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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晴未丧     五绝十秘txt下载     五绝十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三章:索命双刀荡群凶

    游让一夜睡过,东方日已出了山边,圆圆的红光就像一块糕点,看上去也是软软甜甜的一般。

    睁着惺忪睡眼四下一望,却不见小翠身影,心下一惊,睡意全无,急忙站起,四际望去,哪里找得到人?将视线收回,便看见火堆旁的石块上写着八个字:“小翠告别,公子珍重。”

    ......

    这里荒郊野外,她若是遇上危险当如何是好?游让焦急的想着,但是心中亦是知晓,如今不知她向何处走去,这该如何找起。

    无奈轻叹,只是心中默念道:“只望平安。”

    如此呆愣一会儿,便又到河中抓了一条鱼,烤了吃下。此时日已高起,心下也不知何往,索性随便选了个方向,便踏步而去。

    只是这方向,却正欲小翠所去方向一致。

    行了数里,翻了一座山坡,再往前一处大山,名叫杨山,那附近多有贼寇,而且身手不错,所以虽然傍近城镇,却没有官兵前往剿匪。

    自然这一切,游让都是不知晓的。

    他不过是见前方高山高耸,直入天际,竟与云端争锋一般。

    自然今日天高云淡,哪里挣得了峰?不过是言其高大而已。

    此处树林虽多,但是有居民旁一方只有稀疏的几棵老树,远远望去,倒是看见一个较大的城镇,还有围着城镇建设的排列整齐的屋子,还有再远处错落的泥瓦房。因为离得游让比较近,游让倒是能够清楚的看见。

    他很喜欢没有人的草木森林,也喜欢热闹非凡的城市,这两种看似对立实则并立的两道风景,游让都不会错过的。

    望着远处正在田野间忙碌的农夫,带着蓑笠,挥着出头。此时的太阳已经变得火辣起来,强光铺下,纵使游让如此闲庭信步的走着,也只觉得闷热难当。

    这只不过巳时左右,游让每走一段路,便在附近的树荫下乘乘凉,等汗水干透,然后再继续走着,旁边屋舍田园风景倒是看的尽兴,偶有三五只鸟雀飞过,或者自草丛中飞出一只山鸡,有时也飞出其他奇怪的鸟类,尾羽十分鲜艳,自游让身边飞过,落在不远处的巨石上。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杨山山脚,杨山草木茂盛,想必也定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游让见到这等高山,自然还是想爬上一爬,

    杨山高俊无比,但是山脚小路到似乎不是很难行的样子,游让信步踏入,便如进了桃花山水一般。这里虽然没有清泉流水泻清波,倒是有重影遮阳。这一走入,就好像进入山洞一般,不过倒是透露进来几根光线,令这山中多了一丝静谧悠闲。

    游让早已挥去身上的汗水,此时虽然有些口渴,倒还能够忍受。见了这样清幽的大山,不问其峰,心中难免多有遗憾,游让踏着小路,向山上走着。

    山脚本有几块石头铺路,入了山中,便是人为挖的泥土阶梯,再走上一会儿,便是石块垒成,不过这时候山势也变得险要起来,小路七扭八拐,绕着山中巨岩,经过一处平地,再往上时,他便听得一阵躁动声响,似乎又同时传来刀兵之声,和几人的惨叫声。

    那几声惨叫还未升起便早已落下,声音怪异而短促。

    游让耳聪目明,一听见这奇怪声音,便足下生风,向着山顶掠去。

    不到一会儿,便上得山顶,却见一群贼寇打扮的壮汉与一个高挑女子对峙。只见那女子青衣素袍,双手执着奇式环刀,刀身似弯成圆弧,博而锋利,一滴滴鲜血自她刀上滴下。身旁倒着几个汉子,双目圆凸,似乎到死也不相信她的身手。

    另一旁,一众盗匪脸色难看,目中也透着凶狠暴厉,还有无尽的仇恨和对她的身子的渴望。

    这女子长得并不难看,准确的说,倒是很好看。只不过游让与任不在在一起之时,也对易容之事多有交谈,游让虽然成不了易容专家,但是简单的辨别倒还是可以的。他虽然看不出这女子易容,但是却感觉得到她的脸蛋虽然很美,但是那一双宝石一般的眼睛却和这一张脸有着奇怪的不配。如同一块美玉镶在朽木上。

    那些盗匪在游让上来时都惊了一下,部分人向着游让投来不好的视线,像是在说“你也是她的人吗?”目中敌意明显,甚至有人已准备冲上。

    那女子却似乎早已知道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那围在一团的大汉。

    游让顺目望去,这才自人群中发现,似乎他们挟持着一个女子作为人质,因为大半的身子被那些汉子挡住,游让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全貌。

    此时最前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执着大刀,对着那女子吼道:“你再敢上我们一个兄弟,我就杀了她!”

    话未说完,便听见一女人大声叫到:“女侠!你不用管我,杀了...”

    随着一声闷哼,那女子似乎被打的晕了过去。

    游让记得这声音,这声音正是小翠的!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死了一般。那大汉以为这女子被他们牵制住,心下一松,嘴角便已撅了起来,笑道:“想必姑娘还是识大体的。嘿嘿,接下来丢了你手上那奇怪的兵器。”

    然后嘛,再脱掉你身上的衣服。

    这当然是那大汉心中想的,在她丢掉手上的奇怪武器之后。想到得意之处,甚至已准备放肆大笑起来了。

    游让此时心中焦急,这些大汉少说也有三四十人,若是打斗,或许有机会,但是他们手中还有小翠作为人质,这就不得不令他投鼠忌器了。

    正当他为难之际,那拿着双环刀的女子似乎活了过来。低声道:“是这两个吗?”

    声音悠扬,如琴瑟和鸣,又如天音落尘。游让听得如此美妙的声音,心中已有波澜。更何况那一众土匪,本就是色名狂徒之辈。被这声音一荡,一大半几乎就失去神志一般。

    那为首的大汉连忙道:“对,就是这个。”

    女子闻言,将双环刀一扔,谁也没想到,在他们有人质的情况下,这女子竟然还敢杀来,哦,不,是扔来。

    但见两柄环形一般的刀刃在空中飞舞,在一瞬间便已有数人倒地,那大汉身手不错,在一边刀刃飞来之时,便将大刀挥去,女子奇状刀虽然锋利不已,却是十分薄,那大汉手上大刀也是名家所制。所以这长刀一挥,便将一边的刀刃斩断,又是一挥,又将另一个斩断。而在此时,那女子却抱着小翠站在原处!

    剩下的那些土匪如何不惊!俱是瞪大了眼睛,望着怪物一般,望着那个女子,此刻再也没有一丝非分之想。

    但是匪首心态似乎很好,马上便镇定下来,大声道:“她的刀刃方才已经被我斩断,没了那奇怪的双刀,她还有什么本事!”

    这一声大喝,似乎将众人理智拉回。

    “是啊!这娘们儿没有了武器,不还是任人宰割?”

    “对对对,先做了这娘们儿和哪个男的,今天咱们兄弟们好好享受个痛快。”

    ......

    那一帮大汉虽是如此说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持刀匪首大汉怒声对身后一个较矮小的汉子道:“你!去!”

    那矮小的汉子如遭大难,只是呐呐的说道:“啊~我...我?我不行的。”

    这句话方才说完,便被身后一个汉子一脚踢开,身后传出声音道:“什么不行!大哥叫你上,你就上!”

    那被踢出的汉子就第一倒,便倒了个狗吃屎,吃了满地泥,鼻子也磕出血来。方才倒下,身后便是叫骂一阵,都是些什么“快点站起来”、“丢不丢人”、“废物”、“蠢材”之类的话。

    那矮小汉子似乎受不了打击,才站起身,便将刀狠狠扔掉,哭着道:“我不干了!”说着便向着游让方向跑去,众人正惊奇的望着。

    只见那汉子抹着泪自游让身边路过,却是在一瞬间便自袖中探出一个匕首,直取游让性命,这一出当真是始料未及,游让当初本也只是觉着这汉子当真是奇怪又滑稽,谁知道江湖处处都透露着危险。

    这一瞬出手太快,游让反应不及,却在一瞬间,以手作刀,自下面长长刺出。手刀击到胸上,只听得一声怪响,那人便已倒地,动了两下,便不再动弹。鲜血在空中画了个完美的弧线,脖子上插着一个奇形小刀!

    向着那女子望去,手中赫然又多了把奇形的刀。刀刃薄而锋利。远远看去,都能够令人心生寒冷。

    这些匪寇都已然吓傻,哪里想到这两人身手如此不凡?

    游让心中却更是惊奇,甚至有点害怕,虽然这汉子该死至极,但是这女子的手段实在太过骇人,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一丝的声响。

    他虽惊奇,这女子何尝不是如此?方才游让明显没有发现这人的意图,却能迅速反应而后发先至,但就这一点而言,江湖中恐怕少有人及。

    女子望着游让,还未说话,怀中的小翠已然转醒,望着游让心中不知何感想,只是大声叫到:“公子!”

    “公子?”女子暗自嘀咕。却马上望着游让,打算征取他的意见:“朋友,这些狗东西交给你来处理如何?”

    游让虽然心中知道这些人都是万恶之徒,但是毕竟还是没有杀人的勇气和经验。只是对着那女子抱拳道:“这些土匪还是交给姑娘处置吧。”

    二人商量着这些土匪的死活,他们却傻傻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竟似乎是被吓傻了一般。不过,倒是真的有一个人被吓得倒在地上,很快便断了气。

    女子不再废话,游让没有看见她出手,那几十个大汉竟同时倒地,脖子上都沾满了鲜血,此处顿时被血腥气笼罩。

    此时小翠已与女子分开,与那女子道了谢,便向着游让跑来,眼角还留有泪痕,嘴角脸上等处,还有着明显的伤痕。呼声道:“公子怎么来到这儿的?”

    游让看见小翠无事,也是舒了一口气,道:“我本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接着又说道:“你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

    小翠抓着指甲,低声道了声“喔。”便不再言语。摇着身子,虽然没有抬头,但是无论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她现在非常的开心。

    身后却突然传来那女子的声音:“既然小翠姑娘一个人太过危险,不如让她跟我一起吧,至少,我可以教她一点武功防身。”

    游让抱拳道:“姑娘是?”

    他知道这女子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心中有所担心。虽然这女子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江湖之险恶,谁又能知晓呢?

    毕竟方才那个汉子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教训。心头至今还在颤抖,额头的冷汗也还没有干掉。

    女子抱拳回礼,道:“小女子单名一个玉字,公子可以叫我玉儿。”

    “哦,玉姑娘,在下游让。方才姑娘所说,可是真的?”

    游让望着玉儿,小翠顺着游让的视线也一同望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玉儿笑了笑,道:“公子不信玉儿,是因为觉得玉儿会对这姑娘有所图谋?”

    游让呐呐道:“呜...哦...不是...不是的。”

    玉儿笑拍手笑道:“那不就是了”说着又盯着小翠,陈恳道:“小翠,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学武?”

    小翠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双颊不禁飞红,点了点头。又将头低了下去。

    游让见小翠既然答应,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个女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

    要说贪图她什么吗?美色?不可能...还能有什么?

    自然,即使是游让,此时也会想着这些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龙虎恶人欺良善

    别了二人,游让又开始四处游玩,多是山川幽林,当然也不乏闹市田园。

    一路行来,却不小心到了龙虎堂的地界。

    走了许久,上了高山,这才望见前方错落着几十户人家。此时正值清晨,游让这些日子都摘了些还没成熟的果子充饥,遇到河流水池,才捕得一两条鱼解馋,若是抓野兔山鸡之类,倒是很少抓到。这倒并不是游让手脚笨,或是动作慢了,而是这山林野味十分机谨,远远见了游让便逃走了。有没有什么打猎的经验,最多也只能在河里抓条鱼啥的。

    山路倒是比较宽敞,两旁排列青翠,待下山之时,似乎望见远处村中农民都聚在一起,似乎正在与人交谈,如蚁人群前方有十来个细小人影,游让心中奇怪,所以下山的步子也跨得大了些。

    今日清晨本是此处村名交税之时,龙虎堂地界所有村庄,都设有交税名目。大点的城市自然不好去动,但是城中豪商士绅都会与龙虎堂一些好处。如此一来,重头自然就落在那些村子里。

    而龙虎堂中堂主张有道之子张力,新得了个执法使者的位子,自然要立一下威信。于是便带着十来人到了村子里来收取税粮。若说这等事朝廷怎会坐视不管?大梁早已腐败不堪,天庭哪能管得四方之事。如今又是贪官横行,谁会顾忌百姓死活?不过幸好此处还没有灾荒,所以这等闹腾虽然伤了根本,却还不致命。

    龙虎堂近来多以凶狠暴厉闻名,虽然都是恶名,不过倒也罢了。门派中以掌法为最,其中掌法绝学【龙腾三合掌】最是凶猛,虽然只是自夸自卖的道了句“神龙摆尾荡乾坤,三合掌下无威名”,但是江湖之中倒是少有不满,也不敢妄论。毕竟这龙虎堂家大业大,门下弟子众多,武功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更何况二十年前那虎啸功一啸震川林,至今都未丧威名。自那后虎啸功倒还得了个美称“狂风舞山林,虎啸铄古今”。虽然这句话不知始于何处,但是明眼人自然知晓。

    由此可见这龙虎堂想必是十分喜欢彰显自己,门下弟子自然也是横行霸道,当然,也不敢过多招惹其他门派的人,最多不过小打小闹,若是事情闹得大了,大家都不好收拾。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张力自然性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早上在附近城中酒楼迅速的吃了早餐便带着十余人纵马四处收取钱粮,若是不给的,必遭毒打,夺走家中值钱事物或是抢走粮食,仗着武功高强,四处横行,这些可怜平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当地有些钱财的便与他些好处,张力等人自然也不会过多为难,便将重压再一推,推到了没有反抗之力的那些人头上。

    此时张力已收了两家,张老太爷因家道中落,哪里还有什么钱财纳税?张力不顾及情面,竟搬走家中本已不多的粮食,抓走了老太爷的孙女。不到十五六岁年纪的小女孩心中害怕,早已哭的嘶哑,不住的叫着爷爷父亲的名字。家中仅有三口,那张老太爷的儿子救女心切冲了上去,却被两人踹到,不多时,便已被打出血来。

    哭声更高,嘶声裂肺。老太爷老脸早已留下泪水,执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冲上去,便要向打他儿子的两人身上挥去,身子未稳,就此倒下,又两人上来,竟不顾着老人体弱,便狠声踹打起来,嘴中不是恶声骂着。

    “老东西!敢惹我们龙虎堂,去死吧。”

    “码的,我们看上你家闺女那是你们的福气!还踏马敢造反了?”

    ......

    又是几声啐骂。

    张老儿子见老父亲被如此毒打,不顾护着自己,脸上硬吃了几套拳脚,鲜血瞬间开了花,挣扎着爬起身,朝着老人身边冲去,七尺来高的壮实汉子竟早已泪水纵横,不时嘶喊着“爹!你们别打我爹!求求你们了...”

    只是这大汉没有练过武功,这时哪里能够挣脱两人的围攻,奋着身,朝着老人身边爬去,想是要将老人护住。

    老人那里经得起这般折磨,不过几下便已没有生气。一时间哀声哭声,震如天雷。

    一旁众人看见,早已流下泪来,心中颤抖,竟连着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虽然平日都与老人交好,但是这些恶煞下手都实在太狠,将众人都压在恐惧的氛围之中。年纪小一点的,便埋在身边父母怀中痛哭。男男女女都低着头,不敢再看。

    大汉见父亲没有动作,那两人也停下手,眼神立变,嘶声手脚踹向身旁两人,要向着老人身边冲去。换来的却只有更狠的毒打,不到片刻便疼的晕倒。

    小女孩早已挣扎的没有了力气,被一人拴住手脚,扔在旁边。

    张力得意的笑着,望着这些低着头的贫民,看着某人怀中的孩子。此时已经杀鸡儆猴,双手抱在胸口,似乎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些人,先是一声大喝,用的正是龙虎堂的成名绝技虎啸功。当然他不可能用什么内力,不然将这些人吼倒都没有什么意思了。

    但是这些人在听到这一声怒喝声后,都不由得身子一颤,孩子的哭声更高,更嘶哑,大人们的头低的更低了。有的妇女已将自己的头埋在孩子的头边,低声劝慰着...

    “你们想必已经看见了,这就是你们不老实交代的原因。”

    张力突然声音转和,但是听来却更是令人厌恶、害怕。

    “我说你们老老实实交上来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不是吗?粮食嘛,没有了再中嘛,实在不行,这里不是有这么多草,又饿不死你们...”

    张力如此说罢便又叫到:“许士开!”

    一个汉子跳出,似乎正是龙虎堂的人,背大腰粗,赤着上身,坚实有力的肌肉正在不停的跳动,他方才看见身旁几个兄弟动手,自己心里早已发痒。听到张力传唤,自然欣喜不已。

    马上便跳了出来,大声道:“在!执法使者有何吩咐!”

    张力满意的转过身去看着这人,笑着点点头,显然对自己的你这个称呼很是满意。又望了望聚集起来的村民,背着手,眼神睥睨,缓缓道:“清点村中户口,依照情况收取家中财物粮食。”

    他这句依照情况自然不是要放过那些穷苦的农民。这些年人头买卖早已自地下做到地上,龙虎堂的收入,很有一部分都是来自这人头买卖。

    其意明显,方才稍微降低的哭声此时又转而扬起,只是张力横目一扫,众人又抽噎着将声音止住。

    “动手。”

    “呃啊...”

    正待说出这句话时,身边那汉子早已踏出,准备抓向左前方的那名妇女,却被一颗石子打中手腕,登时吃痛,声音便从牙缝中蹦了出来。

    正是这一瞬间,张力那几人便见一个衣裳破败的少年自远处飞奔而来,神速异常,几个起落,便落在不远处。

    张力双眼眯住,看着远处飞来的游让,见此人眉目清秀,倒是个小白脸。心中也没有什么担心。嘴角又挂着自信般的笑容。

    思索之间,那人早已落在人群旁边,那些待宰羔羊此刻才发觉有人相助,虽然面露喜悦,却不敢多做声响。只得低着头,悄悄的看着。

    方才游让在远处听见惨胜呼叫,凄厉哭声,当下便朝着此处狂奔而来,正遇见一个大汉正抓向旁边妇女,立即捡起路边石子,飞射而去。

    好在他也跟着游让学了点暗器手法,虽然不甚高明,但是作为偷袭,想必还是很不错了。加上他本身内力充盈饱和,这暗器使出来倒也不比江湖上的一些好汉差到哪里去。

    张力冲着游让抱拳笑道:“朋友可知这里是龙虎堂的地界,不知朋友哪路的?”

