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笑话
本来还有些义愤填膺的十四阿哥看着德妃气红的脸,还有她的声声质问,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的愣住了。
“母妃,您这是何出此言,儿子怎么会不把您放在心里,儿子向来可是最亲近最孝顺您的。”十四阿哥说着有些红了眼,感觉像是被冤枉了。
德妃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那颗心又渐渐的软了,她闭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才睁开眼笑着对十四阿哥招招手道:“祯儿,来母妃这里。”
十四阿哥本还有些赌气的不想上前,可想着母妃刚才的话,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惹母妃生气,所以最后还是起身坐到了德妃的身边。
看着儿子那别别扭扭的模样,德妃嘴角上扬的轻轻一笑,觉得祯儿如今还是一个孩子,她刚才真不应该对他太过严厉。
“祯儿,难道你觉得母妃刚才的话说错了?”德妃说着渐渐收敛起嘴角的笑意。
十四阿哥一听这话就要炸毛,他瞪圆眼有些激动的反驳道:“母妃您当然说错了,儿子可一直都把母妃您放在心里。
儿子可不跟四哥那样,每次对着母妃都冷着一张脸,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活像母妃和儿子都欠了他似的。
儿子就是看不惯他老是如此,每次见他这样就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儿子真是看见他就心烦,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德妃闻言后面上一愣,心里却是微微一紧,想着那个已经出宫回府的老四,真要说起来,她和祯儿的确是欠了他。
就算以前不欠,可因为前些日子他那个格格小产的事,她和祯儿就是欠了他。
祯儿一时好奇赌气害得老四没了一个子嗣,而她则是明知道祯儿做了什么,却还是在私下里尽力的为他遮掩和周旋。
在她出手为祯儿做了那些事后,她心里就明白她的确是欠了老四,就算她有心想在以后弥补一二,可这欠了就是欠了。
毕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老四和她不亲近,在她心里没有祯儿重要,可好歹老四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她不可能真的对老四他太过无情。
自从知道了祯儿做的那件事后,她就一心想让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好起来,就算以后不能相处的亲近和睦,可也不能反目成仇的成了敌人。
“祯儿,你心里对你四哥难道就没有一点歉意吗?在你决定去做那件事的时候,你就没想到那个是你的亲四哥?
那个没了的孩子,他是你的亲侄子,或是亲侄女,他也是母妃的亲孙子,或是亲孙女。“
德妃说完盯着十四阿哥的脸,见她问了这句话后,他脸上就有些发白,眼睛也有些躲闪的不敢看她,似是已经把她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
“祯儿,那件事,母妃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却不能不吸取此事的教训,日后再不可那样冲动莽撞的行事。
母妃知道你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你四哥,可是你每次见着他跟老十三亲近,你心里就不舒服不痛快是不是?
要是刚才你四哥不是跟老十三一起走,而是独自一人出宫,你看着还会如此生气吗?”德妃看着有些懵懂的十四阿哥,早就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其实小时候祯儿对老四也是一度很亲近的,可随着老四越来越喜欢老十三,和老十三相处的越来越亲近。
他就像是别扭赌气的干脆主动离得老四越来越远,后面反而被老八和老九那几人拉去带偏了。
就是那件事,也是老九他先说出的那些话,要不然祯儿哪会想到那个方面去。
她本来和宜妃这些年来就一直不和,如今宜妃的儿子教坏了她儿子,她跟宜妃的仇怨也结的更深了。
十四阿哥听了德妃的话,脑子里是一片混乱,有些摸不清他心里真正的心意和想法。
若四哥今日真是独自一人出宫,不跟十三在一起,那他还会如此的心烦和气愤吗?
好像是不会,十四阿哥想着有些怔忪和酸涩,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难言。
德妃看着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头,柔声宽慰的劝解道:“祯儿,母妃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你四哥的,只不过就是你四哥那个人一贯喜欢说教。
再加上和老十三太过亲近,你看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有时候才会故意跟他赌气对着干,他越不喜欢你做什么,你就越要去做,对不对?”
十四阿哥听着有些难受和委屈,当初他刚开始跟着八哥九哥身后时,也是看见四哥脸上不悦的神情,觉得他此举着实是气到了四哥,所以才会故意越发的亲近八哥他们。
不过这后来时间长了,他也越来越习惯和八哥九哥他们在一起玩。
至于四哥,反正他每次看着自己都没个好脸色,他也就越来越想跟着他对着干了。
每次看着四哥被他气得不行的样子,他心里就觉得痛快和解气,可过后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现在想想,他是不是有点傻?
看着皱眉陷入沉思的儿子,德妃也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这响鼓不用重敲,希望今日过后,祯儿他能想明白的真正长大。
不过这其中有些话,她却还是要说一说、教一教,免得祯儿一时钻了牛角尖的自困自苦。
“祯儿,母妃说句实话,你可不要不爱听。”德妃笑着拍拍他的手。
十四阿哥闻言点头,一脸的老实乖顺:“母妃您说,儿子听着。”
德妃暗暗的叹口气,笑着道:“祯儿,其实也不怪你四哥喜欢十三,你看十三多听你四哥的话。
你四哥那个人啊,你只能顺着他的心思来,你要是一心想和他对着干,不听他的话,他见着你又哪会高兴。
不过说起来你和你四哥不愧是亲兄弟,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性子,也难怪你老是跟你四哥处不来的闹别扭。
你呀,以后学聪明点,多看看十三他是如何跟你四哥相处的,你要是能学着几分,你四哥以后肯定也会喜欢你。
毕竟你可是跟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是母妃十月怀胎所生,你以后要是还跟你四哥对着干,最后就只能让宫里宫外的人看笑话。”
十四阿哥一听到这,有些不乐意的撇嘴道:“笑话,什么笑话,我看谁敢?”
德妃却是轻笑着摇头直言:“谁敢?这敢的人多了,就算人家不当着你的面说,这背后嚼舌根子的人可不少,要不然母妃如何会知道,如何会这么说?”
“母妃,他们那些人都在背后说些什么?”十四阿哥气愤不悦的瞪圆眼,一脸的凶相。
德妃看他这样激动,心里反而有些高兴,继续道:“还不就是说母妃没用、糊涂,虽然有两个儿子,可却势如水火,都说是母妃没本事,母妃傻,所以才会把两个儿子教成这样。”
十四阿哥听着是又气愤又愧疚,他红着眼低下头:“母妃,对不起,儿子以前不知道。”
德妃笑着疼爱的摸摸他的脸,柔声叮嘱道:“祯儿,你以前不知道就算了,那母妃现在跟你说了,你总该知道了吧。
以后你就少跟老八老九他们在一起,你四哥虽然看着面上冷,可他到底是你的亲四哥,他总是不会害你的。”
“嗯,母妃,儿子知道了。”十四阿哥老实的点头,觉得他该做些什么了,总不能老让别人看他们母子三人的笑话。
270 抱怨
十四阿哥一路陪着德妃回了永和宫,对于他四哥不陪着一起来,而是选择和十三一同离宫,他看着心里很不舒服,有满腹的怨气不知该朝谁发。
所以在有小宫女上茶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后,他就直接挥手打了那个小宫女的手一下。
然后便大发雷霆的直言呵斥了几句,竟直接把那个小宫女给吓得跪地哭了起来。
德妃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见着这一幕蹙眉有些不悦,冷眼看着那个跪在祯儿面前哭泣的小宫女,只觉得头都被吵得痛了起来。
一旁的胡嬷嬷见着十四阿哥不悦的臭脸,还有德妃娘娘也越发难看的脸色,她看着那个跪地哭得有些委屈的小宫女,心里真是又担心又后悔的连连咬牙。
她之前见这个小宫女规矩学得不错,人看着伶俐模样又清秀,而且说起话来声音像百灵鸟般的悦耳动听,所以才会直接点名叫她来屋子里侍候娘娘。
谁知她会这么经不住事,被十四阿哥说了几句就哭了起来,要知道这宫女在主子面前落泪,可是不吉利和不敬的事。
近段时间娘娘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今日万岁爷那里还出了事,这个小宫女如今当着主子的面哭天抹泪,往深了说,这对着万岁爷也是个大不敬。
想到这里,胡嬷嬷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真恨不得立刻上前给那个小宫女一个耳刮子,叫她的脑子好好的清醒清醒。
此时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几道粗浅不一的呼吸声,和那个小宫女刻意压制的抽泣哽咽声。
“胡嬷嬷,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看着不错的宫女?”德妃蹙眉看着那个有些眼生的小宫女,语气平静却有些不悦的反问,看着是一点都没给胡嬷嬷留面子。
屋子里其她的几个宫女一听这话,不禁有些畏惧瑟缩的对视了几眼,然后就各自忙着手里的差事,这回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胡嬷嬷见德妃娘娘说着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白着脸忙上前恭敬的跪下道:“娘娘,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老眼昏花看错了人,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您降罪。”
德妃淡淡的看了胡嬷嬷两眼,随意的摆手道:“行了,别跪着了,以后仔细点就行,都下去吧。”
胡嬷嬷见娘娘并没有怪罪呵斥她,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起身招呼了屋子里的另外几个宫女,一同把那个小宫女给拖了出去。
她们几人一出了屋子,就快步把人带到了偏僻的角落里。
那个小宫女被人用力的推倒在地,痛的她“啊”的叫了一声,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满是泪痕看着很是可怜。
“嬷嬷,刚刚真不是奴婢故意去碰十四阿哥的手,奴婢一直有好好的服侍,是十四阿哥的手先碰到了奴婢,然后还打了奴婢一下。
奴婢是一时忍不住痛,所以才会哭出来,奴婢真不是有心的。”小宫女委屈抽噎的说着,颤抖着举起她的右手,如今看着已经有些红肿的微微青紫。
旁边的几个宫女冷眼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她会伤得如此严重。
刚刚她们也没见十四阿哥用了多大的力气,好像就是那么随意的一挥,怎知就会让她伤成如今这样。
看来她们以后侍候十四阿哥时可要小心一点了,免得日后一个不慎就落到她现在这个下场。
听着小宫女委屈怯懦的解释,再看着她手上的伤势,胡嬷嬷本有些心软,可想着刚刚发生的事,还有娘娘之前的那句反问,她又立刻硬气了心肠。
“你这个丫头怎么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编排主子的不是,你刚刚这么说的意思,是暗指之前是十四阿哥故意去碰你?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道十四阿哥还会故意去摸你的手,我看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想借着机会去撩拨勾引主子。
只不过就是一时心大选错了人,这十四阿哥压根就看不上你,你这会还有脸跟我在这哭,在这说委屈,也不怕风大被绞了舌头。
你一个宫女犯了错还不知向主子磕头请罪,如今竟还敢巧言狡辩的想把错推到主子身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胡嬷嬷厉声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凶光。
“嬷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真没有您说的那个心思,嬷嬷,奴婢错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嬷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求求嬷嬷了。”
那个小宫女抬头看着身前围着她的几个宫女,还有那个一向慈眉善目的胡嬷嬷,如今正冷着眼阴狠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害怕慌乱的跪地恳求起来。
听着她的声声求饶,胡嬷嬷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几眼。
今日就因为这个小宫女,让她在娘娘和十四阿哥面前落了面子,这个小宫女如此的不堪大用,而且心思不正,她们永和宫是留不得她了。
心里一打定主意,胡嬷嬷便对着身边亲近的宫女耳语了几句,示意她们把人带下去处置。
那个身材略微丰满的宫女笑着点头后,叫着另外两个宫女和她一起把那个小宫女拖下去。
中途因为那个小宫女挣扎着哭喊和求饶,她们怕她惊扰了屋子里的主子,就干脆直接拿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拖走了。
胡嬷嬷看着人被带走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转身回了正殿。
而此时的屋子里,德妃看着皱眉喝茶的十四阿哥,叹了口气柔声道:“祯儿,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若是有宫女服侍的不经心,你可不会如刚才那样的严厉?”
十四阿哥听了这话,用力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有些气愤的皱眉道:“母妃,儿子是觉得四哥有些太可恨了。”
根本就没有回答德妃刚才的那个问题。
德妃闻言脸色一变,她有些头疼的看了十四阿哥一眼,蹙眉淡淡的问:“祯儿,你为何要这么说?”
