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九幽刀客
马昌虎终于看见这黑影左手拿着不知名的长刀,散发着无限的恐惧与幽冷。炎炎夏日,虽是夜晚,却也令马昌虎如坠千年冰窟,不由得发抖,手中《玉鞋》亦失手掉落在地。
待到仔细看清时,才发现黑色长袍之上,正是马文龙的面容。他嗜血的轻笑,如同视万物如同蝼蚁,只想残忍的践踏一般。
或许是杀了太多人,血液溅到他的眼上,令他的眼睛泛着血一样的红,但是,他的衣服为何没有一点血迹?
那夜的月亮....好像,也是这般红。
在马昌虎眼中,红色已然覆盖了一切。只看见他右手准备握住刀柄,是准备杀我了吗?
马昌虎如此的想着。就这样,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那把刀,在月光下反射出不明的光亮。
上面刻着二字:“碎月”!
......
万朱岭,三花山,这山虽带一花字,却是与花毫不相干,此处本叫三穷山,只是当地一个落榜的童生觉得这个“穷”字与自己犯冲,误了自己考取秀才的大事儿。这才将名更替为“花”,只可惜这山与花字却八竿子打不着,这秀才也只是住在山下而已。
三穷山傍近官道,又娴静优美。自然便有人游赏落脚,既然游赏落脚,此处定有客栈。毕竟,山下草舍,闲雅之士自不屑之;千金之主亦不视之;通商之人因恐民风不纯,亦自是不敢叨扰了。
这一日,三花山往来商客不停,却迎来了一位怪客。
这位客人却是头戴黑斗笠,身着夜行衣,披着破旧黑披风。
一步一步向着山上走去,只见此人衣装尽惹风尘,显是长途跋涉之人。
时值正午,烈日压云,热浪不起,厚重而闷热的空气将众人压得早已十分难受,山上设了几处纳阴之处搭了几处草棚,摆着酒,挂着酒招儿;放着茶,撑着茶幌子。
一排排望将去,当真是好不壮观。
黑衣人自山下向着山上走去,却像着散步似的,这热的天,竟然还能优哉游哉的走着,更何况还穿着一身黑衣。
幸而山下并无太多人,偶尔自山下飞也似跑下的干瘦黄狗,和追着下来的光膀大汉,以及偶尔从旁经过的打柴农夫,自旁走过。却无论是谁,就连逃下来的黄狗,也都眯着眼看着这烈日下竟然穿着夜行衣缓步而行的人。
人们总是要多瞧上几眼。或许还能成为自己与众人纳凉吃酒的谈资。虽然那些人只是投去好奇的目光,却没人敢上去搭话。
因为他们都晓得,这身打扮都是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都会些武功,脾气又大,弄不好就要拔刀提剑嚷着要替天行道。
黑衣人缓缓向山上走去,这山路并不陡峭,也不狭窄,应当说相当宽敞,最窄处约有一丈左右,都是乱石泥土筑成,想是来这儿的人多了,给踏出来的吧?
渐渐地,山坡上透出一个酒招儿,再缓缓踱上,便看见左右两排竟是搭着棚子,里面坐满了人,两边人几乎挤到中间了。
见着一个夜行衣的怪人正缓缓上来,坐正对面吃酒的、喝茶的、嗑着瓜子的、吃着花生的、撕着肉的,都齐刷刷看过来,叫了叫背对着黑衣人的哪些人,也都齐刷刷看过来,顿时数百双眼睛,竟然同时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好似这人穿着夜行衣白日上路不合规矩似的。
但是众人也只是看着,喝酒的还是喝酒,吃茶的还是吃茶。各自都没有闲着。
黑衣人在如此多的目光下竟然没有一点犹豫,滞缓。
只是仍旧闲庭信步,慢慢的走着,头动也未动。
若非其正在走动,恐怕众人会以为此人就是一个死人或是假人。
炎热的太阳,灼人的空气,一众大汉都光着膀子乘凉,但是身上肩上仍旧滚着汗珠。脱掉的上衣都已经浸湿,却仍旧兀自擦着汗珠。或是湿透了,便用双手在一边拧上一下,只听一声“哒哒哒”,便留下一滩污水,只是污水还没有润湿这干燥的泥土,便已然化作一团气,兀自飞了。
这些大汉光着膀子都是如此,这黑衣人却为何倒似半点感觉也无?是因为这些大汉长得比这人粗壮的原因吗?无从得知。
但是当黑衣人走了近来,中间本已几乎合上的口子便又突然让出一大截,倒似见着瘟神似的。
黑衣人就这么继续走着,似乎只有自己脚下的路自己是看得清,能够感觉到的。除此之外,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感觉。
唯有离得黑衣人近的大汉,瞧见这黑衣人身上的夜行衣居然早已浸湿,只不过,若非近处看来,定是不会发现这点。那些大汉似也吃了一惊,只是不住的喝着酒水、茶水,不住的擦着汗。
而这个黑衣人何以有如此强韧的耐力?!
况且,如此炎热天气,纵然耐力过人,身体却如何承受得住如此高温?
众人不解,直到有一人自那缝隙中与黑衣人对视了一瞬,便如坠入了九幽深渊。
身子不停的颤抖,居然连汗水也已经停止,周边的汉子扶着此人,摸着那光着的膀子却似死人一般的冰冷!
可是这人明明获得好好的。见此状况,黑衣人身边的大汉似见着鬼一般将中间让出一大片地方与这黑衣人,竟而直接跳到山坡上。
只不过黑衣人并没有要朝着边上靠的意思。继续向着山顶缓缓走去。
瞬时间山道上的大汉全部跃到山坡上,竟然自路下抄出各式武器,长枪、软剑、大刀、关王刀、流星锤、七节鞭。
这些大汉居然都是武林中人,此时黑衣人正好走到山路正中,数百人执着兵器便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挡在黑衣人前面的用着手中的长枪惊吓对方,黑衣人并不闪避,也没有任何动作,便如同之前一般无二,只是慢慢的向前踱着。
那堵在前面的几名大汉被走上来的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突听一人大声喝道:“这小子就是马文龙!他身上有阴阳生死诀,抓住这小子,便能学到天下第一神功!”
前面那几名大汉本已又羞又愤,听见此语,顿时胆气又升,也不顾着流着的汗水,几人眼神交汇。便持枪剑攻上,黑衣人本不过八尺之遥,众人一冲之下便已然近身,那一众大汉见有人攻上,另外三面便亦是同时攻来。
正是刀枪剑戟取人命,斧钺钩叉摄人魂。四方攻上,皆是怒喝一声,顿时山腰响雷,如震天大炮。
只是在这一瞬间这怒吼声便奇怪的降调降声,以至于戛然而止。没有攻上的一众大汉,已经惊得双腿发抖,此时众人竟连冷汗也未出了。
黑衣人站在远处,此时的他终于停了下来,只可惜现在他已然变成众人的噩梦!
只见黑衣人周身横七竖八倒着二十来个个大汉,鲜血将泥地浸红,兵器各式散落一地。
这一切出手实在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刀呢?据说这家伙使刀,刀难道就藏在披风下?
他是如何出手的?众人竟然连刀在烈日下反射出的光都没有看见。但是倒下的大汉确确实实都是咽喉被割断。
而且...这飞花般的热血,居然一点也没有溅到黑衣人身上。此人究竟是人是鬼?
众人不禁都有着同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有的人心想逃命却是腿不利索,正转身时便已然倒地,身后的人踏了上来。
“呜!”这声是那倒地的汉子因疼痛哼出的,却是正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股热流撒在身上,暖暖的,但是在瞬间他就看见了红艳的鲜血,这时,才听见一众倒地声,那大汉挣扎着起来,看着鲜血留下竟然已经要漫到自己的嘴唇!
惊惶、恐惧!
待他跌跌撞撞爬起时,只见数百来人,竟倒了一片!
只留下十余人。或是被吓傻没跑的,或是意外倒下没跑的,或是反应缓慢没跑的,最后也不过活着寥寥十余人。
众人都已然被吓傻,不仅是这一片尸体,更是这流动着的血红的河水,以及正立尸体上的黑衣人。
宛如深渊里的恶鬼一般,将众人生气吞噬!流动着的红色血水,宛如连接生与死的冥河!
突然,这十余人便齐刷刷跪下了。黑衣人望了望这十余人,只是淡淡的说道“啊。”
众人早已被恐惧吞噬,哪里会顾得这奇怪的一幕。
“啊...”黑衣人似乎正在努力的寻找着说话的窍门。跪地的大汉哪里还敢抬头。
终于,黑衣人说道:“起...来”。
众人这才颤颤巍巍站起。头却是深深的埋着。
“抬...头”
众人听话的抬头。
黑衣人看着其中一个人,问道:“谁...叫...你们...来的。”
众人为黑衣人的说话方式感到奇怪。
没人回答。
只在一瞬,这种人才发现黑衣人瞬间消失,却在片刻之后又瞬间回到原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可惜,发生的事已然发生,两个汉子眼睁睁看着对面一个大汉的喉颈出现一条血痕,然后“噗”的一声,飞溅四周。
如此惨剧,众人见到,不禁早已绝望!
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谁...叫...你们...来的。”黑衣人盯着另一个大汉。
那名大汉闻声早已跪下,哭腔道:“是我们老大接的消息,说一个黑衣人在附近,说那人就是马文龙,杀了他能够得到天下第一神功。”
“你们...老大...呢?”
“老大刚刚,已经死了...”大汉跪在地上颤抖着。
黑衣人继续望着其他几个人。那几名大汉一见黑衣人便不由自主的跪下。
“不知道啊,我们老大也死了!”
“我也是。”
第二十九章:死里逃生
“不知道,都...得...死!”黑衣人冷声道。语声冷漠,带着浓厚的杀意。
烈日之下,血河已然蒸腾起,只留下一片赤红以及这山间荡着的血腥味。
这几人在这空气中早已觉得呼吸不畅。明明平时都是刀尖舔血过来的,此时却已然厌恶惧怕着鲜血,和那浓浓的血腥味。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我们是真的不知啊!”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对啊,我们可以给你,不,给您当牛做马!赴汤蹈火!”
“是啊,只要留我们一条贱命,我们一定帮您将这人揪出来!”
......
黑衣人似乎还没有听过求饶的话,竟站在原地慢慢的听着。众人正以为自己能够活命时,突然视线便暗了下去。
黑衣人瞬间将众人杀死,待只剩最后一人时。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闪身上去,没有看见刀光。只是“当”的一声黑衣人已然回到原地。
最后那名大汉却没有死!
身旁站着一个布衣老头,手中执着短刃。对着身旁那名大汉温言道:“我来拖住他,你快走!”
那汉子如获新生,忙忙起来连奔带爬的逃向山下。大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待此人说完,二人已在干裂的血泊中交手数十合。
黑衣人身手已经够快,没想到此人身手比他更快!
或许是出于他长期忍受着非人的身体的折磨与精神的折磨,也或许只是因为这老人用的是短刃的缘故。总之,现在黑衣人将此人视为最具威胁的敌人。
瘦削的身体中爆发出骇人的气势与杀气,似乎瞬间此处便已然下起了飘扬大雪。
老人站立一旁,神情肃穆,望着黑衣人道:“阁下是谁?怎么会下如此狠手!这数百条大汉身后可是数百个家庭,你这样岂非是杀死这数百人?今日老夫定要替天行道!”
说着便闪电般冲上,左方使出一招飞虎爪直刺黑衣人喉颈,黑衣人还未躲避却已然闪到一旁,方才老人所处位置闪出一道白刃,实在迅疾。老人似乎都没有看清这一招,只是偶然变招进攻,却不想因此而活命,老人瞬间远远离开这可怕的黑衣人。
看着黑衣人漆黑的身子,似乎都已然渗透出黑色,便要将整个天地包裹。
老人不由得握紧了右手的短刃。神情严峻。
匕首已然护在身上,左手也自身边取出另一柄短刃,看着黑衣人,凝神戒备!
忽然,这炎热寂静的山腰,终于扬起了一丝热风,将这山道上浓厚呛鼻的血腥气吹散了些。老人顿觉身前有一处不对,不,是黑衣人已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幸而左手正好取出短刃。
只听“当”的一声,老人顿觉这黑衣人出手力量实在太大,而且...这内力!这还是人吗?
不及细想,老人被这巨力一震竟然在原处后划出一条三寸深的脚印,纵然这只是泥土,但是被如此热的太阳照耀,早已坚如铁石!
老人站立方定,只觉身后有危险,瞬间便双刃游斗,欲将此人攻击拦下。又是“当”的一声,老头又被这一击沉重攻势打的回到原来的地方,双脚所站处已然有五寸之深!
心中警局未定,只觉脑边已然有一股冷冽的寒意,老人根本没有细想,全靠着本能的害怕闪躲过。
只是这一次的闪躲后便被那黑衣人狠狠一脚踹开。老人争似箭一般飞起,远远的将要落在山下。
谁知黑衣人此时自地上捡起一杆枪,对准老头,尽力一甩。便听“嘟”的一声,那长枪便已然插中老头的身子?
什么!那杆长枪居然并没有插中而是被老头趁机抓住逃走了!
黑衣人自然不肯罢休,竟然跃到树上,以极快的速度追击老头。二人渐行渐远,黑衣人又再次提速,竟然将要拉近与老头的距离!
最终,老头终于落地,因为那重重的一脚,老头几乎就不能动弹,遂掏出粒药丸塞入嘴中径自咽下,马上盘坐运功调息。这黑衣人实在古怪,一但回想其适才的比斗,老头心中不免发毛。
如此境况,如何活下去?
此处距少林最近,不过也要十几里之遥。恐怕还未赶到,便已然化作鬼魂了。
老头哈哈一笑:“人终有一死,而老夫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莫名其妙死在这个娃娃手里。唉!”
老人此叹时,黑衣人早已自远方走来,虽然缓慢,但是却令人感到十分迅捷。总是觉着这黑衣人是否使了障眼法。
总觉得这黑衣人不像是走路,而想是闪现一般。
黑衣人走上前来,冷冷的看着正在打坐的黑衣人。两人相距不过三丈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到死后还不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把?”老头似乎有所不甘。却仍旧在运功疗伤,显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黑衣人并不答话,老头目光闪动,顿觉不妙,瞬间向后闪去,果然,黑衣人身前巨石竟像被切豆腐一样切开,切口处平整光滑。
黑衣人此时却并没有再次出手。只是站在原处,看着老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老头也死死地盯着黑衣人,因为老头知晓自己若有一丝半点的疏忽立时便要横尸倒地!是以神经紧绷,血管蠕动,烈日照下,汗流不止。可是黑衣人到似乎并不流汗似的,老人这才发现,黑衣人的衣服其实早已浸湿,只是看来像是没有一点汗迹而已。
发现这点,老人瞬间面如死灰,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
黑衣人并未回话。老人也不指望能知道什么,只是现在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这黑衣人诡异的功夫,也不知用的是刀是剑,只要一瞬,便能置人于死地!
不由得心若巨石,一沉到底了。想到此处,老头似乎心意已决,自怀中又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黑色药丸,吞入腹中。
黑衣人仍旧是静静的看着此人,这让老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好在药效很快,已然发挥了作用。只见老头花白的头发竟然开始逐渐转青,老迈而憔悴的面容渐渐恢复生机,四肢慢慢壮大,当然,幅度并不是很大。
老头望着黑衣人道:“这本是我用全身家当在百草谷求得的宝贝。如今既然被你逼出来了,就必须留下你的命来做抵偿!”
说着老头便一步步踏来,步子虽缓,黑衣人却早已注意到老头落地后地面却是深深的一个鞋印。而且黑衣人知晓,老头并没有刻意去爆发内力,这一切都是极其自然的结果。这么说,这丹药一定是大幅度提升内力的丹药,而且一定是暂时的。
黑衣人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向后推开来。
“嗯?你怎么跑啊?”老头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或者说确实如他所说,这丹药珍贵无比,若是吃了纵是拼了命也要杀了这黑衣人。
老头一步步走去,那黑衣人却远远闪开。
老头怒不可遏,怒喝一声:“捉!”便整个人破风而行,右手成爪,竟直逼黑衣人喉颈,显是打算一举拿下。正待老头将要抓到黑衣人喉颈之时却突然闪电般收回。
老头知道,药物只是增强自己的内力,并没有使自己看清对方的招式。刚刚他似乎能感觉到到那已经划过去的风声。
老头不能确认,或许是被黑衣人闪电出手镇住了,也或许刚才是真的有一刀或是一剑削过。无论如何,老头自然是不愿在此事上作赌。但是现在必须趁药效消失之前,将这黑衣人拿下,否则也只是被他当做猎物一般玩耍,最终都逃不过被杀死的命运。
如此想定,老头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看准黑衣人所在,四周形式,找准方位,瞬间自黑衣人左边突袭,双手短刃在手,一攻一防,似螳螂扑食,尤恶虎斗狮。
只是他攻到黑衣人身边时,黑衣人却只是右手以指作剑,一划一引,便将老头这夺命的招式轻松化解,将老头的攻击引到一边。老头自然不只此一招,在黑衣人将短刃引开时,老头在借力脚下,空中旋转被引到一边的短刃转而攻击黑衣人的双腿,不仅如此,此时老头已然完全放弃防守,终是一死,唯有奋力一搏,方能有一线生机。
在借力旋转瞬间,老头亦是将护在周身的左手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黑衣人胸口。而黑衣人见此杀招却没有丝毫慌张神色,只是将身子向后一引。
便是这一引,黑衣人顿觉不妙,老头旋转之时亦是急速向黑衣人突刺而来。黑衣人此时出手却已然晚了,无论再快的速度,也绝快不过如此短距离的两个短刃。
在此危机情况下,黑衣人果然又只能后退,如此一来后面不是那块巨石便是粗壮的树木,一旦被逼入此处定然因地形影响而大为被动。
现在黑衣人唯一机会便只有退到森林处寻找机会,反败为胜。若是退到巨石旁边绝对无异于自寻死路。
如此想着,黑衣人后退时便将角度拐了拐,却因为如此,胸前短刃已然滑到胸口。再得半寸,恐怕就要割肉喂鹰了。
黑衣人还是镇定的退着,老头为黑衣人而震动,如此险境,这人竟和杀手一般敏锐而冷静。不禁问道:“你是刀剑盟的人?”