    游让眉头一皱:“龙虎堂?”他想不到自己一路行来,居然到了龙虎堂地界,但是心中对这些人却是不掩自己的厌恶,见一旁一个布衣女孩手脚被绑住扔在一边,另一头倒着一个大汉,身上都已沾了鲜血,动也未动,不远处倒着一个老头,拐杖早已断开,老人也如这根拐杖以着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似乎没有了生息。

    紧皱的眉头已逐渐变得愤怒起来,不等张力等人说话,早已跃上,老人身边四个汉字见势猛然上前,组成一道人墙,想要将游让挡住。

    谁知四人方才上来便兀得让游让自缝中钻了过去。脸色瞬间大变,都向着身后抓去,却都抓空。

    一边正笑着想看笑话的张力早已一改从前脸色,向着身旁一个汉子示意,那汉子便已上马,纵马奔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猛虎一啸脊生寒

    这一瞬间,游让便已在老汉身上探了探,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眉目之间已经漏出杀意,又瞬间掠向旁边大汉,再一探,呼吸微弱,倒还是有救。

    张力见那几个废物一时间竟然拿不住这个游让,心中恼怒,大声道:“阁下难道真当我龙虎堂无人了吗?”

    游让此时也正在气头上,回身怒道:“狗屁龙虎堂,就知道欺压良善。除了这点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张力被这句话一震,这江湖之大,倒还是真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说龙虎堂。张力显是一惊,盯着那游让,后又像看着傻子一般看着他,怒极反笑:“阁下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在别处说来你小子到还有机会活着,今日却要闯到我们龙虎堂来撒野。自寻死路。”

    他这“自寻死路”四字说完双掌便已向着游让扑去,身子一跃,竟似乎有龙虎之势。游让心中早有防备,回身一掌,与之相接,力道甚大,便向后飞了数尺,趁机双脚点地,越过大汉,方才站定。张力也是猛地后退数步,勉强顿住,看着游让,眼神也变得慎重起来。

    “好深厚的内力!”

    “少主,这小子交给小的们吧,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许士开见这小子武功不低,恐张力不敌,此时正为他找个台阶下,便如此说道。周围那几个汉子也都围了上来,游让自与任不在练习之后,倒也没有真正与人动手过,看见这七八个汉子,心中不禁也有点心虚。眼角微扫,不停的换着姿势,在防护好自己的同时,又能够想办法干掉这些恶人。

    只可惜他根本就没有想通此间关节,无论他能不能打败这些人,这里的村民恐怕都免不了遭难,龙虎堂不仅高手如云,手下早已遍布整个龙虎堂地界,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是逃不了的。就算游让一直护送他们,也不可能保证打败一路上追来的无数高手。

    此时他为这些人出头,搞不好还害了这些人。

    当然现在游让自然没有想到这些。左边一个精瘦汉子双掌摆动,早已攻上来,身后一个颀长的汉子也悄声冲上,显然是准备偷袭。这些人都是龙虎堂的不入流的高手,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游让也不是无脑之人,方才见一人纵马而去,心中自然想到这些人已经去搬救兵去了。

    又想到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当下也不再顾忌什么,能杀便杀。虽然他本来也没有杀过人,更何况本就同情弱小,但是当日遇见仙子在杀五豹之时说的那些话对他的影响很大。所以他即使还不太敢杀人,但是凡事总有第一次的。

    他想到第一次推给了仙子姐姐,第二次又推给了那位玉儿姑娘,如今总是要面对这些的,而且这些人也真的就是十恶不赦之人。特别是那个张力,看他的样子,显然早已没有将别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甚至可能杀过不少人,或者以杀人、折磨人为乐。

    心中想到,杀机暗藏。双掌一直,变作双刀,待那精瘦汉子扑上之时,侧身长刀刺出,这速度实在太快,致使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只右掌却真的好似长刀一般直接贯穿了那人的胸口,鲜血如霞光一般飞满天空。游让只觉的手上似乎遇到什么阻力,好像是击到了他的腰椎,只是一声脆响,便已将这人贯穿!壮实的汉子瞬间便软了下去,挂在他的手上...

    游让瞬间怔住!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汉子,和胸口不断冒出的的鲜血,那胸口中的温热,黏湿的血液和柔软滑腻的肠子......

    所有人都已愣住,包括游让,甚至他身后早已窜上来准备偷袭的颀长的男子也不禁顿了一下。

    “啊!”

    “呜呜....”

    ......

    村民们本来都已担心的望着游让,此时年纪小的孩子、胆子小的妇女见到游让此般血腥的杀人手法,不禁已叫出声来。顿时嘈杂声响起一片,哭声、呕吐声、低鸣声。还看着游让的村民的眼中已带着恐惧,就好像绵羊看见豺狼。使得本已充满悲剧的小村突然坠入了地狱。

    张力也瞪大了眼睛,指着游让大声道:“这邪魔外道,大家一起上,就是他杀了我们的兄弟”,一张本来狠厉的脸忽又变得悲天悯人起来,眼神之中还带着一点恐惧“他为了强占这女孩儿,居然杀了她的父亲和爷爷。真是罪大恶极!还有这...还有这残忍的杀人的手段,不是邪魔外道是什么!”

    他一直疯狂的说着些什么,到最后几乎嘶吼出声,村民似乎也将游让当做怪物一般看着,有的心中甚至向着游让与这些人斗个鱼死网破才好...

    游让方才正在第一次杀人之后的震撼、自责和悔恨之中,看见自己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有些反胃。但是他还是听见张力说的那些话,心中也不知道是如何感受,也没有时间看看那些哭闹的村民的眼神,因为身后那个颀长的汉子早已挥掌攻上,其余几个汉子也都全部跃上,似乎想趁着游让的一只手被卡在这尸体中的一瞬间将其拿下。

    只可惜他们虽然动作迅捷,游让却更快。他们跑动中,风声早已被带动,脚底的石子也被踩的如弹弓一般飞着砸向一边,双掌或前或后,或上或下,带着极其凌厉的掌式,直锁游让身上各处破绽。

    风声划破了村民的声音,带着十分的狠重向着游让击来。他却似乎没有一丝的慌乱,方才的所有不适已经被他瞬间压制住,左手没有收回,反而带着尸体和滚动的血液猛的一转,一窜声响,手上带着的这具尸体居然被这些人的掌法击得如同一滩烂泥!

    游让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厉害,但是幸好这一招缓了这些人的攻势,当下甩脱尸体,就着身后汉子又是凶狠一掌,一声巨响,那颀长的汉子已向后退了数步,蹲着几乎就要倒下。自己借力越过众人,落在一边。

    惨厉的声音衬照这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日光撒下,鲜血淋淋,又有人开始反胃、呕吐,妇女抱住自己身边的孩子,男人将自己的妻子揽入怀中,惊恐的望着这些人。这不过三张之距离,却好像阴阳之界的交汇之处。

    游让就站在这充满死亡和血腥的世界,眼神微冷。他当然听任不在说过各派的武功强弱和特点。自然对这龙虎堂的掌法和那门特殊的功法“虎啸功”有点了解。知道这龙腾三合掌以刚猛威重为主,虎啸功以内力为基,发出强力的巨吼,甚至可以令同水准的高手突然丧失战力...

    “邪道就是邪道,居然用尸体为自己做挡箭牌,当真不知羞耻!”

    张力在不远处义正言辞,望着游让,却也不敢上前,因为他毕竟还是没有把握。此时只要能够想办法破坏他的战意和心境就行。他本来也是个练武奇才,只是整天钻营的都是些小道。只想着如何用一些手段算计对手让自己得到绝对的优势,所以经常做的一些事十分的令人不齿。甚至他的父亲张有道也对他教训了数次。

    却是屡教不改...

    一个灰衣高大的汉子向着游让攻来,这人便是方才那许士开,身后跟上二人,还有一人正掏出暗器,准备伺机偷袭。游让脑中转动很快,想到今日之事恐怕自己实在有些鲁莽了。这里本就是龙虎堂地界,凭一己之力如何救得了这么多村民?更何况此时他们已经将自己当成怪物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听方才张力栽赃口气,想来也不至为难这些人。今日先放过他,还是找机会逃走,日后再寻旧账。但是想到这尚有一丝气息的壮汉,和那个被绑住晕倒的女孩儿,心中又打着鼓。自己自保都成问题,如何还能救得两人,更何况这男子生死尚在一线之间,如今只有那个小女孩能够救得了。

    如此想罢,便着手格开许士开劈来一掌,顺势在其胸下一点,瞬间鲜血飞溅,胸口便出了个大洞,攻上那二人都被此惊得定在原地。游让趁此良机,便准备趁机夺走女孩,飞身而逃。却不料脚底方点地,便有数枚暗器带着银光飞来,其势虽快,游让身法却还是能够险险避开,但是身后是不会武功的百姓。心中一直担心着他们的安危,此时自然不会放下不顾,双足却仍是轻点凌空几个翻身,便将那数枚暗器接住或是打落,但却漏了一只,只好以左腿上去接住那一镖。而镖中似乎也带着毒,能够感觉到伤口正在火辣辣的疼着。

    张力见此情况知晓机不可失,那几个汉子此时又围了上来,张力自身后悄然逼近,似乎准备以虎啸功出奇制胜。游让接双手飞镖向着周围急射,缓了那些人的攻势,自己也运起内力,逼住左腿上的毒。

    正是这一瞬间突然一声天雷般的怒喝,将周龙虎堂的高手几乎震得倒下,女子小孩都晕倒在旁,其余人也被这一声震倒在地,却还是在挣扎着,似乎正陷入泥潭一般,双手抓着耳朵、捂着耳朵,哭喊声响成一片。惨厉之境,较之前过之不少。

    但是除了张力本人之外,没有一丝防备的游让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他突然的一声暴喝和阴狠的掌法都都没有奏效,反倒是让自己人忍受不住,蹲在原地。只见游让手臂翻折,身子轻摆,便远远飞到小女孩身边,不及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也不及取出左腿上的飞镖,将女孩抱起,便准备逃走。

    游让方才本来以内力逼住毒素前要将内力运送到相关部位,游让内力充盈,所以在那运送内力的一瞬间脑部内力满盈,深厚的内力保护着脑袋没有受到虎啸功的伤害。

    所以受伤本该最大的游让却反而没有多大的事,最多也就是脑袋嗡嗡作响一下,耳朵暂时失聪罢了。不过以游让身手,要躲开张力偷袭,其实运气也占了很大部分。方才也是见到那几个汉子几乎倒下,心中感觉到了危险,这才险险躲开。

    纵是如此,游让背脊却还是被那强劲的掌风震得有点发凉,却又有冷汗流出。

第一百一十六章:追凶不成反生隙

    张力见偷袭未成,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料想这小子纵然没有倒下,方才那一声巨喝,必然不是他能够承受的。而此时这人居然心中还想着救人,嘴角不禁流出了残忍的笑容。途中掌风一摆,好似神龙摆尾,径直扑向游让。

    一旁几乎倒下的众人此时也站直起身,向着游让围去。

    游让方才抱起少女,还未起身,那带着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掌风距离自己已不到一尺,剧烈的掌风,使得晕倒的女孩瞬间转醒,游让和女子的发丝晃动,似乎已缠绕在一起。布衣在掌风之下似乎就要撕碎。游让见势不妙,抱着少女就是一滚,便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巨石旁边滚去。

    原来这地方叫做张家村,这个巨石上刻着这三个字,当然游让时没有时间去看得。他不过是想找个障碍阻止张力的进攻。

    当然游让滚动之时也早已算计好将少女护住,这一击就算吃到,也决不能让少女受伤,毕竟她没有一点武功,也没有一点内力。

    一个滚身,游让将女孩护在怀中,女孩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觉得的一个人将自己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好温暖、好结实,和父亲一样...

    还未清醒的女孩儿流下了泪水。

    掌风向着游让袭来,他本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躲开这一掌,奈何自己方才被虎啸功那一震,还是有点迷糊一般,动作没有平常那么干脆迅速。张力的右掌已经击到游让的后背,强烈的掌风,极具破坏力的掌力,和如同铁锤一般蛮横的内力,这些都让游让心血翻涌。几乎就要吐出血来!

    纵是如此险境,游让还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在翻身那一刻起双腿一蹬,便向着前方的巨石冲去。这一掌也只是在他的背上方一接触便被游让远远躲开。

    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张力一掌将游让打的飞出数丈之远。

    纵是如此,游让此时也受了很重的伤,体内内脏似乎已有些错位,骨头尚还坚挺,却也让游让疼的几乎欲死,喉头一甜,似乎就要吐出血来。但是他毕竟还是没有吐出。

    若是方才聚集内力护住全身,必不至于受如此之重的伤,游让实在救人心切,受这一掌,实在是危险至极。纵使内力强如何龙这等人,也不太敢这样接别人一掌。而且这张力虽然人品低劣,而且学艺不专。但是毕竟还是天赋异禀,龙虎堂内外兼修,能达到他这般身手的人已然不多了。

    游让踉踉跄跄冲到巨石旁边,靠着略微喘了口气。

    张力那些手下此时已冲上来,欢喜道:“少主不愧是少主,仅凭这一掌就将这邪道打的这么远。”

    正说间,那几人早已向着游让冲上,数掌劈上,游让腾开左手,空中几点,正好点住这些人的手腕,几只手顿时便瘫软下去。就如烂掉的茄子。一双双眼睛,带着恐惧的神色扫视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着游让...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方才几人冲上之时,张力并不强攻,在远处注视着游让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的武功路数,似乎想要借此找到些什么线索一般。

    钻营取巧的人,都不是笨蛋。

    但是他发现这游让每一招似乎都有迹可循,却又脱于痕迹。似有招,却又无招。有的时候似乎使得是点穴手法,但是那一点却好像带着凌厉的剑气。当然这凌厉的剑气不过是相对于整个江湖而言,若是放在龙游剑这种名家面前,便不足一哂了。

    张力越是看得多游让的出手,便心中越是惊疑不定。身边的那些手下其实都是一些下人罢了,他此时甚至有些后悔今天早上应该带上几个龙虎堂的高手过来。

    他此时正惊疑不定的望着游让,虽然方才自己偷袭打中了他一掌,而且似乎虎啸功还是对他造成了一点影响,但是这些好像都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的身手还是那么快,那么狠。那几个汉子的手此时已经完全废掉了。张力并不为他们担心,他们的生死其实与龙虎堂都没有多少关系,像他们这种不入流的高手,龙虎堂不知有多少。

    游让废掉这几人的手之后,在不做停留,甚至怀中的女孩儿都没有从父亲和爷爷的死亡中得到一丝的喘息。便被游让抱着远远飞走!

    但是向哪个方向逃跑?这是跃出瞬间想到的问题,幸好自己跃出时的方向已对自己做出了选择,既然是从那里来到龙虎堂的,那么那个方向便也是离开龙虎堂的方向。如此想定,落地之后的一跃更兼坚定有力。只是内息紊乱,加上那一掌的外伤,此时游让只觉得后辈有如火烧,铁片烙着后背一般。

    火辣辣的疼着。

    “追!他没有受伤不轻!”

    这是张力说的唯一一句话,语声中已含着一丝很毒。此子不得活路。

    此时尚有三人,虽然惧怕游让诡异的武功,却更害怕张力,犹豫片刻,跃上马,追了上去。张力跃上纯黑的一匹马,紧紧跟上。

    马上配有弯刀,见兵器在手,那些汉子也壮了壮胆,挥着刀向着游让冲去。此时游让跑的并不是很快,不到两下便被后面的汉子纵马赶上,弯刀在阳光下反着光。张力跟在身后,自马上掏出一个劲弩,悄无声息,准备射向游让背心。

    “嘟!”

    一声破空声响,弩箭带着撕裂的空气,向着游让急速射来,那几个汉子弯刀也已向着游让劈来。

    突然一连窜声响。“呛呛呛”数声,竟是弩箭将三把弯刀射的脱了手!

    “一群蠢材!”

    张力暗骂着,纵马上去,抓住一柄还在空中狂乱的颤动的弯刀,带着奇异的响声,直劈游让后背。

    与此同时身后也赶来一队人马,有十来人之多,看着似乎都是一些高手,其中一个较为颀长干瘦的汉子,所骑显然是一等一的好马,见到前方张力之后,马如离弦之箭,向着游让射去。

    弯刀森寒之气已逼近游让后背,正此之时正好到得山脚之下,此处无山路,是一处陡坡,坡上突出几块石头,或是稀疏的几棵枯树。

    游让就势向前一滚,弯刀砍着了游让发髻,头发瀑布般的散落下来。再次站定时早已跃起,落在山坡石头上,再跃上,便如此不到几下便上了山上大路.

    张力弯刀落空之时心中已有些惊奇,此时快马将要装上山坡,脚下一蹬,也跟着在突出的石头上力点,追了上去.健马长啸,冲到山坡不及刹住,狠狠的撞在石头上,鲜血横流,立时倒下。瘦长的汉子远远的早已跃出,跟着几下便与张力拉近距离。

    “郑叔,来的正好,帮侄儿抓住这小子。”

    张力发现正赶上来的郑龙。眼睛本带着凶狠的目光,回身看见郑龙的时候却突然漏出惊喜的笑容。方才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郑龙等人赶来。

    游让上了大路自然不会顺着大路逃跑,如此无异于自杀。山坡树林繁茂,正是甩掉追击的最佳场所。

    郑龙自然二话不说便向前纵身飞去,行动如猎豹一般迅速敏捷。不到几下便拉近了与游让的距离,大声一喝,山林震动,鸟兽群散。张力被这如漫天卷雷的喝声惊得心头一颤,幸而自己也练习虎啸功,不至于受太大的伤害。

    虽是如此,心中却暗暗惊叹右护法果然厉害,却再看向那游让时,却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奔跑,郑龙追上与他交手数合,便借着郑龙的掌力逃走,如此不到数下,却还是行动如常。

    “这人是人是鬼?”张力心中都不住的想着。

    游让见郑龙这人赶上时便已知晓自己恐怕逃出去的机会更加渺茫,这人的武功身手都不是方才张力能够比得上的。每一掌的力道都把握的十分精准,折让游让感觉无所适从,若是力道过小自然更好,力道过大自己还可以借着他的掌力逃走,但是他自一开始就没有使出全力,就好像猫玩老鼠一般,要将游让活活累死。

    幸好这几次交手之下,自己都在灌注着内力,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接住这人猛烈的攻势。

    郑龙与游让斗了几次之后,心中大惊,面容有些奇特,望着游让道:“朋友师承何处?如此内力,实在少见!”

