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不期而遇（五）
许清如叹了口气，起身想去续一杯热水，门铃声响了起来。
是凌越。
他端着一个大瓷碗，见许清如开了门，赶紧端着瓷碗进门，将瓷碗放在茶几上。
许清如一脸疑惑：“凌越，你这是做什么？”
“哦，有人说你最近肯定用脑过度了，可能还不按时吃饭，需要补一补。”
凌越说着，朝许清如神秘兮兮地一笑，侧过身子就要走。
许清如心下一颤，赶紧拦住他，问道：“他还好吗？”
凌越“啧”了一声：“人就在那边，你不会自己去看？”
凌越也不是很清楚许清如为什么就这么突然地和傅天泽离婚了，在他的认知里，以为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误会。
可他也看得很明白，这两人明明放不下对方，那看对方的眼睛里，简直可以温柔到滴出水来了。
都这样了，还离什么婚？
许清如垂眸不语，与凌越僵持了一会，忽而转身进了套间卧室，很快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凌越。
她还是一言不发。
凌越心灵神会，抓着纸袋，低头瞥了一眼，隐约看到袋子里放着一团毛线，心里嘀嘀咕咕，送团毛线是什么意思？
想表明“剪不断理还乱”？
“你还不走？”
凌越还在犯嘀咕，许清如便开口给他下了逐客令。
他扁扁嘴，“哦”了一声，磨磨蹭蹭离开。
等回了傅天泽的房间，一进门，便听到傅天泽劈头就问：“她吃了？”
凌越抖了抖身子，摇头：“不知道，也许现在正在吃。”
“不是让你看着她吃完？”傅天泽有些不高兴了。
凌越心里一气，扬手将手里的纸袋扔给傅天泽，说：“我能怎么办？她赶我走，我还能死皮赖脸留在她房间？我不又不是你。”
哪有你那么死皮赖脸。
傅天泽抓着那个纸袋，皱眉：“这是什么？”
“不知道，你老婆给你的。我说你们两个觉得这样玩很有意思吗？不离婚不就完事了？离了婚还要撒狗粮。”
凌越叨叨叨地吐槽，傅天泽全然不理，迫不及待打开纸袋，一眼便看到放在上面的一团深棕色毛线。
傅天泽微微蹙眉，伸手将毛线团取出，便看到了躲在毛线团下的一定毛线帽。
他怔在了那里。
待到眼眸微湿，他才敢伸手过去，将那顶毛线帽取出来。
棕色的毛线帽，常见的样式，针法不算太好，好在很工整。
傅天泽的眸光流转，想起那一年冬天，许清如给他织了一条围巾，针法也是这样，粗糙又工整。
没想到这么久了，一点进步没有。
傅天泽失笑。
他想笑，可眼眸太疼，疼得眼泪差点落下来。
凌越一眼望见那顶帽子，恍然大悟：“哦，这是给你准备了帽子啊？不会是她自己织的吧？”
凌越走过去，拿过那团毛线左看右看，继续嘀咕道：“还真的是她织的啊……这是织完了忘了把剩下的毛线拿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许那个样子，每天就想一些阴谋诡计，一点都不像是会安安静静织毛线的人……”
第1123章 再度离别（一）
凌越又开始新一轮的叨叨叨，傅天泽充耳不闻，径直坐到一旁，将原本的帽子摘下来，再戴上手里的毛线帽。
而后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
嗯，还不错，挺舒服的。
凌越一脸无语地朝他说道：“嗯，不错，挺配你的光头的。”
傅天泽一记犀利的目光看过去，凌越赶紧闭了嘴，乖乖坐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傅天泽心满意足地后仰，躺进沙发里，内心无比柔软。
他的小如啊，还是想着他的。
只是他的小如，当天晚上便离开了梓潼，据说是出发去北京见那些元老们了。
傅天泽在她走后，进了她住过的房间。
客房服务还未来得及收拾她的房间，整个空间都充盈着属于她的气息。
傅天泽坐到沙发上，看到那个被吃得只剩下鱼骨头的瓷碗，有些愉悦地笑了笑，而后走到床畔，眸光沉了下去。
那床被子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尾，床铺干净整齐，属于她的温度早已经消散而去。
可傅天泽还是躺过去，拉过那床被子，仿佛这样，便能抓住属于她的温度。
小如，现在的每一个夜晚，都很冷。
很难熬。
傅天泽抓着被子的衣角，闭眸，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醒来之时，已是深夜，房间里的空调发出运转的轻微响动，床头的床头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傅天泽直起身子，还抱着那床被子，蹙眉，他睡了多久？
刚想去看手机，目光一瞥，却瞧见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人影，不禁一惊。
“起来了？”
那人起身走过来，傅天泽终于看清楚了。
是顾筠之。
傅天泽松下一口气，揉揉额头：“是你。你一声不响坐在那里做什么？”
怪吓人的。
顾筠之伸手打开房灯，房间瞬间便明亮起来。
“那你一声不响睡在这里做什么？门也不锁，我还真怕你这一睡，起不来了。”顾筠之没好气地说。
傅天泽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没注意就睡着了。”
“你最近是有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记不清了。”
傅天泽一边说，一边起了身，稍稍收拾身上的衣服。
顾筠之叹气：“你这样，要是清如知道了，她怎么能放心？”
“我怕她和我一样，睡不好。”
“你……”顾筠之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傅天泽从饮水机接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喝了几口，问顾筠之：“我听说，清如去北京，是因为那帮元老找她？”
顾筠之点头：“是。清如开这么一个新闻发布会，这事有点大，他们一定会让她解释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你放心，北京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就算想为难她，顾家也不会同意。我明天就回去。”
傅天泽没说什么，晃着手里的水杯，杯中水波荡漾，无法平静。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顾筠之见他一脸心事。
傅天泽抬眸看他：“她走之前没说什么？”
顾筠之细想一番，道：“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告别和再见的话。”
第1124章 再度离别（二）