却是此语,老头速度微缓。便领黑衣人有了喘息余地。老头见势不妙便一个斜刺自黑衣人身旁突了过去。
身后似乎感觉瞬间出现一段风,一段非常细小、急速、短暂的风。就地一滚,老头才发现药效已尽,不觉悲痛不已,看着方才自己闪过的地方竟是流着一道细小的缝隙,落了无数的断草覆盖在这缝隙上。看着这条缝隙。老头似乎并没有一点侥幸的意思。
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他已然看出这老头已经油尽灯枯,方才那药物虽然短时间提升他的内力,却原来副作用如此可怕。
只见老头已然疼痛的蜷缩着,在地上不停的打滚,撕扯着草,就连一张嘴都满是泥土与草根、草叶。
“你!杀了我吧!”老头似决然一般,望着黑衣人吼道。黑衣人并未作答,却只走到旁边,捡起落地的长枪,对准老头便准备投出。
“住手!”忽然一声自漫山遍野传来,就连黑衣人都不知此人是何处传声而来,但是如此内力,又是少林近旁,想是少林方丈了果无误了。
第三十章:佛能渡恶,亦能除恶
当然了果方丈的怒喝并没有让黑衣人就此打住。
黑衣人反而使足了劲,“嘟”的一声巨响,竟然没有插中那老头,而是恰恰插在那老头距离不到一尺的地方。
长枪在空气中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直震得老头心耳发溃。
了果已然赶到,看见倒在一边的老头子,和他头旁正在剧烈晃动的长枪,以及一旁可疑并且散布着浓厚的杀气的黑衣人。
了果分身上前,似熊虎一般,将这瘦小的老头护在身后。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那三穷山可是施主施为?”
黑衣人不答,只是望着老头。
“就是他!”倒地老头终于挣扎着站起,继续道“我道那时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便寻了上去,见这恶贼竟将数百人杀死了,老夫只救下其中一人,被这恶贼追杀至此!多亏方丈你及时出现。”
了果对着老头合十道:“阿弥陀佛,老施主慈悲为怀,让老衲好生佩服。”
了果顿了顿,又道:“若非施主救走那位小施主,老衲却还不知此处居然出了如此惨剧!”声情悲切,不由得已经落下泪来。
望着黑衣人道:“施主,还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勿要再生杀孽了。”老和尚干枯似朽木,高大如青松,说着话来,情真意切,看着黑衣人,更是心有怜悯。
黑衣人却并不吃这套,见此人功力不差,若是现在不走,恐怕便就不好走了。想罢黑衣人便已提气在身,箭一般直射出去。
了果见此局面却也不惊,亦是惊鸿一掠,紧紧跟上。
却没曾想到这老和尚虽然看似已将入土,行动起来竟然比黑衣人还要迅捷缥缈。
两人数次交手(黑衣人并未用刀),黑衣人倒似堪堪接住。再斗得数合,已然落了下风。
这亦是难怪,先杀数百人虽看似简单,实际上那一战却已然耗费大半的内力,后来追击者老头,黑衣人显然内力将尽,故而数次并未追击,而是他本性谨慎,无论何时都要保留一定的内力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只是此次失算,黑衣人没想到那逃跑的小子居然去请动了少林方丈,此时却如何是好?
二人在一山坡相斗,黑衣人在上坡,了果堵在下坡。了果双手合十继续劝阻道:“施主杀气实在太重,不妨留在静心院,让老衲为施主化去罪孽,向我佛慈悲。”
黑衣人仍是不答,了果见劝阻无用只好轻叹一声“阿弥陀佛”。便欲出手。
黑衣人却自飞上树顶,了果亦是飞上另一棵树树顶。
黑衣人跳下,了果亦是跳下。
二人就此般重复四五次,了果倒是忍受不住,合十道:“小施主,对不住了。佛可渡人,亦可杀人!渡而无果则杀之。得罪了。”说罢便箭步上前,速度端的石块,竟连黑衣人都差点反应不及,回掌相击。只听一声巨响,“嘭!”,二人各自划出丈许。
“没想到小施主竟然还有如此内力,当真奇特!”了果双眉微展,继续上前,探身近体使出一招龙虎拳,竟是直逼胸腹,当真刚猛无比。
黑衣人只得避其锋芒。四周顿时被这套拳法震得呼呼直响,粗壮的树木竟也有些微微晃动,黑衣人心中想着,却又觉得这应该只是错觉。正想至此,了果已然攻来数拳,拳风刚猛有余,威力更甚。
拳身未到便已然感觉到那猛烈的拳风,竟将黑衣人吹得几乎后退!
黑衣人却似想通一般,竟在脚下借力一蹬,借着这迅疾的掌风,凭着自己高超的轻功,竟然直飞两丈有余,远远的飞走了。了果自知失手,悔恨不已。却又奋力追赶,到得山顶,却哪里还见黑衣人去处?只见老头正坐哪里休息。
“老施主,可有看见方才那黑衣人飞哪去了?”了果合十问道。
“嚯,老头子刚刚正在运气呢,确实没有注意到。”老头睁开双眼看着了果亦是合十,继续说道:“那恶贼逃了?”却是一脸不可思议。
“唉,是老衲无能,未能将此恶贼留住。恐怕日后又要生出许多罪孽,唉,阿弥陀佛,都是老衲的罪过啊。”
“方丈不必介怀,今日抓不住,明日继续抓,只是这贼人实在厉害,那武功,那内力,实在不是人!”
“呵呵,那位小施主想必也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故而有如此可怕的成就。只是此事或许当告知丁盟主,武林正道才得早做准备。”
“对了,未问施主姓名?”
“老夫丘道林。山丘水道走树林。便是此意了。”
“丘施主,老衲见施主受伤颇深,若不嫌弃,欢迎到敝寺疗伤。”了果合十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方丈了。”丘道林站起身来,对着了果郑重的合十道。
“对了,那位小施主想必还在山下等我们,我们下去看看吧?”
“一切但听方丈安排。”
了果遂在前面带路,就着狭窄的道路,慢慢踱下,好在山路两边树木高参似将此路护在怀中一般,天外猛烈的日光也只得在这路中留下点点银辉。
虽然乱石横生,踏在上面倒也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到似乎是走着时候身子的高低蛮和节奏,若是一帮小子,走在石上恐怕便要跳了起来。
了果与这老头修为非常,自然定力非常,这种奇怪的节奏美虽然没有令他们像孩童一般玩耍起来,却也无形之中令他们放松。走过乱石,便是一阵缓坡,四周树木也渐渐稀了。阳光得以投下巨柱。而此时了果却似发现什么一般,箭步冲出,走的两步,丘道林亦是闻到一丝血腥味,暗道不好。便也跟着冲了出去,却见山下一旁树荫下的石凳旁倒着一具尸体,鲜血似乎已经流尽,最明显的便是喉咙处那一道伤口,非常深而平整的切口,那人仰面躺着,隐约可以看见一些东西。
丘道林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了果缓缓走上前去,静静地为死者合上双眼。
了因双手合十,转身来对丘道林说道:“逝者已去,生着莫哀绝。丘施主,我们先回少林吧。众位尸体当也由我们少林代为送反回乡。丘施主莫要挂怀。”了因看着丘道林伤痛模样不禁亦是动容,只得哀声相劝。
“有劳方丈了。”丘道林虽极力止住,却无奈似乎年老之人,却是更易为生命的逝去而伤悲。更何况是如此多鲜活的、年轻的生命。虽然他们都有不对,或是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他们总也是人啊!
“此处距少林确实有些距离,若是丘施主不见外,老衲就带上丘施主一程。如何?”
“那就有劳了。”毕竟此去少林还有些距离,丘道林自己受伤严重,自然不适合长途跋涉。若是雇的马车便是极好,只可惜附近只有农家,哪里有马车借来。
于是了果蹲下背起丘道林,便向着少林飞去。一起一落便是一丈有余。
这少林,果然有些门道。
丘道林似乎发现什么一般,问道:“了果方丈,此处去少林足有十余里,却不知那位小兄弟是如何通知你的?”
了果闻声答道:“老衲正在附近,那位施主瞧见老夫便求着老夫前来相救,自然...我们先去的是三穷山,那里的惨况老衲也是知晓。”
“哦。既是如此。”丘道林却不再说话。了果却心中了然,道:“丘施主有所怀疑本是正常,无需心有愧疚。这江湖之大,险恶之事分毫必有。丘施主请谨慎小心些当是自然。”
“方丈真是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虽然这是常情,在下还是想向老方丈陪个不是。毕竟确实是老夫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里什么君子,哪里什么小人。丘施主,这世道纷乱,谁能保证自己是一世清白,这天下之大,又有谁能确认自己是全无善念之辈呢?乱世正身守仁难,能有丘施主这般舍身为人的人实乃此天下未亡之福音啊!”
“方丈谬赞,其实老夫也只是头脑发热而已,哈哈,却没想到那怪物实在厉害,竟因此丧了一身家当,又差点赔了性命。”
“呵呵,丘施主吉人自有天相。”
“就等方丈此语了,承你吉言。”
......
了果背着丘道林,一路奔波,倒也不甚累。幸而此时日已偏西,又躲入云层,加上了果修为甚好,武功亦是高超,二人倒也不甚觉得热。
终于,二人到得山下,远远便已经接来几位小和尚,了果轻轻的放下丘道林,道:“你们快扶这位丘施主进去休息。顺便叫上无尘、无戒、无嗔、无怒、无悔率本门师兄弟去将三穷山上尸体带回,有知亲者,送回,没有便合葬一处。设坛为他们超度。”
“是!”
于是便来了两位小和尚将丘道林扶着上山,但见这山路与附近道路均是大理石铺就,甚是气派。待得丘道林上得山时,才看见自路边缓缓探出屋檐一角,却是精装红木,挂着大红灯笼,却哪里还有寺庙的影子。丘道林转身对旁边跟在一旁的了果赞叹道:“这少林好生气派啊!”
了果却惭愧道:“这也是本派走向没落的原因吧,时值乱世,追求奢靡,这是挡也挡不住的风气啊。”
“这么说,这些全怪这个世道了?”
“自然是老衲之过。”
“像您这样的方丈倒是少见了。”
“丘施主这是何意?”
“哦,就是老夫遇见其他寺庙的方丈和您比真是差远了。”
“哦!呵呵呵呵。”了果似了然一般轻声笑道。
众人前行,不久已然上山,却见山中装饰豪华奢侈,绝不逊于皇都。了果与丘道林道了别。小和尚领着丘道林自旁经过小园,转过别院,走过静水池,踱过珍兽园,这才来到一处大宅,只见上面匾额书“水清寮房”四字。
丘道林见此哈哈笑道:“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啊。”小和尚送的丘道林进了房门,交代些事物便已悄然离开......
第三十一章:赵红莲
此时正值晌午,任不在这几日虽然并不住在清风山,却总是到清风山蹭饭吃。因这几日路无金不在身旁,倒令任不在有些担心,只是担心却也无用。别无他法,只得到山上蹭饭,顺便做了个临时师傅,教导赵岚兄妹。
任不在正坐在山腰幽潭处乘凉,身上穿着青白布袍。前日下午,公孙芷与他买了一件新衣,任不在却是死活不要,最终只是受了董习送与的泛白布衣。
便因如此,这几日却是很少有机会见面似的,即使是训练赵红莲的时候亦是很少迎上目光,纵是迎上了便也被公孙芷冷峻的目光瞪的缩回。
如此一来,午饭总是董习一人带来。二人幽潭吃饮,说剑论道。
今日阳光实在耀眼,纵使林叶千万层,投入几束轻微的阳光落在任不在身上,也能使任不在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不禁便向旁挪了挪。低声道:“这该死的太阳,要晒到几时。”
正在地上随意画着奇形字符,忽然传来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任不在便已知晓必是董习带着饭菜来了。不禁便仰在了一旁矮石上,倒真是悠闲自得。
须臾,却见是董莲端着午饭走下,远远看见任不在靠着那块石头心中不禁恼怒,急声道:“喂!那可是我的位子!”说着便已然轻功展身,将轻盈的身子一送,躲过高处横出的树枝绿叶,轻飘飘宛若飞鸿落地,玉足数点,便已然落地,当真是气势无比。
不过这气势不过是气而非势罢了。任不在亦是反应及时,在董莲叫声方起时便已经忍笑躲开,大声道:“今儿怎么劳烦董师姐送饭来了?”
“什么劳烦?这儿平时明明只有我会来。”董莲说着便将其中一个大碗端出递与坐在地上的任不在。
任不在笑嘻嘻接过,却不道谢,反倒说道:“我怎么看你碗里肉多,是不是从我碗里夹走的?”
董莲闻言笑道:“任不在啊任不在,你可要点脸吧!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打,却哪里打得到?却也只好在他发髻上轻拍一下。
“脸皮要是不厚,肚里窝囊吃够!我算是明白这理了。”任不在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拿着筷子坐在一旁刨饭。
“嘿,你呀,这脸皮怎么不在师妹面前厚一下?”董莲坐在矮石上,将木盘放在腿上,也开始吃了起来。
“我敢吗?她一剑削来,别说我城墙似的脸皮,恐怕小命都要没了。”任不在一旁嘟哝着。
董莲闻声不禁“噗嗤”笑出声,硬是将嘴中米饭碎肉吐了任不在一身,道:“你也太怕师妹了吧?你可以更放肆一点的。”
任不在并不回答,怒声道:“喂,矜持点!董妹子。”将身上抖了抖,却还没抖完,却也不顾了,径自先吃着。董莲却在任不在身后轻踹一脚道:“你一点胆子都没有吗?”
“没大没小的,我得告诉董习,叫他好好来管教管教你。”
“呵!小师弟也敢和师姐顶嘴了!”
“你看,我这不亏死了?”任不在突然道。
“什么亏死了?”董莲没有跟上任不在飞跃式的思维,不禁问道。
“以前我听着不在哥三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现在这一口一个小师弟总是别扭死了。”
董莲闻声不禁笑道:“小师弟啊,你就认命吧。”也不顾一旁叹气的任不在,兀自吃着。
须臾,董莲望着任不在,道:“你吃完了?”此时任不在早已吃完,虽然堪堪果腹,倒也还凑合。便呆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
“问你话呢。”
“吃是吃完了,就是还不够。要不你分我点?”任不在转过身来,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筷子便要敲起来。董莲见势忙道:“不要敲!”任不在这才堪堪止住,那正落下的筷子竟正好靠在碗上,却无一丝声音发出。
董莲这才缓缓笑道:“我可不是师妹,什么都会分给你。师姐肯为你送饭,已经仁至义尽。要是还饿,去找大师兄。”
任不在却也无法,他也知道,此时董习不在定是和赵岚正在一起吃饭,却也不好打扰。缓缓站起身,竟像是个老头子似的蹲起,再缓缓站起,伸手在身上抖了抖,就着空碗便在潭水中盛起一碗清澈冷泉,合着碗中油水,尽数送入腹中。
董莲在一旁看着,忍着笑,吃着饭,待任不在将碗中水将要喝尽,便似自语般缓缓道:“我天天都有在这儿洗脚,你不知道吗?”
洗脚!
任不在闻声不禁将嘴中还未送入的清泉尽数喷出。眼中却已泛出泪水,鼻涕亦是糊脸,甚是滑稽。
“喂!你这样我怎么洗脚啊!”董莲虽然是怒声抱怨,却已然掩饰不住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任不在呛声说道:“你早说啊!”任不在此时倒已满面委屈,哪有平时的爽快。说着便将碗放于地上,冲到一旁流泉处,抔水清洗。
董莲看见任不在滑稽面容却已然止不住笑,看着碗中剩的饭菜,忍着笑声道:“喏,我这儿还有点饭,要不当给你赔罪吧?”
“不了。”任不在清洗完毕,似有些頽落,只是轻声说道:“劳烦董妹子再帮我收拾下碗筷。”说着便要向山上走去。
董莲见势,知晓似乎确实伤到了任不在,急急道:“刚才我逗你玩呢!其实我没有在这儿洗过脚。”
任不在似已听不见,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山上走去。董莲终于服软,道:“不在哥,我错了。”谁知她正将这话说完,任不在已然跃到身旁,道:“知道错在哪了?”
“不该告诉你我在这儿洗过脚?”
“你还提!不是这个。”
“难道是不该在这儿洗脚?”
“这个....也算,你以后不要在这儿洗脚了”,任不在顿觉悔恨不已,自己不知已来这里喝过多少次洗脚水了...
“那...还有什么?”董莲见任不在倒闭并不是真的生气,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歪着头,问道。
“不准叫师弟了。”
董莲见任不在如此坚决,倒也算了,便似失望一般轻轻一叹,道:“好吧,你既然喜欢我叫你不在哥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什么叫勉为其难...”任不在似想到什么,又道:“我先去练武场看看,东西帮我收拾一下。就当赎罪了。”说罢转身便走。董莲却在身后叫到:“一直不都是我收拾的吗?”
只不过任不在早已消失在树影之中。
......
任不在静静的到了练武场,见赵红莲已然在台上与公孙芷切磋。此间再无他人,任不在强作精神缓缓步入。二人早已发现任不在,公孙芷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右手剑指与赵红莲相斗,左手却将手中木剑横空甩出。
木剑空中旋转,直击任不在,却在距任不在不远处便剑刃剑鞘再次分离,自两旁画着弧线向任不在夹击而去。剑势迅疾无比,风声似还未到,剑刃与剑鞘便已然攻至任不在头颅,只是剑势虽快,任不在动作却更是快捷无比,便在剑刃将及太阳穴的那一瞬便凭空消失,后退了一步,剑鞘剑刃相击,竟然稳稳插在一起,在交击空中一滞,便直直落下,任不在伸手接住。
“既然来了,就上来陪莲妹儿练练。”公孙芷语声平淡,说罢已然掠风而下。赵红莲站在台上,早已无曾经稚气,对着任不在抱拳道:“不在哥哥,不用顾忌我,我还没有和人用兵器交手的经验。”
任不在强作精神,将不快之事抛诸脑后,笑声道:“莲儿小妹,你可要竭尽全力,做哥哥的是不会留手的!”