    游让此时哪有心情答话,更何况自己此时逃跑就靠着这一口气了,若是气力一泄,自己便真的没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了。

    “呜...放开我!放开我!呜呜....爹爹...爷爷...”

    女孩终于恢复了意识,手脚被绑住,却还是全力的挣扎着。甚至伸着头就要向着游让的脖子咬去。而此时郑龙也已近身,拳掌带风而来,如山岳倾倒,游让无法,腾出左手左右格挡,又受了一掌,借着这力道向前飞去。

    女孩被这惊到,不由得尖叫出来,然后又呜呜的哭出声。手脚也不敢乱动了,将头埋在游让的怀中。

    游让虽然每次都以内力承受住这掌法,但是身子却已承受不住,手掌早已疼的似乎失去知觉。想到这传说中以刚烈猛力著称的龙腾三合掌竟是如此厉害,心中也有些绝望起来。但是还是咬紧牙关,此时上了山顶,又受了一掌,在空中远飞,借着树干,如流水瀑布般迅速落下。

    张力此时发现郑龙下手并不是很重,紧紧跟着,眼中颇有些怨毒之色,大声道:“郑叔,不杀了这畜生,留着他干什么!”

    “张力!少跟我耍你的少爷脾气。记住,别人惯着你,怕你,那是别人。若是觉得委屈,自己找张有道去告状!”

    这般说罢,郑龙顺着山坡向着游让追去,此处山林颇为茂密,入了林中,就有些不分南北了,郑龙也只是看着晃动的树叶才能勉强知道游让逃去的地方,后面的张力也紧紧追着。望着离自己不远的郑龙,心中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终于,二人在山下落脚。游让身影早已不见,郑龙望着四周,走来走去,看着四下草地。不知在思索什么。张力颇有些埋怨,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郑龙,踱着步。

第一百一十七章:沙洲祛毒梨花哀

    “哼哼...堂堂护法居然连这个小畜生都抓不住。也不知道爹为什么要养你这么个废物。”

    张力正踱着步,“废物”二字话音未落,早已被郑龙闪身上前,抓着脖子就势一提,便如提着三岁孩童一般,将张力高高举起,左手越捏越紧,本来戏谑的望着郑龙的张力面色涨得通红,似乎已呼吸不到空气。血管一突一突,双手抓着郑龙的左手,喉结滚动,想说着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过了一会儿,眼中开始变得恐惧,带着哀求一般的神色,晃动着双腿,双手向着郑龙手上摸去,喉结还在滚动,此时却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郑龙双眼如厉鹰一般望着张力,直到他双手几乎没有一丝力气,软绵绵的落下,气息也几乎断掉的时候才突然松手。张力如鱼入水,落在带上,瘫软着,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嘎声道:“右护法,你这样对我,就不怕爹找你算账?”

    郑龙厌恶的看着张力,笑了笑:“你觉得张兄对你十分疼爱吗?他如今新得宠姬,休了正房,为的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所以才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吗?”

    “你!”

    郑龙打断他的话,继续缓缓道:“你信不信,就算我在张兄面前将你废了,杀了。张兄也绝不会皱一个眉头!”

    郑龙淡然的说出这句话,却似乎对张力十分有效,怨毒的眼光瞬间消失,只有哀求,身子也在那一瞬间一阵哆嗦。蹬了几下,这才缓缓站起,脖子上的指印未消,咳嗽数声,只觉喉间微苦。望着郑龙,行了一礼,道:“还请郑叔原谅小侄的无礼...”

    深深一恭,只是双眼在这一瞬变得更加怨恨恶毒起来。

    郑龙自然没有看见,但是对张力没有一点好感,听见他像模像样的道歉,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望着山后丛林。

    张力疑惑道:“郑叔,莫非那畜生还在这里?”

    “应当是的。你去带上几条猎狗来。”

    “是。”

    张力闻声抱拳离开,一张脸却是铁青色的。

    众人带着猎犬在山中搜索却没有找到。郑龙吩咐手下将山上山下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包括矮一点的丛林、树上、甚至山中巨石、小山沟。却没有一丝人影。

    郑龙来回走动,思索着,却似乎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应该啊,我出来时没有看见留下的脚印,四处也没有痕迹,按理说应该还在山中躲藏才是,若是躲在山中,他只要稍微一动,周围鸟雀,树叶树枝都会产生晃动,不应该不知道的。”

    “难道他方才没有落地,直接远远飞出去的?”

    郑龙想不明白,也只好放弃此事了。

    却说游让当时其实是借着下山便利,在树林中飞跃,虽然抱着一个女孩儿不可能飞的很远,所以在出森林之后便向着旁边的长河飞去,由于地势原因,郑龙倒是没有注意到那里的情况。让游让悄然离开。

    不过这一切还得感谢这小女孩儿没有出声,乖乖的躺着。

    最终甩脱追兵,向着远处飞奔,直跑了许久,左腿早已红肿不堪,他这才疼的倒下,将女孩儿护在身上。

    “啊....”

    “让哥,你脸色很不好。伤到哪里了?”

    小女孩手脚还被捆绑着,二人只是在途中简单的交流了一点,然后游让坚持不住便倒在地上了。小女孩儿关心的叫了起来,因为他始终都保护着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向着游让脸上摸去。

    他的脸上出了很多汗。身上也是湿的,疼痛使他脸部扭曲,身体各处肌肉正在痉挛着...

    游让还没有拔出自己身上的飞镖,先解开了小女孩儿的双手。小女孩儿双手解开之后便在地上撑起身来看着游让身上是否受了什么伤。然后游让爬起身去解开绑住她的双脚的绳子。

    “啊!让哥...你的腿...”

    小女孩儿几乎不敢再看他的左腿,一双裤腿本就不是很长,此时左腿小腿肚插着一个飞镖,周围已开始肿胀,泛着红,流着鲜红的血液。她战战兢兢向游让腿边靠去,却被游让按住肩膀。

    “别...我先帮你解开绳子,这飞镖有毒的...”

    游让不顾小女孩儿的挣扎和哭泣,缓缓的为她解开。

    “呜呜...那让哥,你的腿...会好起来吗?”

    游让看着小女孩儿哭的可怜,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挣扎着将没有知觉的左腿拉近,抓住飞镖,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鲜血瞬间涌出,跟着同时传出一声惨呼。

    游让疼的满身汗水,他显然没有受过这种苦难,此时眼泪鼻涕几乎都已出来了。小女孩看着他,游让在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滑稽的地方,心中只有感激和关心。

    小女孩赶紧在裙角撕开一片布,声音哽咽道:“让哥,快,止血...”

    她几乎泣不成声,望着游让的左腿,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小女孩长得本也不错,这时候哭起来更是娇小可怜。心中害怕,只好抱着游让的手臂,哭着。

    “呵呵...”

    “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小女孩儿满脸埋怨,带着泪花望着游让,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游让实在挨得太近,还把他的手臂抱在怀中,心中羞愧,便红着脸松开,向后缩了缩身子,又向着游让靠去,正坐着。眼中却又低了下去,似乎又要哭出声来。

    游让没有看着旁边小女孩,笑道:“这飞镖有毒,我要把毒放了出来。”

    “唔...”

    左腿此时肿的已比右腿粗壮了一圈,幸好旁边就有河水,游让挣扎着向着河边挪去,将毒血挤出,又用双手捧出河水,清洗小腿上得血。每次按压都疼的龇牙咧嘴,几乎就要疼的死去。鲜红的血液流出,不到一会儿便开始流着污红的血液,血液中带着恶臭,黏稠的落在河边的碎石上,冒着泡子,引来苍蝇嗡嗡叫着,落在上面便如踩入流沙澡泽一般,再也起不来。说不出的恶心...

    小女孩走道游让身边,缓缓蹲下,双手环抱双膝,小脑袋靠在膝盖上,泪痕还未擦去,望着游让的左腿,和地上恶心的黑色血液还有鲜红的血液。眼中的泪水又开始打着颤。

    “让哥...我...爹爹...和爷爷...”

    游让正在挤着黑血,见女孩儿哭声哀人,一边挤着血,一边说道:“小姑娘,嘶...呀...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哭哭啼啼,听见游让说话,这才止住了哭声,埋着头:“我叫张青。”

    “对不起....”张青似乎想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双眼早已哭红,盯着游让的脸。

    整理好了伤口,小女孩也顺势递给他一张布,游让也不客气,跟着任不在呆了这一段时间,早已学会什么叫不客气了。将伤口绑好,笑嘻嘻说道:“什么对不起?”

    他望着张青,张青却马上低下了头:“不该...你不该救我的。都是我害的你受了伤...”

    游让哈哈一笑,在张青头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散乱,甚至带着些脏污,游让摸着,却有种舒服顺滑的感觉。

    “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游让岔开了话题,张青却突然抬起头,望着游让,惊道:“我没有亲人,除了爷爷爹爹我么有其他亲人了!”

    语速很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凄然,游让只觉其中或许另有蹊跷,但是也不好问起这些。张青又缩了缩肩,目光柔和下来,低声试探着问道:“让哥...是大侠客对吧?可以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吗?”

    游让叹了口气,继续整理着伤口,稍一运功,内伤似乎也伤的不轻啊...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大侠,真正的大侠或许是像任不在那样的...”

    游让笑着,悠悠的望着天空,白云飘渺,清风带着几只鸿雁飞过,黄日挂在天角,正散发着热量,此时倒还不是很热。水流声轻缓明快,远处传来几声高亮的鸟鸣,划破这蝉鸣的沙洲。

    “任不在?”

    张青偏着脑袋,望着游让,嘴角漏出一丝笑意,只可惜这笑意实在不明显,痴痴的望着游让:“我觉得让哥就是大侠客了。”

    她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下去,噙着泪水:“让哥...”

    游让回头望着张青,怜惜的看着她憔悴伤心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张青的痛苦,虽然他不一定很懂,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柔丝。青丝上得灰尘碎石落了下来。

    小女孩的心也落了下来,顺势倒在游让怀中,失声痛哭。

    轻拍着她的肩头,游让眼中也闪过一丝痛苦,但是她的父亲确实救不了了。自己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龙虎堂那样的高手...游让长长吐出口气。

    低着头,在女孩儿头上轻轻吻下。

    需要给她找一个家...

    游让心中想着。过了一会儿,张青终于不哭了,不舍的离开游让的怀中,终于想起什么,道:“你的腿中毒了,我听说中了毒都是要解药才行的...”

    游让感觉着左腿,似乎还是没什么知觉,除了疼痛...

    “没事,这种毒,只要把血放干净,就没什么大事了。”

    小女孩脏兮兮的,清瘦的身子,跪坐在游让的身边,低低的“呜”了一声,便带着泪眼望着游让:“让哥...我知道这样让你为难,但是...但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我什么杂活累活都会干的。你以后就当我是你的丫鬟。嗯...叫我青儿就是了...”

    还未说完,便悠悠的望着游让,眼中带着些恳求。

第一百一十八章:天外渡来负剑女

    张青说的越来越激动,游让低声拒绝:“跟着我不安全的,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交给一个值得信奈的人的。在这之前,你就呆在我的身边,如何?”

    听着游让说完,张青欢喜着晃动着身子,扑在游让的怀中,便赖着不动,转过身,躺着,望着游让:“除了让哥,其他人都不可靠!”

    游让颇为无奈的看着张青,再望着河边。长河滚滚流逝,一望无垠,但见江水自天边而来又向天外流去,水面波纹聚散,倒映着清澈浮云和偶尔飞过的大雁。就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有一点黑点自远而来,原是晃荡着的小船,游让眼神不差,自然便看见了。张青见游让望去,也坐起身,随着游让的眼睛望着远处,也看见了远处驶来的小船。

    趁着这会儿空闲,游让正在运功。他所学的内功其实就是他的师傅秦玉秋自小交给他的一些练功法门,并没有给游让什么厉害的武功秘籍。练习方式也比较简单,不过与平常内功运行有点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太一样,或许就连他的师傅都说不清楚吧...

    “让哥,有个船家。”

    小女孩儿的声音也听不出悲喜,游让闭上眼,缓缓道:“这附近没有人烟,我们或许可以叨扰一下。”

    “呜...”

    张青又开始使着性子,她知道游让或许会将自己随便交给一个农家。然后便要离开自己。但是问题是张青只喜欢拼死救了她的游让,别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根本就不了解...

    她也不想去了解。

    忽然,张青推了游让一下,听声音似乎很激动道:“让哥,你快看,是个女孩子,好奇怪的女孩子啊。被着这么大的一柄重剑,那个小舟会不会沉下去啊你说?哎,让哥~问你话呢~”

    “别闹,我正在恢复内力,天知道那人是好是坏。”游让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只顾着运行内功,毕竟他的内伤也不轻。

    “嗯~那我们就快走吧。”张青此刻巴不得跟游让一直在一起,“要是她是坏人,发现我们就糟了。”

    ......

    游让还是动也不动。

    张青自然也不敢再打扰游让,毕竟她也不想被人认为是一个烦人的女孩儿。又做了回来,抱着双膝,想靠在游让身边,想了想还是算了。便撑着下巴痴痴地望着天边驶近的小船。

    河边蚊虫似乎有不少,张青身上起了一些包。幽怨的看着周围的蚊子,张青转身发现游让手上、脚上、脸上、喉颈上都已满了座。几只蚊子已吸得开始泛着血红,尾部涨成了椭圆的红色球。口中深吸一口气,缓缓侧身,跪着爬到游让身边,轻轻的用大拇指和食指去抓,这些蚊子倒似乎吸血吸傻了。双指已经按到它们周围居然都没有一点反应,张青恨恨的抓住这些可恶的家伙,轻轻一按,血便标了出来。

    虽然心中有点害怕,不过倒还不算什么,本来夏日就经常打蚊子的,只是这些个蚊子特别的大而已。熟悉之后便开始很快的清理掉那些想偷吃鲜血的家伙,开始以为游让赶蚊子这事儿娱乐起来。

    听着四处此起彼伏的蝉叫,小女孩儿漏出了一丝窃喜的笑容。嘴中哼着莫名的调儿,当然也不敢太大声。

    过了一会儿游让又听见张青急道:“让哥让哥,那姑娘看见我们了。我们...要不要逃啊...她背上的那个剑好大啊,你又受了伤。否则,她一定不是你的对手的!”

    张青还不忘为游让找着些借口挽回点面子,这让游让不禁莞尔,遂睁开眼,道:“不用怕,应该是铸剑山庄的人,他们应该还算比较和气的门派。”

    说着便向着河中望去,远处小舟已离得近了,那女子好像就是向着这里驶来的一般,一直望着游让这边。穿着白色衣裙,裙摆似乎绣着淡绿色的花儿身后背着一柄十分巨大的剑,似乎没有剑鞘(废话,有就怪了...)除此之外,此时离得近了,游让还发现她背后还有一柄剑,似乎是平常的剑,相对那柄巨剑便小了许多了。剑柄主要是红色调,似乎是什么画,离得比较远,看不甚清楚。女子翠雨华颜,纵使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的处这个女子确实十分貌美。特别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游让,明明相距数十丈,游让却被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张青有点幽怨的捅了捅游让,喃喃道:“好漂亮的姐姐啊...”

    游让作死点头:“是啊。”

    等到游让发现不对时,张青早已别过脸去,看也不看游让了,但是一双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小舟。

    不一会儿小船终于驶近,靠在小洲边,游让才发现这船并不算小,大概能够乘坐六七人的样子吧?不过那柄剑搞不好就要占一到两个人。近了身,游让才发现那柄红色主调的剑,剑柄原来是各式各样的红色的花儿、花瓣,还有飞着的蝴蝶。

    撑船的是一位带着蓑笠的老人,穿着破布衣,四肢都漏了打扮出来。看不清面容,但是漏出的干枯的手臂就能看得出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船靠了岸,他便兀自靠着船沿,压着蓑笠挡住阳光,似乎已睡了。

    那女子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不过张青却似乎不怎么高兴。朝着游让和张青笑吟吟的望了一眼,便对着老人欢喜道:“谢谢王伯伯。”铃音撒娇,纵使是那沉睡老人也不禁回了声。虽然只是自鼻腔里“嗯”了一声。

    女子到似乎更为开心。足尖轻点,便稳稳飞出,落在沙洲之上,与游让相隔不到五尺。船身却没有一点晃动。游让也不知是这女子轻功了得,还是那个老人武功了得。

    “啊...你受伤了?”

    女孩儿此时似乎才发现游让受伤,望着地上的血迹,还有游让的左腿上的布:“走,跟我去庄里去看看吧?你这样处理,毒还没有消除干净啊...”

    少女带着些责备的说道,明明两人年纪相仿,这女子做出的姿态却好像是游让多年的姐姐一般,说罢便要拉着游让上船了。

    一旁本来还满脸黑线的张青听到游让的毒还没有消除,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向着二人望来。

    游让巧妙的躲过女子伸来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姑娘是铸剑山庄的人?敢问如何称呼?”

    女子展眉笑道:“我叫周玲,这是王伯伯。我们都是铸剑山庄的人。铸剑山庄离这儿不远,两位不如先到我们庄里坐坐吧?这里是龙虎堂附近,不太平...”

    “玲儿!胡说什么。”老人顶着蓑笠,声音似乎就从蓑笠中冒出来一般。

    周玲冲着老人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略略...”

