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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华山君     神雪赋txt下载     神雪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遇见大人

    “小畜生,天行大运让你多活了三年,再回我手上可没那么简单。”太子杨广风恶狠狠的说着,像是捉到鼠的猫,总是要戏耍一番再吃的,便将金风绑好拖下山,没有即刻杀他,打算囚在东宫暗牢中慢慢蹂躏。

    而金风被钩锁拽回时,几欲痛晕过去,此时天已蒙蒙亮,一夜的苦战折磨,太子以为他已没了还手之力,一行人便悠闲自得的下了老君山,金风以为再一次痛失所爱,心痛欲裂,胸中虽然恨意难消,却实在不想活下去了,脑海中全是玉露跌下山崖的影子,只希望此时谁能给他个速死,好快快追上玉露。

    可就在下山路上,竟经过了母亲与兄弟的安息之地,那杨广风余光瞥见,丧心病狂的走到姚夫人墓碑前:“慈母姚氏之墓,呸!贱妇,来人,给我挖出来鞭尸,还有旁边那个小贱种,都给我挖出来。”杨广风自三年前皇帝还朝大病后,就过起了一人之下的如意日子,性情越来越暴戾恣睢,可世人皆明白,皇上只此一个独子了,再是拙劣也毫无办法,所以满朝文武面子上都是得过且过,唯有李家有时顶撞太子一两句,论亲疏,李家与皇上是连襟,太子前倨后恭,暗中也在罗织李家的罪名。

    金风血染衣袍,眼皮沉重,但模糊瞅见一行人竟然正在掘开母亲与兄弟的坟墓,此刻心头汹涌澎湃,懊悔、屈辱、愤怒、怨恨一起冲入心窍冲入骨髓,恨那天上的神灵不开眼,为何不一个雷劈死这人间魔!此时,真是恰巧,一个天雷就轰隆一声便打在了一旁的树上,枝子烧了起来,太子惊了一跳,他何曾怕过报应,只是突然回想起杀死姚氏那日,她凄厉的诅咒怨毒的眼神,有些冒了冷汗,心想着:老子真龙天子,还没即位岂能被厉鬼咒死,便令众人速速停下挖掘:“下雨之前,速速回府。”这雷其实也打醒了金风,天道难以指望,自己的亲人已悉数惨死,这人间魔头却是活得风生水起,还要让他再杀了自己吗?反正烂命一条,再无牵挂,拼上一切也要为人间除了这一恶,给玉露报仇,给师傅给母亲报仇,给其他死在他剑下的冤魂报仇。众人皆认为金风一直晕厥,捆绑的并不甚紧,金风则继续佯装着,暗暗做好了准备。

    时机就在当下。太子毕竟现在还未登基,昨天趁夜出城并不起眼,但若忽然清早从城外带来这般多的随行的杀手,恐传到皇帝耳朵里会被猜忌,为了防止太过于扎眼,就将百十人的队伍散开来,太子带了一队先行绕行骑马回城,就说是与贵公子们郊游打猎,夜宿而归。金风则是被一小队人带着,从栾县镇子回去。

    金风被横着搭在马上,由一个杀手牵着走在最后,只被反绑了双手,而他的右手早已被太子斩断,挣开锁套易如反掌,瞧他身受重伤的样子,量他也跑不动,脚上就压根没有绑。早上正是开市的时候,周围商贩挑着担子,人多马杂,金风瞧准了时候,猛睁双眼,心中一横,从马上一个跟头翻滚到地上,牙关紧咬强忍着周身的伤痛,提了气窜进了巷子。待杀手反应过来时已经逃的没影了,但哪能放过他,便集结了人马,挨家挨户的查找。

    栾县不大,找了一个上午居然无收获,杀手们自觉弄丢了太子爷的犯人吃罪不起,知道杨广风暴虐,如果回去复命一定不会轻饶,便将身上银两相互分均匀四散逃了。金风其实早已十分幸运的出了城,方才跳出马背,金风便一头扎进了巷子,忽然见一车队无人看管,车后都是成包的粮食,便搬开一个缝隙藏身躺了进去,体力已到极限,待费力挪来粮食袋子掩盖住自己后,便昏沉过去。

    金风再醒来时已暮色将至,只见周遭十分诡异。金风挣扎着爬了起来,见四周是帆布围帐,十分昏暗,也不知是何地,又一个人都没有,便躬身坐起想下地查看,但背后与左肩的刀伤也随着金风的醒来而渐有知觉,稍一用力便如同撕裂身体一般的剧痛,金风痛苦呻吟了两声,帐外竟然进来了个士兵来查看,金风一惊,强撑着站立起来,片刻,帐外火把闪动,两名士兵将门口帷帐迅速一撩,迎面进屋了两个穿了金盔金甲的,一长一少。

    金风摇摇晃晃的上前一作揖,虚弱说道:“多谢救命之恩,误入贵宝地,请海涵,告辞。”说罢便是踉跄着要走,那年长的将军开了口:“二皇子。”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唐国公李丙,此次北征的主帅,一旁年少些的乃是李家大公子李源。二皇子,多年没人叫过这个称呼了,杨金风此时怔在了军帐门口,唐国公高声一笑继续说道:“我家幼女常年寄养宫中,数年前与二皇子照过几面,皇后太子缄口一词说是您与您的母亲一同被妖风吹了去,我自然是不信的,后也暗中查了查,二皇子何不坐下一叙,若还是执意要走,末将自然不会阻拦您。”听到这里,杨金风双眼通红,强忍住了眼泪,明知李杨两家是表亲,心里十分打鼓,不知这唐国公是何用意,此刻帐外便是整个李家军的,任他想逃也是不能,只得与李丙、李源缓缓在炉火边坐了下来。

    “明人不说暗话,今晨你随我征收军粮的车队一同回来,见你浑身是血,我在城中的线人帮忙调查了一番,知是太子所为便没声张,军医给你妥善救治了,但伤情想你也清楚。”大公子李原说到。“当时实属无奈,藏无可藏见到货车便一时起意,感谢救治,也感谢二位没将我交回东宫。”杨金风拱手道谢。李丙将头盔卸下抱在怀中缓缓笑着说道:“二皇子,老将已白了头发,陛下也是如此,太子暴虐无道,想必你也多次领教,而大随军力他辖下的占了一半,与我分庭抗礼多年,直言而讲,若是陛下百年之后龙驭宾天,新君不见得能留我这门表亲,所以我的意思是....”,金风轻蔑一笑:“若国公有此担忧,何不将我直接献给太子,卖个人情结交一番,我只是个养子,陛下那里您不必指望什么。”李丙却豪迈一笑:“二皇子快人快语,老臣自然不会做出卖之事,而且您这话也是说错了。”

第三十六章 脱胎换骨

    “虽说陛下只杨广风一个独子但早就不甚满意,杨广风沉迷女色党同伐异,满朝都心存厌弃,我想陛下也有废立之思,况且陛下也还有不少同姓侄子,就算日后再无可继,过一个到膝下总是可以,关键的点在于皇后在朝堂上独孤氏族的地位,陛下不可能将兵权尽数剥了都交给我李家,碍于这个陛下才动不得杨广风,但若二皇子能回到朝堂,便是接手独孤氏兵权的最好人选,陛下出于当年愧疚也定当会扶植你,兴许,扶上大位也不是不可以。”唐国公李丙分析到。

    当年旧事重提,杨金风心头沉闷,沉吟了半响说道:“大位轮不到我,我也毫无兴趣,我可以回到朝堂帮你去争,但只有两个条件。”杨金风抬起头来坚定异常的说道:“第一,此次突厥之战务必全力以赴,万万不可引外族来掺和大随国事;第二,日后我必杀杨广风,若国公与李将军不同意,我们早些分道扬镳。”李丙豪放大笑了几声:“二皇子痛快,我们就此歃血为盟,誓平突厥,共同扳倒东宫。”

    “还有一个。”杨金风补充了一句:“我先前学的只是一人敌之法,护不了身边人的周全,如今我想要学万人敌之法,冲锋陷阵不必特殊关照我,战死了便是我的命数,若能建奇功,也不白领国公的栽培之恩。”杨金风言罢,李丙与李源爽快应下,又命人取了酒来,三人将手掌割破,血滴到酒杯之中,饮尽摔杯,就此结盟。

    “北境被突厥侵扰的厉害,李家军明日便要按旨开拔,二皇子伤的重,我们会安排轿辇。”李源将军说到。杨金风大惊:“这般快!我要回老君山一趟。我师傅与师姐因我惨死,我要回去安葬好他们再出发。”杨顾不得身上的伤,捂着胸口便起身要出门。“太子的杀手没看住你,此时应是已经败露,你逃无可逃,只有那边一个归处,你当杨广风不懂守株待兔的道理吗?”李丙口气严厉的说到。“师傅与师姐于我如至亲,若我放任他们的尸首在山间,任凭风吹雨打野兽啃咬,我还是人吗?”金风说到此处已不忍的流下泪来,夺出门去抢过营帐边的一匹枣红战马,翻身上马就往山里回去。“快去,李源,把他给我追回来,万一他被太子活捉再供出你我,我李家全家都得身首异处。”唐国公见未能拦住金风,便差遣儿子赶快策马去追。

    金风鞭子打的十分下力,马匹跑的飞快,李源就追在后面,本身军营在栾县西侧,距离老君山也就十里路,望山即到,李源生怕杨金风自投罗网连累了李家,奋力直追却也一直在后面,又不好大声疾呼,暴露行迹,万般无奈下只得从怀里掏出一铁线所制的绊马索,猛的朝金风的马腿上一抛,杨金风应声栽倒,枣红马的两条后腿被交互缠住,翻滚到路旁草里嘶鸣着。

    杨金风被摔的昏头涨脑,加之身上的伤口方才被摔的撕裂开来,一时鲜血漫了出来,杨金风吃痛,嘴里骂着李源,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身来,李源就在他身后,幽幽的说道:“你一定要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此刻老君山上定是天罗地网重兵埋伏,你难道非要自寻死路,逝者已矣,尸首你收与不收,又能怎样?为何不想想,你若死了谁给他们报仇!”杨金风气的急火攻心,加上内伤未愈,当场便喷出一口血来,跪在地上半晌。最后,还是热泪滚了下来,咬紧牙关,面朝老君山方向,艰难的叩首说道:“师傅,师姐,此去一别,不知多少时日,待我再回,定当为你们报仇雪恨,安息你们的在天之灵。师姐,待诸事皆了,我自会下来陪你,你且在黄泉路上等等我。”杨金风跪在地上哭得颤抖,李源在观察四周情况,且过了一会,见他已不再冲动,便搀扶他起来回了营地。

    北上平乱,杨金风一走便是两年,且不提挨过多少突厥人的刀枪剑戟,最痛的却还是在老君山永失至爱,所以他的剑冷的像索命的阴差,杀敌时是分外的勇猛精进,因为武艺超常,胆识过人,很快便从军中脱颖而出,成了李源的裨将。李源长金风十岁,军事谋略,兵法战术,时常指点迷津,虽然与敌军苦苦缠斗甚久,但对金风来言也算是收获颇多,并不觉苦,渐渐与李源兄弟相称起来。

    时运也是助他,今年入冬突厥王猝然驾崩,突厥国两个王子为了王位内斗,但却因正在与随国激战,始终没有好意思撕破脸,李家军的军师则是瞧中了这个时候,借此机会献上一计离间,企图从内部击破,但李家主将出面太过显眼,容易解释不清缘由,担心被扣上叛国通敌的帽子,那最好的选择就是由杨金风出面。

    杨金风暗中分别和两个王子假意洽谈结盟,又故意放出风声使另一方的探子知悉,结果不言而喻,如军师所料,突厥的两王大闹一场,不仅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原来的突厥国更是分裂为东西两部,自己内里兵戎相见,加上外部李家军军力威猛,便是一击即破,虽然东部突厥率部潜逃,但西部已对大随、对李帅俯首称臣,就此突厥大患几十年,一朝几乎得以平息。