说罢便远远跃来,一步两步,便已潇洒的落在比武台上,这一套动作当真行云流水,似猎豹扑食一般迅捷潇洒。
拔出木剑,执剑而立,道:“我现在所要使的是江湖中最阴险的招式,当然我会放缓一点,给你机会观察、寻出破解之法。毕竟这是八卦游龙掌的特性。”
“请!”赵红莲显然方才与公孙芷斗得正酣,一张笑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再加上那娇小的身子,怎能不惹人脸。可是现在任不在眼神却突然冷冽,散发出的杀气竟让站在一旁的赵红莲脚底发软,只是一瞬,赵红莲却又战胜了这发自内心的恐惧。
任不在缓缓解释道:“江湖中有一门非常偏的功法,就是散发出无形的压力,当然,包括杀气。用这种奇怪的气场动摇对手,压倒对手。这些武功虽然都被正派嗤之以鼻,但是却令人防不胜防,你要好好注意了!”
“嗯!”赵红莲听罢瞬间心石沉落,蓄势待发,如临大敌。突然!任不在刺剑上前,对准赵红莲便连刺四剑,皆被赵红莲手势游走一一化解,任不在却又突然移到左边便要一剑砍下,赵红莲却是退步侧身闪避。谁知那劈下的一剑却滞在空中,赵红莲抬头望去,竟被任不在恐怖的眼神惊吓,四周亦是蔓延着浓重的无形压力,如同迷雾黑云一般,将赵红莲团团罩住。如此压力之下,赵红莲已觉呼吸困难,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睛不由自主的闪开,倒似她的视线要逃避任不在的身形一般。
公孙芷的双眼也变得锐利起来。如此不到数息,赵红莲已然坚持不住,坐在地上。
任不在将剑收回,赵红莲瞬间便觉压力消失,怯生生的看着任不在。
公孙芷道:“你这旁门左道的功夫,若是遇着真正的高手哪里还有什么用。”语声中尽是不屑。
任不在当然并不生气,望着坐在地上的赵红莲,笑道:“可是妹子遇到真正的高手也没得比不是么?”
赵红莲揉着身子站起,生气道:“不在哥哥,真过分啊。”
任不在大惊,道:“我没伤到你啊。”
“我是说不在哥哥你太小看我了。”赵红莲气的脸蛋鼓起,声音虽然娇滴滴的,摆着姿势,看上去倒还真有点帅。
赵红莲说着踏出八卦,道:“继续吧。”
任不在无奈道:“这个就不用了,我怕待会儿有人会削我。”遂执剑继续攻上,剑刃挥动,却如风声呼啸。八卦轮回,手似游龙,双手游动极缓,却仍旧是将任不在的木剑引开或者隔断。
“我要加快剑势了,注意!”任不在沉声说道。
“嗯!”赵红莲绷紧神经,专注起来,突见右边似有剑风袭来,挥手去当,却是空的,而任不在木剑却趁虚而入直刺左胸,幸而左手在旁将之隔开,只是这一格之间任不在已然近身,将左手按在赵红莲头上,左手一带,赵红莲已然倒地。
赵红莲缓缓起身,摸着发红的鼻子,委屈道:“不是说给我时间破解吗?”
任不在却道:“已经给你了,虽然只有一瞬,但是一开始你的判断就错误了。比试就如同下棋一样,如果能够猜出对方的攻击你就能步步在先,纵使轻功身手弱于对手,也能稳操胜券。当然,轻功身手太差也是不行的。”
赵红莲似懂非懂,道:“那我该怎么做?看着你双手的动作?”
“不用,多挨几次打就知道了。”任不在说罢又已攻上,右手使出一招春花飞雪,赵红莲这才正好摆出八卦阵,还未破解,右手木剑便已经自空中飞入左手剑鞘中,却是左边又一记横扫。
赵红莲退不及退,只能硬撑,八卦游动,群龙渐生,却是要把那两招攻势引到一处,这两招还未化解时,任不在便已然右手握住刀剑,拔剑一撩,却正好将自己之前的所有攻势化去。赵红莲这才如释重负,抖了抖双肩,道:“不在哥哥总是只会用招,不会喂招。”
“别人和你比斗还会喂招给你?”
“自然...好了,继续嘛。”
赵红莲双眼紧瞪任不在,直到看见任不在右手微动,便觉要攻上,立时已然做好准备。忽听一声“引”,便已然看见木剑刺来,赵红莲自幼学习八卦游龙掌,又有些心得,倒也领悟的快,在剑势突来一瞬间,便将身子微微后退直到估计自己能够接住此剑时,才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径自迎着刺来的木剑。任不在这一剑去势太快,赵红莲差点不急反应,幸而因为早有准备,便在落败前,右手在后迅捷而准确的锁住木剑剑尖,左手向前探手,便要去夺剑。谁知正在这时,任不在将木剑旋转,赵红莲松手及时,却被转动的剑刃刮到,虽然并未受伤,却令赵红莲吃痛不已。
此时却还不是感受疼痛的时候,几乎同时剑刃停止旋转,便急急向着赵红莲削去。
赵红莲身子后仰,脚下一蹬便已然远去,而在赵红莲身子后退的一刹那,剑刃却是半空旋转继续向下削去,若非刚才下意识退后,此时一定便成剑下亡魂了吧?
赵红莲堪堪站稳,汗水却又流了下来。
任不在却此时收手,还剑入鞘,道:“好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是,不在哥哥,你后面再攻上我就要败了。”
“是啊,所以我收手了。”
“但是那时候说不定也能激发我的潜能啊。”
“我要是激发了你的潜能,这位可就要激发我的潜能了。”任不在望着一旁的公孙芷,只见她眼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故而想逗她一下,只是不想,如此下来却只是让她变得更加渗人而已。
好在此时许多弟子已陆续进来,各自习武。
任不在看见便已跃出山门,独自去了。
第三十二章:秋莲山
清风山确实只有两条路,但是在任不在眼里,却是有着千万条路,正出了山门,便被自树上投下的日光晃得眼花,选了一处茂密处,便就着走到山边,顺着山坡向下滑去。只见林中枯草堆山,脚正一踏入,便要没入一尺,不由得有些怕。怕些什么?
枯叶从中,自然便是怕蛇虫之类,任不在虽然武功高强,但要说弱点,却还是有些的。比如说怕蛇便是其一,好似自那日坠崖之后,任不在总觉着似乎也有些怕高了,倒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
就这般顺着陡峭的坡下滑,枯叶飞蓬一身,倒也并不觉反感,只是速度一快,便抱着身边刚好出现的树木,或者抓着枝条之类延缓下滑;到了十分陡峭的地方,任不在便走到边缘纵身跃上山下长出的大树,然后一段一段坠下;若是到了平缓的地方,任不在便只能踏着树林中铺着的落叶澡泽,一步一步走着。如此,许久未这般走到,任不在心中倒也有些爽快。
到了山下,出了丛林,这才抖了抖身上碎叶、枯枝、烂泥、鸟粪。整理干净,这才出了清风山地界,到得路边,见烈日蒸腾大地,心中又有些却步,倒想着是否要回转山上。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骑一人飞驰而来,却正是路无金。良马可驰千里,一步一跃甚是迅捷,转眼间便已到得任不在身边。
路无金力拉马缰,良马长嘶高立,竟而稳稳的停在任不在身前不远处。
“走!”
“干什么?”
“你不是要天外陨铁吗?”
任不在大惊道:“你找到了?”
“有线索,走。”说罢任不在便飞身上马,坐于身后。问道:“在哪?”
“秋莲山!”路无金说罢便赶马回旋,复向来处奔去。秋莲山距此处亦不过十多里路程,乘着良驹,便如乘风载云。但见周边景物不是急急袭来,便是速速退去。
如此行的不多久,便转入山路,再行了数里,便已然看见不远处便有一间客栈,招子高挂,上书“山中客栈”。
任不在见此笑道:“山中客栈,倒也合适。就地取材,哈哈!”路无金却笑道:“你别说,这山中客栈我倒觉得取自‘只缘身在此山中’此句。”
任不在摸着下颌说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吗?这客栈,不简单?”
“不知道,只是线索查到这儿,所以便来找你了。”
二人赶到时已近下午,健马长嘶,立止门口,二人才翻身下马,便有一人肩披布巾迎出,道:“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任不在与路无金望了望这客栈,却已是破败无比,纸窗多有破碎,横木已然断去。任不在不由得笑了:“呵呵,这儿真是个风雅居处啊,帮我们把马照看好,另外有什么好菜尽管上。”
“好勒!”那小厮喜着应道,便牵着马去了。
二人进得屋内,倒见四面八张大桌竟然坐满了六桌,门口一桌却是坐着一个恶汉,体大腰圆撑天柱,浑似圈中老母猪。
光着膀子,将着桌上的猪腿便就啃食起来,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便再撕开,正好将油滴迸出,油水乱渐,却是快急无比,二人身手矫健,自然一旁闪过。
那大汉好似发现什么一般,抬起猪也似的大头,一张厚唇巨嘴中还咬着猪腿上的碎肉,大鼻大眼,到似乎,这人身上就没哪点不大的。
终于将碎肉撕下,一张大嘴吧嗒吧嗒的嚼着,对着二人大声吼道:“哈!你们干什么!对老子有意见!”
便这一声巨吼,周围埋头议论的众人都是瞟眼过来,好奇的注视着任不在、路无金与这个肥胖的大汉,好似要准备看这三个人表演猴戏一般。
而掌柜小二早已吓得躲到一旁,似乎对这胖子颇为畏惧。任不在与路无金甚至能从眼角发现躲在一边正在发抖着的小二。
二人自然并不怕这大汉,只是对这大汉的叫嚷视而不见,寻了角落唯一的空位便走将过去。而那猪般肥硕的大汉到似乎觉着自讨没趣,又兀自吃了起来。
却似乎不像喜欢主动惹事的主儿。众人又失望的收回了眼睛,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
不一时,小二端着一碟花生、一碟烧鸡、一碟卤猪肉和一碟青笋菜。将菜色摆上,颤声笑道:“二位爷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说话的时候倒是挺利索。
任不在也不知道这人明明抖动的如此厉害,端菜时却似乎十分平稳,竟是连菜碟恐怕也是没有滑动过。明明身体抖动的已然可以震落飞尘,说话倒是口齿清晰。想必是多年来干这行的缘故吧。
任不在心中念到:“果然,一行自有一行门,通了这门都是神。”
“来一坛好酒。”路无金将银子往上一摆,那小厮眼睛便也瞧直了,瞪着本就不大的眼珠子,喜声道:“这位爷够阔气。”说着便要上去拿,却待自己右手明明放到银子上方时,却是抓空了,不禁再看时,银子却还在那。
想是这小厮倒也见过世面,低声道:“小的先去取酒。”正待走时却被任不在叫住,小厮见二人阔绰,不由得更加恭谨殷勤,遂回身躬身抱拳道:“二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只听任不在说道:“酒就不要了,米饭来上几碗就行。”那小厮听完顿时傻眼,正待确认时,路无金却说道:“酒是我喝的,我知道你喝不得。你想喝我还不给你喝呢!”
任不在却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不能喝酒,你也喝不得,你本来也有伤,自然也是喝不得的。而且你要真的喝酒,以我个性,一定给抢了来喝,怎么可能眼馋的看着你喝。”
路无金却又道:“你这点耐力都没有,反正没事,一坛酒,我一口两口绝对了事。”
任不在又道:“不行!我喝不得,你也不能喝。”
“要不咱俩一起喝。”
“我又喝不得酒。”
“那不就得了?”
小二望着二人争来抢去却一时没有办法,便打断二人争吵,躬身笑道:“二位爷,要不喝点小店里的茶水代为酒水。不知如何啊?”
二人一听如此建议,到还可以接受。路无金将银子一抛,小二稳稳接住,路无金道:“上最好的茶来。”
“好嘞!”小二喜胜得归,便自去了。二人也就先吃着菜,须臾,米饭茶水都已摆上,二人就着茶水连喝几杯,自觉不够,便将着茶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怎奈二人如此海量,小小茶壶如何济得。不多时便已然不剩一滴,二人还争来抢去。那小厮见了,连忙送上两个茶壶,将这空的提走。这二人才肯罢休,兀自喝起茶来。
二人虽然一路乘马,却也受着烈日暴晒,自然口中干涸。如今这第二壶下肚,才算好些。便开始扫着桌上菜肴,和着饭吃着。
第三十三章:肥猪送去铁手来
这时众人都已然各顾各的,谈起了些江湖轶事。
只见二人桌旁四个大汉坐在桌旁,均是强壮无比,赤着身,背着刀剑,在一旁喝酒论事。只听得一人说道:“你们可知近日江湖出现了一件大事!”
另外三人便问道:“什么事?”
“便是少林附近竟然死了数百来人!”任不在与路无金虽然正急着刨饭,却也听得清楚,不由得大惊不已。心中千万思绪,却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放慢了动作,似乎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却是仔细的侧耳听着。
“哦!这件事啊,据说这数百号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盗大贼,他们最多不过百十来人,却不想居然数百号人聚到一起,你们说怪不怪?”
“这有啥奇怪的,有大买卖,自然走到一起了。只是他们怎么死的?”
“问题就在这儿,据说当时是数百人围攻一个人,居然在瞬间全部死了,只有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此言一出,附近的人无不大惊,皆是竖耳旁听,那大汉见此十分得意,声音亦是放了开来,喝了碗酒,继续道:“而且据说那人很有可能便是马文龙!”
马文龙!又是马文龙。不久前就有传马文龙瞬间杀死自己全家之事,今日又传马文龙竟然同时杀死数百人!如此短时间内的两起瞬间杀死众多武林人士的事情,当真不少见,而且,都是很巧的活下一人。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任不在如此想着,路无金亦是有所思。
有人问到:“数百人?同时杀死?信口胡诌的吧?”
那大汉笑道:“阁下还别不信,据说当时便有人在场,最后被少林了果方丈救下。而且,据说那马文龙杀人都只是一瞬,谁都看不清他出手没,一片片的人便都倒下了,血流成河啊!”说着便痛苦的摸了一把脸,也不知道这摸得是泪还是汗。
众人听罢亦是唏嘘不已。
忽然一人又问道:“这些都是传言,都没有人亲眼看见马文龙杀人,他马文龙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做到一瞬间杀死数百人啊。”
“阁下不信,自去打听。少林最近一直在找那些亡命之徒的故里,正想办法将他们遣送回乡。”
......
一时间浓重的气氛浓罩着整个客栈,竟而压得有些人喘不过气来。忽然有一人大声道:“在下听闻一怪事。”
宁静瞬间便被打破。
有人问到:“什么怪事?”
那人说道:“据说不远处大盐城最近总是有人莫名其妙失踪,官府纵使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
“哦,那件事啊。据说消失的好像不是城中城外的乞丐走贩,便是某家的丫头丫鬟。”
“消失丫头丫鬟倒是好理解,这乞丐偷来干嘛?”
“这就不知道了,这事儿本就封得紧。没几个人知道。”
任不在与路无金见得众人谈的都没什么有趣的了,便自顾低声讨论。
任不在道:“马文龙这件事,你怎么看?”
路无金道:“马文龙我倒是有些了解,但是也就仅限于他武功不弱这一点上了。而且是三年前。”说罢,便继续吃着饭,喝着茶。
任不在道:“杀死自己全家,这个我完全想不出来。虽然世上可能真的有这种畜生,但是他如果真的是这么做了,那又是为什么呢?纵然是疯子,总也有理由。”
“你说这些谁不知道?”路无金只顾着吃饭。
二人正在吃饭,突听一声大吼,众人都寻声望去,原是那肥猪般的大汉不知为何事却对着身边的小厮大叫。
只听得那小厮战战兢兢,说道:“这位爷,这山林野地,哪里有羊肉卖啊?”
那肥大恶汉却是叫到:“再说没有,老子就把你给炖了吃了!”说着便在桌上重重拍下,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后,似乎一切都静止一般,那小厮已颤颤巍巍站在那儿。
记账的老头子见机急忙跑出来,远远地对着肥硕大汉连连作礼,歉声道:“小人不懂事,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消消气。”
那肥硕大汉怒道:“老子只要羊肉,还不快去弄来!”
这一声倒是说的响亮,满桌众人都听了清楚,倒是无一人愿意上前解围,皆是冷眼旁观。任不在与路无金亦是静静的看着。
“只是这野间并无山羊,不然,小店还有些鸡肉,权当孝敬您的。如何?”
那大汉才神色缓和,略一思索,便道:“快拿来,小二,倒茶!”
那小厮立时应声道:“好,您等着。”说着便准备去端茶壶,走到老头面前悄声说道:“这鸡肉白给啊?那我们的工钱...”
老人却道:“钱和命哪个重要?”
那小厮已然不再言语,只是悻悻的走进,端出来茶壶,先为这大汉斟上茶。
那大汉端起桌上热茶,正欲送入嘴中,却不料,茶水滚烫,却似乎把那张大嘴烫的更加广大了。
众人见此,顿时哄堂大笑,那胖子恼怒,冲着众人吼道:“笑什么!笑什么!”却是无一人回他、
大汉似乎无处泄愤,看着眼前埋头站立的小厮,却是越看越气,恨声道:“你烧得茶?”
“是...是小人烧的。”小厮确实被这大汉气势镇住,不由得双脚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一旁老头却是不知哪儿去了,想是去取鸡肉了吧?
突然,那肥硕恶汉倏地站起,竟劈胸便抓住眼前的小厮,又忽的坐下,将那小厮向着桌子撞来,却是在这小厮正要碰着桌角的一瞬,便似乎被谁轻抚而起一般,竟而站稳了,而一旁本已坐下的大汉亦是站起,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手臂下的一柄木剑,又睁着一双圆眼,看着身旁正笑着看着他的任不在。
恶汉怒道:“好呀,之前老子有意饶你,这次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这就不要怪我了!”说着大汉便将那一双大手劈上正打任不在双肩,却被任不在一旁闪过。一脸嫌弃的说道:“你那双油手,脏死了。”
那恶汉见此情况怎能不怒?怒喝一声便将着身边的凳子就扔了过去,被任不在用木剑接住,那凳子却在任不在的木剑上转着圈儿,任不在将木剑一顶,那木凳便旋转着落在地上,却是不偏不倚,又落在原地。
众人见此绝技,不由得大声喝彩:“好!”众人正当兴致勃勃,心道:终于有戏可看了。
那壮汉倒也被这一下镇住,不由得问道:“你他娘的是哪头的?”