    “嘻嘻,走吧,管这里是谁的地盘呢。我们山庄里可好玩了,到处都是剑,山庄后面还有一个剑林,满山插得都是剑,而且啊,那里的剑都不是凡品。哼,可是爹爹碰都不让我碰。”

    周玲一下又变成个小丫头一般,在游让面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这说着那。有时候一个人若是话多,自然容易令人生厌,但是周玲声音清脆,说起话来高低起伏,就好像唱歌一般,听来总是舒舒服服的,而且她话语虽快,像只百灵鸟,却能够令你听清并且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就连一旁本来醋意满满的张青也不知不觉的认真听了起来。不到一会儿,睡在船上的老人轻声咳了几下,周玲却好像不自知一般,还在不停地讲着。

    “我哥哥明明没有我厉害,但是爹爹出门总是不带我出去,而是带我弟弟。哼~你说气不气?”说道此处,又不禁插起了腰,那感觉就好像是颇负骂街一般。但是别人看着总觉得这个女孩儿娇憨可爱,实在惹人喜爱。

    当然自然也是喜欢得很,嘴角也不禁笑了出来。眼中,嘴中尽是笑意。

    一旁的张青却只是低着头。

    当然了,大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自己这样的一个山村丫头的,虽然自己长得还算可以吧。嗯,是还行吧。

    这般想着又伸出自己娇嫩的双手,奇怪的看着。

    张青绝对算是个美人胚子。她不过忘了自己也实在有些小了,不过十二三岁...

    老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哦不,是听不下去了。手指在船上敲了两下:“臭丫头,就知道在外人面前说自个儿家里人的坏话,再不走,老夫就不搭你了。”

    这么说着便真的站起身,就要撑船走人了。周玲忙歉然道:“王伯伯,玲儿知道错了。等玲儿一下下哈。”

    “哼!等个屁,走咯!”

    老人说走就走。竹竿一撑,船已离开。周玲甩着身子,绣着碎花裙子在空中调皮的摆动,对着老人娇声道:“王伯伯~”又转身对着游让慌忙道:“快走!”

    “还有张青...”

    “我带着她。”

    “我不去了...”

    张青正抓着衣角,悠悠的说着,还没说完,周玲已把她抱起身子一跃,燕子般飞到船上,老人在船头,周玲带着张青落在船尾。船身没有一点儿晃动。

    游让见她们已上了船,自己也不客气,右脚纵身一跃,也上了船。脚尖点地,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似的。

    周玲却看着游让,吃惊的张着嘴,几乎能够塞进一个鸡蛋。

    “你...你的轻功也太好了吧?”

    “哦,对了”,周玲放开脸已红了的张青,看着游让,抱拳问道:“方才还忘了问公子姓名。”

    游让抱拳回礼:“游让,这位是张青。”

第一百一十九章:船飞破浪铸剑庄

    “游让”,周玲冲着游让抱了抱拳,又将身边的张青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脸蹭着张青泛红的脸,亲昵的说道:“青儿妹妹...呵呵。害什么羞啊,青儿妹妹。”

    周玲正在一边调戏着张青。老人撑着船,望着游让,缓缓道:“少侠这一身武艺倒是江湖少见,不知是那位高足?”游让还不及回答,老人便自顾着喃喃道:“龙虎堂?不是。龙虎堂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弟子,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手。看少侠拳掌功夫应该还不错,只是看来似乎也是走的刚猛一路,虽然又不太像。总之,应该不是万家人,万家最近人才凋零。赵家?赵家很少涉入江湖,老夫所知不多。难道是百草谷?呵呵,看少侠处理方式自然也排除这一可能了。难道少侠就是赵家公子吗?”

    游让看老人一本正经的分析,只得抱拳歉然道:“晚辈不是赵家的人。”

    老人了然一般“哦”了一声,便也不再提问。

    “那你师父是谁啊?难道是哪个世外高人?你这一身...”

    周玲正抱着张青嬉闹,听见二人谈话,此刻便也插了嘴。笑嘻嘻的看着游让,清丽的脸庞在阳光下开着花儿,好像是摆在阳光下的水仙。游让低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人突然责备的打断周玲的话:“玲儿,江湖之事,万不能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周玲嘴巴一瘪:“喔。”转过身去,低着头,做着鬼脸。却不予老人看了。

    游让也只是笑笑,道:“周姑娘这把巨剑...”

    “叫我玲儿就是了。我爹爹,哥哥,还有...庄里所有人都这么叫我的。”

    我又不是你庄里的人...

    游让自然不会这么说,只是笑得更加有趣:“玲儿姑娘...”

    周玲望着游让,伸出双手,食指交叉,做了个×形,嘟着嘴道:“不许姑娘姑娘,天底下那么多姑娘。叫我玲儿就是了,啊不对,只能叫我玲儿。”

    听着周玲说完,老人早已笑了出来:“小子,你就叫她玲儿吧。嘿嘿,这小妮子心中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游让自然也是知道的,又不是傻子....

    周玲只是对着老人瞪了一眼,便软声软语的撒起娇来:“王伯伯~不许欺负玲儿,不然玲儿就把王伯伯偷偷藏得女儿红偷出来喝了,嘻,如果带给李婆婆就更好玩了。嘻嘻。”

    说到后面,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周玲便抱着张青嘻嘻的笑着。一双眼睛,总是闪着奇怪的光,让每个男人都不敢看着她。就好像不敢直视太阳一般。

    老人闻声不禁莞尔,笑骂道:“你这死丫头,居然敢偷偷跟着老夫。这边算了,还想用这个威胁我。今儿的鲤鱼没你的份儿喽!”

    老人如此说着,长杆在水里一动,向上一带,便飞出一条四尺长的鲤鱼...

    “小子,接住喽!”

    老人如此喊着,游让地上轻点,飞出数尺有余,接住鲤鱼,鲤鱼力大,身上粘滑,在抱在身上的一瞬间便又脱离了他的怀抱,便就要落入水中。

    只见这时一柄巨剑带着十分凌厉可怕的气势自游让身边穿过,将鲤鱼拖住,再一弹,鲤鱼再度飞起,周玲巨剑收回,飞起身,抱着鲤鱼就好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她现在有个屁的孩子0-0)轻轻的落在穿上,方才那巨剑一弹的时候便将这大鱼敲晕,这时候呃不在摆动。

    周玲轻抚着鲤鱼,调皮的笑着:“王伯伯,这下这鲤鱼总有玲儿的份了吧?”

    张青张大了嘴,吃惊的望着周玲,游让也不禁暗自咂舌。

    “呵呵,好啊,这鱼既然是玲儿抓住了的,玲儿说了算。”

    老人方才说罢,周玲便嘻嘻的笑了出来,声音似铃,总让人听着十分舒适悦耳。

    游让痴痴的望着周玲,巧妹娇躯抱鲤鱼这般美妙的场景很是少见。四尺长的大鱼和娇弱美丽的女孩儿以及背上一大一小的双剑,带来的震撼,以及强烈的对比反差造成的美感。让游让几乎忘却时间。

    周玲似乎注意到了游让的眼神,红着脸,悄悄的迎上了他的眼神:“嗯?”却又马上移开,就好像偷吃饼干的孩子被父母发现一般,双颊更红了。

    “青儿丫头,你坐在船里,老夫要加速了。”

    “啊...嗯!”

    张青慌忙的答应,然后坐到船脚,尽量抓住船的边缘,不让自己成为大家的累赘。周玲也低声说道:“我们也坐下吧。王伯伯若是认真起来,渡船很快的,嗯...就跟风一样。”

    周玲偏着脑袋思考了一阵子。最后得出了结论,这结论让老人哭笑不得:“小丫头,在外面尽知道损家里人。哼~准备好,要走了~”

    虽是怪罪之词,但是话语中却颇多溺爱。

    周玲抱着大鱼,靠在一边,游让坐在对面。

    长杆一撑,船似乎便离开了水飞起来一般,向着前方冲去,迎着猛烈的风。远处天边的白云,似乎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

    周玲笑声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游让点点头。又开口问道:“玲儿,这把巨剑有多重?”

    周玲嘻嘻笑了出声,将大于放在腿上,右手摸了摸剑柄,得意道:“这柄剑叫做千钧,我一直叫她钧儿。你也可以叫她钧儿的,”周玲眨了眨眼睛,笑靥如花“只有你可以哟。还有这柄红花剑是落红,这柄剑是我母亲给我的。”

    周玲说着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说道她的母亲的事:“我跟你说哈,不许告诉别人喔,因为我娘总是喜欢吃辣,我爹和我哥都吃不得辣,每次我娘心情好的时候,他们就总是顶着一张苦瓜脸”,周玲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将小脑袋向着船舷上靠去“呵呵,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本来不是很好笑的笑话,但是游让被周玲气氛感染,也不禁笑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娘高兴的时候就要下厨。前几天我爹和我哥因为吃辣,嘴巴都肿了,眼睛鼻涕什么的,都止不住的流。”周玲已笑得捂着肚子,眼泪到似乎也笑了出来“但是我哥和我爹又不敢不吃,呵呵,最后都顶着一张苦瓜脸,红着脖子将饭菜吃下去。嘻嘻,他们也不敢胡乱吞咽,几年前就是因为直接吞了进去,疼了好几天呢。”

    张青方才一旁好像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嘴角虽然流着笑意,但是这毕竟是别人家事,自然不好取笑的,只是笑容之中颇有些苦涩,和哭可能没什么差别。游让憋着嘴,想忍住,但是看着周玲的样子,也终于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前方传来老人的笑声:“呵呵,你哥小丫头。这事儿要是让你哥和你爹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那是他们糗大了。哼~顶多就是把我嫁出去~”

    周玲说着不经意的看着游让。

    不是吧?这么直接的姑娘?游让有点不知所措,只得尴尬笑着,权当不知。

    “唉,你这样子,只怕别人还不敢娶你了~哈哈!”

    听着老人爽朗的笑声,周玲顿时不高兴了,瞪着游让道:“让哥哥,如果是你,你愿意娶玲儿吗?”

    “啊....”游让第一次遇到这等难题,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暗自想到:“糟了。”

    游让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声来,天空飞雁高鸣,老人长笑,周玲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冷哼一声,小嘴嘟囔,暗自腹诽。便看也不看游让,或是转到一边,看着广阔长河,险峻高峰,或是练习一般的轻抚着怀中大鱼。嘴里振振有词...

    “没良心的...”

    说着说着似乎才想起游让的问题,轻抚着重剑千钧,缓缓道:“一百零三斤。”

    “一百零三斤?!”

    游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张青却似乎没有听见,心事重重。

    船在老人的推动下,划破静如平面的长河,分开水面,不一会儿,便看见了远处一座高山。

    山并不是很高,也并不险峻,高松青柏,绿林苍翠。远远看来,真有蓬莱之境。山旁高楼林立,门口匾额高挂,纵使如此距离,游让也隐隐看见“铸剑山庄”四个大字。横竖撇捺,皆有剑锋之凌厉,弯折横勾俱有巨阙之厚重。虽然相距颇远,这四个大字却重重的压在游让的心头。暗自惊叹。

    “铸剑山庄原来是建在水边的...”

    游让望着远处山庄,水边水车,喃喃发呆。双手摩擦着,似乎掌心冒出汗来。张青远远看了一眼,便低下眉头,似乎是不敢再看了。

    “嘻嘻,没想到吗?这里傍山傍水,山后还有清泉幽潭,夏天炎热,到哪里去洗澡最舒服了。还有还有...”

    周玲一个劲儿说着,似乎完全忘记之前自己还在生游让的气。老人撑着船,脸上也不禁挂出了笑容。

    游让自然也饶有兴趣的听着,别人既然喜欢和你聊,又何必拒绝呢?而且周玲语声轻快,活泼洒脱,面容娇美,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眼睛都弯出了月牙,盯着游让。他毕竟不是什么老油条,虽然见过很多美女,此刻也还是不能谈吐如常...

    倒不如说,是周玲实在太过健谈的缘故了吧?游让对这类女子倒是十分喜欢。虽然没机会插话,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咯噔”一下,船已靠岸。老人熟练的跃上岸边青石板铺成的大路,旁边有一处码头。三人被这一下晃荡,差点滚倒在船上,周玲虽然被停船晃动打断,却仰在船上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好了,上岸了。”

    “好~”

    船身还在晃荡,周玲已稳稳站起,看着船头的小丫头,关切道:“青儿妹妹,手伸给我。”

    张青怯怯的望着周玲,又望了望游让,最终还是将手伸起,周玲走上抓住张青便就地一跃,轻轻地跃到岸上。张青双脚踩地,略走了两步,还有点不切实际的感觉,就好像踏在空中一般,若非周玲拉着,恐怕就要一头栽倒。

    游让也一翻身,上了岸便有些试探着问道:“玲儿。”

    “嗯?”

    “玲儿既然很喜欢这个姑娘,可以留她在铸剑山庄吗?”

    游让陈恳的问出,身旁的张青欲言又止,周玲紧紧拽着她有些脏污的小手,右手抱着鲤鱼,欢喜到:“当然可以了。我还以为青儿妹妹是你的...是你的....”

    张青脸红的低下头去,想张嘴解释,却好像吐不出声来。游让尴尬的咳嗽两声,摆了摆手:“玲儿误会了。我救走张青,也是在想办法为她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玲儿留下她,自然最好不过。”

    “其实你也可以留下来的...”

第一百二十章:铸剑深庄姐妹情

    周玲笑声嘟囔着,游让似乎没有听见,遂将脸蛋一别,嘴巴一撅,拉着张青转身,留下声来:“没什么,快走了。”

    门口站立着两位中年汉子,五大三粗,背负重剑,肌肉刚健,眼神犀利,显然也是了不起的高手。此时见到老人一行,左边汉子高声笑道:“王长老,玲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哎...这两位是?”

    汉子望着周玲拉着的张青,和跟在最后的游让。有些疑惑的问道。

    “朋友。走啦,我们先回去给他祛毒。”

    周玲正要自两个汉子中间走过,左边那汉子突然上前,伸出手来就要抢夺她身上的鲤鱼,嘻嘻哈哈笑道:“玲儿这么可爱,一定舍不得吃它的。不如就分给叔叔吧?”

    周玲见那汉子突来,惊得青丝直立,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将鲤鱼护在胸口,抱得更紧,拉着张青就向着一边闪开,宛如一只正在护食的猫,对着那汉子龇牙咧嘴,忽又撅起嘴,自己挡在鲤鱼身前,道:“乌叔叔真讨厌,老是想抢玲儿的宝贝。这鲤鱼是玲儿和客人的!”

    这般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在游让和张青脸上跳来跳去。颇为可爱。

    老人也不禁轻抚着本来不多的泛黄的胡须,笑道:“老乌龟,你就别逗她了,待会儿玲儿气的急了,指不定就和上次一样在你手上咬上两口。哈哈哈~”

    周玲见老人这样拿自己开刷,晃着身子,衣裙摆动,撒着娇:“王伯伯~就知道寻玲儿开心。有客人在的嘛!”

    另一个汉子此时也已哈哈笑出声,身手摸了摸周玲的头发,瞬间便将她本来梳得好好的长发弄得有些乱了。周玲吃了一惊,又矮下身子,嘟着嘴,躲到一边,眼中似乎都已噙着泪。

    “哎!我们的玲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客了?咦~”那汉子见周玲眼中噙着泪,却笑得更欢了,一边像模像样的打着自己的那只手,一边对着那只手斥责道“你看你,老是欺负我们的玲儿,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虽是玩笑话语,这汉子下手却是一点也不轻,啪啪几声,手边有些红了。周玲红着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是看见这汉子下手颇重,心中一软,莺语啼转:“金叔叔,玲儿没生气,别打了。”

    姓乌的那个汉子趁着欢快的气氛看了看跟在最后的游让几眼,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玲儿平时最惧生人,身边又没有什么玩伴,还请两位多多照顾玲儿。”

    他虽是说着两位,但是一双眼睛却停留在游让身上,不仅游让被这几人盯得不好意思,就连在一边的周玲的脸颊都已红的发烫,拉着张青便向着里面逃了。

    张青也是无法,只得跟着周玲,方才睹景生情,泪水早已自脸颊滑落,被奔跑吹起的风挂落,滴在周玲抓着张青的手上。

    “嗯?下雨了?”

    周玲感觉到一点水滴轻点手背,望着手上玉珠,又望着天上白云烈日。这才发现身旁的张青早已哭作泪人...

    老人见周玲逃走,拍了拍游让的肩膀,弯下腰,低着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小丫头可是真心喜欢你,可别被她吓着了...”说罢笑呵呵的走到前边,继续道:“走吧,老夫先去帮你看看伤口。”

    日至中午,游让身体里的毒也被排除干净,服了消除内力的良药。便见着两个身着青色碎花衣裙的女孩子自走廊跑来。

    远远的就能够听见哒哒的脚步声,游让坐在桌边,正欲老人饮茶聊天。老人听见声响,笑着转头,便望见两个女子自对边走廊奔出,落到院子里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轻提着衣裙,向这边盈盈走来。两边花香引蝶,假山小溪,说不出的优美清幽。此时两个女子自那头走来,倒是更添几分香卷美人的意境。

    老人与游让一边说笑,一边在桌上轻敲,似乎看见这一道美丽的风景,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

    “四十年前,内人那可是山庄内外第一美人,哎,比玲儿还要漂亮许多呢!”老人说的眉飞色舞,但是左手放在桌上,手指还是有节奏的敲着,似乎没有受到这些情绪的一丝影响“若不是老夫自小与霞儿长大,她又专情与我...”

    老人正在说着,周玲早已燕子般冲了进来,带着一缕芬芳,一朵水仙,半羞半怒的说道:“王伯伯,你又在转那些酸词了,都听得烦了。我要带让哥哥去吃鱼了。”

    “王伯伯也来吗?”

    老人摆了摆手,呵呵笑道:“霞儿今日要为我烧鱼,就不去了。臭丫头,别把人逼太紧,吓跑了...”

    周玲吐了吐舌头,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游让便匆匆跑出去。

    身后传来老人笑声:“小子,待会儿吃鱼有得你受的~”

    周玲左手拉着游让,右手拉着张青,才出了门到了园中凉亭上,便缓了下来,脸蛋红扑扑的,边走便冲着游让媚眼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拉着你出来吗?”

    游让摇摇头,又试探着问道:“难道是不想打扰王老前辈夫妻?”