傅天泽的心绪如杯中之水一般起伏不定，许久后道：“看来她不想让我们插手这件事。”
“什么事？”顾筠之更疑惑了。
“许若凡来梓潼了，你知道？”
“哦，知道，我手下的人来告诉我了。我也查过了，许若凡来梓潼是来谈一笔生意。”顾筠之说道。
“什么生意？”
“据我得到的消息，是一笔木材生意。应该是梓木，依我看，她是准备造一批古琴赝品？”顾筠之推测道。
傅天泽眉间微紧，他思索了一番，问顾筠之：“你真的认为她在这个时候来梓潼，只是为了买梓木？”
傅天泽这么一说，顾筠之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他迅速思考一番，问道：“她过来，是因为清如发布会上说的事情？”
“可这有些不太对。”顾筠之继续说道，“清如的发布会刚结束，她就到了，除非她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清如会在发布会上说什么，否则不可能这么快……”
顾筠之这么说着，竟然就想明白了，有些诧异地问傅天泽：“是清如故意透露给她的消息？”
傅天泽没有说话，但他默认了。
“这……”顾筠之有些担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是清如故意引许若凡来这里，但清如怎么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我敢肯定，许若凡是清如引过来的，至于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清如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许若凡。”傅天泽说道。
“可是……”
顾筠之还想说些什么，顾准却急急忙忙找了过来，一见到顾筠之便说道：“少爷，我们的人跟丢了许若凡。”
顾筠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找人跟着许若凡？”傅天泽问。
“嗯，不过还是跟丢了。”顾筠之有些叹息。
“那当然会跟丢。许若凡有备而来，她知道这是许清如的圈套，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过来了，一定是有所准备了。”傅天泽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更能肯定，许若凡在梓潼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顾筠之此刻已经认同了傅天泽的说法，“但是，我们跟丢了她，这下什么情况都无法了解了。”
傅天泽沉着眸子想了想，说：“梓潼才多大，想查几个人有什么难的。”
傅天泽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向顾筠之传达一个信息，这件事他胸有成竹。
顾筠之不禁问他：“你已经做好了安排？”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来看……”顾筠之闭了嘴。
以为你只是来看你老婆。
傅天泽不置可否：“是来看她，顺道替她排忧解难。”
他说完，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起了身，想了想，又弯下身端起那个被许清如吃得一干二净的空碗，便要向外走。
顾筠之无语。
这个人，连她吃过的碗都不放过？
想到这里，顾筠之不禁颤了颤身子。
顾准不明所以，问道：“少爷，傅少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要继续找许若凡吗？”
第1125章 深夜追踪（一）
“继续找，”顾筠之收敛起情绪，“她迟早会出现的。还有，去追踪许掌门的动向。”
“啊？追踪许掌门？”顾准更加迷茫了，许掌门不是“自己人”吗？
“嗯，我想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才能够给她及时的帮助和保护。”
“可是许掌门既然不肯说，那就是不想让我们多管闲事啊，少爷你……”
“闭嘴，去做就是。”
顾筠之冷声打断了顾准。
顾准无法，只好赶紧去办。
这个少爷，真是不好惹啊……
*
梓潼郊区。
许若凡甩了顾筠之派来的尾巴，一路谨慎小心，终而来到了梓潼郊区一处山脚下。
梓潼山区深谷密林，层层叠叠，在这深夜之时，更显得阴森恐怖。
冬风冷冽，刺骨一般寒冷。
许若凡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对这冷冽的天气似乎并无太大感觉。
她打开手里的手电，接着光线找到了一株不起眼的桑树。
那株桑树藏在成群的梓木与梧桐木之间，原本该是很突兀的，但由于它过于矮小和颓废，常被人所忽略。
许若凡以那株桑树为定点，目测出一个距离，便桑树不远处的一处穿过树木，深入进去。
一路漆黑，只有她手里的手电照出一个小小的明亮区域。
可许若凡对此似乎已经习惯了，借着这小小的明亮，很快来到了一处坡地，一番查看后，动手拨开坡地一侧的杂草，一个手掌大小的空洞呈现出来。
许若凡呵了口气，暖暖手掌，伸手进去，取出了一个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放进衣袋里。
而后，她站直了身子，转身过去，扬起手里的手电，说道：“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身后的树木一阵窸窣响动，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
手电的光芒照在来人身上，清晰地描绘出一个轮廓。
是沈月白。
“怎么？你现在这么甘心情愿当起许清如的走狗？许家可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让你去给许清如当助手呢。”
许若凡没说一句话，都伴随着朦胧的热气。
这里太冷了。
沈月白不语，走近前来，沉着脸看许若凡。
许若凡笑笑，道：“你可不要跟我说，你不是许清如派来的？”
沈月白阴郁的脸沉了半晌，终于开口：“她没有让我来，她只是跟我说，跟着你会有惊喜。我没想到，你真的是‘六蠹门’的人。那许家是不是都是‘六蠹门’的人？”
许若凡轻笑：“月弟，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来这里拿样东西而已，你怎么就说我是‘六蠹门’的人？嗯？”
“你不要再骗我了！以前我们都把你看作是南派未来的继承人，就算你后来丢下了南派，去加入顾家，我们也没怪你，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六蠹门’的人。”