    随着李家军得胜班师回朝,杨金风却是闷闷不乐,骑着马跟着走在队尾,“金风,怎么这般垂头丧气?”李源瞧出金风面色有异,便策马跟在一旁关切到。金风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前面的路叹了口气,李源则淡然一笑:“父亲已为你谋划好,回到洛阳自然会安排好你的出头之日,你在此之前可以住父亲的唐国公府上,整个神都洛阳决计没人能入得了此地害你,不必担忧。”金风点了点头,谢过了李源,可于金风而言,时隔两年再回伤痛之地,宛如心头撒盐,但他也暗暗期许着,期许除掉太子大仇得报,期许着日后在阴曹地府与玉露相见,也算是自己的归处。

第三十七章 荣归故里

    两月的时日,李家军已从北境班师回到洛阳,皇帝喜出望外,亲自在建阳门相迎,唐国公李丙不及卸去甲胄便随圣驾入宫,奏报了战况详细,杨金风则是随李源公子一道回了家,长乐街的唐国公府邸。

    “我可找到你了!”杨金风刚一进门,那李家大小姐李京卫恰巧在门口花园戏蝶,一瞅见杨金风便呼喊着往他身上扑来,杨金风与李源都着实吓了一跳。其实李京卫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二皇子自然见过,只是当时年幼他还不是这般模样,精卫附身在李小姐身上后虽然有全部记忆,却只是痴痴的在人间寻,不知早已错过。

    一别数年,杨金风今年已十八了,身高八尺肩若削成,只是两年的艰苦杀伐让他面色黝黑了一层,也瞧着全然脱了稚气,显得刚毅非凡。这精卫独自在人间找了许多年,如今一眼便在自家门口望见了心爱的烛龙君,难免有些失态。兄长李源有些不明所以,知道妹妹自之前染了时疫后便有些疯癫,便尴尬解释道:“金风你勿怪,家妹先前染疾高烧不退,康复后有些,有些…,算了,咱们先进屋内一叙吧。”说罢拉着金风进了内堂,李京卫却像跟屁虫一般随着进来,李源只好将门关上,嘱咐侍婢先将小姐先带走。

    “家妹热情些,莫见怪。”李源招呼金风落座寒暄到。杨金风淡淡一笑说道:“不会,只是方才回想,恐怕之前在宫中是见过李小姐的,幼年时她应该是与太子与皇后亲近。”李源应声道:“是的,母亲生京卫时难产,去了,皇后是我们的亲姨娘,对京卫十分怜惜视如己出。”又转念一想,杨金风与皇后与太子血海深仇,觉得话有些不妥解释道:“虽说是亲戚,但独孤家做事狠辣,我们也看不惯,后来妹妹突然染病,我们正好接回府里调养,脱了这层关系。哎,只是后来京卫病好后每天总是慌着往外跑,谁若阻拦便要大发雷霆,只能宠惯着,找人跟着保护,有些没个样子。”

    金风没说什么,默默饮了一口缓缓茶水说道:“我已回到此地,旁事我皆不问,只想知道下一步国公可有安排了,请李兄明示在下。”李源笑了笑:“莫急,明日金殿之上,你便会与陛下相认,准备一番,从容一些,真情流露就可,应该不难吧。”金风苦笑了一笑,回想幼年时父亲对自己与母亲确实爱护有加,心中十分感恩,但帝王家的情分又如何言说呢,父亲不是昏聩之君,自己与母亲失踪,不也没有严惩过凶手吗,帝王之爱,如同春风过怀,最后只是两袖空空,感恩之余令人寒心。“只是有一事,我思量再三。”杨金风将手上茶碗放下,剑眉一皱:“我觉得这几日住你国公府上还是不妥当。一来,若是连李小姐还能记得我,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识得,若直接瞧见我在李府上出入,未免让李府立于风口浪尖;二来,我明目张胆的回来,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处处毫无私心,朝臣难免是要猜忌我来争大位,那往后再有何作为,朝臣定要保护陛下嫡子,我只会遭非议,所以我不能太正派,金钱美色总要装个样子,方能给朝臣个由头,我日后才立得住脚。”

    李源细细思量觉得不无道理,突厥刚是臣服,李家本就有功高震主之嫌,此时若再搅上一层杨金风的关系,难免朝臣会说是李家有意扶植新君,若是杨金风回了城与陛下相认之后,便只是贪淫享乐,那朝臣只会认为他是个逍遥王爷罢了,反倒将他从前朝旋涡之中撇了出来,若能专心利用皇帝往日对姚氏的愧疚,兴许能暗中直捣东宫,瓜分了独孤与太子的兵权。思量过后,李源眼神一动,嘴角一笑,唤来了李家账房,给杨金风支取了十张银票,恭送他出了唐国公府。

    杨金风揣了银票,牵了马想先回一趟老君山,可余光便瞧着街角有不明身份的人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只得转身入了闹市,转悠了两圈见还是跟着,便心生一计一头扎进了“拾翠院”,这拾翠院是洛阳烟花柳巷中的头号招牌,姑娘们不光是柔情似水温柔热情,还各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京师的特色。

    这边的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多数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正好也是混个脸熟的机会,杨金风出手阔绰,直接包了间客房常住,又将全场的酒水包下,刻意与几位官宦公子交友,京城来了这般阔少,诸多公子也是好奇便围拢过来,听了杨金风对前线战场的夸夸其谈,京师子弟哪里见过这般,杨金风直接收获了不少崇拜目光,顿时是声名大作,声色犬马,通宵豪饮,传的沸沸扬扬。

    次日,杨金风酒气已消了,出了拾翠院,打赏了几个姑娘,到唐国公府邸等了李丙与李源,随其身后低调的进了金殿,上了早朝,伫立在一旁。

    朝会一切顺利,皇帝今日主要是论功行赏“突厥祸患一朝平息,唐国公与其长子功不可没,赏!”杨金风偷瞧了一眼皇帝,父亲印象中是那样的高大,曾经抱过自己的怀抱是那样的伟岸,今日瞧着,只是分别五年,皇上却是已沧桑了不少,颧骨微陷,瘦了不少,坐在龙椅上已佝偻,像是耄耋老人一般气喘咳嗽。“臣,携犬子,谢陛下恩典。”唐国公已谢了恩,恭敬在金殿右侧叩首,待抬起头来又铿锵说道:“陛下,臣此次北征,喜得一少年虎将,该人天生神力,勇猛难当,臣斗胆,为其引荐予陛下,讨个封上。”“哦?大随正是用人之际,此人何在?速速召来。”皇帝杨如坚来了精神,问到李丙。

    “禀陛下,已随臣一道上朝,此刻正在殿上。”说后,唐国公往身后武官队列瞧了一眼,皇帝翘首,杨金风应声出列,面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拱手致礼,将头深深的叩在了地上,但声音浑厚说道:“拜见陛下。”

第三十八章 父子相认

    皇帝杨如坚见眼前跪的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背影,但觉和唐国公言语的有些不可置信,便从龙位上缓缓坐直,又站立起来,拾级而下走近了两步,亲自拉了杨金风一把,使他直立起身子来,又往他肩头拍上了两把:“嗯,不错,挺结实,朕当年也是少年统帅浴血战场,你杀敌多少?使什么兵器啊?”杨金风抱拳言道:“臣杀敌力求全歼从不计数,左手使青锋剑一柄,重六十八斤。”

    “好!封副都督,赐锦袍金甲,另外,再把此番突厥收缴的白色神驹一并赐予。”皇帝爽朗一笑,连声叫好,又继续说道:“爱卿少年英雄,姓甚名谁啊?”杨金风声音略一沉,一字一句的说道:“臣,讳国姓,名金风。”“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皇帝一惊,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到。杨金风已红了眼眶,想起昔日收养之恩,觉非是做作,说道:”臣,杨金风。”

    大殿之上,除了太子怒目圆睁的看着杨金风,其余的大臣只敢相互对视一眼,噤若寒蝉。见杨金风眼眶通红要垂下泪来,皇帝双手颤抖的扶着杨金风臂膀,猛然蹲坐在他跟前细细的打量,杨金风此时难言的低下头去,伸出左掌露出掌心胎记,皇帝不禁失声,既是痛苦又是喜悦的将金风抱在怀里,猛烈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真是我儿,是金风回来了啊。”一旁的殿前大太监见此,十分有眼力见的传了一句:“无事退朝!”百官急忙行礼退下。

    殿上只剩皇帝与杨金风两人,顾不上站起来说话,皇帝急忙问道:“金风,你如今安好的回来,你的母亲与兄弟呢?身在何处啊。”杨金风泪如雨下摇着头:“不在了,都不在了,只有我苟活于世。”皇帝听罢向后身子一斜瘫坐在地,用黄袍衣袖掩面呜咽着大哀了许久,险些哭的背过气去,杨金风急忙扶住父亲。

    待皇帝且哭的缓过来些,拭了泪,想拉起儿子的双手,却摸索着惊愕发现,杨金风的右手已齐手腕处无有,瞬间心痛问道:“这是,这是怎么弄得,是战场上还是...”“陛下只当是战场上丢的即可。”杨金风眉眼低垂,沮丧的说到,皇帝已猜到了大概,长叹一声咳嗽了一阵,拉住杨金风说道:“怎么都不叫父皇了,一别五年,我儿都长大了,生份了,老天保佑让你回来,朕会好好补偿你的,即日便封你为王,让朕选块富庶的食邑赐给你。”杨金风见父亲这般,心里既有相认的喜悦,又有无限的落寞,母亲兄弟是怎样惨死,又身葬何地,杀人者是否偿命,自己如何被追杀,在军中又是如何的刀头舔血,这些统统没问,杨金风哪里要的是王侯富贵,脸上一点快乐都没有,但还是深深一拜:“谢父皇。非是金风不愿叫,是金风不知道是否还配叫您父皇。”皇帝艰难的撑着地起身,又将杨金风从地上拉了起来:“傻孩子,朕自白马寺收养你,便不会弃养,如今父皇也老了,身边能信得过的能用的了的越来越少,你是我大随的二皇子,要帮朕守住这江河。”

    皇帝的话并不假,当日皇帝留了杨金风用午膳,杨金风十分想回凌波殿瞧瞧,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自叹身为男儿却泪浅,生怕触景生情,还是不忍回去。而午时过后,皇帝十分破例的将文武百官尽数召回,杨金风于太极宫外受了封。

    “臣携犬子与小女,见过庐陵王。”杨金风已成年,受封结束不方便在宫中逗留太久,受封结束后向百官致了礼,向父亲告了辞,就去了唐国公府,而李丙便已带了李源和李京卫等在门口迎接了。“国公折煞了,可方便请教?”杨金风拱手说罢便随李丙李源入了室内,看见了李京卫那要活吃了他的神情也只能装作不知。

    “国公,李兄,陛下已分了独孤无信一半的兵权给我,接下来可有什么新的安排,特意来请教。”杨金风明人不说暗话,单刀直入。李丙笑着摇头说道:“你不需做什么,独孤无信老迈,太子狂躁,皇后极端,你无需刻意做什么,耐心等他们露出马脚就可。这两年你文韬武略样样皆已齐备,老臣再也教不得什么了。”杨金风听此觉得有些道理,轻轻一笑,竟然直接离座要走,言道:“谢国公,那本王可就赶紧忙着去‘眠花宿柳’了,还望国公帮忙散播,维护好本王‘贪财好色碌碌无为’的好形象,莫要相送,告辞。”说罢杨金风便袍袖一拂转身走了,出门时故意笑的狂放不羁。待杨金风走远,李丙却对李源说道:“杨金风命运多舛,打造了一幅至坚难摧的心肠,此人能远观数步,未来羽翼一成必定深不可测,当除时莫留妇人之仁,切记。”此话二人说的隐秘,却被李京卫听了个正着。