    他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王长老的妻子李霞,只是在王长老为他祛毒疗伤开始不久,便隐隐的闻到一丝丝香味。

    周玲摇晃着脑袋:“不是...嗯,也不全是啦。就是如果你再留在那里的话,李婆婆来了,你就走不了了。别看李婆婆和善的样子,其实她老凶了。玲儿不喜欢吃酸醋鱼,李婆婆夹了一大碗,玲儿没有吃完”,说道这里,她忽然将声音压低,其实这时候早已出了院子“李婆婆她啊,就一直盯着玲儿,眼神呢也不是很凶就是啦,但是呢,但是呢,我就是不敢停下筷子,好怕一停下就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周玲绘声绘色的说着,两人也静静地听着,不时也漏出些笑容。松开二人的手,周玲与张青并肩走着,转身对游让道:“让哥哥,你看青儿妹妹穿的这一身好看吗?”

    周玲和张青都穿着一款衣服,淡青色的衣裙上坠着些花儿蝴蝶,晃动起来,倒还真像蝶舞花丛一般,配上两人的面貌身躯,若说游让不动心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心中知晓女子都喜欢被人夸赞,游让便止住步子,仔仔细细的看着两个女孩儿。张青已羞红了脸,埋着头。周玲却顶着红扑扑的脸蛋,紧紧地靠着张青。带着笑靥看着游让。

    张青比周玲要矮上一些,低着头,有些羞怯的站在旁边,但是更给人一种想要去怜惜的冲动。周玲面容姣好,一双眼睛总是闪着光,虽是如此,在每每与游让目光相触的一瞬间还是会躲开。倒好像不是故意的。

    游让仔仔细细看完,就如同才子赏完佳句,茶客品完香茶。回味无穷般陶醉着:“很好看。”

    “就这三个字?”周玲却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张青却将头埋的更低。

    游让正不知所措,周玲笑着又换了话题道:“让哥哥,玲儿和青儿已经结为姐妹了。方才娘和爹也很喜欢青儿妹妹,说是要收青儿妹妹为义女。你就不用为青儿妹妹的事情担心了。”说完又转过身看着张青“是吧?青儿妹妹。”

    细弱蚊蝇的声音自张青埋下的嘴边说出。

    “嗯。”

    游让此时倒真是放下心来。毕竟铸剑山庄收留了张青实在是最好的结果。任不在曾说过整个江湖中无论是哪个势力都绝对不敢动百草谷和铸剑山庄这两个大门派。如果张青一直呆在这里,如果真的受庄里人喜爱自然就更好了。

    心中还是小小的度了一下君子之腹。

    游让如此自嘲着。周玲已拉着二人顺着走廊向远处走去。

    “我们快点吧,不然娘可能要着急了。”

    长廊曲折轮回,在水潭上绕着,水清见底,红色、青色、绿色的鱼儿在水面水底游动,也有些浮到水面,张着嘴在水边张合着,似乎正在贪婪地渴求着什么。左边突出去的走廊通往水上的一处凉亭,此时那里还没有人。不远处似乎能够听见啁啾的鸟叫声,几只小鸟在水边的树林中跳来跳去,树枝也在轻轻晃动,似乎正在欢迎着来到这山庄的客人。

    周玲轻声哼着歌,望着左右景色,为游让她们指着那些山石水鱼说着些有趣儿的事。将这欢乐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里院处。

    远远地,周玲便对着二人坐着静声的手势:“嘘~”

    进了门,悄悄的向着里面望去,正首坐着两个男子,正是周胜杰周祥父子。此时两人虽然面上强作笑容,却也看得出笑容中含着一丝苦涩。桌上摆满了菜色。特别是那头大鱼,上面红红绿绿的辣椒,让人看到都不免心中发麻,一边几样菜也都泛着冲人的辣味。

    周玲嘴角漏出一丝坏笑,带着游让和张青兔子一般跳了进来:“爹,哥!他就是游让。”

    家中所有人都已认识过张青了,只是游让方才一直呆在王长老家居处。还未曾见面。

    周胜杰与周祥此时更是勉强做起笑容,与游让套着近乎。又将张青热情的请到桌上,张青虽然羞涩,但是之前已经与几人见过面了,此时便低声叫了声:“爹,哥。”生疏的与二人行了礼。也坐上桌位,正好被请入到了周玲一直坐着的位子,周玲却一点也不在意,笑吟吟的拉着游让坐在旁边。几人这才聊了一会儿,便见一位紫衣女子盛着一碗鲜汤走进门。

    虽然已经年近中年,又生了一子一女,神情风姿却一点没有变化,脸上画着淡妆,笑吟吟走了进来,看见周玲身旁男子,眼神更加欢快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火辣宴席父子泪

    “这位就是游让吧?玲儿丫头没有给少侠添什么麻烦吧?”

    中年女子盈盈走到游让与周玲身旁,不断的在二人之间扫视,红唇轻动,似乎正在说:“确实很般配呢。”

    如此自语着,看着游让的时候更加欣喜了。

    幸好游让没有听清,也不至于十分尴尬。饶是如此,但见这位妇女神情,想必游让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周玲笑嘻嘻的看着中年女子:“娘~”

    “昧儿,那...客人们都不是很习惯吃辣,你看是不是...”周胜杰望着一桌充满呛人的辣味的菜色,早已和周祥在一旁打了好几个喷嚏。似乎鼻子都开始泛着红。

    不过好像张青并没有感到不适,游让本身吃辣也还可以...

    柳昧笑吟吟的将手中肉杂汤放在游让面前,望着周胜杰:“亏我好心亲自下厨,你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我?”

    周胜杰本想说话,此时却又马上顿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苦着脸望了望周祥,周祥心中亦是泛苦,把脸别了过去,与游让攀谈着。

    这父子二人平时不喜吃辣,而柳昧和周玲母女两个却是吃辣的行家。若是平常都是叫下人做些饭菜,辣的和不辣的自然都有。若是柳昧亲自操持,那就只好默默忍受了。

    柳昧笑了笑做到张青身边,与张青谈了几句,便将她逗得笑出声来,这才柔声道:“青儿吃不吃得辣的?娘亲给你去弄点好吃的。”

    张青幼年丧母,此时又闻得娘亲二字心中滋味也不知如何表达,只是默默的点头,嗫喏着道:“谢谢娘亲,我吃的辣的。”

    柳昧那边说完,周玲已凑到游让身边低声问道:“娘做得菜很辣的,让哥哥,你吃的辣吗?”

    看着满桌辣椒,游让心中也没底:“应该行吧?”

    周玲望着游让,笑嘻嘻的偷偷指了指手边的汤,眨巴着眼睛:“这个汤,是娘专门为你做得,没放辣椒的。可以泡一下。”

    那边二人正说着,周祥已经萌生退意:“娘...娘,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你们...先吃?”

    这小子还没站起早已被周胜杰稳稳拽住,神色严厉:“这可是你娘专门为你做得,怎么说走就走。天大的事都得先把饭吃饱再说。”

    “是啊,祥儿,你可不能像你爹一样,吃一点辣就开始哭的稀里糊涂的。”柳昧正说着,周胜杰脸上已有些挂不住了,张青望着自己这位新父亲和兄长,心底也有了点温暖。柳昧这般说着已给二人各夹了一快火红的辣椒。

    周玲见状幸灾乐祸的说道:“这是娘自蜀地买来的辣椒,玲儿都觉得有点辣的。”随后又笑嘻嘻接着说道“爹,哥,在不快点吃,菜可就凉了。”

    ......

    父子二人有点怨念的看着周玲,这强烈的怨念,纵使本来无关的游让都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

    周玲却不自知,乐滋滋的挑着不怎么辣的菜送到游让碗中...柳昧也招呼着众人吃菜。

    周胜杰与周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周祥动作最快,一瞬间便将碗中辣椒送到周胜杰碗中:“爹多吃点,这是儿子孝敬您的。”

    周胜杰自然不会满了多少,出手瞬间便用筷子将周祥筷子夹住,二人在一边互相推让,手上已使上了几分力道,眼见着竹筷子就要裂开。柳昧在一旁正为张青挑着不是很辣的菜,一边低声说着些什么,把小姑娘斗得直乐。见二人正在争执,手指在桌上轻点,冷声道:“怎么?是我做的太难吃还是你们俩想在桌上比试武艺?”

    父子二人一听,立时气势一泄,周祥瞧准机会,还不忘将筷子中的辣椒投到周胜杰的碗中。

    “你!”

    周祥正志得意满,伸出筷子便寻着一些看起来不是很辣的菜。他虽然不吃辣,但是在其母亲的调教下已经能够分辨出那些菜色辣人的程度,瞅准目标便向着前方一块竹笋肉片探去,正待夹住那片已经有点泛红的竹笋的时候却被另一双筷子抢先。

    柳昧将竹笋挑到张青碗中,望着周祥,笑得就像一只老狐狸:“我的儿子既然这么孝顺,这块鱼肉就给你了。”

    那是快已经红到里的鱼尾,周祥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心中便已咯噔一下,就知道大事不妙。周胜杰虽然心中苦恼,但是此时却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这鱼肉显然才是最辣的一道菜,上面的鱼肉已看不见一丝白色,从里到外,甚至浸出的油都是鲜艳的辣椒红...

    幸好两人早已准备好茶水,而且是冷茶。当初用热茶解辣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当时感觉整个口腔和喉颈都已被洞穿,被火烧。

    那滋味...

    啧啧...

    不一会儿,周胜杰父子两人早已眼泪鼻涕齐流,幸好身上带着手帕,一边憋着嘴吃着,一边擦着汗、泪水和鼻涕。吃上一口菜便要喝上几口茶水。如此轮复着。

    周玲自一开始就在低着头和游让说着父亲和兄长吃辣的一些趣事,过了会儿,又挑上一块火红的鱼肉说道:“这鲤鱼配上辣椒真的美味极了。”

    然后那块鱼就入了游让的碗中...

    不过游让和张青倒是比较能够吃辣,这般吃着也只是出了些汗,鼻子有点堵而已,周玲递给游让一块手帕。柳昧望过来时,眼中更是欣赏之色。游让小心接过,嘴中还是火辣的烧着,不过这感觉倒是确实很不错。而吃辣最厉害的柳昧和周玲母女倒好像没什么事儿一般,只是额头浸出一点露珠而已...

    心中暗自佩服...

    午饭终于结束,周胜杰父子如临大赦,扒着最后的茶水送入腹中,便瘫在桌边,好像已经断了气似的。周玲带着张青出去,似乎是为她置办些东西。周祥也被柳昧支出陪着游让在园中游玩。

    房间里瞬间清净许多,柳昧正在收拾着桌子,周胜杰缓过神,望着柳昧,道:“夫人,你看游让这小子如何?”

    柳昧收拾着桌子,缓缓道:“玲儿很喜欢这小子,而且我看他还不错,虽然不知道底细如何。”

    周胜杰叹了口气,又开始大口喘着,似乎要将嘴中那熬人的奇怪的滋味呼出一般。

    “这小子人是不错,据说之前和那个任不在待在一起。而且他的武功也不低...”

    “任不在是谁?”

    “就是清风剑派那儿一个小子,没什么名气,嚯,但是人家那身武功就实在不得了。最近听说前些日子闹得风风雨雨的小剑神就是为了他四处寻医。”

    柳昧绣眉一簇,手上动作也已停下,她虽然时长呆在庄内,但是近些日子江湖上传的最神的就是那个“小剑神”了,据说当时就连剑仙之子邱慎都不敢挑战她,可想而知这女人是有多厉害。

    而且,她是个女子啊。

    “你说那个小剑神和任不在到底谁厉害?”

    周胜杰想了一会儿,大口换着气:“不好说。要我说的话,应该是任不在。当初任不在坠崖不过两三天,就能和邱书民这样的高手对招,虽然当时邱书民放水,但是就是如此那个小子都已经十分厉害了...”

    这么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当时他也在一旁观看,那邱慎年纪轻轻便有了那等武功,已经是江湖中少有的少年天才,虽然当时任不在能够胜了邱慎多半是占了偷袭的优势,但是任不在迅速的出手和诡妙的武功确实让人惊叹。

    柳昧轻轻的点点头,喃喃道:“小剑神到底是谁呢...”

    似自语一般。毕竟这样的高手江湖中人自然新奇向往,更何况还是一名女子。

    周胜杰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可能是公孙立前辈的女儿,公孙芷。据说这女子和任不在关系最为密切,若是她的话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公孙立老前辈的武功可是江湖中顶尖的存在,即使是他的女儿比他还强,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柳昧叹道:“这样的奇女子,我倒是想见上一见呢...”

    “哈哈~最近似乎他们回了清风山,若是夫人想去,我便陪你一起去看看。顺便为上次陨铁之事向老前辈好好道个歉。”

    ......

    二人正在谈着,此刻周祥已带着游让四处游玩,铸剑山庄虽然带着剑字,但是这小园香径之处却颇多书香典雅之气,怪石磊山,小溪穿径。蝉鸣鸟叫不绝于耳,却给人一种奇特的静谧之感。

    周祥笑着在前方引路,一路上还在大口喘着气,想是要将这辣味散去。游让虽然口中火辣,不过还尚在忍受之中。也是笑着跟着周祥。

    两人在园中缓步而行,聊得大多也是江湖之事,幸而游让当初与任不在一起的那些天做了很多功课,江湖上一些事迹都了解了许多,这才能够与周祥答上几句。

    一路走着,自幽林小径中踱出,烈日挥洒在前方的土地上、水潭波纹起伏,好似披上一层银色帘帐。红木建成的走廊,每格数尺便挂着一个灯笼,栏杆设得有点低,不过这样倒是更好欣赏到外面潭水和远处小洲的景色,仔细寻找时,还能够发现几处岸边拴着一个小舟,想是用来晚上月下乘舟所用。

    这里虽然烈日炎炎,但好在四周树林茂密,加上走廊多设在水面之上,所以走在上面倒还不算很热。

    只是这些年许多地方都未曾下雨,想必有许多地方已没有水流,闹着旱灾吧?不知官府作何应对...

    周祥引着游让上了走廊,笑声朗朗:“没想到让弟居然也是一名吃辣的好手,想必近日母亲一定会对你大加赞赏。届时还希望让弟能够多多照顾小妹。玲儿她虽然有些顽皮,却还是很不错的姑娘。你若是娶了她,一定不会吃亏的。”

    游让苦笑着跟在身旁。难不成这一家子都是这种性格不成?他哪里知道周祥这是想着快点将周玲送出去,以后也能够少吃一点苦头。况且她本人对游让情有独钟,而且母亲好像更是喜欢这个游让,再加上他看人的眼光,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终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让周玲快点儿嫁人罢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双蝶共舞水台上

    看游让笑容有些苦涩,周祥打趣道:“难不成是怕了玲儿?没事儿,玲儿嫁了人一定会规规矩矩的。别看她那样,可是做得一手好菜呢,而且女红也不错。唯一不好可能就是太喜欢吃辣了。”

    他现在还在大口呼着气,到似乎心中也还在为周玲总是和母亲吃辣而心有不平。

    这让游让有些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毕竟男女之事乃终身大事,游让自然不愿伤了小姑娘的心,更不想毁了周玲。这时候也就只好笑笑。

    周祥正与游让谈着,忽然眼角瞟到旁边小船,伸手在游让身边轻轻拍了一下,笑着凑上去,低声道:“今晚上月色不错,要不你们一起泛舟赏月,如何?”

    周祥这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撮合两人。游让只望自己听错了,不过脸上早已绯红。

    “这不好吧...而且玲儿,总之这也太快了吧。我若并不是玲儿真正喜欢的人,到时候她可能会伤心死的。”

    游让在尽力想着借口推脱。谁知这让周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人,人品不差。”

    当然,游让如此说出,周祥也知晓这事急不得,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只好在一边加油助威了...

    周玲正与张青布置好卧室和一些衣物。张青就住在周玲卧室旁边,因为担心张青晚上一个人害怕,周玲甚至提出先两个人睡在一起。倒是被张青羞涩拒绝。虽然也不是强硬的拒绝啦,周玲心中想着。只是这个小妹妹可能不太习惯自己太过热情吧?只要以后相处的时间多了,便能够互相坦诚相待。

    这般想着,周玲已在张青的脸上轻啄一口,便拉着张青准备去水湖泛舟。张青红着脸,低着头,任着周玲拉着她一步步踱着,“哒哒”的声音在花园中响起,两边五颜六色的花儿,还有嗡嗡的蜜蜂,以及扑闪着翅膀的各色蝴蝶,两个坠着花香蝶语的美丽少女。翠绿色的鞋子在石板上轻踏,好像玉足轻轻踩在莲花上一般。

    所有的这一切,组成了一幅十分美妙动人的小圆玉女踏莲图卷。落下的烈日都已变得失去了色彩。蝴蝶和蜜蜂似乎也迷失了方向,周玲银玲般的笑声,在小圆中缓缓荡开,就好像湖水中的波纹,波光闪闪,令人陶醉。

    游让与周祥正坐凉亭闲聊,周玲却带着张青已在湖中划来,因为没有带着那柄重剑,所以这小巧的船体才不至于沉落。

    “哥哥,让哥哥!”

    周祥转身颇有些无奈的笑着望着周玲姐妹,调侃道:“玲儿,别乱晃,你掉下去没事儿,可别要青儿掉下去了~”

    “哼呜~”

    周玲听到这句老大不高兴,嘟着嘴圆着脸,踩了踩碎脚,一屁股坐下去,也不再看周祥:“有你这样的哥哥吗?哼!”

    不过生气归生气,周玲倒是没有耍什么大的脾气,只是嘟哝几句,然后就划着船和张青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张青原本有些绯红的脸蛋此时又稍微埋了埋。

    周玲似乎发现异常,扑了上去,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上面两个人都没有听清,只见张青好像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啦...”