十四阿哥没察觉到她的不悦,直接道:“母妃,今日进宫的这些兄弟里,有哪个不是亲自陪着自己的母妃回宫。
都想着要细细的安慰几句,然后再说一些体己话,这十三他是因为母妃已经没了,所以才会直接出宫,可四哥呢?儿子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就连十哥都跟着九哥一起去了宜妃娘娘那里,可四哥他竟然会跟着十三一起走了,他这么做哪里有把母妃您放在心里,儿子觉得四哥他真是”
德妃冷着脸没有听完他的抱怨,就直接一拍扶手问道:“祯儿,你说你四哥没把母妃放在心里,那你呢,你又何尝把母妃放在心里了?”
273 眼馋
“四哥,它怎么看着好像是能听懂你的话?四哥你是怎么训练它的,这也太厉害了,这简直比狗还听话。
难怪刚刚四哥你把它抓在手里,它一点都不反抗,这真是太神奇了!四哥,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蚂蚁?
能不能给我一只玩玩,要是没有也行,反正皇阿玛那里有啊,等会我就进宫去求皇阿玛要一只来。
不过四哥你一会要教我怎么训练它,这招看着也太厉害了,我也想学。”十三阿哥兴奋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胤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叫着十三弟静下心来,听他仔细的把事情说清楚。
见四哥这样表示,十三阿哥也只有耐着性子坐好,准备听听四哥到底还有何话要说。
接下来,胤就把围绕着跟“来宝”有关的事全说了,只隐瞒了关于他如今府中那个木嬷嬷的事。
谁知十三阿哥听完了后,却没在关注那些蚂蚁,而是红着脸兴奋的来回走动,一个劲的跟胤打听起了皇阿玛的小书房。
显然比起这些蚂蚁,他对那些话本要更感兴趣。
本来十三阿哥以前就向往那些身在江湖的人和事,如今一听这还有什么修仙门派,什么灵根、异兽、阵法、符咒、神兵利器之类的东西。
他只是稍微一想,这心就激动的“砰砰”乱跳,感觉这大冷的天,他现在都热出了一身的汗,真恨不得立马就飞奔到皇阿玛的小书房去。
胤见十三弟竟然对小书房有了兴趣,便皱眉赶紧阻止道:“胤祥,那个小书房,你可不要打主意,若是一个不慎被皇阿玛发现了,到时候四哥可都救不了你。”
这句话恍若一盆冷水,让十三阿哥猛的清醒了过来,他有些失望的叹口气在桌边坐下,也知道刚才是他太过兴奋的大意了。
皇阿玛有这么个小书房的事,他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皇阿玛真是把那里面的话本藏得紧啊。
害得他现在也只有眼馋的空想,是不可能真拿在手里去看了,想想真是太可惜了。
“四哥,那皇阿玛下令叫人养着那些蚂蚁,皇阿玛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蚂蚁是异兽的事了?”十三阿哥有些好奇的问。
皇阿玛那里的蚂蚁据说有不少,不管皇阿玛再如何的小气和偏心,他怎么说都应该能分到一只。
“前些天,皇阿玛应该是还没发现,不过昨天皇阿玛见过那个太监后,就叫人把那些蚂蚁都搬去了乾清宫,还叫人拿着一只只的试探那个太监,想来必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胤说着感觉到耳中的那些哼哼声,似乎有些无聊和不高兴的意思,他便随手把来宝又放回了木箱里,让它继续吃着那些果皮。
十三阿哥很聪明,把四哥刚才说的事过了一遍,稍微一想就想到了关键处。
“四哥你的意思是,因为那个太监也跟你一样无意中契约了那些蚂蚁,所以皇阿玛才会发觉?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些蚂蚁如今也不知还剩下多少?”十三阿哥想着有些担心,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胤笑着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放心,总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十三阿哥一听这话,就有些得意的笑着道:“四哥,这话可是你说的,要是皇阿玛那里没有我的份,那四哥你就干脆把你的来宝让给我得了。
我看着它可眼馋了,不过到时候我一定要给它取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这叫什么来宝,我刚才听着还以为四哥你说的是一条狗。”
胤闻言有些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我的来宝,你就别想了,你要是敢打它的主意,以后在养育和训练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不要想着来找我。”
十三阿哥一听这暗含威胁的话,就苦着脸有些急了:“哎,四哥,弟弟我错了,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这来宝可是你的心头所爱,我又如何会抢。
四哥你就放心吧,等以后弟弟我也有了异兽蚂蚁后,我一定会向四哥你多多请教,四哥你到时可要好好的和我探讨交流一番。”
“你这话倒是转得快。”胤失笑着摇头。
“那是四哥你教的好。”十三阿哥则有些小得意,看着有些讨打。
胤冷着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有些不想搭理他了。
十三阿哥见着忙岔开话题道:“四哥,你说皇阿玛昨晚该不会真是因为那些蚂蚁而吐血吧?
是不是被那个太监契约的蚂蚁太多了,所以皇阿玛知道了才会一时气愤的急火攻心?”
胤想着那封信,还有上面的那四个字,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昨日梁九功带着人出宫去城外挖坟。
谁知那座坟墓里面的棺木竟然没有尸骨,是个空棺,估计皇阿玛昨日就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会一时盛怒急火攻心的吐血。”
“挖坟,空棺?”十三阿哥疑惑的皱眉:“也不知这座坟是谁的?”
“我猜那座坟,应该就是那个木嬷嬷的。”胤没有丝毫隐瞒说出他的猜测。
“木嬷嬷?就是四哥你前段时间派人去打听的那个木嬷嬷,她好像已经死去很多年了,皇阿玛又怎会突然想起要去挖她的坟?”十三阿哥有些不解。
胤解释道:“我看是昨日皇阿玛发现那些蚂蚁有可能是异兽的事,进而想到了书写那些话本的木嬷嬷,怀疑那个木嬷嬷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当然还有她当年真正的死因。”
“四哥,既然那个木嬷嬷的坟墓里埋的是一具空棺,这么说来当年那个木嬷嬷的确是没死。
要是这么说的话,她不就有可能真是那些修仙之人?”十三阿哥说着有些兴奋,比起那些蚂蚁,这修仙一事更吸引他。
“很有可能。”胤想着点头。
十三阿哥仔细一想昨晚皇阿玛知道真相后的心情,不禁有些感叹的低声道:“这么说来,皇阿玛也有些太”
正在这时,苏培盛突然在外面轻轻的敲了敲门。
“什么事?”胤皱眉问,若不是外面出了大事,苏培盛应该不会前来打搅。
苏培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回贝勒爷,是十四阿哥进府了,如今正在往前院来。”
胤闻言有些奇怪的和满脸诧异的十三阿哥对视了一眼,有些怀疑是否是他一时听错了?
见屋子里久久没有回应,屋外的苏培盛便又大声的说了一遍。
“他怎么会来?”胤皱眉喃喃自语,这回算是听清楚了。
272 上门
虽说那会四哥说是要他午后再去他府上,到时候有些事要跟他说,可难忍好奇心的十三阿哥还是在午膳前就骑马去了四贝勒府。
十三阿哥一路笑着被小太监领进了书房,一进门就见胤正在桌案前忙碌,他笑嘻嘻的上前拱手道:“四哥,弟弟我今日又来你府上蹭饭了。”
胤早得知了胤祥进府的消息,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只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折子。
“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叫你午后再来的吗?”
十三阿哥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感觉似是有点被人嫌弃了:“四哥,你怎能如此小气,还舍不得让弟弟在你府上用一顿午膳?”
胤看着懒洋洋斜靠在桌案上,正在伸手拨弄着毛笔的胤祥,皱着眉沉声道:“站直了,别总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十三阿哥倒是不点也不怕他的冷脸,仍是满脸带笑听话的站直了身子道:“是,四哥,弟弟知道了。不过四哥,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回府后翻来覆去的都没睡好,毕竟当时四哥的表情那么严肃,总感觉四哥要跟他说的不是一件小事。
胤这会被他打搅的也看不下去了,就把折子随手放回桌上,看着十三弟一脸好奇的模样,他只站起身道:“胤祥,你既然来了,就先跟我一起用了午膳后再说。”
十三阿哥一听这话却皱起脸道:“哎,四哥,别呀,你这还真会吊人胃口,把我勾的心痒痒的难受。”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出门带脑子了吗?”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领先出了书房向一旁的偏厅走去。
十三阿哥见着忙快步追上前服软道:“是,是,四哥,弟弟我错了,以后一定改。”
这四哥嘴可真毒,要是一般人还真受不了,幸亏他脸皮够厚胆子够大,十三阿哥想着不由得很佩服自己。
他们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偏厅,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饭菜,看来是早就吩咐好了。
本来十三阿哥还想喝点小酒,不过被胤冷着脸瞪了一眼后,他也就歇了心思,只能老实的低头用膳。
还好四哥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他吃的也还算是满意和舒心。
等他们两人用完了午膳,守在一旁服侍的小太监又上了热茶。
十三阿哥端着茶盏轻吹着喝了一口,抬眼看着四哥悠闲自在喝着茶的模样,他这心里就像是有小猫抓一样的痒痒。
“四哥,咱们这午膳也用完了,这茶也喝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胤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略有些笑意,起身道:“跟我来。”
“好咧。”十三阿哥兴奋的笑着跟上。
两人又一路回了书房,胤吩咐跟在一旁的苏培盛,叫他去把来宝带来。
来宝?
一听这名字,十三阿哥就困惑不解的眨了眨眼,这名字咋听着就像是四哥养的狗名?
总不会四哥今日叫他来府里,就是为了给他看他新养的狗吧?
十三阿哥皱眉这么一想,原先一直旺盛的好奇心顿时就没了,整个人有些颓然和失望的靠在椅子上,觉得自己今日这是被四哥捉弄了一把。
可等他见苏培盛抱着一个小木箱进屋后,十三阿哥却是两眼猛的一亮,顿时又有精神的直起了身子。
看来他刚才是一时想错了,这四哥口中的“来宝”,应该指的不是一条狗。
胤吩咐苏培盛把木箱放在桌上后就退下,然后在十三阿哥万分期待的注视下,他伸手打开了木箱。
十三阿哥有些惊讶和诧异的愣了一下,看着木箱子里那个正在缓慢挪动的小东西。
“四哥,你这是……养的蚂蚁?”
这么大的蚂蚁,实在是少见,而且看着还蛮漂亮的,特别是那些银色的花纹,感觉有些熟悉。
而且四哥还给人家取了一个名字,叫什么“来宝”,害得他刚才还以为是一条狗。
“四哥,这蚂蚁,难道就是皇阿玛如今养在宫里的那种?”十三阿哥有些疑惑的凑近看了看:“没想到四哥你这里也养了一只,四哥,这不会就是你要跟弟弟我说的事吧?”
胤闻言浅笑着点头,看着木箱子里正在进食的来宝,能清楚感觉到它此刻的愉悦和满足。
十三阿哥见四哥还真点头了,他有些奇怪的皱了眉:“四哥,这蚂蚁,不光是皇阿玛特意吩咐人仔细养着,如今连四哥你这里竟然也有一只,难道这些蚂蚁有什么特别之处?”
胤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把木箱里的蚂蚁抓了出来,看着这一幕,一旁的十三阿哥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想着这些蚂蚁嗜血凶残的诸多传闻,他紧张的叫道:“四哥,你小心点,这蚂蚁我听说可凶了,你这怎么还敢拿手去抓,不怕它咬你啊?”