任不在自然也懂,却并不理他,却把大汉逼得恼羞成怒。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对手,踢开凳子,轮着拳头便要攻将上来,只是这恶汉冲的虽快,任不在躲得却更快。正待一拳扑上,任不在却已然在其身后,再度撞上时,却又被任不在引到房柱上,撞得灰尘簌簌落下,那大汉见状却是更怒,朝着任不在又是一撞。
而此时任不在正好站在门口处,便是要借此将这恶汉引出,果然,恶汉握紧硕大的拳头,晃动着肥硕的身躯便迅速的冲来,任不在又是自旁一撤,那大汉便已撞出。
忽听一声“哎!”任不在瞧得清楚,却不知何时竟然自旁闪出一个光头大汉,那肥硕恶汉正撞向这光头大汉。
谁知相距不到一尺便似乎被那光头转身躲过,揪着那肥硕恶汉的衣服用力一甩便甩出数丈远。
任不在直直看着这高大的光头大汉,却是心中嘀咕道:“洛铁手。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想至此时,那光头大汉已然进来,见着门口仅剩的桌子,看着满布的油污,不住地叹气。那小厮倒是反应很快,道:“这位爷,您稍等,小的马上帮您打扫干净。”
那大汉伸出黑铁也似的右手,道:“不必了,就算擦干净了,总是脏了我的眼”,向着众人望去,锁定了一边正吃饭菜的路无金,便径直走去,道:“上最好的酒菜。”
小厮应了声。却先驻足,对着一边任不在连连道谢:“今日真的太谢谢少侠了,若不是少侠,小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任不在却是笑道:“你之前还一口一个爷,现在却成侠了。我好像蛮亏的呀。”
那小厮笑道:“少侠说哪里话,您有钱时便是爷,救了小的性命便是侠。况且,爷是出于无奈,侠却是出自真心。”
任不在倒是对此人大为改观,笑道:“你这家伙,说的还真那么回事儿。”
“那,小的先告辞了。”说着小厮便速速走了。任不在瞧着众人竟然都小心翼翼的瞧着这洛铁手,心中已知晓大半,虽不想趟这浑水,此时却已然无法了,说着便向着路无金处走去。
那洛铁手见任不在走来,立时便道:“小兄弟功夫不浅啊,来坐坐坐。”任不在也就一边坐下了。
洛铁手正准备说话,周围众人竟然同时暴起,执剑操刀便攻了上来,却是一旁四人攻向洛铁手,一旁四人攻向任不在,因路无金坐于一角,倒是悠闲的吃着饭菜,任不在心中叫苦,却也只得与人交手。
任不在还未出手,便自眼角看见杀向洛铁手的四人便同时飞出,撞到数人,仔细看下,定能发现四人已然气绝,胸口皆有一个黑色的掌印,而这掌印,却是连着衣服也几乎变黑了。
任不在心中想到:“你这家伙多少年没洗手了,脏成这样,还好意思嫌弃别人的?”
自然,洛铁手双手黑似玄铁绝不是经年不洗手的缘故,而是练习玄印铁砂掌之故。任不在心中虽是如此作想,手上动作也是丝毫不慢,自旁抽出木剑,就势一引,一卸,四人攻势便被化去。
“你们要对付的是洛铁手,不是我们。”
第三十四章:庐山
那洛铁手闻言哈哈大笑道:“兄弟,说什么呢?你不是和我约好的要杀了这些狗崽子吗?”说着便已然向着一旁持刀汉子攻去,拳掌所至皆是一记闷响,所中之人立时便倒。
任不在虽然瞧的心惊,心中又暗骂着“秃驴果然都无耻”这类的话来。旁边四人却又攻了上来,任不在无法,却是顺势向外一躲,那四柄刀剑便直直砍向桌上饭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路无金右手在桌上只一探,任不在的筷子便已然飞起,竟将那四柄刀剑格住。
任不在哈哈笑道:“你们这样的伸手还想杀人?老老实实做个贼不好吗?”
哪一众人被任不在这话一激,却哪里受得了?七八个人提着刀就扑将上来,任不在却左右闪过将那七八人的刀尽皆卸去。
“咣啷啷”兵器瞬间便落了一地,那些汉子早已傻眼。却已不知洛铁手竟然将除了攻击任不在二人以外的汉子尽数诛杀。
任不在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不予阻止。毕竟这些人手上沾染的鲜血亦是不少!路无金自然更无话说,只顾着低头吃饭。
“哈哈哈!痛快!不想两位兄弟武艺如此高强,又不愿妄杀性命,哥哥我真是对二位兄弟佩服之至啊!”洛铁手说着将一双大手抱在胸前,对着二人行了个礼,却将那十来个手无寸铁的汉子惊得半死,竟差点倒下。
这洛铁手本与二人素不相识,此番对话却是亲密无比,任不在心中总是有些不爽。抱拳对着洛铁手笑道:“不想远在天河城的洛铁手居然会来到这穷山僻壤。”
洛铁手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居然还认得我?”
“洛铁手虽不出天河城,这江湖却不曾忘却洛铁手之威名,此番前来想必定有大买卖了。”任不在也不拱手,拿起筷子便和路无金抢着碟中花生。
这洛铁手也不生气,正待说话。见着一众汉子正欲偷偷溜走,大手一横,那众人便已然战战兢兢的止住。
“再走一步,死!”洛铁手一字一字说出,却如无数刀片在那些人身上刮动一般,七八尺高的汉子,一个一个居然都“扑通”一声跪倒。
转过身子,后面人的头挨着前面人的脚,却是不住的拜着。或磕到他人脚跟上,或是磕到地板上,磕得“咚咚”直响,额头瞬间便蹦出血花,后脚跟被他人磕疼也不由得叫出声来。众人都哀求道:“洛大爷,饶了我们吧。”
一边算账的老头此时也不知道逃到何处,小二却躲在帘布里偷看着。
“哼!老子今天高兴,可以放你们一条狗命!”洛铁手说到这里,便走到任不在旁边坐下。
那些跪地的汉子闻声大喜,正欲拜谢起身逃走,却被洛铁手冷冷打断:“但是你们必须说出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量你们这点微末本事,怎么可能知道老子今天要来。”
为首一个刀疤大汉拜首道:“是......”
那刀疤大汉正欲说话却被一声音冷冷打断:“是老子让他们来跟你玩玩的!只可惜你这龟孙,下手实在太重!”说着便见一白衣老人自门外飘入,雪鬓飞絮,衣袖翻舞。竟是洛铁手老对头“乾坤笔”东方叙!
任不在侧眼瞄去便已见到老人右手翻弄着的一只黝黑的毛笔。
那东方叙飘入门内,不待洛铁手说话便已然抢声道:“这些本是留着给我们做炮灰的,你居然把他们提前宰了。”说着沉痛的叹着气,好似丢了一大笔财产一般。
“东方叙啊东方叙,老子敬你是因为你年长我十几岁。但是你看看你收的都是些什么狗屁?”洛铁手看见东方叙眼色便已然大变,如狼遇虎,如豹逢狮。
东方叙抚须微笑道:“年轻小辈,今天老夫可不是来跟你玩的,老夫想你应该也是知道。你自刀剑盟买的消息,花了多少钱?”
“一百万两!”
东方叙大惊道:“你怎么才付一百万两白银!”
东方叙正欲说下便已然被洛铁手冷冷打断,道:“是黄金!我曹你嘛的,别提这事儿!一提老子就烦。”
东方叙惊讶的表情终于平静,笑面转出,抚掌笑道:“洛老弟好大的手笔啊,这下刀剑盟可是赚了不少了!”
东方叙显然并没有把洛铁手的话放在心上,那洛铁手正在一旁气得牙痒。“咯咯”的磨着牙,见桌上残羹剩饭,不禁转身对着躲在一旁的小二怒声吼道:“你他妈的怎么还不上菜?”
那小二听罢才颤声回到:“好勒,爷,您稍等!”便转身准备端菜去了。
任不在听到这洛铁手说出“一百万两黄金”时却是吓了一跳。不禁心中叹着这些人财富之丰厚,又惊奇这洛铁手竟然如此舍得。洛铁手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抠门,此次花费如此巨大,所图定然不小。
难不成也是为陨铁之事而来?任不在不仅看了看正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菜的路无金。
这小子,该不会也是买来的消息吧?
......
小二端着饭菜好酒,正想着走到洛铁手处,却见这空处许多尸首,不由得又惊又怕,虽然早已在旁看见,但是此刻却要踩着这些尸体过去。小二如何不怕?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看了看脚下不远处的尸体,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却又突然反胃,却还是忍了住。
洛铁手在一旁急了,厉声喝道:“还不快点!你也想和他们一样躺在地上吗!”
小二一听哆嗦的双腿一软,就将要坐下,谁知旁边东方叙却突然掠来,扶住小二,关心到:“可还好?”
小二精神恍惚,见着东方叙,不由得道着:“还好,还好...”
“尊师邱书民可还安好?”
“尊师?”小二迷迷糊糊,不知何意。
突然!东方叙鹰爪般的干枯右手便要翻起将这小二抓住。那小二却是惊呼一声:“疼疼疼....”便疼的眼泪迸出,几欲倒地。
东方叙死死抓住小二的手,呵呵笑道:“在老前辈面前卖弄,当老夫这几十年白活了吗?”
那小二早已痛的几乎就要挂在东方叙旁边了,却还是低声哀求道:“老人家饶小的一条贱命吧。”虽是如此,盘中饭菜却还是稳稳当当。
东方叙在小二身上探了探脉,忽疑惑道:“没有内力,你不是武林中人?”
那小二只是疼的快死,咬着牙点点头。东方叙这才松开手,望着小厮,低声道:“奇了怪了,刀剑盟的情报也会有误?”
洛铁手见东方叙已然松手,便急急说道:“快点,磨蹭什么呢!”
“哦!”小二才方定神,正欲走去,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急急传来,由远而近,却是快速异常,显然这是匹千里良驹!
只听得马蹄声到得店前便突然消失,接着便是一阵高亢的骏马长啸。
众人正在疑惑,正门处窗口连着门墙便突然破了一个大洞,只听“嘭”的一声,窗纸木屑乱飞,一个黑衣少年执着黑亮色长枪似箭一般射入,“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竟在着地处踩出尺许深坑。
任不在心中惊道:“黑豹子陈云!”
那陈云方才落地,震得屋内灰尘漫天,木屑翻飞。东方叙衣袖轻挥便将周身灰尘扫开,那小二倒也机灵,亦是躲在东方叙身旁。
洛铁手见上个菜居然生出如此多事端,不由得不快道:“黑豹子,你踏马能不能走走正门!弄得店里乱糟糟的,老子还吃个屁啊!”
那陈云也不生气,笑声道:“我当谁呢?原来是洛铁手洛前辈和东方叙东方老前辈。晚辈虽然鲁莽了点,但是好歹帮两位前辈清理了不少麻烦。”
东方叙与洛铁手同时问道:“什么麻烦?”
陈云笑道:“刀剑盟显然不止把这消息卖给你我,还有其他同道,不过呢?晚辈见他们实在不够格,就都杀了。这正杀得起劲,所以也就顺势撞了进来。不过我想两位前辈显然是不会怪罪小辈的了。”
任不在听罢,心中作想:“这黑豹子果真心狠手辣,若不是斗不过这二人,恐怕也已经动手了吧?”想着就替自己和路无金担心,毕竟现在还不想惹到这些麻烦。
谁知那黑豹子却是连看也不看任不在路无金二人,却盯着东方叙身旁的小二,好似豹子发现了食物一般。
陈云对着东方叙笑道:“东方前辈,你可知你身旁的是谁?”
东方叙闻声不觉有异,但是因为黑豹子生性残忍狡诈,却对此人亦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东方叙问道:“是谁?”
陈云哈哈一笑,道:“是谁?”
这“谁”字正待说出口,陈云便已然持枪突来,竟似连着黑亮的长枪一起飞出一般,直直刺向那小二。小二倒早已被吓傻,哪里还能动弹半步?
东方叙初时还以为是奔自己而来,却瞬间发现这陈云的杀气正是对着身边小二发出,这几人显然都是武林中杀人不眨眼的人,自然不会对小二施出援手。路无金与任不在此时已觉自身难保,自然更不可能去救这小二。
可就当所有人(除了陈云)都认为这小二便要立时横尸此处时,谁知那刺出的枪却似乎偏了许多,竟差点向着一旁东方叙攻去。
“万象剑诀!”
东方叙不觉惊呼,正待追时,那小二却已经逃至厨房,陈云伸手迅捷,正如扑食的猎豹一般,一招未奏效,落地便已然追入,见窗户打开,正在晃动,隐约见着两人乘着轻功飞去,陈云哪里会放此人走去?迅速掠出,亦是追了上去。
一旁洛铁手见此不觉惊道:“糟了,那老头!”便也追了出去。东方叙看了看路无金和任不在,心中想定,却也是飞身出去。那一帮大汉此时才灰溜溜逃走。
显然,当务之急,便是不要让正派知道此间消息,此时正派正广撒罗网,若是将此人放走,不仅得不到陨铁,更可能自身难保!
第三十五章:神秘人
一瞬间便已剩下任不在与路无金二人,寂静也瞬间袭来,加之破开的大洞,让整间屋子都宽敞明亮了许多。
却说任不在二人见他们走出,便突然问道:“这消息也是你买的?还是找玉儿问的?”
路无金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你还问这些细枝末节?”
任不在也不追问,道:“邱书民那些老狐狸,当初还说回山门,却原来赶着回去搬人啊,这次想必正派已经在各处都设有探子,而且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路无金低声说道:“不仅如此,这次抢夺陨铁本就没那么简单,翻江寨能躲过正派耳目,自然便是在此处有隐秘落脚处。况且不仅正派广布罗网。我怀疑,不,我确定刀剑盟绝对不会不对这天外陨铁感兴趣。若是不好,可能会遇上玉儿。”
任不在叹声道:“只望不要如此吧。”
......
却说另一头,陈云追逐那小二和另一个老头子,东方叙与洛铁手也是迟迟赶来。
陈云看见二人,不觉惊道:“那二人呢?你们就放他们走了?”
洛铁手笑道:“不必担心,那两个小兄弟定然不是正派人物。我还是相信自己眼力的。”
东方叙惊道:“也就是说你不认得这二人了?”
“怎么?”
东方叙见状叹声道:“你个笨蛋!这二人纵然不是正派的,却更可能是刀剑盟的人啊。此次陨铁珍贵异常,刀剑盟不可能不感兴趣!”
见着前面二人也将追近,洛铁手便连声道:“好,那我先回去看看。”
“你回去个屁啊,人都走了!”陈云不耐道,“先解决这两个家伙才是重中之重。不然,邱书民那老东西可是难对付。”
洛铁手此时虽然怒气上涌,正想发作,为了陨铁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三人在树林里紧紧咬住二人,三人轻功显然高明许多,双方距离正在拉近。
待得那二人经过一个小破时,陈云等人却是尽力一跃,便在瞬间拉近不少,又是几跃,终于跃在二人身旁、身前,将二人围住。
二人见机立时止步,东方叙抚须笑道:“二位小友,却是要往哪儿去啊?”
那老头却是已经被三人杀气镇住,不住哆嗦,双拳却是握得紧紧的。颤声道:“你...你们...”
小二模样的小子却笑声道:“三位江湖有名的老前辈,却来与我们这些晚生后辈为难些什么?不怕被笑话吗?”
那小二模样的小子话正说完便已被老人模样的打断,厉声喝道:“师弟!跟邪魔外道有什么好说的,拼了!”
陈云闻声哈哈大笑,将长枪对着地上一插,便入土三尺,笑声道:“让你们活着离开,我们才是笑话。”
笑声未毕,三人已然抢上,洛铁手双掌威风袭袭,陈云亦是拔枪突刺,东方叙执笔轻点。这三人都是江湖有名的高手。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如何是三人的对手,不出几招,那两人便已然伤痕累累,气力难支。
洛铁手等人再度攻上时,那老人模样的人却在那小二身后,欲用力将那小二推上阻拦三人的攻势,趁机自己逃命。谁知那小二似乎早有预料般,正待右手碰到那小二之时,却瞬间被小二抓住用力一甩,老人的身子便腾空飞起直扑三人,自己却借着轻功逃之夭夭!所使轻功却比之前高明许多,洛铁手等人未及反应便已然消失在山坡下。
三人被这一幕惊得有点迟疑,却是片刻不到的时间间隙,已然让那小二模样的人给逃了。
“哈!”陈云怒吼一声,将飞来老头刺死在地,拔出长枪,鲜血喷发,在三人衣裳上点上数滴绯红。陈云怒不可遏,奋力又将长枪插下,此人早已绝气!
东方叙与洛铁手正欲阻止却已然无法,只得望着小二逃去的方向叹道:“这小子,是在剑宗的探子?好厉害的身手,好神奇的伪装!”
洛铁手又叹道:“这小子心机挺深,搞不好将来会是个人物!”
东方叙冷笑道:“哼!干卧底的成不了人物,只能成为死人和普通人!”
陈云长枪连插数次,尸体已然千疮百孔,鲜血浸染一片红土。陈云此时怒气方消,狰狞笑道:“没事,逃掉的那个家伙一定不是剑宗的人,而且他们也找不到深山云庄所在。哈哈哈哈!”笑声震雷,直冲青天。
东方叙淡淡的看着二人,道:“此次就我们三人抢夺陨铁,却是有些风险,我们先说清楚,这陨铁分配之事,必须等到脱离正派与刀剑盟与翻江寨的人才能再议,否则,都得不到!”