    周祥苦笑,与游让继续品着茶,看着两个少女在水面上泛着舟。

    周玲和张青自这边划到那边的小沙洲,两个女孩此时已变得熟络起来,有说有笑的。过了一会儿,又上了岸,似乎在假山里找着什么,游让有些奇怪的望了过去。

    周祥笑着低头对游让说道:“小妹最喜欢藏一些吃的玩的,你看吧,哪里八成是藏了什么好酒或者就是一包核桃花生之类。”

    周祥除了在大家一起吃柳昧亲手做的菜时有些颓丧,大多数时候对这个妹妹还是非常喜欢的。因为周玲喜欢藏东西的性子,他在周玲小时候也颇为头疼,经常会发现自己的鞋子袜子,衣服什么的凭空消失,然后周玲便会像只小鸟一般一直在他的身边晃荡。等着周祥请周玲去找出那些东西,然后还兴奋的盯着周祥,像是做了好事的孩子正等着家长的表扬一般。周祥每次都无奈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夸上一夸。小丫头便会很长一段时间挂着笑容,铃铃笑着,不再藏东西了。

    当然这在几年前周玲藏了他的宝剑的时候确实将周祥逼得有点急,无意间吼了一声。周祥清楚地记着当初那一声吼出周玲吃了一惊,整个人跳了起来,落在地上时,便已经哭了出来。无论周祥怎么安慰都不起作用。周玲抽泣着,抖着双肩,颤颤巍巍在一处假山后面拖出了那柄重剑,给了周祥之后还抽噎着说道:“呜呜...哥哥,对....对不起...”因为那次周祥还被父母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过周祥自然知道当时自己确实不该吼那么大声。对这个可爱的妹妹自然也不会有一丁点不喜。

    霎时间,曾经的回忆在脑海中重现,周祥嘴角眼睛都已挂着明显的笑意。

    “玲儿也喝酒?”

    游让显然对这很惊奇。周祥“哎”了一声,低声道:“庄里哪个男儿不喝酒?玲儿自小就缠着我,不瞒兄弟说,她喝酒,就是我带的。”说道最后都已笑了出来,又继续低声道“但是娘不允许我们喝酒,所以喝酒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

    游让有点了然的样子,难怪她知道那位老人藏酒所在,感情这她两样都是这里面的行家啊。

    想到这周玲居然如此可爱有趣,游让又不禁笑出声来,望着一边,周玲已拖出一大坛酒。转过头来看着张青。笑语涟漪动人心。

    “看吧,让弟,我说的没错吧?我敢打赌,她马上就要上来请我们喝酒了。”周祥说罢便拍掌笑出声来。谁知才笑出第一个音节,周玲就好像突然感应到什么一般,向着二人望来,周祥吃了一瘪,再笑不出来,只得尴尬笑了笑。

    果然,周祥所料没错。周玲抱着酒坛就带着张青划船到一边,上了岸,系了船,便兴冲冲的跑到凉亭,和张青一同冲了进来,看得见两个女孩儿都带着浅浅的酒窝。周玲双手一伸,将酒坛摆在桌上,拉着张青坐下:“哥你来开封,我...我开不动。”

    整个小脸红扑扑的,坐下来后,最后那句却突然降调,若非在座耳力都比较好,恐怕也没人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周祥方才本以为这酒没有自己的份儿了,马上惊喜着饶有深意的说道:“小妹一百多斤的剑都挥动如常,这啊...”

    “怎么了?”游让见周祥张大了嘴,心中疑惑。周祥也只有尴尬笑笑:“没事儿,只是被猫挠了一下。”正说完脚底又被踩了一下,不过幸好有了准备,倒是没有叫出声来。游让这时倒也反应过来原来是兄妹俩在闹着气。嘴角又不经意的画出一个小弧度。

    周祥拍开泥封,桌上本来就摆有茶杯,此时盛酒倒也可以。看着张青,周祥笑道:“青儿可会喝酒吗?”

    张青低着头,红着脸,点了点头。周祥先为游让和张青二人斟酒,然后为周玲斟酒,最后才轮到自己。

    众人开始谈着些趣事,周祥道了声“自便”便自顾喝起酒来。游让倒也喝过一点,端起茶杯,便感受到周玲的视线。顺着视线望着周玲,淡淡一笑。

    周玲红着脸噘着嘴,道:“看什么看~”

    游让正想说些什么,周玲却早已举着茶杯,快速的在游让杯上碰了一下,然后马上送到自己的嘴里。桌上洒了一半的好酒。

    周祥望着自己的妹妹,颇有些喜欢,便故意逗她:“你这叫洒酒吧?哪能叫喝酒啊~”

    “略~要~你~管!”

    周玲没好气的对着周做着鬼脸,周祥却笑得更是开心:“还有客人在这边,你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还未说完,周玲已唇语一般快速的低声道了句:“要你管。”

    “嗯?”

    受到周祥眼神逼视,又发现游让正看着自己,周玲心中一时慌乱,便马上低了头,眼珠乱转,脚底下却不饶人,瞬间便在周祥脚上狠狠踩了几下。

    不过周祥到似乎很是满足。转过身敬了张青和游让一杯。

    张青学着样子,将酒倒入嘴中,却在一瞬间便“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飞舞的水珠大多数都落在周祥的身上。张青咳嗽着慌了神,忙站起身,想用衣袖为他擦去水渍。

    他倒是没有一点不高兴,只是抹了一下脸,摆着手:“没事没事。”众人劝罢,张青才坐下,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周祥倒也健谈,兴许是家中有一个调皮的妹妹的缘故吧,他很懂得如何去哄一个孩子开心。没过多会儿,张青便恢复如常,又在周玲的怂恿之下,坚持喝了几杯,目光沉沉,便被周玲送到房中休息。周祥和游让继续喝酒。

    不到一会儿,便见周玲远远走来,身上却是背着她的两柄剑,手上带着的是周祥的宝剑开山。开山剑重有一百五十来斤,这小女孩承受着两百五十三斤多的重量居然还步履如常,实在是令人震惊。虽然游让不知道开山名剑的重量,但是一看便也知晓绝不会低于她背上的千钧剑。

    周祥本来还和游让饶有兴致的喝着,听见沉稳的脚步声,也不禁皱了皱眉,回身望见了周玲,又转回身,笑着拍了拍游让的肩膀:“为了你俩的事儿,可是苦了我这个当哥的了。”

    这句话当真令游让困窘不已。但是这时周玲已走到二人走廊转角处:“我又不是要跟你打。”

    “你不跟我?难道和让弟?别吧?让弟伤势未愈,而且本就不习惯用剑...”

    周祥本想为游让推辞,周玲却并不等他说下去:“我又不是使出全力,只是想让让哥哥知道,我的武功也是很厉害的。”

    游让根本没有插话的空间,周祥望着周玲,又马上继续道:“你证明这些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千钧一剑鬼神愁

    “我...我想和他一起出去...”

    “不行!”

    周玲怎么闹腾都没事,但是绝不能离开山庄,毕竟江湖危险,谁知下一刻生死?周祥作为兄长当然更加关心她的安全。此时话语声中更多的是带着命令的口气。

    被这一声吓到,周玲鼻子一酸,似乎就要哭了,泪水在眼眶打着转,声音带着点嘶哑:“但是...但是让哥哥一定不会留下来的。我...我...呜呜”

    最终却还是哭作一团,开山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游让霎时间真的很担心重剑砸到她的脚,幸好自己多虑了。胸中也不禁舒了一口气。

    两人同时站起身,周祥望着游让,笑了笑,又缓缓坐下。不用周祥眼神示意,游让心中早已喜欢上这个可爱活泼的女孩,此刻她为了他失声痛哭,心纵然是铁打的,此刻也当有些涟漪。

    游让缓缓走上去,伸出右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和声说道:“我只是出去游历一番”,他似乎还在思考着如何措辞“我保证,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好吗?”

    周玲突然探出身子,在游让的手上轻轻咬了一口,泪眼朦胧的望着游让:“真的...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一两年吧?或许...”游让也不是很清楚,听她如此问着,抬着头,望了望天外,太阳已靠在身后,前方一缕景色中只有一抹白云,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又叹了一口气。

    未来的事情,怎么好说呢?

    此时周祥也站起来说道:“以让弟本事,日后江湖必有其事迹,到时候你若是实在想他想的紧了,就缠着父亲,让她带着你出去。如何?”

    周祥说着说着,嘴角又开始带着笑意。周玲却撇撇嘴:“我一个人明明也可以的...”

    “哈哈,小玲儿若是能更加勤快的练功,庄主总会允你出去的。”

    几人说话间,王长老已缓缓自走廊中出现。望着三人,似乎有着些兴致:“既然游让小友总要离开,不如今天下午你们俩好好比划吧比划。如何?”

    “啊?”

    三人同时出声。均没有想到王长老居然会有此提议。

    练武场上,游让执着一柄精炼长剑,乃是王长老心爱之物“落雪”,剑长三尺三,重有三两。剑刃锋利无比,寒光耀眼,端是利器。纵然游让只是手中执着,也能够感受到那森森寒意。落雪之名,或许由此而来吧?他心中莫名想到。

    对面周玲俏身而立,却是抽出身后那柄红花剑柄的长剑“落红”。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游让见长剑抽出,耀眼阳光之下,长剑红花点缀,倒是没有一丝凌厉的剑气、寒意。反射出的光也是十分有限,似乎想要将天下光芒尽数吸收一般。

    见此精品,游让也不禁喃喃说出那句诗词。

    周玲本来还能够面对游让,待到听见这句诗的时候却羞得低下了头,兀自气恼:“你耍赖~”

    “啊!”

    游让还没有反应到底出了什么事,望着周玲一脸不解。

    周玲红着脸,只觉更加尴尬,使着性子踏了几脚,娇声道:“看招!”

    周祥和王长老还有一些弟子在台下看着。有几个还在替着周玲呐喊助威,却只换来周玲冷冷的一眼,只是这一眼虽然寒冷,却最多不过深秋之寒,夏末之日,众人也只是感到一丝凉意遍布全身罢了。

    “玲儿这丫头害羞了。呵呵”

    王长老一脸怪笑,与周祥交换了眼神,两人都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

    周玲声音将落,游让长剑指出,周玲已执着红花繁缀的长剑袭来。当首便是一剑竖劈,此招法却是和轻剑灵动迅捷大有出入。倒是和千钧剑多有相似之处。繁红点缀,在空中划开无数朵灿烂美丽的花朵,这些柔美娇艳的花儿正向着游让扑去,就好像天空中落下红色的花雨一般,让人无处闪躲。

    “咦~这丫头琢磨出的剑法倒是有点意思哈。”王长老指着台上,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周祥。

    周祥长叹一口气:“玲儿这剑法固然心意,却是强配弱,弱配强。终究没什么实战意义。真要高手较量,也只有千钧剑配上重剑,或者是百家剑法。”

    王长老抚须点头:“孺子可教也。”继续看着台上比试。

    游让也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又如此高明的剑法,而掌中之物虽是江湖名剑,但是这一招却是接也不敢接的。遂向后一撤,一偏,便躲开这一剑的攻势。谁知那一剑突然在空中止住。游让心中惊奇,他知晓中途变招是有多么困难,况且这还是在使用十分刚猛的剑法的情况下强行改变剑势。

    当然他心中来不及惊叹便已知晓这一剑接下来便会横削,所以在它停住的一瞬间便将落雪护住侧身,待其削来,便借助剑势向前一逼,她便是输了。

    心中如此想定,落雪也早已就位。但是过了一息,却还是没有动静,待第二息的时候红色的长剑才向着游让削去。

    她方才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招?只是担心方才自己那一招伤到自己?

    游让自然不是笨蛋,心中亦是对自己只顾着取胜却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想法感到一丝自责。

    “来了!发什么呆!”

    周玲说这话的时候左掌已经向前扑来,风声扬起,衣袖翻飞。游让瞬间转身却不与她交手。红剑一折便劈空带着万钧之势向着游让斜斜劈来。

    这一剑来势很快,游让躲闪不及,但是幸好见过一次,这次虽然剑招有变,却万变不离其宗,知道这其中关节后,落雪斜指,便将这一招斜斜引出,剑势过快,周玲脚下未稳身子一边倒去,眼看着就要倒下。

    此时台下早已有些声音。

    “这人谁啊,欺负小师妹!”

    “对啊,你小子不让着点。是不是男人。”

    “有本事跟我打一场啊!”

    王长老轻咳两声,这些人才注意到一旁周祥和王长老,不由得同时低下头,似乎正在认错。

    游让见周玲身形不稳,便故意长剑压上,周玲借势一转便又稳稳站在台上。台下众人顿时掌声一片,极尽言辞赞美方才那一招险中求生。

    却没有讨着半点好,周玲心中不快,将落红插回,千钧请出,一抽一轮便有开天劈山之势,强风呼呼,总使游让心中也有些胆怯。

    王长老却突然缓缓道:“山庄重剑虽然破坏力极大,但是对内力体力消耗亦是很大,所以山庄中人都不适合单独行走江湖。”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是使得众人都能够听见。

    周玲闻声已有些不快了:“我和让哥哥一起,又不是一个人。”

    众人听得这“让哥哥”三字时便已想到这山庄之中哪里有什么让哥哥,难道是庄外那个养马的金不让?但是那小子癞子一个,小师妹是如何喜欢上他的?

    众人都在满肚子腹诽着,玲儿怎么会看上那个臭小子?

    “但是你这样只会给人家添麻烦。”周祥马上补充道。

    周玲却不看他,只是望着游让,道:“让哥哥,我会给你添麻烦,你会觉得玲儿麻烦吗?”

    “玲儿别闹!”

    “哼!”

    游让一时间难以回答,面露难色,周玲鼻子一酸,似乎就要哭了出来。

    众人这才反应到这“让哥哥”原来就是这外来的小子。一众人都在台下低声议论着。

    “这小子长得还可以,小师妹眼光不错...”一个负剑女子一边盯着游让,一边与身边姐妹讨论着。

    “他的武功到还凑合,跟师妹倒还说得过去...”

    “呵呵,凑合你要不去跟别人比比?也不听听方才王长老和周师兄对他的评价,这小子搞不好比周师兄还要厉害!”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周祥的武功他们毕竟是天天领教的,若是他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的话,那....难道这小子是和王长老一个水准的高手?

    有人不禁咽了口唾沫,似乎是为方才自己的不屑一顾感到后悔。

    周祥与王长老二人耳力非常,自然听得到众人议论,却也并不在意。老人继续抚须呵呵笑着,周祥也是看着台上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谈论。

    众人还在议论,甚至已开始说道一些私事方面,比如说圆房之事等等,周玲毕竟年纪尚小,此时听见这些,脸蛋早已羞红的发烫。

    重剑一摇,顿时风声呼啸,众人被这一惊,议论声戛然而止。周玲望着游让,见他听到那些言语居然没有一点表示,那么自己在这里害羞个什么劲?

    也不再说话,长步一踏,庄里比武台坚实无比,就是为了能够承受庄里弟子使用千钧剑,而方才周玲躬身一踏的瞬间,娇小的身躯,巨大的黑剑,绣着红色蝴蝶的鞋子,这些强烈的冲击感在这瞬间爆发!比武台登时开裂数个裂缝,王长老与周祥还不及反应,周玲便闪电般劈出!

    这一切实在太突然,纵使有两个高手在场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周玲居然会使得出这么厉害的一剑来,更没有想到这一剑速度之快,已经让他们自己都无暇反应。

    “当!”一声巨响!

    “嘭!”碎石射出!

    千钧剑靠在落雪上,游让脚下已踩出深坑。坑直达游让膝盖,似乎已磨出了血。这全力一击的千钧剑落在落雪之上,落雪居然没有一点伤痕。游让双臂却也冒着些血迹...一点点浸出,染红了衣袖。

    “让哥哥!”周玲尖叫一声,将巨剑扔在一边,冲上前去,游让站立不稳,就向前倒去,倒在周玲的怀中。

    “呜呜....让哥哥,你个笨蛋!玲儿没有想伤你的意思,明明离你还有一尺的距离,你为什么要去接那一剑啊!”

    周玲伤心的哭着,她不是软弱之人,知道现在游让需要治疗,将游让身子一抱,便小心的把他的腿拉了上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剑下弄拙巧留人

    游让看着她的眼睛,挣扎着笑了笑:“没事儿,我...命...大。”

    台下众人一片寂静,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了。他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倒地发生了什么。王长老早已跃上:“我来。”说罢便取出一粒药丸为游让服下,将之抱起,就势一跃,便已消失不见。

    “你怎么可以用那一剑!”

    周祥上来,本来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的,却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声音虽低,却带着几分的怒意。周玲怎么听不出来?只是却并不理会,掉在地上的千钧剑也不管顾,向着王长老的院子掠去。

    周祥长长叹息,走上前去,捡起千钧剑和一边落下的落雪,看了看众人,惫懒道:“散了吧...”

    此时游让正躺在客房床上,王长老在一边为其查看伤势。

    居然没有受到什么毁灭性的伤害!

    这让王长老震惊不已,方才那一剑之威他虽然能够接住,但是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也能够做到,而且身体居然能够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和冲力...

    这让老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游让若是没事自然更好,此时他只是脏腑受到一点波及,不过也还好。虎口已经震裂,还在流淌着血,注意到双臂处似乎有血迹,老人卷开衣袖,这才发现关节处已有点错位。

    “绷带!木板!”

    老人沉声道。身后站着一个老妇人,转身马上便拿来了绷带等物,见老人在小心的为游让包扎固定。方才一切都来不及问,此时不禁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怎么伤的?”

    “别问了,小姑娘本就不是故意的,待会儿她来了,我们只字不提。”

    老妇人点点头,这时便响起了衣袂带风之声,周玲带着哭腔抢了进来,泪水都还未来得及擦,一脚搁在门槛上,重心不稳,便就要倒下,老妇人上前扶住,周玲这才缓住,嘎声道:“让哥哥呢?他怎么样了?呜呜...王伯伯...他一定不能有事....”

    女孩儿挣扎着向着老人走来,老妇人扶着女孩,叹了口气:“放心吧,这小子身体好像十分硬朗,没有什么大伤。”

    老妇人将周玲扶到旁边桌旁坐下。

    “李婆婆...呜呜,都是玲儿的错,是...玲儿不该的...”

    “我知道,现在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碍,放心吧。”

    老妇人继续劝说,周玲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语道:“都怪...玲儿,玲儿本来...也不想伤害让哥哥的...呜呜...”

    此时周祥也飞身进来,将落雪放在桌上,千钧立在一旁,厉声道:“哭有什么用,你学这一剑难道是用来...”

