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后怕
玉溪院
木兰看着钮钴禄芯兰死气沉沉根本不搭话的样子,叹了口气后只能转头示意一旁的樱桃把药端上来。
她俯身靠近叫了钮钴禄芯兰好几声后,她原本一直死死盯着前方的眼珠子才迟钝的转动了一下,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和回应。
钮钴禄芯兰此时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人看,配着她那披散的头发,苍白毫无血色的面色,略显凹陷的脸颊和起皮干裂的嘴唇,让人看着真如刚丧命的鬼魂一般凄惨。
见钮钴禄芯兰有了些许反应,樱桃赶紧上前扶着她半靠起身,然后在边上坐下准备服侍格格吃药。
木兰见状往旁边让了几步,看着钮钴禄芯兰恍若尝不出一点苦味,半晌不停歇的一口口喝着药。
虽然她这会的态度乖顺老实的让人没话说,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实在是有些麻木和人。
原本木兰前两天都基本已经劝好了,虽然钮钴禄芯兰还伤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但她见着那个李侧福晋倒霉后,倒像是出了一口恶气,稍稍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除此以外,她就是老问贝勒爷为什么不来看她。
等听到贝勒爷事务繁忙,而且她如今的情况贝勒爷也不好来之后,钮钴禄芯兰才很是失望的又懒懒的闭口不言了。
说来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古大夫,原本木兰想着先把钮钴禄芯兰伤了身子的事瞒着,等她过些天恢复的情况好些了再告诉她。
谁知昨天晚膳后,那个古大夫来给钮钴禄芯兰请脉时,竟然一点都没有遮掩的把钮钴禄芯兰伤了身子,以后恐怕都难以再有身孕的事说了。
当时在旁边的木兰和樱桃等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钮钴禄芯兰被这话刺激的惊叫着连连追问。
等古大夫板着脸再三表示他没有撒谎骗人后,钮钴禄芯兰才失态的抓着头发开始绝望的哭泣和咒骂。
而古大夫听见钮钴禄芯兰连连诅咒李侧福晋后,竟然皱着眉当作没看见的提着药箱悄悄的走了。
木兰知道此事要是没有福晋的首肯,这个古大夫是没这个胆子和动机来戳破此事的,只看这点就知道如今的钮钴禄芯兰,她在福晋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而之后不管她们怎么劝怎么求,钮钴禄芯兰还是绝望难过的痛哭和叫骂,闹了有大半个晚上,直到后来她确实累了才不知不觉的睡着。
等今儿早上她一醒来后,木兰就找了个借口打发了樱桃和庞嬷嬷出去,然后把她可以慢慢给钮钴禄芯兰调养身子,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养好的事说了。
而听了这些话的钮钴禄芯兰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虽然木兰被她逼着连连保证自己这些话绝无虚言,可看钮钴禄芯兰的态度和眼神,却好像并不是太相信。
所以她整个人还是有些打不起精神,状态上看着有些麻木和呆滞,让人看不清她心里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钮钴禄芯兰颓废死气沉沉的样子,木兰虽然很担心,可一时间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说来她也是一个有些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帮助钮钴禄芯兰而豁出去,毕竟她也怕暴露后保不住自己的这条小命。
见钮钴禄芯兰乖乖的喝完了药,木兰又叫庞嬷嬷把白粥和小菜端过来。
按说钮钴禄芯兰这次小产了,是要做小月子好好补补的,可因为她如今服用的药里忌食荤腥之物,所以也只能暂时委屈她几天,只等过几天养好些换了药就好。
见樱桃接过了庞嬷嬷手里的托盘准备侍候钮钴禄芯兰用膳,木兰随意的招呼了一声就准备出去,她现在每日吃的如意果不多,所以有时候还是要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
庞嬷嬷见木兰出了屋后,对床边的樱桃使了个眼色,就尽量动作快些的追了上去。
木兰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身后庞嬷嬷在叫她,便顺势停下了脚步,毕竟她也有些话想问一问庞嬷嬷。
庞嬷嬷上前亲热的拉着木兰走到了角落处,她左顾右盼的好像生怕她们待会说的话会被人听见,之后她才悄悄的说起了她刚打听到的事。
昨日兰院那边如此大的动静,基本把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木兰当时站在玉溪院门口,也远远看见了兰院那里的黑烟和火光,甚至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些惨叫声。
她当时就知道兰院里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依着她的身份又不好主动出去打听,最后就只能对着樱桃和庞嬷嬷“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
而现在的结果也没让木兰失望,这庞嬷嬷还真把消息打听来了。
等木兰听到如意树被火烧毁了,而且是因为如意树下面发现了很多的蚂蚁,而且那些蚂蚁不光咬伤了不少的侍卫,甚至后面还咬死了三个人。
据说那个惨啊,说是把骨头都给咬出来了。
庞嬷嬷形容那些蚂蚁简直是一口就能咬下来一块肉,而且还说她打听到那些蚂蚁连匕首之类的东西都敢吃。
也幸好最后万岁爷派了人来把那些蚂蚁全都抓走了,此举也算是救了府里这些人的一条命。
毕竟那些蚂蚁是那么的危险和凶残,它们要真是能自由的满府乱跑,那伤亡……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听到这些消息,让木兰惊讶的乍舌不已!
她一想就知道那些蚂蚁之所以会出现,肯定还是跟那些玉珠水有关,毕竟庞嬷嬷说那些蚂蚁就是以如意树为食。
木兰之前也想过那玉珠水要是喂给动物吃,也许会因此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搞不好会让一些动物产生变异。
可她却没想到这些蚂蚁吃了如意树后会变得如此的凶残和嗜血,竟然还会咬死人。
木兰现在不禁庆幸她之前的谨慎和小心,毕竟现在光是听庞嬷嬷讲的那些,她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后怕。
也幸亏这次只是一些蚂蚁,还算好处理,要是这次引来的是老鼠之类的东西,那……
木兰想着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的胆寒不已。
要知道她可是最怕老鼠的,上次在院子里遛弯时她见到了一只,可把她吓得快要魂不附体,连连叫着玲儿和小东子几人赶紧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
后来还是小东子去外面拿了些耗子药回来,据说别人用着都说效果很好。
等过几日她听玲儿说在角房里找到几只死老鼠后,她听了恶心的简直是连角房都不再想进去了。
当时木兰趁机把她的屋子也好好的收拾了一番,把一些家具都换了地方,其实她主要是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老鼠洞。
反正她现在只要人不在屋子里就会关紧门窗,生怕屋子里会出现老鼠之类的东西。
庞嬷嬷见她说了那么多,这个木嬷嬷却只是一脸害怕和恶心想吐的表情,不过想想这也算是正常反应。
等庞嬷嬷再想着苏公公之前的交代,要她注意观察这个木嬷嬷听了兰院事情后的反应,她便又试探的拉住木嬷嬷再往深里说了说。
而木兰听着庞嬷嬷不停歇的“动人”讲述,这会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想到脑子里充斥的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她这会真恨不得从来没听过这些消息。
227 书房
“四贝勒,奴才已经都安排好了,不过您还是要快点,因为奴才换班的时间拖延不了多久。”一个侍卫恭敬的低声提醒。
看他那谨慎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可知他此次这么做是要冒多大的风险。
四贝勒胤听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迈步在多年以后再次进入了皇阿玛的小书房里。
本来他还想再等些日子再来的,但因为皇阿玛下旨圈禁索额图一事,朝里如今正乱的很。
昨天这才刚把索额图的罪状一一公布,这朝中的文武官员竟然就分成了三派。
一派以明珠为首的进言说是要严惩不贷,说是这个索额图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该杀。
一派是以太子的门人自居,多年来和索额图有所来往牵扯的大小官员,他们都纷纷求情希望皇上能枉开一面。
这些人估计是怕真把索额图的罪名定了后,也许他们接下来也难免被牵扯的要倒霉,所以还在想办法试图挽救一下。
还有一派则是表示一切都听皇上的决定和吩咐,至于这个索额图到底是忠是奸,是留是杀,都要看皇上的心里怎么想。
所以在早朝时,真是吵得闹轰轰的烦人,害得皇阿玛也找了个借口避出去。
这次皇阿玛只下旨圈禁索额图,而没有选择直接杀了他,看着好像是有所顾虑念情分的留有一丝余地。
但其实这就像是在用软刀子杀人,是一刀刀的慢慢来折磨你,即让你每日都活的那么痛苦和煎熬,可又让你不能自由的选择痛快的去死。
真要把那些手段一一的使出来,估计还不如直接给索额图一个痛快。
而这次趁着皇阿玛去小汤山躲懒,他也正好找着机会来此。
胤一迈入小书房里,只抬头看了几眼,就发现这里面的书好像不如他记忆里的多,就是那些书架,也不像他记忆的那么高大。
想来也是,当年他才五六岁的年纪,那时候个子才有多高,他那时候觉得高大的书架,现在也只到他眉间的位置,那些书他随便一伸手就能拿到。
胤转头打量着小书房里面的家具和摆设,还有书桌上香炉里那些还未完全散尽的香气。
看来这里平时皇阿玛还经常涉足,这样一来他等会翻动那些书本时就要更小心些,以免到时候被皇阿玛发现有人动过这里面的东西。
胤在屋子里随意的走动了一圈后,才回到书架前看着上面摆放着的那些书。
若是皇阿玛这些年来没有改变书放置的位置,那依着他当年的身高,他就只能拿到下面两层的那些。
胤想着就蹲下身看着那一排排的书册,他数着一排大概有三十本左右,这些书架是四个连在一起,一共有五层高,这一算下来起码有近六百本书。
不过想着他要找的是一本话本,这里面收藏的话本应该不多,他要找起来应该不算是难事。
抱着这个想法,胤准备从右手边的第一本开始看起,要是他运气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记忆里的那个话本。
谁知等胤把那本书抽出来一看,却立即惊讶和诧异的皱起了眉,眼睛里闪过一抹错愕与疑惑。
因为在那个书本封面上的怪异字体,他不久前才在府里见过。
就是几日前樱桃拿来给他看的药瓶,说是那药是那个木嬷嬷炼制的。
他事后也找人试过,那些药的效果很好,甚至可以说的有点太好了。
可他之后拿去给人查看时,他们却说这药里面大概用了哪些药他们都知道,只除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种,他们实在是看不出来。
这件事直到他那天用如意树的树叶治伤时,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在那个所谓的“红药”里,木嬷嬷一准是放入了如意树的树叶,所以才会让药效提升了那么多。
不过这一发现也越发的让他肯定,那个木嬷嬷手里有能催发如意树的东西。
至于现在,他看着这本书上那几个怪异又好看的字体,他心中对木嬷嬷这个人的怀疑就更深了。
这个字体他当时看着那个药瓶时就觉得熟悉,可却总想不起他到底曾经在哪里看过,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种字体,他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别处看过,他肯定这世上会的人不多。
而皇阿玛收藏在小书房里的书,上面却书写着这种字体,再想着皇阿玛对这个小书房的珍惜和看重,就可见这里面的东西对皇阿玛而言有多么重要。
那多年前曾经写下这些字体的人,她跟他府里的那个木嬷嬷又有什么关系?
胤想着他之前让人打听皇阿玛当年身边那个木嬷嬷的事,再联想到他府里的那个木嬷嬷,还有他此时手里拿着的这本书。
看来这两个木嬷嬷间确实有些关联。
不过,她们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毕竟若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皇阿玛和那个木嬷嬷见面时就不可能没认出来,而且说起来这年纪也对不上。
想着那个木嬷嬷“异人”的身份,胤不禁怀疑当年出现在皇阿玛身边的那个木嬷嬷,她会不会也是一个“异人”?
也许这两个木嬷嬷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或是同一个门派?
