大忙。

    所以说她如今院子里的樱桃和庞嬷嬷两人,还是值得她花费心思去拉拢和示好的。

    木兰看着钮钴禄芯兰眼中闪过的刻骨恨意,还有她后来嘴边别有意味的怪笑,这一颗心就已经高高的提起,就怕她一个冲动之下又坏了事。

    所以木兰就趁着给钮钴禄芯兰梳妆打扮的机会,又跟她讲了一些暂时隐忍雌伏,等她日后在府里站稳了脚跟,再去找那个李侧福晋报仇也不迟的话。

    钮钴禄芯兰听着这些老生常谈,再看着铜镜里越发显得光彩照人的自己,却是想着那个李侧福晋被禁足半年,也不知现在已经变成了何种模样。

    想着那个李侧福晋容颜衰败憔悴,且苍老落寞凄凉的脸,钮钴禄芯兰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些。

    说来那个李侧福晋可是跟贝勒爷差不多大的年纪,再加上她这些年一连生育了四个子嗣,她如今又哪还有什么过人的姿色和资本。

    又哪能跟她们这种正当二八年华、年少青春俏丽的女子相提并论。

    就算那个李侧福晋这两年还能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留住贝勒爷,可等再过个几年呢?

    那时候她正是日渐长开芳华正盛的年纪,而那个李侧福晋却早已是人老珠黄的残花败柳了。

    到时候贝勒爷看着她那副样子,又哪会还对她有兴趣,就说如今,也不过就是贝勒爷看在她生了四个孩子的份上,才会多给那个李侧福晋几分体面。

    等她日后也给贝勒爷生下个小阿哥,到时候她倒要看看那个李侧福晋和她的孩子,还能不能在这个四贝勒府里继续威风的起来。

    凭借着早前有了如意树的那件事,钮钴禄芯兰心里就是有这种莫名的自信,觉得她给贝勒爷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是最优秀的,也肯定是最得贝勒爷喜爱的。

    等她有了孩子,到时候在这个府里,她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想到这里,钮钴禄芯兰又抬眼满意的看了看她脸上的妆容,只觉得她的气色看着很是不错,想来再过不久之后,她的身子也该调养的大有起色。

    等稍后香豆服侍着钮钴禄芯兰用了两块点心,再把今日的最后一次苦药吃了,也免得等会在正院用完家宴后不方便。

    木兰看着钮钴禄芯兰脸上似是胸有成竹的笑意,虽不知她刚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想来大多逃不脱日后在府中威风八面的美好幻想。

    不过想着如今那个耿格格已经没了那个诡异的能力,木兰对于今晚在正院的那场家宴,她这心也就顺势的放下了一些。

    再看最近钮钴禄芯兰很是倚重樱桃那个丫鬟,木兰只稍微一思量,就干脆叫樱桃陪着她一起去正院赴宴。

    木兰之后也跟樱桃再三的嘱咐,要她到时候一定要盯紧了钮钴禄芯兰,千万不要让她一个冲动之下做出些糊涂事。

    若是到时候她见着情况真有什么不对,情愿想办法让钮钴禄芯兰中途离席,也好过让她当着贝勒爷的面和李侧福晋对上。

    樱桃听了这些话,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牢记木嬷嬷的嘱咐。

    虽说樱桃跟在钮钴禄格格身边的时间不长,但她也多少看得出钮钴禄格格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就算前段时间因为小产的事,这钮钴禄格格看着,好像是比之前成熟懂事了一些。

    但想着钮钴禄格格早前对着耿格格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还有这段时间一提起李侧福晋,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态度,她就明白木嬷嬷这会到底在担心和头疼些什么了。

    见樱桃答应的很是诚恳,木兰就又把心放下了一些,之后她见时间已经不早,便叫着钮钴禄芯兰她们该去正院了。

321 心事

    有了庄嬷嬷和几个丫鬟的贴心服侍,乌拉那拉氏终于还是赶在贝勒爷出来之前回了正房。

    谁知她满心欢喜的等着盼着,有心想要跟贝勒爷亲近,可贝勒爷看着却是根本没这个心思。

    为着自己的面子,乌拉那拉氏也不好主动提或是暗示着问,等了半晌后,她也只能有些委屈的在丫鬟的服侍下上了床。

    而胤这会被小太监小心的服侍着,只穿着一件内衣也准备上床就寝。

    等屋子里的丫鬟和小太监都退出去了,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和压抑。

    虽说贝勒爷现在就躺在乌拉那拉氏的身边,她还能闻到贝勒爷身上沐浴后的气息。

    可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只能干涩的和贝勒爷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屋子里的气氛一度显得极为的尴尬和沉闷。

    因为府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晚宴前她就已经全和贝勒爷仔细说了,到如今乌拉那拉氏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还能和贝勒爷再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和贝勒爷在一起单独相处时,脑子里竟然会找不到话说。

    按说贝勒爷这次只是离开了五个月,可她如今和贝勒爷相处,却是感觉十分的疏远和陌生。

    这会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贝勒爷没什么心思想跟她继续说话。

    对此,乌拉那拉氏感觉备受冷落,心里只觉得越发的酸涩和难过。

    她无声的张了张口,在脑子里有些思绪混乱的想着,最后也只能说些她自己都觉得很是乏味无力的话。

    而她说的这些,也只换来贝勒爷面色淡然的应了几声,随后就叫她不自觉知难而退的沉默了下来。

    见福晋不再主动说话了,胤也不在意她的想法,只淡淡的说他累了,准备休息了。

    看着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的贝勒爷,乌拉那拉氏最后也只能苦笑着红了眼,随即她便赶紧掩饰的闭上眼静静地躺好不动了。

    虽说乌拉那拉氏以为胤已经睡着了,其实他却是只在闭目养神的想着心事。

    他也知道依着福晋的性子,见他这样也就会知趣的不再来打搅。

    而对于这会福晋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却是不太在意。

    想着福晋今日又主动传话为李氏求情的事,还有她后来在晚宴前那些言语里的诸多暗示,胤心里也就渐渐冷下来的不想再多加关注了。

    毕竟他已经同意了福晋的求情之举,福晋今晚也算是“求仁得仁”,至于她此举有没有换来她想要的东西,那就只能看她到底想要些什么了。

    这会胤一静下来,就想着可以把今日回京后的事仔细的理一理。

    想着他今日进宫见皇阿玛时,皇阿玛看向他欣慰和赞赏的眼神,胤就知道皇阿玛很是满意他对于兄弟之情的看重。

    而虽然皇阿玛后面没有明说,想要如何去处置那些对赈灾粮食和灾银出手之人。

    但他想着皇阿玛那会眼中露出的丝丝杀意,就可知那些人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对于这次老八他们的主动派人一路相帮,甚至是向皇阿玛提出了不少可行的建议,胤却是对老八等人越发的有了些警惕和提防。

    若是老八他们这次是卑鄙的出手落井下石,或是视而不见的只想看场好戏,那他还能放点心,确定老八并不是他日后的大敌和心腹大患。

    可老八越是如此明理的放眼大局,反而越是显得老八这个人图谋极远,心思深沉缜密,城府算计极深。

    看来比起太子和老大,他以后要派人盯紧了老八他们,不能一时大意不慎的在日后坏了事。

    至于皇阿玛那里,他也发现近五个月不见,皇阿玛的气色看着是越发的容光焕发和精力旺盛,似乎整个人看着都显得年轻了很多。

    不过这对他来说却是件好事,不提皇阿玛是他的阿玛,他们之间有着父子之情。

    就说如今还有太子在,若是皇阿玛真有个什么不好,那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个皇帝。

    即是如此,那他就更是希望皇阿玛能身体康健的事事顺心,也好多给他留些时间以做日后的打算。

    除开皇阿玛的事不提,胤又想着今晚见到的钮钴禄氏,进而就想到了她院里的那个木嬷嬷。

    在他走的这五个月里,每隔三日就能收到苏培盛传来的信件,对于那个木嬷嬷身边发生的事,他也了解的很是清楚。

    不过就是不知来宝在她那里待着如何,他想着最好明日找机会去兰院里看看。

    若是来宝一切安好,那他就继续把来宝寄养在那个木嬷嬷处,只等日后他需要时再去想法子带走。

    可若是来宝在这五个月里被那个木嬷嬷收服,甚至是出手解除了他们之间的契约,那他就该考虑是否要和那个木嬷嬷彻底的摊牌了。

    不过有了这五个月的时间,也让他能静下心去仔细的想一想,在那个木嬷嬷进府后发生的一切。

    然后,他也渐渐发现在那个木嬷嬷身上,总有些让人觉得蹊跷和可疑之处。

    他总觉得那个木嬷嬷的一言一行,有些不太符合他心中对于“异人”的大致猜想。

    他甚至还有种十分荒唐的想法,觉得那个木嬷嬷好像也有点摸不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先有了如意树,后有了异兽蚂蚁,那个木嬷嬷似乎总是后知后觉,似是她也不知为何会发生这些事?

