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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晴未丧     五绝十秘txt下载     五绝十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七章:为天地还债

    沈欢心下一沉,今日解药是要不着了,只是任不在的性命,当是如何是好?眼中不绝流下清泪。

    “怕了吗?怕了就乖乖地把衣服脱掉,然后趴在地上求我饶了你。”陈志见得沈欢眼泪纵横,狰狞笑着,肆虐一般说着,那声音,有如千年饿狼一般令人厌恶,令人痛恨。

    只可惜,沈欢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心中所想尽是任不在之事。

    陈志见有机可乘,自然不愿放过。长剑轻抖,风声似也带着三分寒意,向着沈欢迅疾刺去!这一剑正是龙游剑陈志成名绝技:龙游四海。但见一声龙吟,一剑刺出,却在中间一剑化作四剑,再刺出一剑,又化作四剑,短瞬之间便已刺出三剑。十二道剑法虽然所指不是要害之处,但是却足以令沈欢就此倒绝。即使沈欢躲过,这森寒剑气,也势必将她的衣服尽数割破,美丽的酮体便将展现。

    陈志心中已然大笑,似乎正看见沈欢落魄的赤着身子趴在地上的场景。

    然而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而已。沈欢红带轻转,便将十一招剑势化解,而龙游剑却被鲜红的丝绸紧紧锁住。沈欢此时看着陈志,当真是满面杀气。纵身上来,便就要去取陈志性命!陈志虽然年老,但是反应却丝毫不慢,动作也敏锐许多。想必是人类躲避死亡时触发了身体的潜能吧?陈志将长剑轻划,便滑出束缚,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门外。

    门“嘭”的一声关上,又接着响着奇怪的响动声,似乎是机关转动的声音。

    沈欢红色丝带如鲜红长蛇飞冲出去,直砸向门,却是只听得一声闷响,震得沈欢几乎倒下。

    这房间居然是铁做的!

    陈志已然逃出,他虽然并不是斗不过沈欢,却也知道恶虎难斗的道理,更何况,能够轻松得手,又何必如此费力?

    如此想着,苍老的面容又开始扭曲,似乎正在为自己的明智而得意。

    “放毒烟!”

    这是陈志的命令,白露在门旁一处轻轻按下。

    屋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屋内四壁木壁却四分开来,漏出一根短小的黑色管子,细小的管子中缓缓喷出黑色的烟雾,这烟雾消散很快,到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这不是普通的烟雾,自然也不是什么毒烟。陈志要的是活人,自然不会就如此杀掉她。

    沈欢见得此处变化,故意嗅到一丝,便心中惊道:“千年醉?”

    千年醉,自然是一种酒,但也是一种气体,同时也是一个人。她说的自然是气体了。

    一想至此立时坐下运功闭气。但是这样做有什么用?任不在的解药也没有拿到。沈欢就此懊恼着,本来自己身处险境,此时却突然想起方才那名白衣姑娘,她身上有任不在的气味。沈欢又悠悠的想到。

    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明明身处险境,却还想着些奇怪的事情。

    游子客栈中,进来了两位鲜衣贵人,背负长剑,剑柄青黄,剑神黑色,上雕着奇异花纹,显得古典儒雅,二人也是儒生气质。怎奈二人却是杜山剑宗之人。前一人走进百年叫小二上了酒菜,坐在最靠里的一张桌子,吃着酒菜。

    “师兄,今日就要急匆匆的赶回山,到底所为何事?”一个温和少年低声随意问道。

    那师兄瞟了瞟周围,压上身子,温和少年亦是凑上,将耳朵凑上,细细听着。

    那师兄说道:“近日得到消息,神魔二禅到了这附近,指不定就要来这大盐城杀人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温和少年显然也有些害怕,似乎这神魔二禅在江湖上颇负凶名:“我们万一在路上遇见了呢?”

    那师兄在他头上轻轻一敲,道:“乌鸦嘴,我们买匹好马赶紧赶回剑宗,不然在这里更危险。”

    温和少年只有连声称喏。

    然而路无金却伏在对面屋顶的死角,虽然二人在客栈里悄声谈话,但是对任不在而言却如洞中明火一般清晰可见。

    路无金暗自叹道:“神魔二禅来了?或许也是好事一件吧?”

    神魔二禅,他们的外号有很多:杀人佛,活人佛;罪佛,仁佛;屠刀僧,百草僧。

    江湖上有名号的人无疑个个都是好手,江湖上人人都叫得出你的外号,那便是衡量你的声望地位能力的重要手段。自然,争名夺利有人,淡泊名利当然也有人。

    黑夜已经降临,任不在看着外面的天色,月光似乎变得更冷,但是外面的石板路却一定还是热的,甚至可以煎鸡蛋。任不在怨恨的想着,不知怎的,即使自己死期将至,也总要对太阳抱怨一下。

    他明明对这些生命都充满了喜爱,却还是像个调皮的孩子总是叛逆着自己的父母。日月正是她们的父母。

    七位少女款款相留,任不在却是绝情而去。因为精壮矮小的汉子已经走了进来,看着任不在,他的眼睛似乎没有之前那种厌恶和敌对。

    这个人就是叶鱼。

    他望着任不在,笑声说道:“没想到任少侠居然也是我们这边的人。”

    他笑得不是很好看,声音也不是很好听,一双短小的手,却是有力的,不时地握着自己的刀,挂在腰边的刀。

    叶鱼接着又道:“任少侠,跟我一起走吧。”

    任不在笑着站起。无论怎样,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中,任不在想留下最好的东西给她们。她们的未来怎么办?任不在不能视死如归,他必须活着,去百草谷求他们治好这些可怜的女孩。然后替他们找个平静的地方生活下去。

    死者已矣,生着还要继续活着,死的人才有价值。所以他早就写好了纸条,到了时间他们就会发现。

    少女们见着这个人,不知怎的,虽然他没有对她们表露恶意,也没有对任不在不敬。但是,她们心中却十分讨厌这个人!所以任不在在跟他走时,少女们都不舍的拉着任不在的手,她们的手柔软而冰冷,似乎是因为在恐惧着什么。

    是在担心任不在这一去就成永别吗?

    任不在只是庆幸公孙芷没有在这。

    想到公孙芷,任不在又开始心痛,这件事该怎么告诉她?她知道了是不会顾及一切的,任不在不敢想下去。

    想到路无金,任不在心里酸酸的,真的很对不住他,似乎自己总是喜欢在他身边撒娇一般。自一开始,他已然成了任不在的大哥。他包容了任不在所有坏脾气、坏习惯。又总是任劳任怨,在一旁协助着自己。

    想到董习,那杯酒,还有机会一起喝吗?那抹月色,还能共赏吗?

    想到董莲,她什么时候才能对董习展开真心?任不在心中衷心祝福着。纵使自己下了地狱,也会将自己的所有好意用来祝福着他们。

    想到游让,他很不放心,游让的武功不好,阅历不够,又长得好看,在江湖中谁来保护他?至少要指点他几下。

    他本不该想这么多的。

    看着少女们不舍的、担忧的眼神,任不在脸上还是带着笑,有如春兰初开的芬芳,有的已经低低的啜泣着。

    任不在认得她,红。但是今天下午任不在给她们取了好听的名字,说是新名字其实只是在颜色后面加了个“儿”字。

    但是任不在这样叫她们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他始终都没有叫过公孙芷“芷儿”,连在心里喊都不敢喊出声来。

    对于除了公孙芷以外的人,任不在心中总是认为这样叫太亲昵了。但是在这将死之时,这样叫着,又有何不可?而且上天欠缺她们的爱已实在太多。就算任不在叫她们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但是上天欠着他的呢?谁又能还?谁又还得清?

    任不在笑着说道:“我只是出去一趟,晚上会回来的,要好好待着。”

    他说着说着,然后就迎向了紫女的视线,又似乎是紫女的视线迎上了任不在的视线。她的眼睛似乎有点红了,但是还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温柔。

    紫女是她们的姐姐,她一定会照顾好她们的。而且任不在已经安排好了后事。即使从今晚失败,保护她们安全离开也不会有问题的。

    叶鱼似乎很鄙夷这种奇怪的气氛,所以很快的走出去,但是又忽然放慢了步子,显然是在等待任不在。

    “走了,磨磨蹭蹭。又不是去送死。”

    少女们没有说什么,任不在也不在说话,跟上了叶鱼的步子。

    出了大门,任不在还在笑着,虽然声音大小正好到令人舒适的程度,笑声也听得令人愉悦。但是叶鱼却似乎开始不愉悦了,因为今夜偷袭娄武双的人还有他。他见识过娄武双的武功,见识过娄武双厉鹰秃鹫一般的眼神,无论是谁,只要他轻轻一瞪,似乎就已将你的秘密全都看穿。

    当然娄武双还没有看穿他的秘密,还不知道他是百味楼那边的人。这是叶鱼心中的想法,但是马上,不,或许永远他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的了。

    夜里,月并不明亮。

    路面已经凉了下来,布鞋踏在上面,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丝温度。街道变得空空荡荡,竟使得任不在的心似乎也空空荡荡起来。荒凉般的景色,幽暗的道路,偶尔吹来的冷清的风,任不在都有好好享受。

    叶鱼的步子不是很大,因为他矮小的原因,但是他跨的很快,任不在步子很大,所以相对步子的速度慢了些。

    任不在很喜欢这个走路的节奏,因为他在这样的节奏中逐渐放松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他不能让他身上的肌肉有僵硬的地方,因为即使是一块肌肉的僵硬,也会令他丧失掉整个生命。

    在最残酷的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他的可怕之处,只有死在他手下的人才能体会。

    夜狼,将要降临。

第八十八章:娄武双之死

    他手上已戴上了黑色的手套,将整个身子都已覆盖住,除了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他披着长长的披风,披风很长,长长的拖在地上,将他的身子都完全藏在里面,看不见他移动时的手脚。又黑又大的黑色帽子将他的头完全容纳。黑夜中望去,竟似乎是空的。

    任不在就跟在叶鱼身后,在远处看就像是一团雾,近处看就像是一个鬼魂。飘飘荡荡,无根无影。

    叶鱼走在身前,竟是头也未回,道:“你这样打扮怎么刺杀娄武双?”

    身后的黑影低声道:“你趁他注意我时偷袭,等他专注对付你的时候,我再出手。”黑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有人会认出来这黑影就是任不在。

    叶鱼冷笑。

    空气里带着丝冷意,叶鱼和任不在已经走到了惠氏堂。任不在掌心浸着汗,不知是激动还是惧怕。披风下藏着一柄短剑,不过一尺长短,任不在已经很少用短剑,右手握了握,也不知道是否还如以前一般迅捷狠辣。

    惠氏堂里只燃着一只孤灯,,叶鱼在门口稍停,抖动的手掌已安定下来,掌心的汗水使他的双手变得粘滑。为了刺杀顺利,叶鱼在身上擦了擦,握了握手边的刀,就如同握到了自己的情人一般,手指展动,亲昵的触碰着刀柄。

    二人缓缓走进。任不在早已知道破山刀叶鱼不仅刀法猛烈,拳掌凶狠,而且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此刻他才发现这叶鱼的轻功竟出乎自己的意料,似乎是因为激动的原因,他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轻功,虽然穿着硬底的官靴,但是走路的声音却轻微不已,几不可闻。

    任不在的步子也很轻微,就如同一只猎豹,正悄悄的靠近着自己的猎物。虽然他的目的不是娄武双,但是既然是演戏,他就得演足。

    纵是如此,两人在走到门口的那一霎那,似乎正在屋内秉烛夜读的娄武双嘴角上翘,眼中发出了光。

    “咚咚。”

    叶鱼在外面敲门。

    娄武双似乎很疲倦,懒懒的说道:“进来。”

    然后叶鱼便推门而入,后面黑暗之中也出现一抹黑影,似乎正在这昏暗的亮光之下摇摇欲坠。

    娄武双看也没有看二人,双手正抱着书,右手沾了一抹口水,缓缓翻了一页,道:“叶鱼,你身后这位朋友是谁?一身黑衣,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的声音慵懒惬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话语中的杀机却已将这数丈见方的小屋完全笼罩。就如同漫天的羽毛轻飘飘落在身上,但是它却像一柄柄刀剑,直接贯穿叶鱼和任不在。

    叶鱼指尖又浸出汗水,似乎肌肉正在颤抖,但是很轻微,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叶鱼上前抱拳道:“回大人,此人说有关于百味楼的情报,一定要当面与您说,但是又担心身份暴露,所以只能这样。卑职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来问问大人的意思。”

    叶鱼此人说话倒是滴水不漏,短短几句,不仅消除了娄武双的疑虑,还创造了更好的偷袭条件。

    娄武双闻言果然将书放下,这才抬起头来,一双利眼,如同千万只刀剑,刺穿二人的内心。他缓缓站起,道:“喔?既是如此,阁下见到娄某,不妨现身一见。”

    任不在向前走去,娄武双也走向任不在,不到五尺便停下来,叶鱼早已迎了上去,站在娄武双左侧,正欲低身说着什么。娄武双的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瞧着这黑衣人,因为他黑色帽子里只有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风轻拂,窗户颤动着,发出一连窜声响。似乎正在低鸣。

    娄武双盯着这双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却又不得不注意他藏身黑色斗篷内的双手,和他的武器,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武器?娄武双如此想着,所以在叶鱼凑到他耳边说话时,他也没有太过注意。

    “阁下...”

    娄武双还未说完,便突然感觉肋下爆出寒光,冷的让人发颤!

    突然寒光一闪!叶鱼已拔刀而出,刀身锋利,隐有破空之声,转瞬之间便将娄武双笼罩在内。

    娄武双大惊之下,向一旁闪开,正待拔刀相攻,任不在却已鬼魅般近身,剑光顿现!

    “当!”

    任不在剑法诡异,出手变化莫测,速度更是有如雷霆。方才在娄武双注意力多都集中在叶鱼身上之时,任不在便已占尽优势。却不曾想他的剑快,这娄武双的刀更快!长刀龙吟出鞘,便直锁任不在与叶鱼二人。

    叶鱼大刀力劈,竟是破山刀之精义奥妙之招式,联合任不在短剑风云变幻,瞬间便将娄武双刀光压住。一寸短,一寸险,任不在见娄武双刀光黯然,再次近身,短剑直锁娄武双喉颈动脉。

    此一招当真狠厉,全然放弃防守,一击之下必有死伤!

    叶鱼刀势更猛,手上青筋暴涨,发红的圆脸竟已变得发紫!娄武双刀法神勇,但是被二人抢得先机,却如何得脱?

    正是在这危急时刻娄武双长刀倾斜,竟不顾尽力攻来的叶鱼,而是自旁向任不在猛砍过去,刀势实在凶猛,任不在见势只要将短剑收回,在身边横格。

    “当!”

    却又是一声巨响。叶鱼的刀却生生止住,距离娄武双右臂不过一寸,却似乎力已用尽一般。任不在正待大惊,叶鱼已将刀收回,却是两声“当当”。几片碎纸便已落下。

    叶鱼见突袭不利本已萌生退意,但是想到娄武双身边护卫都已被下了迷药,此时正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十余年来积累功业,便化为灰烬。

    得空之下,娄武双却不抢攻,长刀在手,厉声叱道:“叶鱼!娄某待你不薄,你为何助纣为虐!你现在若是悔过,咱们还是朋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娄武双字字破风,显然用了内力,却似乎这声音只在斗室之内游荡一般,将二人耳膜鼓动。

    叶鱼冷笑道:“娄大人,你来到这里,连查旧案。本当知道我已经无路可走,还在这里费什么口舌,看刀!”

    “刀”字将落,叶鱼早已闪身一旁,大刀下劈,突刺,竟一连攻出十余招。江湖之中能有这一手快刀的人已然不多,况且叶鱼本不是快刀出名,而是力刀。由此可见,此人如今刀法远非昔日能比,所以才能和娄武双这样的高手过招。

    任不在亦是趁机自另一旁作两面夹攻,短剑突刺,几乎伤到娄武双肌肤。却还是被娄武双险险躲过。虽然娄武双将二人攻击防的滴水不漏,甚至还能反扑数招,但是娄武双纵然是神,在二人合围下,娄武双拼的不仅是速度,更是力量、内力!

    他已渐渐体力不支,娄武双突然爆喝一声,刀光一震,便将二人震开。

    叶鱼与任不在虽然被娄武双震开,但是二人已发现娄武双气力不支。心中俱是大喜!

    而正在任不在被震开的一瞬间,任不在发现娄武双空挡,手指轻甩,两根不透明的黑色长针便飞速刺去。直没入手臂之内。

    娄武双身中毒针,不到一息,便突然满面雪白如玉,双手竟也变得如玉质一般,瞪着二人便已倒下。

    突然,叶鱼上前执刀劈下,这一刀,赫然便是要砍掉娄武双的脑袋!

    任不在短剑飞格。

    “当!”

    又是一声响,短剑便在空中转了几转,又回到任不在手边。

    叶鱼转过身来,对着任不在怒喝道:“干什么!”

    任不在淡淡道:“你应该知道玉凝血见血封喉吧?这么想抢我的功劳?”

    叶鱼闻声了然一笑,道:“我当是什么意思,这娄武双实在厉害,我来查查他的脉搏。”

    说着便低下身去,又一脸惊异的转过身来,盯着任不在道:“没死!”

    “没死?”

    任不在走上前去,低下身,正伸手探脉。叶鱼早已挥刀砍下,这一招势大力沉,真有开山之势,任不在纵然反应够快,速度够快,剑法够狠,此时却也无法挽回兵器上得劣势。

    这柄短剑本是任不在在附近小巷内买的劣质短剑。高手相争,兵器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很大。

    在刀剑相触的一刹那,短剑就如泡沫一般消散,刀光凌厉,已然挥下,转瞬之间便到肩头。任不在一点也不慌张,双手游龙般探出,将叶鱼右手一锁,一扳,刀光便已消失。

    就在此刻,叶鱼大声喊道:“有人行刺娄大人,快来抓住此刺客!”