胤没理会他的惊叫唤,只把手平摊开道:“好好看着。”
十三阿哥见四哥这么镇定的模样,这心也放下了一些,他了解四哥的为人和脾性,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四哥他定不会以身犯险的贸然做出这种事。
胤随手把蚂蚁放到了桌案上,然后十三阿哥就见那只蚂蚁在桌案上来回走动,然后又开始来回转圈,看着有些奇怪和有趣。
胤见胤祥一脸好奇的看着桌上的来宝,可却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和兴奋的表情,他稍微一想就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胤随即就伸指敲了敲右边的桌案,低声道:“来宝。”
十三阿哥正奇怪四哥此举是何意,随后他就惊讶的瞪大眼,看着那只叫来宝的蚂蚁快步爬到了四哥手指的位置。
要是他没有眼花看错的话,那个来宝还亲密的用身子往四哥的手指上蹭了蹭,一副撒娇求抚摸的讨好样。
“来宝。”胤又换了一个地方敲了敲。
然后十三阿哥就见那个来宝又调转方向去了四哥新指的位置。
之后十三阿哥又见四哥叫着那个来宝来回转圈,最后还爬到了桌上的茶盏上坐下。
它的身子不小,这一坐几乎快坐满了半个茶盖,看着是又听话又可爱,完全颠覆了之前十三阿哥对它的看法和猜想。
“如何?”胤笑着挑眉问,很乐意见到胤祥如此失态的模样。
十三阿哥惊讶的拿手指着茶盏上的来宝,红着脸瞪圆眼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以前四哥逗狗训狗时,他是曾亲眼看过的,但这训蚂蚁,他今日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也太厉害了吧!
275 胡说
十三阿哥在一旁看着四哥和十四弟两人相处的尴尬情景,只能无奈的暗暗叹息了一声,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一室的静默与沉闷。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些年他心里对于十四弟还是有些愧疚。
十三阿哥记得当年他母妃去了以后,因为四哥对他的照顾和帮助,他那时候便十分的依赖和亲近四哥,一心觉得四哥是他最亲的人。
所以他总是喜欢跟着四哥进进出出,甘愿做他身后的小尾巴,甚至暗地里还有些和十四弟相争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十四弟才是四哥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相比起来,他和四哥之间总还是隔了一层。
所以在平时相处时,他就格外的听话和懂事,事事以四哥为先,有什么不懂的都要去问四哥的意见,慢慢的四哥也就和他越发的亲近起来。
当时的他心里很是高兴和满足,甚至还不自觉带着点得意和炫耀。
他那时只觉得自己是四哥最喜欢的一个弟弟,甚至就连四哥的亲弟弟十四也比不上他。
可后来他渐渐的长大懂事了,看着十四弟的性子越来越易怒和轻狂,而且对着四哥时的敌意和反抗情绪也越来越重。
他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一件事,可那个时候已经是悔之晚矣,十四弟已经跟他们渐渐的离了心。
那时候十四弟开始慢慢的和老八老九,还有老十三人越来越亲近,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的喜欢和四哥对着干。
他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老八几人的挑唆,不过也是从那之后,除了在明面上,他已经改口不再叫着八哥九哥,而是直接叫起了老八和老九。
那时的十四弟,似乎每次看着四哥生气的模样,他心里就越是开心和痛快,甚至有几次还被老八和老九利用着来对付四哥。
他不知道十四弟那时是无辜的被人利用,还是故意为之的当真把四哥看成了敌人?
可这宫里宫外的人看着,却是觉得十四弟的心都已经全偏到了老八他们那里。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十四弟和四哥之间的心结也越来越深,渐渐到了现在见面就会争锋相对的地步。
他也曾经试图想办法让四哥和十四弟的关系缓和,可试了许多次后总也成效不大,甚至有时候似乎还有些反效果。
本来他和十四弟还能在一起玩乐着说些知心话,可最近这半年来,他和十四弟的关系也开始有些生疏起来。
有时候他看着十四弟的一些激烈言行,甚至都会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今日他虽不知十四弟为何会突然来四哥府里,但他想着这总是一个机会。
特别是看着十四弟今日的一反常态,没有一见面就和四哥虎着脸对着干的份上。
“十四弟,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四哥的府上?”十三阿哥笑着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立马把这些话给吞回去。
十四阿哥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有些紧张和尴尬的握紧了拳头,真想马上就起身夺门而出。
十三阿哥这时赶紧笑着岔开话题补救道:“十四弟,你是不知道,在你没来之前,我和四哥正说起你了。”
他说完后对十四弟挤眉弄眼的笑了笑,似乎在刻意的暗示着什么?
胤这会皱眉有些不解的看了十三弟一眼,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
十四阿哥也有些疑惑的看看他,又转头看看脸色有些不对的四哥,迟疑的开口问:“哦,那不知你和四哥在说我什么?”
希望不要是坏话,或是如以前那般说教的话,要不然他可就真待不下去了。
十三阿哥挑眉先看了胤一眼,然后才转头看着十四阿哥道:“四哥说你最近是越发的本事了,这骑射的功夫也是越发的厉害,四哥说他远不及你。”
“十三!”胤黑着脸叫了他一声,没想到十三弟会如此胡编乱造的信口胡说。
十四阿哥闻言看着四哥的黑脸和眼里的不悦,却不像以前那般的排斥和不喜,脸上反而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觉得四哥这是因为被掀了老底,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若是说到这骑射,他们这些兄弟可都知道四哥的骑射功夫不行。
说来就是一向喜文的三哥和腿脚不好的七哥,他们两个的骑射功夫也都比四哥要好上一些。
他听说当年为了四哥骑射功夫不好的事,皇阿玛还特意下令叫他苦练,并且还指派了一个高手给四哥当师傅。
只可惜这么多年练下来,却也没见四哥有多少长进。
所以这每次一提到骑射功夫,那对四哥而言可不是一个好话题。
“十三,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说过这话?”看着十四弟脸上忍俊不禁的笑,胤忍不住有些羞恼的皱眉反驳。
被弟弟比下去,被弟弟嘲笑,他感觉有些丢了颜面。
而他这话一出,十四阿哥嘴角的笑意却是立即收敛着消失了。
他皱着眉看看四哥,又看看十三,四哥这话的意思,是指十三刚才是胡说的?是故意骗他的?
这么一想,十四阿哥心里就有了一些戾气悄然升起,一双眼有些危险阴沉的半眯起,心里的那团火又开始有些死灰复燃迹象。
“怎么,四哥,难道是弟弟我说错了,四哥你刚刚没说这些话?”十三阿哥说着暗地里拿手指了指身旁的十四弟,示意四哥最好想清楚后再说后面的话。
胤看着他的手势,再看着脸上已经没了笑意的十四弟,心里一时间有些犹疑和踌躇。
想着十四弟他今日难得上门,虽然现在还不知他所为何事,但却是难得的给了自己一个好脸,看着似乎有主动示好的意思。
胤想着有些无奈,最后也只能黑着脸有些含糊的反问:“我就算说了又如何?”
这话一出,欲盖弥彰,屋子里的几个人似乎都听懂了内里背后的含义。
十四阿哥见四哥他虽然脸上不好看,可最后好歹是承认了,这心里就顿时一热,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他真没想到四哥和十三背地里还会说起他,而且四哥还说他的好话,并且赞扬和肯定了他的骑射功夫。
这么一想还真让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十四阿哥倒是没有怀疑四哥他会不会说谎,毕竟依着他这些年对四哥的了解,四哥他可不会是如此轻易低头的人。
十三阿哥看着四哥恼怒的黑脸,却又故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四哥,你说了就说了,弟弟我还能如何?四哥,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狠的看着我,弟弟我害怕!”
十三阿哥这可怜兮兮的“我害怕”三个字刚一出口,十四阿哥就忍不住扭曲着脸笑出声来,再也绷不住了。
见十四弟笑了,十三阿哥也忍不住一同笑起来,觉得刚才的一番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而此时的胤呢,看着对面笑的十分开怀,甚至是东倒西歪的两个弟弟,一时间只觉得无奈和头疼,真不知该拿他们两个怎么办?
不过这么多年了,十四弟还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笑得这么开心,似乎随着这痛快并疯狂的一笑,他们过往一切的心结和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胤不知今日十四弟的表现为何会如此不同,但他还是抱着些好的猜想,只希望十四弟不要辜负他的这份信任和期许。
274 尴尬
胤皱眉仔细回想,似乎自从他出宫开府之后,十四弟就只来过他府里三四次。
而且每次都是和别的兄弟一起来,他独自前来今日还是第一次。
如今就是不知他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是跟昨晚皇阿玛急火攻心吐血一事有关?
难道是母妃那里有什么话要他转达?
毕竟他昨晚并未亲自送母妃回永和宫,而是和十三弟一起出的宫。
或许是母妃当时有些话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所以今日才会叫十四弟特意来他府中一趟。
想着这个可能,胤看了一旁的十三阿哥一眼,便开口吩咐屋外的苏培盛,叫他亲自去领十四弟来书房一聚。
苏培盛领命后快步离开,胤则起身把桌案上装着来宝的木箱子放到了柜子里。
如今这个时候,还不宜让人知道来宝的事,何况十四弟还一向和老八老九几人走的近。
若是十四弟今日知道了此事,只怕要不了多久,老八和老九那就会全知道了。
以前就因为十四弟不分亲疏的偏帮偏信,他着实在老八和老九那里吃了几次苦头,不由得他不长记性的不谨慎行事。
十三阿哥看着四哥的举动,心里只暗叹一声,也知道四哥心里的顾虑为何。
他看着四哥慢步坐回原位,仍有些难看和疑虑的神色,笑着道:“四哥,你可别一直板着脸,十四弟今日好不容易来府里一趟,你可别吓着他,来,快笑一个。”
胤闻言没好气的看了十三弟一眼,这时却也没心情再同他说些什么,一心只想着不知待会十四弟要说的事是什么?
只希望他今日来此,背后不是跟老八和老九有关,否则这个弟弟,他可真是不能要了。
十三阿哥见四哥一脸凝重的很是严肃,有心想劝上两句,可想着还未出现的十四弟,想着他未知的来意,他也暂时歇了心思,还是准备先看看再说。
十四阿哥一路进府后是越走越慢,也越走越迟疑和犹豫。
他昨晚被母妃苦心劝解了许久,冲动之下就说他今日要来四哥的府上,想要和四哥主动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
虽然那件事他不能明着跟四哥认错和道歉,可他以后却会试着和四哥好好的相处,再也不会莽撞冲动的胡闹了。
甚至他还跟母妃保证,说他以后会渐渐疏离八哥和九哥十哥三人,再不让宫里宫外的人看他们母子三人的笑话。
当时母妃听了他这些话,感动的是双眼微红,眼里的泪光闪烁,直说他终于长大懂事了,很是欣慰的夸了他许久,让他后来听着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可等他睡了一觉醒来后,细想一下却是有些后悔了。
特别是想着四哥的那张冷脸,还有往常喜欢说教他的举动,他心里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慢慢拖延着时间就到了午膳后。
后来还是母妃派人催了又催,似乎早知道他会后悔和退缩一样,一再的暗示和提醒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无奈最后只能认命,还是磨蹭着来到了四哥的府上,可想着他等会见了四哥,也不知要跟他说些什么,他就又开始有些犹豫不前。
虽然他如今心里已经有些服软和知错,可这嘴上,他却还是说不出那认错的软话,想想真是愁死他了。
所以十四阿哥这会的步子就越走越慢,一路看着很是陌生的沿途风景,再想着隔壁就是八哥的府邸,他这脑子里就更是混乱的理不清头绪。
其实相比起来,他对于八哥的府邸还要更熟悉一些,毕竟这些年他去的次数不少,可到了四哥这里,说起来他真没太多的印象。
现在想想,要是没有人带路,估计他都找不到四哥的书房在哪?