难怪当年那个话本里写的故事是那样的神奇和玄妙,原来是“异人”所写。
胤现在对于那个话本里所描写的东西和事情,心里对此又加大了几分真实性。
不过时间紧迫,他现在也顾不得继续深思这两个木嬷嬷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来到他和皇阿玛身边,他现在只想尽快把那个话本找出来。
所以胤静下心深吸口气,尽量收敛心神的打开书看去,却发现这书里面的字并不是封面上的那种字体,而是另一种普通秀丽工整的字体,一眼看着就知道是女子所写。
但看着那下笔的走势和习惯,胤却能看出这里面的字体跟外面的那些并不是一个人所书写。
等胤再看这里面故事的开头,发现好像是个鬼故事,他粗略的翻着看了看,正好看到这本书里的“红”字。
发现这个“红”字和他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也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些话本的封面估计都是那个“木嬷嬷”所写,至于这里面的故事,估计也是那个“木嬷嬷”口述,所以皇阿玛才会这么的宝贝,那……
皇阿玛又知不知道那个木嬷嬷的真实身份?
知不知道她或许是个“异人”?
胤想着摇了头,丢开了心里的这些猜测和怀疑。
既然这本书不是他要找的,他便直接又放了回去,然后接着抽出了第二本。
之后胤一本本的抽出来看,看了大概有三十多本后,他恍然发现这些书竟然全都是话本。
而且里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当然封面和里面的字也同样都是两个人所书写。
胤这时心里闪过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他抬头看着这会显得“高高大大“的书架。
这上面有这么多书,总不可能全都是话本吧?
这……应该不会吧?
226 哭求
十阿哥本还准备问问九哥为什么今日要抛下他独自一人来八哥这,可看着九哥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的危险凶光和嫌弃,似乎下一刻就准备要扑上来教训他一样。
十阿哥反应灵敏的往退了一步,然后掩饰的笑着摸了摸脑袋。
见九哥还在那一个劲的死盯着他看,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十阿哥顿时有点胆颤的萎了,干脆转身老实的找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来。
八贝勒看着他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有些失笑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发现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十弟在,他总是能从很多事上找到乐子。
九阿哥见十阿哥认输的服软了,只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要不是那天他们出了八哥的府里,这个十弟还拉着他说了好多干脆他找人去灭口的话。
他今天也不会因为怕十弟冲动的贸然行事,而决定干脆瞒着他先和八哥单独的商量一下。
本来他现在就已经被逮着把柄的不易脱身,要是再把一根筋的十弟也牵扯进来,那事情还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十阿哥接过小太监送上的热茶,他大口吹着气后抿嘴喝了一小口,然后抬头小心打量着九哥和八哥的脸色,心里早忘了他进门后说的事。
“八哥,你和九哥,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啊?”十阿哥把眼神投向一旁好说话的八哥,至于九哥那还是算了,他才不想上赶着自找没趣。
八贝勒闻言把他和九阿哥先前说的话又大概重复了一遍,听的十阿哥是一脸认同的连连点头,觉得他们之前说的那个法子可行。
不过这解决的办法既然有了,那他也不用再像前几日那样的为九哥担心了。
要知道这几天晚上他辗转反侧的可没有睡好觉,这对他这样一个平时没什么烦心事的人可是太难了。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脑袋瓜不行,脑子转的不够快,那些阴谋诡计算计人的事,对他来说就像是永远读不懂的天书。
他之前本来还想着,要是到时候九哥真的要被皇阿玛降罪,那他就要到皇阿玛跟前去耍赖哭求。
不管如何都要求皇阿玛放过九哥,毕竟九哥这次还真是被人冤枉和陷害的,到时候他在皇阿玛跟前说起话辩解时也不会显得心虚。
不过现在既然八哥和九哥已经商量出了好办法,那他就可以放心的松口气,今晚回去也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九哥,弟弟我教你一招,保准管用。”十阿哥说完自顾自的嘿嘿笑了几声,一脸神秘的同九阿哥眨了眨眼。
八贝勒和九阿哥见他这样,便也摆出一副好奇洗耳恭听的模样。
十阿哥见了严肃着脸轻咳了一声:”九哥,你到时候跟皇阿玛辩解时,你可以跪下来抱着皇阿玛的大腿哭诉,皇阿玛要是不相信你,九哥你就死抱着不放手。
九哥,你到时一定要哭大声点,要把你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那会可千万不要想着自己的样子好不好看,觉得自己眼泪鼻涕哭出来的有损形象。
九哥,你越是不顾面子和形象哭得伤心凄惨点,皇阿玛那里肯定就越会相信你几分,九哥啊,这到时候还是以取信皇阿玛最为重要。”
十阿哥这会是直接把他准备留给自己的计策说了。
九阿哥听完则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一脸嫌弃和不屑的哼了一声,真不想再看这个十弟一眼。
抱着皇阿玛的大腿哭求?
他要是真敢这么做,估计皇阿玛会恼怒的直接一脚把他给踹飞。
十弟他这出得什么烂主意?
莫不是想故意看他的笑话吧?
九阿哥想着满是怀疑的看着十阿哥,越想越觉得十弟这是心里有鬼的没安好心。
八贝勒听了忍笑无奈的扶额,眼前不禁闪过皇阿玛被十弟抱着大腿哭求时的无奈样。
也不知十弟脑子里咋想的,这种办法他也敢说出来,他还真以为皇阿玛是民间一般家里的阿玛,可以由着他耍赖和撒娇。
抱皇阿玛的大腿?
估计九弟他要是真这么做了,要不皇阿玛就是感觉哭笑不得的无奈,要不皇阿玛就是会觉得此举是对他的大不敬。
天家无父子!
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对了,十弟,你刚刚说的什么蚂蚁?”八贝勒主动岔开话题,其实这个事他早已经得到消息了。
一听八哥提起这个,十阿哥一双眼猛的亮了,神情激动兴奋的把他知道的消息全都说了。
之后只道原先还只以为这如意树不简单,没想到这如意树下面养的蚂蚁更不简单。
据说不但个大的如同鸡蛋,而且还刀枪不入的很是厉害。
鸡蛋?
九阿哥有些疑惑的瞟了眉飞色舞的十阿哥一眼,他怎么听说最大的好像也就比鹌鹑蛋大一点?
是他得到的消息不准?
还是十弟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八贝勒倒是知道这是十弟一时说的兴起,所以就不自觉的又擅自夸大了几分。
不过那些蚂蚁,也的确不是凡物,十弟说的那些什么刀枪不入之类的,也不算是太夸张。
毕竟他之前也得到消息,说是那些蚂蚁连精铁匕首都能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而且皇阿玛好像还很看重这些蚂蚁,不止是没叫人把它们全灭了,反而还专门找人养了起来,甚至还特意在宫里安排了一个院子来安置这些蚂蚁。
难道这些蚂蚁身上,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八贝勒想着不自觉的又开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八哥,你说老四他这次的运气还真好,要是那些蚂蚁能跑出去几只,那老四后院的那些女人,肯定都要遭殃。
可惜皇阿玛派了人出手,老四那听说只是伤了几个侍卫。”十阿哥说着一脸的失望和可惜,真恨不得那些蚂蚁能把老四给咬上几口才好。
九阿哥听了这话倒是一脸认同的点头,要是那些蚂蚁再给力些就好,要是能逮着老四咬上几口。
那就算不死,也能让老四脱层皮,要是像那些侍卫一样伤重的变成残废,那……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冲冲的进屋来低声禀告:“贝勒爷,奴才们刚得到消息,说是万岁爷已经下旨派人去捉拿索额图索大人了。”
“皇阿玛终于动手了。”八贝勒眼睛猛的一亮,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也露出了痛快激动的笑意。
不枉他们之前布局了那么久,索额图这个老贼,这次终于倒了!
229 记仇
胤皱眉想着这些,随手接过小太监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就见苏培盛抱着木箱子颤巍巍的进来了。
而这时胤的耳朵里也开始响起了不停歇的哼哼声,听着带着股愉悦和激动满足的情绪。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把木箱子放在桌案上,然后不自觉的拿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见贝勒爷没有发现他的动作后,苏培盛才松口气的赶紧把手放下。
可不能让贝勒爷发现他那么怂的胆子小,要不然贝勒爷以后该不信任和看重他了。
胤打开木箱子一看,见那只蚂蚁这次果然没有在睡觉,而是正趴在一片树叶上欢快的大口吃着。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光亮和人,它倒是一点都没有在意,依然自顾自的埋头苦吃。
胤也发现这些蚂蚁并不是单纯的畏光,而是怕热或是怕火了。
也不知那个吴太监当初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这些蚂蚁柔软的腹部会不会慢慢的也变成硬壳?
若是真能如此发展的话,那以后这些蚂蚁倒真是什么都不怕了,要是以后它们腹部的这个弱点不在了,也不知它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怕火?
胤想着伸手把那片吃了一小半的叶子拿出来,苏培盛在一旁看着,倒是见怪不怪的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
胤低头仔细看着那只蚂蚁,发现它好像又长大了一点,身上的那些银色花纹好像也比以前看着更清晰了。
收回专注打量的目光,胤偏头吩咐苏培盛数一下箱子里的树叶,等知道加上桌上的这片一共少了三片时,他忍不住皱眉有些心烦的敲了敲桌案。
为了观察这只蚂蚁一天到底要吃多少的树叶,他特地叫苏培盛把里面的树枝都拿了出来,然后再把树叶点好数的放在里面。
可这么一算下来,这只蚂蚁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的一天一片半,到了现在的一天三片。
要是再由着它这样毫不约束的吃下去,他这里的树枝和树叶估计也吃不了多久。
胤现在只后悔当时没有叫苏培盛多弄一些来,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捉襟见肘的为难。
至于那些从索额图府里搜出来的如意树树叶,还有那些已经被他泡了酒的树根汁液。
那些东西都已经进了皇阿玛的手里,他这会也就只有眼馋的干看着。
不过让胤有些诧异的是,皇阿玛却是没有如他之前所猜想的那么关注那些蚂蚁。
如今皇阿玛只是派人把那些蚂蚁好好的养了起来,没有如他所猜想像他一样的去契约异兽?
这是皇阿玛另有打算?
还是皇阿玛并不太相信那些话本里的故事?
又或是皇阿玛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些蚂蚁对他们这些人的不同?
想想也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而且皇阿玛又是万金之躯,怎么会像他一样的拿手去摸那些蚂蚁,这暂时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的。
不过等以后时间长了,想来皇阿玛应该还是会发现的。
毕竟皇阿玛也是看过那些话本的人,就算心里再怀疑此事的真假,但抱着好奇心来试一下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不过若真是皇阿玛一直都没有发现,而且也根本就没有探究之心的话,那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有些东西和事情,他现在已经占到了先机。
想着那个话本里对于噬金蚁的一些描述,胤叫苏培盛去拿一些铜钱金银和铁器来。
苏培盛虽不知贝勒爷这是要干什么,但他还是点头领命的出去办了。
等苏培盛把东西拿回来,胤随手拿了一枚铜钱,一块碎银,一片金叶子,还有一把匕首放在桌案上。
只不过等了半晌,也没见那只蚂蚁有丝毫的异常反应,胤看着挑了挑眉,干脆把这几样东西直接放在了那片树叶上。
这下占的地方有些大,那只蚂蚁被打断的吃不下去了,而胤耳朵里的哼哼声也带着些不高兴的小情绪。
这时只见那只蚂蚁极速颤动着头顶上的触须,然后飞快的冲向那把匕首而去,接着就是一阵不停歇的“咔嚓咔嚓”声响起。
看着那只蚂蚁埋头啃咬匕首的那股子狠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这是在跟“敌人”厮杀和拼命。
至于边上的那些铜钱和碎银金叶子,那只蚂蚁倒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和关注。
见它埋头专心啃的起劲,胤看着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因为他耳朵里现在的那些哼哼声,里面带着些许兴奋和报仇雪恨的畅快感,却是一点都没有它吃树叶时的那种欢欣和愉悦。
难道这只蚂蚁主动去啃咬匕首,并不是因为它喜欢吃这个东西,而是它记得匕首、或者是铁器的味道,记得这个东西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它?
所以在见到这把匕首又阻碍它吃树叶时,它干脆就冲上来新仇旧怨的一起报了?