    正待喊出“有人”二字时,周围瞬间飞入数位锦衣佩刀高手。

    刀声“噌噌”响起,似乎外面还伏着数十位高手。

    任不在惊奇不已,大声道:“你出卖我?”

    叶鱼却并不理他,厉声叫到:“拿下!”

    那数名高手,刀声响动,威风赫赫,径直将任不在围在中间,互相刀法配合又是恰到好处,纵使任不在亦是有些棘手。

    几人刀锋袭来,任不在揪住其中一人,反手夺刀,又将刀一荡,将众人逼退,却突然发现身体不适,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叶鱼见得任不在眼中血丝变绿,便已大声笑道:“阁下还是莫要运功的好,不然只会死得更快!”

    任不在恶狠狠道:“哼!等着!”

    “咚!”

    任不在屈膝飞起,直冲房顶,便将房顶撞了一个大洞,向着百味楼飞去!碎瓦断木,灰尘滚滚,叶鱼却似乎并不担心,只是大声喝道:“抓住刺客,赏银千两!”

    “是!”霎时间这里便只剩下一人。

    叶鱼在娄武双身边来回踱着,叹了口气,道:“娄大人,本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要为了这么个破案子查下去?不久失踪几十口人嘛。”

    说罢竟又叹了口气,似乎正在为娄武双可惜。

    过了片刻便走到书桌,提笔亲书,上写道:“娄武双已死,任不在中毒。”便将纸条卷好,走出门外,轻吹口哨。

    便听见黑夜之中似有鸟飞来,不到片刻便落在叶鱼手边,残烛微光下,只见得这鸟通身黑色,双眼犀利,似老鹰,却没有那么大,似鸽子,却又嫌小。

    这只奇怪黑色大鸟脚上绑着一个铁棍似的东西,叶鱼将纸条轻轻插入此中,轻轻一抛,那鸟便消失不见。

    叶鱼得意的笑了出来,回身时却听见一阵掌声。

    “谁!”

    叶鱼满面惊疑,左右望去,却不知晓这掌声发自何处。方才恶战之后,加上此时无名的恐惧,使得他稳定下来的双手,又开始莫名的颤抖。

    “是谁!”叶鱼厉声喝道:“别装神弄鬼的。我看见你了。”

    黑暗中那声音笑道:“没想到破山刀叶鱼也会玩这种唬人的把戏。”

    叶鱼一听此声,更是大惊失色。转过头去,却瞧见娄武双还是倒在那里。莫不是娄武双变成鬼来抓我了?叶鱼心中不停的回响着这个问题,他想镇定下来,但是却使得他更加恐惧烦躁。

    刀在手,却也随着身子不住地颤抖,左右望着,却突然自身后黑暗处走出一个人,待完全进入那微弱的光亮范围,便看见此人正是那娄武双!

第八十九章:龙游绝音

    可是娄武双不是倒在地上了吗?

    叶鱼背后没有眼睛,他此刻只是注意着倒地的娄武双,耳朵似乎也不怎么灵敏,直到娄武双走到他身后不到二尺距离,这才惊慌的转过身,却在看见娄武双之前便已缓缓倒下。

    娄武双轻叹一声,道:“走,百味楼。”

    那倒地的娄武双居然缓缓蹦出声“是”。然后缓缓站起。

    却说任不在跃出惠氏堂,便直奔百味楼,身后亦是如风般跟着数十位高手,刀光闪闪,风声呼呼,在寂静的夜中,飞驰。更有数十名骑手,远远追来,手中劲弩长弓,箭雨飞袭。

    任不在纵使此时毒发,见此番可能伤到平民百姓,也不得不暗中运功,再一用力,便飞窜而起。有如穿天神猴,云间厉鹰,一跃数丈,十数个起落,便已跃出城墙,到了城外,此时身后鹰爪如影随形,一时间似乎不能远远甩开。

    城外寂静一片,荒无人烟,石板路在月光下映着白光,月光寒,路更寒,身后追兵更紧,顾不得呼吸不畅,只得继续拔足便跑。

    任不在知晓此时才是计划中之关键,若无自己去百味楼高层吸引注意,让娄武双调来的手下慢慢聚集,并给与鹰爪群聚百味楼一个完美的借口,此番计划恐怕将功败垂成。

    计划这才刚刚开始,任不在已经交代路无金要注意三人动向,保护游让。又让公孙芷保护那七位女子,并在必要的情况下,当夜就赶车送她们前往百草谷。

    至于沈欢,任不在根本就没有担心她,因为他知道以沈欢的武功,这世上可能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还是合欢宗的人。别人自然躲都来不及。

    他也想到了娄武双,其实在一开始任不在就已经怀疑娄武双了,当他给娄武双解药时,他居然就毫不犹豫收下。像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以身犯险?虽然任不在并没有看出今夜“娄武双”是否是他人改扮,但是猜也猜得到那人肯定不是娄武双。

    二人的气势就有很大差别。

    任不在毒已开始蔓延,速度也越来越慢,身后追兵已然赶近。又听见破空之声,箭矢雨点一般袭来,几乎将任不在全身覆盖。脚下猛地一蹬,飞出数丈,再一蹬,又飞出数丈,瞬息之间跃了两次,才堪堪躲过箭雨。

    只听“咻咻”数声,数支箭羽已擦着任不在的脚后跟,在任不在看来,却似乎已插在心上,他的心已凉了半截因为他发现前面自己的必经之地,是一片森林。

    进了森林,至少骑手不能再追,不是好事吗?

    月光照下,森林中寒光闪闪,任不在距离森林不到五十丈,却已然感觉到前方森林中伏着无数高手,摸约百余。

    心已沉下,左右被骑手包住,如今也只能奋力一搏,任不在沉住气,向前冲去,势必要跃入森林中,借着暗淡夜光与敌人周旋。

    身后又是箭雨飞来,鹰爪如狼,运使轻功自两边要将任不在围住。见此绝境,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任不在也不得不去了!

    脚下再一用力,便“嘟”的一声,似箭矢一般向着林中刺去。在空中,任不在看清了一片银光,心中虽然惊惧,却还是发现,这些人居然并没有攻向任不在。

    这些人都是娄武双暗伏的棋子?

    未及确定,任不在早已落在树上,乘着轻功,便远远掠走。

    后面追兵见任不在跃入森林,骑马的便跃下马来,数十人手执长刀,便迅速跟上,却在距离森林不到三丈距离,便飞出标枪箭矢,不到片刻便死伤近半!

    鹰爪余众也是惊异未定,加之有伤在身。忽见黑夜中,自森林中冲出一排黑衣人,手执大刀,径直冲来,又一排黑衣人,手执长枪,又一排黑衣人,手执长刀,如狼遇虎,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霎时间,呼声震天,杀声刺耳,金铁鸣鼓,有如万人沙场。不到片刻便已将剩余人手尽数诛杀。

    鲜血染红了这一片草地。月光似也抹上了一层鲜红,黑衣人扯下面巾,脱掉夜行衣,赫然便是鹰爪服饰。

    只听得一个汉子说道:“走,此间事了,去百味楼!”

    一袭人便如风一般向着百味楼掠去。

    今夜月色不错,窗口开着,游让却还未入睡,脸上妆容未除,还是一普通少年模样,斟着清茶,缓缓向着嘴中送入,茶水已凉,却不自知。

    兀自望着窗外发呆。今夜似乎颇不安静,风声呼呼作响,狂乱的风已将屋内床被之物卷起,窗子也在一摆一摆的。好在风势虽急,却去的也急。

    桌前孤灯跳跃,却似乎就要熄灭。

    “咚咚”

    游让听见敲门声,心中已知不妙,如此夜晚,是她们要开始行动了吗?门外两条纤细柔美的影子似伫立已久。

    “游公子?睡了吗?”这是红嫦的声音。

    游让自知吃了那解毒丸应当无虞,但也不敢确定二女用何方法对待自己,不由得心中开始忐忑起来,心脏跳得很快。游让正在犹豫。

    “游公子?”这是清灵的声音。

    游让缓缓站起,道:“二位姑娘有事吗?”

    红嫦道:“游公子,今晚我们姐妹睡不着,可以陪游公子聊会儿天吗?”

    游让迟疑着,红嫦又接着说道:“今晚的风好大,我们姐妹都是弱女子,游公子不会不管不顾吧?”

    风已停了,哪里还有风?

    游让却似乎不会拒绝,走上去打开了门,道:“二位姑娘...”

    游让话未说完,清灵与红嫦已闪电般出手,柔指向着游让身上点去,无奈游让武功本就不好,此时又被二女偷袭,故而根本不及反应,指甲间短针探到游让胸前,相距不到一寸,再前进一寸,游让便要中此剧毒!

    谁知清灵与红嫦却在距离不到一寸的时候生生停下,不仅如此,似乎连动也未动。游让惊奇不已,清灵与红嫦又如何不惧,如何不惊?

    红嫦焦急的眼神四望之下,大声说道:“前辈,我们两个小女子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放过我们吧?”

    清灵却是闭上眼睛,似乎已接受自己的命运,准备赴死。

    红嫦四下张望着,又哀求的盯着游让,继续说道:“游公子,求您帮我们姐妹求求情好吗?我和清灵被百味楼胁迫,也是迫不得已啊。”

    游让看着二女,叹了口气,也跟着大声道:“是任兄的朋友吧?还请朋友放过这两位姑娘。”

    窗外却忽然传进了声音:“点了个穴道而已,瞎嚷嚷。”

    这声音虽然冷冷冰冰,听在二女耳里,却有如天籁。

    红嫦欢喜道:“既然是公子的朋友,请帮我姐妹解开穴道如何?我们保证不敢再犯了。”

    话音将落,二女便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见得如此神技,二女更是惊骇。道了礼,便回去了。

    任不在奋力前奔,眼中青丝更显。见百味楼就在不远处,神情振奋,便又是数个起落,已堪堪落到门前。

    此时百味楼灯火通明,门内依旧坐着那个老头,见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落在门外,便大声喝道:“来着何人?”

    就这一声巨喝,屋内食客尽皆望来,不过这时候,食客吃的不是饭,而是“人”。所谓吃人,自然不是真的吃食人肉,男人吃女人,女人吃男人,人吃人,不过正常之理。此时屋内已摆上各式赌桌,四面也不知如何搭起了隔间,男男女女,花花绿绿,娇笑莺语,喝声笑声当真是好不热闹。

    任不在正欲踏入,还未到门口便突然横出三个大汉,抱胸怒视,竟挡住了门口。任不在哪里有闲心和这些人比划,右手一探,便在三人中间开了一个口子,便迅速掠上,二楼高手未及反应,任不在早已突入三楼。

    三楼守卫见任不在一身黑衣打扮,气势汹汹,而且有着一股逼人气势!不由得慎重抱拳,大声道:“阁下来我百味楼所为何事?”

    任不在怒喝一声,道:“叫你们楼主出来!就说任不在来了。”

    众人一听,原来这黑衣人便是楼主口中所说少侠,当下便见一位青衣小姑娘急匆匆赶到一间房内。

    任不在也不管其他,找了个位置便自顾坐下,众人被任不在气势所震,自不敢上前。

    只见任不在望着那房子门口,却不知想着什么。这时对面几位女子这才注意到任不在眼中布满青丝,甚是可怕,便将头偏向一边。

    瞪了一会儿,终于见着陈志缓缓走出,满脸愉悦,只穿了一件内衬便缓缓走出,显是意犹未尽。正自打理着衣服。

    任不在望着陈志,冷笑道:“陈老前辈,好高的兴致啊!晚辈在外拼杀,前辈却逍遥快活。”

    陈志见着任不在似乎也不意外,但是当见到任不在的眼睛时,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却又漏出恶毒的笑容,缓缓走进,道:“任少侠可是杀了那娄武双了?”

    任不在冷哼一声,道:“我杀了娄武双,然后将罪名归到我头上,再让叶鱼趁机杀我。陈老前辈,好狠毒的算计啊。”

    说道最后,任不在竟咬牙切齿起来,却似乎气力不接,正咳嗽了起来。

    陈志闻言哈哈一笑,道:“任少侠既然都猜到了这些,可有没有猜到你这身毒是谁下的?”

    任不在怒捶木桌,竟直接将一块红木雕花木桌生生捶烂,忽又咳嗽起来,瞪着一双青色眼睛,狠狠道:“莫不是那两个贱人!”

    陈志似乎很满意任不在的反应,当下拍手笑道:“她俩下毒就没有失过手,这下少侠终于也可以做个明白鬼了。安心的上路吧。”

    说完便拔出身边长剑,龙吟未绝便突刺向任不在,剑气长指,竟是连刺十剑,每一剑都带着凌厉无比的攻势,每一剑都刺向了任不在的要害。这迅如雷电的十剑天下之人恐也少有能当之人,风声之中已将任不在的蒙巾撕烂,漏出一张青色的脸庞,竟如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般,只是相对要显英俊许多。

    陈志见此,心中更是狂笑不已。这任不在显然已毒入肺腑,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化为脓水。

第九十章:赤练子

    剑气将任不在黑巾撕裂,将要触到任不在脸上时,任不在却似鬼魂一般闪到一旁。陈志剑势陡转又是连刺十余剑,更将方才剑气尽数引到任不在周身,显是龙游剑绝技“龙游四海”,将四方剑势会与一点,此剑法之高秒,纵使江湖上众多用剑名家恐自愧不如。

    霎时间剑气袭来本当卷裂任不在的衣服,却突然奇迹一般消失了。陈志心中惊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中了这么深的毒,居然还能够化掉我的剑势。只是可惜了。”

    “可惜,实在可惜。”

    陈志凌然望去,见任不在虽似站立不稳,却总是将自己周身的破绽护在身边,加上方才说话时却一点儿也不像中毒虚弱之人。

    盯着任不在,皱着眉头疑惑道:“你没中毒?”

    任不在眨了眨眼睛,道:“你说呢?”

    陈志更是不解:“你明明中毒了!怎么会...”

    “那你就当我中毒了吧!”

    任不在抢身上前便要夺取陈志手上宝剑,陈志撤身削去。任不在右手却好似长剑影子一般,总是相距不过两寸,但是也拿不得宝剑。二人缠斗数十合,转斗到一负剑大汉身边,任不在转身躲开抽出那柄长剑,仗势便要刺去。

    陈志宝剑破空,灯光下耀耀生辉,寒气逼人,而任不在手中长剑却不过是凡人之物,不过值几百两银子罢了。如何能和这龙游剑相斗?

    陈志自信龙游剑削金断玉,吹毛断发,相斗时自然便要用宝剑与任不在长剑相击。任不在知晓自己在武器上占了劣势,却知道陈志方才所做之事,气一泄,必不会持久,只要游斗数十合,专耗他气力,定然胜利在望。

    如此想定便持剑冲上,剑花纷飞,竟与龙游剑陈志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旁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都知晓这陈志本事太大,却没想到这个不到及冠年纪的小子居然在使用一柄劣剑的情况下能够和陈志斗得平分秋色,当真是令人惊骇不已。

    二人渐斗渐厉,周围桌凳受到剑气波动几乎都化作齑粉,木墙也出现数道深痕,现出里面的精铁墙壁。周围人等都已远远避开,眼中已带着三分惧色,那些彩衣女子也无一不花容失色,也不知是为陈志担心还是为任不在担心。

    突然,陈志似乎体力不济,剑势稍差,任不在如何放过,将剑长指便自龙游剑剑刃之旁径直刺入陈志臂膀,一搅一抽,鲜血顿时洒满天地,惊得少女们都尖叫出来。任不在长剑再度刺来,陈志只有堪堪防住。

    怎奈任不在剑势挺拔,实在骇人,加上自己已经受伤,哪里还能坚持的住。一张原本红润的干瘦脸庞,已渐渐变得惨白如纸,鼻息渐重,显然将要落败。

    正待任不在长剑距离陈志咽喉不到数寸,陈志忽然大声笑道:“老夫终于知道了。”

    任不在长剑顿止,止于陈志喉结之处,只要陈志喉结一动,便能感受到那寒冷的剑气。

    “知道什么?”任不在沉声喝道。他本就是想多造成混乱,吸引百味楼注意。

    陈志咳出一口鲜血,冷笑道:“老夫就说赤练子那婊子怎么突然来百味楼要碧丝青蛇的解药,原来是为了你这个姘头啊。哈哈哈。”笑声之中竟已带着野兽般的叫声嘶哑。

    任不在一听到“赤练子”三字一双利眼便忽然滚动,道:“她人在哪?”

    陈志冷笑,看着任不在:“你现在再敢动老夫,老夫保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喉间有血流下,任不在冷冷的望着陈志。

    陈志笑道:“再来啊,再进得半寸,老夫就死了。”

    “噌!”

    一声龙吟,那柄剑竟瞬间插入那汉子剑鞘中,双方相距三四丈,而且这人就在任不在身后的人群中,任不在从未回头,是如何知道的?

    “告诉我她在哪儿。”

    众人显然被这一招镇住,陈志残忍笑道:“老夫方才就是在床上和她缠绵!”

    龙吟未绝,任不在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双眼,双耳似乎都没了知觉一般。

    如此良机,高手如何放过?陈志长剑已攻向任不在!

    剑指喉间,任不在早已转身绕过,右手龙爪扣住陈志,双眼透出慑人的光芒。任不在满面怒容,眼神变得冰冷而锋利,就如地狱升起的燃烧着烈火的长剑,使得陈志如在冰与火的世界煎熬一般。左边不住流着冷汗,右边却几乎瞬间冻得发紫!