    还有那个钮钴禄氏,据说最近她的身子调养的不错,虽还是不能怀孕生子,但她的内里底子却是被调养的极好。

    而之后福晋派人所做的一些小动作,他也早从苏培盛传来的信中知晓。

    他知道福晋是一心想要调养好身子,日后能再生下一个嫡子傍身。

    所以对于福晋背后的这些小动作,只要福晋她没有伤人的想法和打算,他也决定暂时就当做不知道。

    至于那些药膏,他则准备再叫人去兰院里要上一些,不提十三和十四那里的份,就说他的来福,也需要那些药膏来充当备用的食物。

    而关于那些药膏的出处,他也需要早些想好个来处。

    虽说十四如今和他的关系处得算是不错,但若是十四以后一个不慎说漏了嘴,到时候若是引起别人的怀疑,那他这里还是得早做打算。

    还有明日要进宫去见母妃的事,想着在他们去蜀地之前,母妃对他的殷切嘱咐。

    如今他总算是带着十四完好无损的回京,想来母妃那里应该会很是欣慰和满意吧。

    胤想着虽然心里难免有些酸涩和介怀,可到底他还是希望能和母妃把关系处得更好一些。

    想着这些事,胤渐渐的放缓了心神,然后不知不觉就慢慢的睡着了……

320 留宿

    此时的兰院里天色渐暗,天气也略显闷热,不过幸好时不时就有些清风徐徐吹过,也能稍稍缓解人心里的烦躁和憋闷。

    两边屋檐上高高挂起的灯笼在院子里洒下柔和的光亮,随风摇晃着映照在地上留下了许多斑驳杂乱的影子。

    木兰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院子里乘凉,手中的蒲扇时不时的扇动几下,一直看向院门口的眼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虽她现在身边有绿乔和玲儿等人陪着,但许是大家都在担心钮钴禄芯兰在正院的事,所以这人虽多但却都没什么心思开口说话。

    木兰她们忐忑不安的等了近一个半时辰后,才终于等到了钮钴禄芯兰领着香豆和樱桃回来。

    看着眼前没精打彩冷着脸的钮钴禄芯兰,木兰这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声,有了些不好的想法和预感。

    谁知这会钮钴禄芯兰心里正烦着,也没有跟人说话的心思,只叫着香豆和绿乔服侍她梳洗,说是今日累了想要早点上床休息。

    见她如此不耐烦的模样,木兰也没指望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便干脆拉着樱桃往边上走去,问起她今晚在正院发生了何事。

    樱桃闻言后脸上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只靠近低声把事情慢慢的说给木兰听了。

    原来她们今晚刚到正院就和李侧福晋过了一招,钮钴禄芯兰算是受了些气和委屈。

    在她不久后武格格也带着丫鬟来了,她倒是恭敬的给李侧福晋请了安,不过当时屋子里的气氛还很是压抑和尴尬。

    除了李侧福晋和大格格的笑语交谈声外,其她人基本都是一个劲的沉默不语,就连耿格格都没主动找钮钴禄芯兰说话。

    等后来贝勒爷和福晋领着二阿哥和三阿哥等服侍的人一同前来,那会屋子里才算多了些人气的热闹了起来。

    不过除了福晋和李侧福晋外,贝勒爷却是没什么兴致和其她人说话,注意力显然就没怎么放在她们身上。

    反倒是李侧福晋抱着多日不见的二阿哥和三阿哥,是笑着泪眼涟涟高兴的主动找贝勒爷说话。

    不是说二阿哥看着精神壮实了一些,就是说三阿哥看着长大长胖了不少。

    她这说着说着,最后竟然求得贝勒爷同意她把二阿哥和三阿哥接回了院子。

    至于大格格,毕竟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还住的离李侧福晋不远,所以也就不用再费心费力的搬回去。

    这一晚上李侧福晋借着三个孩子的事,和贝勒爷套近乎的言语亲近,看着竟是有些又要恢复往日的荣光。

    见此情景,就是福晋都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她这会心里后不后悔,之前派人帮着李侧福晋向贝勒爷求情的事。

    虽说这正院是福晋的地方,但今晚看着李侧福晋的架势,倒是有些宣兵夺主的意思。

    反正今晚的这一场家宴,李侧福晋是把风头都抢走了,如钮钴禄芯兰这样的格格真没有多少的存在感。

    至于钮钴禄芯兰为何这么的不高兴?

    樱桃猜测是贝勒爷今晚没怎么和她说话,再加上看着仇人李侧福晋如此风光的模样,所以格格这心里才有些不得劲和不舒服。

    木兰听到今晚没发生什么大事,这心里顿时就放松了些,至于钮钴禄芯兰心中的不悦和郁闷,那也是避免不了的。

    毕竟只要李侧福晋身边有孩子在,看在那三个孩子的份上,四贝勒就不可能不与她产生交集,也不可能不多给她几分体面。

    木兰这会听了樱桃的话后,是顺心也放心了,可屋子里闷了一肚子气的钮钴禄芯兰,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不能入睡。

    想着今晚贝勒爷对她的毫不关注,想着贝勒爷看向她的冷淡眼神,再想着那个李侧福晋借着孩子和贝勒爷笑语连连的亲近画面。

    她这心里仿佛就像是烧着一把火,只让她心烦气躁的想大声喊叫,只想深恨那命运对她的不公!

    若是半年前她那日没有被人暗害小产的话,算起来她现在应该也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估计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变得很大了,她腹中的小阿哥要不了多久就要出生了。

    要是那样的话,今晚那个李侧福晋也根本就抢不走贝勒爷的注意力,也抢不走今晚的风头和荣光。

    就是因为那个李侧福晋身边有三个孩子,导致今晚连福晋都要暂时屈居在她的阴影之下。

    如此一来,就可见这孩子对身在后院的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了。

    想着这个,想着她没了的那个小阿哥,钮钴禄芯兰伸手摸向她平坦的腹部,眼中的泪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

    不同于钮钴禄芯兰的伤心哭泣,此时在正院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在看着贝勒爷去净房沐浴梳洗时,她却是闭上眼轻轻的松了口气。

    想着今晚的事,她真是后悔为何要强装大度的去给那个李氏求情,如今看着倒是显得她有些蠢笨的自讨苦吃。

    虽说不用她提,那个李氏要不了几天也要解除禁足,但她许是一直以来嫡福晋的面子端的久了,早就失去自我没了那随心所欲的想法。

    如今她膝下空虚,也就只能比往日更隐忍大度、更端庄宽容,才能坐稳府里福晋的位子。

    也还好刚才贝勒爷主动提出今晚留宿在正院,也算是没有当众驳了她的颜面,也给了她一份嫡福晋应有的体面。

    别以为她刚刚看不出那个李氏几次言语暗示,有想要借着孩子把贝勒爷拉走的意思。

    若是今日贝勒爷真去了那个李氏的院子,那到时候她这个福晋,岂不是就成了府里的一个笑话。

    庄嬷嬷看着福晋愁眉不展又气愤不已的模样,便赶紧开口低声劝着福晋也快点去沐浴梳洗,以免等会贝勒爷等的心急等等。

    她话语中几乎是明示着那“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也想要提醒福晋应该和贝勒爷缓和关系的再亲近亲热一些。

    听庄嬷嬷这么一说,想着有近五个月不见的贝勒爷,乌拉那拉氏端庄秀丽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不自在的羞意。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贝勒爷的清心寡欲,可如今她有这么长时间没见着贝勒爷,她心里也有些想要和贝勒爷亲近的心思。

323 施舍

    德妃抬眼看着胡嬷嬷走远的背影,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这心里仍觉得很不是滋味。

    自从她进位成了德妃,自从她生了十四之后,她在这后宫里除了宜妃之外,也根本就无人再敢与之争锋。

    虽说这几年她老的快了些,万岁爷也不经常留宿这永和宫,或是万岁爷留宿,他们也只是单纯的聊聊天说说话。

    那种男女亲密的欢爱之事,却是早几年就没了。

    她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种青葱美貌的年轻女子,她的皮肤已经苍老有了皱纹,就算平时保养的再好,她跟那些二八年华的女子是不能比了。

    而万岁爷是这天下之主,后宫的三千佳丽都是万岁爷的女人,万岁爷他又何必委屈自己来迁就别人。

    而且这几年或许是万岁爷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反而开始喜欢宠幸一些年轻的妃嫔。

    不知是不是因为万岁爷和她们相处时,会不自觉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了一些?