    皇帝赏赐了庐陵王府给杨金风,院内奇珍异宝十分丰富,光是丹顶仙鹤便有十只,屋内一派奢华,城内上至官宦人家下至富庶商贾,这几日都提了礼品在王府外等候着,一时风头无两,庐陵王府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杨金风倒是来者不拒,统统收下,但也如同游戏人间一般,礼单从来不看,送了礼的,无论大小,自行从一旁的礼品堆里挑一样带回,不拿便不让走,算是礼尚往来回了礼的,这般做弄,四周百姓是闲话不断。其实这王府,杨金风也只是每日回来匆匆看了一眼,还是一直留宿在拾翠院,日日笙歌。

    “殿下!您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但此人是医术圣手,医者因日常接触药物,对多数毒物皆有耐药,我们这迷香怕是片刻就要失效,此人又难以制服...”一黑衣人向杨广风献上一女子,那女子似要清醒过来。杨广风却笑的阴森,轻揉了一下那女子的面颊说道:“不怕,只要旁边那个老的给我锁好,这个大美人就跑不了。”

第三十九章 如露如电

    “王爷,咱们这来了新的乐姬,要不要见一见。“杨金风在拾翠院一住便是许多日,老鸨待他如敬神佛,毕竟自封了庐陵王,金银珠宝成袋的给,恨不得将整条街的妓院乐坊都包下。“酒多拿,人不要。”杨金风倚在里屋帷幕后的榻上擦着手里的剑,只是冷冷的回到。“爷,咱们这个姑娘真不一样,要不,要不您就听听吧,隔着帷幕,您要是喜欢,能见到您是她福分,您要不喜欢,不必打赏哄她出来就是。”老鸨声音有些颤抖的推销着自家姑娘,杨金风只觉得有些异样便打算静观其变,便漫不经心的应允了一声。

    随着屋门关上,杨金风只隔着帷幕打了一眼外屋的女子,穿烟紫色衣裳,轻薄极了暗中透出许多肤色,一望便知是个妖艳货色,便苦笑一声不好多瞧,擦好剑放在枕下,便躺倒闭目,疲惫的说道:“今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可外屋的女子并未离去,也不言语,反倒是将琴缓缓放在桌上自己坐定,先泠泠几声调准了音位,且顿了一顿便奏了起来,是广陵散。

    杨金风心里刚有些恼,但闭目听着,脑海中竟浮现的是在老君山时的光景,不禁披衣坐起身来。说起这广陵散,它讲的是刺客聂政杀韩国宰相的故事,所以曲调应是波谲云诡,又慷慨激昂的,所以京师能弹的好此曲的乐师皆是男子,女子多数弹的太柔失去了本来的含义。但帷幕前这女子的琴声好特别,取音干脆毫无柔情,却又宁静极了无甚感情,让人一时觉得有些肃杀。杨金风心里已泛起波涛:这般让人熟悉的感觉,淡薄,冷静,真像极了玉露,不不不,斯人已逝,千秋万代再没人如她一般,可杨金风听玉露弹了两年,越细听越觉得此人如出一辙,只是更悲伤了些,再也忍不住好奇,提好靴子起身向外走去,将珍珠帷幕猛然一掀。

    那紫衣的女子戴着面纱,但青眉如黛,星眸微转,杨金风觉得胸中一空,瞬间像是把心跳了出来,这绝是她,不会有错,便红着眼眶缓缓行至女子跟前,将她耳畔的面纱一摘,大惊的叫了一声:“玉露!”

    女子也是一惊,她确实就是玉露,而杨金风这两年样貌略有变化,当年的少年郎已成了独当一面的翩翩公子,玉露竟然一时语塞只是怔住。杨金风见她不言语,双泪垂了下来,加之今日饮酒饮的昏沉,竟然说了句痴话可怜极了:“师姐,你是人是鬼,是来索我性命吗,你莫急,我除了太子便自己下来陪你,你信我。”

    “你便是庐陵王?随国二皇子?”玉露站起身来,眼波闪动,面色痛苦的问到。杨金风听玉露说了话瞬间清醒过来,知道她绝非鬼魂,竟一时兴奋将玉露搂抱在怀里,只觉触着她身上十分柔软,是温热的,高兴的得不知所措,也不回答玉露的问题只是越抱越紧,将脸埋在她发间,贴在她耳后,但怀里玉露如白兔一般在怀里挣扎了一下,猛得金风自己也觉得不合礼数,急忙放开手:“对不起师姐。”又脸色一红,急忙将自己身上的黑色蟒袍脱下为玉露穿在身上:“天气这么冷,穿这般少做什么。”

    “你姓杨,是皇帝的儿子,是师傅的世仇,你自一开始就骗了我们,做什么,你说做什么!我好怨你。”玉露猛地从琴下抽出一柄长剑,身上披着杨金风的长袍,一个转身袍袖一摆,将长剑一振,便指在杨广风胸前一寸处,精准无误,直冲心肺要害。

    杨金风脸上笑容凝固,凤眼低垂痛苦的说道:“是,我骗了你。但我绝非是故意,当时我被太子追杀,实在是…”玉露言道:“够了,今日我不得不杀了你才行,不要狡辩。”杨金风用手轻扶着剑尖,委屈的说道:“你坠崖时我也跳了下去,我的命是你救得,一切我都愿随你,但后来没死成便是要为你报仇的,如今你活着,这仇大可不报,要杀你便杀。”玉露眼中充满了不舍,神情暗了下去,手里的剑也有些虚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怎么和太子说的不一样。”

    可正是此时,李家的大小姐李京卫不顾老鸨阻拦就闯进了拾翠院,随行的侍卫帮忙逼问出了杨金风住的房间,便是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李京卫听闻自己父亲对兄长说的话,若是要日后除掉杨金风,附身的精卫不由得想来给人间的烛龙提醒,担心之余便打问到此。一推开门刚要开口便瞧见杨金风被剑指着,顿时心中怒火百丈,恨不得用法术烧死眼前这女人,可细一想天规森严,万不可动用神力,便低头抽了随行侍卫的刀,抬眼就照着玉露腰间砍,而玉露此时正是呆若木鸡神思游离,根本没防备身后的刀,杨金风却是在对面瞧得真切,也顾不得玉露手中的剑,左手将剑刃推开,右臂急忙将玉露揽过来躲开了李小姐的乱劈。

    “你干什么!我在救你。”那李小姐劈空,咋呼的大喊。“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我杀了你!”杨金风怒目圆睁,将玉露护在身后,冲着门口的李京卫吼到。那李京卫定睛一看不免震惊,杨金风身后的就是姑射!这两人竟然投胎到了一起,顿时气煞极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想引一道天雷来劈死她。

    玉露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一把将杨金风拉到身旁,左右细细打量,颤抖的问他伤到了没,杨金风见此一时转怒为喜拉着玉露的小手:“没事没事,只划破了一点。”说罢指了指自己右侧肋间。原来方才杨金风情急之下虽是拨开了玉露手里的剑,却还是被剑尖蹭到了,但见玉露这般关心自己,也不气她要杀自己,心里反而是美滋滋的像要开出花来。但玉露却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杨金风也不知她怎么了,只以为是被方才吓到,抚了抚她的长发安慰着,玉露却神色难过的流下泪来:“我剑上淬了毒,这可怎生是好。”

第四十章 金蝉脱壳

    杨金风当下便觉得目眩起来,眼前直冒金星,口中不断轻声喊着“师姐”,瘫坐下来,玉露急忙封住他肋间胁下四处穴位,使毒蔓延的慢些。李京卫见状,一巴掌上去就照着玉露的脸颊扇了过来去,被玉露轻一格挡,便将李京卫推开了,玉露急切说道:“此时外面藏着许多人等着伏杀我与金风,出去是一死,但若无法给他解毒,不出去也是一死,这可如何是好。”杨金风目不转睛的望着玉露,又不好意思的扭头拱手,对李京卫虚弱的说道:“李小姐,方才情急,见谅,可否搭救我们一番。”杨金风平日何等的硬气,昔日在天上做神君之时又是何等的高傲,李京卫听他这般恳求倒是心里得意,心里已盘算好了许多步,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日后再逼父亲将自己许配给他,一脸的得意洋洋,便允下了。

    李京卫环顾了四周,见了床脚的半人高铜锁红皮箱,瞬间心生了一计:“你们两个躲进去,直接抬回唐国公府,看谁敢动我。”玉露急忙扶着杨金风躺了进去,金风人高马大,蜷曲着几乎横占了整个箱子,待玉露进去十分拥挤,箱子的高度不够玉露坐在里面,玉露只得斜趟下身来。待箱子盖上里面漆黑,二人在箱内四目相对,只能感觉到脸离得甚近,金风的气息滚烫,玉露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她的眼睫似是拂过了金风的脸颊,金风只觉有些痒便伸手轻轻抓挠了一下,胳膊无意碰到了玉露,只觉得软软的,心中羞涩又担心玉露生气,急忙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大腿上。

    “你可是觉得难受吗?”玉露柔声的问他,杨金风也柔声说道:“嗯,心里更难受些。”玉露以为金风真是心口痛,便摸索着揉了揉金风的胸口,金风只觉得热血翻涌,脸色已涨的通红,毒素也行的更快了,一时便觉得头痛欲裂,但却还是强忍着痛楚柔声说道:“待会你可得治好我,你我之间有许多要解释的。”杨金风说罢便沉沉昏死过去,玉露闻此十分心焦,唤了几声见他不应,后悔极了自己为何要用剑指着他,忍不住的留泪。

    片刻已至国公府,那李京卫其实偷偷对箱子使了隐匿术,四周杀手见的只是李大小姐空手而归也便没出动,空等了半宿才觉得事情蹊跷,到拾翠院内找不到目标踪影,不明真相的只好回太子东宫复命。

    随着皮箱被放到地上掀开顶盖,玉露急忙坐起并将金风拽起身来,李府灯火执仗,原是李家不放心女儿傍晚出门,全家皆在等候,而见女儿回来的这般古怪,皮箱装回俩人,有些惊讶,但见是杨金风,便赶紧招呼着入住客房照顾。“喂,你给他下了什么毒。”李京卫大喊大叫的。玉露迅速搭了杨金风的脉搏,又撩起他的衣衫查看,只见伤口处乌青色甚浓,思索了一番,竟从一旁侍卫手里取过自己的佩剑,照着手掌便割了一道,也不管手上流血只是问来笔墨,随手列了个药方递给李京卫。

    李家显赫,后院便有自己的药房与大夫,京卫急忙叫人去拿药,同时二话不说的喝令道:“来人,这女子是刺杀庐陵王的凶手,给我绑到柴房去。”李源刚要提问,却只听妹妹无头无尾的这么一句,也没反应过来,只是眼瞧着家丁把这女子绑走,打算待会再仔细问,与父亲先一同关心杨金风要紧。

    待药煎好已是深夜,李家速速搅凉了给杨金风灌下,李家自己的医师也随后诊治了一番,见他气息均匀脉搏稳定,看样子毒物已解去了,估计要睡上一会,李丙与李源便各自回屋歇着去了,李京卫是谁人拉她便哭闹撒泼,只得留她在此照顾。

    清晨,李源起来便先想起了柴房里的女刺客,于是着装整齐打算去审问个明白。待李源吩咐家丁开了柴房门锁,只见那女子身着杨金风的王侯蟒袍,黑色的锦缎衬得她脸色洁白,远瞧着肌肤好似在发光一般,但她一动不动,反手被绑在屋内正中梁柱,头则无力的倒在一边,一时间李源竟然担心起这个刺客的安危,急忙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你怎么了!醒醒!”说罢便拔出靴内藏的匕首将反绑住她的绳索割断。

