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这道题太难了
在长安紧急布防之时，僧格率领三十万大军，突破长城，沿着泾水鼓躁喧天地往长安推进。
洪承畴信守承诺，在僧格出兵后，便献上了北元玉玺。
僧格在贺兰山称汗，建号大元，便浩浩荡荡的攻入乾朝地界。
这次僧格出兵的目标，与当年匈奴围刘邦，突厥兵临长安不同，并非只是为捞一票，而是意图夺取关中，钱粮、土地、人口他全都要。
为此蒙古人沿途张贴傍文，又令唐军残余为前驱，宣传只要归顺大元，便不屠城，不抄家，能够抓住乾朝官员来降，还要重重奖赏。
只是这榜文贴出后，蒙古人却觉得挺无聊的，因为一路上的乾人不是跑路，就是躲进了大城。
蒙古人一路走来，沿途村镇的百姓，不仅跑光，连家当也都带走，硬是让兴冲冲而来的蒙古人，没捞到什么好处。
僧格见此却不急，他告诉众人，关中真正富裕之地，在渭河平原，而渭河平原上，首富就是长安。
因此只要拿下长安，钱粮和南朝的小娘子都有了。
漠西蒙古远离了中原，各部都穷的很，听了这话，都是埋头进军。
……
三月初，蒙古大军一路浩浩荡荡进抵长安西郊。
当蒙古人的前锋抵达城下，窥视长安城防时，他们都被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所震惊了。
蒙古人退出中原两百七十多年，被明朝赶回草原重新放羊，哪里见识过中原大城。
当年跟也先打到北京城下的蒙古人，早就死完了，而现在的漠西蒙古诸部，可以说都是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在他们眼中，大汗蒙古包，就是最大的建筑，他们出生到现在，几乎没见过这么雄伟的建筑。
蒙古人看见长安城墙之高，护城河之宽阔，立刻就傻眼了。
面对雄伟壮阔的长安城，不少蒙古贵族都打起了退堂鼓，他们即便有三十万人，也没有底气拿下这样的雄城。
不过这时僧格却已经骑虎难下，他看着长安城，内心是即震惊，又兴奋。
震惊的是长安城的雄伟，兴奋的是拿下长安，这里就是他的王廷。
“哼！当年匈奴若是能够努把力，把刘邦困死在白登山，后面就没了汉朝。突厥若是不贪图钱财，一鼓作气，拿下长安，也就没有唐朝了。”僧格扬起马鞭，豪迈的指着长安城，对众人朗声道：“本汗欲重振大元，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绝不能学匈奴和突厥，必定拿下此城，成就大业。”
众多蒙古贵族听了他的话，知道了僧格的决心，遂即不在多言，各自准备攻城不提。
……
在蒙古人兵临长安时，高杰率领三万乾军已经进入城内，并迅速完成布防。
这时，孙传庭、高杰、苏观生等一众乾朝文武，站在城头俯瞰城下密密麻麻的蒙古包，还有穿行其中的蒙古士卒。
孙传庭和高杰等武将，都是一脸淡定，可是不少文官却被蒙古人给吓住了。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文官们看的就是人多，而武将则观察着蒙古人的营盘、装备。
孙传庭笑道：“抬眼看去，目力所及之处，皆是蒙古人的军帐，确实有些唬人。”
高杰冷笑一声，傲然道：“督师，我看这些蒙古鞑子，纯粹是来送死，根本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哦！”孙传庭微笑问道：“为何这么说？”
高杰抬手指着城下，“长安城中有五万守军，城外的蒙古人大概三十万人，他们的兵马虽是我们的五倍，但是装备和战法都过时了。督师你看他们还在起抛石机，以为还是宋朝哩，我们早都用大炮了。”
孙传庭对于漠西蒙古，其实也不担心，漠西蒙古只是正好趁着关中空虚，突袭得手，并不是他们真有实力击败乾军。
听说三十万蒙古人破边，孙传庭确实紧张，可当蒙古人兵临长安，他反而安定了。
孙传庭颔首道：“漠西蒙古不了解中原情况，不知我乾朝的强大。这次他们无疑是被满清给骗了，以为能够趁着陛下征伐满清，从中渔利，以为我大乾刚刚一统，会像汉初和唐初那么虚弱。不过他们过来，对我大乾来说，是危机也是际遇。三十万蒙古人，确实牵制了陛下出征满清的兵力，但他们送上门来，我们若是能够全歼这三十万蒙古人，那么大乾恢复西域，也就指日可待了。”
孙传庭注视着城外，觉得这些蒙古人驻扎于长城之外，对于乾朝的威慑和牵制，还要明显一些。
毕竟两军之间没交过手，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对方来三十万人，光听数字确实唬人，乾朝怎么也得调集二十万人马来防御。
现在蒙古人进抵长安城下，乾军能够清楚的观察蒙古人，便发现他们又穷又落后，威慑力大大降低。
高杰道：“陛下发兵六十万去打满清，本来就是牛刀杀鸡。末将看来，就算我们秦兵不参与伐清之战，陛下要击败满清也不是问题。”
苏观生等文臣，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蒙古人，本来还有些担心，可听见孙传庭和高杰的谈话，简直将蒙古人视为土鸡瓦狗，便也都不好说什么了。
“呵呵~”苏观生笑道：“既然督宪和侯爷信心满满，那我等也就不用瞎操心，长安城防和全城百姓都拜托给督宪和侯爷了。”
孙传庭笑道：“大家放心去衙门喝喝茶，不出三月，蒙古人必定大败。”
苏观生拱了拱手，又朝城外望了一眼，心里依旧颇为忐忑的与一众人文官下城去了。
各人都清楚，打仗是武官的事情，他们都是外行，既然孙督师有信心，他们只能相信。
孙传庭和高杰看着文官下城，不禁对视一眼。
“英吾啊！”孙传庭目光看着城外，沉声说道：“这三十万蒙古人，集结在长安城下，对于关中危害最小，你明白吗？”
高杰闻语皱眉道：“督师的意思是不想他们去攻掠其它州县。”
孙传庭微微颔首，“不错，最好把他们拖在长安城下。”
“督师，这太难了啊!”高杰明白孙传庭的意思，让他既要守住长安，又不能让蒙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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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章全面伐清
在漠西蒙古入口关中之际，高欢对满清的进攻，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隆武五年三月，乾军前锋已经抵达锦州一线，而乾军出征所需要的粮食、草料、军械、饷银，已经全部运送到通州附近。
为了支持乾军消灭满清，收复辽地，山东、河北的数十万民夫辛苦运输。
自从努尔哈赤背叛大明，山东和河北两地的百姓，就屡遭清军的屠戮，几乎家家都与他们有仇。
三月间，还是农忙的时节，可两省百姓对于灭清，却都是热情高涨，许多百姓都是不要工钱，也要给乾军运送军粮。
在大运河上，到处都是光着膀子拉纤的汉子，一艘接一艘的军资，从江南运到通州。
而从通州，经过山海关，前往锦州的道路上，马车、骡车、牛车、独轮车遮道而行，终日不绝的运送粮草和军资。
因为海上有荷兰和西班牙的战舰，海路运输并不安全，所以乾朝只能走内河运输。
大运河的终点在通州，货船只能抵达这里，剩下的道路，就得靠着百姓手推肩扛了。
在军资向河北运输的同时，河北山东两地，已经集结了六十万大军，其中骑兵就有二十万，此外还有二十艘炮舰，百艘战船。
这么多兵马，加上保障后勤的民夫，高欢动用的人马历史罕有，怕是有一百多万人，参与灭清之战。
高欢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自是信心满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满清完什么花招都是无用的。
乾朝这边如此大的动作，自是令豪格等人非常惶恐，只能一面疯狂进攻旅顺，一面加强锦州的防御。
三月初八，大晴天，高欢经过充足的准备后，终于决定自北平誓师出征。
高欢在东郊祭天，诵读《讨虏复辽东檄》，控诉自辽事起，四十余年来，满清对中国的背叛，对百姓的伤害，宣布将亲率大军六十万，分两路灭清。
檄文发出，天下振奋，乾军三万水军，立时自登莱出发，寻找西荷舰队主力，与之决战于大海，夺回渤海和黄河的制海权。
在威海卫，二十艘战舰扬起船帆，海风吹得船帆鼓荡，炮舰乘风破浪，船尾泛起白浪，拖着尾迹，向北方航行。
乾朝三大水师的主力炮舰，气势汹汹，扑向旅顺，将对西方殖民者的海上霸权，发起挑战。
在水军出发时，高欢则亲率五十多万大军，诈称百万，自北平出发，铺天盖地的向锦州出发，吹响了灭亡满清的号角。
乾军主力大举进犯，徐黑虎、郝摇旗率领乾军铁骑风驰于主力之前，乾军铁蹄滚滚，震动关外，锦州外围的的清军闻风丧胆，他们未曾一战，仓皇逃进锦州和大凌河两座棱堡，放弃了城外所有的旗庄和据点。
初十，徐黑虎和郝摇旗抵达锦州一线，于松山附近，全歼了千员没来得及撤退的清军，然后直抵锦州城外。
锦州守将见乾军兵临城下，立时关闭城门，作势坚守。
此时，豪格已经从旅顺前线，感到锦州东面的平西堡，亲自主持对乾军作战。
锦州防线，清军苦心经营多年，且派遣满洲宗室勒克德浑、岳乐坐镇。
豪格认为乾军大举来攻，士气必定如虹，清军兵力不足难抵其锋，仓促之间与高欢决战，乃是不智之举。
因此豪格屯兵广宁、平西堡，指示勒克德浑和岳乐，借锦州和大凌河两座坚固的棱堡，尽力消耗乾军，而他则以待变化。
锦州城内的勒克德浑，大凌河城内的岳乐，完全贯彻豪格的策略，乾军一到，便坚壁清野，决不出战。
……
十二日，高欢出了山海关，抵达宁远堡，而就在这时，孙传庭的急报送到高欢手中。
六十万大军粮食消耗巨大，高欢想尽快决战，原本准备马不停蹄，前往锦州，可收到关中的消息后，高欢不得不在宁远堡休息一夜。
宁远堡曾是明朝在辽西走廊上最重要的据点，光是修建此堡，就花费了几十万，而宁远堡也没辜负建造者，曾于此地给予清军重创。
此时的宁远堡，则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当年清军占据这里后，便将宁远堡摧毁，清军撤到关外后，曾短暂驻扎此地，作为锦州前哨，但并未大举修复此城。
这时焦黑的断垣残壁外，遍布乾军的帐篷，密密麻麻的乾军士卒在营地内穿行。
在一片废墟，被火烧过的宁远堡内，还有一栋还算完整的石头房屋。
高欢与一众乾军将领，还有智囊们，站在一副地图前商讨军情。
“孙传庭传来消息，说漠西蒙古突然攻击关中，请镇让秦兵回援关中，诸位爱卿怎么看？”高欢看了一阵地图，然后转过身来，问众人道。
“陛下，这肯定是满清把漠西蒙古拉过来，目的就是牵制陛下伐清！”周延儒行礼道。
高欢沉着脸，“看来满清为了对抗朕，真是没少费心思，拉来了倭寇、西班牙、荷兰、漠西蒙古来对抗朕，可谓费劲心机！”