    虽然宜妃还是时不时如前些年那般故意和她争宠,可是她和宜妃也是差不多年纪的人了。

    她又何尝不知万岁爷在面对宜妃时会是什么样,估计也就跟她差不多罢了。

    这三个月里她也听闻了那个安贵人的事,知道她就是当日那个被十四呵斥,被胡嬷嬷赶出永和宫的小宫女。

    前些日子在太后那里,她也曾见过那个容颜美貌的年轻女子,更是曾听她轻声细语的和别人说过话。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安贵人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听,想来唱起小曲来就更是悦耳和动听。

    虽那个安贵人只花了三个月,就从一个小宫女爬到了贵人位,虽然万岁爷最近对她多有宠幸和赏赐。

    可她却一直以为那个性子张扬的安贵人,不过就是万岁爷闲来无事逗弄的一个小宠物,就是平日里给万岁爷解闷的一个小东西。

    根本就不值一提,也不用她放在心上,毕竟在这后宫里,如安贵人这样一朝得宠的女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种一时得宠的女子虽多,可真正能站稳脚跟的却是极少极少,大多早就淹没在这后宫的深水风波里。

    可她原来的这种想法,却是在这半个月里连续的被人打破。

    先是她永和宫里的三个宫女因为那个安贵人而受罚,胡嬷嬷说是安贵人在故意找机会报复之前的事。

    她当时听了还觉得那个安贵人也许没那么大的胆子,或是她也就只敢对着她永和宫里的几个宫女撒撒气。

    虽是万岁爷下令处罚了那三个宫女,但想着的确是她们被别人抓到了错处,所以她心里虽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可也没有对此多说些什么。

    可是昨晚发生的事,却是狠狠的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也让她牢牢的记住了那个安贵人。

    毕竟这么多年了,这个安贵人还真是第一个身在贵人位,就敢主动出手挑衅她的人。

    想着昨晚那个安贵人已身怀龙嗣为理由把万岁爷半路叫走了,德妃微微上挑的嘴角就不禁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笑意。

    虽说这后宫的女子,有子凭母贵的,也有母凭子贵的,但她觉得那个安贵人日后应该是没有这个命了。

    想着这些,等德妃梳妆打扮好用了早膳后不久,四贝勒胤也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起来了永和宫。

    因为在十三阿哥的母妃去了后,德妃因着四贝勒胤的关系,帮着看顾了十三阿哥他的两个妹妹。

    虽说德妃娘娘对他的态度只能算是不错,但对于他的两个妹妹,德妃娘娘平日里却很是关心和照顾。

    所以在十三阿哥心里一直很感激德妃娘娘,他这些年来也基本把德妃看成了是他的另一个母妃。

    这会德妃看着下面坐着的三个孩子,见除了老四看着脸上有些病色外,十三和十四两人都看着很是精神,她这一直提起的心就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虽她早就知道老四身上中的毒已经解了,可只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们安好,她这心里就还是有些放不下。

    更何况这次老四还是为救十四才会受伤,就更是让她心中感动和感激不已。

    可见她心里没有看错老四,不管以前十四是如何的和他不对付,可真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亲兄弟毕竟还是亲兄弟。

    德妃此时也扪心自问,以前她的确是对老四不够关心,不过还好如今这一切还不算晚,她还能再慢慢的对他稍做弥补。

    这会面对母妃的关切询问,还有时不时看过来欣慰和感激的眼神,四贝勒胤心里却是有些酸涩和复杂的五味杂陈。

    他虽能明显感觉到母妃试图想要跟他亲近,甚至是故意放柔放缓了声音跟他讲话。

    可想着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不顾危险舍命救了十四的份上,他这心里就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这一幕不也是他早就想到会看到的,要不然昨日在皇阿玛开口叫他们直接出宫,等明日有空再去见母妃时。

    他也就不会不多问上一句,反而在心里暗暗觉得松了口气。

    胤也觉得他现在十分的矛盾和纠结,他虽然高兴母妃关心他,愿意主动靠近他。

    但若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救了十四的基础上,却又让他心里觉得有些介怀的意难平。

    一个人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你而想要对你好,而是因为别的人,或是别的原因而开始想要对你好。

    这种如同被人施舍和奖赏,或是弥补和赎罪一样的感情,总是让人在细细体会后,觉得其中少了些重要的东西。

    胤心里虽是这么想,可还是如往常一样回答着德妃时不时抛过来的问题,或是看过来温柔慈爱的眼神。

    这种他以前十分渴望得到的东西,如今已经近距离摆在他面前,他只要主动上前一步,或是伸手一抓就能抓住。

    可他却不知为何,心里只觉得很是乏味和怅然若失。

    不过胤此时的失态却是没被任何人发现,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板着一张脸。

    所以有时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和心思,却是不仔细观察就不容易让人看得出来。

    如今的十四是再不会去跟胤故意唱反调,而有了他的主动迎合,再加上一旁十三的插科打诨。

    今日永和宫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和喜庆,就连一直守在一旁的胡嬷嬷和几个宫女,她们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笑意。

    看着大家都那么高兴和开心的样子,胤也渐渐放下了心里的介怀和不愉,开始学着试着去接受如今这种新的相处方式。

    也许这人就是难得糊涂,不要把一些事看得太清楚,也想的太清楚,反而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这心情也就会顺势的好上一些。

322 报复

    永和宫

    胡嬷嬷听闻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三人已经进宫的消息后,这才吩咐人赶紧去准备好梳洗用的东西,她则轻手轻脚的进入内殿去通知德妃娘娘。

    按说要是在平时,德妃娘娘这会是早就已经起身了,可因着昨晚的那件事,德妃娘娘却是一晚上都气得没有睡好。

    想着昨晚被人中途截走的万岁爷,胡嬷嬷心里就不禁恨的是咬牙切齿。

    这多少年了,除了一向与娘娘不对付的宜妃外,还真没人敢如此不顾脸面的直白行事。

    竟然敢在万岁爷已经发话要来永和宫的路上,想着法子叫走了万岁爷。

    何况昨晚那个敢公然打德妃娘娘脸面的人,还是曾经在永和宫里服侍过娘娘,后来被她一气之下派人赶出去的人。

    想着几个月前那个因为得罪了十四阿哥,而被她叫人拖出去受罚的小宫女,胡嬷嬷真没想到她后来竟然有如此的境遇。

    她也是后来等那个小宫女给万岁爷侍寝被封了答应后,才知道那个在御花园因为一首小曲唱的好听,而被万岁爷临幸的宫女,竟然就是曾经被她看上,并举荐去服侍娘娘的人。

    她是一直都知道那个小宫女长得不错,而且说话的声音尤其好听,但她却没想到那个小宫女竟然会因为唱了一首小曲,就给万岁爷一夜侍寝之后封了答应。

    而后不过两个月,她就又因为万岁爷的喜爱而进位成了常在。

    更离谱的是昨晚,在她用已有身孕的借口截走万岁爷后,万岁爷竟然又下旨封了她为安贵人。

    这才三个月的时间,那个小宫女就从一个宫女成为了贵人主子,而且如今腹中还身怀龙嗣。

    若是等她日后真能好运的生下来一个阿哥,就怕万岁爷一喜之下,会再次加封她为安嫔,甚至是安妃?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和离谱,毕竟那个安贵人可没什么显耀的家世,只不过就是京城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

    但胡嬷嬷想着这三个月里万岁爷对这个安贵人的宠爱,还有昨晚一听闻安贵人身怀龙嗣后,就转了心思去了她处的万岁爷,她却是不敢说日后绝没有这种可能。

    而且如今看着,那个安贵人显然是记恨着以前的事,已经把德妃娘娘、把整个永和宫里的人都当成了她的敌人。

    否则在半个月前,她也不会借着被人冒犯的借口,当众处罚了当初把她拖出永和宫的那三个宫女。

    而且她当时还十分聪明的借了万岁爷的手,狠狠的打了永和宫和德妃娘娘的脸面。

    想着那三个如今被打了板子,养了许久还不能下床的宫女,胡嬷嬷这心里就不禁有些心惊和胆寒。

    毕竟那天她也在场,可是亲眼见着万岁爷发怒呵斥,甚至不顾那三个宫女是永和宫的人,而执意要狠狠的处罚。

    虽是那三个宫女先背着人说了安贵人的坏话,而且还被人当场的抓住了把柄。

    可这事要是搁在以前,万岁爷是绝不会如此不顾德妃娘娘的脸面。

    想着那日那三个宫女被侍卫拖下去时,那个安贵人笑着看向她的眼神,胡嬷嬷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安贵人下一个想要报复的人就是她。

    也是有了这个警惕和提防,所以这半个月她都尽量留守在永和宫里,就是不想出去后被人抓着了机会。

    本来昨日因为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回京,再加上他们这一次去蜀地赈灾的功绩,万岁爷昨晚应该来德妃娘娘的永和宫以示嘉许。

    可惜就因为那个安贵人的小心思作祟,昨晚德妃娘娘竟然就成了这宫里的一个笑话。

    虽大家明着不敢说些什么,但一个贵人敢公然明着去挑衅德妃娘娘,而且最后万岁爷还在两者之间选择了那个贵人的事。

    想来经过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估计已经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而娘娘昨晚也因此生气发怒的久久不能入睡,要不是后来实在是乏了累了,估计娘娘到如今还气得不能好好休息。

    想着这些事,胡嬷嬷看着在烟翠青丝床帐中沉睡的德妃娘娘,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上前小声的叫了几声“娘娘,该起了。”

    其实若不是昨晚德妃娘娘曾经吩咐过她,胡嬷嬷真想让娘娘再好好的多睡一会。

    毕竟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可都是娘娘的亲儿子,就算真的在永和宫里多等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按说昨日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就该来看看娘娘,毕竟当日四贝勒在蜀地受伤中毒的消息传回来时,娘娘就很是担心四贝勒和十四阿哥的安危。

    那些日子娘娘是吃不下也睡不着,是整日愁眉不展的忧心和焦虑。

    要不是后来四贝勒已经解毒康复的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只怕娘娘就要把自己给折腾的大病一场。

    可惜昨日却不知为何四贝勒他们没有来见娘娘,而是在见了万岁爷后就直接出了宫?