    只听得任不在一声怒喝,陈志的脑袋竟被任不在直接拧下!鲜血标出,腥气顿满楼阁。看着手中血涌头颅,任不在厌恶的将这玩意儿远远扔出。

    众人被这一瞬剧变已惊得几乎腿脚发软,站立不住。甚至有几人身边已散发出恶臭,只是众人却未敢移动半步。所有人都用着恐惧的眼光看着这个染满血红的黑衣人。

    任不在无视众人的存在,准备向着屋内走去,却突然发现屋内跌跌撞撞走出一位女子,只见她身上各处都有着血红的伤口,似乎是被抽打、被绳子勒住的痕迹,她本来红嫩如樱桃的嘴已磨得出血,牙齿中也带着鲜血、还有麻绳碎屑。显然她是用牙齿咬断绳子,挣开的束缚。

    她眼泪纵横,娇美的脸上也已沾满了血污,鼻子也被打的偏了。满面憔悴之色,穿着一袭凌乱的白衣,衣服已经被扯得几乎将所有部位暴露,但是她还是坚持爬到门口。

    虽然她已经几乎被毁去相貌,但是任不在还是认得出她,白露!

    她看见了任不在,看着他沾着血红的黑色斗篷和夜行衣。脸上也站着鲜血。但是她并没有怕,而是带着憔悴的笑,带着奇怪的眼神望着任不在。她似乎已说不出话来。

    众人虽然被任不在震慑,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向着白露投去邪恶的目光,竟没有一丝同情之意。

    任不在早已扑上,解下斗篷,将白露护住,抱在怀中,急声道:“没事,我带你离开这里。”

    楼下开始响起一片打斗声,四面似乎响起了马蹄声。楼上众人却似乎没什么反应。

    白露用被勒得发红的左手轻轻打在任不在身上,打断他的话,道:“你...你要找的姑娘,她...她没有事,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但是里面有千年醉。”

    任不在静静地等她说完,然后将她抱在怀中,走到旁边的房间,用手推,却似乎推不开。任不在有些焦急,已经准备用脚力蹬!

    白露无力的说道:“别,放我下来,我来开。”

    任不在轻柔的将白露放下,护着白露,身后几个单子很大的人已拔出手中的刀剑,悄悄地向着任不在走来。

    刀劈剑刺,数柄刀剑竟攻向任不在的后背,,刀剑碰到他的背上,却似乎凝住一般,那几人没有动弹,过了一息,才晃悠悠倒下。咽喉处却多了个洞,血洞!直到他们倒地的时候才开始向外面飙着血。

    白露吃力的在墙上一处按下,门便被打开。任不在马上就瞧见里面一个红衣少女正在打坐,运功闭气,便冲了进去,将红衣女子抱起,闪出门外。

    任不在只觉得她的身子好软,甚至比上次触碰她的时候更软,几乎就成了一滩泥。任不在抱着沈欢,眼中悲痛不已。白露黯然的望了一眼,便低声道:“公子,这位妹妹在这里没有人动过。现在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沈欢终于缓缓醒来,见着任不在正在眼前,如何不喜,只是身子软软绵绵,一双眼睛却也似十分疲劳困倦一般,小嘴张合,似乎说着什么。

    任不在凑上去,只听到:“对不起,解药没有拿到。”

    任不在眼中泪水瞬间决堤,抱着沈欢,竟是许久。

    三楼上也冲上来了人,被这眼前景象惊住。竟都带着恐惧的眼神望着任不在。

    过了一会儿,不知谁说道:“这位少侠是娄大人的朋友。多亏这位少侠才能将这龙游剑陈志除去。”

    那些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执着手中带着鲜血的长刀,向着人群冲去,显然是一个不留!

    哭喊声,拼杀声、刀兵相接之声,都似乎与任不在再无关系。

    直到一个执刀大汉冲向白露,长刀挥砍,直直向着白露砍去。白露明明望见了,却不闪躲,双眼迷离,却只是一直盯着任不在和他怀中的红衣俏丽姑娘。她的武功本来也不差的,但是此时的她,似乎更愿意接受死亡。

    刀光顿显,带着风声袭来,任不在却反手一指,将长刀震得不住晃动,那汉子拿捏不住,便立时落下!那人左手抱着右手,呲着牙,眼泪似乎也流了出来,盯着任不在,厉声说道:“她是百味楼的人!”

    任不在头也未回,似自语一般说道:“动她者,死。”

    这四字说的轻轻巧巧,但是这人听见就好似吃了一大口屎一般,脸已然憋得发青,却也只能忍着痛走开。

    鹰爪的人已渐渐占了上风,任不在抱起怀中沈欢,转身看着又已流着泪的白露。

    任不在憔悴的笑了笑,道:“走吧。”

    白露将身子靠了过去,低声道:“跟我来,这里有密道,百味楼的高手大多数都在楼下,我们还是走这里好些。”

    任不在笑道:“好。”

    沈欢看着二人关系亲昵,不觉心中醋意泛起,又羞红着脸埋在任不在胸口,只是娇小的身子,让任不在总觉得抱着一只软绵绵的狸花猫一般。

    跟着白露走上,进了一间装饰奇特的房子。

第九十一章:估计的月

    屋外的喊杀声已经被关上的房门隔绝,任不在抱着沈欢,进了屋内,但见四壁空荡,竟无一物。心中暗自奇怪,便道:“这里有暗道?看不出来。”

    确实看不出来,白露已有些力气,站在一处墙边,憔悴笑道:“公子来这里。”

    任不在走了过去。

    “这样吗?”

    “靠着墙,在靠近点。”

    任不在靠着白露的肩头,和她一般,背贴着墙壁。只见白露在墙上轻按,墙上便馅下一个圆孔。然后墙壁连着以墙壁长度画作半圆的地板一起转动,一阵响动,三人便已转出百味楼。

    十余丈高楼上,天边的弦月似乎也有一丝落寞,一丝孤寂。

    白露悠悠的瞟着任不在。

    沈欢睡眼惺忪,埋在他的胸口,呼出的软润如佳酿玉露,穿过衣服,透入任不在的胸间,温暖着他的心。

    任不在望了望月色,看了看白露,将怀中沈欢搂的更紧了些。

    “抓紧我,我带你跳下去。”

    白露看见楼下周围围着无数人群,刀光闪闪,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淡淡笑道:“我已经休息好了,公子还是快点带着这位姑娘逃吧。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对公子和姑娘有不利,但是还请快些离开的好。”

    任不在深深的望着白露,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白露被任不在这么一盯,顿觉身不着寸缕一般,扯着披风将自己的身子裹得更紧了些。

    周围的人似乎发现了他们,任不在已经听见弓弦拉动的声音,急道:“抱住我,我能够带你们出去。”

    白露凄然道:“公子不必管我了,我本早就该死的。白露虽然早就是人尽可妻的贱人,但是白露临死前还想得公子一吻。便死而无怨了。”

    泪水闪着光自眼角流下,冷风戚戚然吹过。白露的身子本已伤痕累累,此时更是几乎难以站定,颤抖着转向任不在,伸出手来,任着风吹散披风,任着风将红热的伤口再度撕开。

    抓着任不在下垂的袖口,垫着脚,闭着眼,迎着月光吻上,红唇站着干了的血渍和磨得破了的嘴唇。任不在心中怜惜,低下头去,睁着眼,轻轻吻上,沈欢不知清醒与否,只是任不在能够感觉到她跳动的心脏已开始有了变化,抓着自己的小手似乎也渐渐松了。

    任不在吻了上去。她的唇柔软、干燥、带着点血腥味,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下,浸湿了二人的嘴唇,是咸的,她的泪水吗?

    任不在缓缓离开,一片片飞矢如飞蝗一般袭来,白露却又踮起脚迎上,双手拉住他的头。竟是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挡下这些箭矢!

    “嘟嘟!”

    无数声音响定后,下面众人见得三人所在之处竟然毫发无损!都惊在原地。

    任不在看着白露,柔声道:“没事的,有我在一定能够保你,抓紧我,我带你下去。”

    白露只觉惊魂未定,此时见得任不在手段非常,竟又不由得哭出声来。想必是死亡与生存的落差造成的吧?

    是吗?无人知晓。

    白露已乖乖地站到任不在身后,伸出已通红的手臂,抱住了任不在的脖子。

    “抓紧了!”

    任不在抱着沈欢,背着白露便又飞起丈余,向着前方徐徐飞去,如同滑翔伞一般,向着远处的山上飞去。

    “别让他跑了,追!”

    有人在大声叫喊,人头攒动,刀光映着满天繁星,天空却只有弦乐孤悬。

    又有人大声叫到:“不用追了,那人时娄大人的朋友!”

    任不在听见此语,恰值将落山头,心中轻叹,正是在这轻叹之际,突然一声急响,似破风之声,尤青天霹雳,直直自任不在身后向他袭来。

    没人发现这一招是何人所为,也没有人看出这是何种武器,任不在心头发凉,本想借平稳之力落地,好让二女少受落地惯性之苦。却不料此时却半路中杀出一个程咬金,更何况此人任不在看也未看见,身后是何武器都不知道。

    人于空中本无法再次借力,可是任不在在路无金处所学抱云诀却是一门十分奇特的轻功绝学,空中蹬足,身转全身,保着二女,似飞燕一般向着山坡急急飞去!

    任不在想借此逃离这致命一击,却在空中便似乎感觉到白露身子被刮动一般,双手也突然失去力量,便要径直落下。

    任不在腾出左手将白露抱住,急声道:“坚持住!”

    却是鲜血沾满左手,任不在心中悲痛万分!一颗心,几乎就要炸碎。

    落地轻移数步,将沈欢轻放一边,抱住白露,探着身后伤口,却是极深的一个刀伤,白露也已不能再言语。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泪水,却还在流着。白露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任不在双眼湿润,视线已经模糊。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流泪,只是抱着白露,搂在怀中,神情错乱,不断地喃喃说着些什么。脸贴着脸,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将自己的生命赠与。却无论如何也唤不回这美丽而短暂的生命了。

    丑恶的世界造就无数的惨剧,坦然接受惨剧的人们却用着最原始的心灵净化自己,精华他人。

    她生而孤独,死而有幸。

    死者已逝,生者如何不怒?

    月光孤悬,是为何而明。天地震动,又为何而怒。

    没有听见刀回旋的声音,任不在现在无空想着这些,心中唯有愤怒占据,要让此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怒火。

    任不在的话语变得很简单,很冷淡,似乎,已无视了生命的可贵一般。

    都如蝼蚁。

    眼中又泛着奇异的杀气。

    “好好运功,将毒逼出。”

    千年醉对于常人而言,却是当得上毒这个字了。

    沈欢知晓此时任不在心情,盘腿而坐,便开始运功。

    此处山顶,树木并不繁茂,尚有一片空地留下一片寒空,只有一抹月色。

    任不在抱着白露,眼中似乎又有些发热,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寒月,过了一会儿,眼神终于恢复平静。

    低声道:“既然来了,就乖乖的过来。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没过多久。山顶远处终于出现一个光头,缓缓踏上,漏出一身黑衣僧袍,左手拿着古怪的弯刀,刀上还沾着血迹,右手空垂。他的脸似乎很大,很方,浓眉大耳,嘴唇很厚,一双眼睛总是透着森寒杀意。哪里像是个僧人?

    刀刃很薄,很锋利,以至于山风吹来时便在呼呼风声中夹杂着奇怪的将风撕裂的声音。他缓缓踏来,却似乎没有看见任不在一般,只是盯着沈欢。

    眼中尽是杀意!

    这柄刀便是杀人无数的血月弯刀!江湖中也称他为血月刀,屠人刀。

    任不在认得此刀,心中一凛,瞳孔收缩,沉声道:“阁下就是杀人僧?”

    那人居然也行了佛礼,右手作礼,道:“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你杀她是为什么?”

    杀人僧杀人总会给奇奇怪怪的理由,这一点江湖尽知。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杀人无数,已隐有浓烈杀气。”

    任不在冷笑一声,道:“你是如何看出?说不出来,在下也只好让杀人僧变成死人僧了。”

    杀人僧念着佛号,道:“贫僧并无意与少侠结怨,只是少侠若真要阻止贫僧普度恶人,贫僧也只好送施主早生极乐了。”

    这杀人僧虽然说话缓慢,却是每一字都带着浓厚的内力与杀气,任不在手中没有兵器,虽有心报仇,却也知晓这种对手的可怕。

    身旁沈欢此时却吃力的说道:“狼,我腰边有软剑,我没有力气了。”

    说完却似乎已然睡着一般,双颊生着嫣红,千年醉确实不同凡响。

    任不在只好挪到沈欢身边,探到腰间,心跳便已加快,好在手上动作够快,此时便已摸到沈欢腰边剑柄,那杀人僧却只是慢慢踱步而来。

    “呛!”

    赤红色的软剑在任不在手中轻抖便如长枪般挺直。赤剑全身无一处不是红色,却不是鲜血染得颜色。这显然是十分稀有的赤金打造的软兵器。剑柄柔软如玉,剑身锋利无比,迎风而立,竟已有龙吟。任不在似乎都已爱上此物。

    杀人僧的表情似乎没有一丝变化,只顾着缓步踏来,似乎对自己十分自信。只是眼光还是盯着沈欢。

    杀人僧既然到了,活人僧必定也在附近,神魔二僧向来形影不离。

    任不在正欲说话,杀人僧已将视线转向任不在,开口打断:“施主,此二人都是该死之人,施主任侠义士,终究还是过不了美人关。”

    “说笑了。若论杀人,这两个女孩如何比得过德高望重的大师你?”

    任不在话语说的缓慢,声音中也带着点内力,杀气已然浓厚。

    杀人僧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看来老夫只好也送少侠一程了。”

    任不在讥讽道:“有劳大师了。”

    正说罢,任不在手执红色软剑凌空刺去,转瞬之间便逼住杀人僧身前各处死角,所用招式却是无比狠辣,加上软剑变化万千,这一刺之下,便如满天繁星向你射来一般。杀人僧弯刀在手,左手挥洒正如天空弦月,向任不在红色光影中砍去。

    任不在剑影重重,本已化作千万柄红色软剑,却似乎被杀人僧看出本体一般。招式之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本无一定之说,但是杀人僧这一刀却正劈准任不在此招式的唯一破绽,若是此处实招变虚招,任不在必然无法防守,若是变作实招,以此软剑对上弯刀无疑飞蛾扑火。

    任不在虽不知晓这软剑是否能够接住这一刀,但是这赤剑绝对是沈欢心爱之物,任不在又如何忍心让这柄软剑受伤?

    就是在这间不容发的时间内,任不在突然变招,软剑一抖一绕,便缠着向着杀人僧左手卷去,若不撒手,这左手定然会被搅作碎块!

    谁知这杀人僧不仅不放更是将左手向前一送,却是将弯刀甩来,任不在逼不得已只好再度变招,险险躲开这飞来一刀,再度向杀人僧刺去,软剑再抖,如赤链蛇一般向着杀人僧卷去。

第九十二章:神魔二禅

    任不在自然知晓这飞出一刀有所古怪,所以分心二用,注意到弯刀飞出不到一丈便消失不见,心中惊奇,故而这一杀招被杀人僧险险躲开。

    瞬息之间,数招下来,杀人僧早已遍体鳞伤,却还是稳立如松。任不在不及抢攻,刀光顿显,却是在自己背后不到三尺才显现出来,但是任不在如何知道?这刀飞旋时便听不见风声。是以任不在与之相斗时大半精力都用在观察弯刀所在,谁知那沾血弯刀竟直接出现在自己背后!刀身旋转,向背后砍来,杀人僧面无表情,双手龙爪飞舞,上前逼死任不在各处退路。

    危急万分之间,任不在只觉背后微凉,便已知晓血刀飞来,身转险险躲开刀锋,任不在这一转不仅凶险异常,更是迅速非凡,就如同任不在本来身子便是侧着的一般。虽是如此,任不在却硬受了杀人僧一掌。而那飞来一刀也向着杀人僧砍去。杀人僧不及闪躲,更没有想到任不在身法之诡异,远在自己预料之上!

    鲜血喷涌,吸人鲜血的弯刀终于也吸到了自己主人的鲜血。

    杀人僧反应亦是极快,见势向着身后连连退身,虽然没能成功躲开这一刀,但是终于没有被弯刀插入心脏,鲜血滴落着。

    杀人僧右手扶着左臂,鲜血已顺着左臂流下,在指尖滴落。喘息着,将弯刀拔出。鲜血又是一涌。好在杀人僧身子硬朗,却是稳稳站住。

    任不在背后削开两个口子,在风中鼓动。仰着头,厌烦的望了望空中孤月,长叹一口气,看也不看杀人僧。

    “你走吧。你不杀我,我至少也不该杀你的。”任不在似乎非常疲劳,非常疲倦。还没说完便又开始叹气。

    又喃喃说道:“本就要死的人,为何还要别人的命?”

    眼中似又有泪出来,又叹了口气。只是心中所想的却没有自己。本就是死人了,为何不在死前多为活着的人考虑考虑?

    没有人知道任不在的想法。但是他赢得了杀人僧的尊敬。

    “阿弥陀佛,少侠为何不杀贫僧?不为那位罪孽深重的姑娘报仇?”

    任不在惨笑道:“若是活人僧在此,说不定我就杀了他了。你,更值得活下去。”

    杀人僧对着任不在深深一鞠,便转身离开。

    月色更冷,风更冷,漫天空寂,没有一点星光,衬得月色更孤寂,更凄凉。

    本已得胜,任不在却如同输了一般,垂头丧气,看见白露的身体,眼眶竟又有些湿润。

    “你好些了吗?”任不在终于缓过神来,温柔的看着沈欢。眼中却带着无限感伤,就如同那高挂的弦月,挂着个大大的伤心的眼睛。

    沈欢看着任不在的眼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柔声道:“我修习阳明功已大成,如今已差不多了。”

    任不在抱起白露的尸身,缓缓道:“跟着我。”

    此时已将近子时,棺材铺张老大爷早已入睡,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任不在抱着怀中白露的尸体,站在棺材铺门前,道:“就是这里?”