若事情真像他猜测的这样,那这个小东西还蛮会记仇的。
胤想着就试探的把匕首拿开,这嘴边的“食物”没有了,那只蚂蚁也没有继续追逐,反而又老实的低头吃起了树叶。
至于旁边的那些铜钱和碎银金叶子,也还是备受冷落的待在原地。
胤思量着看了一会,又试探的拿着金叶子凑到了那只蚂蚁的嘴边。
对此它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张嘴咬下,然后快速咀嚼着吞进了肚子里,接着又继续自顾自的埋头吃起了树叶。
看着那把几乎被吃掉了一小半的匕首,再看看那片缺了一个边角的金叶子,胤有些失望的叹口气。
看来这只蚂蚁虽然能吃下这些金银铁器,但明显它并不爱吃,又或是这些东西吃下去对它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要是这样的话,等这只蚂蚁把他手里的口粮都吃完后,它是会妥协的开始吃起别的东西,还是会死心眼的只肯吃那如意树?
它总不能活活的饿死自己吧?
还是说没有了如意树,它以后就不会再变得强大?
或是甚至有可能会慢慢的退化成普通的蚂蚁?
这些对他来说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还是说,它只喜欢吃一些能称为是天材地宝的东西?
比如说一些能补养身体的珍贵药材?
要说这世间能勉强算是跟天材地宝挨边的药材,那让人最先想起、也是最容易找到的就是人参了。
胤想着就开口吩咐苏培盛去拿一些人参来。
苏培盛一听这个,再看看那只蚂蚁,就立马知道贝勒爷想干什么。
虽然他心里有些不乐意,但看着贝勒爷严肃的神色,他还是只能老实的去拿了。
苏培盛边走边小声嘟囔着那只蚂蚁还真是好命,贝勒爷不止是拿金子银子喂它,这会竟然还要拿那些珍贵的人参。
要知道这一些年份高的人参,有时候真是拿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
要不是贝勒爷的身份摆在那,像人参这种好东西哪能这么糟蹋,这可都是拿大把的银子买来的。
抱着不能浪费糟践好东西的小心思,苏培盛在库房里仔细挑挑捡捡了好一会,才终于选出了他自认为最小的一根人参。
唉,要不是实在怕贝勒爷会怪罪,他甚至只想掐两根参须就回去交差。
228 憋屈
苏培盛在宫门外的马车边来回走动不安的等了许久,直到快要闭门宵禁前,他才终于见到贝勒爷从宫里面出来。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苏培盛赶紧迎上前行礼。
“先回府吧。”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迈步直接上了马车。
苏培盛点头应是后赶紧跟上,不过他见贝勒爷的脸色看着不好,也不知是不是此行在宫里的事不顺利?
但是这会他也不敢主动开口去问,就怕会惹得贝勒爷越发的心烦和不悦。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胤也确实是心烦不已,他有些疲倦和头痛的拿手指按压着眉心和鼻骨。
这接连不断翻找了近一个半时辰的书本,他看的眼睛都干涩难忍的胀痛不已。
一开始他还以为很容易就能找到当年的那个话本,毕竟他想着能被皇阿玛收藏进小书房里的书,应该大部分都是一些珍贵难得的孤本,又或是皇阿玛亲笔所书的札记。
所以当他看着那近六百本的书册时,并没有想到他此次的事情会办得如此的不顺利。
他想着小书房里的那些话本,应该是因为里面的故事神奇玄妙,再加上书写它的人,在皇阿玛心里的地位不一般,所以才会有幸被收藏进小书房里。
谁知他花费时间和心力翻找了那些书后,却发现被皇阿玛珍惜万分收藏进小书房的书,竟然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话本故事。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而更让他惊愕和诧异的是,那些话本里讲诉修仙的故事还不止一本,甚至有些故事都分成了上部上中下三册,和下部的上中下三册。
虽然这样也确实帮他节省了一些查看的时间,但皇阿玛一直以来在他心里的形象,今晚还真是翻转的大变了模样。
那个五层书柜,除了最下面的四层外,最上面一层里的那些书,封面和里面的字体都是一样的,看着应该是当年那个木嬷嬷亲手所写。
而皇阿玛对此也很是珍惜和看重,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虽然那些话本的纸张已经有些微微的泛黄,但看着却还是干净整洁的毫无一点褶皱和破损。
由此可见书写这些话本的人,在皇阿玛心里的地位是如此的不同,而他也对皇阿玛当年身边的那个木嬷嬷更加的好奇了。
甚至他心里还不禁觉得皇阿玛对那个木嬷嬷的感情,会不会不如他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但想着当年皇阿玛的年纪,还有那个木嬷嬷的年纪,他又快速打消了心里这个不纯的念头。
至于当年那个话本留在他记忆里的大概情节,他现在想着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所以胤在看着那些大同小异的修仙故事时,他真是翻找的有些头大和头痛。
所幸他最后也不指望能找着当年那一本了,就随便找了几个话本开始细细查看起里面的内容。
最后好在也算是对契约和养育异兽的事,有了一些心得体会和知晓了一些具体的驯养方法,现在就只等着他回府后去试一试了。
至于府中的那个木嬷嬷,据他派去玉溪院的那个庞嬷嬷回禀,说是那个木嬷嬷在听到兰院那些蚂蚁伤人时,看着是又惊又怕的惶恐不已。
只不过也不知她这是故意装出来骗人的,还是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蚂蚁这样的异兽出现?
胤虽然心里对此有些怀疑和猜测,但现在又不能打草惊蛇的去直接挑明,所以也只能在暗地里继续自己琢磨。
不过就他所得知的那些消息,这个木嬷嬷的日子是不是过的有些太舒坦了。
她现在依然保持着每隔一两天就去摘那些石榴树枝的习惯,想来她应该每天都能享用那些美味可口的如意果。
这会再想想自己,胤心里觉得有点不忿和憋屈,没想到他一个贝勒爷竟然会没有她一个老嬷嬷活的潇洒和痛快。
胤随即有点小心眼的想着,他要不要干脆找点事情给那个木嬷嬷做,总不能老是让她的日子过得那么舒服和惬意。
至于她和皇阿玛身边那个木嬷嬷的关联,他也要好好的瞒着,真要是让皇阿玛发现了一些端倪,那这个木嬷嬷只怕就不能再留在府里了。
就在胤想着这些事以后该如何处理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四贝勒府的门口。
在苏培盛的低声提醒下,胤下了马车后就直接去了前院,等他被小太监服侍着梳洗过后,才开口吩咐苏培盛把那个装蚂蚁的箱子拿来。
既然他已经成功的契约了异兽,那也要给那只蚂蚁取个名字,总不能以后都“蚂蚁蚂蚁”的叫着。
那些话本里的异兽或是灵兽或是魔兽,可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不过这个名字他倒要好好的想想,看是取一个顺嘴好听的,还是取一个威风厉害的?
对了,他这会也是才知道这异兽灵兽魔兽的还分种类,说真的,他现在也搞不清楚那只蚂蚁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不过他之前翻到的一个话本里,正好写到了一种叫噬金蚁的异兽,看着倒是跟他的这只蚂蚁有些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身上的硬壳刀枪不入,比如说能食用金银铁器等之类的东西。
上面好像说是食用的金银铁器越多,这异兽本身的本领就会越强,他想着等会就准备试一试。
至于那棵如意树,话本里倒是有些相同的描述,比如说是灵植异树,或是天材地宝之类的,那些吃着都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他还看到里面说是一些高品级的异果灵植不能乱吃,若是身体承受不了的话,搞不好会七孔流血爆炸什么的。
他真没想到这好东西有些也这么危险。
想来那棵如意树上结出的如意果,应该只能算是低品级的异果,毕竟他们吃了后也只是身体变好了一点,倒不像那些蚂蚁吃了后会变异的那么强大。
话本里还说一些灵植和天材地宝的身边都有守护兽,他想着那些蚂蚁会不会就是被如意树养出来的守护兽。
它们刚出生时也许很“弱小”,当然这个“弱小”是相比于它们长大时的样子。
等它们长大到能自由行动的时候,估计是发现有人靠近如意树,或是采摘了树上的如意果,所以它们才会本能的开始攻击人。
后来等它们发现也许保不住如意树的时候,就干脆把如意树全给吃了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要是这么想的话,那这些蚂蚁还是有些智慧的。
也许比不上那些猫猫狗狗的容易训练,但想来以后要是真能沟通和交流的话,那结果应该还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231 绝望
被小太监紧张服侍着梳洗后,吴太监一脸死气沉沉的挥手让他退下,他这副样子可把那个小太监给吓得不轻,赶紧哆嗦着快步关上门就走了。
虽然屋子里这时只剩下吴太监一个人,可他额头上的青筋却是慢慢的爆出,脸色也是越来越红白交加的分外难看。
吴太监烦躁苦闷的闭了闭眼,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屋子里可只有他一个人,按说本来应该是安安静静的,可是他现在整个脑子里和耳边都充斥着不停歇的哼哼声。
而且这些声音好像还不是单纯的只有一个,而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交织着,像有无数只苍蝇或是蜜蜂在他脑子里转悠着叫唤,吵得他是坐立不安的心烦欲死。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他还心惊胆跳左看右看的观察了好久,毕竟他自问这些年来没有害过人命,按说不应该有鬼魂找上他。
而且这里可是皇宫,有万岁爷这个真龙天子坐镇,那些小鬼们哪敢在宫里放肆和撒野。
不过之后他想着这两天万岁爷已经离宫去了小汤山,他便又有些琢磨不定的心神不宁了。
反正后来他仔细观察了很久,也没见着他身边有鬼影出现,只是那耳边的哼哼声持续不断的响起,让他忍不住头痛头昏的恶心想吐。
后来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可是他吃起东西来胃口却依然很好,身子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等他再仔细回忆这些声音出现的时间,他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做错了一件事,所以这是老天爷对他降下的惩罚?
吴太监唉声叹气的低头看着他被包扎好的手,他当时怎么就忍不住嘴馋和贪欲的干了那事,这下果然是报应来了。
这么多天来,宫里对于那些如意果的传言真是沸沸扬扬,他听了后一直都很是好奇和羡慕。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辈子估计是连见都不一定能见到如意果,就更别说闻着味道或是吃了。
可他这回被万岁爷派来养这些蚂蚁,而且万岁爷还叫拿那些如意果来养蚂蚁,他当时看着真是即羡慕高兴又觉得浪费和可惜。
虽然那些如意果看着模样有些怪,而且味道闻着也不像他们传言中的有香气,但他想着就算这些如意果跟以前的相比效用不大,但它好歹还是那传说中的如意果啊。
再想着那些太医对这些如意果的赞扬和认可,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他就动了小心思,所以他就趁着给那些蚂蚁喂食的时候悄悄的吃了几口。
虽说这味道吃起来不如传言中的那么美味,但他好像还真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有股子热气。
然后他就有些贪心了,想着要不要悄悄的留下一点,然后偷偷的给宫外的弟弟妹妹们。
特别是那个被过继到他名下的儿子,让他们也尝一尝这传说中如意果的味道。
也是因为心里有鬼,所以他才会在有小太监进门后不慎拿刀划伤了自己。
当时他手里的如意果和他的血还落到了那些蚂蚁身上,害得他后来叫人清理了很久才弄干净。
之后等他去找人帮他把伤口包好再回到院子后,吴太监就发现他的脑子里和耳朵里开始有不停的哼哼声响起,吵得他的脑袋像要爆炸一样的难受。
他现在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对他之前不敬不忠所降下的惩罚。
一是因为他偷吃了如意果,毕竟那可是万岁爷和贵人们吃的东西,就算这些万岁爷已经不要了,可依着他卑贱的身份,他也是万万不该也不能吃的。
二是他对不起万岁爷,他辜负了万岁爷对他的信任,万岁爷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他竟然还想着要中饱私囊的贪污。
他这是黑了心啊,难怪这老天爷要降罪于他,他真是……
完了,这回全完了!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这回有了好差事,能得到万岁爷的重用,以后的日子肯定能好过些,他也能借机多存下一些银子。
他都听弟弟说了,那个过继给他的儿子虎子,是个十分聪慧懂事的孩子,他上次也见过,看着白白净净的可讨人喜欢了。
当虎子笑着大声叫他爹的时候,他那心里的滋味……真是酸楚的欣慰极了!