十四阿哥想着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那个给他带路的小太监也不敢出言催促,只能老实的走几步就回头看看,就怕一个不注意把十四阿哥给弄丢了。
半晌后,等见着四哥的贴身太监苏培盛来接时,十四阿哥才终于没理由继续拖延,只能老实的加快脚步跟着他一路去了四哥的书房。
本来十四阿哥这一路上还想着待会要如何跟四哥打招呼,然后再主动说些什么话。
可等他一进门看见坐在那里的十三后,他却是面上一愣一僵,心里也是一紧一酸。
那些还未出口的话,似乎都已经语塞的堵在了喉间,让他觉得很是烦躁和难受。
他真没想到十三今日也来了四哥府上,若是他早知道的话,他就绝不会选择今日前来。
十四阿哥如今就感觉像是脸上被人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心里面冷飕飕的难受发寒,眼睛里也有些酸胀的发热。
这些年来,他知道十三和四哥的关系处得亲近,也知道四哥喜欢并且看重十三,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因此而迁怒于十三。
虽然他从不叫十三为十三哥,可那也只是因为他们年岁相近,到没有丝毫不敬的意思,说起来这些年他和十三也算相处的不错。
以前他看着四哥和十三在一起无话不谈的情景,他只是自个生闷气的不舒服,然后便心生恼怒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所以才总是故意找机会和四哥对着干。
可昨晚被母妃苦口婆心的劝了那些话之后,似乎是把他身上那一层紧紧包裹的硬壳给撕掉了。
如今再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满身的柔软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
十四阿哥现在心里是越发的后悔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
十三阿哥见十四弟一时有些呆楞的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似乎有些不愿意进来,他忙笑着起身上前拉着他进屋在椅子上坐下。
胤这时也开口吩咐苏培盛去上茶来,然后就是看着十四弟一个劲的沉默不语。
十四阿哥被十三阿哥强拉着坐下,他有些坐立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看着冷着脸似乎不太高兴的四哥,他心里犹豫了一下,才涩涩的开口道:“弟弟见过四哥,弟弟今日贸然来打扰了。”
胤听了淡淡的颔首“嗯”了一声,示意他知道了,然后两人又是互看一眼后同时选择扭头避开,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和尴尬。
苏培盛接过小太监的茶盏小心翼翼的送上,如今这个局面,可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管的。
十三阿哥在一旁看着无奈又心急,他只能给四哥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主动说些什么。
胤看了胤祥的暗示后,他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你吃过午膳没有?”
十四阿哥闻言也放松了一些,点头低声道:“弟弟我是吃了午膳才出门的。”
“那就好。”胤也跟着点头,然后就又沉默了。
平日里他和十四弟见面时,十四弟对着他总是满身的敌意,他们两个相处时都是火药味十足,似乎都看彼此很不顺眼,像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像今日这样稍显“平静”的交谈和对话,已经算是很难得的情景了。
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知道该跟十四弟说些什么,也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如今他们两兄弟,关系疏远的已经不懂得该如何好好的相处和说话了。
今日面对着十四弟难得的老实和谦逊,他心里第一时间最先涌上心头的却是警惕和戒备。
总觉得十四弟今日突然上门的背后,似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关系处成了这样,胤想想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277 送礼
兰院
木兰有些怏怏不乐的一口口吃着如意果,偏头看着边上那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有些无奈的垂眼叹了口气。
她这忍了两天,都没见那只蚂蚁再出现,想着它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兰院,所以今日回房后她才终于忍不住拿出如意果来一饱口腹之欲。
谁知她才刚吃了几口,就见那个小家伙又无声无息的不请自来了。
木兰这才发现原来它根本就没有离开兰院,而是又回到了她床下的那块石砖下,敢情是已经把那里当成它家了。
至于这两天它没有出来的原因,估计是因为这外面没有吸引它出来的东西。
这不她今日一拿出那如意果,这个小家伙立马就出来了,而且还径直奔向床上的另外半个如意果,是一点都没跟她客气和见外。
木兰一开始还紧张恐慌了一下,可看着那只蚂蚁埋头专心吃起如意果的劲头,简直就是直接无视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等她再想着这蚂蚁吃了如意果之后的反应,她心里的那点小害怕也没了。
只等这只蚂蚁吃完如意果后陷入昏睡,到时候还不是任她为所欲为摆弄,想怎么处置都行。
木兰想着又看了那只蚂蚁一眼,其实要不是它实在是有些危险,身边养这么一个小家伙也行,就当是养了一只小宠物来打发时间。
可一想到这只蚂蚁的食物是如意果,原本就存货不多的木兰就有些打退堂鼓。
那仅剩不多的如意果她自己都不够吃,哪能再大方的分给这个小家伙,她又不是傻。
因为今日的这个如意果本就不大,木兰很快就吃完了她的那一半,她也是这时才发现那只蚂蚁早就吃完了铜盆里的那半个如意果。
如今那个小家伙正虎视眈眈的坐在那,对着她快速颤动着头顶上的两根触须,似乎正在酝酿和等待着什么?
木兰看着心里一惊,赶紧把手里刚吃完的果皮放在床上,然后就见那只蚂蚁扑上去开始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木兰现在倒是庆幸刚刚这只蚂蚁没有扑上来抢夺伤人,看来它还是讲点礼貌和规矩的。
虽然这么想有些奇怪,可木兰还真是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这只蚂蚁有点通人性。
原本木兰是想着等这只蚂蚁吃完如意果昏睡后,就直接把它扔回床底下去,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这只蚂蚁已经把这里当它家了,就算她再像前两天那样把它扔到院子外面,估计它醒来后也会自己跑回来。
它虽然在蚂蚁里算是个头大的,可要是和别的东西比,那可就不值一提了,何况它的动作那么快,一般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它的身影。
木兰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让这个小家伙暂时寄宿同居的想法,谁知这会那只蚂蚁吃完那些果皮后,却没有像上次那样陷入昏睡。
它依然很是精神的在床上转了一圈,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木兰看着不自觉的往边上躲了躲。
接着它却突然从床上离开往窗户上“飞“去,一闪而过后,只在窗户纸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木兰看着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会,被从窗户处吹入的冷风一惊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也没想到那只蚂蚁会走,本以为它会继续赖上自己,木兰还做了好些心理准备,谁知一转眼那只蚂蚁竟然跑了。
敢情刚刚那顿是它最后的晚餐?
木兰想着心里一时有些复杂的不是滋味,之前那只蚂蚁在的时候她还有些嫌弃和心烦,可这真走了,她又觉得有些难受和寂寞。
可谁知还没等木兰这边感叹完,她又听见窗户那里有响动,她转头一看,却见那只蚂蚁又出现在那个窗户洞口,身边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
还没等木兰看清楚,那块窗户纸下半部分就整个撕裂开了,那只蚂蚁嘴里咬着一根树枝般的东西冲进屋。
木兰低头看着床上的那只蚂蚁,还有从它嘴里丢下的那根树枝,一时间有些懵圈和愣神。
这树枝,看着眼熟啊?
木兰越看眼睛睁的越大,就连嘴巴都惊讶的微微张开。
她迟疑了一下,见那只蚂蚁仍老实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便小心的伸手慢慢摸上了那根树枝。
静静的等了一会,见那只蚂蚁没有异常反应后,她才拿起树枝细看,印证心里的那个猜测。
这一看木兰就发现,这还真是石榴树枝。
因为如意果,她对这个石榴树枝很是熟悉,只看了两眼就很是确定。
这会木兰再看那只蚂蚁,眼里就逐渐亮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自己道:“这是给我的?”
这只蚂蚁竟然还会送礼,交伙食费?
这礼送的好啊,正是她最最需要的东西,没想到这只蚂蚁还有点眼力劲。
木兰拿着那根石榴树枝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有了这只蚂蚁,她以后就不缺那石榴树枝,也就意味着她以后也不会缺那如意果了。
这么一想木兰真是心情大好,正欢喜的准备再看看那个小功臣,谁知却没在床上找到它的身影,难道……
木兰想着又转头兴奋的看向窗户处,不出她所料,不一会那只蚂蚁竟然又带回了一根石榴树枝,然后依然放在床上给她。
“小家伙,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木兰嘴角含笑的保证,又把那根石榴树枝拿起来握在手中。
也不知是不是见木兰依旧没有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只蚂蚁又快速的“飞“了出去。
不一会它又带回来一根石榴树枝,然后放在木兰的身前,整个身子稳稳的坐在边上。
虽然它不会说话,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甚至就连它的眼睛,木兰都有些找不到地方。
可从它急切颤动的触须上,木兰却突然觉得自己懂了些什么。
它现在这样,是想跟她要如意果吧?
因为它今日还没有吃饱,又知道如意果的原身就是石榴树,所以它才会出去带回来石榴树枝,就是想用它来交换如意果?
这么一想,木兰看着那只蚂蚁的眼神就有些惊悚,觉得这蚂蚁简直都快成精了,这明显瞧着智慧不低啊。
也许是见木兰久久没有反应,那只蚂蚁就又不辞辛劳的“飞”了出去。
木兰看着那几乎已经完全撕裂开的窗户纸,再想着住在隔壁的樱桃和庞嬷嬷。
虽然她私心里还想让那只蚂蚁多带点石榴树枝回来,可若是这动静闹的太大,就怕会惊醒旁边的樱桃和庞嬷嬷。
到时候若是被她们看见了这一幕,那她还真不好解释。
所以木兰这会就动作麻利的下床,先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新的窗户纸来,准备等那只蚂蚁回来后就赶紧糊上。
不过在这之前,木兰眉眼弯弯的笑着心下一动,然后就见那个铜盆里出现了四五个叠在一起的如意果果皮。
这都是她原先吃剩下的,当时也不好处理,就干脆全都收了起来,如今倒是正好“废物”利用,好歹也能奖赏一下那个能干的小家伙。
反正刚才见它吃起那些果皮时也蛮香的,想来它应该也不会嫌弃。
木兰这时又想起她以前收着的那些用过一次的如意树树枝,也许以后还可以用它们来喂养那个小家伙。
这么一来,那些如意果就可以省下来了,到时候她吃着如意果的果肉,果皮和用过一次的树枝树叶啥的,就全都留给那个小家伙。
木兰这么一想,便忍不住捂嘴开心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以后的日子,她是不用再愁了,感觉还真是赚到了!
276 挑衅
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捂着肚子笑了一会,本来渐渐就消停了。
可等他们双双看向对面表情怪异的胤时,却不知两人都各自脑补了些什么,竟又开始抹着泪颤抖着你推我攘的笑起来。
胤见着无奈的叹着气敲了敲桌案,冷着脸吩咐苏培盛道:“去,给他们两个把茶撤了,免得一会再呛着。”
苏培盛一听这话虽是颔首领命,却也知道贝勒爷这话不是真意,所以也就没准备真的上前。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有些懵,搞不清这两位主子爷到底在笑些什么?
还是他脑子太笨没有听懂那些话背后的含义?
至于说到贝勒爷的骑射,那倒真是有些一言难尽,毕竟他当年也是陪着贝勒爷一路看过来的。
现在想想,他还真得为贝勒爷抹上一把辛酸泪。
那时候贝勒爷过得实在是太苦了,面对其他兄弟的嬉笑,面对万岁爷的失望,当时贝勒爷可是有些自虐般的日日苦练骑射。
为了练箭磨出来那一手的血痂,还有练布库时身上被摔出来的青紫,那几年贝勒爷身上经常都带着一股跌打药酒的辛辣味。
贝勒爷当时可真是下了狠心,没有一日放松和休息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都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可贝勒爷就是不听,身上总有一股敢冲敢闯百折不饶的韧劲。
可惜这世上有些东西也许还真讲究个天分,贝勒爷就算比其他的兄弟更努力,流的血流的汗更多,可效果却还是比不过那些有天赋的人。
那时候要不是贝勒爷性情坚韧的不畏人言,后来渐渐的自己想开了,估计也就成不了现在的四贝勒了。
十三阿哥这会赶紧伸手压住身旁小桌上的茶盏道:“四哥,不是吧,这赶人也不是这么赶的,人家好歹还是端茶送客。
到四哥你这就成撤茶送客了,四哥你不能因为弟弟们说了实话就恼羞成怒啊,十四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一旁的十四阿哥听着一脸认同的连连点头,他现在也不厌烦四哥的冷脸了。
其实换个角度一想,四哥他现在板着脸的模样也蛮有喜感的。
“真有这么好笑吗?”胤黑着脸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两个这到底是在笑刚才十三的那句话,还是在笑他的骑射功夫不好?
这么一想,他不由得又瞪了他们两眼,还真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十三阿哥见着赶紧故作严肃的摆手道:“不好笑,不好笑。”
“对,一点也不好笑。”十四阿哥也忙点头附和,一双眼亮晶晶的闪着光。
他们两人虽嘴上说着不好笑,可眼里的笑意却是满满的溢出来,让胤看着心里有些难得的酸软。
如今眼前这一幕,到有些像他们小时候曾经发生过的情景,那么久远,那么模糊,想着让人打心眼里发酸发涩。
看着四哥渐渐柔软下来的眉眼,十四阿哥心里微微一松,脸上的笑意也更真实了一些。
十三刚才的那句话好笑吗?