“以前许掌门不是没有跟我提示过，上次在保山，傅铮做出那些事情后，我就怀疑你是不是也掺和进来了，没想到你不仅掺和进来了，你根本就是他们的人！”
“沈月白，就算我是‘六蠹门’的人，你又能怎样？”
第1126章 深夜追踪（二）
许若凡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她这个表弟她很清楚，平时是有些单纯，但一旦被他发现一些不寻常，他便不会被糊弄。
“我要向南派告发你！”沈月白毫不留情。
许若凡嘲讽地笑起来：“呵呵，那你觉得，许清如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没有告发我？”
“退一步说，我如今已经退出南北派了，我是哪边的人，关你们什么事？不过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一直跟着许清如跑，许清如现在让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有什么目的？”
沈月白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许清如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人，许若凡的真实身份。
难道就因为她已经退出南北派，所以便不在意了？
如果不在意了，许清如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许若凡的真实身份？
沈月白此刻无法想清楚这些事情，可他很清楚，许若凡这是在转移话题。
他冷静下来，朝许若凡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就算师父和我之间有什么嫌隙，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改变不了你是‘六蠹门’的人这个事实。”
“你到梓潼来，不就是因为我师父向所有人公开‘边郎国’墓葬群的所在地，你不就是想来盗宝吗？”
对于沈月白的这种说法，许若凡沉默不语。
不承认，也不否定。
沈月白气呼呼地，伸手道：“你刚才拿的东西，肯定也和墓葬群有关。交给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许若凡抬眸笑：“沈月白，你这话真有意思，你要怎么‘不客气’？是把我打倒，还是把我杀了？哦，你是不是想着，在这个荒郊野岭，你做什么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沈月白脸色微红道：“我不会做那种事！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你打不过我的。我会把东西抢过来，就算之后你去警局报警，说我故意伤害蓄意谋杀谋财害命，什么都可以，我接受惩罚，但我今天一定要把东西拿回来。”
许若凡笑而不语。
她这个表弟，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条道走到黑，执拗得不得了。
她笑了笑，道：“话好好说就行，动什么手呢？你想要，我就给你好了。”
许若凡说完，真的从衣袋里又取出那件东西，扔给沈月白。
沈月白伸手接住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许若凡这么轻易就把东西给他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若凡道：“你不用惊讶，我只是不想添麻烦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值得我拼命去维护。”
她说完，笑了笑，转个身，道：“怎么？你还不走？想等我送你？你怕黑？”
沈月白脸一红：“不用你管！我回去后一定会问清楚师父这件事情。”
说完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忽而回过头来，道：“表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在‘六蠹门’继续待下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若凡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多谢，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第 1127章 谁设计谁（一）
沈月白不知道许若凡这话是真是假，但只能咬咬牙，赶紧离开。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很快便远去，许若凡依旧站在那里，手里的手电还在散发光芒。
等到周围又恢复了一派宁静，除了偶有凄厉的鸟叫传来，别无声响，身侧林子里又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人走了出来。
“还算顺利。”
说话的是陈笙。
许若凡点头不语。
“该走了，这里太冷。”陈笙又说道。
“冷吗？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更冷的时刻。”许若凡浅浅地笑着，“你知道冰窖有多冷吗？穿着一件短袖，躲在冰窖里，拼命想活下去的感觉，你一定不知道吧？”
陈笙微怔，他隐约能感觉到，许若凡说的是她的经历。
“确实不知道。不过，能在冰窖里活下来，这个人一定不简单。”陈笙说道。
“呵，简不简单我不知道，但活下来了，就要对得起曾经付出的艰辛。”
许若凡说完，转头去看陈笙，笑道：“你这个办法还算不错，让许清如以为她真的拿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等她找到了墓葬群，就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了。”
陈笙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觉得许清如不会有所察觉？我们故意告诉她你来梓潼寻找重要的东西，她就能够想出利用新闻发布会把‘六蠹门’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梓潼来，她很不简单。我不觉得她已经上了你的当。”
许若凡的眸色变了变，她似乎想起了以往的什么事情，许久之后才又开口道：“她当然不会上当，但她会心甘情愿地继续去找。你应该明白，她是必须要找到‘边郎国’墓葬群的。这次她把信息误导向梓潼，不过就是想吸引那些蠢货的注意力，好让她能够清清静静地私下找墓葬群罢了。”