“他们费这个心机也无用，以我大乾的实力，谁能在我大乾周边击败我们？”袁时中道。
高欢眉头一挑，壮其气魄，“说得对！满清、漠西蒙古，一起来朕也不惧！”
这漠西蒙古居然敢进攻大乾，僧格是把自己当冒顿单于还是颉利可汗，以为我大乾刚刚建立，国力还没恢复，想来占便宜。
可是时代已经变了，随着火器的发展，全世界所有的游牧都在走向衰落。
在十七世纪之前，经常有游牧和蛮族，灭掉比他们更加文明和先进国家的例子，可到了十七世纪后，便很少看见游牧能够灭掉比他们先进的国家。
几乎是同一时间，东西放的游牧民族都不行了。
这准格尔统一漠西和叶尔羌后，最后连满清的一群包衣奴才都没打赢，高欢自是不惧的。
现在乾朝是半近代化的文明国家，打游牧就跟完一样，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变成能歌善舞，爱好和平，热情好客的民族。
高欢道：“漠西蒙古忽然千里迢迢，来攻击关中，必是满清怂恿，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牵制朕的兵力。朕不想随豪格的心意，可从情报来看，三十万蒙古人并不是少数，朕确实也不能放任不管，诸位爱卿以为该怎么办？”
这时堵胤锡道：“陛下，蒙古人的装备差，漠西蒙古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因此臣以为，关中的事情，让秦军解决就好。以现在清军的实力，臣以为无需精锐尽出，少十万秦军，并不影响灭清，反而能够减轻后勤的压力！”
高欢闻语笑道：“这次出征，朕确实追求声势，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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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兵临锦州
高欢做出了决定，众多文武大臣议论几句后，堵胤锡便道：“臣等赞成陛下的决议。”
他顿了顿继续道：“臣的理由有六点！其一，南关已经失陷，金声桓、谢迁等将退守旅顺，情势危急，陛下必须营救。其二，我朝为灭清，调集兵马钱粮无数，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能改弦更张。其三，漠西蒙古入寇关中，无论我朝撤兵，还是分大军去救援关中，都是中了满清之计。其四，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蒙古人齐射无双，对于中原而言，确实威胁巨大，可如今我朝火器犀利，清国这样即有重骑又有轻骑的军队，我大乾都不惧，岂会惧怕漠西蒙古的轻骑兵。”
袁时中道：“不错，以蒙古人的装备，在野外，我步军有火枪之利，射程远强于蒙古的骑弓，蒙古人的骑射无勇武之地。守城，我军有各种火炮，蒙古骑兵靠近就会遭受炮击。臣镇守北疆以来，漠南蒙古南下，哪次不是被臣收拾的服服帖帖。因此臣等也认为，让秦军去应对漠西蒙古，便足矣了。”
高欢听了他们的话，不禁道：“听了两位爱卿之言，朕心里就更加有底。”
一众乾朝文武，同样也放心了一些。
语毕，高欢站起身来，“记录军令！让王永强、李成栋、贺珍三镇秦军，不必出关，立刻返回关中，增援孙传庭。再令大军继续前进，三日之内，抵达锦州城下。”
军令一下，传信骑兵迅速奔出宁远，向南而去。
不久之后，刚到山海关的三镇秦军得到军令，立时全部调头，九万多人前队变后队，往关中而去。
三日后，高欢抵达锦州城下，同先一步抵达的徐黑虎和郝摇旗会师，看见了清军修建的锦州城。
虽说高欢对于漠西蒙古攻入关中，并不担心，觉得孙传庭和秦军能够应对，但是毕竟三十万敌军，进入了关中腹地，高欢还是希望尽快灭掉满清，把这三十万蒙古人，消灭在关中，或者先将他们赶出去。
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是高欢学习伟人的经验。
因此高欢抵达锦州城下，立刻就披挂整齐，带着一群将领，窥视锦州城防。
高欢奔驰到距离锦州两里外的一处山丘，勒住马缰，远眺锦州城，发现城池建在一处高地上，城池不大，可是向手指一样伸出来的城墙，却告知众人不简单。
很久之前，高欢就收集到清军在锦州建造棱堡的情况，军情司也绘制了不少图纸，可都不急高欢亲眼观察。
这堡垒有点像他曾经在书上看见过的图片，葡萄牙圣母堡。
城墙四角凸出，两个突出之间，还建了一座小三角形的小堡，也就是锦州城由一个主堡，四个小堡构成。
这四个小堡要比主堡低矮，所以即便陷落，主堡也能居高临下射杀占据小堡的乾军。
在堡群外，则是一条环绕堡垒的壕沟，还有一到矮墙，总之防御力极强。
若是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堡垒，几乎不能从外部攻陷。
高欢观察一阵，内心有些恼火，清军自己肯定是建造不出这样的棱堡，肯定是有葡萄牙和或者西班牙人帮助，或者是当初留在北京的那批传教士。
从高欢入主南京开始，乾军就从战略防守，转为了战略进攻，不过说起来，乾朝却没打什么大规模的攻城战。
最激烈的一次攻城，还是当年进攻洛阳，还有攻打武昌，迫使孙可望投降。
北京、济南、长安、太原这些大城，不是敌军不战而逃，就是被乾军围困，弹尽粮绝而破。
这自然是高欢觉得攻城战损失惨重，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尽量避免攻坚，可眼下的锦州和大凌堡，恐怕必须强攻破之了。
这时高欢扬起马鞭，朗声道：“漠西蒙古攻击长安，清军攻击旅顺，朕攻锦州和大凌河，看谁先破？”
观察一阵，高欢遂即一把马缰，回到营地内。
在锦州城外，乾军连营八十里，一望无际帐篷，旌旗飘扬，遮天蔽日，人声马嘶，不绝于耳。
锦州城上的清军，自从征以来，从未见过阵仗如此之大的乾军，各族士卒惊恐万分，惶惶不安。
大帐内，高欢将头盔取下放在桌上，一群将领鱼贯而入。
高欢坐在帅位，便直接问道：“徐黑虎，你先到锦州，说说满清的情况！”
徐黑虎刚要入座，连忙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回禀陛下！据臣探查，清军在锦州、大凌河各有一万精兵，都是由宗室统领，而豪格则统领三十五万大军，驻扎于大凌城和锦州一线的后方，于广宁、平西堡一线待机。”
高欢听完叙述，当即冷笑道：“豪格的战略，大家想必都看出来了！他就是仗着锦州、大凌河城坚固，又扼守要道，意图坚守消耗我军，待我军疲敝之时，再行反扑。”
堵胤锡捋了捋胡须，“陛下！正因如此，锦州之战不能久耗，务必速决。城以为若能攻下，就进攻，不能攻下，就得另寻他法！毕竟我四十多万大军，粮草供给的压力很大！”
高欢微微颔首，忽然骂道：“豪格这个策略，肯定是洪承畴这厮帮忙制定，他与皇太极打过松紧会战，知道该怎么对付朕！”
各人闻语，纷纷痛骂洪承畴，而高欢则不改王霸之气，目光扫视众人，朗声询问，“诸位，拿下锦州，可有信心？”
帐内武将哗啦啦纷纷站起来，齐齐抱拳，“陛下，臣愿率先攻城，先登锦州！”
……
高欢这边商议军事时，在平西堡清军大营内，豪格也与一众清军将领，商议着军情。
平西堡也叫平西台，位于锦州之东，辽河之西，广宁东南，是一片高地。
清军驻扎于此，自然是选择这里易守难攻，以防乾军冒险跃过锦州，直接攻击豪格的主力。
此时在大帐内，气氛沉重，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箭头，还有各色旗帜。
“洪学士说动漠西蒙古攻击关中，高欢被迫让秦兵回援。虽说这次只调动十余万乾军，但我大清无疑得了个先手！现在高欢已经抵达锦州，诸位以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豪格沉声询问。
吴三桂道：“王爷，既然早就制定了策略，那就按着洪学士的策略去执行。正面以锦州和大凌河城，消耗乾军，侧翼派出骑兵，绕道蒙古袭扰乾军的粮道。时间一久，乾军在城下疲惫，粮食又难以为继，便是我们反击的时机。”
豪格闻语颔首，“好！那就让科尔沁部，去袭扰高欢的粮道，而本王则静待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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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1章攻城策略
三月中旬，锦州城下已经聚集了四十万乾军，可依旧还有军队源源不断的开到城下。
乾军兵力之盛，让锦州城内的勒克德浑感到吃惊，每天都睡在城头，担心乾军偷城。
不过他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能偷袭，高欢自然愿意偷袭，可是锦州的城防体系，想要偷袭成功却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欢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观察过锦州城防后，高欢先让满达海至书招降，见勒克德浑没有回复，便知道只能强攻了。
因此高欢抵达城下后，就开始指挥部队进行攻城作业，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毕竟旅顺被清军围攻，还有三十万蒙古人杀入关中，乾军主力集结于关外和山东，必须尽早结束灭清之战。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旅顺失陷，或者关中被蒙古人拿下，对乾朝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
因此高欢虽说不必在意，但还是下令大军加紧准备攻城。
此时在锦州城头，勒克德浑在城上睡了几日后，并没遇见乾军的偷袭。
他顶着一副黑眼圈，站在城头上，正密切关注城外乾军的动向。
几天时间下来，乾军已经完成了攻城的前期准备，在远处山坡上构筑了重炮阵地，壕沟也快挖到城下了。
这让清军士卒越来越慌，不过勒克德浑反而逐渐镇定，他看着自己的棱堡防御体系，主堡伸出的四角，还有四座三角小堡，形成交叉火力，乾军无论从任何一处进攻，都将遭到两到三个方向火力射击。
此外墙体大半在地平面之下，减少被火炮击中的概率，而墙体倾斜，又能形成跳弹，让乾军的重炮的作用大打折扣。
四个三角堡和主堡，以及主堡包裹的内堡，高度向阶梯一样。