“用得着你说!”陈云怒气冲冲,却又不知为何发怒。幸而东方叙并未计较,想是大事在前,细枝末节便不予计较了;或是事成之后,将二人诛杀独取,故而隐忍。
洛铁手却一拍手道:“我们不只三人,刚刚那两位小兄弟身手也是不错,叫上他们,多点胜算。”
陈云与东方叙听罢却是若有所思,轻声道:“多点胜算...”
......
森林之中,腐叶堆积,蛇虫横行。此时却躺着十数个布衣大汉,刀枪剑戟却是丢了一地,都似乎没了反抗之力,十多双眼睛竟然都瞧着一个方向。
他们的眼神中都夹杂着贪婪、恐惧和迷惑。
此时众人聚焦的地方却是有一块巨石,一个翠衣少女,正惬意的坐在巨石上,手里玩弄着各式小蛇、小虫,这些东西或红或绿、或青或白,渗人无比。却在这翠衣少女身上自在的游走着,似乎,正在寻求着这个少女的宠爱。
少女轻抚着这些小家伙,笑出声来,这美妙的声音,宛如天籁。躺在地上的大汉们却似乎透露着痛苦的表情,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因临近死亡的折磨而痛苦?
不得而知,他们脸上都透露着奇怪的扭曲的表情,却是连一个字,不,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少女似乎才发现这些人,撇过眼来,轻声笑道:“是不是很好玩啊。”
什么很好玩?
却原来这众人都是草莽出身,在这森林里见着一个娇小似美玉雕刻而成的美女如何不令人心动?众人见得少女一人,正独自走在森林处,却未注意到少女身后,应当说注意不到这少女身后正爬行的各式毒物。
见色壮胆,众人也不管这少女是否是武林高手,走上前去便将大刀向着少女身前一插,道:“小姑娘,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是不是想跟哥几个玩玩儿啊?”
那少女本未注意到这十几个大汉,此时见大刀插在身前,不由的一惊,抬起头来。可怜巴巴道:“各位大哥,小妹只是在森林里迷了路,你们可以帮我带下路吗?”
众人见着如此可爱的少女如何不动心,却是眼睛都瞧直了。
带头大汉闻言不禁笑弯了嘴,道:“好啊,来陪陪哥几个,哥们儿们就帮你带路。”
那翠衣少女俏生生道:“不嘛,你们先帮我带下路,我再陪陪各位大哥。”那少女声音清脆缭绕,娇生生,便将这众人迷住。
只听那大汉已笑裂了嘴,问道:“小美女想到哪去啊?”
少女却又道:“哪里好可怕的,妹妹怕,哥哥们能帮我先去探探路吗?”
众人见得少女如此乞怜模样,如何不生怜爱之心,尽皆抢声道:“去哪儿,我去。”
“你去什么?我先去。”
“吵什么,我是老大,我先去!”
....
那少女见众人争吵,却是罕见漏出嫌恶的表情,瞬间又换回了乖巧乞怜的模样,道:“你们这么大声,我怎么说呢...”
这声音娇娇滴滴,虽然不比众人争吵声大,却是令众人突然静了下来。齐声问到:“要我们去哪?”
“地狱。”
众人可能没听清,正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少女身上身下,却是不知为何,却觉得四肢无力,便一一倒下了。
少女展露笑颜,寻了近处的岩石,小步走上,坐在石上,低声道:“宝贝们,都这儿来。”
霎时间,四处奇怪的声音响动,众人看得不真切,却见得无数的虫子向着少女爬去,翻过枯枝,越过碎石,一只一只,竟似把岩石也变成了蠕动的虫子。
那大汉见此情景,怎能不怕,正想大叫,却是发现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世界也是十分的安静,显然,他们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少女轻抚着手上的小蛇,这些小蛇便缠绕着少女,竟然将这四处聚来的毒虫尽皆吞入腹中!
少女笑声如铃,清脆悦耳。只可惜这些人已然听不见声音了,只是一双眼睛望着少女。少女也难得的望了一下他们,笑靥如花,却是开在奈何桥边的死亡之花。
这些汉子便在这无助恐惧中缓缓死去,双眼失去了神采,似乎,他们连自己已然死亡都不知晓。
少女看着这些还未冰冷的尸首,笑了笑,自语道:“陨铁有什么好玩的,还要本姑娘来处理这些害虫,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似发现什么一般,少女说着便轻声斥道:“谁!出来!”
第三十六章:天下棋局
少女的左方突然动了一下,却走出个男子,赫然便是之前逃路的小二。
只是小二此时却是狼狈不堪,衣服挂着许多枯枝蛛网。幸而此处毒虫已然被那些小毒蛇吃尽。
小二走出草丛,看着少女,似笑非笑,却也不怕。
少女望了小二一眼,道:“哪儿来的小屁孩,快走吧,这里危险的很。”
那小二却道:“刀剑盟的。对吧?”
少女眼色突然锐利,低声道:“你不想活了吗?”身边小蛇瞬间四处散开,在树上缠绕,吐信,将这小二团团围住。
小二身处险境却似乎并不害怕,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很想要自由?”
少女眼色转冷,道:“你是什么人?”
小二轻轻叹了口气,道:“怎么都是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自由。”
少女冷笑,看着眼前的小二冷笑。这是多么荒唐的话?
每一个刀剑盟的杀手要想脱离刀剑盟,恢复自由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突然四面各色的小蛇开始聚拢,小二也似乎并不害怕,却也未吐出一个字。灵蛇吐信,数十条小蛇竟然自原地屈身,便即跃起,竟直扑小二身上。来时迅急,难以闪避,但是小二确实一一躲开,站在不远处的腐叶上。
其实他的身手能够杀死这些小蛇的,但是,他没有。
少女也发现了这点,问道:“你为什么不动手?我知道你的身手杀死他们没有什么难度。”
小二衣袖轻甩,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笑道:“姑娘珍视的东西,在下也十分珍惜。”
这本是世上最甜蜜的语言,而此时的少女却没有一点笑意,相反,她现在变得十分冷漠,竟比之前更为冷漠,天地似乎已然步入冬季,四方落下的树叶也化作雪花。
“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女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二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和你一样,是向往自由的人。”
突然!群蛇舞动,竟是一群一群、一浪一浪的想着小二扑去,小二似乎并不慌张,只是将衣袖轻轻一扫,蛇浪便开了一个口子。他还是未伤一条小蛇。也没有发出一点杀气。
少女终于有所缓和,道:“至少,告诉我你是那一边的人?”
小二看了看少女晶莹如美玉的面庞,望了望被群树遮挡的天空,笑道:“我和你一样,向往自由,所以就需要有人为我们的自由牺牲。”
少女为小二疯狂的语言所震惊,冷笑道:“你要牺牲别人成全你自己?是不是必要的时候我也是你的牺牲品?”
小二叹了口气:“抱歉,或许是我没有说明白。我们想得到自由,就需要有人来守护,保护我们,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会用毒、用蛊的人。”
少女此时终于明白了,笑颜初展,道:“你是想控制武林高手为你办事?你未免也太小看这个江湖了。他们的心机可比你多得多了。”
小二笑了笑,道:“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你真是个疯子!”少女已经不想理会这个人,转身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小蛇陆续散开,清风刮过,簌簌的落下叶子。少女似乏了,准备离开。
小二叹道:“天下如棋局,人在其中,为棋子,亦为棋人。汝可知之?”
少女驻足,道:“你文绉绉说些没边的话干什么?”
小二继续道:“人存于世,如侠客、草莽、官员之流是为棋子;如万军之帅、至圣至人、精于算计之士可为棋人。棋子存一世而活一世,棋人存一世而活百世。”
少女不屑笑道:“那你是棋子还是棋人?还有,万军之帅,精于算计之人也算的上?”
“万军之帅,纵无所长,亦有变天下局势之能,精于算计,能通悉天道,顺应天道而改变天下格局。至于我,不过是棋子而已。”
小二又继续道:“当今天下,孰为棋人,汝可知之?”
少女被这小子无名的话逗得笑了,美人美矣,笑美人却更美。太阳似乎也发起了呆,光束暗淡了下来,无数的小蛇盘旋在她身旁,似在守护着什么。
少女故意生气道:“再整这些之乎者也的话我就走了。”没有之前的冷漠,似乎,少女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爱。虽然,他只是以假面相见。
小二笑了笑,道:“如今能改变天下棋局的只有李王孙三大家,而如今各派势力扩张,加上翻江寨几乎可以敌国。最先担心的人应该是三大家。”
“你什么意思?”
“不久之后,翻江寨与诸派将有大战,三大家必定会推波助澜!”
“然后呢?”
“然后?”小二笑了,阳光投下,他的笑是那么的得意,似乎已然将一切都掌控于手。小二继续道:“你可知刀剑盟是谁的?”
少女眼神犀利,道:“不是司徒繁创立的吗?”但是马上意识到不对,恨声道:“你诈我!”
小二摆了摆手,道:“确实是司徒繁创立的,这个只要有心人仔细推敲都能得知,但是真正控制刀剑盟的却是三大家与司徒繁。”
少女很奇怪,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三大家与刀剑盟有些来往,却并不知晓三大家居然控制着刀剑盟,或者说她只是不愿、不敢去相信而已。
“什么意思?到时候翻江寨与正派之争,刀剑盟一定会派诸多高手前去,控制双方实力,最好让双方拼个两败俱伤!”
少女冷笑:“你以为翻江寨与那些人看不出来吗?”
小二笑道:“身处其位,不知其局。他们是看不到的了,到时候只有眼前的利益导致的冲突。没人会抵住那巨大的利益带来的诱惑。”
少女不解,问道:“那巨大的利益是什么?”
小二顿了顿,道:“海口商贸!”
少女又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些和我的自由搭着半点关系了吗?”
小二笑了笑,注视着少女的面庞,说道:“不止搭着了,你脱离刀剑盟全靠它了。”
少女又是不解:“什么意思?”
小二反问道:“要脱离刀剑盟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做到吗?”
少女如何不动心?但是马上想到刀剑盟的可怕,便道:“你是要我借机假死?不可能!刀剑盟有专门验尸的人。”
“他们没机会验尸的。”
“什么意思?”
“你只要知道到时候等我联系就行了。”
少女嫣然一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一个真面目都不敢露出的人,我凭什么相信。”
小二缓缓答道:“如果你再次见到我就暴露了我们的关系了,到时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好了,我说的够多了,我得走了。对了,让你的小蛇咬我一下。”小二似乎想到了什么。
少女惊奇道:“你让它们咬一下?你疯了吗?这毒是真的会死人的!”
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心中已有涟漪,心中暗道:“他虽然心机很重,但是...或许真的可以帮我,不然我说不定...”
少女想着。有太多不敢想的事情。她知道,待在刀剑盟不仅没有自由之身,甚至有生命威胁,更要命的是身为女性的她,很可能会**子之身,一想到此处便已经不寒而栗。少女虽然没有喜欢的人,却并不喜欢将自己的身子交给自己讨厌的男人。
心中默默地想着,少女忽然正眼瞧了瞧这位少年,虽然这只是易容的相貌,但是通过轮廓,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在那张面皮之下一定是一张英俊冷酷的脸庞。少女如此想着,脸上也多了两霞红晕。
这个人,便是我命中注定之人吗?
少女是否会有过这想法,无从得知。
只是她还不知道,在这张面具之下,这位少年还有一层面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二看着少女只是看着自己,不觉失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痴想中的少女终于醒悟,脸颊已然红透,像极了樱桃,红唇微动,白齿半遮。竟似有些害羞,却仍旧迎着少年锐利的目光,道:“就是舍不得,怎么了?”
少女红霞满天,娇艳欲滴,抬着头,迎着少年,正似含苞翠莲,又如羞月梅花。
如此娇美,如此动人。少年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只是笑着欣赏着这一美景一般,道:“在不快点,这里来人可就糟了。”
“对啊!”少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呼唤道:“小宝贝,去咬他一口。”
一条小蛇自少女周围围着的蛇圈中爬出,直扑这少年。
小二又道:“要用最毒的毒,否则,你不想毒死我我却死了,你也会死!要想同活,你要用最毒的毒,最好多咬几处。”
少女如何不知,笑道:“你终于也有失算的时候。”
少年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少女呼出一口气,道:“我用最毒的毒却更容易暴露,应该用最常用的毒。”
少年听罢,轻声一叹:“有理。”
那条小蛇在任不在鞋子上漏出脚踝的地方咬了一口,又在其他地方咬下。少年忍着痛,瞬间!毒也发作了。只见一条腿已然开始变黑,手臂也开始变黑,都有些使不上力了。
少年很是满意,正欲转身走去,却突然止步。
少女不解,问道:“怎么了?”
少年勉强笑道:“你有没有化骨水?”
少女惊道:“有是自然有,你要干嘛?”
少年看了看少女,说道:“这些人不知死活,我还是不放心,用化骨水全部化了吧?”
少女道:“好。”说着便取出一个小瓶,在这些人身上倒下,尸体便渐渐化去。二人能够看到这些尸体渐渐化为污水,能够听到在化为污水的时候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冒出一阵阵浓烟,气味很是呛人。
少女看着少年,道:“你还不快走,想毒发身亡吗?”
少年却笑着道:“发作时间长一点才更可信,而且,这些人没有化去,我始终不放心。”
少女看着这陌生的少年,道:“你真的太多疑了,我确实已经将他们毒死了。”
少年却道:“多疑好过无故死去。你最好也多注意。不能有任何异常表现。”
“嗯。”少女轻声答应,看着这个单薄消瘦的少年,不由得心中想到:“他心思这么缜密,或许,他真能给我带来自由也说不定。而且,他也并不讨厌。”
尸体终于全部化去,少年忍受着剧毒的困扰和化骨水熏人的异味。
终于,转身离去,却是一瘸一拐的奔跑着。二人四周当然没有任何人,少年早已查探过,是以心思缜密的他才会现身。
而此时,少年已去,少女却仍在远处停留。
你又是被什么束缚住的呢?
少女不知。
望了望天空的云朵,它躲在树枝丫中,此时的它...
是在自由自在的飘着呢?
还是被困在这树枝丫中?
少年远去,少女也准备离开,轻声一唤。各式各色的小蛇儿便自少女前方空开一个口子,少女踏出,小蛇在身后紧紧跟随。看着前方已然临近的大路,少女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寂寞。
第三十七章:深山云庄
却说洛铁手、东方叙与陈云三人正回赶店中。见任不在与路无金居然仍在原处吃菜。
陈云不由大笑道:“洛老前辈果然慧眼如注,这两个晚生居然还在此等候,显然是不怕死的!”说着对二人大声道:“你们来此应该也是为了那天外陨铁之事吧?”
任不在也不看他,只是自语般说道:“正是。”路无金却是理也不理。
陈云见此如何不怒,大喝一声,持枪笑道:“二位若是也为这陨铁而来,老子就要试试两位的本事如何了!”说罢便持着枪向着任不在二人攻去。
陈云身法如风,转瞬便已近身,长枪直插任不在,却被任不在翻身躲开。“嘭”的一声桌子便已然毁去。杯盘四溅,菜肴乱飞,路无金别无他法,只得闪开。
另一边东方叙却也是攻上,黑笔轻点,攻得却是那路无金。虽然攻势密如雨点,凶如瀑布,却也被路无金奇妙的轻功堪堪闪开。
陈云枪刺如龙,瞬间击出七次,便是那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七龙破”!将任不在逼得连连坠险,可是每当黑枪将要擦到任不在身上衣角时,任不在却是总能堪堪闪避。显然这陈云并未使出全力。任不在心中盘算着。
而一旁东方叙虽然繁星坠煦,却也是未有杀气迸出,与路无金比划十余招后便已然停手。
洛铁手此时亦是作声道:“好了,陈云老弟,我知道你有意让着后生,怎么样?这二人可还行?”
陈云此时却才罢手,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沉声道:“可以!”
东方叙收起毛笔,抚须轻笑,对二人说道:“我等适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二位既然与我们同路,自然还是同路的好,内有翻江寨,外有正派包围,又有刀剑盟暗中窥伺。想必二位定是心如明镜的。此番我们夺走陨铁,共同杀将出去,躲避诸人追击后,再来讨论如何分配如何?”
任不在知道此番凶险,但是却值得一试,便爽快答道:“好!”
东方叙见任不在爽快答应,便看向路无金,以求回答,路无金自然答应,点头示可。路无金此番举动虽然无礼,东方叙却也没有一点不快。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我们便走吧!”
那三人也不废话,说着便已经走了出去,陈云跃上健马,驾马奔驰,却比之前缓了许多。
东方叙与洛铁手也自马厩牵出两匹,各自跃上,跟了上去。
路无金与任不在自然也跟了出来,虽然本属于路无金的那匹马已被占去,不过好在尚有一匹,便也牵出跃上,驾马紧追。
二人翻越上马,此番却是路无金坐于身后,暗道:“我通知他了。”
任不在轻轻点头,策马跟着三人,不再说话。
好在路途并不长远,那三人马匹行的也不是很快。是以不久便见陈云在前面停住,后续赶到的东方叙与洛铁手也已停下。
见着三人下马,望着身前一座高山。任不在却是困惑不已,这深山老林,除了不甚平整的泥土小路,却哪里还有路?
那三人见得任不在二人到了便向着高山出发。只是山无小路,这几人却只是就着坡度较缓处行走,向着山上走去,任不在二人跟在身后。
任不在见四周茂密,哪里有一丝人烟,不禁问道:“你们有可行的计划吗?”
东方叙抚须微笑道:“自然是有的,我们看过这深山云庄的地图。”
任不在有些不解,哪里有什么山庄?不禁问道:“深山云庄?”