    玉露被解开,径直倒在了稻草堆上,已无力睁开眼睛只闭目轻声的说道:“金风的药,取来给我一碗。”原来,玉露也不知太子给剑上淬了什么毒,依据症状大体有三种都是如此表现,只得以身试毒,而试毒之后便被锁在柴房,一夜未得解药此刻已经毒发,李源也顾不得是不是刺客的调虎离山,急忙奔到后厨:“哪个是庐陵王的药锅!还有没有药!”侍女急急忙忙的端过砂锅来,来不及加热就赶紧盛了一碗奉给李源。李源接过药碗,小心翼翼的端回柴房,见那女子真真还倒在原位,觉得大事不妙,急忙将她靠在怀里把药灌了下去。

    大概只一刻,玉露杏眼轻抬,迅速苏醒过来,李源见她已无碍便急忙扶她坐直靠在梁柱上,有些不解:“庐陵王中毒片刻服药了还昏厥到现在,你为何毒发许久片刻就能活?”“医者耐药,也耐毒性,他若自幼就收拾草药,也是这般。”玉露还有些虚弱,理了理衣袖扶着额头说到。李源不禁惊为天人,刚想再接着问,却见玉露艰难扶着梁柱站起身来,便要出门,只得缓缓苛责了一句:“你是刺客没冤枉你吧,不许走。”玉露回头,望着他爽快的说道:“是刺客,但我得去看一眼杨金风。”说罢玉露便迟缓的挪,李源望着她,自己十四岁上战场,劲敌、奸细、俘虏,哪个没审过,今日还真是头一次见这般直率可爱的,无话反驳。

    客房内,杨金风清醒了,他瞧着自己赤着上身,腰上绷带包扎的夸张,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而那李京卫在一旁的小桌上趴着也是睡醒了,爬起来就往这边扑。

第四十一章 年少情长

    “嘿,可是我救了你。”见杨金风醒来,李京卫娇羞的坐到床边骄傲的说到。“我师姐呢?”杨金风四下打量了一圈,没瞧见玉露,也没找见自己上衣。“你那个刺客师姐昨天没管你就离开了。”李京卫眼神一转便扯了个谎,笑的像花朵一样的:“是我昨天给你请家里的大夫治好的,你怎么谢我?”杨金风剑眉一皱,顺手将床下小案上的药碗拿起来在面前闻了一下:“快告诉我,把我师姐藏哪了?昨天昏迷中就喝出来了,你休要胡说。”李京卫花貌一惊但还在勉强:“什么跟什么啊,昨天从妓院脱身就跑了,就是我治好的你。”杨金风愤然将身上棉被一撩,翻身下床提鞋便走,随口责怪道:“我师姐配的方子,大多总会加一味龙脑冰片,没什么用只是清凉罢了,旁人学不来,你不说我自己去寻。”杨金风也顾不得天寒,赤着上身出了屋子便满院子急奔。

    玉露从柴房缓缓出来,脚步渐稳,杨金风的黑金蟒袍她穿着有些宽大,下摆拖在地上,李源拘礼,生怕冒犯了这女子,只是在身后护着,不敢太近,忽然见东边回廊窜出来个男子,定睛一看是杨金风,没穿上衣,腰间肋胁缠了许多白色纱布,身后不远又跟着跑出来自己亲妹,一时嗔目结舌。

    “师姐!”杨金风终于找到了玉露,像小孩子一般喜不自胜,径直跑到她跟前一下抱住她纤腰离地转了两圈才高兴的放下,玉露刚解了毒缓过来,哪里受得了这般旋转,待被放下时扶着杨金风臂弯眩晕了好一会才晃晃悠悠的站住,见她面色惨白,金风一惊转喜为忧:“怎的了?”玉露笑了笑,抬手扶了额头说道:“不碍事了,歇一会就好。”

    玉露一抬手,杨金风便看到她手上染的全是血迹,两只手腕上还有红中透紫的勒痕,又瞧着身后的柴房,顿时瞧明白了,怒发冲冠朝一旁的李源呵道:“你怎如此欺负我师姐!”李源急忙辩解:“王爷冤枉微臣了,我们昨天不明真相只是将她扣在柴房。”“嗯,不关他的。”玉露也柔声轻语了一句。杨金风纳闷,便拉起她的手细看,像是一道刀伤瞬间反应过来气恼的问她:“你难道试剑上的毒了?”玉露应允:“嗯,刚解了,有些累罢了。”

    “累了那便回家歇着。”说罢,杨金风转过身去让玉露伏他宽阔的背上,轻松的将她背起。“王爷,要不先到内屋换件衣裳,您师姐穿着蟒袍出门不大合适。”玉露从杨金风肩头抬眼瞧了李源问道:“衣服罢了,能穿就是合适,怎么了?”说罢又瞧了瞧金风。玉露的话倒也没错,但这天下谁不知天子龙袍,王侯蟒袍的规矩,哪里是她随便穿得的,李源心里倒是对这个师姐十分好奇,这般不通人事超凡脱俗的高人,竟然真是有,但不知道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刺杀后施救,还有自家妹子又是如何搅和到一起的,深深困扰着李源那颗探求的心:“那庐陵王也万莫着凉啊,要不屋内一叙,臣马上为您取来洁净衣物,还望不要嫌弃。”

    杨金风却是豪爽一笑:“不必,王府就在不远,我不怕冷,先告辞了。”“诶!你这人怎么这般忘恩负义,昨天是我将你俩救出的,连个谢字都没有。”李京卫气的简直要鼓胀起来,破口大嚷。“嗯,是要谢的。”李小姐把玉露关在柴房也不给解药,差点害死她,玉露倒是没怪她轻轻在杨金风耳畔言语。杨金风听罢,竟扭头告诉玉露让玉露抱紧他,随后就驮着玉露,单膝跪在地上向李小姐颔首致礼:“杨金风携宋玉露,向李小姐道谢!谢李小姐救命大恩,此生没齿难忘定当竭力相报。”一大清早,那唐国公李丙被吵醒,一过来后院就看见庐陵王跪拜自家女儿,赶紧去搀杨金风,一直大喊着“折煞老臣”。杨金风起身只是薄唇一挑轻盈一笑,嘱咐李丙李源帮他早朝称个病,便快步的背着玉露出了唐国公府邸。

    “今日起,府里有女主人了,谁再给我偷懒我重重的罚。”杨金风威风凛凛的背着玉露进了庐陵王府大门,两侧打扫的侍女家丁急忙避让行礼,众人偷偷的面面相觑,自封了王,自家王爷就没在府邸长留过,这般突然负了伤回来还带个女人,倒真是风流。杨金风就这样一路把玉露背回了卧室,轻轻把她撂在床上,往她身后放了两个枕头,又俯身帮她脱去鞋子,照顾她缓缓躺下为她盖被。玉露就目不转睛的瞧着他,杨金风反应过来突然脸色一红,急忙离开床边:“我先去找身衣服穿。”

    “等等,过来。”玉露坐起唤他回来,示意让他坐下,杨金风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坐回来,玉露则仔细瞧着他身上的伤痕,又抚了抚,虚弱的说道:“怎么满身都是疤,都没好地方了。”杨金风扭脸一笑:“与你分开便参了军,打了两年仗难免不好看了。”是啊,杨金风战功赫赫,哪有平白无故,都是命换来的。玉露怜惜极了神色暗了下去:“这两年,看来许多事情要说,我不太会说话,都不知道从何开始讲起。”杨金风亲热的拉住了玉露的手平和的说道:“你先小睡一会复一复精神,等醒了之后咱俩慢慢说,往后时间有的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玉露确实也觉得头重脚轻,点点头便蜕下外袍还给杨金风,拉上被子合目睡下了。

    杨金风轻掩房门,移步一旁喊来了府上管家叮嘱下去:“帮我准备一套干净女装放到屋里,再去请城里最好的裁缝过来,带素色衣料不必太花哨。”管家连声诺然:“王爷是否还需要珠宝首饰匠人,还有胭脂水粉铺子的,奴才给您一并请来。”杨金风摆了摆手笑道:“我师姐是人间仙子,不需要那些,喊裁缝过来就行,另外,这是我心尖上的人,你们万万不可怠慢,都吩咐下去。”

第四十二章 围炉夜话

    玉露更换了府上侍者一样的衣服,服色浅青带绿也是合适她,一样的衣服却瞧着比旁人美上许多,待三四位裁缝一番量测之后,所有人也都退下了,传了十来道菜品,屋里只有玉露与杨金风,二人娓娓道来。

    “坠崖后我眼见你遭难,十分想回去救你,借着宝剑与山崖的摩擦之力,落地虽重我却侥幸未死,只是昏迷了不知几日。”玉露柔柔的说道。其实当日坠崖时是九死一生的,宝剑纵然帮她减缓了坠落冲击,但离地十米时猛然折断也是要出人命的,幸好山神土地早早就守在此处,先是一四百年树怪,用头上的树叶华盖迎了她一下,没叫她直接摔在乱石丛里,后来又有那鹿精,化成小鹿模样衔着草药伏在她身边日夜等她醒来,还有个一百多年的鹈鹕鸟怪,玉露昏迷了三日它便喂了她三日的水,又有满山的蝴蝶趴在一起为她保暖,这才使她得以生还。

    杨金风握着玉露的玉手一五一十的讲起了自己,是如何逃离,如何生还,又是如何要回老君山安葬大家,如何被李源追回被迫参了军,不似玉露这一两句说的平淡,杨金风说到激动处止不住的泪流满面青衫泪湿:“我虽生还,但无时不刻想的却是自尽去陪你,只是大仇未报,李家也需要通过我运筹一些手段。”金风又拭去了泪不忘唠叨着责问玉露:“你倒好,我回了城里许多日,你也不来找我,一找我便是来取我狗命,真气煞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另外师傅怎样?也还安好吗?”

    玉露掉下了泪滴,像天上陨下的星辰:“我在崖下能动弹了之后便急忙返回了家里,路上的机关几乎尽数被破坏,像是埋伏过人,但已过去了近十日,伏兵我没见到应是撤去了,李源当时是对的。”叹了口气后玉露继续说道:“师傅当时正在修炼冬藏神功,不吃不喝倒是无妨大碍,只是当场那场大火烧的洞内空气稀薄,师傅被憋在里面落下了病根。”杨金风没听完整话便欣喜的拉着玉露:“那快带我去瞧瞧师傅,我好多话相对她老人家说,我还想让她把你许配给我。”最后一句话说得秃噜了,杨金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玉露轻锤了杨金风一拳,竟大恸起来,杨金风急忙追问细情,原来师傅宋琴瘫痪昏厥,再也不似从前,每七日才能苏醒过来一天,玉露不敢再居老君山便带着师傅下山在镇子上居住,采药卖药,给乡民瞧病,没露过武艺只以此谋生,心系着金风便多少跟乡民打问一两句,却始终没人知晓,这令这她痛苦不已。然而,两年之后太子杨广风的爪牙刺探到了她的位置,杨金风此时已封王,明面上他只是个风流快活王爷,实在没理由直接诛杀,暗地里送的杀手也都近不了他的身,便偷偷趁机下了迷香,将玉露与师傅宋琴一并绑架到了太子东宫,而玉露双拳难敌四手,太子不光扣押了年迈的恩师,还胡言乱语了一通庐陵王昏聩暴虐的鬼话,威胁哄骗着玉露扮成妓子去执行刺杀,也没告诉她那“庐陵王”就是杨金风,玉露只得领了命,带了淬毒的剑来了拾翠院。

    其实,太子为了防止玉露变节,还给她喂下了一颗七日后发作的毒药,许诺她只要杀了庐陵王提头来见,解药与师傅便都会给她,但得知真相之后玉露哪里舍得杀,也不忍心让杨金风知道自己已中了剧毒,便刻意没说,寻思自己再琢磨办法。