这也就是说，乾军冲上三角堡，堡上的守军可以与乾军近战，而主堡上的射手，则可居高临下的射杀登上三角堡的乾军，当乾军登上主堡，内堡上的守军则可以点名射杀没有遮蔽的乾军。
清军在锦州城内储存了大量火药和守城器械，只要粮食吃不完，城池就不可能失陷。
勒克德浑觉得换成自己进攻，或许四十万人都拿不下锦州。
“哼，高欢与本王都是肩膀上抗个脑袋，本王倒要看看他打算死多少人，要怎么攻下这棱堡！”勒克德浑将牙齿要得格格作响，横下了一条心，若是大清灭亡，爱新觉罗家族肯定没有好下场。
别看高欢优待多尔衮、满达海，那是因为大清还在，要是大清亡了，肯定连狗都不如。
在距离锦州三里外，堵胤锡领着一群参谋，正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锦州城。
“记录！正面观察没有发现城门，城门应该在三角堡后方，让孔明球确认一下！”堵胤锡一边用千里镜观察，一边说着：“墙体倾斜，不过坡度陡峭，想要攀爬而上，还是需要准备登乘梯！”
在堵胤锡身边，几名参军飞快画着图纸，并在上面记录着他的话语。
“另外，堡群外有矮墙和壕沟，攻城器械都靠不上去，要是清军在埋上地雷炮，撒上铁蒺藜，那就更麻烦了！”说着堵胤锡放下千里镜，扭头问道：“记下了么？”
“阁老放心，都记下了！”参谋将图纸呈上，给堵胤锡观看。
堵胤锡看了看，还算图文并茂，点了点头，“今晚陛下要召开会议，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有疑问之处，放孔明球观察清楚！”
“是！”几名参谋连忙行礼。
十五日夜，锦州城下的乾军大营，灯火通明，营地外士卒连夜挖掘着深壕，最近的壕沟已经抵近城下两百步。
在中军大帐内，高欢与众将齐聚帐内，周围点着大蜡，将帐中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高欢负手站在沙盘前，询问道：“没什么遗漏吧？”
攻击棱堡，损失必然惨重，每一个细节的失误，便可能导致攻城失败。
因此高欢希望通过沙盘，了解锦州城防的方方面面，以便制定一个尽量完美的攻城计划。
堵胤锡拿着这些天斥候绘制的图纸，对着沙盘看了看，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这是参军们按着锦州城的比例制作出来，各面城墙的高度，城墙上的布置，只要被臣等观察到，被孔明球发现的，都在沙盘上体现出来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进攻锦州，堵胤锡领着一群参军拿着千里镜观察锦州多日，并且亲自登上了孔明球，在天上观察锦州城防。
“嗯！既然如此，咱们就来看看怎么打下这块硬骨头吧！”高欢闻语微笑颔首，周为将领们看了看沙盘上还原出来的锦州城，却都神情凝重起来。
棱堡在明末时，进入中国人的视野，被徐光启称之为铳城，棱堡上凸起的城墙，被称为万敌台，意思就是能敌万敌。
高欢看了众将一眼笑道：“诸卿莫非是想到当年的仙霞关之战？”
周富贵道：“陛下英明，当年我们可是被郑家的棱堡挡了数月，最后靠着孔明球，才攻破山头的堡垒。”
说着他手指向沙盘，“而且郑家的堡垒与这锦州相比，明显差了许多。”
曾经参加过仙霞关战役的各将，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
高欢却一挥手，朗声笑道：“当年仙霞关之战难打，主要是郑家将堡垒建在山头，限制了朕使用火炮，所以才难以攻下。如今这锦州城防御虽强，不过在朕看来，也并非不能拿下。朕地上有火炮，头顶有孔明球，四十余万大军，锦州就是铜墙铁壁，朕也定然破之。”
各将听了高欢的话语，一想也是，袁时中问道：“陛下准备怎么攻打？臣等听命就是。”
高欢注视沙盘，沉声道：“壕沟既然已经挖到城下，臼炮已经能够射到堡群。既然如此，那就把臼炮退上去。打这棱堡，不能心急，必须一层一层把他的防御剥掉。”
高欢拿起木棍，指着棱堡外围的壕沟和矮墙，“这里是敌军外围防线，也是第一道防线，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就是在火炮的掩护下，将敌军外围全部清除。这是第一步，拿下这里，士卒和攻城器械，就能够接近堡群。”
众将微微颔首，高欢则指着三角堡道：“这四座三角堡，位于四面城墙的正面，挡在城门之前。若是大军直接去攻击城门，将会受到三角堡和主堡的夹击。因此要攻主堡，必须先拿下三角堡。”
高欢将木棍在三角堡、主堡、内堡上敲了下，然后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笑问道：“你们觉得他们三个像什么？”
各将皱眉观察，周富贵道：“俺看着像躲莲花！”
众将哄笑，袁时中道：“陛下的意思是他们三者之间，高低落差，攻击起来像上台阶！”
高欢微微颔首，“台阶这个比喻可以。攻击棱堡，除了攻击时，会遭受多面火力射击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防御像阶梯一样，你打下一层，仰头一看，还有一层。”
高欢顿了顿，木棍敲打着三角堡，“将士们清除完外围防御后，顶住多面火力夹击，攻上三角堡后，主堡上的敌军，便会居高临下的射击登上堡墙的将士。你们看这上面没有遮蔽，而起三角堡与主堡并不相连，中间还隔着壕沟，上面的将士无法攻击主堡，又无处躲避，便会沦为敌军的活靶子。”
各将神情严肃起来，周富贵道：“鞑子这座堡垒，比郑家修的堡垒厉害多了。”
“这么看来攻击三角堡，就是个陷阱，可不攻他，直接去攻击城门，三角堡的敌军，又会与主堡夹击攻城的将士。”袁时中想不出破解的办法，“陛下，这可怎么打！”
高欢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就是火力二字！在将士们攻上三角堡时，朕会让臼炮队前压，吊射主堡，同时会升孔明球，像主堡投弹，压制主敌军火力，掩护将士们占据三角堡，并构筑掩体。”
袁时中等人明白，就是用火力压制，“那攻打主堡时，便可以同样的方法，压制内堡！”
高欢点点头：“不错！”
这时众人正在商议具体细节，忽然杨彦挑帐进来，“陛下，宁远奏报，有清军迂回到宁远侧翼，偷袭了运粮队！”
高欢闻语皱眉，辽西走廊太长，清军迂回到西面，乾军的补给线肯定会受到影响。
袭扰粮道是豪格的战略，他用坚城挡住高欢，在派骑兵袭扰粮道，意图让乾军粮尽而退。
这么看来锦州之战，拖得越久，对乾军越不利。
高欢沉吟片刻，内心已经有了决定，既然攻城准备已经差不多，那就组织兵力扫荡外围，清除障碍，准备攻城吧！
“哼！周富贵，你率领三万人去宁远，务必保证粮草运输安全！”高欢朗声喝令，“其余诸将好好休息，明日准备攻打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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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夺取锦州（一）
豪格让科尔沁蒙古骑兵，迂回到辽西走廊的侧翼，袭击乾军的粮道，对于乾军而言，确实是一个威胁。
辽西走廊长达千余里，一面是大海，一面是山脉，地形狭长，运粮只能走这条道路，乾军又很难处处设防，也难以剿灭躲在山里的蒙古骑兵。
这样一来，乾军要保证粮道的安全，需要派遣大批兵马护卫粮道，而且不一定能够保证每趟都安全。
在短时间内，丢失几批粮草，对于高欢还没多大影响，毕竟营中有存粮，可时间一长，丢的粮食越来越多，营地内存粮越来越少，便会使得伐清之战前功尽弃。
现在乾军水师还没有击败西荷舰队，海上运输也不安全，否则高欢从海上运输粮草，便不用理会那些蒙古游骑了。
因此高欢一面派出周富贵去保障后勤，一面下令开始攻击锦州，扫荡城外的障碍。
次日清晨，周富贵率领三万乾军，匆匆离开大营，前往宁远方向，去护卫粮道的安全，于此同时乾军重炮阵地开始发炮轰击锦州城。
百门重炮，连续轰鸣，整个锦州都在战栗，不过乾军重炮轰击的效果，确实不太理想。
“陛下，锦州城墙低矮，火炮不易击中，就算砸中城墙，也大多形成跳弹了。”堵胤锡观察着炮击，沉声说道。
高欢早就预料到，想要靠重炮砸塌城墙的可能性并不大，于是挥手道：“传令炮队，不要直射砸他的外墙，打他内堡。”
乾军炮阵闻令，开始抬高火炮的射角，调整发射，大炮改直射为吊射，一枚枚的炮弹落在城头和城堡内，吓得清军连连躲避。
攻打棱堡，需要进行诸多准备，外围的防御工事要摧毁，埋在地下的地雷炮，撒在地上的铁蒺藜都要清理，才能发起真正的攻击。
一连数天，乾军白天炮击，晚上便发起突袭，驱赶牛羊引爆地雷炮，用扎成捆的麦草，在地上滚动，扫除清军撒下的铁蒺藜，逐渐扫清了攻城的障碍。
二十日五更天，刚睡下的勒克德浑得到属下禀报，声称发现城外乾军，有攻城的迹象，他随即匆匆起床，来到城墙上观察乾军动向。
到城头上，勒克德浑望见吃过早饭的乾军，已经开始在城下集结，准备发动新的攻势。
这几日乾军摧毁了清军外围绝大多数的工事，清军上下都意识到，乾军将要大举进攻了。
“哼！”勒克德浑握紧拳头，“高蛮子，本王看你怎么吃下本王的锦州。”
不多时，日头出来，五万乾军精锐围着锦州成列阵，而在锦州之北，十余里的旷野上，还有十余万乾军骑兵压阵，防备大凌河城的清军，以及平西台和广宁的清军，干扰乾军攻击锦州。
虽说高欢让秦军回去增援关中，但是五十万乾军灭清，依旧是杀鸡用牛刀。
锦州城并不大，里面只有一万守军，高欢在锦州城下，有近四十万人马，根本无法全部展开，只能投入五万精兵，意图一举夺取锦州城。
高欢有这个自信，棱堡难以攻破，是相对于冷兵器，现在只要找到方法，破之并不难。
那个什么法国的攻防战大师沃邦，不就用掘壕和火炮，迅速攻下过棱堡么？
说起来，这位仁兄，现在应该在为波旁王朝效命，说不定以后还能遇上。
这时，高欢看见大军已经列阵完毕，遂即骑马与诸多将领，开始巡视军阵，他骑马游走于各阵之间，不断举起马鞭，乾军将士立时高声回应。
“踏破锦州，扫灭满清！”高欢巡视一遍，回到中军，振臂高呼。
目光注视着他的乾军将士，顿时齐齐呐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将士们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锦州城，在乾军的声浪冲击下，显得特别的渺小，城上的清军士卒，只感觉自己身处一叶孤舟上，随时都会被怒海般的乾军浪潮吞没。
勒克德浑见城上士卒，一个个脸色惨白，脸上肌肉抽搐，忽然振臂喊道：“为了大清！城在人在！”
城上的八旗将领反应过来，知道不能被乾军的气势压住，于是纷纷挥拳，“为了大清!”