    沈欢道:“就是这里,我先去敲门看看?”

    说罢便走到门前,在门上轻敲几下,没有回应,在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任不在百年走上前来:“我来。”

    伸脚便在门上一踢,木板顿时碎裂,屋内睡着的张老大爷也突然惊醒,下了床便急奔向铺子里。见着一男一女站立门口,男子怀中抱着个破衣女子,看样子是被虐待而死的,身上还有一抹嫣红。

    老人看得仔细,手脚顿时便抖个不停,上前颤声说道:“大爷有何吩咐?”

    任不在看了看沈欢,道:“你有没有银子?”

    并不是他身上没有带银子,而是他现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将毒娃的毒传给别人。所以不得已十分谨慎。

    沈欢自怀中取出一百两银票递与老人,道:“老人家,我们要一个最好的棺木,这一百两银子也该够了吧?”

    老人颤颤巍巍接过,看着这一百两银票,手斗得更加厉害了,只是不住地说道:“够了够了!”

    一张老脸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想哭。指着旁边一口红木棺材,道:“这个就是小店里最好的了。”

    任不在走上,将棺材轻启,这棺盖便突然立起,任不在缓缓将白露放在棺材中。又将盖子一拉一放,便将棺材稳稳合住,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旁老人见着已然看呆,手中的银票都已落了而不知。双眼直瞪着任不在,好似看着怪物鬼神一般。

    任不在将棺材扛起,老人更是惊奇!这口棺材好歹需要十名大汉一起抬,而且还抬得十分吃力。这黑衣人只是将棺材抗住,便轻悄悄的走了,这十名大汉才抬得动的红木棺材,在他眼里,竟轻若无物一般。

    任不在与沈欢早已离开,老人却依旧伫立在原处。凉风袭来,动也未动。

    百香阁。

    公孙芷见任不在远远的就扛着个红木棺材,向这里缓缓走来,身旁跟着个红衣女孩,赫然便是那赤练子。伏在暗处,她只当自己没有瞧见。却又不得不瞧过去,二人走近了,但见二人面上均是愁容不展,竟似要哭出来一般。

    任不在走到百香阁门前,以棺材推门而入,见大厅内一众女子居然都没有入睡,夜里寂静无比,开门声音和碰撞声音在此时有如晴天霹雳。七位女子见任不在扛着个大红木棺材,正欲喜色迎出,却又为任不在面上忧心所感。都满面担心,盈盈而出。

    两旁灯火长明,任不在看着七位少女用来,却在不远处停下,欲语还休,都眼巴巴望着。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有事吗?你们看,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七位女子勉强挤出笑容。紫女缓缓说道:“主人...”

    “你们快回去好好休息”

    看着任不在心碎一般的眼睛,七位女子心中亦是碎了一般,似乎要哭出声来,却又盯着任不在身旁的赤衣女子。

    沈欢也是神色复杂的盯着她们。

    任不在轻叹一声,将红木棺材缓缓放下,道:“公孙芷。”

    公孙芷本不想出现,此时也不得已现身,站在房梁,道:“怎么了?”

    任不在望着公孙芷,道:“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沈欢,还有这些姑娘。”

    公孙芷看了看一边赤衣少女,赤衣少女也望着她。

    “好,百味楼那里怎么样了?”

    “那里应该差不多了吧?”任不在含糊其辞,他根部不知道后来百味楼怎么样了。不过以娄武双的势力,解决百味楼应该不难,难得只是钱府。

    沈欢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看着任不在出去。

    百味楼。

    娄武双终于带着那位替身来到百味楼门口,周围百十名高手已将四周团团围住。

    此时,娄武双的替身却早已卸下妆容,却是一个极为秀丽的女子,只是眉目之中,与娄武双却有着三分相似。

    周围执刀黑衣人见了二人便都行礼问好,让开一条大路。娄武双径直走向百味楼。

    “哥,我这次演的还不错吧?”

    这位女子便是娄武双小妹娄兰,顾盼之间,甚是得瑟,显是以自己的兄长为荣。

    娄武双此时却还是一脸严肃,道:“你的毒还没有完全去除,不要添乱。”

    娄兰却撒娇道:“嗯呀,哥,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没问题的,我保证。”

    娄武双反手想娄兰点去,却被娄兰转身闪开,笑道:“你看吧,我的身手还不错吧?”

    娄武双只得轻叹一声,便已跃入百味楼。

    百味楼中此时早已堆尸成山,而百味楼的人却反而越来越多一般。其中一位道袍高人手执玉剑左右横扫,早已血污满衣,显是血战已久,但是神情之间,似乎并无疲态。

    那道人见了娄武双便大声道:“娄大人,这百味楼地下不知养了多少死士,杀了这许久,还是杀不完。”

    这人便是神霄三剑中的玉剑方玉,玉剑长指,可惜现在已变作血剑。

    娄武双见状,道:“夺命刀他们人呢?”

    方玉又荡开身边众人,趁机斩杀数人,鲜血飘扬,屋子内血腥逼人,喘了口气,道:“夺命刀好像二楼,那龙游剑已经被那位少侠杀了。”

    娄武双闻言大惊,不禁脱口问道:“他杀了龙游剑陈志?陈志曾经可是名冠江湖的绝顶高手,居然会死在他的手里?他现在人呢?”

    “他就在三楼。”

    娄兰忍着屋内血腥气,此时也不禁问道:“我与那人交手,他身手不错,但是要想杀龙游剑,他的实力恐怕还不够吧?”

    娄武双闻言叹道:“任不在这小子一直在隐藏实力,我之前与他打交道之时便已觉得这人绝不简单,武功可能不在我之下。但是想要杀龙游剑可没有这么简单。走,上去先解决夺命刀这些人。”

    娄武双已跃上二楼,却见二楼惨状更胜一楼,自然是因为二楼百味楼的高手众多,更兼有夺命刀李奇这样的高手。娄兰也紧紧跟上,方才虽然胃在收缩,此时上了二楼却控制不住,在一旁吐了出来。

    要知娄兰经常与娄武双办案,与娄武双一同对敌。刀光剑影,尸体纵横早已见惯不怪了。而此时见到百味楼的惨状却忍受不住,吐了出来。

    只见遍布尸体血池之中,有两名道人装扮,一人手执软剑,一人手执冷森的长剑。剑气逼人,人更逼人,纵横于群敌之中游刃有余。

    一旁的夺命刀李奇和李军亦是凶狠,鹰爪围上数人不过片刻便都倒下,整栋屋子早已都杀红了眼!

第九十三章:百味楼绝迹

    娄武双见状早已伸展身形,踏身上去,长刀一出,天罡震怒,有如鲸鱼吞虾,不过数招,便将百味楼人斩杀大半,不论男女,尽皆死于刀下。

    那手执软剑之人见机高声叫到:“娄大人,先合力斩杀夺命刀,他们杀了我们好多兄弟。”

    娄武双刀光一转,径直奔向夺命刀李奇,刀光所致,势如破竹,便见着一众人齐刷刷倒下。转瞬之间便攻到夺命刀身前。

    李奇高声大喊:“没想到神霄三剑竟变成这种宵小之辈,当真丢江湖中人的脸啊!”

    软剑道人厉声喝道:“对付你们这种人,若不如此,不知要损失多少性命!”

    李奇闻言更是大笑:“软鞭剑果真是软的很啊,能屈能伸,老子服!”

    当他说道“服”字时便突然暴起,声音大振,与一旁李军竟分攻两面,直指软鞭剑与森寒长剑剑客。风声呼呼,刀光耀眼,风声震耳。转瞬间便攻得二人难以防守。

    此乃二人见娄武双已经赶至,二人自知今日必无生路,是以要暴起诛杀那二位道袍之人。不出十招,娄武双已然攻上,长刀一格便将软鞭剑剑客救下,又是迅疾一挥,势如闪电,好在李奇尚有气力反抗,长刀瞬间回防,却被娄武双天罡刀法一震,撞到墙上就此晕去。

    而一旁李军亦是几乎将另一位道袍剑客逼入绝境,长刀砍下,几乎就要将此人就地斩去头颅。正当此时,便见娄兰早已迅速掠来,长刀一直,“当”的一声便将李军长刀震得几乎脱手,娄兰一击得手,再转刀刃,顺着长刀向着李军直直削去,那李军反应不及,瞬间便被娄兰自下削去手指,斩断胸口,瞬间便将此人斩为数段,鲜血洒遍娄兰全身。

    楼中之人见得如此剧变都已惊得不敢动弹,是以镇压十分迅速。不到片刻便将二楼镇压,众人又转入一楼支援。

    娄武双看着娄兰满面鲜血的笑容,只觉头疼,摇头叹息道:“兰儿,兄长真是为你担心,你这样子将来谁敢娶你?”

    娄兰白了一眼娄武双,便不再看他,虽然此间血腥味实在呛人,却也无法,转向一边,低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担心担心你那十几个老婆吧!哼!”

    说罢似乎气不过,又向着三楼冲去,娄武双无奈笑着,便也跟上,道:“宁远,沈寒,走,上去瞧瞧那位任少侠。”

    这二位道人装扮与楼下那位道人便是江湖中剑客名家“神霄三剑”所谓三剑便是:玉剑方玉、软鞭剑宁远、寒水剑沈寒。此三人剑法虽然各不相同,却在剑客中颇享盛誉。特别是三人合剑实力更加可怕,几乎可以媲美剑神王天佑。

    当然后面不过是江湖传说而已,三人没有胆子向王天佑挑战,而且三对一就算胜了也不光彩,若是输了岂不是更令江湖中人所耻笑了。

    二人虽然方才神光焰焰,不过是强行坚持罢了,要知二楼高手实在众多,二人在人群中游斗早已筋疲力尽,而房间空间不够,自然不能再放人进来,只有奋力拼搏。此时终于得胜,二人憔悴不已,闻声笑道:“好。”便强作精神,缓缓跟上。

    娄兰上得三楼,却见三楼人已然死绝,隔间房门大开,里面再无一人。但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不是成山的尸体和血海,而是这门口的无头尸,喉颈处烂肉参差,显然是被人强行将头颅扯下造成的。

    而当她注意到这人时,却有种奇怪的预感,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他的头颅,娄兰证明自己的预感没有错,死的便是龙游剑陈志!

    她迅速掠到掉在尸体间的那颗头颅,如同虎豹一般,迅速快捷。将沾满血迹的头颅捡起,缓缓走到无头尸身旁,拼接上。

    此时娄武双与二剑也已上得三楼,见到如此场面如何不惊?三楼鹰爪和百味楼的人竟然拼了个鱼死网破,竟无一生还。双方各自缠在一起,刀剑插在身上,喉颈刀伤,双眼被刺,长枪插身。都已叠尸成山,虽然没有一二楼那么血腥,却令人胆寒。

    而令他们震惊的还是那具断头尸体:龙游剑陈志。

    娄兰拼好人头,站起身,缓缓抬头,望着娄武双。

    “陈志是被人直接将头颅扯下来的。”

    娄武双神色严峻的点点头,身后二人亦是面色难看。他们都知道陈志是何等人物,那少年居然能够将陈志当做布偶一般将头颅扯下,他的实力,可想而知。

    “这少年叫什么?”

    “任不在。”娄武双低声说道,但是他知道任不在如今其实已经没有生机,心中也似乎不禁为这少年高手惋惜。故而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娄武双低下头,看着陈志身着一件单衣,思考一阵,便又叹了一口气,道:“这陈志死的也不冤。”

    娄兰双眼放光,急着问道:“怎么说?”

    娄武双指着陈志缓缓说道:“你们看,陈志与任不在交手之时便只穿着这剑单衣。”

    “嗯,这又能说明什么?”娄兰正问出来,便立刻领会,不禁脸红着转过头去。只可惜她现在满脸血迹,哪里还分得清是脸红还是血红?

    娄武双也不管娄兰羞涩,道:“这里是百味楼,楼中绝色女子不知凡几,他此时单衣,想必是正在与女子行房事,碰见任不在求见,便不得已出来,相斗之下便落了下风,被任不在击杀。”

    众人只顾点头,娄兰却问道:“哥,那个任不在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拉拢他?”

    娄武双闻言叹息道:“他已经中毒,而且无药可解。若非如此,我还真想给你俩做个媒。”

    娄兰闻言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你照顾好你那些小老婆就行了。”

    忽又问道:“这楼上没有出路,任不在怎么出去的?”

    娄武双闻言笑道:“还说没兴趣?你怎么一下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娄兰白了娄武双一眼,连忙站起,蹑手蹑脚着说道:“那...那还不是你们说的。而且,我就算对他有兴趣又怎么了?”

    说罢便逃也似的走了。

    娄武双无奈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小妹就是这个样子。”

    娄武双心中知晓,娄兰痴迷武学,自然对任不在这样的少年英雄极有兴趣,却没曾想,似乎不止有兴趣而已。

    百味楼已然被鹰爪镇压,楼中之人尽数被押出,娄武双出了门看见躲在阶梯旁蜷缩着身子的老头,不觉失笑。将手如龙般探上,将老头抓住。老头见着娄武双惊得连连向着阶梯上趴,却哪里爬的上去?

    娄武双笑着看着老头,缓缓说道:“别装了,屠夫张,娄某为了抓你废了不少心血,损了不知多少高手。”

    那老头却连踹带打的逃离娄武双的控制,却无奈再也逃不了了。

    “我不是什么屠夫张,我真的不是。大爷,我只是一个看门的,姓刘。”

    娄武双笑得更加开心,悠悠的望着他,道:“如果你不是屠夫张,我们进攻百味楼的时候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因为你打扮成小老头子,呆在这里,谁也不会注意到你,等我们走后,你就能将百味楼藏得财富带走!”

    那老头不断喊冤,嘶声哭到:“小的真的不是啊,大爷,求求你大爷。”

    娄武双不顾老人请求,道:“左右,捆起来。”

    “是!”

    娄武双剿灭百味楼,带着数百人向着大盐城出发。

    老人被绑牢实,横在马上。一众人慢悠悠的走着。娄武双骑着高大红马行于最前,娄兰跟在身边,神霄三剑驾马随后。

    路上经过一处低洼之时,加上树林遮挡月光,此处不甚明朗。老人挣扎不已,便落在地上,骑马鹰爪跳下,在老人身上猛踹几脚,踹得老人叫痛连连,甚至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人方才罢休。

    怒声喝道:“别他妈跟我捣乱,不然老子一刀砍了你!”

    这老人哀声告饶道:“大爷,小的只是一时尿急,没有办法,所以才挣扎着落了下来。”

    这鹰爪哪里管得许多,后面的人群停住,显然有些面色不善了。

    遂抱拳道:“众位兄弟,在下耽搁一下,万望包涵,万望包涵!”说罢便低身抱起老头甩到马上,跃上马,便开始前行。

    嘴中不是咧咧嘴低声骂道:“老东西,尿个屁的尿,要不是娄大人吩咐,老子先赏你两刀再说...”

    再往后,便听不见了,或许开始在心里骂起来了吧。

    娄兰此时将脸上血污擦尽,正骑马与娄武双并排前行,四方唯有虫声激鸣,冷空气轻抚着脸颊手面。轻轻一吸,便觉神清气爽。心中自然也舒畅了许多。

    转脸看向娄武双,却见他一脸严肃,全无乐意,便低声道:“哥,你抓到了屠夫张,为什么好像还不开心?”

    娄武双这才展颜笑道:“我在想如何治好小妹你的心上人。”

    娄兰最讨厌娄武双开这种玩笑,不禁将马鞭向着娄武双甩去,娄武双居然也不躲闪,幸而娄兰鞭法也是不错,在距离娄武双不到一寸之时便用力一抖,马鞭便如蛇一般收回。

    “哥,最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任不在我也就见过他一面,而且是那种情况下见面的,他长得高矮胖瘦,好看还是难看,我一点都不知道!”

    娄兰撅着小嘴,冷冷的说道。一双眼睛却不知瞧哪里要好些,左右晃荡着。

    娄武双哈哈笑道:“小妹啊,你的心思也太好猜了。”

    “哥!”娄兰早已打断娇声叫到,一脸埋怨,又向后瞥了瞥,显然是在这些人面前面子上挂不住了。神霄三剑客面上也是锁着笑容,虽然锁着,却还是被娄兰瞥到,不觉心中更是不高兴了。

    娄武双笑道:“为兄见了那小子好几面,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小子若是遇上十个女人,保准有八个会喜欢上他。”

    看着不自在的娄兰,眼角都已带着笑意。他知道自己今夜让娄兰冒险确实不应该,但是这事也必须做。而且他也是愿意相信任不在给他的解药是没有问题的。事实上不仅没有问题,而且药效十分高效。

    “哼!”

    娄武双跟上娄兰,低声道:“我给你的那瓶解药,就是任不在交给我的。”

    “干嘛!”

    娄武双又笑道:“你急什么?我又不会找你要回去,我知道你舍不得。”

    “你!”