    周祥还没有说完便被老妇人按住穴道,立在原地。

    屋子内只有周玲低低的啜泣声,声音已有些嘶哑,鼻涕也流了一桌,老妇人怜爱的为她仔细擦了擦。

    过了许久,周玲却仍是哭着,无论如何劝说都没有用,周祥穴道解开,也只有坐在一旁干着急。

    终于老人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出:“好了,这小子恐怕这些天都要在这儿修养,你这丫头,趁这几天好好跟人道歉吧。”

    老人带着一点笑意,扶着椅子,似乎有点疲劳。

    周玲闻声兴奋的扑了上去,声音嘶哑,有点分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王伯伯...王伯伯...”

    老人轻抚着女孩儿,缓缓道:“放心了,这小子只是受了些伤,不是很严重,我们庄里有上好的药,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着便将小女孩推向游让,此时游让还在昏迷,显然那一剑实在太过骇人。

    周玲跪在床下,伏在床边,鼻子一抽一抽的,却不再敢发出一点声音。老人对着老妇人和周祥招了招手,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周玲双拳紧握,泪水滴在手上,滴答滴答的响着。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王伯伯,游让真的没有事吗?”

    “没事了,幸好关节没有破碎,这也是他的运气好吧。总之,他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喔。”

    似有人长舒了一口气。

    “让她们俩这段时间好好相处也不错...”

    随后众人悄悄的离开了。

    王长老有些带着开玩笑的口吻低声说着,但是周玲却一点也不为此高兴,也不因此感到羞涩。她想伏在床上大哭一阵,但是心中却又知晓自己会吵到游让,长长的青丝遮住了双眼,泪水顺着柔丝滑落,昏暗的光线投在两人身上,竟都没有动过...

    太阳已要落下山去,昏沉的光线变得深黄,屋内幽静不已,似乎已与外界隔绝。游让这才缓缓转醒,双臂关节处还有双腿、双脚都十分疼痛。眼睛还没有眨动便低而短促的轻声“嘶”了出来。

    周玲本来伏在游让身旁,乌黑的头发早已有些乱了,双手似乎还紧紧地握成拳头,小脑袋压在上面。她正跪坐在游让床边,此时被游让低吟声惊醒,蓦然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纵横,青丝粘在嘴上鼻子上,说不出的憔悴,但是一双眼睛却闪着一丝喜色。

    “让哥哥,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周玲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有些嘶哑。游让躺在床上,却似乎没有反应,接着便缓缓挣扎着睁开双眼,动着嘴唇,手指也轻微的动了动。

    周玲见游让还没完全苏醒,也不敢打扰,只是身子前探,有些乱了的柔丝在游让手上轻抚,一双眼睛凑到他的身旁,似乎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动静。

    游让双眼终于缓缓睁开,看见周玲这般,知晓她一定担心坏了,当下便想做出一丝笑容,只是却力不从心...

    看了看游让,周玲终于展颜一笑,双唇似乎因为紧紧闭合,这时分开时将红唇拉的有点长,但是这在游让看来也是别样的可爱和心疼。

    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可能要很多天才能下床。当然,他认为这并不是周玲的错,而是自己突发奇想居然想去接住那一剑,或许也不是突发奇想吧?当时只是那很短暂的一瞬,几乎就和光照到红墙那一瞬的时间一般短暂。若真是要找个原因,却还是不太容易的。

    但是由于他的任性,姑且就当做是任性吧。由于他的任性,周玲受到很大的打击,爱笑爱闹的一个小姑娘,此刻已变作泪人一般。他心中也是十分自责的,或许,对于女人,他总是有一种包容与宽宥。

    当然,从始至终,他都认为周玲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周玲笑着摊开发麻的双手,撑在床上,缓缓站起,因为跪坐太久,双腿也已发麻,甚至没有一点知觉。周玲缓缓挪到床上,揉着纤细的双腿和双手。

    “让哥哥,你先休息一下,玲儿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能够勉强站起来的周玲轻轻抚了抚秀发,将脸上青丝挂到耳边,胡乱的在脸上摸了摸,漏出最纯真可爱的笑容:“你现在不要动,是玲儿闯下的祸,玲儿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冲着游让又是甜甜一笑,便轻快而小心的出去。游让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身上到处都疼得要命,不过其实还好。

    毕竟那么可爱的姑娘一直守着自己。纵然她的喜欢来的太过突然,游让也没有那种奇怪的渣男一般的虚荣心。心里也感觉甜滋滋的,暖洋洋的...

    疼痛自然也就不算怎么一回事儿了。

    周玲悄悄的出了门,天已经暗了下来,偶尔在傍晚带着一丝寒意的清风下晃动的几片树叶上,射下来一两点红黄的小花正落在石阶上,兀自摆着。院子里静悄悄的,这里本是王长老家居之处,游让正处客房,二老似乎早已搬到旁边一处院子里住下了。

    周玲能够听见轻微的饭菜的香气。想到这里,小女孩脸又变得红扑扑的,走过石阶,红黄的光华与她脸上的霞光相互映衬着,似真似幻。

    小嘴一撅,便燕子般轻快的跑到厨房去,开始鼓捣起来。

    身为女子,周玲或许并没有那种大家闺秀一般的矜持,但是若是论起做菜女红之事,恐怕许多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自小便跟着母亲柳昧在一起,母亲做什么便跟着学什么,小姑娘那时候不仅粘人、调皮,学东西也学的像模像样。想当初,周胜杰也算是一方豪杰,身边美女如云,最终为何会对柳昧倾心?咳咳,当然那时候的柳昧还没有喜欢上蜀菜...而柳昧嫁给周胜杰之后,就开始严格管教起自己的丈夫来,自然其中苦楚也只有周胜杰一人知晓了。

    话题偏了。周玲自然知晓自己的母亲对父亲管教十分严格。虽然在想着做些什么好吃的给游让,脑海中却又不时冒出“让哥哥如果取了玲儿,会不会还要其他的女孩子”之类的问题来。

    一心多用,当她想到游让可能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又复杂起来,手中的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炒着,双唇已抿到嘴中,牙齿轻轻的咬着,显然是正在慎重的考虑着。

    过了许久,小女孩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让步:“如果...如果让哥哥只喜欢我一个的话,多几个姐妹也是可以的...”

    小丫头兀自想着。

    “啊!糟了...我的菜....”

第一百二十五章:病榻高卧佳人伴

    屋子里的灯光已经燃起,周玲正兴冲冲的端起自己炖的汤,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蜀菜和肉类。碗中还冒着热气,轻轻一吸,还是蛮香的,周玲嘴角一甜,星光也落在她俏丽的红唇上。方才出了厨房,这才发现游让屋子内已经燃起灯光,心中一愣,脚步骤停。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敢乱动!小脑袋顿时有些火气,有些气恼的踏着步子向着屋内冲去。

    “吱呀”声响起,周玲端着肉汤冲了进来,汤水没有溅出,心里却起了千层浪。

    周玲看着屋内坐着的柳昧和周胜杰,低着头,看着自中的肉块和心肺等物,诺诺道:“爹,娘~”

    周胜杰此时正坐在桌旁,周玲进来的瞬间便将一双灯笼照到她的身上,显然此刻十分生气。柳昧坐在游让床边的凳子上,似乎方才正在和游让说着些什么。此时柳昧已转过头来,望着周玲,又望着周胜杰。笑道:“你看你,把玲儿吓成什么样子了?”

    周胜杰别过脸去,虽然惧内,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原则的。不过方才言谈之中,发现游让并没有一点怒意,甚至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百般维护。若非如此,恐怕今晚周玲是要难逃一打了。

    周胜杰还是很不高兴的看着周玲。盯得周玲有点手足无措,转过头向柳昧投过去求助的眼神:“娘~”

    小丫头踏着小碎步跑到柳昧身旁,却一眼瞥见床边一碗参汤。端着肉汤,看着游让,眼神复杂。

    油灯闪烁,青黄的灯光落在这间小屋里。瞬间的沉寂,让游让心中颇为尴尬,只得笑了笑,只可惜却笑得不是很好看。

    柳昧了然一笑,站起了身,对着一旁直坐的周胜杰招了招手:“走了,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如此说着,柳昧笑吟吟的将还不怎么服气的周胜杰拉了出去。待走得远了,晚风中还悄悄带来一些声音:“人又没出什么大事,你还想吃了玲儿不成,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嘶...是、是。”

    周玲望了望游让,将自己的肉汤放在一旁,端起参汤,便道着要喂游让,他也不好反抗,此时正靠在床上,四肢可能暂时都不能动弹了。拒绝不了,而且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游让本来也不忍心拒绝。

    默默的将参汤吃完,游让见周玲勉强对自己笑了笑,便端起一旁肉汤,转身就要出去。

    “我...能吃.”由于口齿不清,最后一字倒是变作吐气声。

    周玲疑惑的转过身来,望了望他:“不行,你现在吃的太饱了。”

    但见游让神情,心中又是一暖,泪水便在眼中打着转,嘴角却不经意的漏出了刚刚吃到糖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

    游让强行吃完,腹中已经明显鼓起,周玲很快的收拾了碗筷,便回到游让床边,跟着游让聊着些趣事,多半都是她和周祥小时候出的一些洋相之类。

    游让靠着床头,昏黄的灯光自身后撒到周玲的脸庞,看起来还真像守着丈夫的黄脸婆...

    “嗯?你笑什么?”

    周玲偏着小脑袋,一双眼睛波光闪闪,这杀伤力让游让有点招架不住。屋外隐隐传来一阵阵风声,和风带来的远方的虫鸣声。窗户砰砰作响,屋外树枝树叶簌簌的响着。这些声音却似乎将这间小屋衬得更加静谧。

    游让看着周玲如此可爱的模样,自然还是不敢说出,听到屋外风声,缓缓道:“今晚的风好急,看来是要下雨了。”

    周玲自椅子上跪坐在床边,双手托着腮,靠到游让身边,仰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他:“是啊,最近很久都没有下雨了呢~”

    “呃,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待会儿下起雨就不好了。”

    “呜...我在这里睡”周玲沉吟片刻,立刻给出了自己满意的回答,笑靥如花,身子一转,便仰着头靠在游让腿边,她自然注意不会压倒双腿。眯着双眼,看着游让,笑得就像个小狐狸。

    游让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小家伙,倒是自己有点慌乱的神色:“这样传出去不好...”

    周玲笑得更是开心,似乎为游让居然在为自己考虑而十分欢喜。只是脸蛋却红的有些彻底,连那昏黄的油灯都掩盖不掉她脸上的红晕。

    “没事的,玲儿反正喜欢让哥哥,玲儿又会做菜,又会作女红,武功又高,又这么可爱,让哥哥一定会娶玲儿的对吧?”

    说着周玲已经翻身,蹲在床边,注意着游让的变化,屋外风声更紧,似乎隐隐有雷声震动远远传来。

    游让有些好笑的看着周玲,似乎伤了女孩儿心理。周玲又嘟着嘴,坐了下去:“怎么了嘛~玲儿哪儿不好,告诉玲儿,玲儿会改的~”

    这般女孩儿,游让怎会讨厌,笑了一会儿,见周玲似乎就要哭出来一般,身子正在一抽一抽的动着。这才敛住笑容,问道:“玲儿为什么喜欢我?”

    屋外风声呼呼,像妖怪猛兽在野间呼号,窗户门扇震动,发出咚咚一般怪异的声响。周玲“嗯?”了一声,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只是方才风声太大,周围窗户门扇撞动声太过吵闹的原因。向着游让投去疑惑的目光。

    游让笑了笑,屋外风声确实有些大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下起雨来,自己要赶快将这小姑娘赶回去才行。

    “玲儿怎么喜欢上我的?为什么喜欢我?”

    他将声音调大到极限,周玲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脸颊似乎红的更厉害了,瞬间便将头埋了下去,双手在身前不停的搓动着,嘴中迸出慌乱、羞怯,又带着点气恼的声音:“喜...喜欢什么的...”

    声音很低,很轻,屋外风声更紧,游让没有听清,也看不到她的嘴唇微动。心中还以为小姑娘正在酝酿着语句,饶有兴致的看着。偶尔也萌生出一种负罪感。

    欺负这么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恶啊...

    周玲说到后面几乎低不可闻,又忽的抬起头来,看着游让神情,由羞转怒,没好气的嗔道:“让哥哥欺负人!玲儿不喜欢让哥哥了。大~坏~蛋~”

    这般说着又忙爬起身来,向着门外冲出,房门方一打开,猛烈的风便将衣裙吹起,青丝宛如大风中的旗帜一般翻腾,衣袖中露出一双柔嫩的手臂,绣花的鞋子,正在风中飘扬,强风吹过,将小女孩玲珑的身子完美的勾勒出来。

    游让还未及叫住她。窗外一道强光闪电般出现,随后便“轰隆”一声巨响。这一声倒是真有点惊天动地的气势。周玲本来娇弱的身子方才准备夺门而出,被这一声巨响震得整个人都小跳了起来,瞬间,似乎变得更加娇柔弱小了。哪里还是之前千钧一剑的女子?

    周玲被这一声惊了一跳,便急急的关上门,又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一步步躲了回来,像准备挨罚的学生一般,走到床边,规规矩矩的坐到椅子上。双手紧紧捏着裙角,低着头,手指有些发白。

    游让看了看:“玲儿怕打雷吗?”

    周玲拼命的摇摇头,却不再看着游让。油灯隐晃,照在周玲身上,令游让心中颇有些怜爱之意。

    二人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周玲这才悄悄抬起头,眼睛向上望着,偷偷的瞧着游让。一触到他的眼神,却又低下头来。

    屋外响起数道雷声,每次雷声轰鸣,就好像那声音自四面八方压来,周玲每次便在椅子上轻抖一下。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玲儿本来就打算睡在这里的...”

    不知何时,灯光影拽,周玲的声音悠悠响起,此时屋外风声已有些小了,夏日的暴雨立刻便“哒哒”的笼罩了整个院子,整个山庄。

    她最后一个音节吐出后,所有声音便都消弭在这阵阵语声中。游让神情轻松,似乎正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暴雨,冷风自门窗的缝隙间透了进来,周玲缩了缩身子,脱下鞋子,漏出一双穿着袜子的玲珑小脚,将双腿曲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下巴靠在上面,有些闪躲的看着游让。

    当她注意到游让的双眼盯着自己双脚处时又嗔道:“不许看!”

    遂慌忙将裙角压住,盖到自己双脚。

    游让方才缓过神,笑道:“对不起,刚刚没注意,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一定是看到了。色狼~”

    看着周玲做着鬼脸叫自己“色狼”。游让心中也是哭笑不得,但是脸上却不得有任何变化,不然谁知道小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

    屋外暴雨落下不久,便渐渐便小了,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屋瓦上、树叶间、青石板上的雨水,在这宁静暧昧的小屋周围奏响着欢乐的乐曲。

    看着游让没有什么反应,周玲只好心中生着闷气。也不知怎的,周玲心中慌乱如麻,游让却仍是没有一点波澜。小丫头心中思绪万千,也只好故作姿态,就这般保持着沉默。但是想和游让一样脸色如常却多少有点难度,下巴轻靠在双膝上,望着游让前方,眼角却向着游让不断的撇去。嘴角弯着,瘪着。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

    游让脸色如常也不过是沉寂在这暴躁的雨声中,在他而言,雨声似乎总能使人放松。“哒哒”的声音一旦响起,从双耳开始,到整个大脑,都变得轻松舒适。好像这漫天的雨声,正在为自己做着按摩。

    时间大概已到了亥时,屋外雨水如柱,尤未停歇,雷声却似乎没有了,周玲望着游让,肚子却开始叫了起来...

    “你没有吃饭。”

    “哈!”

    周玲捂着肚子,惊声叫了出来,却被这淅沥的雨声淹没。瞪着眼睛,望着游让,嗫喏着争辩:“这...这是打雷。”

    游让被周玲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出声:“这雷声好小啊,声音又很好听。”他又故意沉吟着,周玲脸上惊慌早已变得有些羞红,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出丑害羞还是因为被游让赞美害羞,“和玲儿的声音一样好听。”

    这般说完,无论周玲如何绷着脸,嘴角都已不自觉的翘了起来,漏出酒窝,眼睛里也闪着光。

    嘿,让哥哥果然还是喜欢玲儿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夸玲儿~嘿嘿。

    心中这般想着,自己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风雨一夜元无事

    周玲嘻嘻的笑着,游让望着周玲,带着点歉意与喜欢,低声道:“现在厨房还有吃的吧?都怪我,当时只是想着要吃完,不然对不起玲儿。”

    游让方才说完,灯光映衬着的笑脸变得更加灿烂。周玲喜滋滋的穿上鞋子,嘴中还哼着轻快的歌谣:“让哥哥,你也吃点吧?玲儿去三叔那里偷点包子,嘻嘻”说着便欢快的跳了起来,身段婀娜,又轻盈灵动“三叔包的包子可好吃了。我们待会儿一~起~吃~”

    小丫头跳起来说着便向着门口奔去。此时风声已渐渐小了,雨水却还是急匆匆的砸向瓦片上、石板上。雨水自屋檐树叶间水柱一般滑落,就好像水中龙宫,四处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珠帘。

    游让的声音传了出来:“别淋着雨了。”

    周玲闻声心里更是暖暖的,但是,怎么可能不淋着雨?

    其实王长老屋内是有放着雨伞的,只是周玲自己并不知道,心中想着反正走廊离这儿不远,只要到了走廊便没有事了。

    屋内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投到屋外,近处雨水成洼,闪着光,稍远处便被笼罩在迷雾一般的珠帘之中,四尺以外,便再难分辨他物。不过好在周玲对这里早已十分熟悉,心中想到和游让一起吃着包子的场景,脸上便红扑扑的,挂着的酒窝似乎也在笑着。

    周玲的剑法很强,千钧秘诀上的修习也不比周祥差多少,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轻功。

    雨水哗哗落下,夜晚中的空气已带着些寒冷,周玲衣服单薄,站在屋檐下缩了缩身子。一咬牙,踏着轻功,便在青石板上轻点,迅速的向着走廊冲去。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有些凹凸不平,聚着水洼。在晚上看不清楚,只听得“啪啪”数声,似乎裙角已沾了许多水渍。不过几声起落,周玲已经冲到走廊之下。抖了抖身上雨水,拍了拍衣裙,便一蹦一跳的顺着走廊走去....