不过，他们很快就后悔了，城下几十万乾军一声吼，便将他们的声音压制。
那些跟着呐喊的清军士卒，声音完全被乾军盖过，仿佛吃了一个败仗，士气更加低迷了。
好在，乾军的呐喊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发现城上清兵没吭声后，乾军的呼声陡然提高，真正的进攻遂即开始了。
高欢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军令，不过乾军士卒漫野冲锋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乾军虽然人多，但是高欢打仗，却很少使用人海战术。
勒克德混注视着城外，便见远处列阵的乾军，一队队的进入事先挖掘的战壕，沿着战壕向锦州逼近。
这时，锦州城上的清军，只能看见壕沟中起起伏伏的圆形碟盔，以及反射寒光的刺刀，根本无法看见乾军的身体。
乾军不暴露在地面上，沿着“之”字壕沟，向前挺进，城头清军开始发炮，炮弹落在地上，溅起蓬蓬泥土，却伤害不到在壕沟中进军的乾军士卒。
这些壕沟都不是一条直通城下的直线，而是弯折向前。
这样的好处就是，清军的炮弹，即便落入壕沟，也无法将整条壕沟的乾军击伤。
如果是直线，那么清军完全可以调来火炮，对准壕沟，一炮一串。
此时清军对于乾军逼近，几乎是全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见乾军士卒，抵达距离清军外围防线，百余步的数道与堡群平行的战壕内，看见铁盔将壕沟塞满。
这时，在乾军中军，高欢向部下确认道：“火炮准备就绪没有？”
堵胤锡道：“回禀陛下，炮队已经打起应旗。”
高欢微微颔首：“步军冲出战壕后，掷弹兵迅速投出手雷，攻击矮墙后的清军，步军迅速突进。这个时候，重炮和臼炮阵，必须猛轰三角堡，压制住上面的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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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攻下锦州（二）
在距离矮墙百余步的壕沟内，三百多名乾军身上挂着手雷，手里拿火折子的乾军掷弹兵，探出头来，注视着矮墙后，活动的西军士卒。
“冲！”袁时中一声喝令。
三百多名掷弹兵，便一跃而起，他们冲出壕沟，遍呐喊这向前冲锋。
“砰砰砰”几乎是乾军跃出战壕的瞬间，矮墙后的清军齐齐扣动了扳机，弹丸呼啸射来。
一名乾军刚爬出来，便胸前腾起一团血雾，整个人倒飞着滚落壕沟。
冲在前面的士卒，连连中弹，不断扑倒于地。
“轰”的一声巨响，弹丸击中士卒身上挂着的手雷，猛然爆炸，将掷弹兵厮成碎片。
城墙上，勒克德浑奋力挥拳，“打，给本王狠狠的打！”
堡群外围的清军火枪手连续射击，城墙上的火炮，配合着外围防线，炮击冲出来的乾军。
乾军从四面围攻，冲出来的士卒，不是被火枪放倒，就是被炮弹砸成肉泥。
乾军士卒不断倒下，伤亡十分惨重，幸亏乾军将壕沟挖到了敌军的防线下方，暴露的时间减少，否则死伤必然更多。
这时，乾军的掷弹兵，冒着弹雨，终于冲到了壕沟边，士卒立时纷纷点燃手雷，投掷出去，正放枪和装填的士卒，只见一个个闪着火星的黑色物体，划出一道抛物线，向他们落下来。
“轰轰轰”白光暴起，劲风四掠，矮前后的清军，立刻就被爆掀翻。
这时，趁着矮墙后浓烟滚滚，硝烟弥漫，清军被炸得东倒西歪，紧随在掷弹兵之后的乾军近战步军，将壕桥放倒，然后脚踩着壕桥，飞快的冲进烟尘中。
因为冲击距离短，四面八方的乾军，很快就杀进清军的外围防线。
这里的工事在之前的进攻中，就被乾军破坏，乾军士卒冲进硝烟中，立时与清军杀成一团。
主堡上，勒克德浑见此并不慌张，当即挥手，”让他们撤回来，各堡继续射击！”
乾军与清军激烈拼杀，清军士卒听见撤退的号角，匆忙一刺刀逼退乾军，然后拔腿往回跑。
乾军士卒呐喊着追击，一把揪住清军的后襟，猛地往后一拖，然后一刀将起捅穿。
”杀啊！”乾军士卒急声怒吼，抄起兵器，追赶着清军，接近堡群。
这时清军绕过三角堡，而三角堡上的清军，则居高临下，射击被清军引到堡下的乾军。
“砰砰砰”一片枪响，硝烟弥漫，冲在最前的乾军，割草般到地。
清军士卒绕过三角堡后，从主堡与三角堡之间的通道，退入主堡，一队追杀过来的乾军，立时遭到主堡和三角堡两面城墙上的火力夹击。
这队乾军士卒，避无可避，清军只两轮齐射，整队乾军筛糠般全部倒地。
“哈哈哈！”勒克德浑见此，兴奋得直拍手，“高蛮子，今天就让你撞个头破血流。”
这时在乾军中军，高欢在千里镜中，看见暴露在敌军射程下的乾军士卒损失惨重，阴沉着脸喝令，“臼炮！给朕轰击！”
乾军士卒跃出壕沟，扛着登城梯扑向堡群时，乾军的臼炮也被拉到壕沟内，进抵临近城墙的平行壕。
高欢攻破棱堡的秘诀，就是比棱堡更加犀利的火炮。
当初得知清军在锦州修建棱堡时，高欢就给工部下达了研究威力更大臼炮和滑膛炮的指令。
明末以来，明朝和满清仿造西夷火炮，主要是生产十八磅的红衣大炮。
现在乾朝已经能造二十四磅、三十二磅的巨炮，作为舰炮，同时臼炮也逐渐造大，从一千多斤，做到了五六千斤。
这时乾军在壕沟内，架设了百门臼炮，其中十门更是十多头牛，才拉入炮位，装填弹药，需要几十人操作。
冲出壕沟，跨过壕沟和矮墙，抵达三角堡城下的乾军士卒，被棱堡上的火力压制。
清军远距离就开炮放枪，近了就丢手雷，让乾军士卒甚至无法接近城墙。
眼看着乾军损失惨重，而就在这时，城下壕沟中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远处的地面上，立时腾起一团白烟。
正兴奋指挥清军射击的勒克德浑，只觉的脚下一震，棱堡轻微颤抖，便见从壕沟中忽然腾起一枚枚的铁弹。
看着这些炮弹被抛上天空，变成一个黑点，然后迅速坠落，迅速放大，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向主堡前的三角堡。
那些炮弹中，有几枚炮弹，大得让人恐惧，六七十斤的炮弹，呼啸落下，空气摩擦，弹壳烧红，宛如极速坠落的陨石。
三角堡上的清军，抬头看见这么一幕，一时间居然忘了射击。
“轰隆隆”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炮弹落在三角堡上，立时猛烈爆炸，腾起滚滚浓烟。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清军士卒直接吹得倒飞，然后狠狠撞在墙垛上，直接口吐鲜血而亡。
勒克德浑目瞪口呆的看着爆炸产生的劲风，吹得城上的旗帜，向反的方向翻飞，然后又迅速落下，看见三角堡完全笼罩在爆炸过后的浓烟中，整个人眼睛凸起，眼珠几乎蹦飞出来。
“轰轰轰！”一枚接一枚的开花弹，落在四座三角堡上，爆炸过后，上面都是腾起浓浓的黑烟，士卒以爆炸为中心，成群成群的倒地，城上惨叫哀嚎声响成一片。
这时三角堡上硝烟还未散去，乾军士卒已经冲到堡垒下方，竖起梯子向上攀爬，然后跳上了一片狼藉的堡墙，将幸存的乾军丢下城墙。
勒克德浑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三角堡，直到听见上面的厮杀声，意识到乾军已经冲上三角堡，他才忽然大喊，“不要慌！给本王居高临下，射杀登上三角堡的乾军。”
清军的防御是阶梯式的，主堡的高度要高于三角堡，所以主堡上的士卒，可以居高临下，看清三角堡上的情况，便也就能够用火枪和火炮，精准射杀上面的乾军。
这时主堡上的清军，匆忙抬枪瞄准，可是却无法看清三角堡上的情况。
方才的爆炸，产生了大量硝烟，而登上堡垒的乾军，又焚烧物资，点燃火药，腾起浓浓白烟，遮蔽清军的视线。
这时，乾军的进攻终于进入自己的节奏，高欢当即挥手，“升孔明球！”
方才又有炮阵轰击的时间滞后，造成乾军伤亡惨重，现在高欢提前下令，乾军阵中立时升起五十个孔明球，然后借着海风向锦州主堡飘去。
“王爷您看！”城头清军看见这一幕，震惊大呼。
勒克德浑看见升起的孔明球，心中立时伸出恐惧之感！
（今天就这一章，刚回家有点累。好久没万更了，明天起努力试试。）
第1043章夺取锦州（完）
勒克德浑看着远处飘来的孔明球，整个人震惊了。
那些飞过来的球体，距离堡群越近，他心里就越慌。
“快！”勒克德浑嘶声急吼，“攻击三角堡，再把火箭拿过来！”
“砰砰砰”主堡上的清军，顾不上三角堡上，还有清军与乾军厮杀，便火炮和火枪一起招呼。
烟雾弥漫的堡垒上，正厮杀的乾军和清军，被清军无差别的攻击，士卒不断倒地。
清军的枪炮打在三角堡上，碎石飞溅，本就被臼炮一炸，被乾军一冲，已经所剩无几的清军，片刻间就几乎全军覆没。
三角堡上五六百清军，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快，继续放烟！”登上堡墙的乾将，连忙急呼。
乾军一边继续放烟，一边寻找物体，堆到面向主堡的城墙，形成一道简易的掩体，然后躲在后面。
战斗进行到现在，乾军死伤惨重，可是清军在丢掉外围防线，还有四个三角堡陆续失陷后，也损失了四千多人。
这时，看着孔明球飞起，高欢立时沉声喝令，“传令下去，孔明球只能投一波炸弹，让袁时中务必抓住机会，冲上主堡。再令，臼炮队立刻前移，为步军提供火力支援！”
高欢喝令完，便拿起千里镜，神情凝重的注视战场。
他制定的攻城策略，乃是一环接一环，乾军各部必须配合好，并且坚定的执行，否则错过时机，配合不好，就得重来，而之前的将士都要白白牺牲。
这要求步炮之间，步炮和孔明球之间，都能够默契配合。
因为现在的孔明球，还非常原始，无法很好的控制方向，只能借助风力在空中飘流。
这也就是说，孔明球无法停靠在堡群头顶，往下丢炸弹，只能在风把他们吹到这里时，往下轰炸主堡上的清军。
这炸弹投早了，孔明球飘过去，清军恢复镇定，重新组织防御，乾军付出巨大伤亡，也未必能够攻上去，而炸弹投迟了，攻城人马损失惨重，也难以攻上堡垒。
步炮之间的协同，也是一样的道理。
因此攻拔锦州，极为考验乾军各军之间的配合，也只有乾军才能完成这样的配合。
主堡上清军疯狂的压制着占据三角堡的乾军，而随着三角堡被乾军占据，清军的主堡外，终于出现一片射击死角，袁时中领着士卒聚集于此，等待时机。
就在这时，五十个孔明球，从乾军和三角堡上空飘过，袁时中立时怒吼，“弟兄们，准备冲锋！”
主堡城墙上，勒克德浑看着靠近的孔明球，连忙怒吼：“火箭，给我射！”
“咻咻咻！”清军扛着像是标枪一样的火箭，对准了飘过来的孔明球。
火箭带着尾迹，尖啸着窜上天空，“嗖嗖嗖”的射过来，有几个孔明球被火箭尾焰引燃，热气露出，顿时偏离航向，极速坠落，“轰隆隆”一声巨响，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
在乾军使用孔明球后，这个新玩意，很快就被各国用在了军事上，而随着各国都开始使用，乾军便研制出了对付孔明球的火箭。
这种火箭可以在地上射，也可以在孔明球中对射。
清军为了对付乾军的孔明球，便也制造了一些火箭。
因为要投弹，所以孔明球的高度不会太高，火箭虽没准头，但放得多，还是有机会射中目标。
这时乾军的孔明球联系坠落，可剩下的还是飘到了主堡上方。
堡垒上的清军，便见一枚接着一枚的手雷从天上落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之色。
勒克德浑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想过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手雷极速坠落，勒克德浑脑子却已经是一片空白。
“王爷！小心！”部将见此一声狂吼，飞奔过来将他扑倒，而就在这时，炸弹如冰雹般落下，立时巨响连连。
主堡、内堡，甚至是三角堡附近，同时被炸弹覆盖，“轰隆隆”的巨响连成一片，腾起浓浓的黑烟，堡垒上的清军，不断被爆炸掀翻，倒了一大片，更有甚者被爆炸直接炸下城头，重重砸在壕沟下。
这时被轰炸的堡垒一片狼藉，城墙上浓烟滚滚，一道道黑烟冲天而起，地上到处是被炸死炸伤的清军。
“上啊！”几乎是在乾军投弹的瞬间，袁时中一声怒吼。
乾军士卒立时扛着长梯子，向前冲锋，趁着城上的守军被炸懵之际，竖起壕桥和长梯，开始脚步蹭蹭的往上爬。
勒克德浑推开压在身上的部下，发现他背后中弹，鲜血淋漓，已经死透了。
这时他挣扎的站起来，眼前烟雾弥漫，视线不清，可大致能看见满地的尸体，哀嚎的士卒，还有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以及惊恐的乱窜。
勒克德混脑中嗡嗡作响，胸口剧烈喘息，模糊中看见，烟雾中有乾军跳上城头。
这时一名乾军提着战刀，穿过烟雾，直接一刀向他劈来，可勒克德浑却没有反应，仿佛不知到应该躲避。