配上他当时的表情确实好笑,但却也不会让他和十三疯狂的笑了这么久。
十四阿哥能感觉到十三刚才有些刻意做作的成分,估计也是想打破眼前的僵局,让他和四哥之间不要那么的尴尬。
他感激十三的这份好心和帮助,刚进府时忐忑不安的压抑情绪现在都已经了无痕迹,他抬头看着四哥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样的躲闪和回避。
胤无意间和十四弟对视了一眼,虽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模样,可表情到底还是舒缓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就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也要对他多忍让一些,再多一些耐心。
之后屋子里也大多都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谈笑说话声,胤则是时不时的应上几句。
可就是如此,屋子里的气氛却反而很是放松与平静,甚至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温情。
一下午的时间弹指而过,胤留十三十四两个弟弟一同用了晚膳后,才叫人送他们出府。
直到最后,十四弟都没有明说他今日到底来府中有何事,而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胤知道十四弟最近已经很久没去找过老八老九了,看着似乎是有意渐渐的疏远他们。
而且他最近去母妃宫里请安时,母妃话里话外也在试图缓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他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母妃的一片苦心终于劝着十四弟看清事实的回心转意,但目前看来十四弟倒真是变了不少。
他如今只希望这种变化会越来越好,让十四弟以后真能远离老八和老九他们。
如若不然,那日后总有一天他们两兄弟会变成生死仇敌,而到时候最难过最伤心的人就是母妃了。
“十三,谢谢。”十四阿哥边走边低声道。
知道今日要不是有十三相帮的从中调和,他和四哥也不能这么轻松安宁的待了一个下午。
此时若不是十三阿哥离他太近,估计一时间还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对此,十三阿哥没有言语回应,而是伸手搂着十四弟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十三,你用这么大的劲,想拍死我啊?”十四阿哥有些吃疼的呲牙咧嘴,不满的斜了他一眼,先前的那些感激早抛脑后去了。
十三阿哥有些打趣的笑道:“十四弟,不是吧,你这也太弱了,我这才用了几分力,你就受不了了?”
十四阿哥闻言不乐意了,有些激动的反驳道:“你才弱了,我骑射功夫可比你好!”
“这话谁说的,就你自己这样认为吧。”十三阿哥扬眉笑着耸耸肩。
十四阿哥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微红的低声道:“不是四哥说的嘛,我的骑射功夫厉害。”
“十四弟,那是四哥拿他自己跟你比,所以才显得你厉害,这要是跟别人比……哼!”十三阿哥一脸不屑的摇头,眼里却满是松快温暖的笑意。
十四阿哥不满的轻推了他一把:“十三,你哼什么哼,你不服啊?”
“当然,小爷我的手上功夫也不是吃素的。”十三阿哥说着举起拳头,大有你来试一试的劲头。
十四阿哥看着气鼓鼓的瞪圆眼,有些年轻气盛的挥手道:“行,那咱们就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比就比,谁怕谁?”十三阿哥说完就见有小太监把他们的马儿拉过来了,便快步一跃上马挑衅的勾了勾手指道:“来,十四弟,咱们练练去。”说完就骑着马先一步跑了。
十四阿哥看着渐渐跑远的十三,回头看看身后四哥的府邸,还有不远处八哥的府邸。
他脸上的神情渐渐明朗坚定了起来,然后便也笑着上马追着十三阿哥疾驰而去。
279 心急
等之后木兰问了玲儿,知道格格已经起身后,她就直接去了正房。
这两天钮钴禄芯兰的情况比之前好了许多,人已经能下地自己走动了,脸上看着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虽然人看着比之以前憔悴了一些,也瘦了一些,可看着总算是打起了精神,有想要继续好好过日子的心思了。
这也都多亏了钮钴禄府里送来的那封家书,果然是家书抵万金,这治疗的效果有时候竟比那药物更好。
自从那天晚上,贝勒爷派人送来了一些滋补身子的珍贵药材后,这个四贝勒府里的下人们,就像是得了新的风向,那些暗中想要伸爪子的人又都缩了回去。
毕竟贝勒爷派人送东西来兰院,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暗示和信号,表示兰院的钮钴禄格格还没有失宠,还没有被贝勒爷厌弃。
至于福晋那里的打压,在贝勒爷主动出手后,也很快的就消停了,似乎那些事都从没发生过一样。
在贝勒爷送来药材的第二天,福晋那里也跟风的送了些东西来以作安抚,之后宋格格武格格和耿格格也都派小丫鬟来兰院送了些东西
耿格格的丫鬟还暗暗打探钮钴禄格格如今如何了,说她的主子很是担心钮钴禄格格的情况,只不过没有福晋的首肯,耿格格也不好擅自前来探望。
听见耿格格很是担心自己,钮钴禄芯兰当时还泪眼涟涟的很是感动,也叫香豆拿了回礼,比回给宋格格和武格格的都重了几分。
当时木兰看着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对这个从未见面的耿格格就更是警惕和戒备了。
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看看这个耿格格。
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竟让钮钴禄芯兰对她如此的友善和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喜欢和依赖。
总之不管如何,反正事情被贝勒爷出手这么一弄,她们在兰院里的日子是好过多了。
就连最先动手的后厨房那里,也恢复了以前的老实恭顺,送来的饭菜虽然没有在玉溪院时那样的丰盛,但好歹不再是存心的糟践人了。
木兰由此觉得樱桃和庞嬷嬷留在兰院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这只要用对了方法,这贝勒爷派来监视她的人,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她的助力,就如同这一次一样。
而这明面上和暗中发生的一切,木兰她们都是瞒着钮钴禄芯兰的,只为了让她好好的安心养病,至于以后的事,就只能慢慢的来了。
木兰迈步进入正房,见钮钴禄芯兰正静静的坐在桌边,她盯着桌面有些恍惚的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一旁服侍的丫鬟是香豆和绿乔两人,此时她们安静的站在一旁陪着,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不安。
见木嬷嬷来了,绿乔和香豆急忙上前福身招呼了一声,绿乔还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有话想要跟她说。
听见声音的钮钴禄芯兰此时突然回神,她抬头看着木兰便微微抿嘴,似乎也是有话想说。
“格格,你今日感觉好些了吗?”木兰每日例行公事的一问,然后便伸手给钮钴禄芯兰把脉。
钮钴禄芯兰也知道诊脉时不能说话,便只点点头示意她感觉还不错,不过她的眼睛却有些忧郁恍惚的看向前方,似乎是又走神了。
而木兰诊完脉后也觉得她身子恢复的不错,看来那个古大夫虽然人品不行,但这医术方面还算是有些本事。
只等过几日那个古大夫不再经常来给钮钴禄芯兰诊脉后,她就能开始用那稀释过的玉珠水来帮她调养身子了。
钮钴禄芯兰见木嬷嬷收回手后,她才犹豫着蹙眉开口道:“嬷嬷,我的身子如何了?”
木兰宽慰的笑着点头:“格格,你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至于其它的,就要靠以后慢慢的养了。”
她话里的这个“其它“,就是指她伤了身子的事。
钮钴禄芯兰已经打定主意相信木嬷嬷的话,相信她以后能帮自己调养好身子,所以闻言后也只是对木兰点点头,算是彼此都心照不宣了。
“那,嬷嬷,你看我什么时候能去给福晋请安,什么时候能见贝勒爷?”钮钴禄芯兰脸上一红,问出心中疑问。
木兰听了却是一愣,这福晋出手打压她一事,她还没跟钮钴禄芯兰说,也许现在在她心里,福晋仍是那个曾经偏帮她的好福晋。
而贝勒爷,木兰发现钮钴禄芯兰在提起四贝勒的时候,那眼里闪着一种莫名的光亮,看着很是惊人。
那是她以前从未在钮钴禄芯兰眼里看见过的,仿佛是向往未来的野心,又仿佛是一种自救的希望,甚至是一种迫切急需的冲动。
显然钮钴禄芯兰已经把贝勒爷当成了一个目标,而通过这个目标,她可以去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地位,也许是宠爱,也许是子嗣,也许是……报仇!
如今的钮钴禄芯兰才真正像一个身在后院的格格,而且还是一个不肯认输,不肯甘于平凡沉寂于后院的的女人。
“格格你的身子如今还未完全康复,只有等古大夫那有了诊断,福晋那里得了他的回复后,才会发话让格格你恢复去正院请安的事。
到那时格格你才能出得了兰院,才能见到福晋和贝勒爷。”木兰解释完看着钮钴禄芯兰顿时暗下来的脸色,觉得她现在有些过于心急了。
这有目标是好事,可要是太过冲动,还没做好准备的话,就很容易忙中出错,或是再次落入别人的陷阱。
到时候那本来才刚学会走,就急于想跑的人,最终也只能是落地摔倒的下场,也许还会因此而头破血流的再次受伤。
而且在钮钴禄芯兰再次踏出兰院时,起码要让她看清福晋的真面目,以免她再次被人利用。
木兰想着下定决心道:“格格,奴婢有话要跟你说。”
钮钴禄芯兰闻言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柔顺模样。
木兰接着就把她出事之后的事一件件的说了,包括福晋原先的目的,还有后来的迁怒和打压,也包括前几天贝勒爷的出手相帮。
当钮钴禄芯兰听到福晋曾经试图想抱养她腹中的孩子,甚至后来还想要落井下石的出手暗害她时。
她便觉得往日福晋那张端庄和善的面容渐渐的变了模样,看着狠辣恶毒如同鬼魅一般的让她恶心和胆寒。
也让钮钴禄芯兰对她以后要过的生活,有了更深的警惕和戒备。
278 福利
终于解决了心中一直困扰的烦心事,木兰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在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后,她蹲在床边伸手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铜盆。
里面正装着昨晚帮了她大忙的那个小家伙,不过看它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还没清醒,依然一动不动六脚朝天的躺在盆底。
昨晚木兰等它又带回一根石榴树枝后,就赶紧动手糊上了新的窗户纸,也幸好她屋子里还有上次没用完的浆糊。
而闻着香味的那个小家伙,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铜盆里的果皮上,扑上去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也再没心思去外面采摘那石榴树枝了。
也许是那些果皮里含带的能量没有果肉的多,之后木兰又接连拿了五块果皮后,那个小家伙才心满意足的陷入昏睡。
木兰当时本想把它放回床底下的那块石砖里,可惜又懒得搬动床架,最后就干脆把它放在了铜盆里塞在床底下。
这里是她的屋子,平时也没人敢私自进来,只要不是这只蚂蚁自己醒了跑出去,想来它也不会被人给发现。
而且木兰也想要观察一下,看看这个小家伙到底要睡多久才会清醒,这样也让她以后心里多少有个数。
这会见它还没醒,木兰就放心的又把铜盆推进去,然后起身打开门出去。
在角房里一直关注这边的玲儿见门打开了,便赶紧动作麻利的端了一盆热水来屋子里。
她看着木嬷嬷脸上的笑意,一双杏仁眼有些疑惑的眨了眨。
这几天就算是她这样迟顿的人,都能看出木嬷嬷的心情不好,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积压在心头,看着很是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
她一直以为木嬷嬷是担心格格的将来,可对此她又帮不上忙,也只能暗暗的在心里着急。
可没想到今日木嬷嬷一起来,却看着很是高兴的模样,仿佛拨云见日一般的脸带笑意,看着眉眼弯弯的透着一股子生气。
让玲儿一时间都有些看花了眼,第一次觉得木嬷嬷生的不错,看着也似乎比前段时间更年轻了一些。
虽然木嬷嬷的皮肤不算白皙,可近看却很是细腻光滑,玲儿恍惚看着,甚至觉得木嬷嬷的皮肤比她的都还要细嫩几分。
想着木嬷嬷自己制作的那些保养皮肤的香膏和胭脂水粉,她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毕竟有那样多的好东西养着,这人又怎会不显得年轻一些。
她现在仔细回忆,刚进府时的木嬷嬷和现在的木嬷嬷,看着真有些像是两个人,感觉年纪相差起码有十几岁。
而且这还是木嬷嬷衣物颜色向来暗沉的关系,她相信如果木嬷嬷能穿一些鲜亮颜色的衣裙,再换个发饰的话,估计看着会更年轻一些。
看来这人一生病还真是容易折损容貌,这肤色若是不够白净也会失了几分颜色。
玲儿看着正在洗漱的木嬷嬷,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脸,想着她手上快要用完的香膏,她有心想找木嬷嬷再要上一瓶,可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迟疑犹豫。
虽然木嬷嬷当初说这香膏等她用完了就跟她要,可她一直都认为这是木嬷嬷一时的客气话。
毕竟那些制作香膏的材料,有些是格格问福晋要来的,有些则是木嬷嬷托人花银钱买来的。
她早先已经得了两瓶,如今又怎好贪心不足的开口再要。
玲儿本还想着若是问了木嬷嬷香膏的价钱后,若是不贵的话,她就出钱买上一瓶,然后仔细省着点用。
可她又怕把这话说了后,木嬷嬷会不高兴,或是说出的价钱太高,到时候她又舍不得的左右为难。
真等她把话问出口,木嬷嬷也把价钱讲了,若是她再不要的话,她就怕会因此而得罪木嬷嬷。
虽然木嬷嬷看着不像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但她只是兰院的一个小丫鬟,又哪敢去赌那个万一。
如今木嬷嬷可是兰院里除了格格之下的第一人,就是那两个来自前院,被贝勒爷派来的樱桃和庞嬷嬷,也都是老实恭顺的听木嬷嬷吩咐。
她平时看着她们三人相处,有时候竟有一种樱桃和庞嬷嬷在讨好木嬷嬷的感觉。
甚至她有时候还觉得樱桃,似乎是有些怕木嬷嬷的样子。
她就发现好几次樱桃偷看木嬷嬷做事和说话,可等木嬷嬷无意间看过去时,樱桃又会立刻回避的躲闪开。
看着很是警觉和奇怪,似是不敢和木嬷嬷对视,不敢让木嬷嬷发现她的不对劲。
玲儿想着困惑苦恼的皱着小脸,一副很是烦心不解的模样。
木兰洗漱完看着玲儿那圆鼓鼓的“苦瓜脸”,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
此举让刚回过神的玲儿涨红了脸,可又不敢挣扎和拒绝,只能有些羞涩懵懂的眨了眨眼。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看这脸皱的,都快成老太婆了。”木兰调笑的又捏了一下。
玲儿被捏的有些傻眼,也知道现在并不适合说出她对于樱桃异常举动的疑惑和怀疑,所以就只能避重就轻的低声道:“嬷嬷,奴婢只是想问问那个香膏要多少钱一瓶?”