    胡嬷嬷心里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万岁爷说了什么,才会让四贝勒他们决定今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就在胡嬷嬷这么皱着眉胡思乱想的时候,床帐里才终于有了些动静,而听见声音的胡嬷嬷也赶快上前伸手把床帐向边上拉了开来。

    德妃蹙眉有些困倦疲累的睁开眼,看着床边一脸担心看着她的胡嬷嬷,声音略显嘶哑叹着气问:“什么时候了?”

    胡嬷嬷恭敬的靠近低声道:“回娘娘,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德妃闻言拿手软软的撑着床半坐起身,胡嬷嬷见着就赶紧上前弯腰拿着锦团帮她塞在身后。

    “老四和十四他们来了没有?”德妃说着感觉口里有些苦涩,不禁难受的掩嘴轻咳了几声。

    胡嬷嬷很是担心的看着德妃有些苍白的面色,还有眼睛里残留的点点血丝,她关切的低声道:

    “回娘娘,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三位皇子已经进宫了,奴婢估计等四贝勒他们见了万岁爷之后,就会马上赶来看娘娘您了。

    不过,娘娘您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奴婢看您的面色不好,要不要奴婢去召太医来给您瞧一瞧?”

    德妃闻言只淡淡的笑了笑,摇头低声道:“没事,本宫只是昨晚没睡好,身子觉得有些乏罢了。

    既然老四他们已经进了宫,你就叫人服侍本宫起身吧,估计要不了多久老四他们就该来了。”

    胡嬷嬷见德妃娘娘执意不肯叫太医,便也不好再劝,只能赶快去外面叫着人进来服侍娘娘梳洗。

325 野心

    安贵人听着玉菱的关心劝解,再想着她如今已和贝勒爷是有缘无份,而且她真算起来还可称是贝勒爷的母妃。

    想着这些,她心里就有些难受的红了眼,只觉得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随后她就掩饰着低头把手里的信封,有些不舍的递给了玉菱小声嘱咐道:“拿去烧了吧,别叫人发现了。”

    “是,主子,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玉菱装作没看见她的悲伤与自怜,只接过信封又放回了袖子里。

    这三个月来,这种事她已经不知做了有多少次,已经算是驾轻就熟了。

    等玉菱她转身快步出了屋,已经泪流满面的安贵人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揉的不成样子了。

    安贵人想着她如今的这番境遇,也不知到底该怪谁?

    虽然她在准备进宫前,就已经是把目标定在了万岁爷身上,如今她算是已经如愿以偿的完成了任务。

    毕竟万岁爷现在很是宠爱她,她也按照计划身怀有龙嗣。

    但想着当初在危急关头救了她的八贝勒,想着八贝勒低头和她笑着说话的样子,还有之后的几次出手相帮,还有那一封封关心体贴的来信。

    她这心里就是明知不该也不能,却还是一点也放不下也舍不了。

    虽说这万岁爷是天下之主,可万岁爷如今到底已经是五十知天命的人了,而她呢,却才刚满十六岁,还是花一般的年纪。

    每次她给万岁爷侍寝,睡在万岁爷身边时,她总是觉得不习惯也不甘心。

    安贵人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可这些事到底又能怨谁呢?

    她原本只是一个京城六品小官家中的庶女,要不是从小就长得不错,再加上声音好听,她也不会从三岁起就被祖母抱回院中养着。

    从小到大,从三岁到她进宫的十五岁,她一直被祖母十分严厉的训练着,每日都要学着唱小曲,而且每日都有必唱的一首。

    那一首措辞有些怪异的小曲,算下来她起码已经唱过不知多少个千百遍,只怕是她在梦中都会倒唱如流。

    可是多年来祖母的要求十分严格,特别是对于那一首小曲,要求她每一个转折,每一个颤音,每一个音调起伏,都是有着强硬规定的。

    她不能唱高了,不能唱快了,不能唱慢了,也不能唱低了,这些年来她的生活就全在那首小曲上了。

    她曾经小心的问过祖母,为何这么喜欢叫她唱这首小曲,可每次祖母都是一脸深意的说她以后就会知道。

    而她身为一个庶女,再加上生母又不受父亲宠爱,为了要过上好日子,她就只能依附于祖母的喜爱。

    也因为她虽是庶女,却在府中受宠,她的生母也受到了她的庇护。

    就算她的嫡姐不喜她,可面对手段强硬的祖母,不管是嫡母还是嫡姐,最后都还是只能妥协的退让三分。

    也是后来到了她年满十五岁,宫里传出消息要选宫女子进宫去服侍贵人后,她才得知祖母这么多年对她的打算,也知道祖母为何要如此严厉的训练她。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祖母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也才知道祖母当年竟然也在宫里做过宫女。

    当她听到祖母的详细计划,叫她把目标定在万岁爷的身上时,那时的她心里也是十分愿意的。

    毕竟若是能做那宫里的娘娘,对她一个六品小官的庶女来说,可谓是一条能一步登天之路。

    后来祖母就拿出银钱来打点宫里的管事,让她一进宫就被派到了永和宫服侍德妃娘娘。

    祖母叮嘱她等万岁爷来了永和宫后,就叫她找机会在万岁爷面前唱那首小曲。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为何祖母要她苦练那首小曲近十二年,原来是因为曾经对着万岁爷唱过那首小曲的人,在万岁爷心里有着很是重要的地位。

    而她祖母当年虽是个小宫女,可也曾见过那个人和万岁爷相处的情景,也牢牢的记住了那首从未听人传唱过的小曲。

    也不知当时的祖母是怎么想的,她把那首小曲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敢忘记。

    只可惜当年祖母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后,家里早就没什么人了,而在祖母嫁给祖父之后,也只给祖父生了她父亲一个。

    后来祖父因病不幸去世,祖母就守寡养大了父亲,后来父亲念书多年终于考取了举人后,祖母就花了银钱去上下打点,让父亲做了京城里的一个六品小官。

    在此期间父亲娶了亲,生了嫡姐和她们这几个庶子庶女,她觉得祖母其实一开始是想要培养嫡姐的。

    只不过嫡姐的相貌实在是一般,而且嗓子也不好,所以后来祖母才会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而她进宫后也想着办法试图靠近德妃,就想着等万岁爷来了永和宫后,她好找机会去实施祖母的计划。

    谁知她那一日却因为被十四阿哥无辜迁怒,而被胡嬷嬷罚着赶出了永和宫,最后还被管事的嬷嬷分到了辛者库去做事。

    因为她是从永和宫里被赶出来的,罪名还是试图勾引皇子阿哥。

    所以辛者库里的那些人为了讨好永和宫,就更是肆无忌惮可劲的欺负和戏弄她。

    那短短近一个月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如噩梦和地狱一般的恐怖回忆,那时的她几乎都快要绝望了。

    要不是她后来遇见了八贝勒,要不是八贝勒从那些要打她板子的小太监手里救了她,估计她现在早就因此而丧命的尸骨无存了。

    之后为了能活命,为了能保护自己,也为了报复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她才主动投靠了八贝勒。

    在八贝勒听了她的经历和详细的计划后,也派人帮着她找到机会,终于在御花园给万岁爷唱了那一首她苦练了十二年的小曲。

    而之后发生的事,也如祖母之前计划的那样,她很快就引起了万岁爷的注意。

    虽说宫里的传言,是说她第一晚侍寝后就被封了答应。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那晚万岁爷根本就没有碰她,而是只叫她唱了一晚上的小曲。

    当时她就这么唱着唱着,等万岁爷睡着后也不敢停,就算声音嘶哑也不敢停,她就这么忍耐着唱了一晚上。

    等到万岁爷第二天醒来后看到她口唇干裂,发出的声音嘶哑几近于无的时候,万岁爷才叫她停下后下旨封了她为答应。

    也是从那天起,她就成了万岁爷的女人,成了这后宫中的一个小小妃嫔,也跟她心里深藏的八贝勒再无缘分。

    不过之后因着她受宠,也曾被宫中的妃嫔几度陷害和暗算,期间都是八贝勒派人帮了她、救了她。

    就是玉菱,也是八贝勒早前不放心派到她身边的人。

    而她对于八贝勒的感激,对于八贝勒的心意,却也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再加上如今她身怀龙嗣,而万岁爷却已经老了,她和腹中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八贝勒。