就在彪悍的乾军，凶神恶煞的挥刀之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个身影，猛地撞上乾军，抱着乾军的腰往前撞，嘴里大声急呼，“王爷走啊！”
勒克德浑呼吸很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名亲卫奋力的往内堡拖。
这时彪悍的乾军士卒，迅速抽出短刀，给抱着自己往后撞的清军，连续刺出数刀。
清军鲜血飚射，尸体倒下，乾军再次提刀上来，勒克德混已经消失在烟雾中了。
这时冲上主堡的乾军，开始疯狂砍杀清军，主堡上的清军，一部分与乾军激战，一部分则撤退到堡群的最高处，退到内堡里。
此时，孔明球已经被风吹着离开了堡群，内堡上的清军首先恢复过来。
他们连忙拥到墙边，开始居高临下，射杀烟雾中的乾军士卒。
勒克德浑满脸硝烟，他怎么也没想到，满清花费重金，清军重点经营的锦州防线，不到半天，便只剩下最后一座孤堡。
这时虽然有内堡上的清军放枪，居高临下的射击主堡，登上主堡的乾军，还是将上面的清军，清理干净。
锦州城的厉害之处，便是他的纵深防御，乾军虽然占据外围矮墙、三角堡和主堡，但清军依旧可以凭借内堡坚守。
主堡和内堡之间，依旧隔着壕沟，而且内堡比主堡高，乾军进攻不容易，清军却很容易发起反击，并重新夺回主堡。
不过，高欢自是不会给清军顽抗的机会，在乾军的旗帜插上主堡后，高欢当即下令，“把臼炮拉上去。”
壕沟里的臼炮，只能射到三角堡，要打到内堡，必须往前移。
在乾军控制三角堡和主堡后，退守内堡的清军，无无攻击露出地面的臼炮，炮队拉着臼炮，在主堡外侧城墙，迅速架好了火炮。
近百门臼炮昂起头，准备吊射内堡。
此时，勒克德浑和城上密密麻麻的清军，已经预感到末日来临。
他们看见乾军的臼炮，移动到主堡外侧，将要发射炮弹轰击内堡。
现在他们避无可避，百枚炮弹落下，堡垒上将没有能够站立的清军。
一时间，上面的清军都停止了射击，密密麻麻的站在堡垒上，满怀悲愤的挽起手，开始悲壮的吟唱满蒙民歌，迎接他们的最后时刻。
勒克德混噗通一下跪地，泪糊满面，不甘的悲鸣，“太祖，曾孙尽力了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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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找副好棺材
清军寄以厚望的锦州堡，打成这个样子，给了清军极大的打击。
在清廷的宣传下，锦州城是不能被攻破的堡垒。
这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像当年祖大寿守锦州一样，于重兵围困之下，坚守个一年半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乾军兵临城下，清军看着密密麻麻的乾军，心中虽有恐惧，但是其实并不慌张，按着坚守一年来看，战争才刚开始而已，乾军没那么快攻进来。
清军以为自己能够坚守很长时间，可是没有想到，乾军的攻击这么猛烈。
地上臼炮轰击，天上还下炸弹，不到一天，就将清军逼上绝路。
此时，清军残兵全部退入内堡，他们看不见，主堡外侧的乾军砲群，可从刚才的经验来看，乾军如此规模的大团炮，对内堡进行轰击，开花弹落地后，内堡上的清军肯定被爆炸掀飞。
勒克德浑绝望了，不只是对锦州绝望，更是对大清国绝望。
坚守锦州的清军，意识到锦州将要失陷，也意识到大清国无法击退乾军，必然被乾国灭亡，以前的种种都将遭到乾朝的清算。
悲凉的歌声响起，带着绝望和无助，清军放弃了对抗，因为他们的信心已经被击溃，战斗对于他们和清国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主堡上四处寻找掩体的乾军，发现清军停止了射击，又听见悲凉的满语歌声，不禁也停止射击，抬头望向内堡，战场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清军的悲鸣。
袁时中见此，让属下大声喊话道：“对面的清兵听着，我大乾的火炮已经准备就绪，现在挂起白旗，丢下兵器，出城投降，尚有一条生路。”
内堡上的清军，没有回应，继续唱着歌，似乎寄托对白山黑水的思恋。
袁时中再次上属下大喊，占据主堡的乾军，看见这么一幕，也非常动容，不少士卒齐齐呐喊，“缴械不杀！投降免死！”
大风吹过，硝烟被吹散，内堡上残破的黄龙旗依旧猎猎作响，展示着满洲勇士最后的倔强。
锦州位置关键，而豪格认为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所以被挑选出来坚守锦州的清军，都通过了满清特务部门的政治审查，绝对是终于满清的死硬份子。
“都镇！对面没反应！”主堡上的乾将，看见内堡上的清军聚集在一起，没有回应乾军的喊话，探出头对下面的袁时中道。
“督镇！打不打？”炮队指挥听见回复，扭头问道。
袁时中沉着脸点头，“开炮吧！”
这时乾军已经将清军四面围困，臼炮全部被拉到主堡外侧，炮口高昂，对准了内堡。
“开炮！”炮队指挥听见命令，当即转过声来，大喝一声。
对于炮队这种远距离杀伤敌人的兵种而言，他们杀人的心理负担无疑是最低的。
指挥一声令下，手持火炬的炮手，就纷纷点燃引线，火星“嗖嗖”的窜入炮膛。
“轰轰轰”巨响连连，臼炮往后猛的一坐，大地颤抖，腾起隆隆的白烟，巨大的炮弹便在火药的推力下，腾空而起。
一枚枚黑色的炮弹，飞跃过主堡乾军的头顶，划出一道抛物线，急速落在内堡上。
清军的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打雷般的巨响。
主堡上的乾军，纷纷蹲下身子，看见内堡上白光暴起，黑烟滚滚，一具具的清军尸体被爆炸掀飞，心头震惊无比。
一些清军的残肢断体，以及内脏和碎肉，被炸上天空，然后落在主堡上。
乾军士卒看着惨白的断肢，如雨点落下，打在身上的血肉，内心都非常震撼。
远处，高欢放下千里镜，呼出一口浊气，“收尸吧！”
连续的爆炸后，内堡上的清军被炸死大半，乾军遂即竖起梯子，趁机强攻内堡。
上面的清军，作战十分英勇，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可是面对密密麻麻的乾军，抵抗已是徒劳。
很快内堡上的清军，就被乾军尽数斩杀，代表清军的黄龙旗被乾军抛下城头，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乾朝的赤龙旗迎风飘扬。
高欢看见乾军旗帜插上锦州的最高处，于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才下午的两点左右。
这让高欢满意的颔首，法军用八个小时攻下一座棱堡，乾军只用六七个小时就拿下锦州，说明了乾军强大的战斗力。
虽说后世经常辱法，但在二战之前，法兰西的军队，其实一直都非常强大。
这时，高欢见乾军已经攻下锦州，遂即一夹马腹，领着一群将领来到锦州城下。
“陛下！”满脸硝烟的袁时中，见高欢过来，急忙过来迎接，“城中上位清理，还请陛下暂时不要上城。”
袁时中刚刚从内堡上下来，就算是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看见清军的惨状，也不免留下心理阴影。
用最先登上内堡的士卒的话说，就是每前进一步，都要踩着清军的尸体和断肢，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高欢闻语便勒住马缰，扭头看见身后还跟着一群文官，便没有坚持登城，看看清廷花巨资建造的锦州城。
“勒克德浑抓住没？俘虏了多少敌军？”高欢随口询问。
袁时中道：“陛下，勒克德浑的上半身找到了，两条腿和一只胳膊，还在寻找之中。至于俘虏，几乎没有。”
高欢愣了下，没想到清军整这么悲壮，不过任何一个势力灭亡时，都有怕死投降的，也有甘愿赴死之辈。
想到此处，高欢叹了口气，“他也算是个勇士，找一副好棺材装起来，再去抓几个俘虏，送还给豪格吧。”
袁时中听见前面的话语，还觉得陛下真是仁慈，听到后面，却觉得陛下或许不是好心，纯粹就是有点损。
这是杀人诛心，袁时中已经可以想象，豪格和清军收到棺材，看见勒克德浑尸体的时候，会有多么的震惊和愤怒。
“臣遵命！”袁时中忙抱拳行礼。
高欢满意的颔首，遂即一拔马缰，回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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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第三次上帝之鞭
锦州城上，乾军士卒将一具具的清军尸体，抛下城头，清理着战场。
这一战，镇守锦州的清军，自郡王勒克德浑一下，约有近万人马战死，只有十多名伤员，以及被爆炸震晕的清军活了下来。
乾军迅速攻下锦州，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光战死的将士就多达四千余人，伤者更有近万之数。
不过乾军有完善的军医体系，受伤的士卒经过治疗，大半都能恢复过来。
只是众多伤兵，加重了乾军的后勤压力。
在乾军清理锦州城时，远处一片山林中，一名清军斥候放下了千里镜。
“额真，怎么呢？”旁边的清军探子问道。
因为乾军实在太多，清军斥候无法靠近锦州，斥候用目力无法观察到锦州的情况，只有为首的牛录可以用千里镜勉强看清锦州的战况。
牛录满脸震惊，并没有回答属下的疑问，他胸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半响才神情凝重的仰头叹息一声，“走，回去禀报王爷。”
大凌河堡之东，平西台附近清军大营内。
数以万计的清军、倭兵，以及千余西荷军队，驻扎于此。
这时，在大营内，豪格和诸国将领齐聚一帐，商议着抵抗乾军的事宜。
此次四国联合，满清是为了自保，倭国是垂涎陆地，西荷两国则是在远东的利益，受到了乾朝的损害、
另外对于西、荷而言，他们内心隐约间，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乾朝激发了他们对东方的恐惧。
这种恐惧，西方历史上经历过两次，并称之为上帝之鞭。
第一次是匈奴人出现在欧洲。
在汉武帝大败匈奴后，匈奴人由此西迁，并一路大杀四方，攻入欧洲地界。
匈奴先后灭阿兰国，灭东哥特人，之后转向进攻西哥特，迫使数十万西哥特人渡过多瑙河逃进罗马帝国境内。
此后匈奴人又不断入侵西罗马，数次大败罗马帝国，使得西罗马帝国的根基遭到动摇，元气大伤，不得已向匈奴和亲进贡，并最终导致西罗马的灭亡，给予西方世界沉重的打击，让西方陷入长达千年的黑暗。
第二次是蒙古人西征，杀入欧洲。
这次距离还算比较近，西方各国驶出浑身解数，依旧被蒙古人杀得血流成河。
若不是钓鱼城之战，这只蝴蝶煽动了翅膀，蒙古人忙于内斗，否则以蒙古人的野心，必定一路杀到法国西岸。
这两次危机，给西方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些年来，西方开始文艺复兴和大航海，逐渐找回了一些自信，对待东方便开始傲慢起来，觉得西方才是世界的主宰。
现在西班牙和荷兰先后被乾朝奏了一顿，又见乾朝的势力在陆地和海上迅速扩张，便让两国产生了担忧。
西班牙是天主教世界的扛把子，荷兰是新教的领头羊，大家虽然意见不和，但都是信仰上帝的，不能让第三次上帝之鞭出现，不能让黄祸再临欧陆。
当年面对蒙古人，欧洲各国团结应对，现在也必须齐心协力，遏制乾朝的发展。
因此这次与乾朝作战，不只是为了经济利益，同时也是为了上帝。
大帐内，豪格坐在主位，各人坐在两侧，桌上摆放着酒水和烤肉。
“诸位，这次为了大清，大家领命前来助战，本王代表大清，感激不尽！”豪格端起酒杯，朗声笑道。
语毕他仰头一口喝下，然后将酒碗展示给各人。
倭国总大将松平信纲端起酒杯，却道：“击败乾军后，希望王爷能够遵守承诺，将朝鲜北四道也赐予日本。将来我们还要琉球，还要宁波。”
此前日本国内打内战，对于外面的情况，并不了解。
因为中日贸易的中心在宁波附近，所以日本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宁波是中国最富裕的地方。
当年丰臣秀吉欲图征讨明朝，便希望能够占据中国后，把居城迁到宁波。
豪格闻语内心有些不快，不过还是颔首笑道：“松平将军放心，本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食言的。”
松平信纲得了豪格的保证，高兴的一口喝完杯中白酒。
这酒是乾朝那边传过来的蒸馏酒，度数有四十多度，此时算是烈酒。