    娄兰已经气得连一声“哥”都懒得叫了,决计不再去理娄武双,便转过头去,再也不打算跟他说一句话了。

第九十四章:月夜凄凉风吹冷

    深夜,天沉地玄,钱府院落,却仍亮着光。

    虫鸣幽林,火照四方。如此深夜,钱元却仍坐于雕刻精美的木椅之上。桌边摆列美食佳肴。左右柔嫩娇女陪侍两旁,玉面羞颜,却是不着寸缕。钱元将蒲扇也似的大手左右一拥,便将两位女子拉到身旁,晶玉琉璃出琼花,黄莺三叠落云霞。娇生生两位女子,便将柔躯向着钱元庞大似高山的身子倒去,娇声连连,翠玉莺啼。

    正面五位女子罗裳彩衣,正俏颜而舞。正如飞旋群燕,灵动柔缓,玉璧伸展,柔指纤纤。华衣半遮,犹雾中花,娇美而神秘,似九天玄女,为天地而舞。柔身似流水,盈而聚,散而华。

    一旁坐有翠衣玉女,琵琶半遮,琴声悠扬,羌管悦耳,歌声似霞。

    钱元摇着肥脸,闭着眼睛,听到得意之处,便微整双眼,看那五女散花展柔躯,又将双手左右拿。手大肉肥,下手却是丝毫不轻,将那玉兔做泥玩,娇娃喘息连连。手下重了,便传来痛呼,瘫在身旁,玉脸流的晶莹满怀,身子颤抖,似将落怀。那钱元方才满意罢手,饶的这女子。

    歌声转而挑逗无限,勾起无限情丝,舞女华衣半除,乐女也将乐曲变调起来。

    钱元本正听得起兴,忽闻得小径之中,有人踏石而来,步子轻疾,甚为轻健。不消片刻便到得门前。还未敲门,钱元便将身旁赤身女子推开,倒地两旁,将手一挥,声乐顿止,舞女归巢。似群燕一般,一众女子盈盈走到钱元身后,静静侍立。

    这时那人才得敲门,“咚咚”两声,轻声道:“钱老板,消息来了。”

    钱元将后仰的身子迅速前探,压得凳子吱呀作响,奇声道:“哦?”

    一张肉脸展圆盘,左手伸出,将桌旁一瓷画盘盛着的芙蓉饼抓起一个,凑到嘴边,向着嘴里一扔,那本来不小的芙蓉饼却似入了深渊。钱元轻嚼两口,肥肉一鼓动,便入了腹中。

    那人接着带着一丝喜色说道:“据消息来报,那娄武双已经中毒身亡,而任不在也已中毒,正在逃往百味楼。钱老板您的心腹之患终于除了。”

    钱元闻声不觉两手一拍,一声巨响好似晴空霹雳,将房中女子震得面色痛苦,门外之人也被这一响惊了一惊。

    只听得里面大喝一声:“好!好呀,好好好。娄武双这小子来了这几天老子茶饭不思,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哼!如今这事儿终于告一段落了。之后的事都交给你了。好好去办!”

    这一声说罢,屋外人便低声道:“是,在下告辞。”

    瞬间,屋外人影便消失不见。

    钱元低声喃喃道:“叫厨娘多做几道好菜,烧点好酒,老子今晚要好好吃上一顿。”

    说罢便有一位红衣女子敛衽轻声道:“是。”

    便盈盈离去,腰肢扭摆,当得起风情万种这几个字。钱元却似乎看都懒得看,待得那女子出了门,又走了段路,似乎是下了地道。他才嫌恶一般说道:“多大把年纪了,还扭个屁!”

    说罢便伸着手向着周围女子伸出手去......

    那女子不过二十余岁。

    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珍馐玉食。钱元早已将方才糕点吃尽,此时却才开始吃着桌上佳肴。三碗炖鸡汤,鲜美无比,盈香环绕,早已勾起他的食欲。伸手拿起一双筷子,不多时便将三只鸡吃了下去,一旁女子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虽然都常伴钱元身旁,但是每次看得钱元如此食量和吃食的速度,这些女子都不免吃惊。就如同和他在床上时吃惊的表情一般。

    三碗方进,又端来一盘烧鸡,鸡肉油泽光滑,端是鲜嫩,尚冒着迷人的香味。钱元将鼻子一吸,便将那蒸腾而起的雾气吸到腹中,不住赞叹道:“好,厨娘做得确实不错。”

    忽又叹道:“只可惜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可能吃不了这一桌菜。”

    将着手边赤身少女拉来,那女子便娇声倒在钱元怀中,双手在钱元身上轻抚,自他油光满面的脸,到身下的部位,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却似蒙着一层雾般,待人拨雾见佳人。

    女子将头靠在钱元胸前,一双媚眼望着钱元,脆生生说道:“老爷确实瘦了许多了,不过这娄武双既然已经死了,老爷的胃口怎么还没有好起来呢?”

    话未说完,钱元一双手便已不老实的摸了起来,那女子便又是一阵喘息,呼着热气。就如同一只听话的猫一般,趴在钱元胸上,痴痴地望着。一双眼睛,迷雾初散,闪着晶莹,似乎在说着“任君宰割”四字。

    钱元只是在她身上揉磨了几下便又叹息道:“老子自毒龙潭买来的七个毒娃,花了将近一半的财产。如今...”

    他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转头对一旁暗处说道:“明日一早,便将那几个毒娃抓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卖出去。”

    黑暗之中,似有人影微动,只听得一声:“是。”

    这些女子见得黑暗之中有声音顿现,似乎也已见惯不怪了。只是呆呆站在原处。

    玉女轻拍肉壁,娇声道:“这下老爷的胃口可是好了?”

    钱元哈哈一笑,便将这赤身女子忽的甩起,抱在怀中,那女子被这一起一落惊得几乎尖叫出来。落在钱元怀中时一双媚眼却已变得说不出的恐怖,美丽的脸蛋也在扭曲着,望着钱元,身子不住地颤抖,强颜笑着,故作娇声道:“老爷,您这是要吃了我了吗?”

    钱元双眼闪烁着恶毒的光华,见女子如此说罢,不由得笑得更加狰狞,使得那女子在钱元怀中竟如同一只将死的猫一般,缩在一团。

    他却对这屈从可怜的表情视若无睹,狰狞着笑道:“你每日吃的都是我准备给你的肉饼吗?有没有吃其他东西?”

    那女子惊恐的摇头,双眼又开始起雾,却又马上下起大雨来,不到片刻便将钱元锦衣浸湿,为此更是颤抖不已。嘴中只是颤声说道:“都吃的肉饼,喝的都是井水。都是按老爷的吩咐做得。”

    钱元到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盯着她的身子,上下打量着。双目几乎隐于肉中,看不清他的想法。

    钱元开始点点头,道:“你何时变得这样贱的,哼。”

    说罢便将这赤身女子一抓一扔,便落到阴暗处。只听得几声轻响,那女子似乎就消失在黑暗处,连同她弱小的生命。

    “叫厨娘再做点菜,炖一大锅牛肉。我今晚要好好吃一顿。”

    黑暗中又响起一声:“是。”

    那身子便真的消失在角落黑暗中。

    身后众女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更有甚者,腿脚颤栗,站立不稳,已坐了下去。有几位女子早已泪流满面,也不知是为那死去的可怜的姐妹而流,还是为自己的未来而流。她们双眼早已也蒙上了一层雾,望着钱元。就好像黑夜浓雾中,望着不到咫尺的凶恶野兽,只有等待自己被宣告死亡的绝望时刻。

    钱元知道周围女子早已怕他怕得要死,甚至已有的女子已吓得尿了出来,他很享受这种气氛,因为,他喜欢别人惧怕他。似乎不愿错过这次良机,转头对另一个赤身女子笑着说道:“你看我是不是最近胃口也是特别的差?”

    那女子早已吓得瘫在地上,泪水不住地流着,哪里还敢回应,只能坚持着点头。双肩不住地颤抖,似乎正在害怕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钱元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回答,将大手抓住她的柔臂,用力一扯,便将她扯了上来,只听得一声响,女子惨呼一声,泪水更是奔涌而出,失声痛哭。右臂已然被钱元扯得脱臼,身后几位女子泪水还未流尽,眼中却都闪烁着同情的眼光。

    他却残忍斥道:“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难道死了?也想被我吃了?”

    这一声就如同魔咒一般,赤身女子立时止住了痛苦和惨呼声,右臂已将她痛的几乎死去,却还是咬牙颤声道:“老爷...最近胃口不好,需要多吃点东西。”

    话放说完便痛的晕了过去,钱元这才满意的将赤身女子甩到一旁,立刻抢上一位女子将这少女抱住。“咔嚓”两声,似乎已将手臂接好。

    钱元也不管顾,将盘中烧鸡又是一扫而空,又端来一盘红烧猪蹄,不到片刻,便只剩猪骨头了。又端来一盘红烧鱼,吃了片刻却又是只剩一堆骨头。一旁女子低着头,颤抖着上前,将空盘收起,便低着头将之带出。

    如此吃了不知许久,桌上菜色换了几次。

    不知何时,屋前缓缓走进几人,似乎抬着什么,在昏暗的灯光下,能够看见蒸腾的雾气。似乎是四个大汉抬着一口平底大锅,缓缓走进。

    到得门前,门“吱呀”一声便已开了,大汉们抬着巨锅走入,钱元身后本来泪痕未尽的女子却又蒙上了一层雾,几个女子本想呕吐,胃已在翻涌,平整光滑的肚子正在抽动,她们却强行忍住,眼泪却已止不住的流着。

    四际凄冷,少女们本就衣衫单薄,门房打开,冷风一入,便将这些女子冷的缩在一起。凄冷的风吹着,在门外奏着奇异的声响,如同啼血的杜鹃,又如山崖上得哀猿。衬着这些无辜女子的无助和恐惧。

    有一位女子,赤红的衣衫中藏着利刃。没有人发觉,她的眼神在泪水的遮掩下,没有人能够看清他心中的想法。她轻抚着身旁正痛苦忍耐着的姐妹,和正在痛哭不已的姐妹。风吹拂进来,她的身子轻轻颤抖,苍白的脸色,泛白的嘴唇,柔嫩而有光泽的手臂。她身上每一寸跳动的肌肤,每一寸颤抖的肌肉,似乎都在做着觉悟。

第九十五章:罗网广布漏小鱼

    钱元自那几个汉子挑进一口大锅时便没有移动过自己的眼睛,口水似乎也已流下,自然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群小白兔中居然隐着一只磨尖了牙齿的兔子。

    双手在椅子上轻按,身子向前一拖,便终于将扣着他身上肥肉的凳子与之分开。然后着了魔一般走到那口锅前,几个汉子已经退下。钱元正在用力的吸着飘出来的芬芳,正当他想抓起一旁的黑色大勺的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

    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便单膝跪地,报声:“主人。”

    钱元嫌恶的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老子正想好好吃一顿,什么事!”一双利眼被脸上的肥肉挤兑着,几乎要眯成一条缝。恨恨的瞪着黑衣人。

    那黑衣人喘了几口气,终于说到:“娄武双是假死!他已带着数百鹰爪高手剿灭了所有百味楼的高手。龙游剑也被任不在所杀!”

    钱元听到“娄武双是假死”之时便已轰然向一旁倒去,好在扶住墙边,双目似乎已经被脸上无数肉球挤得没有一寸余地了。不住地喘息着,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见。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身后女子便端来凳子,扶着钱元坐下,靠着钱元身旁,为他揉着身子。

    钱元这才长叹一声,哀声道:“我就说...娄武双这狗日的没那么容易对付。陈志这个蠢猪,后来怎么样了?百味楼呢?”

    黑衣人抱拳道:“百味楼已经被鹰爪数百高手围杀,龙游剑陈志被任不在击杀。”

    钱元又长叹一声,整个身子似一个巨大的皮球一般,只是这一下,便泄了气,瘪了。

    钱元喃喃自语道:“好啊,好啊,陈志啊陈志,你小子自作聪明,要去利用这个毛头小子,却没想到,反而被这小子给弄死了。”

    又咬牙切齿道:“真是废物!亏你踏马的还是江湖闻名的龙游剑,居然被一个两个后生小子摆的团团转!最后连自己的狗命都丢了。”

    似乎又泄了一成气,声音更是微弱,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别人听不甚清,但是他身边正在为他揉肩的两位少女却听得清楚,只听他似将死之人一般断断续续说道:“你死了是该,但是我苦心经营的百味楼...娄武双,任不在,娄武双,任不在...”

    竟自喃喃的说着这两人的名字,肉球中似乎滚出热泪来。屋内少女却一点也不伤心,甚至心中觉得甚是愉快。当然并不会表现出来,心中不禁想着些什么。她们都见过任不在,那日几位少女虽然走的快速,却依然偷偷的瞄着任不在的英俊面孔,望着他的飒爽英姿。此时心中都不禁想着这位年轻的少侠快些赶来,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几位少女想着,苍白如死的面颊上又有了一丝生气。

    过了许久,钱元才如梦初醒一般跳起,整个凳子卡着他的一身肥肉,自然也被他带起。而身旁两个为他捏着肩头的女子却被狠狠撞开,一个撞到墙上,“嘭”的一声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撞到桌上,将身子撞出了一块乌紫色的高耸的包。

    钱元又“咚”的一声落下,将椅子也撞得粉碎。对着跪地的黑衣人道:“后来呢?”

    黑衣人道:“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钱元怒喝一声,冲上前去,黑衣人反应不及,早已被钱元铁锤似的大拳捶飞出去,似乎已然毙命。

    喘息未定,回头望了一下屋内少女,这些女子都被钱元这一环视惊住,都似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几乎跳起,瞬间便将头埋下,躲开钱元的视线,似乎害怕下一个对象就是自己。

    钱元只是恨恨的望着她们,然后对着外面说道:“来人,把这锅肉处理掉,我没胃口了。记得处理干净。”

    黑暗之中又走出四名大汉将那口锅抬出。

    钱元这才自语道:“娄武双这些家伙就算天大本事,也算不到我钱府来。钱家的势力他又不是不清楚。”

    又望了其中一个女子,厉声道:“凳子!”

    那女子如遭大难,面如死灰,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带着凳子走去,身旁一个女子便也跟上,帮着她搬到钱元身旁。

    他便又将自己硕大的身子扣在凳子中,似发着呆。

    喃喃说道:“他们绝不敢查我,他们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敢查到地方豪族,若是他们查了,便会惹怒整个天下的豪族,无异于自寻死路。他们不敢来的。而且我做事谨慎,证据早已被消灭,没有人能够证明....”说着便更低了,似乎已经睡着。

    红衣少女在一旁观察许久,见钱元似乎真的睡着,便摸了摸身上的短刃。

    突然又有一个黑衣人出现门口。

    钱元突然说道:“讲!”

    这一声虽然轻微,对红衣女子却如同九天降下玄雷一般,惊得红衣少女心头一颤,不禁冷汗冒出,身子抖了起来。眼中已不再是恶毒的憎恨,而是恐惧!

    黑衣人道:“报主人,娄武双灭了百味楼,将苟米认作屠夫张带回了惠氏堂。数百人在惠氏堂睡下。”

    钱元闻声好似又活过来一般,笑声道:“这下终于安心了。”

    睁着一双肉眼,道:“你们叫厨娘再弄点肉来,我要再吃一点,如果那锅肉还没处理掉就一并带来。”

    终于,桌上又摆满了佳肴。只是那口锅早已处理掉,至于处理方式,却并不知晓。

    钱元将着盘子,又迅速地一扫而空,抱着胀大如球一般的肚子,就着椅子闭上眼,似乎睡着了一般,但是少女们都动也不敢动,只是怯生生的站立原处,即使站得腿脚麻了,身子疲了,也不敢有半点抱怨,更不敢有半点动作。

    因为她们知道钱元这时候最容易动怒,说不准便要杀人。

    门还是开着,屋内已有些凉了。过了许久,女子们悄悄的凑到一起。

    夜已深了,有的已睡眼朦胧,却不敢睡觉,只有侍立在钱元身后。她们的眼睛却没有望着这头肥大的怪物,而是望着门外。门口黑衣人已经退下。弦月并不挂在门口,昏暗的灯火照着门外的松树。

    她们都在看着什么?望着什么?

    钱元鼻中终于传出了鼾声,鼾声如雷,几位少女悬着的心却突然落下,不禁松了口气。

    红衣少女又开始摸向了自己身上藏着的短刃。似乎正在做着斗争。

    惠氏堂。

    数百来人将惠氏堂几乎挤满,都席地而坐,开始休息。

    娄武双带着娄兰在屋内坐定,周围没有任何人。

    “你看了那个老头了吗?”

    娄兰点点头。

    “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

    娄兰又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兄长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却不急着问,因为她知道他马上就要说出来了。

    娄武双叹了口气,道:“这口公门饭你还是算了,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

    娄兰闻言很是不快,道:“怎么了嘛!”

    看着娄兰娇声闷气,娄武双也不禁莞尔,道:“这个老头据说曾掉进坑里,按理说应当不会只是一边脏污,他的眼睛也没有之前的明亮,是那种总是喜欢观察人的明亮。而且他看着你的时候,没有一丝反应。”

    娄兰现在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薄袖轻衫,梳着堆云髻,踩着雕花彩木靴。眉眼含笑,唇红皓齿,话语间便已似娇还羞。这幅容貌,这段铃音,恐是女子见罢,都不免动心。

    娄武双心中也是赞叹着自己小妹的国色天香,笑道:“你知道我抓得那个老头是谁吗?”

    娄兰不解,偏着头问道:“是谁?不是屠夫张吗?”

    娄兰咧嘴笑了笑,见娄兰似乎又要鼓起脸蛋,生起气来,只好说道:“那不过是我为了迷惑真正的屠夫张故意放的迷魂阵而已。”

    娄兰惊起,忽又坐下,撇了撇嘴,缓缓道:“你不仅骗了你的那些弟兄,也骗了你的几个得力助手,连你的亲妹妹都骗了。”

    话语中尽是委屈之意。

    娄武双心中却并不愧疚,只是歉声连连:“是哥的错,但是这次屠夫张可不比寻常,所有事都必须小心谨慎。”

    娄兰绣眉一展,问道:“那那个老头又是什么?他是无辜的吧?”