“她当然很快会知道，这些是我们设计好的，连今天沈月白拿到的东西，也是我故意给的。这些都不假。可我给的东西，也是真的，她自然就会按照这些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你或许不知道，以往每一次，她明明知道这是我的圈套，但却总是不得不去做，她就是这么蠢，为了她所谓的责任感，什么都能付出，连自己的婚姻都能够牺牲。”
许若凡话到了这里，竟然有些悲凉。
她想起了傅铮。
有时候许若凡觉得，她是无法理解傅铮的，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够为了“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付出自己的性命。
可她看到许清如为了让傅天泽活下去，不顾自己的性命与名声，答应她的条件。又为了那些所谓的文物，与傅天泽离婚。这个时候，许若凡似乎又隐隐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把一些她觉得可笑的事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或许，她心底里也曾经渴望过，她也能有这样的义无反顾与勇敢。
可这些都是现在不该有的情绪。
许若凡摇摇头，撇去这些奇怪思想。
她不该浪费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第1128章 谁设计谁（二）
陈笙见她一会沉闷一会摇头的，有些疑惑地问：“你在纠结什么？怕许清如这次不会照着我们的计划去做？”
许若凡回神，摇头：“这个我倒不怕。只不过，我总觉得许清如可能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东西。”
“哦？”陈笙有些不解，“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当年那批东西，洛嘉得到了一些，放在高黎贡山，可现在除了青木家族那里还留有一批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东西，我们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连高黎贡山的东西都不见了。霖山那些赝品，一看就是傅怀音当年为了迷惑青木哲也造出来的。”
许若凡说道。
陈笙想了想，问道：“我听你这么说，我们还是掌握了很多线索，为什么一定要靠许清如去找线索？”
许若凡冷笑：“那时因为你不了解具体的事情。这些线索并不是我们找到的，而是许清如找到的。我们确实按照她的方法，解出太阳神鸟金饰与墓葬群有关，可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我们并不知道。至于高黎贡山的宝贝，现在也已经不知所终。”
“许诲平当年是不是转移走了什么东西……”陈笙接话问道。
许若凡摇头不语。
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许清如已经想明白了许多关键之处，他们更不知道，许清如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文笔峰和霖山那里。
“她太聪明了，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她的天赋是不是遗传自那个人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
许若凡喃喃自语道，话到一半，却不再说出下去。
陈笙捕捉到了许若凡的只言片语，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许若凡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问出口。
陈笙此刻也纠结起来。听许若凡刚才的话，似乎许清如的身世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这件事，似乎和他没有太大关系。
*
许若凡给沈月白的东西，很快来到了许清如手里。
那时她刚见过那些元老，从顾家的议事厅出来，在后花园里溜达。
元老们与她谈的话，无非还是那些话，让她以南北派的名誉为重，不要乱来。
说来说去，老生常谈。
许清如恭恭敬敬地听完，沉默再沉默，不点头也不摇头，元老们也拿她没办法。
毕竟她尚未让南北派遭受到实际的损害，反而因为这次的新闻发布会，许多人再度关注鉴古圈，再度提起南北派，再度对这个神秘却又平常的领域产生兴趣，说不准能够带来许多新鲜的血液。
许清如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她一向胆子大，表面温顺听话，背地里瞒着所有人动起手来瞎折腾，没人能够阻止她。
这一次，她是一定要把“六蠹门”搅得天翻地覆了，谁都拦不住她。
沈月白拿到的东西，是一块凤形玉佩，许清如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块玉佩与许诲平留给她的龙形玉佩是同样的用料和做工，或许原本就是一对。
可这枚凤形玉佩上，没有类似龙形玉佩的特殊纹路。
她抓着那块玉佩看了看，没有说话。
第1129章 谁设计谁（三）
沈月白将他如何得到这块玉佩的经过与许清如说了一遍，又将许若凡与他的谈话告诉许清如，而后直截了当地问许清如：“师父，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许清如这样直白而毫无掩饰，让沈月白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盯着许清如，真想望进她心底，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许清如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问：“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
“……”沈月白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他无可奈何地挠挠头发，平生出现了第一次不知所措，把自己原本想质问她的话都忘记了，连愤怒这种情绪都找不回来了。
许清如看见他窘迫的模样，笑笑道：“小白，我只是想把你培养成下一任掌门，怎么，你不愿意？”