松平信纲仰头一口，只觉得一道火焰从喉头只接流到胃里，脸色瞬间涨红。
豪格见此不禁冷哼一声，轻蔑的撇了他一眼，目光转向西班牙和荷兰军队的将领。
此时，两人已经通过翻译，明白了豪格的话语，各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两人都是眼前一亮，表达了西荷是为了自由贸易才对乾作战，同时希望豪格能够在提供给他们的军资中，加上这种烈酒。
豪格听了翻译的话语后，哈哈一笑，“既然你们喜欢，本王让人送你们一百坛。”
乾朝与清国敌对，精铁、粮食、棉布、茶叶、食盐等货物，都被禁止出口，不过高度酒水、丝绸、精美瓷器、珠宝、书籍、春宫图等高附加值的产品，却不在禁止之列。
这些东西清国的普通百姓都消耗不起，几乎都是满洲贵族用来享受，也算是乾朝对付满清的一个策略。
这时，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豪格也颇为高兴，因此从目前战场上传来的情报来看，战局似乎是朝着对清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诸位！”豪格面颊泛红，再次举杯，“高欢率领几十万乾军，现在被锦州挡住，困顿城下无法向前。本王下令科尔沁部南下，袭扰乾军粮道，效果颇为显著，科尔沁骑兵已经劫掠和烧毁多批乾军粮草。照这样下去，乾军既不能攻克锦州，又没有足够粮食继续作战，用不了多久，必然溃败。”
乾军进抵锦州城下后，并没有强攻，一连半个月没有大动作，便让豪格误以为高欢拿锦州没有办法。
科尔沁部迂回到辽西走廊的侧翼，干扰和劫掠乾军的粮队，效果比较显著，便让豪格信心大增。
这些情况汇集在一起，让豪格心头轻松不少，而他的话语，则煽动了在场众人的情绪。
鳌拜笑道：“乾军兵马多，消耗的粮食也就多。现在只要等高欢粮尽，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这就像当年的松锦之战，乾军夺路而逃，我大清从后掩杀，必定杀得蛮子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第一次旅顺大战时鳌拜受了重伤，现在被抢救过来，不过身体已经没当初猛了。
说起当年的松锦之战，在场的清将可就不困了，纷纷都来了精神。
作为当年仓惶而逃的一方，吴三桂无疑最有发言权，“那是！要是乾军断粮，各部挣先后撤，高欢这几十万人，恐怕连一半都回不去。”
忆往昔，豪格等人心驰神往，而这时拍马屁的人自然出现了，松平镰端起酒杯，对着豪格道：“这都是王爷运筹帷幄，指挥得当的结果。来，我提议大家满饮此杯，提前庆祝此战大捷。”
各人闻语，群起响应，纷纷称是。
豪格大喜，端起酒杯起身道：“诸君满饮此杯！预祝大败乾军，收复大清失地！”
一时间，大帐内气氛热烈，欢声笑语夹杂着酒杯的撞击声，宴会达到了高潮。
这乾朝的白酒，有点上头，许多人第一次喝，不知道深浅，几杯下肚，就已经有些醉了。
豪格多少还有些分寸，他感到自己有些头晕，便没有继续饮酒，大多数清将主要是作陪，也很节制，唯有那些倭国武将喝高了。
他们一个个喝着酒，唱着和歌，兴致到了还脱了衣物，只穿一件兜裆布，拿着扇子在帐篷内跳起舞，把宴会搞得乌烟瘴气。
这时帐中正热闹之时，忽然一将匆匆入帐，也不与众人打招呼，径直走到豪格身边，然后俯身下去，附耳几句低语。
没有任何预兆，豪格听完，忽然就站起身来，猛地将手中酒杯掷于地，碎片和酒水飞溅。
帐中正欢乐的众人，面对突然其来的变化，纷纷骇了一挑。
吴三桂等人则习惯性的心头一凛，他娘的，不会是高欢又使什么坏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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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齐聚大凌河
豪格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原本热闹的大帐，瞬间安静下来。
各人的目光看向满面阴沉的豪格，又看见地上的碎片和酒泽，都不知道怎么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豪格忽然变脸。
正穿着兜裆布跳舞的倭国将领，动作僵住，少了歌声和喧哗，他们变得特别的尴尬。
“斯米马赛！”几名倭人以为是他们惹怒了豪格，连忙发挥躬匠精神，鞠躬道歉。
鳌拜看见豪格的神情，知道发生了大事，于是连忙起身，对倭国将领和西荷两国的军官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先散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相互看了看，只能站起身来，一头雾水的匆匆告退。
等他们一走，鳌拜才上前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呢？”
豪格沉默半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颓丧的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痛苦道：“锦州失陷了。”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把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吴三桂反应过来，瞬间就咋呼起来。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锦州的情况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说是固若金汤，那也是一座难以攻破的坚城。
清廷为了防备高欢，花费百万，征发几十万民夫，才修筑起了锦州和大凌河两座堡垒。
清廷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希望靠着两座城，将乾军挡住。
现在才一个月，锦州就丢了，而清廷投入那么多，岂不是连个水花都没有。
这让众人都很震惊，也难以接受。
作为曾经镇守过锦州的关宁军旧部，吴三桂等人看过锦州的防御，都认为清军修筑的锦州城，比当年的锦州城更加难以攻破。
依靠当年的锦州，祖大寿坚守了近两年，现在的锦州城防御比以前更强，怎么也得守一年。
因此听说锦州失陷，吴三桂等人都是满面震惊。
鳌拜等满洲将领，同样是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在锦州建造好后，清军曾经举行多次攻防演习，并在沙盘上进行多次推演，得出来的结果，几乎都是锦州不可能被攻破。
鳌拜听见这个消息，不敢想相信，问道：“王爷，是勒克德浑投降呢？还是出了叛徒？”
在各人看来，锦州失陷，肯定是因为内部出了问题，才会被乾军迅速攻破。
毕竟多尔衮和满达海投降乾朝，做高欢的狗腿子后，满清这边人心动摇，即便是满洲皇族，也有可能投降。
豪格摇了摇头，“这不清楚。斥候只是远距离看见乾军攻下锦州，具体的过程还无从得知。不过据斥候说，好像是乾军强攻拿下锦州。”
各人听后，内心震惊，强攻拿下锦州，这怎么可能？
若是如此，那大凌河城也不用守了。
吴三桂皱眉道：“这不太可能吧！高欢死多少人，才能拿下锦州？”
鳌拜等人也不太相信，各人都神情凝重，却又一时无语。
锦州的失陷，预示这清军想要靠锦州和大凌河防线，挡住高欢大军，并派偏师袭扰乾军粮道，待高欢粮尽兵疲之后，再发起反击的计划，可能要流产了。
这让各将内心都有些惊慌，半响，鳌拜问道：“王爷，锦州失陷，我们现在怎么办？”
豪格坐了一阵，总算是恢复了镇定，他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锦州失陷，大凌河城不能再丢了。”
众人都纷纷颔首，吴三桂道：“的确，锦州不到一个月就失陷，若是大凌河城也迅速失陷，那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鳌拜道：“锦州失陷，仅剩大凌河城。乾军不需要继续攻城，只需锁城，便能直扑盛京！”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演变为事实，各将闻语议论纷纷，都面带忧郁之色，为眼下的局势担心。
现在随着锦州失陷，战局急转直下，此前有锦州和大凌河两城，乾军若是对两城都进行锁城战略，直接扑向沈阳，锁城需要的兵马太多，而且锦州和大凌河都没拿下，就冒然前进，无疑不太安全，太过冒险。
高欢兵马众多，稳扎稳打才是最适合乾军的策略，完全不需要去冒巨大风险。
现在锦州被拿下，只剩下大凌河一座城池，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时锦州失陷，将清军震慑，大凌河一座孤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最主要是只锁一座城，所需兵力大大减少，便有了锁城东进的基础。
这样一来，清军就只能被动决战，对于清军而言，将胜算渺茫。
豪格听了两人的话，知道现在必须要拿出应对的策略，他沉吟一阵，便恨声说：“传令下去，大军收拾后，立刻拔营，前往大凌河城附近驻扎。其次，派遣斥候，探清锦州失陷的原因，以便大凌河城吸取教训。最后，再令科尔沁部设法夺取一处要害，彻底阻断乾军的粮道。”
豪格的策略，依旧是原来的策略，只是对锦州失陷后，进行了一些补救措施。
大军移住到大凌河附近，是防止大凌河城被乾军攻下，而让科尔沁部夺取辽西走廊上的一处要害，则是为了彻底斩断乾军补给，迫使高欢撤兵。
吴三桂和鳌拜等人闻语，思考片刻，觉得豪格的应对还算得体，他们也没有什么补充，于是齐齐行礼，“喳！奴才领命！”
军令传达，吴三桂和鳌拜等人，连忙去准备，而豪格收拾心情后，重新召见倭国和西荷将领，告知军情变化，请他们一同向大凌河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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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豪格向大凌河移营之际，高欢夺取锦州后，也做出了继续向大凌河进军的决议。
乾军虽然夺取锦州，但距离胜利，还有段距离，没到稳赢的地步。
此时，粮草问题，依旧是限制乾军的关键。
现在高欢要想取得胜利，唯有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法，就是在粮草耗尽前，一路攻拔锦州、大凌河城，击败阻击的清军，攻下沈阳灭亡满清。
第二个方案就是保持粮草的稳定供给，凭着乾军巨大的实力，稳扎稳打的平推过去。
两种方案相比，无疑是第二种方案，更加适合乾朝，也几乎是稳赢的局面，但是高欢考虑过后，最终还是选择第一个方案。
他并没有停住锦州，等待舰队消灭西荷舰队，打通海上的补给线，也没用再派兵马去围剿袭扰粮道的科尔沁骑兵，而是决定继续向大凌河进军。
因为旅顺乾军被围了很长的时间，乾朝的关中又遭受漠西蒙古的入侵，让高欢选择继续进攻大凌河城，以求短时间内就解决满清。
在攻下锦州后，高欢对于攻打棱堡，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对于迅速拿下大凌河城，有充足的信心。
这时，占据锦州的乾军，与平西台和广宁的清军，几乎先后拔营，陆续抵达大凌河城附近。
四月初，乾军抵达大凌河西郊，高欢骑马出营，远远看见城池北面的清军营寨，皱眉道：“豪格也来了！”
堵胤锡道：“陛下拿下锦州，想必豪格吓着了，怕我军拿下大凌河城，所以移营至此！”
高欢冷笑一声，忽然笑道：“那好，把勒克德浑的棺材送过去，算是朕给他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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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7章杀人诛心
乾军迅速夺下了锦州，给了清军极大的打击。
清军上下震惊，士气陷入低迷。
此时，三十五联军在大凌河城北郊和东郊，寻了几处高地扎下营盘。
豪格则披挂整齐，领着一群将领奔出营地，去窥视乾军营盘，并安排防守事宜。
在高欢窥视清军营盘时，豪格也来到乾军营地附近。