    杨金风勃然大怒,立马就提了剑去找太子算账,玉露起身急忙拽住了他,虽然不通人情,但她心里明白,此时杨金风已身处权利与仇恨的旋涡之中,早已身不由己,哪能让他去东宫冲撞太子自寻死路呢:“你莫要硬来,我们再想想办法吧。”杨金风气得要发癫,但也只得将剑往地上一掷,他回身一抱将玉露紧紧锁在怀里,强忍着气愤使他肌肉紧绷浑身颤抖,痛苦至极,玉露心酸得拥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杨金风在玉露耳后逐字逐句的坚定说道:“你放心,我现在已非势单力薄,决计要救回师傅,再诛杀杨广风!”说罢,他滚烫的泪便滑落在了玉露的脖颈,玉露在他怀里轻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一夜的话,玉露不善言辞,但见杨金风难过便有意问他一些战场的详细经历与奇闻异事,其实她一点也不关心,只是眼瞧着杨金风心情平复又逐渐翻过篇去开朗起来,玉露便觉得心里高兴,只是笑吟吟的听他唠叨,听不大懂时就只是眨眨眼,给金风倒杯酒。就这样,直到第二天一早杨金风该去上早朝了,他的话还没能讲尽,拉着玉露的小手走到大门口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外人瞧着俩人,好像是新婚的小夫妻一般,下人们也不知缘由便偷偷在笑。玉露也是直率,见有个打扫的侍女偷笑便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在笑什么?”那侍女以为玉露责怪,吓得将笤帚一丢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知错了。”玉露却认真的傻傻说着:“不要叫夫人,我不会嫁他的。”说罢便袍袖一拂回屋去了。

    杨金风清早进宫是迟迟不归,皇帝昨日听闻自己新认回来的小儿子病了,今日便拉着金风吃了午饭才罢休,嘘寒问暖之后似乎也在隐隐试探,也怕是自己的太子对金风下了黑手,杨金风只字不提太子派玉露刺杀自己的事情,一来提了也无堪大用,二来也是担忧父亲日后不同意自己与玉露的婚事,便只说是饮酒多了醉在路边受了风寒。

    “朝臣对你有些非议上了折子骂你,说你终日流连酒坊乐坊不务正业,朕也不怪你,苦了这么久,年轻人放纵一下不要惹祸就行,是真男人,饮酒怎么了,狎妓怎么了,不过你也没个妻室陪伴照顾,没有约束也是正常,朕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何?”皇帝笑着对杨金风说到,金风就着这个话茬刚要提玉露,却只听皇帝将胡须一捋继续说到:“你在军中时唐国公照顾你照顾的甚好,这个殊荣就给李家好了,李家小姐也是天生丽质,朕许配给你呀。”

第四十三章 醋海翻波

    都督李源朝会散了便来庐陵王府拜访,一来,问候一下杨金风伤情,二来,皇帝已剥下独孤家南十一路中,共二十万兵马交给杨金风,李源想来约他商量接下来的举措。但庐陵王一直未归,管家也是识得李公子的,便领他入内等候。

    玉露此时已换了雪白的轻纱衣袍,广袖委地,正迎着光坐在台阶一角,手里拿着捣药的臼子捶打,清风拂过衣衫白如烟雾缭绕,太阳下瞧着又银光闪闪,而身畔竟然还立着几只丹顶鹤,正是建府时御赐的那十只之中,鹤们时而振振翅膀,时而梳理羽毛,美如仙境。

    “若非神都洛阳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玉露闻声抬头,李源捏了把黑骨折扇吟着诗缓步过来,这武将竟有几分文质彬彬。玉露只是打眼一瞧,便继续低头捣药,置若罔闻。李源向来走到何地都是前呼后拥,阿谀奉承的见的多了,反倒第一次见到女子这般冷眼,便故意也在台阶坐下:“怎么也不理我,我可昨天救了你。”玉露没看他,只轻声说了句谢谢。李源来了兴致继续问道:“你这医术看来还可以,怎么还在捣药,府上谁病了?”玉露手里的药辗的差不多了,把臼子往地上一泼说道:“没谁,鹤病了。”随声瞧着药草细细匀匀的撒了一地,周遭鹤群一下就围上来啄食,长嘴长腿十分好看。

    李源放声大笑,折扇在手里拍的作响:“有意思有意思,你可真好看,周围还有这般多的鹤围着,你是仙子吗?”玉露把药臼子放下在身畔,理了理衣袖,掸了掸身上迸溅的药渣回道:“你真傻,哪里有神仙,我将来老了也就不好看了。”李源不是浪荡子,但见如此惊艳的美人方才本想把她逗笑的,可见她还是一脸严肃便说道:“你不会笑吗?怎么老是板着脸。”玉露却数落的李源呆立当场:“你又不是金风,为什么要对你笑。”

    李源怔怔的瞧了玉露好久,默默开口说道:“我听杨金风管你叫师姐,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陛下有心将拙妹许配给庐陵王,昨天朝后已经和家父商量过了,恐怕他不会娶你了,就算娶也是给我妹子做小。”李源本以为玉露会大怒,她却异常平静的回道:“和你爹商量有什么用,金风只听我的,况且我也不能现在嫁他。”李源只觉得她这般自信,心中实在诧异极了,若是换常人,要么失态大怒要么逆来顺受,世上怎会有这般脱俗的说法,李源顿了顿问道:“你若不想嫁他那正好,我妻子亡故的早也没有子女,一直没有续弦,你是金风的师姐,我们何不换个亲,我娶金风师姐,金风娶我妹子。”

    “师姐!我回来了!”杨金风牵着白马回来,人还未到跟前却声似洪钟,玉露从台阶起身抱起药臼子,浅浅一笑,李源看直了眼。杨金风刚过影背墙,隔老远看见李源在阶前痴痴的盯着他家玉露,一时醋意大发,手上的马缰绳便松了,这白马竟然发狂了似得朝玉露跑过来,玉露瞧见这疯马,反应迅速,先将手里的石臼往李源怀里一放,又脚尖一勾迅速挑起地面一旁的竹竿,单手握在手中,左手一背捏了个剑指,竹竿便是掌中剑,一气呵成剑锋直指马头。

    哪料那疯马竟在离竹竿三寸的地方收脚停下了,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雪白的马鬃一甩,马头在地上叩了三次首。其实这白马也不是生人,正是苦求司命下凡的白龙,前世便是姑射坐骑,这世虽然记忆还封着,但却依稀的崇拜着旧主人,见到玉露便不由分说的跑过来行礼。

    “这疯马,若非父皇御赐我早就宰了。经常闹脾气不让骑,只能费劲的强拽回来,今日长胆了竟吓我师姐。”杨金风急忙拉住了白马交给下人牵走,那白马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非也,我看这白马不是惊吓而是十分佩服她,要不庐陵王下回穿身白衣服试试,兴许也能喜欢王爷。”李源抱着药臼子拱手揖拜说到。杨金风笑着将李源扶起并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石臼,对玉露问道:“这位是唐国公大公子李兄,昨日见过,方才你们说什么了?”

    “他说我好看,是仙子。”玉露一五一十认认真真的说,前两句倒没什么,玉露继续说着:“还让我对他笑,问我嫁给他,让你娶李小姐。”听了后三句杨金风脸色青中透绿好似一朵乌云遮面,急切的拽着玉露说道:“那你怎么回的?!”“没回呢”玉露如实以告。杨金风快要跳起来了:“那怎么不回他,快说啊!”玉露瞧着李源认真说道:“不行,金风不乐意。”李源尴尬的只能大笑,心里想着:这是何方神圣,这般稚气可爱。杨金风又粗声粗气的补充了一句:“对,我今生只娶宋玉露一人为妻,今日陛下虽然指婚,杨金风福薄不敢高攀,已经当着圣面回绝了,陛下择日便要面见我师姐,对不住李兄,李家大恩金风另外报还,我此身许不了二人。”

    杨金风这般洋洋洒洒,说法像个女人。李源听罢收了笑容,真真是让人下不来台,眉头一锁。玉露素来心若止水,见金风这通说辞,心里感动的波涛澎湃,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就这样,三人杵在院中实在连下人看着都难受,还是府里管家劝着,三个才移步到大堂内坐下说话。

    “方才那疯马迎面袭来,眉都不皱一丝,佩服,怪不得庐陵王功夫这般俊,墨门高手不少啊。”李源打破了肃静。“嗯,蒙师傅师姐照顾,蒙国公照顾,金风才有今天。”杨金风放下玉露的药臼子,也放下心里的醋坛子,拱手恭维了一句。“王爷,您这边新得了军权,咱们是否商量一下。”李源说罢,斜眼一瞥玉露,示意二人密谈要哄玉露退下,杨金风英气十足:“不是外人,未来风波定了我俩会隐退江湖,但说无妨。”玉露听话不会听音,但见金风解释也才明白过来,广袖一拂,抱起自己的石臼飘出门去,扭脸对金风说道:“你俩别说太久,一会晚饭早些吃。”

第四十五章 苦尽辛来

    金风心里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他手肘撑在池边,半俯身压着玉露,而玉露有些紧张,双手抓着金风的衣襟,眼睫忽闪的像只小鹿。金风十分克制,只小心翼翼的轻吻了玉露的唇角,眼里要溢出来的爱慕将玉露淹没,玉露抚了抚他的脸颊,竟轻轻回啄了下他的唇峰,又慢慢将眼睛合上。金风明白了玉露的深情,今日饮了酒也令他热血翻腾,但神智却十分清醒,悠悠的说道:“师姐,我视你若珍宝,绝不会强占了你,等师傅无恙,等你想嫁给我了,我会明媒正娶,让你披红骑白马,风光的做我杨金风的妻子,生生世世绝不负你,若敢辜负,你便将我挫骨扬灰,使我万劫不复。”玉露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感动的留下泪来,不住的点头。

    杨金风起身坐直,放开了玉露,两个人脸色都红红的。玉露侧身起来将乌发拧去了水分,杨金风见此赶紧递过一条方巾为她包上,屋内一时无言却胜过千言,他俩背对着背靠在一起,二人满脸都是春风一般的笑容。就这样靠了许久,杨金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师姐,水一会就不热了,你要再洗个澡吗,我先回房间了。”玉露嗯了一声,杨金风便转身要出门了,“以后不要叫师姐了。”玉露在屏风后柔柔的说了一句,杨金风惊喜的的瞪大双眼,急忙连声诺然,快步出门将浴室门关好,在廊上捂着脸喜极跳了起来。

    待玉露浴后便更好衣服回了自己卧室,乌发披散,冰肌玉骨,美若画中。正是坐在梳妆台前想梳理一下湿发,忽然发现窗台竟多出一白色纸条一红色锦盒,玉露四下查看,窗外无有一人,也不知是何时又是何人放下的,便速速展开纸条,上写道:“速杀杨金风复命,否则老东西性命不保。”玉露大惊急忙开了锦盒,竟然是触目惊心的一节小指,吓得玉露手一抖便将盒子掉在了地上。玉露气的大抖,内息翻腾间竟然急火攻心呕出血来,瞬间冲动失了神智,金风是心头挚爱断是万不能杀的,与其让他在朝堂刀尖行走,反正自己已身中剧毒,不如直捣黄龙杀翻太子府,就算救不出师傅也要手刃了太子,玉露随手便从柜中取出自己的佩剑与金锤,从小窗一跃,足尖轻盈一点便任性的翻墙出了王府,直奔东宫。

    玉露轻功上乘足下无声,但东宫的杀手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太子近些年已收敛许多,但还是保持着三四十个高手在府内行走,上次玉露被迷晕带来,失了先手,又心系师傅安危,这回不大一样,玉露已抱决一死战之心,若不除太子,就算自己身亡,杨金风也会被别人反复暗杀,如不以死相搏,换杨金风后半生太平,值了。