他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存些银两,好让虎子以后能去学堂念书,到时候他们吴家也能改换门庭的做那人上人,再不会有灾荒年间自卖自身的凄惨事了。
可谁知这好好的一个打算和念想,却被他的馋嘴和贪心给毁了。
吴太监想着就伸手猛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那手上的伤口又撕扯着有鲜血流出,渐渐的染红了白布。
可这会吴太监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了,他绝望痛苦的拿手捂着脸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门外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小太监有些胆战心惊的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虽然他们才跟这个吴太监相处不久,可到底他们现在都是这个吴太监的手下,一切都得听他的吩咐和管束。
这吴太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们也得不了好,所以他们几人交头接耳的商量和猜测着,不知道吴太监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从今天中午开始就这样不对劲了?
有一个小太监担心的说,是不是吴太监家里出事了,不是说吴太监在宫外还有家人活着吗?
有人听了立即反驳,说今天又不是宫里开宫门允许他们这些奴才见家人的日子,吴太监哪会得到什么消息。
另一个小太监害怕的说,是不是吴太监没把那些蚂蚁养好,所以这会他是怕被万岁爷怪罪?
这时又有人反驳,说他们刚刚还去看过,那些蚂蚁可都好好的待在那。
而且他们还都仔细的数过了,是一只都没少没死,看它们那张牙舞抓的样子,看着可精神了。
还有一个小太监小声说,是不是吴太监手痛啊,毕竟他今天手上被刀划了那么一个大口子,当时那血流的真是哗哗的,他看着都觉得手疼。
其他几人听了简直无语,就手上被刀划了一个口子,吴太监这会就哭得像是刚死了爹娘一样,这也太夸张了吧?
可要不是这些原因,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们几人苦恼的抓抓头发,想着干脆他们明日主动点,把喂食蚂蚁的差事接过来。
到时候让吴太监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搞不好这样一来,吴太监慢慢的就会好了。
众人一听,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然后他们几人就回屋准备去睡觉,大家约定着明日都要早起。
而这时的吴太监,还在屋子里心惊胆战的畏惧恐慌,不知道这老天爷啥时候会出手取了他的命去?
希望老天爷看在他这么多年没害过人命的份上能多宽容几天,好歹等他过两日在宫门口见见他家人的最后一面。
到时候也正好把他这段时间存的银两都给他弟弟,也算是他对家里人尽的最后一份心。
特别是那天万岁爷赏他的两个大元宝,那可是十两的银锭子,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偷摸着拿走了。
吴太监先是咬牙切齿的想着,然后不一会又开始绝望的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230 喜爱
胤看着苏培盛小心翼翼递上来的那根人参,脸上的神情错愕的僵了一下,一时间真觉得有些无语和无奈。
看着那比他小手指还要细一些的人参,他也不知苏培盛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难怪他刚才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这番“苦心”,想想还真是难为他了。
胤淡淡的瞟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这会还是被贝勒爷那怪异的眼神给看得心虚赶紧低下了头。
他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见贝勒爷并没有开口怪罪他。
苏培盛这才抬起头对着贝勒爷讨好的笑笑,只希望贝勒爷能看懂他为主子着想打算的一片真心与忠心。
虽然这根人参看着有些小,但毕竟还是人参,胤也没有再多想,就伸手无情的把吃的正欢的蚂蚁往边上推了推,然后把那片只剩下一半的树叶拿走。
感觉到脑子里和耳朵里传来的那种不高兴不开心的小情绪,他伸手直接把那根人参凑到了那只蚂蚁的嘴边。
胤靠近仔细观察着蚂蚁的反应,见它毫不犹豫的张开口吃起来后,他才静下心来细细体会它传给自己的一些情绪波动。
嗯,虽然没有它吃如意树树叶时的那么高兴和满足,但多少还是有一丝丝的愉悦感传来,让胤之前有些郁闷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一些。
胤眯起凤眼看着它吃了会,然后开始试探性的把人参往边上移了移,接着他就见那只蚂蚁也开始跟着他的手在转动。
这真是指哪走哪,那只蚂蚁听话的一直紧紧跟着那根人参满桌子转悠。
苏培盛在一旁看着暗暗乍舌,暗道这感觉咋就跟“遛狗”和“钓鱼”似的?
这贝勒爷以后要是真把这只蚂蚁养熟了,搞不好府里的那些小狗们就该失宠了。
胤看着看着就放松了紧皱的眉头,他眼睛里满含着愉悦和满意之色,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向上勾起。
看来这人参它果然是爱吃的,这么一来,也许那些何首乌黄精之类的药材,它有可能也会喜欢。
这以后时不时的换个口味,想来对它也是有好处的。
起码这能选择的余地多了,也就不怕这只蚂蚁以后会挑食的饿着自己了。
胤见那根人参很快的被它吃完了,然后那只蚂蚁像是找着了什么味,就直冲着他刚才放在桌角的那半片树叶而去。
看着它急切激动的小模样,胤干脆笑着伸手拿起了那半片树叶,轻轻摇动的引着那只蚂蚁又回到了桌中间的位置。
看着那只蚂蚁埋头贪吃的模样,胤觉得它要是会流汗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是吃的大快朵颐的大汗淋漓了。
胤看着就忍不住伸手喜爱的摸了摸那只蚂蚁,可这回让他有些惊讶和高兴的是。
那只蚂蚁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它突然停下了吃树叶的动作,转过身子把脑袋往他的手指边蹭了蹭。
它头顶上的那两根触须快速的颤动着,让胤觉得自己指侧的皮肤有些微微的麻痒。
而他脑子里和耳朵里的那些哼哼声,也有着一种很是亲近依赖,甚至是近乎于讨好的感觉。
那种被亲近,被依赖,被信任……暖暖的,真是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胤细细体会着这种奇怪而又微妙的情绪,只可惜时间太短,还不等他多想,那只蚂蚁又继续像原来一样的吃起了树叶。
刚刚那种奇妙难言的感觉,真是让胤觉得恍如在梦境一般。
他垂下眉眼静静的看着那只蚂蚁,心里对它的喜爱之情好像也更多了一些。
胤在心里暗自打算,要是这只蚂蚁以后能靠吃人参,或是别的珍贵药材活着就好,可要是这些东西并不能满足它的日常需要。
到时候他没有办法,就只能暗地里去找那个木嬷嬷摊牌了。
这是他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条路,毕竟如果他跟那个木嬷嬷有了联系,他就怕时间长了会瞒不住府里的那些钉子,特别是皇阿玛派到他府里的那些暗卫。
还有之前被他派去看着木嬷嬷的樱桃和庞嬷嬷,他也不能确定她们以后会不会背叛,所以他最好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不过这些都是他以后该考虑的事,至于现在,胤想着那些话本里对于契约异兽和驯养的几种方法。
因为他身上并没有灵根和灵力这样的东西,那他就只有选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一种。
胤看着桌子上那把缺了一小半的匕首,因为那只蚂蚁的嘴里有毒,所以他拿起来时避开了被蚂蚁啃咬过的部位。
他选了一个想对来说干净安全的地方,然后抬手就给了自己的手腕一下,那鲜红的血液快速的从伤口处流出,然后慢慢滴落到了那半片树叶和那只蚂蚁的身上。
苏培盛原本在一旁看着好好的,谁知贝勒爷又会搞这种自残的突然袭击。
不过他这次只是心跳加快的急了一下,然后就松口气撇嘴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当然他这些动作都是悄悄背着贝勒爷的。
苏培盛觉得贝勒爷实在是太在乎和看重这只蚂蚁了。
刚才先是拿金银喂它,然后是人参,现在贝勒爷竟然还自残的用自己的血来喂它,要是日日这么养下去,那贝勒爷的身子可就危险了。
胤这时没注意他伤口处的疼痛,他只是低头仔细盯着那只蚂蚁,见它开始主动吃起他的鲜血。
而后胤耳朵里的哼哼声似乎变得更清楚了些,他好像也更能体会到那只蚂蚁一些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这就好像他们中间原本有一层窗户纸隔着,现在他正在用手一点点的戳破那层窗户纸。
真期待当那层窗户纸完全消失后,他再面对这只蚂蚁时,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胤想着看向他手上的伤口,看来话本里提到用鲜血喂养果然是对的,这样能加强他和这只蚂蚁之间的联系。
想来总有一天,他和这只蚂蚁能真的开始沟通和交流,到时侯让这只蚂蚁能听懂他的指令就最好了。
胤想着眼里的笑意不自觉的加深,一旁的苏培盛虽不知贝勒爷在高兴什么,可他看着贝勒爷此时的样子,心里好像也有点不知名的小高兴。
看着那只蚂蚁身上和叶子上的鲜血已经不少,胤就叫苏培盛从箱子里切下一点如意树的树叶,然后用它来帮自己止血和治伤。
看着他手上快速止血合拢的伤口,胤有些可惜的叹气,要是那棵如意树不被火烧毁就好了,起码他到时还有机会弄到那些树叶,可现在……
已经晚了!
胤皱眉有些不悦的眯起了凤眼,真是越想越觉得那个木嬷嬷的命实在是太好了!
233 送信
绿乔想着皱眉握紧了拳头,这除开福晋,至于贝勒爷那里,估计她们就更是不能指望了。
这段时日她看下来,也能看出贝勒爷对格格一直都是淡淡的。
若不是之前格格肚子里怀有小阿哥,估计格格在贝勒爷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现在格格伤了身子的几乎是被打入了绝境,贝勒爷那里又还会不会继续帮着格格一些,还是说又会恢复原先那样的冷漠和不在意?
木兰看着绿乔难看骤变的脸色,叹了口气开口道:“我看格格是被福晋迁怒了,估计福晋一开始是打着想抱养格格腹中孩子的念头,所以才会对格格亲近的多加照顾。
如今格格小产后伤了身子,古大夫说格格以后不能再孕育子嗣,如今的格格对福晋来说,已经算是她的一颗弃子,也许福晋还会觉得是格格自己福薄,所以才会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嬷嬷,那福晋她”绿乔正准备说些什么,谁知就在这时,玲儿突然从外面快步走到门口。
她似乎是想暗示里面的人她来了,所以步子走的又重又响。
“嬷嬷,外面来了一个小丫鬟,说是有事找您。”玲儿轻轻推开门低声道。
“找我?”木兰有些惊讶的皱了眉,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会是谁找她?
木兰想着起身叮嘱绿乔好好休息,然后才跟着玲儿去了院子里。
她远远的就看见院门口有一个小丫鬟,她正偷偷摸摸的在那里左顾右盼,似乎心里有鬼的怕别人发现她的行踪。
“是你有事找我?”木兰上下打量了那个小丫鬟几眼,借着灯笼的些许光亮,她看清了那个小丫鬟的长相,可是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认得她。
那个小丫鬟闻言紧张的看了木兰几眼,然后靠近低声问:“你就是木嬷嬷?”