他勒马驻立于山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军帐，以及密密麻麻的乾军。
豪格打了半辈子仗，可谓久经战阵，但是指挥百万大军的会战，却是人生第一回。
这时豪格拿起千里镜，观察一阵后，沉声对众人说道：“锦州已经失陷，大凌河城绝对不能再丢。”
鳌拜道：“王爷放心，我们三十五万大军，驻扎在大凌河城附近，乾军若是攻击大凌河城，我们立刻发起突袭，与守军夹击乾军！”
豪格闻语微微颔首，“只要大凌河城不丢，本王就能将乾军挡在大凌河西岸。届时，只要科尔沁部能够切断高欢的粮道，胜利便还属于我大清！”
各将纷纷称是，不过声音已经不如之前坚定了。
豪格知道锦州失陷，对个人的打击很大，也没多说什么。
他收了千里镜，又看了看乾军的营盘，便拔动马缰道：“回营！”
此时在大凌河城周围，方圆百里的地方，聚集了近百万大军。
近四十万乾军，驻扎在大凌河城西南方的旷野上，连营数十里，营寨内士卒穿梭，战马嘶鸣，营寨外壕沟、拒马，防御森严，兵威之盛，令如何久经沙场的宿将观之都为之胆寒。
三十五万联军，则分为左右两个营盘，一部约十万人，驻扎在大凌河城之北的山脊上，连营十余里。
此营距离大凌河城，只有十里左右，能随时增援城池。
另一部，为联军主力，驻扎在大凌河东岸，有数座浮桥与西岸相连，并在西岸构建了桥头堡，以便联军能够迅速渡过大凌河，抵达西岸增援城堡，攻击进攻的乾军。
主营与北营之间，同样有浮桥连接，保证相互之间能做随时增援。
在整个战场的中心，则是大凌河城，是一座与锦州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棱堡。
当初建造时，清廷为了节省开支，两个堡垒便采用同一套方案建造。
豪格回到营地内，一将却匆匆迎接上来，“王爷！”
豪格翻身下马，手提着马鞭，他见将领神情古怪，不禁问道：“何事？”
“王爷，高蛮子让人把顺承郡王的遗体送回来了！”将领回道。
豪格闻语脸色阴沉下来，高欢让人送回勒克德浑的尸体，是什么意思？
“在哪里？”豪格沉声道。
“摆在营中！”将领回道。
豪格闻语，领着一大群人，匆匆过河，回到主营，便见营地中摆着一副棺木，大群的清军围在周围。
几名披麻戴孝的清军跪在棺木周围，应该是送棺木回来的人，大群营中将士则议论纷纷，有的甚至默默抽泣。
这让豪格不禁大怒，“都散开，把棺木抬进营帐，立刻布置灵堂！”
高欢送还勒克德浑的尸体，显然是没安好心，将严重打击清军本就不高的士气。
这棺木放在营地中，聚集的清军只会越来越多，他连忙喝令，让人将棺木移进大帐，然后禁止人员靠近。
清军动作飞快，很快就腾出一顶大帐，布置了简易的灵堂。
这时豪格站在灵堂前，神情比较复杂，之前他猜测锦州失陷，可能是勒克德浑或者城内守军叛变，才导致城池迅速失陷，可现在勒克德浑的尸体被送回来，便说明至少勒克德浑没有叛变。
如果锦州不是因为锦州城中发生内乱被乾军攻陷，而是乾军靠着实力攻下来，那对清军来说，将带来更大的震撼。
这时豪格阴沉着脸站在棺木前，沉声道：“开棺！”
“王爷！为防有诈，还是让奴才们来验棺吧！”鳌拜沉声道。
高欢狡诈，万一里面不是尸体，而是一棺材炸药，冒然开启，大家都得玩完。
高欢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可是觉得不太人道，而且清军不可能不防备，所以便没让人往尸体里塞炸药。
豪格深以为然，他闻语转身出帐，一群将领也鱼贯而出，只留下几名无关紧要的小卒。
不多时，一名士卒出来行礼，“启禀主子爷，奴才们已经检查过，确实是顺承郡王！”
豪格闻语挑帐进入，领着一群人站在棺木旁，掩着口鼻一看，顿时脸色铁青。
确实是勒克德浑，只是整个人几乎被炸成数块，完全是由尸块拼接起来，不知是故意还是失误，里面放的两只手，居然是个同边。
“盖起来吧！”豪格看了一眼，内心悲痛，沉声说道。
棺木被盖起来，帐内却陷入了沉默，众人都是心情沉重，一时无言。
半响，还是豪格开口道：“去，把送勒克德浑回来的人叫来，本王要问话！”
不多时，几名清军被带进帐内，跪地磕头，“奴才们拜见王爷！呜呜～”
几人都是锦州守军，刚一跪下，便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豪格阴沉着脸，等他们哭了一阵，才黑脸问道：“你们是锦州守军？”
为首一人抹了把泪，磕头道：“回禀王爷，奴才是镶红旗挑选出来，镇守锦州的牛录！”
豪格见他模样，身上带着伤，沉声询问道：“说一说锦州怎么失陷，是不是有叛徒背叛了大清？”
牛录摇了摇头，痛哭回忆道：“回禀王爷，镇守锦州的将士都很英勇，没有一个是孬种，并没有人背叛朝廷，大家都拼死血战了，可是，可是～呜呜～”
鳌拜不耐烦道：“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可是～乾军火力太猛，地上有臼炮，天上有孔明球，我们真的打不过啊！”牛录痛哭流涕，“我们明明都是拼尽全力，可是～呜呜～”
最令人绝望的事情，或许就是明明已经尽力，可还是要面对失败吧。
一时间，大帐内鸦雀无声，只剩清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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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防御真空
豪格通过被高欢放回来的士卒，了解清楚了锦州失陷的过程。
这让豪格和在场的清军将领，都万分震惊，心中感到恐惧。
众人原本以为乾军拿下锦州，是因为队伍中出现了叛徒，并非是大清军不如乾军。
可现在得知，乾军不到一天，就拿下了清军认为不可能被攻下的锦州，不少人便生出了绝望的情绪。
锦州清军已经拼尽全力，可就是打不赢乾军。
这对于清军而言，真是太残酷，太难以接受了。
豪格沉默半响，久久无语，半响下令，让回来的士卒，不许透露锦州失陷的经过，以免绝望的情绪蔓延，同时下令厚葬勒克德浑，并上表朝廷追封勒克德浑为亲王。
满清朝廷为了稳定军心，开始给满蒙汉三族八旗将领，进行大肆的封赏。
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都被加封亲王，满蒙贵族之中也大肆封王，已经有了一股穷途末路的味道。
现在豪格能做的，就是一面稳定军心，一面干扰乾军攻城，继续拖延下去。
高欢原本的计划，是夺取锦州后，迅速拿下大凌河城。
可是豪格率领大军，抵达大凌河城附近，便影响了乾军夺城的计划。
锦州只有一万守军，勒克得浑面对四十万乾军，只能龟缩在城中，让乾军可以从容的掘壕，进行攻城前的作业。
在乾军攻打锦州时，没有清军干扰，高欢能够指挥人马，从容不迫的攻城。
现在三十五万联军驻扎在大凌河东北方向，乾军打锦州的方法，便难以复刻了。
这时，在乾军大营内，高欢探查完敌情后，准备回帐召集众多将领商议大事。
大帐中央，依旧摆着沙盘，高欢走见大帐时，堵胤锡领着一群参军，正围着沙盘探讨着攻城的方略。
“陛下回来了！”堵胤锡见有人进帐，见是高欢，连忙领着参军们躬身行礼。
“免礼吧！”高欢取下金盔，解下披风交给杨彦，然后走到沙盘前，问道：“情况怎么样？”
堵胤锡等人直起身来，“陛下，掘壕的将士们，除了西南方向比较顺利外，正南、正西都遭受了清军骑兵的袭扰。至于北面和东面，在清军的威胁下，则根本无法开始作业。”
豪格大军到了大凌河城，自然不会让乾军从容不迫的攻城，清军骑兵四出，看见乾军挖掘壕沟，便进行冲锋。
因为有城上的火炮掩护，清军骑兵是在大凌河城的炮火射程内干扰乾军掘壕靠近城墙，所以乾军的骑兵与清军游斗，并不占据优势。
堵胤锡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清军骑兵众多，我大军若是攻城，其必然突袭，扰乱我军攻城的节奏，同时会送援兵入城。臣与众多参军商议后，觉得要攻打大凌河城，需要重新制定计划。”
高欢微微颔首，他刚才去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与堵胤锡差不多。
豪格抵达大凌河城附近后，乾军无法围住大凌河城，然后从四面八方进行围攻，只能从西南方进攻，守军防守起来就容易多了。
清军却可以依靠城上火炮的掩护，骑兵驰骋于城池外，这样一来，乾军的臼炮阵前进到城下，肯定会遭受骑兵的突袭。
乾军骑兵若是进行阻击，又会暴露在棱堡火炮面前，确实不太好打，必须改变战法。
高欢沉声道：“爱卿的意思是改变战法，不打大凌河，先打豪格？”
堵胤锡道：“陛下英明，臣等商议后，觉得要拿下大凌河城，只有两个方案，第一是先击败城外的豪格军，第二是迫使豪格军离开大凌河城。”
高欢看着沙盘，问道：“说说你的计划！”
堵胤锡指着大凌河城北面的一片山脉道：“臣等商议后的意见是，分兵绕过医巫闾山，避开豪格军，自辽河套老长城破边，直驱沈阳！”
锦州和大凌河城之所以为东北门户，就是因为他们位于辽西走廊北端的出口，且南面是海，北面是山脉，扼守住了要冲。
乾军要攻入东北，走这里最便捷，最方便，不过也不是没有其它道路可走，只是第一要绕路，第二道路崎岖，补给不便，大军难以通行。
若是派遣偏师，自带粮草，便会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就算绕过去，进入辽河平原，可能也打不过那里的驻军。
另外，守军得知偏师绕道，必然会调兵防备，而守军走的是平原，速度要远比翻山越岭快，偏师刚绕过去，可能人家已经以逸待劳，在辽河平原上等着你了。
因此大多数情况下，要拿下东北，锦州一带是绕不过去的。
可是现在情况却有点特殊，便是清军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大凌河附近，沈阳极为空虚。
高欢捋了捋胡须，目光注视着沙盘，颔首道：“这个策略可以考虑。豪格原本在广宁驻军十万，现在已经南下到大凌河城北驻扎，偏师北上没有阻碍。另外，科尔沁的骑兵到了辽西，偏师也不用担心遭受蒙古人的袭扰。朕将偏师派出威胁沈阳，豪格便必须采取行动，他一动，朕的机会或许就来了。”
本来乾军在广宁有驻军，并且医巫闾山之北还有东蒙古部落，偏师肯定是绕不过去，还容易遭受清军的伏击。
现在随着锦州失陷，清军兵力调动，锦州和大凌河北方，却出现了防御真空，给了乾军穿插的机会。
堵胤锡行礼道：“陛下英明。偏师放出去，豪格要么回援，要么急于与我军决战。那么我们的战机就来了。”
高欢提起精神，“好，召集诸将过来，我们具体研究一下这个策略。”
当下高欢召集众多将领，一起商议派遣偏师，绕道威胁沈阳之事。
各将听后，都认为可以一试，反正现在豪格大军在侧，乾军又无法攻城，驻守在这里也是空耗粮草，不如派遣一支人马偷袭沈阳，说不定拿下沈阳，满清就直接灭亡了。
是夜，四更天，乾军大营内，数万乾军士卒饱食一顿后，携带着干粮，牵着战马和骡子，瞧瞧的离开大营，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北而去。
李平远骑在战马上目视着士卒，列队而行，低声喝令：“注意脚下，不要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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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威胁沈阳
黑夜中，五万乾军离开大营，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北进军。
前军士卒扛着火枪，战马拖着火炮，急速前进，欲图通过北面清军的防区，插向医巫闾山与大兴安岭余脉之间的峡谷，逆着大凌河支流细河北上。
虽说乾军是悄悄行军，但是两军距离很近，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有什么动作，很难瞒过对方。
此时在大凌河城北面的旷野中，几名清军暗哨，坐在一片树林中休息。
两军这么近，乾军战力又强劲，清军既要防着乾军偷袭大凌河城，也要防备高欢偷袭城外的清军营盘。
为了能够安心睡觉，北大营的主将尚可喜，派遣大批斥候，散布在营地周围，预防乾军突然袭击。
这时临近天亮，熬了一夜的清军斥候，已经疲惫，便找地方休息。
士卒们靠着树干，纷纷打起瞌睡，只留下两名士卒放哨，预防突发情况。
疲惫的清军头目正打着盹，那放哨的士卒却忽然将他推醒，压低声音道：“把总，河谷好像在过兵！”
斥候头领闻语，脸色立变，连忙起身，猫腰向前察看，顿时骇了一大跳。
他剥开树枝，看向河边，只见下方都是反射着月光的碟盔，密密麻麻不可计数。
“是乾兵！”把总低声惊呼。
清军只有八旗精锐，才能勉强混一顶铁盔，绿营只能发一顶斗笠，不像乾军清一色的飞碟盔，内穿布甲，外罩到膝盖的灰绿色大衣，脚上长筒皮靴，一看就是不差钱的精锐。