    玉露无声,如鬼魅一般凄冷,轻轻腾进了后殿,被几个侍卫发现,手到剑到,敌人便倒在脚边,没有成群的引来别人。玉露便挨个房间的小心查看,一是找师傅被羁押的位置,二是找那杨广风。玉露小心翼翼的避着太子府的杀手,时而梁上栖身,时而穿窗而过,实在暴露便只能迅速下杀手,一路找来,后殿偏殿竟一无所获,玉露察觉不对,觉得自己已中了计,但玉露素来是个一根筋的人,中了计又怎样,不找到人誓不罢休。

    只剩前殿了,四下无有守卫,玉露把心一横,左手提着金杵,右手背着长剑,目光坚毅缓缓步入,殿内本是漆黑,噌的一声四下烛火亮起,太子鼓着掌从一旁出来,身后旁环绕这二十几个高手,刀枪剑戟寒光逼人,还有当时山上鏖战,用铁锤与钩索的那两个家伙,也都在列。太子刚要废话一番,但玉露可不由得他,既然见到杨广风,玉露柳眉一皱,出手极快主动杀入阵中。只见她左手那五寸金杵,时而只作为招架,时而又出剑招,配合右手那柄窄刃长剑则更是动若灵蛇变化莫测。

    这墨门功夫只讲实用,虽然本身招式不甚好看,但玉露这般自创的左右开工,着实身法轻盈,令人目不暇接。玉露此时已心无旁骛杀心满满,但杀手人数多,招架了一会便逐渐转落了下风,尤其是旁边那个使黑铁钩锁的,总是出手狠辣在背后偷袭,苦战了一个时辰,使得玉露越来越费力,身上也已伤了几处,气喘吁吁。

    玉露被苦苦纠缠脱不开身,心中知道顶多再撑片刻,一时不查便铁定死无葬身之地,便一咬牙,竟然出其不意的怒将长剑掷出,自己则只剩一个金杵,瞬间艰难应对开始被压制住,而长剑只刺破了太子的脸颊,太子抚了抚脸颊的血迹抽搐的阴险笑着,勃然大怒:“一群废物,竟然让她伤了本王,闪开,给我放暴雨箭!”

    一听暴雨箭的指令,杀手竟各自躲闪开来,玉露见此急忙艰难起身,但只见房屋四周竟瞬间打开了细微小孔,万千如线香粗细的小箭不停射出令人避而不及,一时如同暴雨倾盆,玉露只左手一杆短杵,任凭剑风舞的密集,肩头脚踝膝后处处中了不少,酸软极了已摇摇晃晃,又瞬间觉得胸中剧痛,一口血便徐徐顺着嘴角流出,滴落衣襟上尽数染红,正在此时突然一黑色身影冲入箭雨,是杨金风舞着剑风挡在跟前,一把将她揽在臂弯里,将她抢出了这暴雨箭的火力,但眼见着身上也扎中了三支小箭,玉露胸痛难当瘫软的倚在金风怀里,却十分关切的赶紧帮他拔下。

    “拔下也没用,此箭和你先前服下的一样,只是这上面七绝散更浓缩入血更快,杨金风七日后也会七窍流血而死!你这贱人,先前服下的药丸再加今日这般大的剂量催动,片刻就能谢我心头之恨!”太子癫狂的笑着,玉露则是恨得咬牙切齿花貌狰狞,更是一口一口的向外咳出血来,可听到金风也中了毒,紧张异常的瞧着金风,忍着剧痛流着泪说道:“你这傻子。”杨金风哪里顾得上自己的毒,震惊极了,心痛到,第一次流不出泪来。

第四十六章 暗算难防

    “你房间里的东西我都看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来此就是要与你生死与共的,你休想再丢下我。”杨金风大恸,眼睛血红。原来,玉露那般表露情意,使金风激动不已,夜里实在辗转反侧就来看看玉露睡没睡,想找她说说话,但轻轻敲门了却无人应,便担心的推门而入,可屋内空无一人,又看到窗台地上血淋淋手指,师傅宋琴就如同玉露亲生母亲一般,杨金风一下子就猜到她铁定冲动来寻仇了,赶紧提剑追来相助,无论生死,此生此世再也不想像两年前一样分别了,可刚到东宫,便见大殿灯火通明,远远听那刀兵相击清脆作响,而门口连个岗哨都没有,金风一下揪起心来,一准是玉露已陷入危机,而决定救玉露的瞬间哪里能说是金风莽撞,眼见心爱之人在箭雨中遍体鳞伤,这般烈性的人怎可能顾着自己。

    玉露强忍着痛楚瞧着金风虚弱的说道:“我绝不会让你死。”又艰难的扭脸对太子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说罢让金风扶着她强行立了起来,往地上吐了口血清了清嗓子反而一脸笑容。太子脸色一惊,只觉得方才脸颊的伤口不痛不痒,自己一摸却发觉半边脸都麻木了,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而且腰腹隐隐作痛:“你!你做了什么?”玉露已呼吸困难,杨金风虽不知玉露具体何意,但却是个顺嘴胡诌的高手,金风便替玉露说道:“哈哈哈!你已中了我墨门至宝,这乌关毒无色无味不痛不痒,若是不解会五脏六腑尽数融化,就算解了但不及时,终身断绝子嗣。”

    太子妻妾多,却只早亡了一子再无子嗣,最害怕的就是当年杀姚如夫人时的诅咒应验,顿时怕极了杨金风的话却还在反驳:“放屁!她若有如此厉害的东西,你俩能有今日这般惨像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会信了你的鬼话!”玉露却满身血污笑的凄厉,只轻轻说了一句:“那便莫信,等到了地府,我们继续斗!”杨金风欲擒故纵,搀扶着玉露便要走:“走,我们不和他死一个屋子里。”太子一下情急了:“站住!与我互换解药!马上!”

    见太子已上钩,杨金风说道:“太子殿下命格金贵,交出我师傅,再交出我俩的解药,我们方与你换。”太子气煞,拔出剑来胡劈乱砍了一通,癫狂的说道:“你这厮!”刚要骂出脏话却只觉得自己腰腹痛的更厉害了,捂着肚子静思了好一会。杨金风觉着怀中的玉露越来越柔若无骨,眼见着是要不行了,实在掩饰不住着急:“你想好没有,解药拿出来,我师傅在哪!”

    太子也是作恶多年自然比十八九的杨金风老辣许多,眼里乌珠一转:“你师傅就锁在我地牢密室,来人,迅速将人给我背出来,移交给庐陵王!”玉露的小手冰凉,在怀里轻轻拽了金风的衣角,金风急忙俯耳在她唇边,玉露气若游丝,交代了解药就在自己衣襟怀里。金风此时已顾不得怀疑,见一旁的侍卫也已将师傅宋琴背到这边,抛在自己脚下,便急忙扶了师傅与玉露两人靠在太子府灯柱上,轻轻探手从玉露怀里取出一瓷白药瓶。

    “乌关解药在此,七绝散解药何在?”杨金风把剑背在背后,紧紧握着药瓶靠近太子,太子则也从怀中掏出一药瓶,拔开瓶口用手一掩盖,倒出了两粒丹药在掌中。杨金风急忙夺过了太子手里的药,轻功一点一个跟头倒翻回去:“我先看看药的真假!若是假药,我死前必毁了你。”说罢便自己服下了一颗,又高举着瓷白药瓶,太子与众人大惊,恐怕他失手打烂。

    须臾的工夫,杨金风服下药后也没觉得怎样,便觉得是真,将自己手中的药瓶往太子那边随便一掷,赶快将另一颗解药塞进玉露口中,可玉露此时已没了知觉无法吞服,杨金风急忙将双唇覆住玉露的小口,又缓缓吹了几口气才将药丸送下去。这药倒是起效极快,金风刚抚着她的脸想查看,便瞧见她换过气息来,双眸缓缓睁开,已有了生机。看来毒已顺利解掉,杨金风高兴极了,此时却突然心口一阵绞痛。“小畜生!你的小美人儿我是不舍得她死的,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太子已饮尽瓶中的解药汤汁,觉得浑身舒畅了便嘴一擦,一把将药瓶狠狠摔烂,又继续说道:“七绝散是老子找来的第一奇毒,由七种毒物次序炼制十分严格,特别方便我操纵人,因为急性发作时服用的解药,与蛰伏期服用的解药,炼制次序皆有不同,所以方才给的解药,美人吃了能得救,但可惜你杨金风还是会死,只是多拖延几天发作罢了。”玉露刚苏醒没什么力气,一听到此顿时激动的要站起来与太子决一死战,但实在瘫软无力,挣扎着扶着石头灯柱。

    杨金风心口疼痛略缓解,反倒是笑了笑,转身将师傅宋琴背起,又拽了玉露过来怀里,“金风,你的解药怎么办?”玉露挣脱着杨金风,流着泪问着他。“或许你也还是有用的”太子反倒贱兮兮的跟了两步过来,悠悠的说道:“我长你几岁,为兄的做太子做了二十五年啦,实在是想换个皇帝的位置当一当,但是为兄脸皮薄实在不好意思自己去要,咱们父皇也是一把年纪了,你若将他除了,那天下便都是我的,有了天下之后我自然不会再和你计较往日的鸡毛蒜皮,父皇死,金风生,而且就算金风选择死,可能父皇也得同死,你看如何啊庐陵王,是否自己动手换解药啊。”太子笑的合不拢嘴,念念叨叨疯疯癫癫,四下的杀手都震惊了,原来只觉得太子只是暴虐残忍,没想到这般丧心病狂,竟要弑父篡位。

    杨金风没回话,搂着玉露的纤腰,还单手托着背后的师傅,稳稳的大步走出门去。“庐陵王慢走!我说的话永远做数,要是不想让你的小美人守寡,要么就杀父皇找我拿解药,要么就直接把美人送来我府上,哈哈哈!”太子还有意激怒金风,玉露真想撕了他的嘴,只是力气未复只能流着泪倚在金风肩上,回想这两日听金风唠叨最多的就是父亲从小到大对他的好,金风正人君子,玉露深知他绝不会做这般勾当,柔声说道:“你别怕,师傅这两日要醒了,兴许有办法。”金风低头瞧了瞧她,继续走着,心痛难当流下泪来:“那若没办法呢?”玉露苦笑了一声:“傻子,那就为你守寡。”

第四十八章 峰回路转

    杨金风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接话,急忙岔开:“昨天你是如何伤的太子,到底给他用的什么毒药,我只是顺势而为,还真不知道细情。”玉露浅浅一笑:“我当时身中剧毒,不想杀你去复命,但又担心师傅,我不想白死便想着去殊死一搏,若是我能除了太子你后半生都能安宁了,若是除不了能换师傅回来也行“。”玉露往金风身边落座又缓缓说道:“我剑上确实有异,还是当时太子要我刺杀你时他自己淬的毒,只是我又加了些麻沸散,想骗他使他感觉有古怪,我懂些药理罢了,哪里会配什么奇毒。哎,只是万没料到太子有暴雨箭那样的杀器,也没料到你会为我入此死地,是我莽撞了。”

    金风听罢握住了玉露的小手,紧紧捏在掌中,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眼睛,她面色苍白眼神疲惫,眸子里像是一波清水映着满天的星斗,如此令人沉醉,心里也慢慢想开了些:自己从入老君山起玉露便不弃,她这般天大的恩情,一定要活下去报还她百倍千倍。金风坚定的揽过她的肩膀,轻轻的将她靠在自己怀里,将她额间的碎发拂到鬓间吻了吻额头,金风又抚了下她的脸颊二人四目相对面红耳赤,师傅竟然突然咳嗽了一声!