“对。”木兰点头,有些怀疑的看向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丫鬟这时似乎是确定了她的身份,忙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封,然后神秘兮兮的说:“这是钮钴禄府写给钮钴禄格格的信。”
木兰听了一惊,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却只是空白一片,不过封口处却被红色的蜡印做了标记,看着完好无损的不像是被人拆开过。
看来钮钴禄府的人已经知道钮钴禄芯兰小产的事了,所以才会拜托人冒险的送信进贝勒府。
想想也是,因为如意树的事,钮钴禄芯兰腹中这一胎一直都备受关注。
钮钴禄府因为担心钮钴禄芯兰的安危,平日里肯定很是注意四贝勒府的情况。
前几天钮钴禄芯兰小产这么大的事,他们只要有心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不知这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那个小丫鬟在一旁等的有些急了,她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别人看见她在这,要不是婶子说她跑这次能得些赏银,她才不会费心力的惹这些闲事。
“你到底看完了没有,这个信我可没拆过。”小丫鬟不耐烦的低声催促,脸上的表情有些凶恶和急切。
木兰把信封握紧在手里,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今日真是麻烦你了。”
木兰说完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了两个银裸子递给她,然后就见那个小丫鬟拿着银子眉开眼笑的赶紧收进了袖子里。
既然已经得了赏银,那个小丫鬟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她轻咳了几声后才又开口提醒:
“明日的这个时候,奴婢会再来一趟,若是钮钴禄格格有回信的话,嬷嬷您就拿给奴婢,奴婢的婶子会叫人送去钮钴禄府的。”
“那不知你的婶子是……?”木兰想打听的更清楚些,毕竟她不知道这个小丫鬟的底细和来历。
小丫鬟听了这话却是警惕戒备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口气有些不好的回道:“你就不要问我婶子是谁了,反正能帮你们把信安全送到就行了。”
听着她这一会“您”一会“你”的,木兰也不好跟她计较,只说等格格看了信后一定会另有答谢。
一听这话,那个小丫鬟又变脸似的笑开了花,看着还真是个容易七情上脸的“直性子”。
木兰看着她快步走远的背影,有些失笑的摇头,这个小丫鬟就算现在不说,可只要搞清楚她的身份,就不难知道她的婶子是谁。
当然前提是,那个叫她来送信的人,的确是她的亲婶子。
木兰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也许有了家人的信开解,钮钴禄芯兰的心情会变得好一些。
等木兰进了正房,就见樱桃正在屋子里陪着钮钴禄芯兰,而庞嬷嬷人却不在屋,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回房了。
“嬷嬷您来了。”樱桃见着木兰赶紧起身打招呼,她不放心的看了钮钴禄芯兰一眼,上前走到木兰身边低声道:“嬷嬷,格格刚睡下。”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先陪着格格,你等会晚点再来换我。”木兰说着亲近的拍拍樱桃的肩膀。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格格现在身边能得用的,可就只有你我几人了。”
樱桃听了感激的笑着点头应是,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木兰等了一会后慢步走到门口,见樱桃的确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她才关好门来到床边看着闭眼似乎睡着的钮钴禄芯兰。
“格格?”木兰靠近低声叫,见钮钴禄芯兰的眼睛动了动,似乎鼻息也重了一些,就知道她现在并没有真的睡着。
看她假装没听见的继续闭着眼睛装睡,木兰也知道钮钴禄芯兰这会并不想理她,她只能直接从袖子里把那封信拿出来。
“格格,老爷和夫人叫人给你送信来了。”
老爷和夫人?
钮钴禄芯兰一开始好像没听懂木兰话里的意思,可随即她就猛的睁开眼激动的拿手撑起身子,木兰见着赶紧扶着她半坐起身来。
钮钴禄芯兰急切的抓着木兰问:“嬷嬷,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信?”
等木兰把手里的信递给她后,钮钴禄芯兰激动的一把抢过,她的手颤抖着打开了信封,然后抽出里面的信仔细看起来。
木兰见她慢慢的红了眼眶,然后伤心哽咽的呜呜哭出了声……
之前那些被她压抑在心里的苦痛和绝望,还有不安愤恨委屈等复杂情绪,似乎也随着这些眼泪慢慢的离体而去。
木兰看着捂脸痛哭的钮钴禄芯兰叹了口气,没有上前打搅和宽慰的远远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她只希望钮钴禄芯兰以后能振作起来,在这个后院里,要是她自己不先立起来,那别人是帮不了她的,就算能帮得了一时,也绝帮不了一世。
毕竟人活在这世间,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232 恶意
玉溪院
“嬷嬷,奴婢想自己试着下床走动一下,老是这么趴着,奴婢的身子骨都酸麻的不会动了。”绿乔说着吃力的慢慢撑起身子,一旁的玲儿看着就想上前帮忙。
木兰见着也上前帮着玲儿一起把绿乔扶着坐起身,也是她前些时候配制出的红药效果不错,绿乔和香豆用了几天后,她们臀部伤处的血痂已硬,看着基本都快好了。
虽然目前还不能像往日那般自由的走动坐卧,但气色和身体已经算是恢复的不错。
特别是绿乔的性子比香豆要坚韧一些,也能忍得了苦痛,所以今日就准备试着自己下地走动了。
木兰一开始还想劝她多养上几天,就怕这样会把伤口撕裂开,若是那样反而不好。
不过绿乔刚刚跟她说的话也对,毕竟她们身为奴婢,又是受了贝勒爷的责罚,若是一直这样躲懒似的躺着养伤,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难免会有些说辞。
按说像绿乔她们这样被贝勒爷处罚的罪奴,是要暂时被移出去的,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贝勒爷开恩了。
何况现在钮钴禄芯兰身边就只有木兰这一个自己人,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到时候真是悔之晚矣。
所以木兰想了想就答应了,不过她还是叮嘱绿乔要悠着点,走动时要轻些慢些,最好尽力而为的试着来。
可千万不要过于急切的去活动手脚,到时候若是因此加重了伤势,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绿乔把脚踩在地上后慢慢的起身,她长时间那样趴在床上,这脚刚落地时只觉得酸麻刺痛,好像正有无数根针在扎她一样。
看着她难受吃痛的样子,一旁的玲儿忙蹲下身在绿乔的小腿处揉了揉,边揉还边问绿乔感觉如何,要不要她的力气再大些或是小些。
这都是之前木嬷嬷提前说要注意的事,她一直都记在心里,现在看绿乔姐那难受的样子,她就赶紧上前来帮忙。
绿乔低头对着玲儿亲近感激的笑了笑,只说她如今感觉好多了。
这几天要不是有玲儿在一旁细心的照顾,她绝不会像如今恢复的这么快,所以她现在对玲儿的印象比之前更好了几分,言行上也更亲近了一些。
木兰在一旁看着暗暗点头,如今这玉溪院里的人虽多,可真正能称得上是心腹或是自己人的,却只有她和绿乔香豆三人。
这有时候就难免的有些看顾不周,要是真能把玲儿拉到她们的阵营里,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在这之前,她们还是先要确定玲儿这个丫头背后没有别的主子。
绿乔抬脚小心的试着走了两步,虽然她的步子慢了些,伤口处也还有些疼痛,但好歹能自己行动了,这样一来她就能照顾自己了。
这都是多亏了木嬷嬷给的伤药,这药的效果是真的很好,每次用着她都觉得伤口处清凉一片,上面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
本来按照她的估计,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是缓不过来的。
要真是遇上那身子不好的,若是伤口溃烂的引起高烧,到时候那真是要赔出去一条命。
现在她和香豆两人的伤势都恢复的不错,一是要感谢木嬷嬷给的伤药,二就是要感谢玲儿这几天的细心照顾。
“嬷嬷,奴婢现在走路时虽还有些疼痛和别扭,但下床已经无碍。等再过几天,奴婢应该就能回去侍候格格了。”绿乔说着有些高兴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木兰听了她这话却是有些心烦和为难,因为她不知道等绿乔和香豆把伤养好后,她们两个还能不能继续贴身的服侍钮钴禄芯兰。
毕竟当初她们两个是因为失职和护主不力,才被贝勒爷一人罚了三十板子。
虽然当时贝勒爷并没有对她们有别的处罚,但贝勒爷却是点名叫樱桃和庞嬷嬷来贴身照顾钮钴禄芯兰。
现在绿乔和香豆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可到时候若是没有贝勒爷开口应允,只怕她们两人也不好明着把樱桃和庞嬷嬷挤走。
如今想要绿乔和香豆回到原来的位子,估计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绿乔说完后看着木嬷嬷的神色,她心里一紧的脸色一变,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在这个府里贝勒爷最大,贝勒爷要是不松口,那她和香豆两人以后……
“嬷嬷,没关系的,奴婢做不做格格身边的大丫鬟都行,只要奴婢能跟在格格的身边,能好好的侍候格格就好了。”绿乔低声宽慰,试图让她脸上的笑容再真实一些。
木兰看着暗暗叹气,又怎会看不出她此时强装出的坚强。
“嬷嬷,格格她如今还好吗?”绿乔有些担心的问。
虽然她才几天没见到格格,但因为经历了那些事,她感觉就像是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木兰闻言偏头看了一旁的玲儿一眼,玲儿一见就赶紧笑着道:“嬷嬷,奴婢还要去给香豆姐姐上药,奴婢就先退下了。”
“你去吧。”木兰笑着摆手,等玲儿走了后,她才招呼绿乔先回去床上坐下,毕竟她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也不要走动的太多了。
绿乔听了老实的又慢步走回床边,然后拿着柔软的锦团放好,自己再小心的坐在上面,这样一来虽然伤处仍有些痛,但好歹不用再趴着了。
木兰接下来就把钮钴禄芯兰如今的情况说了,绿乔听着一脸的担心和着急。
等她听到古大夫貌似是故意把格格伤了身子的事说出来后,聪慧敏锐的她也想到了这件事绝对跟正院的福晋有关。
“嬷嬷,您的意思是,福晋她想对格格不利?”绿乔蹙眉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依着格格目前的情况,在府里本就万分艰难,若是福晋那还对其不喜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更加难熬了。
格格这次小产伤了身子,万一以后真的不能再孕育子嗣,那格格在这个后院里该靠着什么过日子?
而且格格本就与李侧福晋不和,再加上这次小产的事,可以说以后两人再见面就是生死仇敌。
可格格的身份本就比李侧福晋低,再加上李侧福晋还有子女傍身,格格又如何能敌得过?
如今是李侧福晋被禁足,格格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等以后李侧福晋解除禁足后,她要是想收拾整治格格,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本来之前好歹有福晋在一旁稍加照顾,格格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可现在若是连福晋也对格格有了恶意的话,那格格她以后……
235 心思
四贝勒胤一回府依然直接去了前院,因为皇阿玛还没从小汤山回来,这外面要他处理的事务不多,他这几日也就不如之前那样的操劳和忙碌。
等他被小太监服侍着梳洗完之后来到书房里,就见苏培盛等在那一脸有话要说的来回走动。
“说吧,什么事?”胤坐下来接过小太监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苏培盛想着今日福晋身边庄嬷嬷跟他透露的口风,他靠近贝勒爷低声道:“贝勒爷,福晋那,好像有心思想把钮钴禄格格挪回兰院去。”
胤闻言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一双凤眼微眯着看向苏培盛问:“你怎么知道?”
苏培盛看着贝勒爷那凝重的脸色,也不知贝勒爷心里对于此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能上前老实的交代。
“是今日午后,福晋身边的庄嬷嬷来找奴才,说是依着钮钴禄格格如今的身份,这继续住在玉溪院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她说如今这兰院已经都收拾好了,不如就叫钮钴禄格格搬回去住,她的话里话外,还带着也许钮钴禄格格和玉溪院犯冲的意思。
说是也许就是因为如此,这钮钴禄格格肚子里的小阿哥才会保不住,而兰院之于钮钴禄格格应该算是福地,她想着钮钴禄格格搬回去应该对她的身子会好些。”
胤听了沉吟着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的晦暗不明。
他真没想到福晋会这么急着让钮钴禄氏搬离玉溪院,虽说目前依着钮钴禄氏的身份,住在玉溪院那里确实不合适。
当初要不是因为那棵如意树,就算钮钴禄氏怀有身孕,只要她一天还是格格的身份没有进位,她也就没有资格住在玉溪院这样的地方。
毕竟每个府里都是有各自的规矩和安排,不能因为她怀有身孕就逾越了规矩和身份。
只不过他以为这事福晋起码会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跟他提,却没想到福晋这次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胤想着这几天一大早就被母妃宣进宫的福晋,还有他得知的那些消息,他多少对此事如何会到如今这个地步有了一些了解。
看来那个钮钴禄氏是被迁怒了,因为母妃这几日的不悦斥责,而惹得福晋对那个钮钴禄氏越发的不喜。
不过想着他对那个木嬷嬷的一些打算,福晋的这个决定也算是正对了他的心思,那个钮钴禄氏能搬回兰院去住也不算是坏事。
一旁的苏培盛见贝勒爷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会也只有静静站着那等着贝勒爷对此事的决定。
想着福晋此举后钮钴禄格格在后院里的名声和未来,他不禁觉得这个钮钴禄格格有些可惜和可怜。
若是钮钴禄格格肚子里的小阿哥能平安的生下来,也许贝勒爷还会帮她请命进位成为府里的第二个侧福晋。
可现在钮钴禄格格不止是小产的伤了身子,她今日要是真从玉溪院里被赶出来的回了兰院。
只怕这府里的人都会见风使舵的看轻钮钴禄格格几分,到时候只怕钮钴禄格格在后院的日子就会举步艰难的更不容易。
虽说他觉得贝勒爷不一定会现在就同意福晋的意思,可想着贝勒爷这些年来一直都很信任福晋,也一直都把后院的事交给福晋打理。
如今为了一个钮钴禄格格,只怕贝勒爷也不好驳了福晋的颜面。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贝勒爷对钮钴禄格格并不上心,所以也就不在乎此举会给钮钴禄格格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胤思量着想好后开口吩咐:“苏培盛,你明日去跟福晋说,这件事就按她想的去办吧。”
苏培盛听了一脸果然如此的点头:“是,贝勒爷,奴才知道了。”
“对了,兰院那里都清理好了?”胤边问边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看起来。
苏培盛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贝勒爷一眼:“是,贝勒爷,奴才下午去看过了,兰院那里基本都已经恢复了原样。”
奇怪?