    娄武双抿了口茶,轻声道:“之前我们抓得老人就是采花贼苟米,如今这老人却不是他了。”

    娄兰怀疑的扫了一眼,也跟着品了口茶,白玉般的手指,将茶杯缓缓放下,这才问道:“那你说这苟米怎么变成老头的。别跟我说他是掉在坑里被掉包的。”

    娄武双赞许的说道:“对,就是掉在坑里换得。”

    “怎么可能?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吗?”

    “他早已有所防备,而且我点穴并不重,所以冲穴的速度很快,他的同伙找了机会将他掉包。”

    娄兰更是不解,道:“你把他放跑了,他去给屠夫张报信怎么办?”

    娄武双笑道:“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江湖中人很少见到屠夫张的样貌,但是屠夫张的武功却是实打实的很高,不然以前两河四十八寨的高手怎么都听他差遣?他知道我点穴手法不重,便已猜到我一定知道他不是屠夫张,此时他一定是想甩开我的眼线,然后卷走百味楼的财报走人。他巴不得我去杀了屠夫张,他好逍遥快活。”

    娄兰听罢,沉默了一会儿,道:“哥,你派的谁去跟踪他?”

    娄武双笑道:“他以为自己轻功不错,此次却定是要栽了。盗王江湖盛名已久,几乎要逼近盗圣之名。任他再厉害也不过我案板鱼肉。”

    娄武双正说罢,屋内便飘进一人,黑衣黑面具,立时抱拳道:“娄大人。”

    娄武双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到。浦沅,事情怎么样了?”

    浦沅闻声跪倒,娄武双脸色瞬间变了,瞬间站起,一张脸上很惊奇,也很愤怒。

    “娄大人,小人无能,这苟米实在奸猾之极,小人追了他三十里地,便突然消失了。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暗道。”

    娄武双无奈的摆摆手,忽又坐下,道:“罢了,这苟米也不是我们这次的目的,你去吧。”

    说罢浦沅道了声告辞便飞出窗外。

    娄武双望了望展动的窗口,心中似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起身,道:“走!”

第九十六章:残烛轻摇自救赎

    钱府。

    小筑。

    四周火把通明,鹰爪数百人已将钱府围得水泄不通,神霄三剑此时已调息完毕,自钱府其他三处带着高手潜入,诛杀钱府各路高手。娄武双与娄兰为一路向着钱府掠去,他们已将钱府地图研究透彻。如今只需要注意两个地方就行。

    一个便是小潭中的木屋,那是钱佳佳所在之处,她或许会成为证明钱元便是屠夫张的关键证据。

    另一个便是任不在标注的林中小筑旁的一个地下室。那里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早已查到一些关于失踪女子的信息。

    娄武双一行正向着目标所在赶去,身后跟着数十个高手。

    突然娄武双似乎感觉到一个黑影飘过,极为迅速,显是轻功十分高明,娄兰等人也已察觉,那黑影却已经消失。

    “任不在?”娄兰低声问道。

    “是!”娄武双已加快脚步,势必不能让钱府高手有所察觉。

    钱元正坐在椅子上酣睡,红衣女子见他沉睡已久,不觉心中已有了决定,便缓步上前,身边一位女子却将她拉住,面色难看,但是还是示意红衣姑娘不要过去。

    红衣姑娘当然并不在意,便扯开袖子,向前走去。

    夜已深沉,此时钱元也睡得很沉。红衣女子缓步走上,向着钱元身边靠去,正想将手移到自己腰边,钱元却突然将脸上肉团挤开,漏出一双豺狼一般的眼睛,望着红衣女子,笑道:“薛儿真是欲求不满啊,老子正在睡觉,你就想来自己解馋了。”

    薛儿被钱元一惊,差点跳起,脸色难看,却还是挤着笑容,双手在钱元胸上推着撒娇,腰肢扭转,荡着一身衣袖长裙,说不出的可人诱惑。娇声说道:“老爷居然就这么醒了,薛儿本来打算给老爷一个惊喜的。”

    钱元目光闪动,哈哈笑道:“是吗?我倒想看看薛儿能给老子什么惊喜。”说罢左手便将薛儿身子一拧,薛儿吃痛,几乎就要立时倒下,身子战栗,却还是勉强娇声连连,喘息不定,势必要勾起钱元的情思一般。钱元听得两声,果然下处便立时凸起,哈哈一笑便将着薛儿一把提起,竟似孩童抓弄玩偶一般,将之扔在自己身上。

    薛儿疼的已落出珍珠般的泪珠,双手颤抖着,撑在钱元胸前,也不敢护着自己柔弱的腰肢,纤细柔软的腰,被钱元如此拧了许久,几乎便要令薛儿失去知觉。左手力道更大,这钱元似乎正在享受她痛苦挣扎的表情一般。几乎就要将这纤细的腰扭断!

    过了一会儿,钱元方才罢手,薛儿痛苦的咬着牙,红唇轻抖落珍珠。汗水与泪水早已难辨,不住地喘息着,泪眼朦胧,脸却是苍白的,白的可怕,白的可怜。

    “怎么?方才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这会儿又不要了吗?”

    钱元狰狞着笑着,大嘴拧动,似乎要将这本将断根的嫩草连根拔起一般。

    薛儿忍着痛,含着汗水泪珠。缓缓向钱元脸上靠去,将自己丰满的胸膛顶上他肥猪一般高墙,一双玉手在上下扶动,右手缓缓的伸到自己腰边。娇声热息,都扑在钱元那张大脸上,趁着钱元正在陶醉,右手已摸住了刀柄。

    突然一声“咔嚓”,薛儿这次疼的几乎晕去,右手已经断开,钱元抽出她身边短刃,一张脸变得更加扭曲,更加可怕,整张脸就如同澡泽里被风吹动的烂草腐叶一般,扭动着,翻腾着。说不出的恶心,说不出的可怖。肥肉之下,能够清晰的听见他的牙齿已咬得“格格”作想。

    显然,他没有想到薛儿真的敢杀他。被人背叛,他自然更为愤怒,尤其是这些女人,在他眼中,本就是只有服从的狗、猫、畜生,甚至她们其实不过是一样物品而已,她们怎敢背叛?

    自他做了“钱元”这个身份以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所以此时他的愤怒是极为可怕的。本已很大的脑袋,此时却似乎变得更加的大了,头上似乎也冒出了水汽。在光下看得清晰。

    身后的女子也都被薛儿惊呆,但更是为钱元的可怕所震慑,都惊恐的看着钱元,眼睁睁看着钱元将薛儿的手扭断,眼睁睁看着他将薛儿的衣服撕开,眼睁睁看着他将薛儿的双脸打的通红。

    薛儿此时虽然已痛的几乎就要晕过去,但是见事情败露,看着钱元可怖的面容,和巨大的手掌,身上每一处似乎都泛着疼,都开始发着热。

    她似乎反而变得不再怕这个主宰她们生命的人了。双眼本已哭的通红,眼睛还是蒙着一层泪水,却死死地盯着这个人,双眼中似乎充满了憎恶和恶心,又充满着讥讽和不屑。任着他的手掌带着风呼来。脸上已红彤彤一片,每一巴掌都几乎将她扇出去,却因为他出手很快,居然还坐在他的身上。

    这个变态,下方的东西早已软了下去,薛儿似乎看淡生死一般,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疼痛和死亡已不再令她害怕。应当害怕的,却是这个看似强大的弱者。

    与她要好的几个姐妹,泪水也流干了,扑上去,要去抓钱元的手,抓他的头发,咬着他身上的烂肉。一时间,这里就像变成了炼狱。

    钱元大手一挥,将扑来的女子全部扇倒在地,大声吼道:“都疯了!都反了!老子今天要把你们都活吃了!”

    语声方罢便将已脱根之草的薛儿远远掷出,似乎就要将她摔死在外面。然后立刻起身,就要将这些该死的女人全部折磨致死!

    他站了起来,本已如高山的身子又暴涨了几寸,将扣在他身上的椅子撑爆,一张脸扭曲的更加可怕,扫视着倒地的少女,和在后面已经吓得失禁了的女子,这个人,此时就好像变作了一个瘤球组成的怪物。

    这些少女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愤怒,已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他若还能算作是人的话,此时的他已是世界上最丑恶、最恐怖的厉鬼了!

    倒地的女子吃痛,但是还能动弹,当她们看见钱元的表情时,却再也不能动了,因为她们已经被吓死了。

    站着的那几个女子,此时也已瘫在地上,钱元正欲上前,左手一挥,便要将其中一个女子抓来。却突然有一颗暗器打来,来势极为迅疾,如飞箭串珠。钱元耳目聪明,只好回身打掉那飞来暗器。

    却见到方才飞出去的红衣女子已被一黑衣人抱着飞入屋内!而方才钱元所打落的暗器居然只是一片树叶!

    愤怒中的钱元终于清醒,因为他知道这个黑衣人实力不容小觑!双眼睁开了肥肉的束缚,变作一双小灯笼,直直的照着黑衣人。

    这黑衣人正是任不在,他急急飞来之时,便见得有一女子自门口飞出。便迅速掠去,将女子揽住,恰巧看见钱元便要动手杀人,身边尚有落叶,便右手执着落叶作急雨飞钉势直打钱元背后。这一招的角度、速度、力度都十分完美。不仅能够让钱元听见风声,还能逼得他只有将这暗器打下,不然他纵然杀了那女子,自己也必死无疑。

    任不在猎豹一般起落,将赤衣女子抱住,带入房中,但见女子身上衣服已全部撕落,一张脸已红肿,几乎就要将整张本来清秀美丽的脸庞打的歪瓜裂枣。细细一看,右边腰间几乎已被捏的透出血来。他已不忍心再看,更不敢再看,为女子接好断手。

    女子见了任不在,轻轻的开合着嘴,低声说道:“公子,救救姐妹们...”

    她已晕了过去。

    见女子受此侮辱,任不在如何能忍?见得钱元已经转过身来。任不在走到一边,温柔的将薛儿放在角落里。没有衣裳为她遮住,却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钱元却迟迟不敢攻来,因为他发现任不在身上的杀气十分可怕,虽然钱元杀人无数,杀气比任不在要远远浓厚的多,却没有任不在的杀气纯正。

    他的杀气是来自九渊的喷息。

    而且钱元发现任不在虽然背对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防守的十分完美,无论自己如何偷袭,都不免落入他的圈套。掌心又开始冒着汗,望着任不在眼中尽是慎重和狠厉。

    任不在放下女子正转身时,钱元似乎发现自己应当拿着身边的这些女人作为人质要挟任不在的,此时再去抓身后的少女已然没有机会,便顺势抓起身边倒地的赤身女子,却在这一瞬,任不在已然攻上。

    钱元发现这人的速度实在快的可怕,出手甚至比他这种江湖煞星还要狠厉,招招要命,更是凶狠无比,他不及抓起身边的少女,便已被任不在的拳风逼得节节后退。

    屠夫张能横行江湖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与任不在化招数合,便退守一旁。气势突然暴涨,身子变得更加肥胖,四肢似乎也与已经胖做肉求的身体合为一体,脑袋似乎也入了肉团内。将着巨大的肉球向着任不在滚去。其势若高山,速度更是迅疾无比,任不在本能闪身一旁,怎奈身后还有三位少女,虽然任不在早已知晓三位少女已没有一点生气,却还是不忍让这些女子的遗体被毁坏。

    想罢便作身弓步,右掌藏于后,左掌伸于前。近一丈有余的肉球已卷风尘滚来,其势之快,已将屋内空气搅乱,风动如刀,将四周木桌木椅瞬间销毁,带着无数木片灰尘滚滚而来。

    任不在运掌左手,见肉球近身的一瞬间突然一声暴喝!左掌如蛇一般击出,瞬间化解了他的冲力,右掌运力已足,再度补上,只听得“嘭”的一声,钱元便向后飞去,身子展开,本来如山一般的身子,动作却有如飞燕一般灵活!

    空中的钱元身子摆动,落在地上,踉跄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但是他此时半边身子发红,发烫,半边身子却是发紫,发冷。

    钱元此时却是觉得又冷又热,半边冷的如同堕入寒冬,半边热的有如坠入火池。

    一双眼睛中尽是恐惧,惊声大叫道:“寒冰烈焰掌?!”

进来的朋友们可以评价下么?我倒底哪里写的有问题?

    后面尽量改

第九十七章:身陷虎滩睹华颜

    寒冰烈焰掌其实只是一套江湖广为流传的掌法,虽然版本许多,却都对内力有很高的要求,所以江湖中人很少修炼这类掌法。而有此等内力的高手,自然也就不屑于使用这门武功,但是练至大成之后,这个掌法还是十分恐怖的。

    此刻钱元只觉身上疼痛难当,不仅是热,更是冷的疼痛,整个本就够大的身子,似乎又肿了起来,几乎就要顶破房梁。

    任不在一击得手,不再抢攻,只是凝神专注。盯着钱元。如果细看之下,便能够看出任不在左手正在剧烈的颤抖,虽然幅度很小,却十分快速,显然方才那一击受了不少苦。脚下地板也早已踏碎,两只腿似乎也在不停地抖动。

    钱元见状哈哈大笑:“任少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当初就该直接拉你入伙。”

    接着又叹息道:“唉,可惜,现在老夫真是后悔极了。”说罢又是叹息不停,却又在做着奇怪的动作,不到片刻,便将一身红肿完全消退。那一双肉掌似乎已变作两块铁砖,挥动中便能听见风声。

    任不在左手轻摆,将两只腿也抖了抖,跟着似笑非笑的说道:“钱老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真的?”

    钱元目光闪动。

    “当然。”

    “少侠要什么条件?”

    “你先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让我看看。”

    钱元闻声,怒极反笑,全身上下所有的肉都在翻着波浪!将整间屋子都震得几乎要倒塌似的,任不在身旁几位女子早已晕倒。

    钱元正欲说话,四面便隐隐传来了喊杀之声!

    一双鸭蛋似的双眼此刻瞪的老大,慌忙道:“怎么回事!妈的!老子养得都是一群白痴吗?”

    看着任不在便更是怒火中烧,硕大的身躯竟闪电般向着任不在袭来,因身体过于庞大,带着的风也已将屋内卷的一团糟。双掌一左一右,未至身前便一声怒喝!

    怒喝声方起,阴影之中便迅速飞出三人。

    一人如球一般滚来,身上的刀却在身旁卷起一阵刀影,闪烁之中,尽是杀招,攻向任不在左侧底盘。这一招当真险恶无比,任不在手无兵刃,此招封上,便逼得任不在只有闪避,无从招架。

    一人自任不在身后迅疾刺来,使得却是一柄奇形长刺,约两寸长短,刺头细小如针,刺身却逐渐变大,整个形状程圆锥形,如果细观之,便能发现这圆锥表面之上还都挂着倒刺,如此险恶的兵器,纵使只是粘上一点,也必然免不了皮开肉烂。

    一人长刀在手,自任不在右方攻来,这一刀虽然平平无奇,但是闻其风声便知晓这一刀的速度与力量的惊人。除此之外,此人刀法看似笨拙,所砍之处却绝对是任不在要命的急所。所谓急所,不过围棋术语,言黑白子双方局势上对双方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极为重要的点。

    这三人暗伏黑暗之中,此次出击,定非凡手,而且志要一击必得!身前又有钱元虎视眈眈,掌风已然将任不在所有地方封住。如何得脱?

    却在此时,只见任不在就势一滚便抱起倒地一旁的一个女子,迅速躲开四人合击,只是速度虽快,那四人却更快,背后已然中着钱元铁砂掌,整个身子似子弹一般迅速砸到墙角,“咚”的一声便已砸开一个大洞!撞到后面的巨石之上,巨石震动,泥土速速落下。

    任不在虽然中了钱元那一掌,身子便好似散了架一般,口里鲜血奔涌,任不在强自忍住,便将口中一口鲜血咽下。钱元这一击虽然沉重无比,却使得任不在借势躲开了那三人的合击,虽然已经撞得身子骨将要散架。但至少还活着。

    想到此处,任不在抱着怀中少女,见将此女完好的护在胸内,没有一丝损伤。不禁又笑了出来,白齿里浸着鲜红的血迹。自然,他是蒙着面的,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嘴,但是却可以通过他的眼睛看出来,任不在确实在笑。只是这笑,可能比哭还难看,比哭还难听。

    那双眼睛,透着无限悲伤。

    这少女,早已死了。

    纵然如此,任不在还是不忍他们伤到她。

    他强忍着疼痛,将女子尸体,放到身后,转身望着正自洞口走来的四人。手脚、肋骨、头骨、四肢似乎都在叫着痛。牙齿本来蹦的紧紧地,此时却又突然笑了出来。

    真正的大笑,虽然笑得并不潇洒,但是此刻任不在却突然觉得这一切实在有趣极了。

    苍凉的笑声,却令那四人心中发麻。

    钱元二话不说,右掌作势,泰山一般劈来,身旁三人,自然也不落后,跟着钱元围上,刀剑奇兵,已在冷风中刮着奇异的声响,似厉鬼哀嚎一般。四人这一击当真使得任不在已无处可躲,身后便是巨大岩石,更有女子尸身在旁。

    任不在忍着疼痛,抓起手边小石子便将之弹出,一连三发,却将四人同时止住,一个石子子弹一般飞出,打中那持着大刀的矮子,那石子的速度方位又十分的完美,打在大刀上,将那矮子震得双手拿捏不住请将大刀脱手!反射而出的石子又击中他身旁的长刀大汉手腕,那大汉哀叫一声,便立时止步,护着手,便见着有血缓缓流下。

    另外两个石子分别击中钱元掌心和杀人蜂的喉咙。幸好杀人蜂反应灵敏速度也是很快,才堪堪闪过,但是就在闪过那一瞬,喉咙间已被石子划出伤口,鲜血便流了下来。一张干瘦的脸瞬间便滚满了汗珠,身子不住抖动,惊恐的望着任不在。

    钱元中了那石子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攻势也突然止住。

    瞪着任不在,惊奇的说道:“这飞弹功和寒冰烈焰掌虽然都是江湖广为流传的绝学,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将这些练成,你一个小子居然能够把这两样武功都练成了。你师父究竟是何人!”