    玉露没有算错时间,二人赶忙到床前查看,师傅宋琴已睁开眼睛,而且一眼便认出了杨金风,缓慢将手从被内伸出拉住了他:“太好了,金风还活着。”金风热泪盈眶,跪在床前激动的喊着师傅,玉露也十分激动,功夫不负有心人,师傅平安,一切便有转机。

    金风拭了泪,三言两语便和师傅说清了这几日发生的事,还不忘交代与师姐进展,宋琴老泪纵横又喜又忧,两个孩子鹣鲽情深,做师傅的十分祝福,可也恨这苍天不公,总是要他们一生一死的分离。说起着七绝散,宋琴是知道的,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昔日自己的兄长宋书便是死于此奇毒。

    这七绝散由七种剧毒之物混合炼制而成,炼制时需依照特定次序投放,而解毒药剂也有特定要求,可依照次序不同与使用剂量不同,形成完全不一样的效果,可立即使人解毒,或使人七日之内不死再不断依靠解药续命,也可使人当下立死七窍流血。宋琴当年,先失长兄,后失幼子,而杨中已兵变称王,又再娶了皇后吕氏,虽然苦恨了多年却也无力回天,而这七绝散一直是心头大憾,一直钻研却也无有突破,如今金风又中此毒,实在令宋琴肝肠寸断。

    “玉露,师傅对七绝散钻研了许多年,可也只是确认明白了是哪七种毒物,你拿纸来。”宋琴吩咐完,金风自己急忙抢着起身跑去拿来纸笔,为玉露捧着砚台。宋琴已半身不遂,执笔困难,只听她虚弱的说着,玉露仔细的在记:钩吻、雷藤、鹤顶红、马钱子、曼陀罗、水仙根。“师傅,还差一味。”宋琴年迈又已瘫痪,太子囚禁的这几日虽然未受皮肉之苦,却并未给过水米,金风接回后虽急忙使人侍候,一时醒来却还是有些精神萎靡,只听的她气若游丝,玉露附在师傅身边才听得最后一句,在纸上下下“雪上一枝蒿”,写罢神色有些失望,眼眶通红。

    金风瞧着师傅睡去,又见玉露眼眶通红,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服用了错误的解药,不知还有多少日的时光,而师傅今日之后需要再隔七日醒来,反倒是豁达的扶着玉露:“玉露,生死有命,别难过了。”玉露摇了摇头紧紧皱着眉说:“不,师傅最后一句交代,她毕生研究还在老君山保存,有些推断的想法尽数写了。而这七种毒物她推测也是炼制解药时的原料,只是不知道顺序,让我去寻杨中,可这杨中是随国开国皇帝,也已经去世多少年了,这可如何寻得!”金风反倒笑吟吟瞧着玉露:“我也姓杨你不是知道了吗。”玉露一惊,叹自己真傻,一时转忧为喜这才将金风对上号,是啊当今皇帝是杨中的长子是杨金风的养父,有迹可循的。

    杨金风思量了一番,已心中定了主意:“这样,今晨我不是又称病了吗,父皇肯定挂念,待会我就回趟宫里,再催催父皇为我主婚的事,让他尽快召见你,到时候我借机带你往宫中转悠,祖父的遗物也不知收在何处,到时候咱们一起寻找,只是后宫森森,皇后那恶妇也在,咱们略带些兵刃,以防不测好有个招架。”玉露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似得没说话,杨金风赶紧说道:“你别担心,父皇宽仁,一定会喜欢你的。”玉露反倒是笑了:“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你喜欢就行,只是我在想要不要下午回老君山,先给你取回师傅的书卷。”杨金风将玉露揽在怀中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昨日那样呕血,刚是活了过来,还不赶快歇一歇别累坏自己,你先在府上照看好师傅,我去去就会,你就在这里哪也别去,等我回家。”玉露嗯了一声。

    金风雷厉风行,牵出了白马就要往宫里走,玉露送到他门外,那白马一直回着头瞧玉露不好好跑,真是倔得出奇,“怎么,马也见色起意,你才见我师姐一面就认定她是主人了吗,死倔马。”金风说罢收着力往马头上一弹:“今日我心情不错,你给我好好跑,你若真心拿她当主人,咱们快去快回别让她操心。”白马哼了一口气,倒是听进去了。

    “参见父皇!”金风近了御前,跪地参拜,皇帝急忙放下手里的奏折将儿子拉起来:“金风,怎么又病了,这是先前没好吗?朕还说晚些给你宣两个太医过去。”杨金风缓缓道来:“禀父皇,昨夜饮酒熟睡没人帮忙盖被,早晨头痛欲裂,但父皇如此重用了金风,想着也不知是否会有紧急军务需要替父皇分担,经常不朝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过来请罪。”皇帝拉着金风坐下捋了捋胡须,和蔼的说道:“你这纨绔子,最近没有归顺的那支东突厥又要闹事,但眼下还不急,应该先给你急个媳妇帮你盖被子。”

第五十章 助纣为虐

    “父亲,现在杨金风已中了剧毒,受制与太子了,虽然得了独孤家兵权,但以他素来的刚烈来讲,怕是会玉石俱焚。”从庐陵王府出来,李源掩了房门缓缓向父亲李丙叙述,其实杨金风昨夜来请李家府医时,李丙便意识到有事端,毕竟也是纵横朝野几十年,听了儿子的话心里大体有个准备,李丙说道:“杨金风其人,性情中人,做事风格始终是个江湖游侠,爱憎分明,若久居朝堂,不懂得事故圆融,自然易攻难守,如今按着他的性子,定不会去祈求解药,我李家也应转换一条新路了。”李源问了一句:“那是否此时咱们除了他献给太子还能有用?”

    可也不知道李小姐何时在门外的,李京卫广袖一挥推门而入:“杨金风不许死,你们两个想都别想。”李源与李丙惊讶不已,李源大喝了一句:“小妹!你怎这般没有规矩!”“是啊,我没规矩!我不论你们朝堂上愿意站谁一边,不许杀杨金风,他是我的。”李丙气的将茶杯一摔:“大姑娘家家的,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李京卫反倒是冷笑着:“反正杨金风也中毒了,于太子爷眼里已是砧板鱼肉,你就算杀了,太子也不会买你的好,不如换个法子。”李源将眉头一皱,只听那李京卫一改往常柔弱样子,侧目瞧着,甚是冷峻道来:“我自有办法让你们结盟,只是你们需要顺从一点。”又掏出袖中的手帕把玩了把玩,瞬间柳眉一拧眼中生威将手中的丝帕扯做了两半:“哼,要带玉露去见父亲是吗,我偏要拆散他们,明天让太子趁机兵变,杀了老皇帝,抢了玉露,我则活捉杨金风,李家在城门外稍作策应,扶立新帝登基,这般结盟不是更好?”

    李源惊得说不出话来,扭头看了眼父亲,居然是听罢在沉思中,李源急忙唤来家丁:“来人,小姐疯病犯了,给我锁回房间,没我指令不许出来。”唐国公却是把手一摆:“京卫,自你上次病危,性情大变,为父的从没想过你能有如此胆识。”李京卫笑的阴险,头上珠翠乱颤:“还是父亲识我,太子虽然权欲熏天,但他外祖独孤氏膝下只有七女并无子可继承,为求自保此支队伍定是只安于维稳,对手下这南方诸路军队,管控极为严格,任凭谁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我李家不同,如日中天,若能与他结盟,直接听太子调遣,那自然新君登基,便能拔得头筹。”李丙起身打量了一圈李京卫:“告诉我,你深闺不出,如何知道的这些?”李京卫摆弄了摆弄自己纤长的指甲,傲慢的说道:“这个不劳烦您操心,我人在家中坐,能有本事知天下事,父亲若觉得可以,我跑趟东宫就是了,我未嫁,自然还是为李家着想,不会损咱家的威名。”说罢,李丙有些震惊,李源早已皱着眉头不知该说点什么,京卫,叹了口气,转身便出了李府的门。

    “父亲,不拦小妹吗?”李源急忙问道。“你小妹设想的也没错,只是胆子太大了,出招决绝狠辣,幸好没有让她早嫁,若是早嫁,此时已不知在为谁操刀了,让她去吧,不成便罢就说她疯了,成了,你我也能早二十年出头。”李丙虚伪一笑,女儿,无非是个棋子罢了,若能有利,管什么她什么路子,年逾花甲竟也受了女儿启发,对李源说道:“有一点京卫是没错的,要么不争,若要争抢,便要一击致死,我李家是时候再往上走走了,你我父子暗讲,这杨广风暴虐无度,若是有机会,我李家绝不屈居昏君之下。”李源听后大惊失色,呆立当场,久久望着父亲口不能言。

    “我是太子表妹,李府千金,今日要求见我太子哥哥,去禀报一声。”李京卫下了马车,秀足踏在东宫门外,一身紫红好不华贵,东宫门口的太监急忙拂尘一甩火速跑着去禀报了,没想到竟是太子亲自过来迎接,笑的甚是淫邪,轻轻的拉起李京卫的小手:“京卫表妹,许久不见啊,今日怎么过来了。”京卫抽了手略是婉转的白了一眼,心想:呸,凡夫俗子,我可是天庭嫡公主,敢这般轻浮对我,看哪日我召道天火焚了你这随国。

    京卫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是嘴上却盈盈一笑:“太子哥哥,可还记得幼时一同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如今妹妹有个妙计来献给哥哥与皇后姨母,不请我一叙吗?”太子扬眉一笑,动手动脚的便揽着京卫往府里走,待入了内堂更是猥琐起来,勾着京卫的肩膀揉搓了揉搓,眼间是无限的调戏之意,京卫嫌弃的说着:“太子殿下,您慎重些,省的姨母怪罪,我可是重臣之女。”太子大笑了几声:“你是重臣之女,我是未来天子,世上,唯有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皆可。”“那若是妹子有办法让你早几年继承江山,又能献个美人给你呢?何不坐下听听。”李京卫说罢,太子眉宇间收了嬉笑转为犹疑,屏退了左右掩上房门,衣摆一撩是落座问道:“那你说说你这趟来有什么妙计?”

    “杨金风明日要带玉露进宫面圣,你可知道了?”李京卫斜目瞧着太子,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柔情似水,显得杀伐决断,心狠手辣极了,太子在一旁答道,波澜不惊:“不知,不过兴许是去办我交代的事了。”李京卫与太子四目相对,恻恻的一笑,朱唇轻吐极尽魅惑:“不会是,你我兄妹二人想到一起去了吧,杨金风中毒,利用他去杀王位上的人。”太子竟鼓起掌来:“不愧是独孤家与李家的女儿,聪慧过人,甚得我意。”“太子哥哥,你可真蠢,杨金风从小什么模样,你觉得他会甘心成为你手中之刀吗?求人不如求己,我今天来就是劝你,咱们联合起来,自己动手。”李京卫从未露出过这一面,她凤目生威,这一番话真是如火焰一般滚烫。

第五十一章 急转直下

    “金风,宣你心上人进来吧。”今日议了许多军务,皇帝有些疲惫,咳喘了几声却和蔼的打趣着金风。近来入冬,东突厥铁蹄从冰面而来,频频滋扰大随国北海之滨,虽然已交由李家北路十三军出征,但几十年的勤政还是渐渐拖垮了皇帝的身体,今年皇帝的咳喘病比往年都要厉害的多。“父皇且先歇息一下,师姐还在庐陵王府候着,儿子这就去接,速速回来。”金风急忙向皇帝拱手称到。“嗯?好大的架子啊,没同你一起进宫?没来候着也就算了,还要你一个王爷亲自去接吗?让宣旨的吴总管抬撵轿去接来,我看看是何方神圣。”皇帝略有不爽呵责了两句,金风急忙解释:“师姐不谙世事,恐难适应宫中规矩森严,前朝军情复杂不晓得多久才能商议完,我是担心在后宫一个人候着,她性子冷,别冲撞了娘娘。”皇帝咯咯笑:“我儿看来是个疼媳妇的,不过王妃日后总是要陪你在宫中出入的,提前该教教了,莫要太惯着,行了快去快去,朕在殿上批着折子等你们。”