木兰闻言若有所思的笑着问:“你的已经用完了?”
原来这个小丫头是在为难这个事,想来是不好意思直接跟她开口要,而想要自己出钱买吧。
玲儿抿着嘴点点头,虽然并没有被木嬷嬷捏痛,可等木嬷嬷收回手后,她还是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脸。
触手感觉好烫,想来她的脸一定是紧张的红了,这当着木嬷嬷的面说谎话,她果然还是压力好大。
“你这小丫头问什么价钱,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们用完了就来跟我说,这香膏不比格格用的精致,也用不到什么珍贵的药材。
所以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做好,你们这些小丫头的月钱本就不多,而我手上又不差钱,这香膏就当是你们身在兰院服侍格格的福利。
当然,若是外面的人想要买,那我可就要收钱了。”木兰说完对着玲儿眨了眨眼,看着竟感觉很是年轻很有活力。
玲儿看着一阵愣神,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面对的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而不是一个人到中年谨慎克制的嬷嬷。
看来木嬷嬷今天是真的很高兴,就是不知因为什么?
木兰直接从梳妆台的小柜子里拿出两瓶香膏,想来这也够玲儿用上一段时间了。
等她把香膏递给玲儿,看着玲儿脸上欣喜甜美的笑容,不禁觉得她今日的心情更好了。
281 木盒
因为康熙急火攻心而吐血一事,他下旨停了三日的早朝,这三日里他没有召任何人觐见,让前朝和后宫诸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不安。
等到第四日恢复早朝,胤他们这些皇子和文武大臣再见到康熙时,却都有些惊讶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按下了心里的疑惑和怀疑。
本来依着太子他们的猜想,皇阿玛前几日因为急火攻心而吐血,如今才刚养了三天,又如何能完全养的好。
而且那时候御医也说了,虽然皇阿玛那日吐血并没有大碍,可也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才可完全康复。
所以在他们心中,就算皇阿玛今日恢复早朝,可皇阿玛必定也会精神不济的容颜疲倦。
毕竟皇阿玛的年岁说来也不小了,又如何能在这病中,还像以前年轻时候那样的快速恢复。
可谁知他们今日见到的皇阿玛,却是容光焕发的面色红润,一双眼看着也是神采奕奕的精神饱满,似乎连说话的气力都比以前大了几分。
以前皇阿玛有时候说话的时间长了,就难免声音有些薄弱和嘶哑,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听在耳中虽不敢明说,可各自心里都不免有些别的想法。
可今日的早朝,因为这三日积压的事情比较多,就难免多延误了一些时间,而且皇阿玛说话的次数也比之前要多了不少。
可皇阿玛的声音听在他们的耳中,却是铿锵有力的声如洪钟。
他们看着皇阿玛气血旺盛的面容,只觉得皇阿玛龙精虎猛、精神抖擞的没有一丝疲倦和困乏,所以他们心里都不禁有些惊讶和诧异。
太子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皇阿玛在这三日里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皇阿玛的身子恢复的如此之快,而且看着竟似比吐血之前还要康健几分。
总不会这人吐了口血之后,反而还会对身子大有助益吧?
这种疑惑诡异的心态一直维持到早朝结束,等康熙宣布退朝起身离去后,梁九功却突然上前传下旨意。
叫他们这些皇子全都留下,说是万岁爷那里有事要吩咐。
胤闻言和十三阿哥胤祥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怀疑今日皇阿玛留下他们,估计是跟那些蚂蚁有关。
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准备一起去见康熙,大家虽都在心里猜测皇阿玛今日叫他们留下是为了何事?
可当着梁九功和那些小太监的面,他们却全都选择安静的闭口不言,只在眼神交接间透露出了种种信息。
从直郡王太子到最小的十三十四阿哥,他们这些成年皇子慢步进殿之后,全都齐齐跪下恭敬的给康熙请安。
康熙放下茶盏眯着眼看着下面的这些儿子,摆手叫起后逐一打量了他们几眼,也都看见了他们面上和眼里的关心与疑虑。
太子领先一步恭敬的拱手道:“皇阿玛,不知您的身子养得如何了,儿臣看您如今面色红润,精力充足,可是已经大好了?”
直郡王闻言也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道:“皇阿玛,儿臣很是担心您的身子,您这几日都没见儿臣等人,儿臣心里着实是焦虑不安。
不过今日儿臣见皇阿玛您容光焕发,龙精虎猛的精力旺盛,可见已是大好了,儿臣等人心中实在是欣喜难言。”
见太子和直郡王都发话表态了,从三阿哥开始,这后面的皇子全都上前说了一番担心高兴并关心的话。
康熙对此只是笑着点头,看着很是受用的模样,可心里真实的想法却是让人看不出来。
等太子等人都把想说的话说完了,见皇阿玛仍是安坐不动的没有回应,脸上的笑意也是纹丝未动,他们看得心里一紧,都有一种将要有大事发生的预感。
“皇阿玛,不知您今日叫儿臣等人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十阿哥耐心最差,好奇心也最重,不顾身边九阿哥的眼神阻止,他大咧咧的开口问出来。
康熙闻言轻轻一笑,心情很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摆手叫着梁九功道:“去,把东西都拿上来。”
梁九功笑着俯首领命,随后快步离殿而去。
康熙这时才笑着叫他们全都坐下,然后示意他们不要再问,只安静的等着就行。
太子等人这会也只好各自找个位子坐下,他们不知皇阿玛口中的“东西”是指什么,就只能疑惑不解的转头互看了一眼。
只有胤和十三阿哥有些心里准备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就心照不宣的又各自垂下眼脸安静的等候。
这时有小太监给各位皇子上了热茶,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静静地退下。
坐着正对面的太子和直郡王互相看彼此都不顺眼,只低头静静的喝着茶。
三阿哥和五贝勒七贝勒十二阿哥则沉默的低头不语,也不知各自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胤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十三阿哥眼里则闪过了一抹兴奋之色。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十四阿哥,这两日他们两个互不服输的练了好几场,算是互有输赢。
可感情却是越发的好了起来,过往的心结也算是全都解开了。
十四阿哥被十三阿哥拿手撞了一下,端在手里的茶盏一歪,那热茶差点就洒了出来。
他偏头对上十三阿哥带着几分抱歉之意的笑脸,却是皱眉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不自觉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四哥。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九阿哥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气恨之色,他偏头看了身边的八贝勒一眼,示意他看向十四阿哥的方向。
八贝勒只抬头淡淡的瞟了一眼,随后就平静的收回眼神,随意的端起小桌上的茶盏轻吹着喝了一口。
九阿哥见着八哥的态度,就知道八哥早就看出来了,便皱眉压下心中的不悦,也跟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十阿哥则有些坐立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一直抬头好奇的往大殿门口张望,很想快点看到皇阿玛叫梁九功拿上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等了一会后,胤等人才见梁九功带着六个小太监进殿,他们手里都各自抱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两个精致刻着花纹的铁红色木盒。
看那六个小太监有些吃力的模样,显然那两个木盒子的重量不轻,就是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康熙见着就摆手示意梁九功,叫他给每个皇子都送上一个木盒。
太子等人接过木盒后就放在了身边的小桌上,虽心中很是好奇,可没有得到皇阿玛的应允,他们也不好立即就打开来看。
280 耳目
木兰见钮钴禄芯兰苍白着一张脸有些愣神,眼里满是厌恶惊心焦灼警醒之色,可见刚刚她说的事对钮钴禄芯兰而言不亚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以前钮钴禄芯兰虽然没有把福晋想成是多好的人,可也没有真的把她想成是一个恶毒的坏人。
毕竟每次在她和李侧福晋对上争执时,福晋每次都选择偏帮着她,这就给了钮钴禄芯兰一种错觉,觉得福晋对她很是不错和看重。
所以这会钮钴禄芯兰知道福晋的真面目后,她心里才会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有些难受。
说来还是钮钴禄芯兰她太天真了,她和福晋虽然身份地位不同,可她们都是四贝勒的女人。
当她们第一步迈入这四贝勒府时,她们就注定当不了朋友,注定了下半生都要对立的宿命。
虽平日里她们口称彼此为姐姐妹妹,可最终还是难免会撕破脸成为相互争斗的妻妾。
毕竟在这后院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有个高低之分,贵贱之别。
“格格,奴婢劝你,这有些事不能太过心急,常言道,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过日子还是要慢慢的来。
何况格格你这会的身子还没养好,还是不要急于去恢复请安,不要急于去见福晋和贝勒爷。
有些事总要提前想好,准备好了才能安然度过。”木兰边劝边拍了拍钮钴禄芯兰一直紧握的手,试图让她放松一些。
钮钴禄芯兰闻言思量了一会,才认同的点点头,早前脸上的那点红润也消失了,只是眼里的光芒却仿佛更亮了一些。
木兰这时对着绿乔和香豆吩咐了一声,让她们两人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搅。
绿乔和香豆福身领命后齐齐退下,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木兰看着钮钴禄芯兰开口再道:“格格,其实如今府里的情况,对格格你来说是有利有弊。”
“嬷嬷,这话怎么说?”钮钴禄芯兰有些不解的蹙眉。
如今她才刚小产,而且身子也伤了,这如何是对她有利?