“下一任掌门？”沈月白魂有些飘，“师父，你别开玩笑了，你才担任掌门多久？想这么远的事情做什么？”
许清如笑：“怎么，你没自信自己可以胜任？”
“不是……不是我有没有自信的问题，而是，现在我们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出色，下一届掌门你完全可以连任，连任到七八十岁都没有问题。”
沈月白无比真诚地说。
许清如眼眉染了一层浅浅的忧郁，看着沈月白道：“谁都说不准的，对不对？”
“啊？”
沈月白一头雾水，说不准什么？
许清如将玉佩收起来，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确实是想利用你在沈家和许家的特殊地位，来帮助我完成一些事情。这一次我让你去跟着许若凡，是想让你亲自看清她的真面目，以免日后对她心存幻想。”
沈月白无语：“我虽然和许若凡是亲戚，但我们来往不多，再说了，她从小就很骄傲，不怎么和我们这些小孩玩，我怎么会存什么幻想……”
他撇了撇嘴又说：“而且许若凡不是已经基本退出南北派了吗？我以后不会手下留情的。”
许清如见沈月白信誓旦旦的模样，只是笑而不语。
沈月白心中的气恼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看了看许清如，还是继续问：“师父，你们既然知道许若凡是‘六蠹门’的人，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许清如眼眸闪了闪，说：“我们曾经试图说过，但那个时候没有证据，后来不说，是因为我们和她相互牵制。”
“相互牵制？许若凡在‘六蠹门’这个组织里这么厉害么？”
沈月白并不知道许若凡的身份，更加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的许多事情，都是许若凡在背后兴风作浪。
许清如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沈月白，他们与许若凡相互牵制，现在还无法公开许若凡的身份。
想到这里，许清如只是淡淡摇头：“这些事情，以后你会清楚的。小白，我们现在没有其他的证据，能够坐实许若凡确实是‘六蠹门’的人，所以这件事，即便你告诉沈家或是许家的人，他们未必相信。所以……”
第1130章 谁设计谁（四）
“所以我暂时还是不要跟他们说了？”沈月白问道。
许清如点头。
沈月白了然：“我知道了。但我一定会盯着她，不让她在家里兴风作浪。”
“嗯……你也该回去了，现在外界都在不是都在说你我不和么？你在这里太久不合适。”
许清如这么一说，沈月白“哦”了一声，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
许清如哭笑不得，转身也准备离开顾家回宾馆收拾东西，走了几步，看到顾筠之个顾准走过来了。
她顿住脚步，开口打了个招呼，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顾准，你站到那边去。”顾筠之淡淡地开口道。
顾准心里苦，默默地站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既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却又能够将两人纳入视线中。
这是常事了。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顾筠之与许清如有话要谈，顾准基本都要在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陪着。
顾准知道顾筠之的意思，他不想让别人说闲话，说他和许清如不清不楚……
顾筠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准，转头去看许清如，沉声问道：“是你故意引许若凡去梓潼的？”
许清如想了想，说：“可以算是。”
这是什么回答？顾筠之无语。
“你昨晚让沈月白去跟踪许若凡？”顾筠之又继续问。
许清如点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而闪过一个念头，问顾筠之：“是你发现的，还是他……”
许清如没有说下去。
顾筠之笑道：“是他发现的。清如，你做的事情，瞒不过他的，你想一个人处理，也不可能，知道了吗？”
许清如苦笑，傅天泽果然还是知道了。
他看得太透，每次她有什么行动，他便能猜出她想做什么。
许清如垂眸：“他还知道什么？”
“他猜想，是许若凡先故意向你透露了和梓潼有关的消息，所以你干脆把自己原本的计划往梓潼引？”顾筠之说出了傅天泽的猜测。
许清如轻笑，果然是瞒不过傅天泽那个人的。
她咬唇不语。
顾筠之又继续说道：“所以你知道许若凡是故意让沈月白拿走她的东西的？”
许清如点头：“她这么大费周章地盘算这些事情，不过就是想给我这个新的线索，让我赶紧帮她找到墓葬群遗址。”
“确实是大费周章，她随便找个人把线索拿给你，都比现在方便许多。反正你迟早会知道这些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顾筠之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许若凡实在没必要以这种方式给许清如新的线索，这么做，不但耗时耗力，最后还被许清如加以利用，将“六蠹门”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梓潼，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许清如抬眸看顾筠之，笑笑：“怎么，你和他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清如……别卖关子了……”顾筠之无奈，他总是怕了许清如这副狡猾的模样，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好的还是坏的，都会让他心惊胆战。
他真的很怕，很怕她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让他根本来不及保护她。
可顾筠之很明白，许清如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第1131章 谁设计谁（五）
许清如便不再卖关子，径直解释道：“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许若凡真的有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梓潼，你和藤井伊织进入梓潼山区寻找梓木，才是引起警惕的原因。”