    任不在忍着痛,将自己靠在女子旁边的石头上,望着三人怪异的表情,笑声道:“不过是细枝末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任不在虽然说得简单,但是这两样武功确实江湖中少有人练成,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它们本就是不好练成的笨功夫。

    四际喊杀声、刀兵相接声已经渐近,四人不觉想四周望去,但见不远处已被火光环绕,人声震雷,若不再逃,恐怕就难了。

    钱元也不再耽搁,道:“你们三个,去杀了那丫头!我来了结这小子。”

    三人闻声便速速离开,那矮子也捡起身边大刀,恶狠狠的望了一眼任不在;杀人蜂亦是恐惧而恶毒的看了一眼便随着二人离开。

    钱元轻叹一声,道:“老夫虽然杀人无数,却也怜惜你这般的后起之秀。你小子若是能够再活上几年,一定能够超越王天佑。可惜了,可惜了。”

    一连说了三四个“可惜了”。任不在却还是淡淡的看着他。虽然钱元看不到他的嘴角,但是就着昏暗的余光中,也能够看见他那双发亮的眼睛,带着嘲弄般的笑意。

    钱元猛喝一声,几乎将任不在震得失聪,如大象坠地一般冲来,双掌齐出,夹着凌厉的风声。任不在却也不躲,也不避,因为他知道有人来了。

    突然“呛”的一声,似有蛟龙出鞘,寒光一闪,钱元本来距离任不在不到三寸的双掌便硬生生收回,闪到一边。一柄长刀瞬间便贯穿了钱元的虚影!

    虽然钱元方才双掌没有伤到任不在,但是带着的掌风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任不在身上留下了无数伤痕,夜行衣已被震得几乎碎开,蒙巾早已碎裂,漏出英俊却又有些憔悴的面容。任不在呼吸不畅,双眼紧闭,待得睁开双眼,便见一位青衣女子,长刀横立,将任不在护在身后。

    冷目寒星,死死地将眼前的这个大胖子盯住。她的手很柔美,手指纤长,她的右手握着长刀,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长刀握着她的右手一般。她以一女子之身,竟然使得这么一柄长刀,不仅钱元已漏出惊讶的表情,就连任不在眼中也是惊奇和佩服!

    这柄刀至少有二十来斤!

    但是她横执长刀,却似乎没有一点感觉一般,方才长刀横挥竟收放自如。此时握着长刀,却是动也不动,就凭这一手“稳”字,便已知晓这女子在长刀身上下的功夫,可能比花街红绿在打扮上下的功夫还要深!

    但是她却很美,一个没有花费时间在打扮上的女子,竟然比天上的仙女还美,美的令人窒息,就算要全世界的女人一起在她的身上找,也找不到一丝的缺陷和不足。

    任不在虽然只看到她的背影,却也看得痴了。所以钱元竟还没有走,似乎忘记了钱府正被鹰爪围剿一般。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这女子,女子本已有了一肚子气,此时钱元的举动却使得这女子更为恼火。

    长刀风势将变,似乎就要带着风声向着钱元卷去。

    谁知这时,任不在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美如天仙的女子便是娄兰,本来她是和兄长娄武双一同前来,娄武双却在任不在遇险的时候怂恿娄兰出手相救。

    娄兰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却还是瞬间出手,为她的兄长创造偷袭的机会。

    “你笑什么!”

    娄兰的人很美,眼睛却很冷,声音更美,却也更冷。

    任不在却笑得更是欢乐,娄兰咬咬牙,狠狠的蹬了一下脚,恨声道:“笑什么!有你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惨白如霜的双颊已泛着霞光,任何少女在听到心仪的男子在笑自己,恐怕都是这般吧?

    钱元却还是不走,奇怪的盯着娄兰。

    难道他已发现暗伏在一边的娄武双?他想趁机抓住娄兰要挟娄武双?

    钱元却突然咧嘴说道:“小娃娃长得很和我胃口,下次见面希望我们是在床上!告辞。”

第九十八章:百密一疏害美人

    钱元肥胖的身子还没跃起,娄兰就已红着脸带着长刀砍去。娄兰虽然未曾江湖走动,但是她却有一个好哥哥,娄武双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全部传给了娄兰,自然心中也是希望她能够为自己的梦想出一份力,也是想让自己的妹妹能够凭借这套刀法得以自保,不至受人鱼肉,受人欺负。

    天罡刀法势浑力沉,又颇多巧劲,舞动起来,虽然只有一刀,却好似突然生出无数柄刀一般,所以娄兰这一刀虽然没有砍中钱元,却凭着巧妙的刀法将他逼得不能飞身而逃。

    二人瞬间交手数合,娄兰却似乎并未落得下风,望着钱元,心中虽然羞怒,却也觉着这头肥猪除了灵活许多,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如此想罢,便又狠狠道:“没有下次了,你现在就要死在这里。”

    突然,钱元身后寒光又是一闪,风势如龙,卷向钱元,却是那娄武双长刀劈来。谁知此时那钱元竟是躲也不躲,站在原地,双手身躯便要去拿住娄兰!

    娄武双见机大惊失色,大声道:“兰儿,快躲开!”

    只可惜他的话还未吐出第二个字,娄兰便被钱元握住了手腕,手腕吃疼,不由得一松,长刀便“当”的坠地。娄武双一刀劈来,本是夹着风声,砍到钱元身上却似乎没有一点事儿一般。长刀嵌入肉中,肉球滚动着,挤压着,就将长刀夹住。任着娄武双蛮力拉扯按压,长刀都始终纹丝不动。

    钱元哈哈一笑,道:“没有下次了,难道你是想这次就跟我到床上去见面吗?没想到你长得秀气,却是个**!”

    说着便将娄兰右手一拉,便要将她拉入怀中,双腿微曲,便似乎准备飞身而起。

    在娄兰将倒在钱元肥硕的胸上的那一刻,娄武双突然发力,怒喝一声,左手按住刀背,不再拉扯反而使劲向着里面推去!娄武双虽在朝中,但是江湖中亦有威名。自然不是俗手,江湖之中,与娄武双平辈的,只怕没有几个有娄武双这般实力。

    就势一按,刀中便喷出鲜血。钱元正欲硬吃这一刀伤,带着娄兰飞走,一旁本已倒在石边的任不在却闪电般出现在他身旁,左手将娄兰拉过,右掌云尽全力挥出,只听得“嘭”的一声,钱元便已松开抓着娄兰的手,踉踉跄跄的向着一旁退去,身上虽然流着一股股的鲜血,却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方才任不在与娄武双的这一击明明配合的十分完美,却还是被钱元靠着奇异的身法和肥胖的身子挨下,闪到一边。

    这一变化着实令任不在与娄武双想象不到,长刀接着挥出,右掌也接着挥出,二人都是少年高手,自然反应神速,在右掌距离刀刃不到半尺的距离便堪堪停住。

    虽然这次钱元受伤不轻,但是任不在二人还是不得不小心,任不在脸色难看,身体还是十分疼痛,好在已能够承受。娄武双面色惨白,似乎是被吓着的,但看他眼神,似乎并没有惊吓,只是带着点惊奇。

    娄兰方才慌乱,脸色已被惊得惨白,被任不在握着的手也紧紧的握着任不在,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此时她才缓过神来,看见任不在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却是又羞又怒,松开自己的手就要扯开,嘴里斥道:“干什么!”

    惨白的脸又起了晚霞,映着任不在的双眸。

    怎奈方才二十斤的长刀使得稳如泰山的手此时却扯不出来。羞怒之下,愤起身便伸着左手狠狠地向着任不在扇去!

    “小妹!”

    “啪!”

    钱元正在一旁喘息未定,也不能逃走。

    任不在脸颊上映着五指红印。但是他的嘴、他的眼睛都在透着笑意。

    娄武双还没来得及开口替娄兰道歉,却又响起了一声声响。

    “啪!”

    娄兰本来晶莹如玉,透着嫣红的脸蛋,也映着五指红印,脸已被打的偏了过去。

    娄武双没有想到任不在居然会打她,此时的她妆容很美,很少化妆的她,今夜却画上了装,便如同仙女穿上彩霞衣一般,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舍得打她。

    娄武双想不到,钱元更想不到,几乎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娄兰想必是最想不到的,脸上印上五指印的时候便被那张手打的眼泪跳了出来,瞬间满脸泪痕。恨恨的看着任不在。

    任不在却笑道:“这下我们扯平了。”

    但是他的手却还没有松开,每个男人握到这青葱般的手指,软玉般的小手,都会舍不得松开的。任不在也是男人,虽然他还带着手套,却也能够感受到那份柔软。在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心中就已忍不住在想:“这双柔软的小手,到底是怎么握住那么重的一柄长刀的?”

    他还在想着,娄兰的又一掌已然甩来,却被任不在抓住。

    “你难道还想在自己脸上印个巴掌?”

    娄武双赶紧道:“任少侠!兰儿本是无心之过,你又何必跟她过不去?”

    任不在却叹了口气,似乎不忍去看娄兰。哀声道:“只怕不能过不去了。娄大人,你这位小妹我需要借用几天。”

    “什么!”

    娄武双闻声暴怒,长刀几乎就要向着任不在劈去。娄兰更是羞愤欲死,恶狠狠的瞪着任不在。就好像在瞪着十世仇人,眼睛里都已冒出火来。

    任不在只好解释道:“娄大人想必知道我中了那个毒的。方才我没注意,让令妹在我脸上打了一下,想必她也已中毒了。”

    娄武双脸色剧变,娄兰发现娄武双脸色变化,惊得身子缩着,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呛声道:“什么毒?”

    娄武双面如死灰,喃喃道:“还有办法,百草谷一定有办法的!小妹不用担心,我一定保你无恙。”

    任不在轻轻的握了握她的双手,看着她脸色惨然,笑道:“小毒而已,不用担心,我中毒好几天了,还是没事。”

    娄兰此时已呆立,发了怔,过了会儿才喃喃道:“小毒是什么毒?看我哥那表情,你当我白痴?”

    任不在又笑道:“是让你变得更漂亮的毒。你哥本来就是个白痴,放心,百草谷一定能够治好你,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那里。”

    说罢又冲着娄武双道:“是吧?”

    娄武双立刻转脸变笑脸,道:“是的,这毒并不致命。”

    娄兰脸色才缓,女人,毕竟都是容易相信谎言的。

    这一声说完,那一旁钱元早已将伤口止住,阴惨惨笑道:“没...”

    话未说完便被娄武双攻上,此时本就身受重伤,所以与娄武双这小子斗得个平分秋色。

    娄武双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百草谷。”

    娄兰一听便知这毒绝非小毒,但是也不愿娄武双担心,便拉着手脱离任不在的掌控,道:“我们快赶去百草谷。”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长刀。

    双眼似乎又变得平静而柔和,娄武双已然站着优势,天罡刀法虽然一时伤不了钱元那堵肉墙,但是凌厉的刀法却将钱元逼得频频坠险。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有机会开口。

    任不在亦是知晓不能让娄兰留在这里,但是马上想到了钱佳佳正身处险境,便拉着娄兰向着一旁飞去,道:“娄大人,我们先去救钱府千金。”

    声音未完,两人便已消失在黑夜中。

    娄武双知道,钱佳佳必须活着,否则,即使娄武双抓住了钱元(屠夫张),他也没法向当地乡绅交代!钱家的势力也不小,娄武双自然知晓,所以也派了神霄三剑去救护钱佳佳。

    却说任不在拉着娄兰向着潭中小筑赶去,刀光剑影,在火红的火焰下闪着嫣红,鲜血四溅。喊杀声、刀兵声、哀嚎声、房屋倒塌声、火焰在燃烧着的声音,以及风吹动的声音,本来寂静的钱府突然变成人间地狱。

    只是这里本就是地狱。

    黑暗之中不断地涌出钱府买来的高手,执着刀枪,在火光下耀耀生辉。扑上鹰爪的长刀,双方惨烈的火并,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继续跟上,杀红了眼,映着血红般的火光,身子上衬着鲜血,却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鲜血。

    这周围的一切都已变作血红的世界,映得天空中的银月也反射着血红。

    血光之夜!

    任不在身体强健,拉着娄兰向着前方飞去,身旁扑来恶鬼一般叫喊的杀手,都被任不在用捋下的树叶一一打倒。

    娄兰虽然此时还想着中毒之事,见了任不在这一手探花飞袖,也禁不住赞赏起来。

    “好厉害!你到底会多少种功夫?你用剑用的那么厉害,拳掌又那么厉害,连暗器也能够在江湖上排进前百了。”

    任不在淡淡的笑了笑,道:“不过小技而已,要和其他套路的高手较量,就要学会他们的套路,这样才能够做到百战不殆。”

    娄兰似乎忘记了中毒之事,望着任不在,眼中多少已有了些光彩和佩服。

    “那,你最厉害的是什么武功?”

    任不在笑了笑,道:“剑法吧?”

    娄兰还想说话,但是她们已经看见小潭中的火光。

    娄兰正欲掠去,却被任不在抓住右手,回过头来,正欲说话,任不在已脱口道:“待会儿你要注意,别让别人碰到你,我担心毒会传给更多的人。”

    女儿心,多易碎,心中一酸。娄兰便哽咽着道:“你怎么就不注意,别让我碰到你呢?”

    任不在勉强着自己做出最随意的笑容,道:“这毒也不会这么快就能传染给别人。而且百草谷有很多名医,一定有办法治好的。”

    娄兰毕竟不是寻常女子,任不在一句劝慰便恢复镇定,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这毒一定不简单,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毒传给别人的。”

第九十九章:柔情轻触井底波

    正说着便燕子般掠出。任不在虎豹般跟上,潭中小房已着了火,四处火光冲天,将潭中映得通红,远处着火的房子外,似乎有数人打斗,赫然便是神霄三剑和方才钱元身后的三个高手。还有十余个高手合围住神霄三剑,三剑客死死护住身后的柴房,不让任何人靠近。

    任不在对娄兰低声道:“小心那个瘦长的黑衣女子,她的长刺很阴险。还有长刀男子也很难对付,大刀矮子更是危险。”

    他话将说罢,便见与矮子对阵的执着玉剑的男子频频受伤,转眼就要死于刀下。她身后柴房中似乎颤抖着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子,一双手指已只剩皮包骨,正是那钱佳佳。

    这里只有那个小柴房还没有着火,似乎是特殊材料建成的屋子。

    娄兰轻身一跃,便长刀开合,救下玉剑客方玉。

    那矮子与娄兰接刀,似乎力量不足,被娄兰逼得向后倒去,却在倒地的一瞬间向着一旁手执软鞭剑剑客砍去。

    这一刀实在是出人意料,更是难以躲闪,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便要失去自己双腿的时候,任不在突然出手,一招飞花捻叶,直打那矮子身上。

    这一招的位置与速度把控的十分完美,那大刀矮子见势不妙就势在一滚又滚到一边,向着另一人砍去,任不在又是一招飞花捻叶,将那矮子逼走。

    二人来不及与任不在道谢,只能苦苦支撑,斗着身边高手,和那些蒙面高手死斗。

    那矮子刀客见任不在两次坏了好事,正想上前,却又被娄兰与方玉挡住。三人交战一起,那矮身刀客却似乎还能坚持。

    任不在此时已看出这三人路数,也猜到其身份,道:“虫谷五蜂怎么会帮屠夫张这种畜生?滚地刀邱于不在洞里好好待着,难道还怕你仇家找不到你不成?还有那个长刀客仇封,你不在关外,跑到中原来干什么?”

    这三人见任不在一一说出他们的身份俱是大惊失色,手上动作一缓便给了别人可趁之机!任不在捏着几片叶子,当着飞刀一般向着一旁十许多蒙面高手打去,尽是打在他们的管用手腕。

    那些人反应不及,被这暗器所伤,不由得叫声惨呼,顿时便哀嚎一片。手腕鲜血留下,另一只手捂着手腕,或倒在地上打滚,或是站立不住坐在地上,又有的一个不小心便落入水中。神霄三剑客压力瞬间降低,又见有如此高手坐镇,如何不喜,手上使着剑招越来越凌厉,这三人身上伤痕渐多,不得持久,正欲寻机脱身,却被任不在自地上捡起的三块石子打中脚踝,身子方才燕子般掠起,便如死猪一般沉下,娄兰站在一旁看着任不在,一双眼睛里不知闪着些什么。

    神霄三剑客见三人倒地迅速上前,点了三人穴道,便押了起来。

    任不在转身看了看一旁正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钱佳佳,不觉失笑到:“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钱佳佳羞红着脸点了点头。眼泪瞬间便溜了出来,哭声道:“公子,我爹爹早就死了,那个爹爹绝不是我的爹爹。他...他吃人...”

    还未说完,便有一阵衣袂之声,声音方到,那肥胖的身子便已远远飞来,巨大的身子自空中向着钱佳佳撞去,就像撞向地球的陨石一般。

    众人都被这突然变化和钱元那肥胖的身子惊呆了,动也动弹不了。

    任不在当机立断,马上掠到钱佳佳身前,将钱佳佳推到屋内,沉势运掌,使得正是八卦游龙掌的招式“白龙越海”,要将钱元引到旁边。

    “咚!”