    虽她今生已经注定与八贝勒再无缘分,可她日后还是愿意尽心尽力的去帮着八贝勒。

    去帮着八贝勒实现他的野心和愿望,也顺便报复那些曾经伤害和欺负过她的人。

    而昨晚的那件事,就是她的第一步。

    接下来她还会去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直到让八贝勒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

    而到了那时,她和八贝勒未必就没有机会在一起。

    安贵人想到这里,眼中闪过激动兴奋的光芒,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324 爱慕

    “主子,您多少还是再用点吧,您现在身上可是怀着龙嗣,可不能亏了您肚子里的小阿哥。”一个老嬷嬷小心翼翼的柔声劝着,似是怕声音大了会惊着她面前的主子。

    安贵人闻言白着一张脸赶紧摆手,直接拿怕子掩住她的口鼻,只觉得一股子肉腥气上涌到喉间,让她难受恶心的想要呕吐。

    老嬷嬷看着桌上没动几筷子的午膳,开口还想再劝一劝,可看着主子脸上的烦躁和厌恶,她想想后还是歇了心思。

    “主子,您要是不喜欢用这些,那您心里有什么想吃的,您告诉老奴,老奴这就去给您找来。”老嬷嬷殷勤的笑着继续问,眼神不自觉看向了安贵人的肚子。

    虽然她被派来服侍这个安贵人的时间不久,但她可是见过万岁爷宠爱这个安贵人的样子,她刚开始觉得自己这次是找着了一个大靠山。

    以前这个安贵人还只是单纯的有宠,不算是在这宫里站稳了脚跟,可如今安贵人可是已经身怀有龙嗣。

    若是安贵人日后能给万岁爷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又何愁这份位不能再往上爬一爬。

    只不过就是这个安贵人的性子有些左,不太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要不然昨天也不会故意叫着人去挑衅德妃娘娘。

    明明安贵人身怀龙嗣的事,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却没想到安贵人故意隐瞒着,就为了昨天想法子去挤兑一下德妃娘娘。

    而她也没想到安贵人还真能叫人把万岁爷拉了来,很是让德妃娘娘在这宫里丢了一回颜面。

    由此也可见万岁爷对于安贵人的真心宠爱,要不然万岁爷也不会不顾及德妃娘娘是四贝勒和十四阿哥的母妃,而且昨日还是两位皇子从蜀地赈灾回来的第一天。

    安贵人听着她的话,只烦躁的摆摆手,现在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觉得嘴里一股子的苦腥味,让她胸口处憋闷的很是恶心。

    就在那个老嬷嬷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帘突然被人掀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捧着托盘快步进来。

    看着来人的老嬷嬷脸上一僵,然后就不自觉的退开了一些。

    虽她现在是领着安贵人身边管事嬷嬷的身份,可是安贵人却是一心只信任她身边的这个大宫女玉菱。

    据说这个玉菱在安贵人还未承宠前,曾在暗中帮了安贵人不少次,算是安贵人的一个恩人和好姐妹。

    所以在安贵人给万岁爷侍寝被封了答应后,才会第一时间开口把她要到身边来。

    而这个院子里的人见安贵人如此看重和信任玉菱,就也渐渐开始以她马首是瞻的听命行事,反而把她这个管事嬷嬷抛到了脑后。

    她本来还想着安贵人如今有了龙嗣,应该会转变心意的开始重用她。

    毕竟她可是曾经服侍过有了身孕的主子,并且有着帮其平安生产经历的嬷嬷。

    不管怎么看,总比那些还不通人事的宫女好吧。

    可谁知这个安贵人却还是一心只听那个玉菱的话,是完全把她的苦心建议当成了耳旁风。

    而且安贵人平日在别的宫女和小太监面前,也一点都不避讳不喜和不信任她的态度。

    倒是让她这个管事嬷嬷在院子里行事时是寸步难行,反而慢慢开始被那些下人们联合着孤立了起来。

    她总感觉这个安贵人和玉菱是故意想要架空她,就想让她继续白白领着一个管事嬷嬷的空名。

    这半个月来她想着法子努力了不少次,可最后还是一次次被这个安贵人冷待和漠视,而后更是被那个玉菱带着人冷嘲热讽的挤兑。

    如今看着,只怕她在这个安贵人身边是出不了头了,也许她该去想法子找机会另谋生路。

    老嬷嬷阴沉着脸想到这里,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光亮,随后就眯着眼看着那个玉菱上前来。

    “主子,您快喝口蜂蜜水吧,奴婢还在里面加了些柚子汁,应该能让主子您没这么难受了。”玉菱语带关切的说着,把托盘上的玉碗小心翼翼的奉上。

    安贵人伸手接过来先在鼻子前闻了闻,只闻到了一股子香甜微酸却清新的气息,倒是没有让她的胸间泛起恶心,便放缓心神凑近小口的喝了一口。

    随后她只觉得口中的苦味渐渐散去,一股子沁人心扉的淡淡香甜充斥在口舌间,让她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

    一旁的玉菱看着此景,也笑着轻轻的松了口气。

    “不错,本宫喝着觉得好多了,还是玉菱你贴心会照顾人。”安贵人边小口喝着边点头赞赏。

    老嬷嬷这会是已经歇了争宠的心思,也就没有如往常那样的气愤和恼怒。

    “嬷嬷,你先下去吧,叫人送些清淡开胃的膳食来,本宫现在觉得有些胃口了。”安贵人说着抬眼轻瞟了她一眼。

    老嬷嬷闻言后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就冷着脸快步退了出去。

    又要清淡,又要开胃,她要咋整?

    管她的,只要她把这原话派人传到厨房那,这要为难的人又不是她。

    老嬷嬷想着就出了门口,冷着脸朝角落里一个小宫女招招手,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耐烦跑这一趟。

    屋子里见人走了,玉菱接过安贵人手中的玉碗,然后靠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悄悄的低声道:“主子,贝勒爷那里有消息给您。”

    正在拿帕子擦嘴的安贵人一听这话,再看着玉菱手上的那个信封,眼中就闪过了一抹欣喜与期待。

    看着安贵人脸上的激动表情,玉菱眼中有一抹嘲讽之意快速闪过,随后便把信封递给了安贵人。

    安贵人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就不自觉涌上了一抹红晕,眼里也有了些羞意和满足。

    玉菱远远的看着,虽早就知道这信里面写了什么,可她却还是装作满脸好奇的明知故问:“主子,这信里写了什么,是不是贝勒爷那里有新的吩咐?”

    安贵人这会又把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后,才把信折好又小心的放回了信封里,她刻意压着声音笑着回道:

    “贝勒爷说我昨晚的事办得好,说是我以后还能帮得上他大忙,贝勒爷还说如今我的身子情况不同。

    叫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说是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叫我只管写信告诉他,他都会想办法给我找来。”

    至于其它的话,她却是不想再细说,毕竟那些可都是她想私自珍藏的秘密与欢喜。

    玉菱闻言后一脸的恍然大悟,只笑着满口道:“贝勒爷还真是关心主子,主子您以后可要多听听贝勒爷的话,等会新的膳食送来了,主子您可要多用上一些才好。”

    她虽话是这么说,可眼中却满是嘲讽和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蠢物,心里只觉得十分的不屑和可笑。

    听她刚才满口“我我我”的,是再也不称呼自己为“本宫”了。

    而且她还真的以为这些信是贝勒爷写的?

    玉菱只要一想,就觉得这个安贵人实在是太天真,也太好骗了。

    想着安贵人她如今已经做了万岁爷的妃嫔,却还在心里暗暗喜欢和爱慕着贝勒爷。

    像这种贪心不足且不守妇道的女人,玉菱对于她以后的凄惨下场,心里是一点都不觉得同情。

327 后悔

    胤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在永和宫陪着德妃用了午膳后,他们三人才一起出了宫。

    在宫门前三人分别时,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还一同笑嘻嘻的提醒着胤,叫他别忘了那些药膏的事。

    对此,胤倒是笑着答应的痛快,只说过两天就叫人给他们送去。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闻言后,只笑着说不用送,到时候只要他派人通知一声,他们就会自己来拿,顺便再让三只异兽蚂蚁较量一下。

    胤听了倒是不置可否,便也点头同意,然后他们三人便在宫门口分开。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骑着马回府,而胤则还是选择坐马车,毕竟他今日又不需要赶时间。