陈云走于最前,此时便说道:“什么?你该不会是阴差阳错来的吧?好啊,小子,你捡了个大便宜啊!”说着便又继续解释道:“告诉你也无妨,省的到时候碍手碍脚,突围靠三个人确实有些勉强。听好了,这深山云庄是藏在深山峡谷里,因那里常年积雾,而且在那里还有一座大山庄,所以叫深山云庄。到时候进去紧跟着我们,不要乱走,迷了路可就不好了。”
任不在暗暗记下,心中想定:“突围时候必要的情况下我和路无金就是他们的饵料了。此次抢夺,一定得将陨铁拿在手中,方才安心。不过怀璧其罪,到时候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只可惜我内力还不到一二层,旧伤也还未复原。若非靠着这轻功和多年来的经验只怕后面将会难以为继。”这么想着却随着陈云等人上得山腰处。
陈云站住,转身对着东方叙与洛铁手说道:“我们分头找找,地图上给了具体方位和辨别方法,应该不难。找到了便寻着山腰通知我们,不要发出声响,或许会有人监视。”
说罢三人便自左右开始寻找,任不在与路无金左右无事,只好跟在后面。
见着丛林密叶,任不在不禁心中嘀咕:“这山峡?在哪呢?”路无金跟在一旁,若有所思,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任不在亦是自跟着三人开始便注意不与路无金说话,免得他们生疑。
果然,不到一会儿,东方叙已然赶至,对着陈云说道:“发现了,走吧。洛铁手也通知了。”
陈云听罢也不废话,便跟着东方叙向着另一方走去,任不在与路无金也是紧紧跟上。众人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轻功自然不弱,几个起落,便已然看见远处树影间的人影,想必就是洛铁手了吧。
又是几个起落,众人到得面前。但见此处无甚特别之处,树木依旧茂盛,腐叶亦是尺许。看了看周围,除了树木怪石别无他物,任不在不禁疑惑。
只见这时,陈云自然走上,伸手在巨石上轻探,道:“果然,巨石只是幌子,真实通道在那边不远处了。”
东方叙与洛铁手同时大惊,问道:“不是这巨石?”
任不在瞧见心中不禁一笑,心道:“这刀剑盟办事果然还是老样子,给多高价,提供多少线索。却不明说。”
洛铁手见此古怪不禁紧皱眉头,东方叙亦是满腹疑思。
陈云见着,不禁哈哈笑道:“怎么?你们都不想要了?”
洛铁手问道:“陈云,你小子用多少买的消息?”
陈云闻言不禁失笑:“陨铁如此神物,自然至少要给二百万两黄金!”
洛铁手与东方叙闻言却是一惊:“什么?二百万两黄金?你哪来这多的黄金?”
任不在与路无金也是一惊,毕竟,这二百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显然他们好像忘了洛铁手用了一百万两黄金的事儿了。
陈云笑意顿失,冷冷扫了扫众人,道:“不该知道的,别问!眼下天外陨铁才是重中之重!”
陈云正欲转身继续赶往,洛铁手却突然道:“东方叙,你用了多少钱?”
东方叙笑了笑,道:“折算下来只有六十万两黄金。”
洛铁手倒真沉得住气,只是鼻息渐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继续问道:“你都买了些什么消息?”
东方叙见着洛铁手这表情到似乎很是愉快,不禁笑已展眉,声已出谷。洛铁手一旁看得牙齿直响,陈云虽然不快,也还是耐心等着。任不在二人自然也一旁看戏,心中想着这几人不平,多生怨恨才叫好呢,只要东西抢到手,摆脱那些追击。让他们自相残杀,正好渔翁得利。
东方叙笑声道:“自然也是差不多的。”
洛铁手恨恨的闭了闭眼睛,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在抽动着,显然是为了平复心情。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眼中的火,却没有消灭。
洛铁手死死盯住东方叙,再次问道:“你买到哪些消息了?”
东方叙见此却并不害怕,只是将眼睛缓缓迎了上去,似看猴子表演一般。笑着道:“自然知道有些人要来夺宝,也只是知道这块石头是进入深山云庄的关键,当初我也以为...”
东方叙还没说完就已被洛铁手狠狠打断,似自怨般恨声道:“刀剑盟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老子还以为多出的一百万两黄金是这个消息,没想到还不止啊。”说着便似哭似笑,显是心疼那些黄金了。
东方叙一旁看着,笑意浮于脸面,和声道:“洛老弟何必伤心,以洛老弟家底,何须在意这区区百万两黄金?更何况老夫给的价格恐怕也高了不少。”
洛铁手也不搭理,看着陈云,道:“前边引路。”眼神却恢复了平静,变得犀利起来。
陈云闻声自然转身向着远处走去,却并未发现洛铁手防备的眼神。当然,三人各怀鬼胎,自然心如明镜,只不过没人捅破这层窗纸罢了。
任不在等人跟着陈云走着,显然已然下山,四处皆是树林,哪里还有什么人烟所在。
洛铁手问道:“陈云,到了没。”行了如此之久,虽然众人轻功不凡,却也只是人身肉躯。体力不能消耗太多,自然已经开始缓缓步行。
陈云走在最前面,道:“快了,前面有座山。”
东方叙闻声跃上巨树,数次次着力,终于上到树顶,道:“果然有。”说罢便跳下树来。
但是众人知晓陈云方才所说那巨石是判定方位的,想必还是得靠着陈云探路了。于是也紧紧跟着。
自巨石离开,走了许久,众人已然发现一座高山,只是山青苍翠,只是树木更是繁茂,众人前行中不得不在树丛中开路前行,陈云虽然走于最前,倒是没有半点抱怨。
终于走到一处,陈云站定,众人见此处无甚区别,都看着陈云,只见陈云确定方位,再往前走,拐了几拐,继续向前,却似乎入了山中!
众人走着,便见前方好似一片光明,在跟着走去,出了森林,却见得这是一片巨大山谷。原来远处看时,见高树遮挡,却是很难发现。只是山谷中云雾缠绕,众人站在山腰不高处的一片空草地上。
见青天云海,断臂壁崖;两山夹天,飞鸟激鸣。
五人不由得都被这幅奇景镇住。
第三十八章:盗圣
陈云走出平地,道:“我下去了,跟上!”说着便走到边上,向下云海处跳下,很快消失在云雾之中。
众人也不拖沓,迅速跟上,亦是在附近跳下,好在山腰不算太高,众人又是绝顶高手,自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时间五人落地。陈云听见四人落地声音,低声道:“这边,跟来。抓住我的豹牙枪。”
众人落地时才发现这云雾不是一般的浓厚,视线所及,不过一尺,除此之外,尽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好似梦中,又如仙境。
任不在等人听到声音,辨别方位,便缓缓摸去,终于,陈云确定五人都在一起,便向着前方走去,众人所视不远,似乎这里是一片砂石地,但是众人走过一段距离,便会踏上一块宽有三四尺的地板,任不在仔细确认过,不过,路无金却是全数记下了。
如此走了一会儿,陈云又低声道:“进去了小心点,现在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呼吸也要轻缓。”
众人照做,跟着行了不远,终于见着远处轮廓,似乎确实是一座大宅,这也说明云雾越往前越淡。陈云忽然慢了下来,众人亦是缓住。自薄雾中望去,却见天空还是被云雾包围,宅院却十分明亮,这使得众人心中惊奇。
这就是深山云庄,果然有些门道。
依稀见着有几个巡逻的壮汉,背着刀枪。陈云领着众人向着一旁靠去,躲在一角,巡逻之人却是难以发现。
看这些人,显然是江湖中二三流的高手,如今却愿意待在这里为翻江寨看宅护院。任不在心中唏嘘。
五人围在一起,悄声讨论。
陈云说道:“要进去偷走,五人实在太多。我去。”
东方叙悄声道:“你带着枪,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洛铁手在一旁打断道:“那还不如我去。”
三人意见不一,显然都向着陨铁放在对方手里十分不妥。
任不在见此,说道:“不如我们俩去?”
陈云断然道:“不行,你不知道地点。而且两个人太多了。”
任不在笑了笑,看向陈云,又望了望洛铁手与东方叙。说道:“你们争执不下,不如告诉我地点,我去。”
陈云叹道:“这地方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怎么告诉你?”
路无金却开始插话了,说道:“不如告诉我,我来吧。”
路无金正说完任不在已经对路无金使着眼色。路无金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盗圣的身份。虽然只是有可能,但是只要被怀疑就会惹上无数的麻烦。
陈云轻声一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还是说出来吧,这庄子很大,你进去向着这个方向直走,有一处龙阁牌匾的房间,就藏在里面三层,但是,据说有个很可怕的人守着。”
路无金点点头,任不在正欲阻止,却已被路无金右手按住,道:“马上!”
说完便似鬼魂一般消失了,却似完全没有在此处出现过一般。
洛铁手见此神技不禁一笑,说道:“你看吧,我推荐的人就是厉害!”
东方叙摸着白须,陈云抚着长枪,二人饶有意味的看着任不在,只是没有之前的轻视罢了。这二人本来对此次路无金的前去有所担心,不过,似乎多虑了。
东方叙笑道:“小兄弟这位朋友真是轻功了得啊,想必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了吧?”
陈云亦是笑了笑,当然都压住声音,问道:“能跟这样的人作伴,阁下到底是何人?”语声严厉,却是想直接逼问任不在,任不在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笑面不语。陈云也只是暗露恨意。
却说路无金别了四人,朝着陈云所指方向掠去,只是路上周边巡视之人甚多,都是三人一组,每隔一息便有一组经过,不过好在路无金轻功实在高明。行动之间莫说一点声音,便是落在本已积累许多灰尘的房梁屋瓦上也未踏出痕迹。似夜中鬼魅,行走于白日之间,虽然光线亦不是很明朗。
如此行了段路,虽然四处巡逻严密,加之白日光亮之故。路无金无法尽情施展,是以,虽有段时间,路无金却是并未行有多少路程,但见四处屋舍高低,或花园、或兽园、或书房之类,不一而足,路无金虽然无心观看这些,但是总是出于下意识的记住周围地形与特殊情报。
终于,不远处,路无金已然望见两道围墙包围着里面一座高塔,高塔上挂着“龙阁”二字,心中一喜,便又自旁越过。悄悄地向着“龙阁”靠近,但是这边巡逻之人更多,路无金几乎没有空隙越过。
看了看天空,路无金无法,只好使出自己的绝技“抱云诀”,轻轻纵身向着一方屋檐跃起,很快的又在屋檐上轻踏。虽然这两下轻踏轻微无比,最多也只是带走或是弄乱了一丝灰尘,他却借着这股力与自己的抱云诀高高跃出,进入云雾之中。
巡逻之人居然并未发现,路无金有自空中飞了几许,心中算着大概到了龙阁之上,便纵身下去。
按理说如此高的地方落在屋瓦之上,就算没有摔死也必定会造成十分大的动静与声音。而路无金落在上面,却似乎羽毛落在上面一般,一丝声音也未发觉。就连这“龙阁”中所谓的厉害人物都没有发觉!
路无金落在最顶层。他清楚记得,据陈云所说,天外陨铁便在第三层,如此想着便于身上取出了件小物件,却是一面奇怪的玻璃,上面拴着绳子。自然,这也不是普通的绳子。
只见路无金将玻璃丢下,抓住绳子一端,玻璃下落过程中将周围景色全部反射出来,正好被路无金的方向看尽。若是有心人在其他地方看,定是不可能发现那神奇的玻璃和绳子。
路无金在玻璃落下的一瞬间将周围尽观眼底,见附近并没有人,再将绳索抖动,让那奇怪的玻璃上下跳跃,众人皆是不觉,而任不在更是清楚的确认了周围的情况。
轻轻运力,将玻璃收入手中,收将起来。略一思考,便自顶层悄悄落下,虽然速度轻疾,路无金却仍旧小心翼翼。这座塔共有七层。不到一会儿,路无金已然到了第三层,纸窗紧闭,瞧不清里面状况。
但是路无金是何许人也?盗圣之名,自然不是白送的。只见路无金自怀中取出奇怪瓶子,似乎有一个按钮和一个喷洒口。路无金将喷洒口对准纸窗,轻轻按下喷洒口,便喷出意思雨雾,声音之细微,纵是路无金自己都听不甚清。
路无金将此物收起,只见那喷洒出竟然变得透明!里面赫然做着一个精壮的汉子,路无金眼神何等毒辣,自然一眼便已认出那人,心中不禁暗道:“不是三苏?翻江寨倒地有多大能耐,居然还有这样的绝顶高手!”不由得心头冒汗。
当然,这喷雾制作奇特,纸窗喷上,只有受潮一端可以看到另一端,而另一端自然也不会受潮,路无金对量剂的把控很精准。
虽然并未面向路无金,却是面向着路无金的左边,将半面露出,那人显然正在闭目养神。路无金短瞬间做出判断,偷实在太难,而且还不能确认陨铁藏在何处。
看了看那壮汉四周,只有一个木质盒子,大约有一尺高一尺宽左右。屋内空旷,除此之外便只有那大汉身旁横放的一柄长枪。
陨铁就藏在盒子里吗?路无金有此疑问,只是不知这陨铁当如何判定,要想寻机判定它的真假却也是不可能的了。一时之间路无金不知如何是好。
路无金苦苦等待,想要待到可以出手的良机。正此之时,路无金听到一丝不同的声音。
四处数丈之内,只要不是刻意隐藏的高手,路无金都能仔细分辨之,加上藏得地方隐秘,所以就算一直注意里面情况路无金也无半点忧心被外面的人抓到。而此时他却察觉到有一丝奇特的脚步声传来,顺声望去,便见着一女子身着粉红绸缎,梳着流云发髻,正轻移莲步向着“龙阁”走来。手里端着一物,或是肉粥之类,虽然隔得很远,路无金已然闻到淡淡的香味儿。
路无金瞬间计策想定,便静静等着这少女进来。
却说另一头路无金去后,众人等了一会儿。
洛铁手有些担心,低声问道:“该不会出事儿了吧?”
陈云冷了他一眼,说道:“一点动静也没有,自然还没有事情,这小子轻功一绝,逃跑至少不会有太大问题。”
东方叙却又抚须问道:“你说的那个可怕的人物是谁?”
陈云叹道:“不知道,想必刀剑盟觉得我给的钱还不够多。”会忽然又笑了笑,冷声道:“正派那群自以为君子的狗玩意儿,为了那些面子,现在还在满世界找着天外陨铁的下落呢!”
任不在却笑声道:“只怕他们已经找到了。”
陈云闻声冷冷瞪来,任不在亦是迎了上去。洛铁手赶紧打圆场,正将手招来那陈云却已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任不在笑道:“那两个家伙你们解决了吗?”
陈云眼色凶狠,死死瞪着任不在,说道:“跑了一个,但是那个人不是...”正待说完却才发现自己的重大失算。
任不在笑着看着陈云,也不说话,洛铁手与东方叙自然也知晓问题所在,却是也不好提及罢了,不过好在纵然剑宗赶到那间野店,却离此处还远着呢!
第三十九章:逃
路无金躲在一旁,见着少女盈盈上来,走到门口,翠指轻敲,柔语延绵,道:“四哥,吃点东西吧?”
作屋内男子突然睁开双眼,慢慢站起,道:“小妹,你却是如何出来了?”
男子说着便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少女略带责备的说道:“四哥,你这样身子会坏的,也不知道好好吃点东西。”
“好好好,我看看小妹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男子其实早已闻到肉香,却还是装作不知,便要去接。
当此之时,路无金见机不可失,趁这男子端起那碗肉粥的一瞬间便破门而入,将盒子抢走!
只听“嘭”的一声,窗户已然撞了个大洞,路无金伸手实在太快,飞身进来将木盒抱起才晓得陨铁实在并非凡物,沉重无比!好在路无金动作并未停下,使出力气将之抱起,又瞬间飞出。
此时男子才及反应,将碗摔下,回头看时,却只见着一人自窗口破洞处跳出,这一切实在太快,以至于那粉红衣裳的女子一时间竟未反应。
男子瞬间冲上抄起长枪沉声喝道:“陨铁被盗,抓贼!”便已然自窗口跃出。
少女亦非凡人,怎奈自己衣裳却是不便打斗,便急忙自三楼处飞走,速速离开。
且说这男子声音沉重洪亮,竟将整个山谷都回响着这个声音。翻身跃出,见得那人便在不远处,飞身赶上,却是无奈此人轻功实在太好!巡逻诸位高手闻声亦是如蚁攒动!
任不在等人听见声音不觉大喜!陈云已然飞出,道:“我们这边帮他减少点压力!上。”说着便飞身刺去,不下数息,外面的人已然死了一半!一旁守卫拉响了警报,瞬时间钟声震耳,四方震动,似乎这山峡之间便要顷刻间覆灭。
任不在虽然也是帮着制造混乱,却是仍旧未杀一人。
却说那路无金轻功实在太快,眼看就要将那男子甩掉,却见那男子将长枪奋力一掷,那长枪却似闪电般迅速袭来。
“嘟!”竟是撕裂风的声音!路无金离得不远便已然感受到这长枪的气势,背脊已然发凉,纵身又是一闪,终于闪过,却见那长枪竟然“咚!咚!咚!”数声将几个房屋尽数穿破!
路无金看得心头发凉,再一用力,不一会儿便已然跃到众人身边,急急道:“走!”
任不在却大声道:“验验真假!”
陈云急道:“我来!”说着便持枪上去,黑亮色的长枪染着赤色,闪着妖异的光辉。路无金自然知道,便将手中木箱丢下,远远躲开。
陈云也不生疑,一枪便已然刺入!只听“当”的一声。陈云出手只在太重,竟然差点将长枪震脱手。
见此情况,众人都是大喜!陈云正想上去抢起,任不在却是动作如鬼魅,上身前来便将陨铁夺走。
不理会陈云怨毒的目光,笑声道:“这陨铁还是交由在下保管吧!现在还是先逃出去要紧!”东方叙与洛铁手倒是没有任何表示。
陈云等人亦是不在啰嗦,便准备向着迷雾中退去,此时却突然出现一个持枪男子!迅速抢来。
陈云一见此人不由得面下一沉,心中似受一重拳,道:“云天坛坛主云通南怎么来了!”
众人正未及反应,都急着向雾中赶去。
而此时又出现一位持枪男子与一位持刀大汉,那持枪汉子便是方才追袭路无金之人而另一名却又是雷震坛坛主雷三刀!
五人正向着雾中赶去,陈云又道:“翻江寨雷震坛坛主雷三刀也来了!踏马的翻江寨到底来了多少高手!”