    一声巨响,钱元山一般的身子砸向任不在,任不在双掌微运,将势道一偏,便引着这股巨大的冲力向着旁边冲去,只可惜这次冲力实在太大,世上没有几人能够将这力道引开,任不在学的八卦游龙掌本也不像(担心被人看出)。所以只是偏了一点点,不过纵使只是偏了这一点点,任不在也已经满意了。

    接着就是一连串声响,钱元将任不在斜斜撞下,本来坚固无比的地板顿时被撞出一个巨洞,二人都直直的撞入水中,激起水花溅了众人一脸。

    娄兰冲上去看时,那胖子居然自水底一跃而起,正欲抓住娄兰,却被娄武双及时赶到,长刀直捣黄龙。钱元不敢怠慢,竟在空中使出了一招“燕子三叠”向着一旁急飞而出!

    娄武双正飞起追赶,钱元肉身中居然发出无数暗器,“当当”数下,娄武双全部打落,但是钱元也已消失不见。神霄三剑客却跟了上去。

    回头望去时,见得钱佳佳正怯生生的走出来,两行泪水激流,望着方才撞出的洞口,失声痛哭、

    娄武双心中松了口气:“只要钱佳佳没有事就好。”

    走上前,低声道:“钱小姐,放心吧。这位少侠武功高的很,一定没事的。”

    钱佳佳只顾着哭,也没有理会娄武双,一双干枯苍白的手指瞬间便已湿了。正哭了数声,突见洞中飞出一物,带出无数的水花,溅了众人一身,几乎就要湿透。钱佳佳受了一惊,跌坐在地上,却见任不在浑身湿透,站在身前不远处。

    泪水流的却更加厉害了。

    是高兴的泪水,还是别的什么?

    钱佳佳想冲上去,怎奈身前那口大洞将二人分开,她眼睁睁看着任不在笑着与娄武双他们说话,与那个非常美的女子说话。然后他转了过来。

    “姑娘,真的抱歉,没能抓住你的杀父仇人。”

    任不在面色有些难看,或许是因为他看见这憔悴干枯的女孩,和她止不住的泪水吧?

    钱佳佳想拼命的摇头,却似乎身体不听使唤了。

    任不在转身道:“钱元豺狼虎豹,不能让他活着。”

    娄武双严肃道:“神霄三剑客追了上去,钱元,哦,不,屠夫张已经受了重伤,又消耗太多内力,他逃不了的。”

    又转身对着娄兰道:“小妹,你现在就和任少侠连夜赶去百草谷。我...”

    娄兰打断道:“我知道,这大盐城出了这么大的事,都需要你来处理。”

    娄武双感激的看着娄兰。但是眼中却有一层忧郁。

    “走吧。”娄兰望着任不在,似乎语声中多了点温柔。

    “哦,嗯。我们先去几个地方,很快。”任不在心中想着她们,却又想着娄兰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想必是同病相怜吧?

    任不在如此想着。

    月已看不见了。

    火却烧的更旺,娄兰拉着任不在的手,任不在也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似乎不忍放开。纵身轻跃,便消失在火光之中。

    钱佳佳泪眼朦胧的望着任不在消失之处。代理良久。

    娄武双轻叹一声,道:“我若是个女子,想必也会被任不在这种英俊侠士迷住。”

    确实如此,长得英俊,虽然穿着不怎么样,却也盖不住他身上的光辉,加上那一身神奇的武功。

    “钱小姐,先和我去惠氏堂吧?娄某会保护你的安全。”

    娄武双低声说着。钱佳佳这才缓缓看着娄武双,道:“我...我以后怎么办?”

    娄武双柔声道:“若是不嫌弃,娄某先照顾姑娘,等钱府重建,我再送钱小姐回来。怎么样?”

    钱佳佳只是哽咽着说道:“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娄武双柔声笑道:“因为在下本就是为了钱府失踪之事来的,姑娘的不幸都是在下造成的。所以,在下希望能够好好报答一下姑娘。”

    钱佳佳擦干了泪水,看着娄武双。

    娄武双会意,掠身过去,将钱佳佳抱起,乘风而去。

    离了火光冲天的钱府,任不在和娄兰见外面赶来许多人,都在一旁运着水灭火。二人自黑暗中掠出,便来到清冷的街上,远处还传来阵阵的吵杂之声。

    娄兰和任不在走着,手却似乎都不愿松开。

    待声音小了,娄兰才问:“我们去干吗?”

    任不在说道:“我还有很多朋友都中了毒,我要带她们去百草谷解毒。”

    娄兰秋水般的眼睛突然结了霜,变作坚冰,冷声道:“你那些朋友都是女的?”声音却远比她的眼睛、比她的脸、比她的手更冷。

    她抽回了手,任不在也不勉强。

    “我的朋友有很多,男的女的都有。”

    “中毒的却只有女的是吧?”

    任不在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话将说完,娄兰右手已扇了过来,“啪”的一声,任不在脸上又印了一掌红印。

    这次任不在没有还手,只是傻傻的摸着自己疼的发烫发红的脸,明显这次下手非常重。

    娄兰的声音变得更冷,似乎就要将整个天地化作冰窖!甚至带着些轻蔑,道:“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轻浮的人。”

    说罢便已转身,道:“我自己去百草谷,用不着一个整天拈花惹草的人带着我去。看着都脏。”说着还将双手甩了甩,似乎要甩掉什么一般。

    任不在马上拉住她,说道:“你一定误会了。其实,只要你知道去百草谷的路,不和我一起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武功很高,江湖经验也很不错。但是这其中误会我还是要解开的。”

    任不在不喜欢他喜欢的人误会他。

    娄兰止步,看着任不在,道:“快解释。我赶时间。”

    最后一句,似乎说的非常重,带着一丝不耐烦。

    任不在缓缓道:“你一定以为我是何那些女子接触,所以将我的毒传给她们的,是吧?”

    “哼!”

    “哼”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有两个女子是百味楼的人。百味楼行事你应该猜得到。这些女子都被百味楼下了毒。所以才能让她们唯命是从。”

    “什么毒?”

    任不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七个女子是屠夫张,也就是那个钱元在毒龙潭买的毒娃。那些毒娃本来是他用来对付你哥的,谁知你哥闭门不出,他无计可施,后来我却被他算计了。”

    “毒娃?什么毒娃?难道我们中的毒就是这个毒?”

    任不在点点头,看见娄兰脸色还是冰冷,便已知晓她一定还有误会。继续解释道:“当时屠夫张请我吃甜点,寻常毒我一闻就能知晓,哪怕是无色无味,只要参进食物中,我都能够察觉。谁知甜点就是毒娃做的,我虽然没有碰她们,但是却还是中了毒。”

    娄兰又挽住了任不在的手,柔声道:“对不起。”

    任不在感受着她的温柔,深井泛起一丝涟漪。心中却似乎开始升起一丝愧疚,对公孙芷的愧疚。

    他似乎第一次真的对除了公孙芷以外的女子动心。纵使是沈欢,他也知道,他对沈欢更多的是一种奇特的感情。其中包含着无限的愧疚和怜惜,还有曾经共同经历的一丝奇妙的感情。

第一百章:风波未平异变起

    月色更深,晚风更冷。

    银光撒在路上,就如一泓秋水。

    两个人就站在水上。

    任不在笑了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动身吧。”

    娄兰道:“那些姑娘不是故意要害人的,是吗?”

    任不在叹了口气,笑道:“如果是故意的,我可能早就发现了。”

    娄兰不再说话,跟上任不在,快速向客栈奔去。

    突然任不在似听到不远处有人急急掠去,速度很快,方向却正是游子客栈所在。

    “走!”

    任不在低声说罢早已叠空飞去,飞了片刻,便隐隐看见那人,却正是屠夫张!娄兰轻功也不差,紧紧地跟在后面,也看见那黑夜中肥硕的物体正在高速飞动,落在房檐之上居然也没有什么声响。

    见到屠夫张在此,任不在如何不惊?也不顾娄兰是否跟得上,只留下句“你在城北门口等我!”便闪电般掠去。

    却说屠夫张自逃了神霄三剑客的追捕,心中十分痛恨,自然要实施报复。虽是如此,心中却更是痛恨红嫦与清灵两个女子,与任不在呆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下毒,想必早已准备反水。

    心中想到此处,肥硕的脸变得更为狰狞可怖。牙齿也似乎磨出“格格”的声音。正在飞跃间,便见身后掠来一人,屠夫张不用回头,便已知晓此人定是冲着自己而来,脚下再一用力,着地的房梁瞬间被踏烂,风声更急、更响!屠夫张早已远远飞出。就如飞跃的导弹一般,直射不远处的游子客栈。

    任不在如何会让他得逞,亦是使上绝顶轻功,老鹰一般向着屠夫张冲去。屠夫张轻功实在妙极,如此沉重的身子所施展的轻功世上恐怕都少有人及,任不在轻功却更不差,更何况屠夫张如此肥胖,无论重力、阻力,任不在都沾了不小的便宜,腾跃之间已拉近了距离。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屠夫张却也距离游子客栈越来越近。清灵他们住的是天字二号房,正在最边上,此时深夜,屋内却似乎还亮着灯。

    是思人未眠,还是夜里怕黑?

    二女仍坐在桌上,发着呆,浑然不知自己已有性命之忧。

    清灵正愁眉不展,忽听得奇怪的风声,望着窗外,缓缓道:“今晚的风,好急啊。”

    红嫦却不搭话,只是发着呆。

    清灵也似自语一般,然后便没了下文。

    突然月色下寒光闪闪,显是几道暗器自窗口想二女射去!数枚暗器还未透过窗户,自一旁也射出数枚暗器。

    “叮叮”几声轻响,屠夫张早已远远掠去,似乎并不在意是否杀掉这两个女子。但是在他飞走的同时屋内便响起了红嫦的尖叫声。

    “清灵!你怎么了!”

    声音尖细而急促。任不在在跃起追逐屠夫张的瞬间便决定落下,空中展了身子,一个翻身便入了房内。只见红嫦抱着倒地的清灵,正在找着伤口,但是那里找得到?

    任不在抢身上去,红嫦已回过头来,见得任不在又惊又喜,慌张道:“公子!快,快看看清灵。”

    红嫦扶起清灵,任不在接过,二人就两边扶着,任不在上下打量着,正在找那伤暗器所在。

    路无金也瞬间出现在屋内,道:“我记得是打掉所有的暗器了,怎么会?”

    任不在本不想发怒,此时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低声斥道:“你只知道听风声!有的暗器是藏在暗器里的。你应该知道的!”

    说罢在清灵身上仔仔细细的找着。路无金却也不再说什么。正待转身,任不在却又低声道:“对不起,我太容易动怒了。”

    “没事,快看看这丫头中了什么毒!”

    任不在终于发现在清灵胸前的衣服上有一处显得有点奇怪,似乎是被什么撑起的一般,伸手将衣领拉开一些,果然一根十分细小的针正插在她的胸上。伤口处开始泛着乌黑,似乎又透着紫色,又有点血红的颜色,正慢慢扩散!

    任不在赶紧将细针取出,对着红嫦急匆匆说道:“快!帮她把毒吸出来!”

    红嫦不等任不在说完便将清灵衣领拉开开。任不在赶紧别开眼光,路无金也早已消失。

    不到片刻,红嫦终于将毒吸出,任不在斟来茶水,道:“涑口,一点毒液也不能留在口中。”

    看着任不在关心又焦急的面孔。红嫦红着脸笑了笑,接过茶水,涑了涑口,将口中毒液吐出。任不在又斟了几杯,待到第三杯茶水时,红嫦都已忍不住笑道:“公子,已经没事了。快看看清灵妹妹吧!”

    任不在严肃道:“这可是七彩神蛊!大意不得!”

    红嫦闻言不禁奇道:“很厉害吗?”

    只是她还未说完便被任不在打断,道:“快涑口,别咽口水知道吗?我先看看清灵!”

    任不在扶着靠在桌边的清灵,见清灵呼吸微弱,却还没有将死之兆。低声道:“路无金,断肠散!”

    红嫦正涑完口,听得任不在这句话早已惊呼出来,道:“公子!断肠散可是要命的毒药啊!”

    一个白色药瓶已出现在任不在的手上,任不在道:“现在只有断肠散能够为她续命!快打点水来。再晚可能会出事情。”

    红嫦赶紧用另一杯茶杯,盛了茶水,为任不在送来,道:“真的吗?断肠散可是江湖上令人谈虎色变的存在。”

    任不在抢过红嫦手中茶杯,将瓶中白粉倒了一点。将清灵抱在怀中,低声道:“快喝下这个,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任不在还未动口,清灵便微弱的撑起身子,抢着将这杯毒药喝下。

    看着清灵,任不在不禁怔了一怔。又喃喃道:“断肠散虽然剧毒,但是却是目前克制七彩神蛊最好的良药。”

    也不知他是说给清灵听,还是说给红嫦听。

    正在这时,屋外又掠进一人,却是娄兰。红嫦当知道清灵的性命保住了便松了口气,见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落在屋内,有些惊奇,道:“这么晚了,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娄兰看了看清灵,又看了看红嫦,低声道:“她们就是百味楼的两个姑娘?”

    任不在点点头。

    娄兰又接着道:“看来是屠夫张那家伙想杀了这两个叛徒了。”

    语声中似乎有点奇怪,任不在却并未在意,只是低头看着清灵,把了把脉,封住了她身上几处穴道。然后才匆忙说道:“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路无金,帮我照顾她们,叫公孙芷带着她们去百草谷。”

    语声未绝,自远处飘来,人却早已出了窗户。娄兰也迅速掠出,急道:“这里道百草谷有好几百里路,我们骑马会快些。”

    任不在却有些不耐烦:“我飞的更快!”

    五字说完,任不在便早已没有了踪影。

    娄兰呆了一下,便马上寻了匹快马,纵马出城,并吩咐守卫在为后面几人放行。便骑着马趁着月色和冷风,赶向百草谷。

    屋内路无金已走到旁边屋子,扣着门,道:“游让。”

    游让似乎也没有睡,只是坐在凳子上在发着呆,呆呆的望着身前桌上灯火,方才红嫦那一声居然没有惊到他。

    路无金见没人应声,便轻运劲力,门栓开裂,“嘭”的一声,门边已打开。

    游让这才受了一惊,看着路无金,奇道:“怎么了?”

    “走,我们去百草谷!”

    游让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一丝不快,便道:“我们现在动身?”

    “是!”

    百香阁。

    蜡烛还在滴着泪。七位少女都坐着,只是神情似乎有些忧郁。沈欢坐在最旁边的凳子上,脸色难看,似乎满肚子怒气。

    任不在走后,她几次想离开,却被公孙芷冷冷拦住,斗了三次,沈欢都被公孙芷手中木剑制住。即使她用了腰上的赤红软剑也是一样。

    坐在那里,不住地发着牢骚。

    七位少女似乎都有些害怕这个穿着一身赤红的小女孩。视线一但瞟到沈欢便如受了惊得兔子一般,远远闪开。

    沈欢感受到这些少女的反应,道:“我怎么了嘛?你们好像很怕我。”

    寂静的屋子内突然蹦出声音,七位少女都似乎吃了一惊。紫女望着沈欢道:“我们只是看小妹妹你这么小,但是武功却高的吓人。”

    沈欢却似乎被人喂了一口泥,忍不住道:“刚刚那个躲在房檐上的叫公孙芷的姑娘,不是比我更厉害?”

    众女正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大门便被推开了。路无金推门而入,冲着房檐上说道:“任不在带着一姑娘赶去百草谷。我们也赶紧动身了!”

    说罢便忽然消失,只是远远传来一句:“我先去备辆马车。”

    门口缓缓走进一个人,却正是游让。

    红嫦早已偷着溜走,骑了一匹快马便向着城外赶去。

    七位女子听见任不在的消息,尽扫一片阴霾,都不禁展出笑容。沈欢听闻任不在消息,心中虽然欣喜,却面不做声,向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公孙芷如一道虹光,射在沈欢身前四尺处,看着沈欢,却并不是那种冷冰冰的样子,道:“你现在只能和我们一起去百草谷。”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的千年醉还没有完全消散。”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欢的眼神反而变得有点冷。

    公孙芷并不在意,只是接着道:“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和我在一起的好。”

    沈欢气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又道:“我可是合欢宗的妖女,跟你们在一起,不怕污了你的名声?”

    公孙芷却笑了,道:“合欢宗也有好人,我却只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她显然看见沈欢手臂上漏出的一点朱红,守宫砂。

    沈欢急忙遮住手臂,一双眼睛似乎带着怨念,但是脸颊却似乎红了红,冷冷道:“一个女孩子盯着其他女子的守宫砂看,羞不羞。”

    ......

    路无金找来的马车很大,拉车的马也很健壮有力,能够拉着马车飞驰。娄武双此时驾着马车,游让坐在他的身旁。

    马车内十分宽敞,七位少女有五个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两个,公孙芷和沈欢坐在一起。马车很快,但是也很颠簸。出了城后,车子里很快便三三两两的挤作一团,只有公孙芷与沈欢纹丝不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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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十秘介绍:
暗中经营,织网布饵,一招北败,无由心起,一死一伤,算人被算。
百年深仇,江湖风波,神功再现,各方争夺,大梁末世,墨侠悲歌。
神秘老人,焚香四圣,百花迷踪,合欢滥觞,铸剑高人,神龙八部。
弑神一剑,神龙飞掌,南北二狂,九幽魔刀,阴司鬼生,侠客道林。
行天旁落,虽亡未亡,百年通幽,狂侠误纵,天下生乱,阴谋四起。
善中有恶,恶中有善,仇相报仇,仇亦难报,末世难为,天阴雨湿。
四少年行,未知正邪,立足江湖,各显神通,亦敌亦友,非善非恶。五绝十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绝十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绝十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