他刚刚不是说过兰院已经清理好了,贝勒爷这会怎么又问,他怎么总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些别的意思?
“那……”胤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凤眼含笑的放下了手里的折子:“兰院里原先种着如意树的地方,现在种着什么?”
苏培盛闻言一愣,他老实的低声道:“回贝勒爷,还是按规矩种着石榴树。”
他想着万一这棵石榴树也有机会变成如意树的话,那该有多好,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希望很是渺茫,但试一下总没有关系。
胤听了伸指敲了敲桌案,半晌后才开口吩咐:“等会你派人去把树移走,兰院那里以后不准再种石榴树。”
“啊!”苏培盛有些诧异的张嘴问:“贝勒爷,这不种石榴树的话,那种什么树?”
他也不知贝勒爷这是怎么想的,这种石榴树的寓意多好啊,贝勒爷怎么就不满意呢?
胤想着那个木嬷嬷的身份和如意果,他若有所思的挑眉笑了一下后才说:“那里以后什么都不种,你一会记得叫人把那个地方铺上石砖。
以后兰院里不允许种任何的花草树木,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不想让钮钴禄氏触景伤情,为了她好,所以干脆什么都不种了。”
苏培盛听了这话有些傻眼,想着钮钴禄格格如今伤了身子的不可能再孕育子嗣,这院子里要是种着一棵寓意多子的石榴树,也确实不太好,看来还是贝勒爷想的仔细。
不过,苏培盛有些怀疑的打量着贝勒爷此时嘴边的那抹笑意,他看着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心的味道?
像是贝勒爷另有目的的在打什么坏主意?
又或是满怀着恶趣味准备去看某人的好戏?
不,不,他怎么能这么想贝勒爷呢?
苏培盛咬着牙闭了闭眼,赶紧把那些不敬的念头都从脑子里赶出去。
这钮钴禄格格是贝勒爷的女人,虽然不太讨贝勒爷喜欢,但贝勒爷应该也不会对其有什么坏心思。
他刚刚绝对是看花眼了,绝对是!
“苏培盛,你记得待会把来宝拿来给我看看。”胤低头仔细看着手里的折子,又随口交代了一句。
“是,贝勒爷,奴才知道了。”苏培盛赶紧点头,生怕被贝勒爷看出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不过这一只蚂蚁,叫什么来宝啊?
来福,来到我身边的福气。
来宝,来到我身边的宝贝。
这名字取得还真是……
啊!呸呸,他怎么能在心里妄议贝勒爷呢!
234 迁怒
四贝勒府,正院。
乌拉那拉氏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完,庄嬷嬷站在梳妆台前帮她一下下的梳着长发。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未上妆容的脸貌,觉得就算最近好好的养了一段时间,可她比起之前看着还是老了几分。
“嬷嬷,贝勒爷今日歇在哪了?”乌拉那拉氏状若随意的问了一句。
庄嬷嬷手上的动作没停,只低声道:“福晋,贝勒爷今日还是歇在前院。”
乌拉那拉氏蹙眉不悦的哼了一声:“嬷嬷,好像自从李氏被禁足后,贝勒爷就没有进过后院了吧?”
“是,福晋。”庄嬷嬷担心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解释道:“不过奴婢认为贝勒爷此举倒不是为了那个李侧福晋。
而是最近府里的事情太多,贝勒爷根本就没有心思进后院。不说外面,就说那兰院的事,也够贝勒爷操心的了。”
乌拉那拉氏知道庄嬷嬷所指的外面,是指最近太子的舅舅索额图被圈禁一事。
而这一提兰院,乌拉那拉氏就想着那天的大火和那些蚂蚁,想着那些侍卫的伤势和惨状,她只是光听青黛转述就有些心惊胆战的后怕。
这么危险的东西就活在贝勒府的后院里,也幸亏那些蚂蚁没有从兰院跑出来,否则她们这些后院女子的安危,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处于即将丧命和伤残的危机之中。
而且最后这如意树也被火烧毁了,也幸亏皇阿玛没有迁怒的怪罪于贝勒爷。
否则那棵据说是祥瑞带着吉兆的如意树,对她们这个四贝勒府来说,还真是说不清是好运还是霉运了。
“嬷嬷,兰院的那个大洞堵好了吗?那些蚂蚁应该都清理干净了吧?这事可不能马虎大意,要不然我以后真是晚上都睡不好觉了。”乌拉那拉氏蹙眉有些不安和畏惧的叹了口气。
庄嬷嬷手上的动作一停,赶紧柔声安慰道:“福晋,您放心,兰院的那个大洞,今天中午就已经堵好了,里面肯定不会再有蚂蚁了。
那个洞里不只是万岁爷派人来查过,之后贝勒爷也叫人仔细的检查了好几次,肯定已经处理干净了,福晋您就不要太担心了。
您看您这几天没睡好,您这眼睛下面都青了,看着气色着实不佳,若是贝勒爷看见了,定也要说您不仔细顾着自己的身子。”
乌拉那拉氏听了终于松口气,随后略带抱怨的摇头道:“唉,也是这府里最近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嬷嬷,你说这一开年府里就出了这么多事,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看来我还是要找个时间去庙里好好的拜一拜。”
“福晋,那奴婢明日就去看看哪天合适,等您跟贝勒爷说了后再决定。”庄嬷嬷说完后放下梳子,开始伸手给福晋按摩起头部。
乌拉那拉氏闭眼舒服的哼哼了两声,随后又蹙眉问:“这两天那个李氏怎么样?还安分吗?”
庄嬷嬷闻言笑着道:“福晋,李侧福晋最近都蛮老实的,听说日日都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虽然府里不曾克扣她的饮食和用度,但奴婢估计李侧福晋现在每日都活在煎熬和后怕之中。”
乌拉那拉氏听了幸灾乐祸的抿嘴一笑:“也幸亏贝勒爷把二阿哥和三阿哥都接去了前院,这两天二阿哥病了,要是人在后院,我看那个李氏准要闹起来。
弄不好她还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说是我这个做嫡额娘的平日里照顾的不仔细,或是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现在这两个孩子都在前院,在贝勒爷的眼皮子底下,李氏这回总没话说了,毕竟她总不能说是贝勒爷,也对这两个孩子不仔细或是起了坏心吧。”
庄嬷嬷听了连连点头:“福晋,您说的是,这二阿哥的身子不好,哪能怪得了别人,指不定就是他命里福薄,或是被李侧福晋带累的身子骨弱。
奴婢想着李侧福晋现在肯定是每日都在提心吊胆的坐卧不安,再这么日日夜夜的折腾下去,等半年后就算李侧福晋解除了禁足,估计也没了以前那样的好颜色了。”
“哼,也不知她这回能不能长点记性,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本分,日后在府里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的嚣张跋扈,如若她还是学不乖,那……”乌拉那拉氏勾唇嘲讽的一笑,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
“对了,嬷嬷,那个耿氏她最近如何,可还老实?”乌拉那拉氏想着她最关心的事。
庄嬷嬷点头满意的回道:“福晋,耿格格倒是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奴婢这也一直都派人盯着她,您就放心吧。”
乌拉那拉氏闻言仍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嬷嬷,现在是贝勒爷不想进后院,等哪天贝勒爷要是有了心思,你就把耿氏的日子安排好,我也希望她那里快点有好消息。”
庄嬷嬷慢慢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低声宽慰道:“福晋,奴婢知道了,不过这以后的日子还长,您也不要太心急了。”
“嗯,我知道。对了,嬷嬷,那个钮钴禄氏怎么样了?”一提起这个,乌拉那拉氏的心情就变得糟糕了。
庄嬷嬷皱眉低声道:“奴婢听说那日古大夫跟她说了实情后,那个钮钴禄格格痛哭叫骂的有些失态和疯狂,后来整个人看着都有些魔怔了。”
乌拉那拉氏气愤难言的咬着牙道:“那个扶不起没用的东西,就因为她小产的事,我这几日一大早就被母妃叫进宫里,时不时的就要被母妃指着鼻子教训。
如今就是十四弟的侧福晋在母妃跟前都比我有脸面,还有母妃她说的那些话,这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是害钮钴禄氏小产的罪魁祸首,嬷嬷你说我冤不冤?”
庄嬷嬷这几日也是天天跟着福晋进宫,德妃娘娘对福晋的态度她也是亲眼瞧见的。
可这又该怎么办呢,德妃娘娘毕竟是贝勒爷的亲母妃,福晋她作为人家的儿媳妇,也就只有忍气吞声的继续当做没听见。
若真是闹起来,不说万岁爷那里会如何降罪,就是贝勒爷估计也会对福晋不喜和失望,觉得福晋不够孝顺大度和知礼懂事。
“福晋,您啊,就放宽心的不要计较了,这李侧福晋被禁足进不了宫,德妃娘娘这几日又被宜妃娘娘拿话挤兑的心气不顺。
您是这四贝勒府的福晋,她也只能指着您说几句了,何况这天下间的婆媳,哪有真真正正一心相和亲近的,您就忍忍吧!”
听了庄嬷嬷的苦心劝慰,乌拉那拉氏稍微平静了一些,可是想到那已经是一颗弃子的钮钴禄氏,她心里又另外有了打算。
“嬷嬷,如今依着钮钴禄氏的身份,再住那玉溪院已经不合适了,既然兰院已经收拾好了,干脆就叫那钮钴禄氏搬回去吧。”
庄嬷嬷一听这话心里一惊:“福晋,这,这是不是太急了些,奴婢听说钮钴禄格格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您这话要是被人误解了传出去,奴婢就怕外面的人会以为您不慈。”
乌拉那拉氏蹙眉想了想,觉得庄嬷嬷顾虑的也对,这件事她的确是不能贸然出手。
“嬷嬷,你明日再叫古大夫去给钮钴禄氏诊诊脉,若是她身子养的不错,你就找机会把这事先和苏培盛那里透点口风,看看贝勒爷是怎么想的。
若是此事贝勒爷也同意的话,你就让那钮钴禄氏赶快搬回兰院,她既然伤了身子不能再给贝勒爷孕育子嗣,那依着她的身份,这玉溪院本就不该她住。”
”是,福晋,奴婢遵命。”庄嬷嬷正色的颔首道。
237 厌弃
第二日,玉溪院。
看着庄嬷嬷等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木兰几人都为难和气愤的皱紧了眉头。
也幸亏她刚刚见这个庄嬷嬷似乎是来意不善,所以就用格格如今还在休息的话来婉拒,没有让这个庄嬷嬷见到钮钴禄芯兰。
否则她真不知刚恢复几分精气神的钮钴禄芯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会被打击成什么样。
“嬷嬷,贝勒爷和福晋真的要让格格搬回兰院吗?这,这怎么办啊?”玲儿有些不安的伸手扯了扯木兰的衣袖。
今天才刚下地走动的香豆白着一张脸紧张的说:“就是啊,嬷嬷,这兰院,前几日不是说还有那会咬人的蚂蚁吗?贝勒爷和福晋怎么会让格格搬回去呢,这要是让那些蚂蚁咬着了格格可怎么好?”