顾筠之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就这样联系起来了，他闲了一群，问许清如：“你的意思是，她确实有重要的东西在梓潼山区，我和藤井进入山区，她着急了？”
“不然，你觉得那天追杀你和藤井伊织的人真的是青木家族派来的？”许清如反问回去。
顾筠之只觉得脑中的思绪有些乱，他理了好一会，越想越头疼，最终放弃了挣扎。
“清如，你直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筠之没有许清如的耐心，在这件事上，他选择放弃思考。
许清如脑中理了理措辞，说道：“简单来说，梓潼山区对许若凡来说重要无比。你和藤井伊织进入山区寻找梓木，可能会坏她的好事，所以她必须有所行动。”
“但你们已经注意到了梓潼山区，这是她无法逆转的，她能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设计出一种，梓潼对她很重要的假象。但她知道，我们一定会反推，猜测出这是她精心设计的假象，进而不再留意她与梓潼的关联。”
“她故意让人放消息给我，告诉我梓潼对她来说很重要，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最终完成的事情，是把所谓的线索给了沈月白，让我们以为，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让我得到这个新的线索，进而早点找到墓葬群遗址。”
“她这么做，我们便会以为，梓潼对她的意义到此便结束了，不会再做其他猜测，即便以后发现了什么，也不会与她联系起来。”
“实际上，梓潼那里一定还有什么事我们还未发现，她如今真是欲盖弥彰。”
许清如一步一步地将许若凡的计划解释给顾筠之，顾筠之脑中那已经乱如麻的思绪如今还未梳理清楚，但许清如所说的事情他基本抓到了要点，朝许清如问道：“所以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打算。梓潼那边，我会找人继续盯着。我这边的事情，会继续去做。”
许清如说完，想了想问顾筠之：“我想去一趟爨底下村，但我需要一个借口，这个借口要光明正大。”
许清如的意思顾筠之明白，她这么贸然地过去，难免会让许若凡猜想，许清如去爨底下村是为了找墓葬群的线索。
顾筠之思考了一番，道：“这不是什么难事，爨底下村原本便被看做是文化遗存的村落，我们过去做一次文物调研，这个理由光明正大。我会安排下去，等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许清如点头：“那就多谢了。至于梓潼那边……”
“清如，梓潼那边你不用担心，天泽还在那边，不管许若凡有什么举动，都瞒不过我们。”顾筠之说道。
“……”
许清如有些愕然。
第1132章 谁设计谁（六）
傅天泽还在那边，意味着傅天泽知道她下一步想作什么，所以不曾放松对许若凡的注意。
许清如有些酸涩地笑了笑。
她宁愿傅天泽不要这样帮她。
这样，只会让她觉得心里更疼。
她平静了一会，轻声说道：“那就拜托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拜托顾筠之，还是拜托傅天泽。
顾筠之张口欲言，最后还是神峨眉都没说。
片刻的沉静之后，许清如抬眸，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便想问你。”
“什么事？”
“你和汪芷枫的事情。”
“汪芷枫？”顾筠之脑子转了一会，才转出关于这个人的一些记忆。
“她的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她上次作假口供，已经受到了惩处，汪家也在古玩界一落千丈了。你是想问什么事情？”顾筠之很是不解。
许清如想了一番措辞，有些窘迫地说：“我从陈霄红那里听说，两年前陈笙有一个女朋友，也叫汪芷枫。所以……”
这件事总归是涉及到顾筠之的隐私，许清如有些不好意思。
顾筠之的神色稍稍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细想一番后，回道：“你所说的时间，我和她可能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如果陈霄红所说的汪芷枫，和我所认识的那个汪芷枫是同一个人，那她身上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她接近我和陈笙，看来别有目的。”
许清如的目光闪了闪，她有些讶异地看着顾筠之，欲言又止。
顾筠之蹙眉：“怎么这么看我？”
“我只是觉得，你的反应过于冷静。”许清如直言道。
“冷静？有什么不对？”
“汪芷枫不是你的前女友吗？你听到这些事情，不会气愤？”
许清如这么一说，顾筠之便明白她刚才为何出现那样的表情了。
顾筠之失笑，摇头道：“她是我前女友，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对她现在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也没有任何的感情了。”
“哦……”许清如有些闷地应了一声。
顾筠之不明所以：“清如，你怎么了？”
许清如回了回神，道：“我只是在想，两个人分开太久，是不是感情就会变淡，就像你和……”
许清如没有说下去。
可顾筠之明白了。
原来她是在纠结这种事情。
顾筠之忽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
每次她变得这样懵懂与纠结的时候，就是遇到与傅天泽有关的事情之时。
顾筠之苦涩地笑笑，说：“我和汪芷枫不是感情变淡了，是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清如，我和汪芷枫，与你和天泽不同，你们就算分开了，心里还是放着彼此，你们的感情没有结束，所以不会像我和汪芷枫一样……”
顾筠之说到这里，看见许清如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去，不再看他，便止住了话，转而笑道：“清如，为什么只有面对天泽的事情时，你才会表现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许清如皱眉：“什么？”
“哦，没什么。”顾筠之不再说了
第1133章 线索相连（一）
许清如只纠结了这一会，转而又回到正事上，说道：“如果我们能够了解汪芷枫更多的事情，或许就能找到陈笙突然叛变的原因。”