清兵们捂住嘴巴，看见下方头戴碟盔，背后背着四方形的棉背，卷着毛毯，挂着水壶、工兵铲，扛着隆武一式燧发步枪，刺刀起伏的乾军，向北进军，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
“把总！这么多乾兵，往北去干啥？”清军士卒观察许久，见乾军通过，不禁问道。
把总自然是不知道，否则他也不可能只是个把总。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把总看着乾军有些心慌，他训斥属下一句，遂即吩咐道：“你们继续盯着，我去禀报王爷！”
语毕，他便悄悄缩了回去，然后解了缰绳，翻身上马，向军营奔去。
五更天，尚可喜还在熟睡，两军对持，乾军势大，他最近着急上火，压力很大，整宿整宿的失眠，每天都是四更天疲惫至极之时，才能勉强入睡。
这时他刚睡不久，帐外便有人喊道：“父王！父王！”
尚可喜精神紧绷，睡得很浅，闻声惊坐起，伸手就去摸放在枕头边上的配刀。
“父王，起了吗？”帐外尚之信一脸焦急，“我进来了啊！”
尚可喜听清声音，反应过来，才放下刀，红着眼睛道：“进来吧！”
尚之信挑帐进来，“父王，斥候发现数万乾兵，向北去了！”
“向北？”尚可喜有些疑惑，“高欢分兵向北，意欲何为？”
他一边说话，一边批上衣服，而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耿仲明，也红着眼睛挑帐进来。
耿仲明的状态，也不太好，精神压力大，嘴上满嘴水泡，还严重便秘，已经几天没屙屎了。
对于乾朝灭清，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畴这些汉奸，比满洲贵族还要紧张，还要着急。
满洲贵族毕竟是为自己的族群利益，而他们则是背叛自己的族群，帮着满清反过来屠戮自己的本族，比满洲贵族还要可恨。
他们意识自己落在乾朝手中，肯定是公审，抄家，处死一条龙，连劳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们最不想满清倒下。
对于乾朝而言，为了震慑后人，在国难之际，不能做汉奸，那么就不能让现在做汉奸的人有好下场，必须让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不然以后民族到了危难时刻，便还会有人继续去做汉奸。
因为这些汉奸，往往比敌人更加了解我们，所以危害是极大的。
洪承畴为满清奔走，就是知道自己落入高欢手中的下场，所以他不可能投降。
孔有德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落在乾军手中，也是一个原因。
耿仲明进入大帐，看见尚可喜，便立道：“老尚，情况不妙啊！数万乾军连夜向北进兵，怕不是要绕过我们，去偷袭盛京吧？”
尚可喜眉头一挑，急忙走到地图前，看了一眼，便慌道：“娘的，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尚之信惊道：“父王，这可怎么办？大清的兵马，可都在这里了！要不要立刻派兵去追？”
尚可喜和耿仲明沉着脸，齐齐摇头，尚可喜道：“天还没亮，乾军到底是不是去偷袭沈阳，还不确定！这万一是高欢的计谋，我们冒然出兵，必定损失惨重！而且，现在派兵去追，恐怕也来不及了。”
耿仲明也担心，万一乾军目的是吸引他们出营，以便设伏，或者是调虎离山，直接攻打营盘，那便得不偿失了。
面对强大的乾军，耿仲明和尚可喜都不敢轻举妄动。
耿仲明道：“这件事我们也做不了主，不如我去禀报摄政王，你派人摸清乾军动向！”
尚可喜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当下耿仲明便匆匆离开大帐，翻身上了亲卫准备的战马，疾驰着离开营地，前往豪格的大营。
耿仲明抵达主营时，天色已经大亮，豪格也早就起床。
这时豪格站在沙盘前，注视大凌河城，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怎么守住大凌河城。
在得知锦州失陷的过程后，让豪格陷入一个误区，他把精力都放在了防守大凌河城上。
高欢攻下锦州，是依靠乾军强大的火力，而这让豪格意识到，棱堡并非不能攻破，只要敌军的火力能够压制住棱堡，那么还是能够被敌军打下来。
豪格目光注视着棱堡，经过多日冥思苦想，还有反复推演，以及战场上的实践，现在他已经基本有了一套，防止乾军攻破棱堡的策略。
“高蛮子！你攻破棱堡，主要靠的是臼炮和孔明球。本王让岳乐准备孔明球，用绳子系住，然后多备火箭，待你放孔明球，飘向堡群上空时，便将堡内的孔明球升起，安排神射手射出火箭，点燃你的孔明球，看你还怎么轰炸！”
豪格冷哼一声，“至于臼炮，本王则在城下多备骑兵，让你的臼炮队无法靠近城墙架设，而只要你的臼炮打不到棱堡，你的步军便来多少，死多少！”
清军骑兵这些天干扰乾军挖壕，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乾军刚挖到棱堡的火炮射程范围内，清军骑兵便发起突袭。
这个时候掩护的乾军骑兵，上来护卫，一旦进入棱堡射程范围，就会遭受炮击，导致乾军的壕沟无法靠近城墙，臼炮便也运不到城下。
这让豪格恢复了一定的信心，当然与高欢决战还是不敢，只能就这么拖着，希望乾军粮草不济，尽快撤兵。
这时豪格正盯着沙盘，鳌拜忽然进来，“王爷，耿仲明有急事求见！”
豪格闻语皱眉，“什么急事，他人呢？”
“就在外面！”鳌拜说道。
豪格走回帅位坐下，“让他进来！”
耿仲明得了允许，匆匆进入大帐，看见坐着的豪格，便立刻行礼，急声道：“王爷，奴才有紧急军情禀报，斥候发现数万乾军，逆着大凌河北上。奴才怀疑，这只乾军是要走细河河谷，绕过医巫闾山，偷袭盛京！”
豪格正端起茶碗，想要喝口浓茶提神，闻语整个人瞬间僵硬了。
茶杯吊在地上，啪的摔成八瓣，豪格猛然回过神来，急忙走到沙盘边，他只看一眼，便惊呼道：“不好，广宁已经没兵，医巫闾山附近没有驻军阻拦，北面科尔沁的骑兵也去了辽西，乾军从这里插过去，就能直扑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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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进行决战
清晨，尚可喜那边送来确切的消息，已经可以肯定，有一部五万人的乾军，避开了北面的清军营地，逆着大凌河，沿着河谷向北进军。
此时，这部乾军已经快要进入医巫闾山，而他们的目的，也已经不言而喻，就是要绕过战场，直捣黄龙。
因为之前豪格调遣科尔沁的骑兵去辽西，袭扰乾军的粮道，又将驻守广宁清军，调到大凌河城之北，便造成了北面空虚。
这就给乾军制造了向北穿插，绕过清军主力，去偷袭沈阳的机会。
尚可喜探查到确切消息后，立刻派遣尚之信过来报信。
乾军偏师北上的军情传到清军大营，豪格连忙召集众将商议，怎么应对乾军分兵北去。
大帐内，气氛有些凝重，满清诸多将领都非常的担心。
在多尔衮和满达海投降高欢后，陆续有八旗叛逃乾朝。
为了刹住投降的风气，清廷下令将主要将领的眷属，全部都集中到盛京。
清廷美其名曰，是让他们在都城居住，培养将领的子嗣，实际就是充当人质，以防有人叛变投敌。
现在乾军偏师要偷袭盛京，各清将自然担心眷属的安全。
鳌拜沉声说道：“王爷，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高蛮子派出这支偏师，多半是要绕过医巫闾山，进入辽河套，然后渡过辽河进逼盛京。”
众将闻语都有些心慌，清军主力都在这里，盛京只剩下八旗眷属，如何能够抵御五万乾军。
若是乾军占据盛京，或许自己也能解脱，一些将领生出了悲观的想法，有些死忠之人则感到恐惧。
吴三桂沉声道：“王爷，盛京乃大清都城，绝不可失。若是丢了盛京，大军得知消息后，定然瓦解。现在王爷必须拿出决断，是派军追击，还是调兵回援盛京，今天必须做个决定！”
吴三桂这不是逼豪格，而是作为一军主将，他了解属下的心态。
现在的局势，他的属下可谓人心动摇，要是盛京被乾军拿下，眷属落到乾军手中，肯定有不少将领，直接就投降乾军了。
豪格阴沉着脸，他也知道情况严重，只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时他目光注视着沙盘半响，沉声道：“追击肯定不是行。乾军偏师已经走远，况且大军若是出营，高蛮子必定挥兵掩杀，追击之军，将两面受敌，必为高欢所败。届时高欢击败追击之军，定然乘势攻击北营，局势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鳌拜颔首：“斥候禀报，大股乾军骑兵，绕过大凌河城，驻立在北郊。若是北营出兵追击，乾军骑兵必定与乾军偏师夹击出营之兵，或者直接攻击北大营。”
鳌拜的话语，印证了豪格的猜测，众将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吴三桂沉声道：“那便只能调兵援救盛京了。好在乾军走的是山道，我们现在就发兵回援，能够赶在乾军绕过医巫闾山之前，便提前抵达盛京并布置防御。”
豪格脸颊鼓动，现在他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该调多少兵马回援盛京？”
这个问题却难住了众人，五万乾军精锐，需要多少清军才能将他们击败。
清军调兵少了，无法击败乾军，调兵多了，大凌河这边又打不高欢。
耿仲明道：“要击败乾军的偏师，至少也得十万人吧。”
豪格脸色阴沉，若是调走十万人，恐怕高欢立刻会对他发起猛烈的进攻，把他打到崩盘。
高欢这一手，真是让豪格进退两难。
这时豪格忽然问道：“高蛮子为何要分兵？”
众人被他一问，愣了一下，吴三桂皱眉道：“我大军屯住在大凌河城附近，影响了高欢攻城。现在高欢进攻城池，会遭受我军的干扰和攻击，进攻我军大营，他的兵力又不足以取胜，所以才想出此计。”
清军北大营、主营，以及大凌河城，成品字形分布。
大凌河城防御坚固，顶在前面，北大营建在一条山脊上，也不易进攻，而主营则在大凌河东岸，同样也难以攻打。
清军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固的三角防御体系，乾军若是强攻的话，将伤亡巨大。
因此高欢才希望能够通过分兵威胁沈阳，破坏清军的防御体系。
豪格阴沉着这脸，“这么说，高欢的目的，就是让本王分兵！”
吴三桂眼睛眯起，“可以这么说，我军若是分兵救援，出兵多了，影响现在的防御，以高欢的手段，必定已点破面，对我们发起进攻。若是出兵少了，乾军的偏师就能够夺取盛京，到时我军将不战自溃！王爷的意思是，不想被高欢牵着鼻子走？”
豪格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道：“高欢分兵五万，现在还有三十五万大军，与我们的兵力相当！”
众多清军将领听后，心头纷纷一凛，意识到豪格想要冒险一战。
耿仲明有些恐惧道：“王爷，能不能寻求一个平衡方略，既可以保证派出的援军能够抵御乾军偏师，守住盛京，又不影响我们这边的防御？”
面对强盛的乾军，耿仲明等人并没有决战的勇气，他们更加倾向于维持现状，就这么拖着。
他们希望能拖多久拖多久，但是大势此消彼长，拖得越久，两边的差距其实越大，清军越没机会。
豪格脸颊鼓动，锦州的失陷，展现出了乾朝强大的攻坚能力。
豪格不知道以乾军的攻坚能力，该要调多少兵马，才能守住盛京，又不影响这边的防御。
另外，以乾军的攻坚能力，科尔沁的蒙古骑兵，就只能进行袭扰，而无法直接占据一地，切断乾军的补给。
因此指望乾军完全断粮，其实也是他之前一直逃避，而进行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豪格阴沉着脸，扫视众人，“保持平衡，谈何容易？现在是乾强我弱，两边都保持平衡，首先是难以做到，其次是即便做到，两边都处于平衡，结果就是两边都无法击退乾军。”
吴三桂神情凝重，沉默半响，“奴才明白了，王爷是想趁着高欢分兵的机会，集中兵力击退高欢！”
“诸位，大清已经到最后时刻了！”豪格忽然振臂挥拳，高声喝道：“不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本王准备派遣快马，传令给科尔沁骑兵，让他们赶到大凌河，与本王夹击高欢，同乾军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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