木兰低声解释道:“格格,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格格你的身子伤了,日后大家对于格格你的戒心都会降低。
毕竟在她们心里,这后院的女子若是没有子嗣,那又如何能够立足,就是福晋那里,虽有些迁怒于格格,也必然已经把格格你当成了弃子。
这次贝勒爷出手相帮后,福晋那里也立即就收了手,可见在福晋心里,对于格格并没有根深蒂固的仇恨和心结。
这一两年里,格格你不如安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一边让奴婢帮你慢慢的调养身子,一边则慢慢在府里打下自己的人脉和根基。
总不能日后到了紧要关头,这身边却没有可以使唤得用的人,只等过两年格格你在府里站稳了脚跟。
想来那个时候格格你的身子也该调理好了,到时候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有孕生子,又何愁日后不能扬眉吐气的给那些人看看。”
钮钴禄芯兰听得是连连点头,一双眼满是憧憬的看向木兰:“嬷嬷,你真能把我的身子养好?”
对此,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和疑虑,毕竟当初那个古大夫,可是一口咬定她的身子已经毁了,绝了日后的绵延子嗣之路。
木兰闻言紧抓住钮钴禄芯兰的手,仿佛想借着手上的力气给她些信心,嘴里则承诺道:“当然,格格,奴婢可不敢骗你。
只等古大夫那里不再盯的那么紧了,奴婢这里才好给你开药方调理身子,到时候格格你的脉象变化,奴婢也许还要再费心的遮掩一下。
其实说来,这事也不是非要瞒着后院里的人,只不过奴婢就是想给格格你腾出些时间来,尽量不要再让后院的那些人打格格你的主意。
格格你到时候不如大大方方的问福晋要些药材,就说你日后只相信奴婢的话和医术,不再相信古大夫对于格格你身子情况的论断。
格格你甚至还可以当着福晋的面,借机说一些埋怨和记恨古大夫的话,若是能借此让福晋松口,不再让他来给格格你请平安脉是最好。
到时候这明面上奴婢手里的药方可以交出去,这私底下如何却是另说,而这些药方必然会被福晋拿去给古大夫看。
古大夫那里必然会说这些药方虽然不错,但却对格格你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助益,因此也好降低福晋她们对格格你的戒心。
或许她们还会暗自嘲笑格格你不肯老实的认命,但这却是顺理成章并理所当然的,毕竟依着格格你如今的年纪,又怎能轻易的去认命屈服。
这样把一切明摆着出来给人看是最好,若是一反常态的藏着掖着,只怕反而还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至于福晋对格格你的迁怒和打压,格格你也大可装作不知道的维持原样,虽然格格你现在已经知道福晋的心思不纯,可福晋毕竟是这后院的女主人。
贝勒爷那里也不可能总是出手相帮,所以格格你如今还是不能和福晋撕破脸,毕竟格格你日后还要继续在福晋的手底下过日子。”
钮钴禄芯兰把这些话听在心里,虽觉得压抑厌恶的很不舒服,可也知道木嬷嬷说的都对,也全是为了她着想。
这福晋是四贝勒府的女主人,自己若是真和她对上必然要吃亏。
何况她之前就已经和那个侧福晋李氏闹翻了,若是以后再加上福晋的厌弃和打压,那她日后在府里的日子必会过得步步艰难。
有时候这人该低头时还是得学会低头,可千万不能咬着牙硬扛着不肯吃亏,有时候这吃点亏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细细想来,只怕她和李氏的相争不睦,也是福晋最想看到的,甚至在其中福晋也做了推手,只不过是她以前太傻看不清罢了。
木兰见钮钴禄芯兰似是想明白了,眼里的神色也渐渐清明起来,便扬起笑脸接着再道:
“格格,你以后去正院给福晋请安时,不如也带上樱桃一同前去,到时候在有些事情上,她必能帮上格格。”
“嬷嬷,你这是……?”钮钴禄芯兰蹙眉有些不解,这樱桃可不是她们自己人,又如何能得用?
木兰笑着解释:“格格,这樱桃和庞嬷嬷都是前院的人,也可以把她们看成是贝勒爷的人,或是派出去的耳目。
这次后厨房的事,也是她们把消息传到了贝勒爷的耳中,要不然贝勒爷那里如何能知道并出手相帮。
格格你日后带着樱桃出去,有些事若是福晋或是别人做的太过分,樱桃那里必然也会适时的把话传到贝勒爷耳中。
这样一来,也算是间接给格格你找了一个大靠山,有了贝勒爷在一旁暗暗看着,这事若真如奴婢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一次两次过后,福晋那里必然会学着收敛一些,其她人见着也会心中警醒,毕竟她们也不想把自己的丑恶嘴脸,全都暴露出来给贝勒爷看。”
钮钴禄芯兰听完这番话后,眼里透露出丝丝欣喜与振奋之色,她嘴角上扬笑着道:“嬷嬷,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贝勒爷他把樱桃和庞嬷嬷派来我身边,其实是想叫她们在暗中保护我。
而且贝勒爷这段时间必定也在时时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否则就算樱桃和庞嬷嬷是前院的人,可她们毕竟只是奴婢,又如何能那么容易就把消息传入贝勒爷耳中。”
木兰听了心中默然,这贝勒爷的想法和目的,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木兰想着挑了挑眉,嘴角微弯的笑了笑,不过不管是哪种,只要这人她们能得用就行。
虽然木兰心里是这样想,可她却也不会傻的说出来,所以她还是附和的点头道:“格格你说的是。”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钮钴禄芯兰笑着越发的高兴起来,一双眼欢欣鼓舞闪着兴奋愉悦的光芒。
283 命令
太子他们之前就觉得皇阿玛不把那些危险的蚂蚁全都处理掉,而是选择养在宫中有些奇怪,却没想到皇阿玛背后却是有这样的大发现。
虽然他们觉得这本书册里描写的东西很是神奇和诡异,可依着皇阿玛的性子,是绝不会跟他们开这样荒唐的玩笑。
而且皇阿玛心里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想来也不会贸然把他们这些皇子全都召集起来。
有八九成的可能,皇阿玛给他们看的东西是真的,可若是如此……感觉这是要出大事啊!
胤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本书册,对于他早就知道的东西,他只是一扫而过,而那些他不知道的事,他才会仔细的看着并牢牢记住。
他见这个书册里并没有提到任何跟修仙一事有关的字眼,而是只写了关于契约异兽一事的相关问题。
而且从里面的字里行间,他也看出皇阿玛如今知道的事已经比他要多,甚至似乎还曾暗中做过实验,要不然这书册里的字句也不会写的如此笃定。
“老十,朕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康熙说着怒其不争的瞪了十阿哥一眼,很是不高兴的皱眉道: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犯刚才的那个错误,朕立刻命人把你的盒子收走,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朕没有提醒过你。”
十阿哥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赶紧老实的低头坐下,不敢再冒头乱说话了。
他一向最喜爱听这些神奇玄异之事,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犯蠢的去惹怒皇阿玛。
若是皇阿玛等会真把属于他的盒子收走,那他到时候该有多倒霉和不幸。
等日后别的兄弟身边都养着有异兽,只有他两手空空的只能干看着,那他到时还真是哭都找不到地。
见老十听话老实的坐下了,康熙接过小太监奉上的茶盏轻吹着喝了一口。
太子等人这时也全都继续低头看起手中的册子,决定还是等他们先仔细看完再说。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底下的太子等人才全都把手里的书册看完,虽不说能全部背下,但其中一些重要的事,他们都已经牢牢的记在心中。
如今他们各自心里都有无数的疑问想问皇阿玛,只不过就看皇阿玛刚才的态度,他们估计皇阿玛也不会有耐心来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所以这想问的人不敢贸然开口,而康熙坐在上首也只当做没看见,屋子里反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忍到最后,还是耐心最差的十阿哥先开口打破这一室的静默。
“皇阿玛,儿臣想知道这本书册里写的东西,都是真的吗?这世上真的有异兽,而且还有契约这样神奇的事?
儿臣若是真的成功契约了异兽,那儿臣的命令,它真的就能听懂,甚至以后它还可以跟儿臣交流?”十阿哥是越问越激动,眼睛和脸都兴奋的红了。
不过这么神奇的事,也不由得他不激动。
太子等人听见十阿哥的这些问题,也跟着连连点头,这也是他们如今最想知道的事。
“老十,如果朕现在说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朕在逗你玩,你会如何?”康熙扬眉笑着问,表情却很是认真。
这话一出,一时间底下的太子等人都惊讶错愕的有些懵圈,皇阿玛这说的不是真的吧?
“不是吧,皇阿玛,您这真的假的?”十阿哥顿时皱起了苦瓜脸。
他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飞到空中,一下子又猛的掉到地上,这刺激太大,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当朕跟你一样无聊的每天无所事事,朕会有这个闲心把你们全都叫齐了一起逗着玩?”康熙说完呵呵的笑了两声,实在是讽刺味十足。
太子等人听完后都不自觉尴尬古怪的红了脸,胤觉得自己做不出他们那么复杂的表情,便干脆微微低头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赤焰,去,把老十盒子里的金锭拿给太子,银锭拿给老大,而玉佩嘛,则给朕拿过来。”康熙突然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赤焰?
太子等人闻言都是一愣,不知皇阿玛这是在叫谁?
这时只见从康熙身前的桌案上,突然快速“飞”出来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很快就闪到了十阿哥的面前。
这一突然袭击,吓得十阿哥赶紧扭头起身避开,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身边的九阿哥也是反应快速的赶紧起身避开,面色一时间有些发白。
而稍远些的八贝勒则皱着眉身子微动,不过却还是尽力镇定的并未站起身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刚才那个快速闪过的身影,是一只足有鹌鹑蛋大小的蚂蚁。
它通身艳红色,其上还有着些许银色的花纹,看着有种异样的华丽与神秘。
只见那只蚂蚁爬进了十阿哥放在小桌上的木盒里,从里面抬出来那块金锭,然后又快速闪到太子的身前。
在太子惊讶到不敢置信的眼神注视下,它把那块金锭放入了属于太子的那个盒子里。
而后它又返回十阿哥的盒子,从里面抬出那块银锭,这回直接放入了属于直郡王的盒子里。
最后它才又回到十阿哥的盒子里拿出那块玉佩,接着又快速回到了康熙的桌案上。
它把玉佩放在康熙的手边,然后不知是不是康熙低声说了什么,那只蚂蚁竟然从康熙的手上,一路慢慢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坐下。
它的动作不像之前那般的快如闪电,似是想要让其他人能看清它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看着这有些诡异而神奇的一幕,太子等人都瞪大眼激动兴奋的红了脸,一时间都几乎忘了要呼吸。
就连一直镇定自若的胤,这时也很是诧异不解的皱了眉,他有些困惑的看着老实坐于皇阿玛肩膀上的那只蚂蚁。
按说皇阿玛契约蚂蚁应该在他之后,时间最多也只有三天,可皇阿玛对于这只蚂蚁的掌控和指挥,却明显是在他之上。
毕竟刚才皇阿玛说让它把老十盒子里的三样东西,都一一拿出来分给别人时,皇阿玛可是只说了一遍,而且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他如今若是要指挥来宝去做什么事,一是命令不能太过复杂,否则来宝根本就理解不了。
二是距离不能太远,否则他对来宝的掌控力就会逐渐减弱。
而如今皇阿玛的命令如此复杂,而且距离还如此的远,这只蚂蚁又为何会如此轻易快速的完成。
而且中途它并没有一丝的犹豫和停顿,显然是真的能听懂皇阿玛刚才的命令。
这么看来,皇阿玛那里一定还掌握了其它的方法,能快速的养育和调教异兽,能加深异兽和主人之间的紧密联系。
胤想着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本书册,而这个方法,皇阿玛却显然并未写进这里面。
想想真是有些可惜!