“你觉得陈笙的叛变和汪芷枫有关？”顾筠之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想。陈笙这么多年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蛛丝马迹，他和胡寂生，和洛羽宁不同，他是南北派的核心人物，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叛变了。”
许清如说着，脸色变得有些阴郁。
顾筠之叹气，问许清如：“所以，你想让我再一次‘战术性接近’汪芷枫？”
“战术性接近”？
许清如听到这个词，脸色微窘。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垂眸，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而后道：“现在怕是不可行了。你和汪芷枫已经彻底摊牌，她应该不会再信任你了……”
“照你这么说，要是她对我还有那么一点信任，你还是同意我去战术性接近她？”
顾筠之故作委屈地问道。
许清如赶紧摆手：“不，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我怎么能够让你牺牲色相去套消息？”
牺牲色相？
这用语真是太残暴了。
顾筠之扶额：“清如，这样吧，关于汪芷枫的事情我会去查，她的事情我比你熟悉许多，查起来也比你容易。你现在专注在爨底下村的事情上就可以了。”
许清如听后，觉得顾筠之这话有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顾筠之笑而不语。
这丫头可真够狠的，让他“牺牲色相”去查汪芷枫？
不知道换作是傅天泽，她还会不会这么爽快？
要是换作傅天泽，这丫头怕是要把天都掀了吧？
*
南北派不日内将在北京爨底下村展开文物搜集与调研的消息，很快便在鉴古圈传开。
这种新闻并不少见，以往南北派也经常往全国各地搜集与研究文物，只是每一次的地点不同而已，所以对于这个新闻，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可有的人不这么认为。
傅天泽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昆城，又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抱着小黄撸猫。
小黄软趴趴地躺在他怀里，极为不满。
可许清如不在，傅爷爷最近有些感冒，没心情给它顺毛，只能委屈巴巴地接受傅天泽的摧残了。
“你成天抱着小黄在那里装什么死？”
傅爷爷蹒跚着脚步从楼上下来，冷风吹过来，让他不禁咳了两声。
傅天泽赶紧放下小黄，过去扶傅爷爷。
“爷爷，您下来做什么？外面冷。”傅天泽有些无奈。
傅劲松哼了一声，缓缓走到傅天泽刚才坐的椅子旁，伸手过去扶住椅子，坐了下去，顺手将小黄捞起来，抱在大腿上。
小黄见终于换了个人抱它，兴致勃勃地蹭来蹭去。
傅天泽无语地看了一眼这只猫。
真是只白眼狼，不对，白眼猫！
“总是躺在床上，这病怎么可能好得了？我要出来透透气。”
傅劲松小孩子气地说道，吹胡子瞪眼。
第1134章 线索相连（二）
“行行行，您晒太阳。”
傅天泽说着转身就要走，傅劲松赶紧叫住他。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小兔崽子。”
傅天泽赶紧站住，乖乖地不敢动。
“这个月清如不是该来看我了吗？”傅天泽开口问道。
傅天泽眸光一暗，片刻后才说：“可能要迟一点。她还在北京。”
“在北京做什么？我说你上点心啊，北京不是顾家那小子的地盘？你不多关心关心你媳妇，小心顾家那小子把媳妇都抢走了。”
傅劲松来了精神，一边撸猫，一边和傅天泽对着干。
傅天泽抬手揉揉额头：“爷爷，您瞎想什么，筠之不会乱来的。”
“哼，他是不会，顾老头不会么？我看他现在很喜欢清如，巴不得清如赶紧改嫁顾家小子，这个老头坏得很，说不定就想挖我们的墙角。”
傅劲松越说越离谱，傅天泽只能在一边默默无言，听自家爷爷继续叨叨叨。
傅劲松叨叨差不多了，话题突然一转，问傅天泽：“清如去爨底下村，是想找爨氏的后人？”
这画风又正经起来了，傅天泽赶紧正经道：“应该是，爸爸当年是在曲靖出的事，那个地方曾经是爨氏的地盘。”
“所以清如觉得，爨氏的后人会知道有关‘边郎国’的事情？”傅劲松又问。
傅天泽点头。
傅劲松沉静了片刻后，叹气道：“南北派的人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也去过爨底下村，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那里的居民是不是爨氏的后人，这还很难说……”
这意思就是，许清如想在爨底下村找到线索，很难。
傅天泽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想了想问傅劲松：“爷爷，当年爸爸他们，有没有去过爨底下村？”
傅劲松皱眉：“这件事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我也告诉过你了，我并不是很清楚。他们三个当年就神神秘秘的。这也怪我，我一直不同意你爸爸继续在南北派折腾，所以他做起事来总是瞒着我。”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去曲靖，还说什么这一趟回来，一定要给我一个惊喜。哎，惊是有了，喜是一点都没有了。”
傅劲松谈起这件事，语气里还是有些忧伤。即便他是个极为豁达的人，但傅与晴是他亲儿子，他每每想起儿子英年早逝的事，总会有些难受。
傅天泽知道他难过了，便在一旁默然不语，只是陪着他，过了一会又听到他说：“顾家那个，也没有跟顾老头说清楚到底去做什么了，可能知道真相的只有许诲平了。可惜了，许诲平到死都没有告诉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天泽的脸色变了变。
许诲平做过的事情，那可真是多了。不但多，而且复杂而精致。呵呵。
现在看来，许诲平就是从当年的变故之后，开始谋划今天的一切。
傅天泽想了想，还是将顾筠之转答的话告诉了傅劲松。
那是许清如向顾筠之所讲出的推测。
傅劲松听罢，久久不语。
第1135章 入职天寰（一）
傅天泽低头去看他，只看得到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释怀又沉痛的情绪，缓缓地变为一种无奈与可惜。
许久之后，傅劲松叹息道：“这种可能性，我当初也想过了。现在要知道的，是要找出他们究竟去霖山做什么，如果是‘六蠹门’的人害了他们，那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傅天泽想了想，说：“您觉得这件事与许若凡有关吗？”