东方叙此时再无平时风雅,怒声喝道:“你踏马别再看了,逃命要紧,大家离得近一些。别搞错了,迷雾里他们也看不清。”
持枪男子站立墙上,见依稀五人于迷雾中隐去,此时身边无数高手也已经扑入雾中,那持刀大汉对着身旁精壮汉子道:“四爷,那我先和云通南那小子追去,您先看下五爷吧。”
方才那粉衣女子便是这位口中“五爷”,自然就是那个假扮“苏河”的苏恋儿。而这四爷便就是苏河,为三苏之弟,因三苏对二人照顾非常,故而江湖无人知晓三苏本是“五苏”。
当然苏恋儿非为男子,只是因其女子之身,这雷三刀又是粗鲁之人,不知如何称呼得体,便只好称为“五爷”了。因这苏恋儿却是生的貌美,这样叫法虽似无礼,却也是表示了自己毫无非分之想。
苏河却道:“小妹武功远非常人能及,况且今日此贼众必是为了那天外陨铁!必须追回!”说着便已然跃入迷雾,大声喝道:“捉拿此贼,重重有赏!”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群情奋跃,皆在迷雾中摸来寻去。谁知此时苏河的计策反而助了敌人!
众人见苏河有赏,自然奋勇,在迷雾中也不管是谁便就斗起,不到片刻便已然死伤无数!
云通南见此大怒!怒声吼道:“都踏马停手!众人守住山庄,我、雷三刀和四爷三人追去便是!”众人这才停手。而此时五人快要出谷。苏河熟悉此地,自然亦是赶上。
苏恋儿换上夜行衣便奔将出来,见得外面混乱如此,怎可袖手。当然,苏恋儿当时早已反应到那盗取陨铁之人绝对就是传说中的盗圣,如此说那任不在定然也是来了。苏恋儿还想着以后能与任不在相见,自然现在不愿以真面目相见。便亦是往着出口奔去。
且说任不在等人寻到出口,纵身上跃,不到数息已然上来,五人到齐。见着任不在怀中陨铁,虽然面露贪婪之色。却都不做停留,齐声道:“快!”便将往前冲去。
正当此时,只见苏河亦是持枪飞出,杀气腾腾,跟着跃出两人,便是那云通南和雷三刀。终于出来,却又有树丛挡道,苏河沉声道:“追!”
三人便也消失在树丛之中。虽然树丛有些阻碍三人追击,但是好歹还是能够寻到那几人的路径,苏河等人似狼似虎,于丛中追逐,却总是被这几人躲过。追了半刻,日将西落,任不在等人见得前面光亮,陈云道:“前面空旷之处,引去把他们杀了!”
一闻此言,东方叙便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陈云心中不快,怒声道:“有问题吗?”
谁知他们还没回答,便已听见一声大笑,却是那苏河的笑声,只听苏河笑道:“若是想杀了在下,尽管留下,在下定当奉陪到底!”
陈云怒吼道:“奉陪个屁!老子只是想拿到陨铁而已,你们不追,你们便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
这黑豹子虽然凶狠残暴,此时却耍起了赖来,只是众人却也笑不出声。而此时路无金也不敢带着陨铁离开众人,刀剑盟既然把这么详细的消息卖给众人,自然也是知晓这地方的。说不定,不,一定在这里埋伏了高手。任不在路无金心中盘算着:“是刀剑盟杀手榜第一的冷面刀刀车?还是第二的金刚抢陆万长?又或者是玉儿?还是...”二人双目相对,已然会意。而此事那三人又怎会不知,是以心中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终于,离开繁茂森林,任不在一行,选中一个方向,便运功急奔,谁知苏河等人更是不慢,将身子几纵便拉近了距离。
陈云见势不妙,道:“这样逃下去会被正道捡了便宜,速战速决!”
洛铁手与东方叙亦是眼神示意,便瞬间停下,苏河三人赶至。
苏河正将落下,陈云大声笑道:“哈哈哈!老子听说翻江寨个个都是常山赵子龙,老子不信,今儿个正好试上一试!”说罢便挑上苏河身旁的云通南。
云通南见陈云攻来,笑声道:“你真把爷当软柿子捏了?”便亦是迎了上去。二人双枪交击,金铁震耳!
洛铁手与东方叙见此都不免暗骂一声。洛铁手反应亦是不慢,大声道:“雷三刀,老子早想和你打一架了!”便已然冲上。
那雷三刀挥动大刀,却是笑道:“没想到为了区区陨铁,洛铁手居然会和死对头乾坤笔东方叙走到一起!”便也迎上,刀掌交击,这洛铁手居然将自己一双肉掌与这精炼大刀相抗!
苏河却是笑着望着东方叙。
东方叙闻声对着雷三刀吼道:“雷三刀,少来挑拨离间!我与洛老弟可是过命的交情!”
雷三刀明明早已和洛铁手交上手,此时却不忘回话相讥,笑声道:“是啊,过命的交情,都在天河城想着弄死对方的过命的交情?哈哈哈哈!”
东方叙不再理会,却是望着站着的苏河。苏河正在笑着看着东方叙,东方叙却是有些笑不出来,轻叹一声:“好吧,都一把老骨头了,想不到居然还有还要好好活动下筋骨的一天。”说着袖中探出黑色毛笔,迎而攻上。
任不在与路无金自然不敢逃跑,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他们有意逃跑,这些人也是不介意多杀几人的。
只见一旁陈云与那云通南斗将起来,却是难分难舍。虽然陈云枪直力重,却也奈何不了云通南,而云通南同样也奈何不了陈云。
二人斗了十余招,云通南突然笑道:“小豹子,你不是说速战速决吗?怎么还没决啊?”云通南虽然看似轻松,其实心中亦是担心,这世间一长,若是引来正道高手便不好办了!是以手中不觉已然使出十二分力。而陈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呢?两人长枪相抵,云通南方使出一招倒江海,陈云便使出一招豹出头,硬是将这一招挡回去,奈何这陈云气力实在太大,又斗了些许,云通南有些力不从心。
而一旁洛铁手与那雷三刀交手,虽然胜负未分,任不在却也瞧得一清二楚。那雷三刀确实不愧为雷三刀,刀劈如雷竟是招招都要把洛铁手逼入险境。洛铁手自然也不是凡夫俗子,靠着一手玄印铁砂掌倒是还能周旋,只是胜败却是注定,不过时间而已。
任不在瞧得有趣,对着一旁同样瞧戏的路无金说道:“你觉得谁会赢?”
路无金淡淡道:“洛铁手吧。”
任不在闻言一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那雷三刀耳力自然也不差,加上这二人说话声音本就不低。是以雷三刀讲这句话竟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怒声大喝,刀法却是更加凌厉。而一旁险险接住劈来大刀的洛铁手却是暗骂不已,虽然洛铁手确实有杀招未使,但是洛铁手可不认为这二人故意说出这话是为了帮助自己。
第四十章:追袭
而一旁与苏河斗得难解难分,虽然苏河长枪狠厉沉重,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火石之迅,却总能被这老头一一化解。更何况这东方叙手中只是拿着一只黝黑的不到一尺的毛笔。
见此情状,任不在也是暗暗惊叹,苏河亦是笑声道:“乾坤笔几十年未曾出入江湖,没曾想今日在下能有幸见识见识这‘笔动乾坤落,毫挥天柱倾。’”
虽然东方叙总是能够将苏河攻势化解,怎奈人老力衰,加之短兵本就弱于长枪之攻势,故而却只能防守。每次寻隙进攻却总是被苏河拉开距离,当真是好不烦人!
东方叙格开苏河迅速刺来的长枪,冷声道:“小辈是什么人?老夫就算鲜出江湖,这江湖中突然出现个小辈这般武艺的绝世高手,当真令老夫深感欣慰啊!”只是黑笔似蛇,说话声中竟而将苏河挥来长枪死死缠住,径直向着苏河突去,出手迅疾、狠辣,苏河加之手伤未愈,不禁一声怒喝,使出一招神龙摆尾便将这如蛇般缠绕的毛笔震开,东方叙攻势也是一滞,苏河趁机远远闪开。
见着正在不远处站着的东方叙,苏河心头颤动,不觉已低声呼出:“灵蛇七绕!”
众人一听,不觉都是一滞,转头看着东方叙,眼中尽是惊惧!
东方叙抚笔轻笑,缓声道:“没想到江湖中还有人知道这名字,当真是怀念啊!”说罢,似乎长长一叹,回头对任不在二人呵斥道:“看什么热闹,再拖下去,都要完蛋!”
此时突然两个黑影自众人来处森林飞出,直扑任不在与路无金!
陈云等人见势不妙,大声叫到:“保护陨铁!”说罢亦是尽力一甩使出一招豹虎飞熊,竟是将云通南震得几乎气血不稳,好在云通南功力深厚,硬是接下这一击,长枪似龙蛇绕着陈云黑色长枪向着陈云刺去。陈云万分无奈,只好尽力拆招,却又是和云通南斗到一块。只是陈云此时杀意高涨,似乎疯了一般,枪枪横扫似风袭,竖劈如岳倾。见此情状,云通南亦是强震精神,持枪相抗,倒是二者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一旁洛铁手见此危急,如何还敢藏私?见金刀劈来,右掌上迎,掌刀相触,大刀竟然似泥土做成的一般,自相触处开始迅速消失,雷三刀反应及时,将大刀弯了几弯,终于躲过,只是一柄大刀竟然已缺了一个口子!
雷三刀见爱刀被毁虽然伤心,却已没时间废话,迅速抢上,阻难洛铁手,大刀挥动时,便注意着洛铁手一双铁掌,硬生生将洛铁手困在此地!
雷三刀哈哈笑道:“没想到你真给练成了销金掌!不过你也别想了,五爷!靠你了!”
一旁那东方叙虽然也欲来阻止那两个黑衣人却被一旁苏河攻得频频防守。虽然灵蛇七绕确实厉害,怎奈这苏河实在凶狠机谨,东方叙一直没有机会反击。
但见那两个黑衣人飞来时身手,到似乎并无大碍,洛铁手三人心中也是有些安心。不过安心未定便被担忧占据,只望正道那些家伙不会赶来!
却说那两个黑衣人飞身抢到任不在与路无金身边,双方便已然动起手来。黑衣人双掌腾罗,攻势凶猛,便将二人逼得连连后退,竟与那六人拉开数丈距离。
与任不在相斗黑衣人突然低声道:“趁这时候,快走!”声音轻微,却是那日英雄山上的“苏河”!
清风微徐,星月渐出。任不在洒然一笑,低声道:“苏帮主,别来无恙?”
苏恋儿心中恼怒,低声斥道:“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走?”说罢便一掌震去,硬是要将任不在震飞,任不在却反手夺下,加之苏恋儿未用多少内力,这一掌下去反被任不在擒住一手,不由的怒转羞怒,伸出左手便要去打任不在脸颊。
任不在见机远远避开,又再迎上,二人又已斗上。见那六人离得远,任不在压低声音,说道:“笨啊,我们这是演戏,你干嘛像个女儿似的就要打我一巴掌?不怕被怀疑吗?”
苏恋儿攻势一缓,娇声道:“你担心我?”却是苏恋儿的本音。路无金一旁早已听得真切,不由得头大无比,而自己身边这黑衣人想必也是这姑娘的心腹了。想罢又有些安心。
任不在低声道:“你帮我,我自然担心你。”
苏恋儿见本音露出,也不再隐藏,说道:“你早知道了,是吧?”语声中颇有些哀怨,带着些关心。
任不在听罢,大声笑道:“阁下功夫倒也不错,在下正好再领教领教。”便又低声说道:“知道什么?”
苏恋儿早已羞红,幸而黑巾掩面,在日月照耀下,却还是能看到漏出的一丝红晕。
“哎!你这人,快走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苏恋儿幽怨般说道。
任不在听罢却已然低声轻笑。
“笑什么?”苏恋儿觉得莫名有气,不由得低声问道,语声柔似撒娇,就连一旁路无金与那黑衣人都顿时一缓,看向苏恋儿。
苏恋儿哪里能够承受?遂娇声道:“姐姐...”那黑衣人这才别过头去。只是一双眼睛满含笑意,路无金亦是看得分明。
任不在见此这才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吗?”
苏恋儿道:“不会是刀剑盟买的消息吧?”
任不在眼神以示赞许,说道:“就是刀剑盟买的消息,但是刀剑盟见着天外陨铁一点儿也不动心,你会信吗?”
苏恋儿低头若有所思,却还是和任不在频频过招,毕竟演得像才不会被发现。
苏恋儿想了一下,低声疑问道:“也就是说这附近很可能就有刀剑盟的高手,而且可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任不在笑声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跑了吧?所以这群老狐狸根本不怕我们逃跑。而且就算我们真的逃跑。你想想,他们还会在那死缠烂打?”
苏恋儿若有所思,低声道:“那...你的伤,没事吧?还有...救你坠崖的姑娘也没事吧?”
任不在听着这声细如蚊蝇的声音低低绵绵,初时恨意哪里还在?只是低声道:“放心,小事而已,你看我现在不活蹦乱跳的吗?至于她嘛,比我跳的还欢,没事的。”
苏恋儿有些想笑,却不知为何心口似乎堵塞,又似乎被针插刀搅。瞬间停下攻势,双手抱着胸口蹲下。
任不在见此不禁一呆,正想说些什么,只听一声巨喝。那苏河竟见小妹突然倒下,哪里不急?瞬间大喝一声,长枪横扫,竟卷起一阵飓风,将周围几人吹得无力争斗,只顾稳住身形。
苏河震开东方叙,将一双大脚在地上猛踏,高大的身子便凌空一跃,就近了众人,在几跃,已然攻上,长枪突刺,直捣黄龙!任不在见来势凶险无比,却是一旁远远闪开,那东方叙与其余众人亦是相互争斗着向着此处赶来。
苏河将苏恋儿护在身后,正要低头询问,那黑衣女子便突然大声道:“四爷,小姐无恙,只是中了一掌而已。”
苏河闻声大笑,竟将这山川震得直响,树林里飞出一片片黑云。恨声道:“一掌而已?!我要他们拿命来还!”说罢气势暴涨,哪里还是方才那般,持着长枪便要往任不在突去。
东方叙却已然赶到,心中知晓这黑衣女子在苏河心中地位。趁机便要抓住苏恋儿,黑衣女子见状也不管路无金转身便向着东方叙攻去,大声道:“四爷!保护小姐!”
这苏河方与任不在过招十余,本可将之拿下,闻得此声却又是回赶,一枪突入东方叙方才所站位置,迅速掠来。将苏恋儿护在身后,苏恋儿此时也已坚持站起,低声道:“哥,我没事了。”虽说没事,只是声音低綿,好似绝望一般,叫苏河如何不担心,只顾问道:“伤到哪儿了?”双眼却是死死锁住东方叙与任不在。
东方叙见机,大声道:“你们两个小子,快助我抓住这女子,事成之后,陨铁你们可分一半!”说罢便已然攻上!任不在与路无金眼神相交,也只得暂时与这些人应付应付,否则必有性命之忧。想罢便亦是围身上来,路无金捡着便宜,便还去对上这黑衣女子,任不在却是一旁准备伺机偷袭苏河。苏恋儿虽然心中绞痛万分,见任不在“虎视眈眈”,便强作精神攻了上去,与任不在斗在一起。
苏河本欲阻止,却是无奈。只好时时将苏恋儿看住。便如如此分心,面对东方叙的进攻时却常感压力。
如此斗了许久,众人身披伤痕,血已浸出。日落月出,幸而今夜月色皎洁,虽正值夜晚,倒是无一点夜色。月光下,刀剑激鸣,寒光闪闪。众人斗得有些疲态,手上动作却是一点没有放缓!
突然!一阵马蹄之声响起,陈云等人已觉大事不妙。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一队人马已然自远处疾驰而来,月明星稀,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打斗众人都依稀看见不远处草地上出现几名骑手。首当其冲的赫然便是剑宗掌门邱书民、绝刀门掌门吴中先、八卦门掌门吕盛和铸剑山庄周胜杰!身后还跟着邱慎与孙丽一行,竟然有十余人!
第四十一章:异变
那一众所骑定是良马,不到片刻便已然到了不远处。
陈云见势不妙,大声喝道:“邱书民这帮老东西赶来了,翻江寨的不想死的就和我们联手宰了这些正道的高手!”
东方叙大声道:“宰个屁啊...”
众人怎会不知,早已停手,只是此时气力用了许多,若是对上全盛状态的邱书民等人岂非自寻死路?翻江寨与陈云等人本已绝望,却见赶来邱书民一行尽是疲惫之色,显然没有全盛之姿。
话未说完邱书民已然跃起,长剑似虹,直指众人,大声道:“先解决掉翻江寨和这些恶首!”与此同时其余几位掌门亦是攻上。陈云等人见机不妙正想撤身带着任不在等人逃离,任不在却早早远离三人,更兼正道围上数位高手,陈云等人也是只好重整疲态,继续搏杀。
邱书民等人虽然看见陨铁在任不在手上,只是此时却是灭除这几人、重创翻江寨的大好机会,自然也是不愿错过。提剑便已然与苏河相斗,虽然苏河斗了许久,此时却还是神采奕奕,更加长枪本就克制长剑,是以二人相斗,苏河倒是勉强能够坚持。
一旁苏恋儿见兄长落险,如何不担心,便要向着邱书民攻去,却被任不在挡住,低声道:“别去,你哥自己已经分身乏术,如何再保护你?”
苏恋儿见此不由得便哭出声来,却仍旧与任不在相斗。邱慎远远看见,却不说明,自旁与正派众人围攻翻江寨起来。
苏河忽然大声叫到:“黑豹子!不是说一起对付正道的吗?叫那两个小子住手!”
陈云大声喝道:“两个兔崽子,现在不一心对敌,都踏马得死在这儿!”
确实如此,纵然此时翻江寨与陈云、洛铁手、东方叙联手也不过六人,而正道可是十余人,加上其中还有四派掌门,此一战真是凶险万分!若是加上这两个黑衣人与任不在二人,或许还有的机会。
只可惜,他算错了,任不在本不属于他们,而正道出现以来,居然没有一人攻向任不在,不是很奇怪吗?