    等胤晃晃悠悠坐着马车回府后,想着他至今还未曾见过来宝,再想着十三十四两人一直提起的药膏,他便吩咐苏培盛派人传话给兰院。

    就说是这次他去蜀地受伤时,用了兰院送来的药膏,觉得药效很是不错,如今便吩咐那个木嬷嬷再炼制八十瓶出来。

    而其中所需要的药材,就叫人领着那个木嬷嬷去府中的药库里拿。

    也因为这批伤药要的急,所以需要木嬷嬷在三日内制作出并交上。

    听了这话,苏培盛又听到贝勒爷说是等会要去那个木嬷嬷的房中,叫他吩咐人去通知樱桃和庞嬷嬷,到时候记得把兰院里的下人先行支开。

    他便知道叫那个木嬷嬷去药库亲自取药材是假,“调虎离山”让贝勒爷一解“相思之苦“才是真。

    他在这五个月里,虽是每隔三日就把那个木嬷嬷的事传信给贝勒爷知道,可那位“来宝”小祖宗的事,他却真是对此一无所知,毕竟他也是真见不着面。

    其实说到底还是苏培盛他有些胆小,就怕没有贝勒爷在身边镇着,万一他去偷瞧的时候被咬上一两口,那不是打草惊蛇坏了贝勒爷的打算吗。

    苏培盛想着就赶紧颔首领命,然后快步出去叫人去兰院通知此事。

    等稍后木兰得知贝勒爷的这个吩咐时,她心中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对于能去府中的药库有些激动。

    没有惊讶,是因为她深知自己做出来的那些伤药,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好物。

    只要是那个四贝勒用了,就可知这些伤药必不简单,毕竟那里面可是加了不少稀释过的玉珠水。

    那药效用起来肯定是杠杠的,没说的。

    至于激动,却是因为可以一圆她想了五个月之久的一个心愿。

    当初虽说福晋传下话,说是她可以去府中的药库提取药材,但这五个月里,每次她手里的药材还没用完,福晋那里就会主动送来不少补上。

    一看就是福晋后悔了之前的决定,估计也是因为她派人没在那些药渣里找到蹊跷之处,所以这才会又改了心思。

    既然福晋把事情做的如此明显,那她又怎好不知轻重的真提出要去府里的药库,所以木兰最后也只能按下心思,当作此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却怎知她自己已经死心了,可如今贝勒爷那里,却是开口要她去那个药库里选取药材,这对她来说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所以这会木兰听了就很是激动,再加上钮钴禄芯兰也在一旁出言催促,她便直接跟着那个来传话的小太监走了。

    而留在屋子里的钮钴禄芯兰却是真的很高兴,知道贝勒爷那里既然能想着她早前送去的伤药好,那也就必然不会忘了在兰院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而在木兰离开兰院后不久,在院子里的玲儿等人,也被樱桃和庞嬷嬷花心思支开了,好让贝勒爷不惊动任何人的进了兰院。

    等胤进了那个木嬷嬷的房间里,听着耳中响起熟悉的哼哼声,他便放下了最后的一丝担心。

    既然他能感知到来宝的声音和情绪波动,就可知在这五个月里,那个木嬷嬷并未动手解除他和来宝之间的契约。

    就是不知是那个木嬷嬷根本就没有发现来宝已经契约了别人,还是她本身也没有办法能解开那个契约?

    胤想着这个,就快步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拉出那个铜盆,随后他低头一看却是心里一惊。

    在铜盆里的那两只蚂蚁,一大一小的体型相差虽不太多,可还是能看出其中明显的区别。

    胤也是第一眼就看出在那只大的蚂蚁身上,那些银色花纹变得更大也更密集了一些,反而显得它身上的那些艳红色变少了很多。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只蚂蚁如今又像那次一样的正陷入沉睡,对于他的注视毫无一丝反应。

    虽胤这会看着很是心动和眼馋,却也知道这只蚂蚁并不是他的来宝。

    胤想着就转头去看另一只,那一只蚂蚁这会正对着他激动的颤动着头顶上的两根触须,一股熟悉且亲密的感觉扑面而来。

    感觉到来宝传达给他的想念激动和兴奋高兴,胤伸手平摊着放在来宝的身前,而来宝见着就主动走到了他的手掌中。

    胤把手举至眼前,仔细打量着来宝,发现它比起来福来说,起码要大了有将近一半,看着就更是精神亢奋的很是健康。

    可见它在这五个月里,跟着那个木嬷嬷是吃得好睡得香,是一点也没有受苦受委屈。

    而后胤发现来宝的腹部,也已经全部变成了和背部一样的硬壳,只凭摸着同样的手感,就可知如今的来宝,已经可以称为是全身都刀枪不入了。

    胤若有所思的看看来宝,又看看那只仍陷入沉睡的“小宝”,也不知要再过多久,他的来宝才能变得和这只小宝一样的威风。

    不过既然来宝如今能好好的待在这里,待在那个木嬷嬷身边,想来这一天他总是能看见的。

    胤想着又亲密的摸了摸来宝,然后才把它又放回了原处,接着把那个铜盆推回到床底下。

    如今还是在大白天,就算有人把兰院的下人全都支开,可到底他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

    所以在胤出了屋后,他又直接带着苏培盛去正房处见了钮钴禄芯兰。

    毕竟刚才可是有人见着他往兰院来的,他不可能不去见一见那个钮钴禄氏。

    等不久后木兰带着几个抱着大包药材的小太监回了兰院,就得知贝勒爷先前曾来看过钮钴禄芯兰的消息。

    她本想去看看钮钴禄芯兰如今怎样,但却被绿乔告知说是格格说了,这次贝勒爷吩咐的伤药要的急,所以这三日就不用她去正房服侍了。

    只叫着她一心把贝勒爷要的伤药做好,万万不可轻忽大意的坏了事。

    木兰听着这话,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也只能说她一定会尽力,然后就叫人把药材都搬到了她的屋子里。

    而这时还跟在她身后的绿乔又说,刚才格格吩咐给她如在玉溪院时清出一间屋子,好让她有地方能好好的制作药品。

    还说是既然她制作出来的伤药好,再加上贝勒爷明显并不想贪她的药方,所以以后这种事情肯定会经常发生,叫她也要先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木兰就知这必然是那个四贝勒的意思,要不然依着钮钴禄芯兰的脑子可想不到这些。

    不过虽然她这次并没有被叫着交出药方,但想着她日后有可能要源源不断的给四贝勒制作伤药,要源源不断的损耗那些玉珠水,木兰就有些心痛和后悔。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出这个头了,现如今害得她以后都要变成劳碌命,而且还要时刻防着被人发现那些伤药里的秘密。

    这么一想,木兰就有些哀怨和无奈的垂下头,只能苦中作乐的看着绿乔等人去帮她收拾屋子了。

326 真相

    乾清宫

    梁九功听着小太监回禀的消息后,就快步来到康熙的身边低声道:“回万岁爷,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这会已经出宫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康熙闻言眉梢微动,沉着脸凤眼微眯的却是没说什么,只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见状,梁九功便低着头静静的退下守在一旁,也知道从昨晚起万岁爷的心情就很是不好。

    就是后来得知安贵人身怀龙嗣的大喜事,也还是未让万岁爷放松心神的展颜开怀。

    而今日一早他也听了宫里的诸多传言,都说是万岁爷太过于宠爱安贵人,竟连德妃娘娘和四贝勒十四阿哥的脸面也不顾了。

    也有说德妃娘娘已经是年老色衰失了宠,说是如今竟让一个小小的贵人欺负到了头上。

    虽说到了这会,德妃娘娘的永和宫里并没有传出什么明确的消息,可是昨晚德妃娘娘气得久久不能入睡的事,还是早早就摆在了万岁爷的御案上。

    他做为万岁爷身边最亲近的人,梁九功倒是知道万岁爷昨晚改道去了安贵人那里,其实并不是因为安贵人身怀龙嗣,或是这段时间格外的受宠。

    虽说安贵人因着会唱一首当年那人曾经唱过的小曲,而让万岁爷经常有意的去她那里听着小曲入睡。

    可要说万岁爷因为宠爱安贵人而去打德妃娘娘的脸,那却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在德妃娘娘的膝下,可是有着四贝勒和十四阿哥两位皇子,万岁爷如何会不顾及两位皇子的想法和脸面。

    此事真正的起因和缘由,其实是在昨日晚膳后,他这里得到了那个他们苦心追查了近半年的真相。

    让万岁爷在知道后震惊和盛怒之下,有心想要打压和警告一下德妃娘娘,这才会借着安贵人有孕的由头来行事。

    真要说起来,虽然安贵人是抱着争宠挤兑德妃娘娘的小心思,不过她这次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德妃娘娘一把。

    否则万岁爷昨晚要是一气之下去了永和宫,最后跟德妃娘娘撕破脸斥责降罪的话,到时候再想要挽回眼前的困局可就难了。

    梁九功想着,也是当时来传消息的人提到了“龙嗣”二字,让万岁爷在心里联想到此次受了不少委屈的四贝勒,这才猛然清醒的放弃了去质问德妃娘娘的想法。

    至于十四阿哥那里,估计万岁爷这会也不太想看到他,毕竟他做的事真是让万岁爷感到很是失望。

    之前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来乾清宫请安的时候,他可注意到万岁爷是一眼都没看过十四阿哥。