傅劲松讶异地看向傅天泽：“那个时候许若凡才多大？四岁？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傅天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和许若凡当上‘六蠹门’的老大有关。”
这下傅劲松不说话了。
他们二人都已达成共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只是需要证实而已。
傅天泽在长久的沉默中，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忽而心生触动。
清如，你那边的天空，也这么蓝么？
*
昆城，天寰集团。
临近年关，集团各部门都忙碌起来，各项业务也进入了年终总结的时刻。
在这种繁忙的关口，天寰集团迎来了一个令人愉悦又令人恐慌的消息。
他们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马上就要回来了。
愉悦是因为，总裁一向就像一颗定心丸，不管多么复杂忙碌的局面，在他的带领下便会明朗许多。
恐慌则出于对这位总裁的“害怕”。这就是一只笑面虎啊，表面笑嘻嘻，背地里严厉又严格，这都快到放春节假的时间了，千万别来一个临时任务……
这几日来，整个集团便是沉浸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
许清如刚走进天寰集团时，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诡异气氛了。
她抬起头，看到明亮的大厅里，员工疾步进进出出，一步都不敢停留。
前台小姐姐一眼就看到了她，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不就是那位曾经被董事长捧在手心，最后却残忍“抛弃”董事长的渣女吗？
前台小姐瞥了许清如一眼，心里暗暗生气，但良好的职业素质还是让她露出笑容，面对走过来的许清如道：“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非常程式化的问话。
许清如闪了闪眼眸，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你好，我是来入职的。”
“……”
前台小姐姐愣神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道：“您稍等，我查一下记录。请问您的名字是？”
她明知故问。
“许清如。”
很快，前台便在电脑系统里查到，今天新入职的一些员工名单，其中便有许清如的名字。
她抬头看了许清如一眼，再看看电脑上显示出来的照片，确实是同一个人。
怎么回事？她不是和董事长离婚了吗？离婚后到前夫的公司工作，这是什么操作？
前台还在一头雾水，心有不甘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声音传过来：“夫人，抱歉我来晚了。”
是杨奕。
杨奕急匆匆地奔过来，一脸抱歉。
许清如皱眉：“你……来做什么？”
“傅董让我来接您。”
“……”
许清如无语。
第1136章 入职天寰（二）
如果她没弄错的话，傅天泽给她的职位，不过就是“回音”设计部的一个实习生职位，用得着这位董事长助理亲自来迎接？
“额……要不我跟傅董说说，让他亲自下来？”
杨奕见到许清如脸色不太好，以为她不满意来接她的不是傅天泽，赶紧小心翼翼地问。
许清如一头黑线，赶紧摆手：“别了……我只是觉得，让你来接我有点……大材小用。”
开玩笑，让傅天泽下来，谁知道又会闹出怎样的新闻，到时候许若凡再折腾一番，她就别想清静了……
这么想着，许清如赶紧过去，说道：“我们快走吧，别在这里妨碍其他人了。”
她已经注意到，不少路过的员工已经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不赶紧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奕“哦”了一声，跟着许清如向电梯间走去，走到一半拉住许清如：“夫人，傅董的电梯在那边。”
“……”
许清如蹙眉：“他的电梯在哪边关我什么事？”
“您坐傅董的电梯。”
“……”
许清如简直要给傅天泽跪了。
他这是想做什么？
不是提前都说好了吗，她不乱跑，来天寰集团乖乖上班，但他们就像其他上级和下属一样相处就好，不要过度接触。
傅天泽听不懂？
许清如停在原地不动，垂下眼眸，耐心地与杨奕说道：“杨奕，我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天寰集团的一个实习生，连正式员工都不是。我不应该接受这种特殊对待。”
“夫人，”杨奕丝毫不为所动，“傅董说了，你是董事长夫人这件事，不容许任何人的质疑。”
“……”
许清如这下便懂了。
傅天泽现在就是想把她牢牢地圈在属于他的领域中，告诉所有人，就算他们对外宣布离婚了，那个位置仍然是属于她许清如的。
许清如想到这里，心口有些疼。
她还是没有动，如水的眼眸向董事长电梯的方向望去，却见到电梯上方的指示灯亮起，一声“叮”的声音后，电梯门打开。
门后站着的人，穿着她熟悉的墨色西装，头上戴着一顶她更加熟悉的棕色毛线帽。
那时她给他织的毛线帽。
许清如一时没忍住，眼眶一红，差点便要滴出水来，赶紧侧过脸去，将目光移开。
可她的情绪已经无法平静下来，起起落落，折磨她的灵魂。
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顶帽子他戴着还算是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头发长出来了没有。
头发还没长齐的傅董事长，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真是难得啊……
要是被人看到他光头的模样，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死……
许清如脑中正在胡思乱想，也不知乱想了多久，那个人已经抬着步伐走过来，走近了她。
“傅董。”
杨奕叫了傅天泽一声，把许清如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许清如心惊肉跳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天泽，盯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