282 天书
康熙看着他们恭顺且知礼的举动,暗自满意的点头笑着道:“行了,你们都打开来看看吧。”
听了这话,太子和胤等人全都点头应是,随后侧身把木盒打开,见那个木盒里整齐的放着不少东西。
从左到右,分别是一个同样铁红色刻满花纹的长形木盒,然后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两个似乎是装着伤药的瓷瓶。
再之后是一本薄薄的书册、一块质地普通的玉佩、一块五两的金锭和一块五两的银锭。
最后是几片青翠欲滴,看着像是才刚采摘下的肥厚树叶,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湛蓝色的精致布袋。
这几样东西看着都很是平常和普通,如今却同时出现在一个木盒子里,让看着这一幕的太子等人都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皱了眉。
所以他们一时间也没顾得上看看那个长形木盒,还有那两个布口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竟直接就被那些匕首伤药和玉佩金银之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刚刚他们看皇阿玛那很是神秘,闭口不欲多言的态度,还以为皇阿玛给他们看的会是什么惊天秘密,或是某种珍贵且十分难得的东西。
谁知这会却发现这个木盒里装的,竟全是这些对他们而言,算是平日里随处可见之物。
这匕首、伤药、玉佩、金锭银锭……
太子等人真不知皇阿玛把这些东西拿给他们看,这背后到底有何用意?
胤眼里却是有几分了然之色,他虽然心里平稳的波澜不惊,可面上却还是跟着众人一同做出了极为不解的神情。
“皇阿玛,您这是何意?”太子皱眉先开口问。
不知皇阿玛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直郡王等人闻言也齐齐点头,偏头左右看看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康熙却是不耐烦跟他们一一详述解释,便伸指点了点他们身边的那个木盒道:“那里面的那本书册,你们全都给朕先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在这中途不要来找朕问东问西。”
康熙说完后又看向正在把玩金锭的十阿哥道:“老十,特别是你,给朕好好的看,不要三心二意的随意糊弄,否则等会朕出言考你的时候,你要是一问三不知,仔细朕收拾你。”
十阿哥对于皇阿玛特意把他拎出来单独警告,很是不乐意的撇撇嘴应道:“是,皇阿玛,儿臣遵命。”
早知道得了这一盒子无用的东西后,还要被皇阿玛严加考问,他刚刚就不会那么激动和期待了。
有了康熙的吩咐后,太子等人全都拿起那本书册低头看起来,随后他们的脸上就开始浮现出各种奇怪不一的复杂表情。
震惊、诧异、不信、苦恼、混乱、激动、兴奋……
康熙看着不禁笑了一声,这本书册是他昨晚上特意叫人整理出来的,里面详述了关于契约异兽的各种注意事项,还有一些该如何喂养和调教的大概方法。
他停了早朝的这三日,虽明面上是为了调养身体,可私底下他也真没有闲着。
他早就吩咐梁九功从那仅剩的三十一只蚂蚁里面,挑出了几只来用于实验,最后得到了几点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已经契约成功的蚂蚁,并不能被二次契约,一只蚂蚁只能有一个主人。
第二,已经契约成功的蚂蚁,若是主人受伤,那么契约的蚂蚁也会萎靡不振变得虚弱,若是主人死亡,那蚂蚁最后也会跟着死去。
第三,已经成功契约的蚂蚁,本身受伤或是死亡,对主人却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之后主人也还能再次契约新的蚂蚁。
第四,并不是每个人第一次契约就能一次成功,这里面还有个机率问题,而没有被契约成功的蚂蚁,身体上也未见有任何的损伤?
当然目前这一点还有些存疑,毕竟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和对异兽仅有不多的了解,有可能还看不出到底是否对其有所损伤。
第五,则是关于那些蚂蚁的食物问题,毕竟早先那棵如意树已经毁了,现在留下的存货已经不多。
他叫人拿了很多东西试验过,发现只要是跟如意树有关的东西,对那些蚂蚁而言就很有吸引力。
包括之前从索额图府里缴获的如意树树叶,还有那些从树根里提取的红色汁液。
当然那些如意树被火烧毁之后留下的红色“沙粒”,也可以当做那些蚂蚁的食物。
最后,康熙还发现这些蚂蚁并不禁止同类相食,当初被阿布泰收集的那些蚂蚁尸体,那些活着的蚂蚁竟也把它们看成是一道美食。
得到这些消息和回馈之后,康熙才真正打消了处置那个吴太监的想法。
毕竟他若是死了,那被他契约的七十六只蚂蚁也会跟着死去,这么做实在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还不如暂时先留着那个吴太监,让他继续研究如何让那些蚂蚁能够繁殖出后代。
不过在这期间,他身边也一定要有人看着,以免那个吴太监掌握了指挥那些蚂蚁的方法。
毕竟他手下有七十六只蚂蚁,若是真全都听命于一人,那还是蛮危险的一件事。
不过若是那个吴太监能顺利的繁殖出新的异兽蚂蚁,那对他们爱新觉罗皇族而言可是件大好事。
毕竟如今他手上的异兽蚂蚁可实在是不够分,所以他今日才会只叫了这些已经成年的皇子前来。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这个吴太监没有异心,那还是能先暂时留着。
可只要他真有不臣之心,那就算会因此而损失那七十六只异兽蚂蚁,他也会下令叫人把那个吴太监给赶紧处理掉。
“皇阿玛,您这不是骗儿臣等人的吧?这上面写的事都是真的?”十阿哥只看到一半,就一时激动忘了康熙刚才的嘱咐,抬头瞪圆眼惊讶的站起身来。
听见十阿哥的问话,在坐的其他皇子也很是惊讶激动的抬起头看向康熙,都在无声的等待着皇阿玛的回应。
这也不能怪他们不够沉稳大气,或是太大惊小怪。
实在是皇阿玛叫他们看的这本册子里写的东西,真是太过于神奇和玄妙,让人觉得简直就像是在看一本神话故事、或是天方夜谭?
什么异兽?
什么契约?
感觉就像是在看一本天书一样。
不过这时他们也知道皇阿玛在这书中提到的异兽到底是何物,想来就是那间接毁掉如意树,如今正被皇阿玛养在宫中的那些蚂蚁。
之前关于那些蚂蚁的诸多传闻,他们也都曾听到过不少。
比如说天性嗜血凶残,身上大部分的地方都刀枪不入,浑身只除了柔软的腹部怕火怕利器。
而且嘴里还有毒,虽然毒性不强,但伤之便可使人快速的陷入昏迷。
而最最可怕的就是那些蚂蚁的一口利齿,据说连精铁匕首这样的利器,它们都能轻易的咬碎并吃下,那就更别说人的骨头和血肉了。
285 契约
康熙看着底下的儿子们,没有忽略他们任何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然后才开口把他先前还未讲完的话说完。
“朕要先跟你们打声招呼,朕现在手里仅剩的蚂蚁也不多,所以你们每个人只有两次机会。
若是能一次就契约成功是最好,若是两次机会都用完了还是没有成功,那可就怪不得朕了。
而这些今次未成功的人,只能等以后繁殖出了新的蚂蚁,才能再次试着去契约异兽。”
一听这话,底下的太子和直郡王等人神色一变,都不希望自己是属于那种两次机会都契约失败的人。
到时候别的兄弟都成功了,只有自己不成功,那感觉是即丢了面子,而且还不自觉的有些低人一等。
否则为什么别的人都成功了,就是他不行,这往深里面想想,必然是他的身子骨不够强,或是资质不够优秀。
要不然这些异兽蚂蚁为何就不喜欢他的血,这里面肯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这么一想,太子等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早前的那份激动和兴奋也消失了大半。
特别是如今他们这些兄弟里有很多面和心不和的,就更是在暗地里祈祷自己能一次就成功。
而那些跟他关系不好的敌对之人,最好则是两次都失败,到时候也让皇阿玛看看,他的这些儿子里到底谁更优秀一些。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压抑和紧绷,有股争锋相对的气息正逐渐蔓延开来。
康熙却只是当做没看见的继续笑着,然后吩咐梁九功把最后的事情说完。
梁九功颔首领命,又接着介绍起那个木盒子里装的东西。
那两个瓷瓶里装的是如意树树根里的汁液,可以喂养异兽。
而那两个湛蓝色的布口袋里,大的那个里面装着三十只蚂蚁的尸体。
小的那个里面,则装着如意树被火烧毁之后留下的精华,这两样也都可以喂养异兽。
至于那几片树叶,则是如意树的叶子,可以用来治伤止血,当然也可以用来喂养异兽。
在契约异兽时,只要把血滴在那些蚂蚁的身上即可,如今那些蚂蚁腹部的伤口还未愈合,也正好可以让他们少了一道手续。
而若是契约成功的话,他们耳中就会听见一些声音,也能淡淡感知到那只蚂蚁的一些情绪变化。
可若是失败的话,则不会有任何感觉,至于印证的时间,一盏茶的功夫即可。
等梁九功把事情都解释说完了,就道各位皇子可以自行决定何时开始契约异兽了。
而听完这些话的太子等人,却只犹豫了一下,就拿起那把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去,大殿里顿时就弥漫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有人小心谨慎为之,这伤口倒是不深,可有些人却是过于激动,那流出的血就有些多了。
这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最先激动笑出声的是直郡王、然后才是太子、十四阿哥、十三阿哥、五贝勒、十二阿哥、八贝勒、七贝勒。
胤看到这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故作欣喜的笑着表示他也成功了。
其实说来他应该是第一个契约成功的人,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又何必急于争锋,所以便干脆拖了些时间。
在胤之后不久,九阿哥也笑道他也契约成功了,最后就只剩下三阿哥和十阿哥两人。
此时相比于三阿哥和十阿哥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太子的脸色却也不太好看。
虽然他是一次就契约成功了,可到底还是排在了直郡王的后面。
想着这一次又被直郡王抢先一步,想着他一直自命为“皇长子”,太子的眼里就满是不悦之色,一时间也顾不得体会耳中那些响个不停的哼哼声。
这时在梁九功的提醒下,太子等人才想起那些树叶的作用,便直接用匕首割下一些叶片擦在手腕的伤口上。
除了早得知这些树叶惊人效果的太子和胤十三阿哥之外,直郡王等人看着他们手腕上那个正在逐渐止血收拢的伤口,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直了眼。
直郡王原先对于如意树被毁一事,心里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以后没有这种好吃的果子,他福晋的胃口又会大不如以前。
那次皇阿玛分给他的如意果,几乎都进了他福晋的肚子,而效果也让他很是高兴和激动。
因为那段时间他福晋的胃口逐渐恢复,人看着精神了不少,连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晚上也睡得踏实了许多。
这些变化让他看着眼中,简直比他自己吃着龙肝凤胆都还要开心。
另一个则是索额图因为贪欲而对那棵如意树动手,最终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使得皇阿玛下定决心不再顾虑太子的感受,而终于下令处置了索额图那个老贼。
可现在,直郡王看着这些树叶的神奇效果,他是完全惊呆了,而且真恨不得立马去杀了索额图泄愤。
如此有大用和神效的树叶,索额图那个老贼竟然就以一己私欲而全都毁了,他真是罪该万死也不足以弥补。
要知道如此神奇的树叶是可以留着保命的,他刚刚就割下了这么一点,竟然就快让他手上的那处伤口长好。
这种可以救命之物,竟早已被毁了,想着真是太可惜了!
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三阿哥和十阿哥两人转头四顾,看着身旁那些脸带笑意,正伸手触摸那些蚂蚁的兄弟。
他们两个却是呆若木鸡,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几乎想要吐血。
特别是十阿哥,他先前还一直认为自己肯定是那种一次就能成功的人,还暗暗得意的想着,等会他不是第一个契约成功的,那就肯定是第二或者第三。
毕竟他的身子骨一向很好,精气神也足,想来那些蚂蚁应该会很喜欢他的血。
谁知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其他的兄弟们都已经契约成功了,最后竟然就只剩下三哥和他两人。
这三哥一向喜文,身体看着就瘦弱,哪能跟他健壮的身子骨比,怎知现在他竟然会跟三哥一样的倒霉,落到了同一个境地。
十阿哥看着木盒子里的那只蚂蚁,这眼睛都快看出火来,可他耳中还是一片的清净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他自己越来越大的喘气声。
可就算三阿哥和十阿哥再不愿意接受现实,等时间一到,梁九功还是无情的宣布他们两人第一次契约失败。
然后在万岁爷的点头应允下,有小太监又呈上两个木盒,这里面是他们的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