绿乔蹙眉也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嬷嬷,奴婢也觉得贝勒爷和福晋这也太急了点,昨日格格才刚刚能下地走动几步,现在竟然就要让格格搬走,虽说给了三天的时间,可,可这也太急了。”
这时边上的樱桃和庞嬷嬷小东子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木兰看着她们三人面上的表情,似乎对于贝勒爷和福晋的这个决定也是蛮惊讶的。
木兰不知道樱桃和庞嬷嬷是不是在作戏给她看,毕竟依着她们两个的身份,这种事她们两个不可能事先不知情。
至于小东子,他最近在院子里待的时间不长,整天的老是不见人影,木兰现在已经不指望他什么了。
听着绿乔香豆和玲儿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木兰心里烦躁郁闷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之前有了古大夫那件事后,她就知道福晋心里估计已经对钮钴禄芯兰不喜,但她却没想到福晋会这么急于动手的来踩一脚和落井下石。
这还没等钮钴禄芯兰养好身子就让她搬院子,而且还是搬回曾经的那个兰院。
虽说她知道兰院里的那些蚂蚁肯定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那个兰院如今在这个四贝勒府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说兰院里面之前住了那些宫里派来的侍卫和宫人,就说前几日兰院里面还曾经死过人,这些事光听着就让人觉得晦气和不舒服。
这个消息若是被府里那些善于见风使舵和喜欢趋炎附势的小人们知道了,只怕日后会对钮钴禄芯兰更看低几分。
觉得这是因为她如今伤了身子的不能孕育子嗣,所以现在这是已经被贝勒爷和福晋厌弃了。
这搬个院子虽并不用花费她们多大的功夫,可最难办的却是搬回兰院之后一系列会改变和影响的大小事。
香豆今日本是见着绿乔能下地走动,她才忍着不甘示弱的心也忍着痛下了地。
谁知她这才刚迈步出了屋子,就正好碰见庄嬷嬷带着人来了玉溪院,然后就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她和绿乔本就担心格格的安危,如今一听这事就更是为格格难过和委屈了。
所以这会香豆和绿乔玲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的哭出声。
看她这样,绿乔和玲儿也不好受的跟着落了泪,她们都不知该怎么把这个事告诉格格,她们真怕格格会接受不了的有个好歹。
看着她们三人哽咽着抽噎伤心的模样,木兰蹙眉安抚了绿乔她们几句,然后才转身慢步去了正房,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么说才能尽量不刺激到钮钴禄芯兰。
木兰提心吊胆的进了屋,本以为钮钴禄芯兰听了这个消息后会被打击的委屈难过和更加绝望。
谁知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钮钴禄芯兰竟然很是平静的就接受了,然后还笑着吩咐木兰她们早点开始收拾东西。
说是虽然福晋口头上给了她们三天的时间,但既然要搬,那也没必要一直拖着赖着了。
看着这样的钮钴禄芯兰,看着她脸上似乎并不是因为逞强而假装的笑意,木兰真是放心的松了口气。
也再一次觉得经过了这些事,钮钴禄芯兰是真的长大了,她也学会了隐忍和低头,再没有以前的骄纵和任性。
府里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都有些惊讶,毕竟依着福晋这些年来的大度和慈善,这回这个决定真不像是福晋的手笔。
看来这个钮钴禄格格是真的失势了,这明摆着是被贝勒爷和福晋厌弃了。
不管府里知道此事的其他人是如何想的,反正等苏培盛知道后,他也是吃了一惊。
苏培盛只觉得这福晋的动作也太快了,他今日一早才把贝勒爷的吩咐告知了庄嬷嬷。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福晋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钮钴禄格格,看这个架势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的样子。
虽说福晋好像是大度的给了钮钴禄格格三天的时间,可福晋此举背后所暗含的意思,恐怕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明白。
看来从今日起,那个钮钴禄格格在府里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当李侧福晋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只是嘲讽的笑了几声,只道这个乌拉那拉氏还真是狠心无情的毒辣。
她之前还准备拿那个钮钴禄氏跟她打对台,如今见钮钴禄氏伤了身子的没用了,这颗弃子她还真是利用完了随手就扔。
看这样子她还想让别人也帮着去踩上两脚,生怕那个钮钴禄氏日子过得太好太顺。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个乌拉那拉氏是这么冲动忍不住气的人,莫不是见她如今被贝勒爷禁足,乌拉那拉氏就得意忘形的这平日里伪善大度的面具都装不下去了。
李侧福晋对于这个事态的发展真是满意极了,连用膳时都笑着笑着忍不住的吃多了些。
宋格格知道这个消息后,依然低着头静静的忙着手里的绣活,只当是没有听见。
武格格则依旧专心的吃着叫后厨房做出的美味小食,这别人的事她是没空管的。
耿格格知道了却是笑着松了口气,觉得若那个钮钴禄格格真是她未来的劲敌。
那她现在几乎已经是被打入绝境的判了死刑,日后那个钮钴禄格格是绝没有机会和可能再与她相争了。
而耿格格现在则要考虑她自己的事,如今她虽然在福晋面前得了些脸面,看着福晋对她很是亲厚。
可有了钮钴禄格格这个前车之鉴,她也知道福晋并不是一个真的能依靠和相信之人。
何况她也志不在此,她绝对不甘心把自己的未来和命运放在福晋的掌心里随意拿捏。
还有她的孩子,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她也绝不想让她的孩子被福晋抱走。
只看福晋现在的为人处事,只怕以前那些宽容大度的传闻都是虚假的。
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孕,福晋若想要抱养她的孩子,弄不好就有想要留子去母的心思。
若真是这样的话,在没有把握能保护自己和孩子安全的前提下,她是绝不能怀孕生子的。
何况直到现在对钮钴禄格格出手的那人还未找到,这幕后主使的真凶到底是谁都还为可知,她绝不能让自己冒头去做那第二个钮钴禄格格。
236 拉拢
玉溪院
虽然昨晚早就写好了回信,可今儿白日里,钮钴禄芯兰还是时不时找机会拿出来再三查看。
就怕这信里面的一些语句间她写的过于悲凄和绝望,而让府里的阿玛额娘和哥哥嫂嫂们看了担心和伤心。
她昨晚看着家里的来信虽然大哭了一场,可心底里那些压抑已久的委屈和绝望却似乎比之前少了好多。
她整个人感觉也轻松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的无助和痛苦,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关心她和在乎她的人。
她不能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陷入那绝望的深渊里,如果她失去了腹中的小阿哥后是那样的伤心和痛苦。
如果她要是有个好歹的话,那疼了她十几年的额娘和阿玛他们,那不是会更加的伤心和难过。
看着那封信里面的一字一句,全都是家里人对她的宽慰和关心。
额娘在信里面再三的劝她往前看,说是不管如何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因为只有这样,这以后的日子才有未来可言。
额娘还十分肯定的说她以后一定会养好身子,叫她一定要相信木嬷嬷,说是木嬷嬷的本事极大,而且来历不凡,一定能帮得了她,所以叫她不要怕眼前暂时的困境和委屈。
还说之前给她的银子叫她好好的花用,不要刻意节省,若是以后花完了就说。
只要她派人传信回府,家里人都会给她想办法,会永远站在背后支持她,叫她不要怕不要难过。
信里那一字一句的安抚与宽慰,看的她是又是伤心又感动,不过钮钴禄芯兰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额娘的话语里有些难解的未尽之意,似乎是在信里不好告诉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重要的事隐瞒着她。
不过钮钴禄芯兰相信额娘和阿玛不会害她,若真有什么事瞒着她,必定是真的暂时不能说,也是一心为了她好。
若是以前的她,受了委屈必定会一五一十的把实情告知阿玛和额娘,心里总想着把自己的委屈和难过与家人分享着说一说,好让家人更心疼心疼她。
可现在,也许是差点当了额娘,她虽然没有平安的把肚子里的小阿哥生下来,可她却已经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和了解几分做额娘的慈母之心。
那她现在又怎能只顾自己的把实情和委屈告诉额娘和阿玛她们,让家里人也跟着她一起的难过和伤心。
以前人家所说的报喜不报忧,她现在总算是能体会这话里的意思了。
所以在这封回信里她只说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而且也写了木嬷嬷跟她说能帮她调养好身子的事,就想让家里人不要那样担心她的寝食难安。
至于木嬷嬷所说的那些话,她原本只有三分相信,可看了家里的信后,她不自不觉的已经相信了五分。
想着这个木嬷嬷是额娘费尽心思找来的,而且还是当年董鄂妃身边嬷嬷的后人。
再加上这些时日她的所见所闻,这个木嬷嬷身上的确有几分本事,搞不好还真能帮她调理好身子。
想着如今被禁足的侧福晋李氏,想着那个还没找到害了她腹中孩子的罪魁祸首,她如今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是不是李氏那个贱人。
可她以后都绝不会放过她们,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以后一定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叫她们也尝尝她今日所受的这种锥心之痛。
钮钴禄芯兰咬牙切齿的想着,手里拿着那封信不舍的看了又看,直到木嬷嬷提醒她时间快到了,她才把信装进信封里封好,并用红色的蜡印做了标记,然后才交给了木嬷嬷。
木兰拿了信就找机会去了院门口的阴影处等着,不多久她就见着昨晚那个小丫鬟偷偷摸摸的快步跑来了。
对于这个小丫鬟的身份,她白日里已经问过了玲儿,玲儿只说她以前好像见过这个小丫鬟,但却是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个小丫鬟的婶子是谁。
但木兰觉得这种事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然后她就吩咐玲儿有时间就去外面帮着她打听清楚这个小丫鬟的姓名和来历。
不管如何,只有知道了她的底细和身份,才能让木兰以后放心的跟她背后的婶子加深联系,也许日后还能多一条路子来帮点忙。
毕竟她们既然能送信出府,那肯定有自己的门路,以后要是能出府帮着她带点东西回来,应该也不算是难事。
“信呢?”小丫鬟靠近低声问,她左顾右盼一副心虚做贼的模样。
木兰笑着先把信交给她,然后又塞了两个荷包给她,一个里面装着五个银裸子,一个里面则装着一张三十两的银票。
虽然钮钴禄府能叫她们冒险来送信,肯定是已经给了些许好处,但想着这些人未来她们还用的着,所以她和钮钴禄芯兰商量着还是要再给点银子来打点和拉拢。
小丫鬟先是急切的把信放好,然后才拿着两个荷包看起来。
她摸着一个荷包里面有硬物,她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着几个银裸子,那个小丫鬟两眼一亮兴奋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
木兰看着她的举动和眼里闪过的贪婪之意,这才开口解释道:“这两个荷包,一个荷包是给你婶子的,一个荷包是给你的,难为你今日跑这一趟。”
这时小丫鬟已经看见了另一个荷包里装着的银票,她激动的拿着看了看。
虽然对于这张银票不属于她而有些不舍,但想着刚刚那个荷包里的五个银裸子,她脸上顿时又笑开了花,她真没想到这个钮钴禄格格出手还蛮大方的。
“嬷嬷,您放心,奴婢的婶子一定会把钮钴禄格格的信安全送到的,若是以后格格还有什么吩咐,您就派人去府里的针线房找奴婢,奴婢叫阿秀。”小丫鬟说着热心的拍拍胸脯。
“嬷嬷知道了,放心吧,阿秀姑娘,只要你和你婶子能帮得上格格,这酬谢是少不了的。”木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承诺,两人之间看着很是亲近。
至于这个小丫鬟是不是真的叫阿秀,她明日叫玲儿去针线房打听打听就清楚了,不过就看她现在的这个态度,木兰觉得她应该没有骗自己。
想想这银子还真是个好东西,昨日这个叫阿秀的小丫鬟还对她警惕戒备的态度不好。
可这会见了银子,就立马眉开眼笑把自己的底子全都给说了。
239 敌意
德妃想到这里无奈的垂下眉眼叹了口气,说来老四和祯儿都是她的孩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这真到了必须要有所选择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还是祯儿在她心里的分量要更重一些。
毕竟祯儿是她亲手一天天养大的,从看着他咿呀学语,到会亲昵的抱着她叫母妃,然后到他会爬会走会跑,从那么一丁点大养到了如今已经成人的青年。
这些年她在祯儿身上所耗费的心血和感情真是无可形容,她简直就是把祯儿当成了她的眼珠子和宝贝一般的疼爱。
而老四却是刚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在老四小时候,她每次见着都要克制自己,尽量不跟他多加亲近,就怕自己的日子会因为想不开而越发的难过。
特别是看着年幼的老四依偎在那个女人身边,还亲热的叫着她“母妃”时,有那么一刻,她心里对于老四,甚至是有着一些厌恶和带着一丝难解的恨意。
所以后来在那个女人死后,她也没有跟万岁爷说要把老四接回来身边,虽然她知道这一切并不能怪老四,但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所以这两相对比来说,还是祯儿跟她要更亲近一些,特别是在失去柞儿之后,她就更是把祯儿看得更重。
而且这次老四他只是没了一个子嗣,他以后还会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再做阿玛,可以再拥有别的儿女。
可她的祯儿这次若是在万岁爷心里留下了心狠毒辣,阴谋暗害亲哥哥子嗣的坏印象,那她的祯儿以后的人生都会因此而全毁了。
所以就算她今日此举会对不起老四,可她还是选择要保护她的祯儿。
而作为弥补,她以后一定会对老四好一些,尽可能试着跟老四再亲近一些。
至于子嗣,只要她以后再给老四好好挑几个好人家好生养的女子,想来这子嗣总不会少的。
德妃越想越觉得她这次做的决定是对的,而她越是这么安慰自己,她心里对老四的愧疚之心也就越少,慢慢的也就觉得她今日此举是理所应当的。
“娘娘,您看明日,您还要叫四福晋进宫吗?”胡嬷嬷看着德妃渐渐平静的恢复了以往的雍容华贵,便大着胆子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别跟本宫提那个蠢货,要不是因为她,哪来现在这些事!”一提起那个乌拉那拉氏,德妃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扶手。
见“蠢货”二字都被德妃娘娘说出口了,胡嬷嬷顿时被惊吓的不敢吱声了。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德妃有些疑惑和怀疑的看向胡嬷嬷。
胡嬷嬷小心翼翼的低声解释道:“娘娘,是四贝勒今日来请安后走的时候随口问了奴婢一句,说是不知四福晋这几天服侍娘娘服侍的好不好?”