    金风喜不自胜,面灿桃花,一骑绝尘是策马出宫回了庐陵王府。“师姐!走啦!”金风骑着白马,行至门口便大声唤着。玉露闻声缓步出来,今日她换了一身烟紫色轻纱广袖外袍,内里一件蓝灰鹤纹薄衫,虽然发间只系了一根飘带,但裙襦委地,如平地腾起紫烟,真是美得让人心惊,“走呀,金风。”玉露伸手拽了拽金风的衣角他方换过眼神来,只见弯身探手,顺势拽玉露坐上马背,一手扶着缰绳呵了一句,腿上再一轻踢,二人共乘一马往皇宫回去。

    今日这白马跑的倒是比平日欢快多了,“宫里规矩比较多,咱们直去直回,莫要管旁人。一会祖父的事我去问,你只管你王妃的事就可以了。”金风挨在玉露耳畔,轻声交代着,说完还不忘轻轻啄了一口,玉露只是轻声应允了一句,莞尔一笑,没做他词。

    不一会那白马便驮着二人进了宫门,二人下马行至了太极宫外。“陛下,庐陵王回了,在殿外候着。”总管吴公公拂尘一扫,深深作揖言道。皇帝有些困倦了,醒了醒精神,将手里的奏折叠好往座下地上一放,朝那吴公公招了招手示意将他们宣进殿来。金风在殿外听宣,这才放开了了玉露的小手,玉露则为金风理了理衣衫,跟在金风身后几步,落落大方的进了太极宫。

    金风略颔首低头,拱手快步行至皇帝跟前,伏地一拜,玉露也不懂什么朝堂礼仪,但行的端端正正,她目不斜视,款款玉步是仪态万方,见杨金风跪下,便也提了衣裙跟着跪在地上,旁边金风扭脸来轻柔说了一句:“不能直视陛下。”“为什么不能看?”玉露反倒是轻声问了一句,给皇帝逗笑了:“好了好了,没关系的,抬头让朕看看。”皇帝人之暮年眼力大不如前,他从王位略探了探身又眯眼细瞅了一会:“嗯,怪不得瞧不上李家小姐。这天上的紫霞仙女也就眼前这般相貌了,而且还不卑不亢怡然自若,不错,还甚为朴素。都起来说话吧,没外人不要拘束。”皇帝说罢稳稳的在王位坐好,玉露与金风站起身来。

    “庐陵王管你叫师姐,你家世如何啊?今年多大?”皇帝问道。“我只是山中弃婴,无父无母,蒙师傅收养,今年廿一。”玉露一五一十的答道。“嗯长金风三岁,女大三,不错,金风也是我的养子,你师傅是何许人啊?”皇帝问到,玉露有些没明白:“我们住在老君山里,师傅就是师傅,养育我教我们武艺罢了。”皇帝见她单纯可爱,到没生气,但有些说不下去话,金风急忙帮助:“父皇,当年是师姐救了我,若无师姐,绝无金风今日。”皇帝朝金风摆了摆手:“你不要多言,朕又没为难什么”又朝玉露继续说道:“那金风武艺和你师出一门?你也是习武之人?”玉露点头诺然。皇帝捋了捋胡须咳嗽了两声,又饮了吴总管端上来的半盏茶水:“这倒是没看出来,不过,你救了金风便是皇室的恩人,瞧你质朴,朕可以赏赐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给你。”玉露只淡淡说了句:“谢陛下。”金风则瞧着不对劲了:“父皇,金风府上应有尽有,只是师姐淡雅平日也是素服衣裳,向来视金钱如草芥,您不必赐这些物什,只求您赐予金风为妻便足够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身为皇室不知矜持,朕还没说到这事你急什么?”皇帝杨如坚一拍腿朝金风皱了皱眉,站起身又继续说道:“朕赏赐东西不用你教。朕赐给她,也是为的你,以后带王妃出门见人,身上半片金玉没有,叫人笑话你庐陵王府,就是笑话我杨家。”玉露反问了一句:“为什么旁人要笑话他,我穿什么与旁人有何干系,金风瞧着顺眼就行了。”杨金风听罢,急忙拉住她不叫她继续讲下去,自己是噗嗤一声笑的合不拢嘴:“别问了,快谢恩,成了成了。”玉露瞧他这个样子,心里高兴,也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皇帝刚是站到杨金风跟前,说到要请国师占卜吉日,却突然是捂着肚子,肩头哆嗦了一下,玉露见他脸色煞白,急忙起身扶住皇帝坐下,把了把脉。“别费劲了,方才的热茶,父皇可饮的高兴啊!”殿门一开,逆光进来一锦袍男子,定睛一看,杨金风怒目圆睁喊道:“杨广风!你做了什么!”刚才服侍一旁的吴总管竟一溜烟的跑到了太子背后,而太子将手一挥,便合围上来三五十号人,都穿了宫中太监与侍卫的衣服,看来早已准备就绪。

    “也不是什么稀罕毒药,鹤顶红罢了,沏在浓茶里应是不苦口难喝吧,父皇放心,您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只要您交出传国玉玺,我是您亲生儿子,肯定会给您解药的,到时候当个太上皇,是不是也挺错啊?”太子杨广风阴晴不定的脸上写满了歹毒。

第五十二章 波谲云诡

    “呸!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畜生,传国玉玺!老子死也不给你!”皇帝杨如坚已痛的汗如雨下,嘴角已流出鲜血,混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胡须砸在龙袍上。玉露见况,广袖轻抖,手中暗暗捏住了一个黄金小球,拽了金风的手,两人早已心有灵犀,眼神一对,金风便知了玉露的意思。“还有你们两个,二皇子?还庐陵王?笑话,野种,没想到吧,今天就和五年前一样,这就送你下去和你娘团聚!”太子叫骂着故意激金风,杨金风心里像是挨了刀子,眉头拧的甚紧,但克制了冲动,迅速瞧了玉露一眼。

    “莫与毒蛇论短长!走!”电光火石之间,玉露将那金球往太子队伍中一抛,顿时化作一阵浓烈白烟,太子急忙后退掩住口鼻,浓烟正中的几侍卫是顷刻倒在一旁形同死鱼,太子匆匆退出殿门,待白烟散去再行搜查,只见太极宫正殿与两侧偏殿皆是空空如也,皇帝、金风、玉露,悉数未见了人影,太子气煞,提剑大骂那宦官吴总管:“太极宫哪来的后门,说,是不是有密道!”吴总管是哆哆嗦嗦的答不出来,只见太子广风将手中剑一横,银光一闪便是一道鲜血喷溅,那吴总管横尸当场,太子咬牙切齿的擦了擦面颊上的血迹:“给我搜,带着老东西,他们三个跑不远。”

    金风背着皇帝其实哪也没去,太子守在入口,只得携着玉露三人共同撤到偏殿,退无可退,但突然灵光乍现,与玉露轻步一点跃上了房梁。待观察太子撤去,三人又匆匆落回地面,皇帝已虚弱至极,攀在金风脖颈后痛苦的低语了一句:“龙椅,左手珠子,密...道!”金风一惊,急忙拉着玉露往前殿过去,先是小心翼翼查看,见殿中确实无人,便赶快将殿门轻掩,扶着皇帝坐在龙椅下方,与玉露研究起龙椅来。

    那龙椅为紫檀木胎通体鎏金,一左一右各盘一铸金龙饰,龙口内衔着一红玛瑙龙珠,皇帝不光只是中毒难过,还咳喘的厉害几近无法呼吸,更是艰难言语,金风也不知父亲具体指的是什么角度看的左边,只得推测着应是坐在龙椅上的左手一侧。他轻轻捏住龙饰口中的珠子,左右晃晃前后晃晃虽然没任何变化,但能感觉得珠下似是有纽索,金风用力一转,只听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金风急忙护住玉露与父亲。

    龙椅竟向后滑动了,下方露出约半丈宽大小的密道,金风背起皇帝缓缓下到洞中,玉露随手擦亮了火折,跟在身后。玉露仔细探查了密道的盖板,发现一椭圆金纽,轻轻一按,上方龙椅便回到了原位压盖住了密道入口,玉露不禁讶异,金风回头瞧了她一眼说道:“没事,藏好别让太子发现,父皇既然说此密道,便铁定有法子出去。”密道狭长,二人渐渐适应了昏暗,只是听着皇帝的呼吸声越来越弱金风实在担心,便半路卸下查看。

    杨如坚已气若游丝,玉露把了脉,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给皇帝服下,“这是速效救心丹,鹤顶红毒素易解,但你我目前缺少药材,你父亲体弱,若不救醒恐怕片刻都难捱,师傅年迈,幸好我常备一两颗在身,但也不知道是否能帮助拖延,你要有个准备。”玉露说罢,金风焦虑不已,急忙上前顺了顺父亲的胸口,而皇帝缓缓轻睁了眼拉着金风的手呢喃不清。

    金风神情有些难过,垂下泪来,但咣当一声,正此时,密道入口竟然传来砸撬龙椅的刀兵之声,太子想必已掀开了龙椅,人虽未至,但声音穿了进来:“老东西你在龙椅旁的血迹出卖了你,我告诉你,杨金风几天前已经中了我的毒药,他也是来杀你的,你最好乖乖出来,咱们解药换玉玺,钱货两情,你亲儿子会给你留条命,养的狗儿子可不一定会怎样。”玉露听罢见情形不好,急忙抽出藏在靴侧的黄金杵,皇帝见此如惊弓之鸟叫喊着:“你!”

    金风蹲在皇帝跟前急忙解释说道:“父皇,玉露是想保护你,我早已中了太子下的七绝散不假,但儿子宁死也绝会护您周全,莫要惊慌,我们快快出去。”皇帝却急急摆手,摇摇晃晃的挣扎着问道:“这金杵!我母亲的捣药金杵,怎会落到你手里!”金风大惊急忙与玉露对视了一眼:“师姐的金杵?是师傅传授的!”皇帝急得口鼻流血:“你师傅是谁!姓甚名谁,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宋琴,我师傅叫宋琴,不认识您母亲是...?”

    不等玉露问完,皇帝杨如坚老泪纵横,他铁血半生,社稷半生,今日大哭的像个孩儿:“宋琴就是我的母亲啊!我当时五岁,父亲派亲信将我从母亲身边打晕带走,我佯装不记事的样子浑浑噩噩的在父亲新妻子膝下活到长大,稍学会骑马便入伍参战,誓死要逃离魔掌,暗中追查过母亲踪迹却一无所获!告诉我!我母亲可还健在吗?”玉露点了点头,跪在皇帝面前:“师傅就在庐陵王府,却遭太子所害,瘫痪卧病。陛下,只有您能救金风了,您父亲的遗物可还存于世上?”皇帝有些不解,但还是急忙说道:“在的,都锁在最北含寿楼。”

    来不及说更多,隧道入口似是来了重量十足的巨锤,震得底下尘土纷飞几欲坍塌,来不及解释更多,金风再次背起皇帝与玉露一同奋力向隧道更深处跑。

    沿着青砖小路一直行至尽头是扇青铜窄门,金风用力一推,阳光乍入十分刺眼,随着玉露分辨清方向,正是北宫门城楼下,宫门机关与密道门相连,已经放下。金风紧紧背着皇帝过了护城河,可竟然背后不远处就出来了太子追兵,好似如蛆附骨一般,玉露神色一凝,当机立断,在城里侧将吊起宫门的把手用力一扳,将金风他们反锁在了城外,随着宫门升起,金风惊恐的瞧着门里的玉露,玉露朝他交待:“师傅屋子里有各种常见解药,你找到对的速速给你爹服下,再带上师傅回山里,我来断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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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雪赋介绍:
看温柔黑龙与冰雪女王的居家日常~~~~~~
天宫大典,朝元仙仗,你我初遇。
过往这千年万年,任凭高山沉入海底,沧海化为桑田,光阴须臾,于我却了无生趣。
我时常会回忆那一瞬,若是你我不曾相见,若是你我两不相欠。神雪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雪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雪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