    可见万岁爷心里这会对于十四阿哥,是有多么的不待见和厌烦。

    只不过是万岁爷不想做的太明显,而四贝勒他们待的时间又不长,所以这才没被人给看出来。

    不过这也怪不得万岁爷,谁叫十四阿哥竟然会一时糊涂做出那种事来,可是把这些年留在万岁爷心里的好印象全都给毁了个干净。

    还有德妃娘娘,按说这四贝勒和十四阿哥都是她十月怀胎亲生的孩子,可她这心也着实是有些太偏了。

    看来德妃娘娘还是很介意当年四贝勒被抱走的事,所以这些年心中一直有着芥蒂,才会老是和四贝勒相处的不亲。

    说来最可怜的还是四贝勒,他可是真心把十四阿哥当成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一心的想要维护着。

    要不然这次在蜀地时,四贝勒他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一心去救十四阿哥的性命。

    就在梁九功这么想着的时候,康熙虽一直看着手里的那份奏折,但其实他的心神和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

    他是真没想到老四格格小产的那件事,最后查来查去却会查到了德妃和十四的身上。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们对着老四的子嗣下毒手。

    想着同样是被自己亲近之人背叛和伤害的老四,他不禁觉得他们父子俩有些同病相怜的倒霉至极。

    所以对此,康熙心中就更是恼怒万分。

    昨晚要不是中途被安贵人派人阻止了一会,估计他已经冲到了德妃的宫里,要问一问她到底有没有把老四当成是她的儿子。

    如果德妃她有把老四当成是亲儿子,为何这些年要与老四疏远和生分?

    又为何要一心帮着十四去伤害老四?

    难道她就看不出老四那个孩子是个面冷心热的,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若是他真知道了他最为亲近的母妃和弟弟,却是一个狠心下毒手害了他的子嗣,一个还费尽苦心帮着隐瞒和遮掩罪证的人。

    若是知道了这个,那对于老四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重。

    他真有些怕老四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甚至会因此而变了心性。

    康熙前段时间就觉得很是奇怪,不解十四最近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竟然远离了老八老九几人,反而开始主动对着老四亲近和示好。

    甚至在老四提出要去蜀地赈灾时,十四还主动跟他提出想要一同前去。

    搞了半天原来是十四他心存愧疚,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这才想着要去对老四低头和弥补一二。

    说实话,当初出了老四格格的那件事时,他曾经怀疑过老大,怀疑过太子,还有老八和老九他们,却是真的从未怀疑过十四和德妃两人。

    毕竟那个格格肚子里怀的孩子,可是德妃的亲孙子孙女,是十四的亲侄子侄女,是和他们血脉相连之人。

    却原来还是他把人心想的太过简单,康熙他真没想到一向看着开朗直性子的十四,竟然会因为一时之气、一时激愤,就敢叫人对他亲哥哥的子嗣动手。

    他一心以为他的这些儿子们,虽是彼此间有些心结和不对付,但如今还不到兄弟阋墙,或是兄弟相残的地步。

    却没想到事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发展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若是他再不加以阻止和调和,只怕要不了多久他的这些儿子们,就真要互相敌对仇视着去手足相残了。

    而且还有老八老九老十他们,虽然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叫人做的,但却是他们先主动提出,甚至还曾有想过要去做的念头。

    要不是最后他们有所顾忌的没有动手,估计还等不到十四一时糊涂之下的冲动行事。

    昨晚康熙他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为了老四着想,他选择暂时当作不知道此事,也不准备再去找德妃和十四质问和摊牌。

    他只希望德妃和十四看在这次老四舍命救了十四的份上,是真心的知错和悔过。

    希望他们日后能好好的去对待老四,不要再去伤老四的心,真能母子兄弟三人一家人同心同德的好好相处。

    康熙沉着脸想到这里,不禁闭上眼暗叹了一声,随后又睁开眼专心看向了手里的折子。

    说来他这个皇帝,还真是个操心劳神的命,这皇帝虽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却也是不太好做啊!

329 借口

    在之后的日子里,木兰就开始一次次的给自己量身高,量腿长,这墙面上黑色的划痕都是一道道的记录和印记。

    为了怕被人发现这些黑色的痕迹而不好解释,木兰还特意托人求来了一幅财神图挂在墙上用于遮掩。

    而后木兰经过仔细的研究和测量,发现她的身体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奇怪的变化,好像是她的身体正在朝着一个“完美”的形态趋势上发展。

    不过这个“完美”,却是一个相对于矮个子来说的完美。

    木兰面对自己越变越矮的事实,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在她的心底深处,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个子蛮高的人。

    而且她心里的这个“高”度,还是相比起周围这些正常女人的最高标准。

    不过目前对于这个奇怪的感觉和想法,木兰最后也只能归咎于是物极必反。

    也可能是因为她在现实里人变矮了,所以在她的幻想里,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是个高个子的女人。

    好似只要这样想,就能稍稍的安慰一下受到惊吓和恐慌的自己。

    反正如今的情况就是,她整个人身高变矮了,上身短了,腿却长了,腰也细了,至于胸部,那就更是不能一手掌握了。

    木兰也庆幸她们日常穿的衣裙基本都是有些宽松的,也基本都看不出体型,否则她如今胸前那雪白的两团“胸器”,说起来还真是不好遮掩。

    反正春去秋来,距离四贝勒从蜀地赈灾回来,如今也快有两年过去了。

    木兰发现她现在的身高,已经变化极小的趋于稳定,反正最近这半年来,她在身高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至于说别的……

    那就真是越提越叫人伤心和难过了。

    当初一开始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变矮的时候,她为了遮掩不叫人发现,就先是尽量避免和人站的太近,以免被眼尖思维灵敏观察仔细的人发现。

    这眼尖、思维灵敏、观察仔细的人,首指就是住在她旁边的樱桃和庞嬷嬷两人。

    毕竟这人要是站在了一起,这仰视、平视、俯视,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总不可能以前需要仰视或是平视的人,突然间再看着就变成了俯视?

    若是那样的话,恐怕就是再迟钝的人,也会觉得很不对劲的起了疑心。

    至于提到那个樱桃和庞嬷嬷,木兰倒是感觉最近这一年来,她们两个似是盯得她没那么紧了。

    可到底曾经的经历和那些戒心与提防,不可能会轻易的忘记和放下,所以她平日里还是尽量避免和她们两人长久的单独相处。

    反正后来木兰她发现自己变矮的有些多,已经不是离人远就能掩饰的时候,她先是开始往鞋里塞鞋垫,希望能让自己变得高一些。

    可她的鞋子都是绿乔她们固定做好的,平时穿起来很是合脚和舒服,这要是放上一两个鞋垫还稍稍可以忍受。

    可要是放进去三个,或是四个,那就真是叫人实在是忍不了,而且那鞋子也根本就穿不进去了。

    木兰那会就想着别人做出的鞋子,她不好去做手脚,毕竟她的脚有多大,穿多大的鞋子,这院子里的绿乔等人都是心中有数。

    当初在她进府后,她的衣服鞋袜,基本都是由绿乔和玲儿在打理。

    特别是这一年来钮钴禄芯兰越来越倚重樱桃,而开始慢慢的少让绿乔跟在她身边服侍后,绿乔就更是一手接过了她身边的所有活计。

    到后来玲儿也只会在绿乔忙不过来的时候帮着打打下手,反正她身边发生的事和一些细微的变化,绿乔估计也会是第一个最先注意到的人。

    所以在有段时间里,她开始尽量让自己减少和绿乔的亲密接触,当时她的这个举动,还让绿乔一度有些恐慌和不安。

    绿乔只以为是她有哪里做的不好,让她也开始不喜欢自己在身边服侍。

    为此,木兰还特意找时间跟绿乔谈过一两次心,才让绿乔放下了这个念头,而她也顺势提出想跟绿乔学着给自己做鞋子。

    她当时是想着如果她会自己做鞋子,就能有机会和借口给鞋子上做些手脚,到时候也好借此掩盖她突然变矮的事。

    只可惜等她试着和绿乔学着如何做鞋子时,木兰才发现了她身上的另一个奇怪变化,也越来越放大了她心里的那份不安和焦虑。

    当时绿乔教她做的鞋子是布鞋,因为她们的身份只是奴婢,平时也就只能穿简单的布鞋,或是绣着普通花样绸缎鞋面的布鞋。

    那些要用的鞋底倒是有现成的,不过之后还是需要她们用硬针穿透鞋底,然后纳上一圈线牢牢的固定住才能成事,这是第一步。

    可等木兰发现绿乔能轻松的拿硬针穿透鞋底,而她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甚至都开始脸红脖子粗的时候。

    感觉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在鞋底上戳出一个针眼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是变小了。