东方叙率先发现,大声笑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这两个小子踏马的居然是剑宗的卧底!老子江湖风云数十载,居然被两个小毛孩耍的团团转!”说罢又是将手中黑笔轻挥,便有一个正道高手着道,幸好身旁相救及时。
陈云等人想向着任不在方向靠去,此时已被周胜杰重剑相压,根本难以脱身。而一旁洛铁手也是被吴中先黏住,东方叙更是被数人围攻,一时间乱作一团,三人恐怕已然自身难保!如何还能计较陨铁之事?
邱书民大声道:“白发老人就是天河城乾坤笔东方叙,黑色长枪是黑豹子陈云,空手的是天河城洛铁手。都要小心!”
任不在与路无金将二黑衣人引到一旁,低声道:“你们先回山庄躲避躲避,他们是找不到的。”
苏恋儿此时哪有其他心思,只是担心着自己兄长,任不在二人自然也是看出。黑衣女子相劝却仍旧无法。却也无法。
一时间,此处虽然空旷无比,却被这铸剑山庄与陈云等大力士斗得天地震动,风云变幻,邱书民虽然占尽优势,此时却因为兵器的劣势总是难以取胜,给了苏河喘息之机。
斗了许久,苏河等人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苏恋儿虽想搭救,却被任不在堵在一旁,虽然见着这蒙面少女泪流满面心痛不已,却也无法,路无金只是一旁假意与黑衣女子搏斗,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突然!似乎传来一阵龙吟,声音由远而近,竟是将几乎得手的正道惊得罢手,只见远处一黑点如风驰来,不,比风更快!待得众人看得清时便见一黑衣壮汉手持长枪骑着健马奔来。
这位精壮的汉子显然骑得不止是健马如此简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龙驹!行动实在迅捷,不到瞬息便离得众人只有十丈左右。
那大汉瞬间腾空而起,长枪剑指,竟是直奔任不在而来!
苏恋儿见此人不禁喜声道:“三哥!快救四哥!”
那壮汉便是翻江寨的三把手苏煞!听见小妹惊呼便横刺一枪飞龙刺便要一击击杀任不在与路无金二人,苏恋儿正待大叫,任不在二人却是以极快的身法闪开,只是身上却留下一条深深的印记!鲜血在腰间瞬间涌出。
苏煞见伤到二人,落地飞驰,急声道:“三芳,照顾好小妹!”径直奔向邱书民,那苏河正尽力与邱书民搏斗,此时见到苏煞前来,不由得精神大振,与苏煞攻上,竟将邱书民逼得连连后退!要知,万象剑诀可是以擅长以一对多闻名江湖!
雷三刀与云通南见此也是振奋不已,大声道:“三爷来了!正道的小子们今天都得死!哈哈哈...”只是笑声未出,便又身披一处伤口,幸好躲避及时,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却说苏煞那一枪将任不在与路无金伤到,鲜血直流,苏恋儿见三哥来了,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四哥,忙扑身上来,查看任不在的伤势,抓住任不在,急急道:“别动!我来止血!”而一旁黑衣女子也是准备为路无金止血,谁知路无金却自身上掏出一瓶药,在身上轻撒,又交给任不在,任不在也是忍着痛楚撒下,不一会儿,血流便已止住。
苏恋儿惊奇不已,望着一旁的路无金轻声道:“你是盗圣对吧?”
苏恋儿见二人面色不善,慌忙解释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保证”看着一旁另一位黑衣女子道:“梅姐姐也不会说的。你们放心吧。现在你们快逃吧,不然我三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带上这个。”苏恋儿说着看着任不在怀中的陨铁。
任不在等人所在正傍近树林,此时忽然一片叶子缓缓飘落下来。当然若只是普通的叶子或许没什么可怕的,当然,这其实也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只是它的不同之处在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树叶缓缓飘到苏恋儿头边,似乎苏恋儿也感到这可怕的杀气,一旁正在相互搏杀的人似乎也感受到这杀气,这浓厚的杀气,让在场众人不觉的停手,都向着任不在的方向看去,虽然任不在被草石挡住,众人却仍旧凝视着任不在所在的方向,众人眼神中尽是防备!
忽然,那片叶子似被空气撕碎一般裂开,在其下落到散发出惊人的杀气的时候不到短短一瞬的时间,便碎成粉末,四散飞开。
任不在与路无金心道不好,忍着痛将身边二女抱起,凭着轻盈神奇的轻功,终于远远闪出丈许外。只是危险还没结束,苏恋儿在被任不在抱起时,红晕还未升起,她就已经感受到莫名的恐惧。
突然一阵狂风向着任不在袭来,这角度,速度实在是奸滑至极!任不在此时想以此闪躲反击都不可能,更何况还怀抱着苏恋儿和陨铁!可是任不在偏偏就将这一击怎么都躲不掉的风势化解,抱着苏恋儿的手臂微动,木剑轻摇,便似吃饭喝茶一般将这一击轻松化解。
黑暗中的丛林之上响起一道声音,却又似乎是自四面八方传来,只听这声音说道:“剑法还凑合,交出陨铁,留你们一条命!”
任不在不知道这声音的源头在何处,但是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也知道方才那浓烈的杀气并不是这人发出的。若硬要比喻的话,这人的杀气就好比关在牢笼里饿了几天几夜的凶猛野兽,暴厉、凶狠、发狂、嗜血!方才所发出的杀气就如潜伏待食的猎豹,就如藏身草丛的毒蛇,他冷静、沉稳、甚至难以发觉,但是他更可怕,因为他一击致命!
暗处的敌人总是可怕的。
任不在心中好笑,心道:“你要,便给你,只怕,你拿不起!”闪电般思虑过,任不在便将怀中陨铁高高扔起,惊得苏恋儿想放声大叫。
他们拼着性命抢来的陨铁居然说给就给了?
陨铁飞至半空中,众人见状都想冲来抢夺,却又与身旁之人拦住,众人又斗了起来。
邱书民等人却一直注意着一旁变化,只见树丛中跃出一黑衣男子,自首至脚没有一处不是黑色,但是他手中却拿着白色的棍子,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那苏煞此次前来自然便是为了那陨铁,此时注意到这黑衣男子不由惊奇道:“刀剑盟的人怎么也来了?”便又大声对那男子吼道:“陆万长!你动一下老子让你变陆短小!”
这人就是刀剑盟杀手榜排名第二的金刚枪陆万长!
陆万长如何会怕这种唬人的把戏,跃出时便将陨铁探在手上,却见着苏煞居然闪来夺宝,却在半路突得一缓,一滞,苏煞身前赫然便是几道又深又细的小沟!苏煞如何不惊,大声道:“刀车,给老子出来,”
无论苏煞如何叫喊,总是没有动静了。陆万长见拿到陨铁有些迫不及待,将陨铁朝着草丛一扔,道:“刀车,你带着陨铁先走,我还没热身呢!”
众人惊奇道:“刀剑盟竟然把杀手榜第一第二的高手同时叫来?!”那陨铁朝着树丛飞去,却似乎在空中一滞,却朝着任不在砸去!
任不在将陨铁接住,笑声道:“有点儿意思哈,我不要他还自己回来了。”
这其实是一开始路无金便将那奇怪的绳子拴在陨铁上,只是绳子难以发觉,倒是摆了一套陆万长。那陆万长如何不气?提着白色的棍子便要冲来,却被苏煞上来拦住。想是苏煞见到任不在保护苏恋儿的场景了,所以将任不在当做自己人,或者是因为苏恋儿就在身旁,所以前去搭救。
第四十二章:十秘
陆万长见苏煞挡路,不禁笑声变狂,整个人都似乎变得野蛮疯狂起来,浑如野兽一般,将长棍劈来,与苏煞相斗居然能够平分秋色!
但是陆万长虽然疯狂,感觉却是十分敏锐,总是能够很容易感知到危险所在,竟然在与苏煞比斗时游刃有余,这令苏煞甚为恼火,怒气上涨,谁知那陆万长亦是跟着上涨,二人斗了许久却是仍旧难分胜负,只是苏煞却带着点伤了。
远处又是响起一阵马蹄,众人正寻声望去,却看不分明,只见一人穿着白衣,速速赶来。
陆万长大声吼道:“刀车!你要躲到几时?”
正是这一声大吼,只见草丛中飞出一人带着无脸面具,左手长刀在手,径直扑向任不在,其速迅如雷电,杀气正如千万柄刀剑,直劈任不在,任不在知道此人难以应付,不禁心中叹道:“冷面刀刀车,终于还是交上手了。”
任不在迅速抽出木剑,与之相抗,剑法灵动,虽然只是木质,却也能与此人抗衡几招。谁知此人目的只是陨铁,长刀竖劈几次便逼得任不在难以防守,刀车顺势夺下陨铁便要离去。
正在此时,只见一柄木剑剑刃与剑鞘竟直击打刀车,刀车回身看向木剑却被木剑巧妙躲过。任不在大喜过望,回身便见公孙芷已然赶到。只是神情凝重,显是知道此人绝是大敌,不可轻敌。
任不在见此也顺势将木剑飞出,使出的竟然也是那二泉映月,直逼刀车,刀车无处可逃,只好转身相抗。怎奈两柄木剑真是变化无常,加上公孙芷与任不在二人以指作剑,在一旁夹击,而且,木剑居然带着剑气。
在二人围攻下刀车已然频频受伤,身上夜行衣也是多处破裂。
任不在与公孙芷眼神交汇,刀车更是频频吃紧。苏恋儿正一旁眼神复杂的看着任不在和公孙芷,又关心的望着苏煞与苏河。刀车正如和六位高手同时较量一般,如何能坚持住?但是刀车不愧为刀剑盟杀手榜第一高手,虽然交手间伤口增多,他也是一样冷静沉着,宛如机器一般,实在可怕。
突然!刀车长刀入鞘,任不在与公孙芷顿时心觉不妙,及时扯开,空中飞旋的两把木剑却是突然全部斩为木屑。二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一刀十分快速,凶狠,刀光闪过,木剑便已停止移动,然后一片一片缓缓落下。
获得间隙,刀车嗅觉灵敏,如何会放过如此机会,便已然跃起,却不顾一旁渐渐落於下风的吕长生。
吕长生怒声喝道:“喂!别丢下我啊!”说着便扫开一旁苏煞翻身跟上,苏煞如何会让刀剑盟逞心如意?便也瞬间追上。
邱书民一方众人却是斗酣,虽然已经占尽优势,怎奈这些人恶虎难斗,邱书民等人也只好消耗掉对方体力。看着刀剑盟的人便要夺走陨铁,几派掌门又汇集一起追上前来。
正此之时,刀车脸颊突然画出一道伤口,鲜血流出。众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刀车似乎飞起不到一丈便又无力坠地。
值此异变,众人如何不惊?却是谁?能够伤到杀手榜第一的高手刀车?方才众人没有看清是哪里发出的,别说旁人,就连刀车自己都在小心的搜索着四周。眼神中第一次漏出惊惧的表情。陆万长见刀车如此表情也知道对方来头定然不小了,亦是凝神戒备,护在刀车身旁。
“六哥,这块陨铁好像蛮有意思的嘛,要不要收了?”不知哪里飘来一段声音,浑似仙乐,但是邱书民等人听着却是十分不舒服,因为这声音赫然是两人一人一字说出来的。
二十年前的八部众?无锋无影,还有谁?六哥,破军郑浒?
只听一人道:“二十年了。”这声音似金铁碰击,必是那破军郑浒无误了。
又一人道:“只可惜我却用不着等了。”听声音似乎是阜鹰杜建。
无锋无影道:“四哥不必苦恼,这二十年我们不还是过来了吗?”
杜建似乎一叹,语声有点沧桑,说道:“是啊,二十年,过得好快!”
众人都被这场景镇住,却是待在原地,刀车更是不敢妄动,似乎被谁死死锁住。只是神情依旧冷静。
郑浒又说道:“二十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无锋无影又接着道:“是啊。”
众人正说着只见一黑一白突然闪现,刀剑相击,刀车陆万长怎有余力反击?被无锋无影一击便差点倒下,刀车怀中陨铁也被抢了去。
抱着陨铁,斩去那几乎无形的长绳,无锋笑声道:“六哥,正好用这个给你打一个陨铁手套。这样一来,你就真的无敌了。”
又一黑衣男子飘下,只是迅速非常,正是那郑浒。
郑浒落地,瞧了瞧众人,瞧了瞧陨铁,道:“这么个破玩意儿,算了吧。我修炼五行披甲功数十年,早已大成。这身肉躯早就堪比金铁,这破陨铁只怕还没我的拳头硬!”说罢便从无锋身上接过。左手稳稳拿住,右手作捶狠狠砸下,只听得一声“当”,震得众人心耳发溃。再细观时,却发现这郑浒右手竟然没事儿一般,陨铁到似乎有一点凹进去了。
......
静默,片刻之后,无锋无影笑声道:“五行披甲功果然神奇啊,那家伙眼高于顶,但是他品评天下武功时却将五行披甲功列为十秘,称其为堪比五绝。必是空穴来风啊。”说着便二人一起拍手大笑。
忽然又转身看着刀车二人,无锋无影上上下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盯得二人浑身不舒服。
陆万长虽然恐惧八部众实力,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二位...二位前辈有什么事吗?”
无锋无影看着二人,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怜悯一般,问道:“你们是刀剑盟的人,当下杀手榜第一二位的大人物?”
刀车一闻忙说:“不敢。”却已无半点惧怕之感。他也是知道,八部众曾经也是刀剑盟的人,只不过在那之前,他们也是行天宫的人。
要说自刀剑盟建立以来都有谁活着退出刀剑盟并且没有被追杀,除了任不在与路无金,便是这八部众了。
当初行天宫宫主曹华欲培养这八人,不仅传授八人奇门武学,更是将八人送入刀剑盟历练,而这八人不负期望,在初入刀剑盟开始,每届的刀剑大会重排杀手榜排名时八人都是稳坐前八,直至八部众退出刀剑盟。
陆万长也是跟着抱拳低首道:“晚辈愚笨,不敢与几位前辈比肩,纵然几位前辈离开了刀剑盟,刀剑盟也一直都有前辈们的传说,连续...”
无锋无影不耐打断陆万长的马屁,冷声道:“现在刀剑盟怎么越来越不行了?看看都是些什么?还是司徒繁那老东西管理吗?”
陆万长与刀车见此哪敢回答?一众正派看着呢。
陆万长低声道:“前辈,昔日正道白荡山居然敢出尔反尔,偷袭前辈,这次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派众人闻言不觉已握了握手中兵刃,显然十分忌惮这几人,更何况八部众是否已经到齐还未可知。
谁知无锋无影却是冷冷打断:“少来挑拨离间,当心剁了你,想借刀杀人,还是省省吧。”
“晚辈不敢。”
无锋无影转头看向任不在与公孙芷,眼神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笑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小友,可是想要陨铁啊?”
众人见此大惊,居然要将抢到手中的陨铁赠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众人甚是费解。
任不在更是不解,笑道:“想啊,不知前辈要开什么条件?”
无锋无影哈哈大笑,说道:“有趣有趣,我就喜欢你这么直爽的人。”说罢又转过身,来回踱着步,说道:“我想把这身功夫传授你二人,这世间已然没有比你们两个更适合修炼我们的甲子同心术了。”
“不,是同心连子术。”
“不不,是甲子同心术。”
“不不不,是同心连子术。”
......
这无锋无影明明一人一字却能够自相争吵起来,倒是十分奇妙。任不在公孙芷亦是看得满脸惊奇。
忽然,二人停止争论,转身对着任不在与公孙芷,问道:“想不想学,只要学会,彼此就更是心意相通。如何?”
任不在哈哈笑道:“我可不想像前辈一样怪里怪气的,一人蹦出一个字,不憋死我俩吗?而且心意相通也并非好事,双方再无一点秘密,岂不是无趣的紧?”
公孙芷一旁暗自为任不在担心,谁知无锋无影却是拍手大笑道:“好好好,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一人一字的说法是我们哥俩自己练的,至于心意相通嘛,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神奇就是。还要学吗?”
任不在轻叹一声,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
无锋无影到似乎并未生气,也并不气馁,继续道:“只要你学,这在场所有人,我都可以帮你杀了,没有人知道你们和我们八部众的关系。”说罢便转身问道:“六哥!帮不帮幺弟?”
郑浒笑道:“自然帮。”
在场众人无不战战兢兢,邱书民等掌门倒还不惧。
公孙芷只是望着任不在,她知道任不在不会这么做得。而任不在此时却是在想路无金之事,如今可能怀疑路无金是盗圣的人就是东方叙、洛铁手、陈云三人和苏河。为了路无金的安全着想,任不在真的非常希望八部众能够现在把这几人杀了。
只可惜陈云、洛铁手、东方叙背后也有背景,只能自己伤好了再去暗杀,只是到时候或许就迟了。苏河却也不能杀,如此想着任不在大脑有点混乱,不过任不在思绪转动的很快,瞬间想完这些,便道:“没有,前辈功法确实奇特...”
任不在还未说完无锋无影就已打断,道:“这哪里是奇特?你小子知足吧,天下武功能排前十五的武功,你都不要?”
任不在只有抱拳,无锋无影却还是自怀中取出一本书籍,上面赫然写着“甲子同心术【另一面写着同心连子术】”。
无锋无影将之丢到任不在怀中,冷冷道:“你又不欠我什么,我也只是因为不愿让这绝世武功就此失传,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一点瓜葛!”说着便走到郑浒身边,道“六哥,陨铁我给这小子。咱们就走吧。”
郑浒将陨铁轻轻一抛,便回到任不在手上,任不在正伸手接住,无锋无影与郑浒便已然消失。众人这才从重压中恢复。
苏煞等人还欲争夺,却又惧怕暗中的八部众等人,不由得犹豫了下。趁机率众逃走了。
忽然不远处出现一个大汉哈哈大笑,道:“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如此热闹啊?”这大汉便是之前检验假陨铁的铸剑师。
任不在与路无金一见大喜,任不在冲着铸剑师大声叫到:“铸剑师前辈,这里。这回不会错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啊!”
铸剑师飞身近旁,笑骂道:“臭小子,真是会讨价还价。好好好,就当欠你一个人情吧。”说着便小心的接过陨铁,细细端详,好似对待婴儿一般温柔,看见陨铁上面两个小坑,不禁皱眉道:“这谁干的?”
任不在回到:“八部众的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