    夜中雷鸣震天,暴风呼啸,不一会儿便下起瓢泼大雨。周季闻此时正和一班子朋友吃着酒菜,屋内灯火通明,四处红灯点缀。一旁又有佳人奏乐,美姬伴舞。七八个汉子喝酒吃菜,或观舞,或听曲。偶尔两三人说着些粗鲁笑语,谈着哪家女人风韵,划着拳。当真十分热闹。

    房屋宽阔,一旁连着厨房,纵使外面雨声涛涛,也淹不住这些朗朗笑语。倒是丝竹之声不甚清晰,唯有那曼妙而舞的浓妆美人还有几个汉子看着。剥着花生,喝着小酒,好不悠闲。

    众人正在玩乐之时,周季闻缓缓站起,身旁一男子醉醺醺的左右摇晃,伸出手,拉住周季闻,眼无定物,对着周季闻身旁打着嗝说道:“周兄这是要去哪儿?”

    对面一男子端起大碗,碗中盛着一碗琥珀,在灯火下晃动不已,如芝玉般晶莹:“周兄,嗝...来,继续喝!”

    周季闻抽开手臂,将身旁那人按住,向着众人扫去,笑道:“在下去取点吃的,诸位自便。”

    “这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是啊,周兄,少了你,我们喝酒喝得一点也不痛快!”

    一帮汉子呜哝着。周季闻也只有笑着和众人招了招手,便疾步向着厨房走去。

    方一开门,便见着周玲偷偷摸摸的在蒸笼里捡着包子,手上的包子方才拿出,周季闻已打开门,正看见周玲尴尬的怯生生的望着周季闻,勉强笑了笑。

    “呜...”周玲低声表示着自己的委屈,“三叔~玲儿只是来拿点包子吃,可不是偷哦!”小脑袋晃着,连着手边的包子也跟着晃动。只是旁边摆着一个大油纸包,里面至少已有十来个包子了,倒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周季闻望了望油纸包,周玲也尴尬的笑着,随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身便的包子。脚下垫着矮凳,此时也开始晃晃荡荡,不过倒不至于倒下。后边的窗户仍在嘎吱嘎吱的翻动,小丫头衣服倒是有点湿了。不过倒是没什么影响。

    周季闻无奈笑道:“我就是说是哪知偷油的馋嘴老鼠。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

    “嘻嘻~三叔最好了,三叔一定不会告诉爹娘的。”

    周玲快速的将手上的包子放到包中,做贼一般(就是做贼吧?)左右瞧着,跳下凳子,撒着娇:“三叔~”

    “玲儿带这么多包子,一个人吃的完吗?”

    周玲红着脸,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左右摇晃,衣裙轻飘,宛如正开在夜里的昙花,美丽动人:“还有让哥哥,让哥哥和玲儿一起吃...”

    这般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耳根倒是越来越红...

    周季闻眉头一皱,板着脸,正色道:“难道你以为把你的让哥哥养成猪,他就会留下了吗?”

    “才不是!我的...我的...”周玲红着脸,看也不敢看周季闻,最终双手一撒,噘着嘴:“三叔讨厌死了,都欺负玲儿...”

    说着便将油纸包包好,羞红着脸道了句“三叔我走啦”便自窗口翻出,窗户翻动,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丫头...”周季闻笑着摇摇头,上前取出几个包子,将蒸笼盖好。带着包子返回...

    “咦,周兄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抱着酒坛,脸上早已遍布红漆,显然已喝的烂醉。

    周季闻笑了笑,扬着盘中包子:“没什么,刚才有只老鼠想要偷包子吃,被我训了一顿。”

    “哈哈哈,周兄一定是醉了,老鼠哪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偷包子?又如何去教训老鼠?哈哈哈!”

    “周兄,与其在意你那点包子,不如陪我们好好醉上一宵...”

    ......

    周玲抱着油纸,走廊上没有点灯,奇黑无比,倒还好能够摸清道路,看得见最近的红木,两面珠帘落地,清脆声响,走廊顶处又敲打着奇怪的音节。丫头抱紧油纸,得胜的喜悦跃然脸上,“嘻嘻”笑着,跑着小碎步,赶回。

    游让正在床边为周玲担心,突然便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虽然轻微,被狂暴的玉珠拍打的声音淹没,但是它逃不出游让犀利的耳朵。

    望着窗纸,笑了笑。

    门口吱呀声响,周玲已悄悄进了屋内,脸上挂着笑容,但是身上湿了不少,想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较大的水洼,裙子倒是湿了很多。周玲走进放下油纸包,拍了拍衣裙,裙子粘在腿上,隐隐勾勒出柔美修长的双腿。

    注意到这点的周玲脸又红了红,游让别过一边:“你这样会生病的。”

    “我现在没衣服换,放心吧,玲儿身子强着呢!”

    看着周玲自信的笑容,游让也跟着笑了起来。周玲见游让笑出,自然更加开心,取出包子就要喂去,游让千般阻挠,最终只能含泪吞下,十五个包子,周玲竟然吃了六七个。当然剩下的都被游让消灭。

    夜雨还在继续,游让吃惊的看着周玲,周玲也看着游让,眼神闪躲:“别...别看玲儿今晚吃得多,平时...平时都吃不了这么多的~”

    竟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这让游让心中更加喜爱:“轮的动那么重一柄剑,吃多点没什么问题啊?”

    谁知游让这句话竟使得周玲瞬间变得局促起来,双手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在裙边拽着:“才...才没有!”声音突然又变得很小,很轻,若非游让听得专注,恐怕都听不见了“玲儿只是突然变得有力气了...玲儿...玲儿平常力气都是很小的。”

    或许是说道最后自己都不信自己的那一套说辞吧,已经不敢再望向游让。

    “我们睡吧?”

    “嗯?”

    游让正欣赏着周玲有趣的变化时,却忽然迸出这么一句话。他一时没有理解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或许是理解了才会发楞吧。

    周玲抬起头,笑容天真,趴在床上说了句:“我这样睡就行了。”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灭了油灯,屋子瞬间被黑暗吞噬。

    周玲转过身,似乎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脚尖踮起:“哎呀!”

    “怎么了?”

    “玲儿忘了让哥哥还坐着的...”小丫头似泄了气一般诺诺说着。

    于是黑暗之中,周玲摸索到游让旁边,扶着游让缓缓躺下。当然了,其中肌肤之亲自无法避免,黑夜之中,少女心跳加速,脸蛋飞红,轻咬着嘴唇,眼中透着一丝得意与幸福。似乎包围他们的不是漫漫黑夜,而是甜腻的情河...

    第二日清晨,鸡鸣破晓,屋檐兀自滴着水珠,窗外微微亮,屋内却好像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周玲鼻息舒缓,鼻翼张合,俏脸缠发,柔臂轻打,朱唇不时抿着笑意,不知做着什么春梦。浑然一个可爱喜人的小姑娘。

    游让早已醒来,瞥眼便能望见自己腰边床上伏着的周玲。纵使自己没有笑意,总也带着一点笑。休息许久,虽然不能活动,不过至少感觉好了许多,昨日少女那惊天一剑,每每在脑海中闪现。

    这一剑...当真威力无穷...

    轻叹口气,这边才叹气出来,周玲便“嘤嘤”的挣扎着醒来,似乎一夜睡下,姿势都没有变动过,两只手臂此时白的下人,被压得血液不通,因为跪坐在床下,此时双腿也已没了知觉。周玲打了个哈欠,睁开睡眼,瞧见游让正看着自己,抿着嘴,低着头:“让哥哥,早。”

    “早。”

    两人打完招呼后,周玲便挣扎着起身,坐在椅子上先揉了揉腿和双臂,接着便准备为游让做早饭去了。小丫头站起身时又打了几个哈欠,昨晚尝试了好几种睡觉方式,一直悄悄的换着方法,直到子时过后,趴在游让床边,才沉沉睡着。

    虽然周玲动作轻缓,但是游让并没有睡着,等到旁边鼻息均匀的时候,游让才缓缓进入梦乡。若是游让双臂完好,昨晚一定会想办法让周玲换上干净衣服,不然指不定着凉。

    不过现在看来,周玲虽然只是有些困,倒是没有生病的迹象。周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出了门,便为游让做起饭来,二人吃罢,张青跟着周祥倒是来了一次,坐在旁边,张青虽然话语不多,眼中的关切神色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两人坐在桌边,周玲伏在床边,等着游让得闲便插进来两句。

    周祥知道自己有点多余,便拉着张青离开,出门前自又是一番保重之语。

第一百二十八章:石山道出惊人语

    周玲引着游让走近正厅,远远地便由爱动的燕子,变作乖巧文静的小猫。进了客厅便对着前边一个道衣老人微微福身,引见了游让。周胜杰与石山道人坐在一边,一旁坐着周祥与柳昧。游让与众人见过,道了些礼数,嘘寒问暖,便被周玲悄悄拉着坐在一旁。

    方才石山道人与周胜杰似乎聊得正欢,都已带着浓浓的笑意。

    见游让坐下,石山道人抚须微笑:“小友与任不在联合鹰爪娄武双对付屠夫张之事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不知小友有何感想?”

    屠夫张之事自己本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却是谁将自己说了出去?任兄?这么想倒也不无可能。任不在若为游让扬名本就是顺手之举,这样以后也会令游让行走江湖之时多些便利。虽然此事也会引来危险,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若是只看坏处,那还何必涉足江湖,何必为人?

    虽然可能是任不在的好意,但是他却又不是什么好名之人,自然更不好虚名了。

    游让皱着眉头,抱了抱拳:“前辈,屠夫张一事倒是与晚辈没有什么关系。具体的还是任兄和那位娄大人联手,才灭了百味楼,”说着又叹了口气,众人眼色一变,显然想到了他后面的话“不过这屠夫张终究还是给逃了。任兄因为那次也差点被那两个女子害死。也怪晚辈实在轻信,或许应该赶走那两个女子的...”

    石山老人长叹一声:“这任不在....小友可知道多少?”

    游让心中一惊,难道这老人是要套我的话吗?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复杂,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晚辈倒是不知道什么,与他在一起聊得也不多...”

    这般说着,周胜杰和石山道人倒是笑了出来。

    周胜杰看着石山道人,缓缓道:“前些时候,我与犬子为陨铁之事,倒是在清风山附近遇到那小子,据说他前几日坠崖不死,第二日居然能够接下邱书民一掌,纵然邱书民手下留情,也足够说明任不在此子武功...”说着笑着摇摇头“实在是了不得啊,最近江湖之中这般后起之秀倒是多了起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是啊,胜杰说的是那马文龙吧?盟主丁涛广发江湖令捉拿此子,却至今未有消息,自那日屠杀白马镇之后便凭空消失了。据说马文龙当时身受重伤,即使逃掉都不可能活得下来,但是若是被同伙搭救那就不好说了,据说当日是两个人出手,而且都是使得一样的刀法。只望是老朽多心了。也可能是哪位隐秘高人将他制服...若是如此,倒还好了。”

    马文龙自那日被独孤城暗算陷害之后,又在马家见了马昌虎,心胆似要爆碎,后悄悄溜出马家之后便真的没有了踪迹...

    周胜杰笑了笑,屋子里除了这两人其他人哪敢插嘴?只是后面又向众人说着,任不在寄身清风剑派。与公孙立之女公孙芷关系匪浅。当初争夺陨铁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后假投敌营,居然把陨铁自翻江寨手中抢了回来,又发生一场场恶斗,最终才将陨铁交于铸剑师,事情才告一段落。

    其中曲折,两人当然知晓的不多,但是仅是这些便足以令人佩服。但是说到刀剑盟的时候众人脸色明显变得有点严重,当说到八部众的时候整个屋内气氛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这是游让的直接感受,特别是石山道人和周胜杰夫妇,脸上早已皱作一团,旁边周祥虽然对八部众所知不多,但是也知晓这八部众的本事惊人。只是最终居然将一本秘籍和陨铁都交给任不在这点委实让在场众人感到奇怪,不过只要不是落在翻江寨或者刀剑盟手里,都是好的。

    虽如此说着,周胜杰脸上多是对任不在赞赏不已,下座的周祥神色复杂,似乎透着一丝不服输的意味。周玲听得晕头转向,虽然知道任不在这个人很厉害,比自己的哥哥都要出风头,但是一点也不在意,一双眼睛左右瞧着,也不知道是在找吃的还是在观察众人的脸色。

    “唉!二十年了,八部众...只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老人长叹一声,啄了口清茶,望着窗外晨光。眼神中看不出是喜是忧。

    “胜杰,当时你也在场,那八部众的人说的十秘的事可是真的?”

    石山道人抚着须,正色问了问,周胜杰点了点头:“不瞒前辈,只是这十秘到底是何物?听他们话语,倒似乎是十本秘籍。那五绝又是何物?”

    老人神色一凛:“你何处听得?”

    周胜杰看老人眼色,战战兢兢道:“十秘是那夜八部众所说,五绝是晚辈无意听见,只是听那些人说什么甲子同心术能排进前十五,晚辈就在想这些事情。”

    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老人瞟去,注意到老人神色变化。游让等人看事情似乎严重,也不禁正坐起来,脸色严肃。

    不过好在石山老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跟众人继续聊了聊。

    “据说后来天河城的洛铁手和乾坤笔还有九郎山的黑豹子死后,他们的势力都遭到了江湖各派的围剿。可有此事?”

    “前辈慧眼如注,这件事做得比较隐秘,江湖中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呃...当时...晚辈等也参与其中,只是那些人奸猾异常,又十分凶狠,折了不少好手。最终据说八卦门与绝刀门负责的黑豹子陈云一脉,逃走了一个女子。”周胜杰顿了顿,众人都在细细听着,此事气氛已没有方才那么压抑。说到底方才气氛如此诡秘倒底还是周胜杰和石山道人两人心境影响的结果。此时两人放松,他人自然而然也就轻松许多了。

    “女子是谁?”

    “白豹子,杨玉。”

    老人了然般点头:“这就不奇怪了,这杨玉武功不弱于陈云,恐怕换其他门派也是一样。”

    随后上座两人又讲了任不在与游让等人计灭百味楼,为救一女子千里奔袭,差搭进自己的性命,最终靠着公孙芷四处求医才侥幸活了下来。而公孙芷也因此一战成名,什么小剑神啊,剑圣啊之类的称呼多如牛毛,而且似乎还多了一批追随者,这些日子,清风山正为此头疼呢。前些日子居然还带着七个漂亮的姑娘回到山上,这下清风山有的忙了。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笑着。屋外阳光投进,茶水蒸腾起寥寥薄雾。游让听到这些,似乎第一次认识了任不在,为他获得这么多的赞誉而高兴。当然,他的心中也在为任不在担心。记得当初任不在却是与他讲了些关于八部众的事情。不过说的不多,似乎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也是嘛,毕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任不在这些小子二十年前还未出生呢!

    看着游让似乎带着些笑意,周玲也漏出浅浅的酒窝,跟着游让静静听着。管他说的什么,能留下让哥哥就好了...

    小丫头心思转动。

    又聊了一会儿,众人吃过早餐,游让便向众人辞行,周玲本来还喜滋滋的抿着嘴,下一瞬便哭丧着脸了。只是心中知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便也不与游让作别,自顾哭着跑了回去。周胜杰与柳昧等人送游让出庄,嘱咐着些事情,便目送着游让离开。

    石山老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和游让说上几句话,此刻居然也送了出来,自袖中掏出一本书籍,远远扔出,游让伸手接住,一双眼睛尽是迷惑和不解。

    “小子也算个可造之材,品性也不错。老朽别无他物,仅这剑经与你,你可要好好参读,定会让你终身受益。”

    游让谢过,只是心中疑惑自己不用剑而是拳掌,这剑经如何?

    老人似乎看出游让心中所想:“这本剑万玩不可以赠与他人。切记。”

    说罢众人便转身进了山庄。

    不能赠与他人?游让走在路上,这几日暴雨连绵,路上犹自凝着水洼淤泥,巧巧避开,心中却是仔细的品味其中意思。

    这本剑经难道是很厉害的一本武功秘籍?所以不能随便交于他人?还是石山道人的口头禅而已?游让不甚清楚。翻着书本,只是普通的剑招的讲解书籍,其中有许多新奇的招式,也有对其他武器的讲解,甚至连剑身长短什么的都有了一番考究。

    翻着翻着,却是越看越惊,单单这剑经里面上半章就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看了许久,早已将铸剑山庄的身影没于身后。

    有着许多不解,也只好先收起,缓缓品味回忆,这其中确实有许多有趣的地方,与任不在教自己剑法的时候许多剑招都相互印证着,脑内只觉无数人在长剑飞舞,斗个不停,过了许久,才缓缓消停...

    此刻他心中又想到石山道人的谈话,似乎最近会打算去一趟清风山探望探望。

    “任兄原来就在清风山啊,以后等我不再拖任兄后腿,我再去找他吧...”

    抬眼望着东方渐起的太阳,手臂摆动间轻触到带着丝丝寒意的早晨的空气,在暖日的照耀下已透着一缕温暖。这就和流水中轻触到不经意游来的鱼儿一般给人惊喜。

    沿着长河宽阔的石板大路铺成,路上行人已有些,铸剑山庄也不是偏僻所在,附近还是有些城镇小村,来往车辆马匹稀疏,水洼映着阳光,倒有几分雨后清闲悠然的意境。游让自然很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连绵的暴雨将远方和近处都洗刷的干干净净,使得远山上青翠的树林变得更加青翠耀眼,石板路也变得干净整洁。似乎这一场大雨之后,整个天地都变得清澈明亮了起来。

    远处的屋舍一排排延伸出去,流水边几栋别致的木房,晨风中带来远处山上的鸟鸣和泥土与柔水的芬芳。所有的这一切,是那么的令人舒适。

    游让尽力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双臂和双腿现在都恢复的不错了。虽然离去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舍,游让心中还有过小小的期待,不过终究是没有见到周玲来送他。

    既然如此,还是先暂时忘掉的比较好,总会回来的嘛。

    想到这里,游让便笑了笑,回转过身,朝着铸剑山庄的方向望了望。

    和煦的阳光洒下,俊朗清秀的面庞展出初日一般的笑容。没有挥手,回转向前,继续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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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十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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