    至于为何她之前没有发现,而是那会才发现,实在是这个院子里需要花费力气的事都有人做,她平时也就只是做些轻松的活计,根本就用不了什么力气。

    当时绿乔看着她那么费劲的样子,甚至头上还因此出了汗,就有些奇怪和疑惑的打量了她几眼。

    而为了不引起绿乔的怀疑,木兰也只好说是自己如今年纪大了,所以这力气就比不上她们这些年轻人了。

    却全然忘了她之前为了掩盖自己日渐年轻的面容,而改口说自己今年才三十几不到四十岁的事。

    而那会绿乔还真是体贴的会打圆场,只说肯定是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养好,所以这身上的力气才会比一般人小。

    毕竟最近她吃的饭也是越来越少了,这个事也让绿乔看着就很是担心和不安。

    面对这个解释,平日里总把饭菜收进她藏东西那个地方的木兰,当时看着绿乔那关心看向她的眼神,这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自然和心虚。

    不过也幸好有了这个说辞,也免得她再花心思去解释,而后她当着绿乔的面,就是只看着学而不再动手了,免得被绿乔发现更多不对劲的端倪。

    而等晚上她回了屋后,木兰却是拿出鞋底,用那把曾经被玉珠水改造过的剪子,是直接用尖头在鞋底上戳洞。

    一开始那些洞还有大有小,距离也有远有近,反正看着很是难看,不过后来等她操作熟练了,那做出来的鞋底也是越来越精致好看了。

    而她后来也动手脚做出了好些加厚加大的鞋子,终于是把她变矮的事给遮掩了过去。

    也为了不叫绿乔发现她做出的鞋子她并没有上脚,木兰还故意叫绿乔不在她的鞋面上绣花,而是光用些纯色的布来做鞋面。

    当然借口也是她如今年纪大了,不爱这些花哨不适合的东西了。

    反正木兰是感觉她如今还真是什么事,都能用“年纪大了”这个借口来解释。

328 自残

    “……三阿哥,小心,小心啊,三阿哥……”

    木兰满头大汗的在床上挣扎着扭动,嘴里呻吟着如同呓语一般的喃喃叫着,半晌后她才猛地从梦中惊醒的睁开眼半坐起身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帐和屋里的摆设器具,木兰有些颓然和苦恼的抓了抓汗湿的头发,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最近她老是睡着了不久后就会做着梦惊醒,梦里的情景却都是大同小异的让她感觉十分的熟悉,让木兰越来越肯定这些就是她曾经失去的记忆。

    而她的梦里只大概围绕着两个人,一个是大约十四五到二十岁的女子,还有一个是大约三岁到七八岁的男童,算下来的时间范围大概有七八年的样子。

    在她的那些梦境里,这两个人总是交替着出现,可每次就是看不清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总像是眼前有一层薄纱遮挡着,恍恍惚惚的让人觉得很是烦躁和焦虑。

    在梦中,起先好像是那个女子和她很是亲密,但到了后期,那个女子逐渐出现的少了,她反而开始和那个男童相处的时间更久,两人也更是亲密。

    三阿哥?

    木兰记得自己在梦中叫着那个男童为“三阿哥”,而那个年轻的女子,她却是经常叫着她为“主子”,后来似乎还曾叫她为“娘娘”。

    只看这些称呼,再想着自己对于“嬷嬷”这两个字的熟悉感,木兰就猜测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她曾经服侍过的人。

    三阿哥?娘娘?主子?

    木兰仔细算着自己的年纪,十分怀疑她梦中的这个三阿哥,有可能就是如今她身处这个府里四贝勒的哥哥,也就是如今万岁爷膝下的三贝勒胤祉。

    而那个女子,她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三阿哥的长辈,或者就是那个三阿哥的额娘,也许就是如今的荣妃娘娘马佳氏。

    若是这么想的话,有没有可能她原先是荣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后来等三阿哥胤祉出生后,她又被派去服侍了三阿哥。

    至于在她梦中的三阿哥,最大的年纪和记忆只到七八岁左右就没了。

    木兰怀疑是不是在三阿哥七八岁的时候,她因为某些原因出了宫,然后就离开了荣妃娘娘和三阿哥的身边。

    而至于她是因为什么出的宫?

    又是因为什么而失去了记忆?

    甚至最后导致她莫名其妙被人困在那座山上的事,却还是让木兰摸不着一点头绪的很是烦躁和苦恼。

    也许这一切都要等她见到如今的三贝勒,或是荣妃娘娘,才能解开这一切的谜题。

    至于在那日面圣时,万岁爷为何不认识她,这也很好猜。

    毕竟她只是一个嬷嬷,在皇宫里的嬷嬷何止成百上千,她注定也就是里面很微不足道的一个。

    而且真要算起来,她也已经出宫多年,万岁爷对她没有印象也不奇怪。

    至于四贝勒为什么也不认识她,也可归功于四贝勒那会的年纪小,而且他也不一定会真的用心去记自己哥哥身边的一个嬷嬷。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时间也是忘却一个人最好的良药,她一个嬷嬷被人忘到了脑后也是很正常的事。

    像荣妃娘娘和三贝勒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身边这些年来来去去服侍的人有这么多。

    也许就是她现在真的站在荣妃娘娘和三贝勒面前,估计他们一时间也不会认出她来。

    想着这个木兰就有些后悔,她要是早点做这些梦,也许她当初下山时就会选择直接去找三贝勒,而不是跟在钮钴禄芯兰的身边进了这个四贝勒府。

    若是那样的话,也许她现在早已恢复了记忆,在外面的生活也会过得好一些。

    而她现在在这个四贝勒府里的日子,却也着实说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备受折磨和折腾。

    木兰想着这些个烦心事,就有些烦躁和憋屈的又伸手抓了抓头发,也感觉自己的口里和嗓子有些干燥,就随手拿起床架上的衣服披着下了床。

    如今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经有些亮起来,她就算不点蜡烛,也能大概看清屋子里的摆设位置。

    何况这间屋子里的家具也不多,再加上她已经住了那么久,木兰觉得她如今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完好无损的在屋子里晃悠一圈。

    等木兰提着茶壶倒了些清水到杯子里喝下后,她才感觉心头积蓄压抑的烦躁和郁闷去了些。

    想着现在这时间应该也不早了,木兰便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心思,不过太过于黑暗的空间和气氛,总也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所以她这会还是拿起烛台点燃了蜡烛。

    而有了蜡烛上昏黄的微光照亮,屋子里的一切都分外清晰了起来。

    而如往常那般习惯性的,木兰又起身去了右手边的墙边,她先是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那副财神图放在一边。

    然后她不顾地面上还有些凉和灰尘,就直接退了拖鞋光着脚靠着墙边站好。

    直到感觉自己贴着墙真的站稳后,木兰才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截黑木炭,然后挨着自己的头顶处往白色的墙上划去。

    在划了一小截收尾后,她还随着今天的日子做了个小小的记号作为标记。

    之后木兰把黑木炭放回原处,然后才穿上拖鞋转身看向她刚才做记号的地方。

    随即,木兰就有些高兴和庆幸的松了口气,看着墙上那一道道黑色的划痕和记号,这都是她最近一年多来的心酸泪。

    木兰至今还牢牢的记着,当她有一天穿衣服时,发现裙角长的有些拖地时的困惑和不解。

    也还记得后来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在“缩水”,身体在逐渐变矮时的惊恐和不安。

    是啊,这人只听说过越长越高的,还真没见过越长越矮的?

    而且还是在她这个年纪的人,按说这长高和变矮应该都跟她无缘了才对。

    当然有些人会说这人要是老了,年纪大了,这背驼了,腰弯了,腿也直不起来了,就有可能就会显得比以前要矮上一些。

    木兰刚开始发现这个怪异的变化时,也是这么拼命的安慰自己,可等后来她发现自己虽然看着是变矮了,虽然那时后并没有矮太多。

    可这睡觉时穿的裤子穿在身上,却变得短的到了脚跟上很多处时,她就真是心生恐惧和惊悚的不能再自己骗自己了。

    后来木兰她经常花时间去量一量,才发现她虽然整个人看着是变矮了,但她的腿却是明显的变长了,真是有一步步在往大长腿的方向发展。

    不过木兰这会也庆幸她是突然间变矮了,而不是突然间变高了。

    毕竟这人要是变矮了,花心思改改鞋子,在上面做点手脚,还是能稍微遮掩一下的。

    可这人要是到了她这把年纪,却突然间莫名其妙长高的话,那可真可谓是一大奇观和怪事了。

    到那时为了不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她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她还能用锯子把腿给锯了不成?

    锯腿?

    或是用刀子来砍?

    砍腿?

    不管是上面的哪一种,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血腥和恐怖。

    要是这么一想,木兰又觉得她如今还不算是很倒霉,起码她还没衰到需要自残的那个地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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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木兰介绍:
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嫡女或庶女,再不济也是一个农家女,靠着智慧来发家致富。
可怎么到了她木兰的身上,竟就穿成了一个嬷嬷,而且还是一个失忆的嬷嬷。
木兰无奈的跟着钮钴禄芯兰一起进了四贝勒府,她本是为了找回记忆,也想找到回家的路。
谁知后来竟会慢慢发展成了她和胤禛那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清穿之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穿之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穿之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