德妃闻言不悦的哼了一声,她红唇微勾,眼含冷厉的直言道:“这个老四倒是心疼他福晋,可他也不看看他那个福晋是个多么没脑子的蠢货。
以前本宫看着那个乌拉那拉氏觉得还不错,这外面也经常传出她大度端庄宽容的美名,可你现在再看看她这次做的那些事。
可见她以前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骗人的,可怜本宫竟然还糊涂的被她骗了这么多年,本宫现在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就因为想打压府里的一个侧福晋,那个乌拉那拉氏竟然就敢拿一个格格肚子里的皇嗣来做筏子。
她派人传出那种会惹祸的荒唐流言,害得祯儿一时好奇的做了错事,要不是她,本宫的祯儿如何会行差踏错的走到这一步。
那真是如走在万丈深渊之上,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面临粉身碎骨的下场,而她呢?那个乌拉那拉氏竟然还在为打压下了一个侧福晋而沾沾自喜。
本宫要是再不给她泼盆冷水的叫她警醒警醒,本宫真不知依着她如此胆大妄为的心性,日后还会再做出哪些大逆不道之事。”
胡嬷嬷在一旁听着德妃娘娘愤恨难言的话语,心里却是觉得十四阿哥这次估计真不是只是因为一时好玩而做下大错。
她这几年暗暗观察下来,总觉得十四阿哥似乎是真的对四贝勒心存敌意,他们这两兄弟平日里相处,看着还真不如八贝勒和九阿哥十阿哥亲近。
所以十四阿哥这次才会一时冲动之下,就叫人对着他同胞亲哥哥的格格动手,直接把他的一个侄女或是侄子给弄掉了。
之前十四阿哥说的那些话,德妃娘娘听了是相信的,可她却觉得这里面估计大半都是推脱之词。
要真是冲动之下的一个试探之举,十四阿哥他也没必要去利用九阿哥的手下,最后还差点就让九阿哥来帮他背这一次的黑锅。
看来十四阿哥的心性和为人,还真是不如他平时表现出的那样大气和爽朗。
“那,娘娘您看,明日还要宣四福晋进宫吗?”胡嬷嬷有些忐忑不安的再问。
最近这几日,娘娘天天都把四福晋叫进宫里,然后就时不时的挑刺说起那钮钴禄格格小产的事。
娘娘话语里的一句句都在指责四福晋治家不严,到后来就只差指着四福晋的鼻子说她不配做这个四福晋了。
以前娘娘就算对四福晋有些不喜或是不满,可还是会避开人的给四福晋留下些脸面,可这几日娘娘却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不悦的大声斥责四福晋。
她每次看着四福晋干笑隐忍的连连点头认错,心里也着实觉得四福晋有些可怜。
这外面的人大多以为娘娘是被宜妃娘娘拿话挤兑的心生不悦,所以四福晋这是被无辜的迁怒了。
却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娘娘觉得四福晋这次间接的害了十四阿哥,所以这才故意挑刺折损四福晋在众人前的脸面和形象。
“既然老四他心里舍不得都已经主动开口了,本宫难道还要不知趣的继续去帮他调教媳妇,老四他既然不想让他福晋来本宫这,那以后就都不用来了。”德妃冷着脸气愤的赌气道。
胡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娘娘这是不高兴了,她忙点头表示知道,但心里却一点都没有把娘娘最后的那句话当真。
见德妃娘娘的脸色不好,看着心里的火气大了,胡嬷嬷赶紧转移话题的说起了十四阿哥,说是十四阿哥最近很是听话,都没有再去找八贝勒和九阿哥他们。
德妃听了欣慰的笑了笑,看来她之前跟祯儿说的那些话还是管用的。
这样也好,借着这次的事,若是能让祯儿远离老八和老九他们,那对祯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老四和祯儿以后的兄弟关系,也只有过后她再慢慢的想办法来调和了。
德妃想着眉眼间慢慢的柔和平静了下来,她招手示意胡嬷嬷过来,然后低声对她交代了一些收尾之事。
238 大错
永和宫
德妃闭眼慵懒的斜靠在小榻上,一旁的小宫女正在给她捏肩捶腿,角落处香炉里缓缓飘起的袅袅暖香,使得屋子里宁静祥和的气氛更是引得人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胡嬷嬷轻手轻脚的进殿,她来到小榻边躬身低声行礼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听见她的声音,原本闭目养神的德妃猛的睁开眼睛,她蹙眉摆手示意身旁的小宫女退下,等人全都走了后,她才看向一旁的胡嬷嬷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胡嬷嬷上前低声道:“回娘娘,梁公公那里已经收手了,他原先派去的人也都已经撤了回去。”
一听这话,德妃脸上按耐不住的紧张和担心顿时就收敛了,她眼里的血丝恍惚看着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这几天一直压抑在她心头的巨石仿佛终于被人推翻开来,让她胸口沉闷的呼吸一下子都变得顺畅清新了很多,她眉眼间的丝丝倦容和疲惫之色也消散了不少。
“那就好,这样本宫就放心了。”德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松快的笑意,她懒懒的朝着胡嬷嬷招了招手。
胡嬷嬷见着赶紧上前扶着德妃坐起身来,她则蹲下服侍着德妃把绣鞋穿好。
如今德妃娘娘的年纪也大了,有时候腿脚站久了容易酸麻和浮肿。
这平日里若是不出去外面,娘娘她都是穿着平底的精致绣鞋,那些花盆底子则是能不穿就不穿,毕竟这样一来人也能舒服松快一些。
“娘娘,既然这件事已经了了,您今日也能睡个好觉,这几日您天天膳食用的不香,晚上又睡不安枕,奴婢看着心里真是担心极了。
娘娘,您如今的气色看着不如从前,您还是要多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可不能把自己给折腾的病了。”胡嬷嬷低声关心的劝慰。
德妃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光滑细腻的脸颊,随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就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眼里满是忧愁与失望的叹了口气。
这几日的事让她着实耗费了一番心力,如若事情要是再解决不了,只怕她真的是要撑不住了。
“胡嬷嬷,既然梁九功那里已经收手撤回了人,那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小汤山去了吧?就是不知万岁爷知道了会不会相信,又会不会再派人来查?”
德妃想着依然有些心神不宁的蹙着眉,就怕此事不能如她先前所预想的那样蒙混过关。
胡嬷嬷见着忙柔声安慰道:“娘娘,奴婢这次听您的吩咐,叫人在中间安排了好几道人手来干扰和搅局,里面有跟索额图和太子沾边的人。
也有跟直郡王和三阿哥底下门人有联系的人,其他的除了四贝勒和八贝勒九阿哥那里没有再加人手,别的阿哥身边基本都多多少少的牵连着一些关系。
如今这水已经被奴婢们派人给搅浑了,若是万岁爷不相信梁公公这回送去的结果,若是万岁爷真想要查,估计也要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何况这兹事体大,本来这几日因为圈禁索额图一事,这朝里面就闹的人心不稳,要不然万岁爷也不会嫌他们闹腾的去了小汤山。
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引得各位皇子之间越发的猜忌相争,到时候这皇家的颜面可就保不住了,奴婢猜想万岁爷是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的。”
德妃听了她这番话连连点头,就是因为她知道万岁爷向来疑心重,所以她思量许久才会使出这一招来解眼前的困局。
这次这件事牵连的人越多,方面方面的线索越多越杂乱,万岁爷那里反而会越发谨慎小心的去权衡轻重利弊。
到时候这一条条的线索和指向的人,也会让万岁爷觉得是背后有人故意想挑起他对几位皇子的猜忌和不喜。
更甚者,万岁爷也许还会以为这是有人在暗中故意设局,就是想要阴谋陷害他底下受重用的那几个儿子。
想让他们兄弟几个鹬蚌相争,最后让那背后之人好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当最后的线索再度指向那已经被圈禁的索额图时,不管万岁爷心里是不是真的相信这个结果。
万岁爷他为了事态轻重,为了权衡利弊,也只能顺势而为的认定那幕后主使就是索额图或是太子。
而为了此事不牵连到太子身上,也是怕再查下去会找出此事真跟太子有关联牵扯的某些“证据”。
到时候不管这些“证据”是真的,还是某些人为了陷害太子而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不管如何都会对太子的名声和形象有所损害。
所以为了保住太子不受此事的影响,万岁爷也只会选择继续给索额图加上一项罪名,而后把太子给干干净净的摘出来。
而这样一来,她也就能保住她的桢儿了。
德妃想着脸色越发的凝重和晦涩,握着身侧扶手的手也紧了紧,要不是她一直都有派人在祯儿的身边看着。
她也不会知道祯儿最近在情绪上的一些不对劲,也就不会在她的步步逼问之下,知道祯儿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想着老四胤,想着他那个刚小产的格格钮钴禄氏,她当初无论怎么想,都始终没有把这件事跟祯儿扯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谁知道最后这件事,竟然还真是祯儿他叫人做下的。
想着那天祯儿跪在她面前,说他只是因为一时好奇而铸成的大错。
因为外面都在传那个格格腹中的孩子来历不凡,所以应该是有着上天的看护和庇佑的。
他也是一时觉得好玩,当然也是生气老四胤对老十三比对他还好,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气愤之下借用了老九的人手,偷摸着叫人前去钮钴禄氏那里试探一二。
可中途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或是那两个侍卫领悟错了他的意思。
总之他们一下子就下了狠手,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钮钴禄氏小产,而且还伤了身子的绝了子嗣。
祯儿说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真是被吓到了,他即怕此事被他的四哥发现,也怕被他的八哥和九哥发现,当然最怕的还是他的皇阿玛会发现他跟这件事有关系。
如果万岁爷要是知道了这个事,不管祯儿他当初是不是好玩的心存试探,这最终的结果就是老四没了一个子嗣,而且还毁了一个格格的身子。
而后祯儿说他日日夜夜的寝食难安,即怕自己因此事被万岁爷厌弃,也怕被老四发现后记恨。
还怕被老八和老九发现他竟然利用了他们,当然更怕她这个做母妃的失望和痛心。
当时她看着祯儿哭得泪流满面的脸,她虽然心痛难受也舍不得,可还是第一次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她就想让祯儿牢牢记住今日的这个教训,以后千万不能再犯这样无可挽回的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