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再临南关
辽东旅顺，五更天。
这时，天还没亮，金声桓就站在棱堡上，远眺海面。
“都镇！”谢迁出现在他身后。
金声桓闻语转过身来，沉着脸问道：“老谢，北面有动静了吗？”
“盖州的清军南下了，有小股敌军，已经抵达金州卫。”谢迁颔首，担心问道：“督镇，海上还没船过来吗？”
金声桓摇了摇头，遂即微微笑道：“还没有，应该是被西夷拦截了，不过我大乾水师远远强于西夷，用不了多久，等南面的水师赶来，追逐了他们，便会有补给船过来。”
谢迁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有些忧虑，不过却很默契的没有表现出来，“督镇说的是，我们都该对朝廷有信心。”
在半个月前，西荷舰队光顾了旅顺口，还发生了炮战，敌军舰队足有二十艘炮船，前所未有的强大。
旅顺三面环海，是乾军的优势，清军只能从北面进攻，乾军的援兵和物资能够源源不断的从登莱运来，还能运送大军，在清军后方登陆，包抄清军的后路，让旅顺成为一座难以攻下的堡垒。
这都是乾军掌握制海权的前提下，而现在旅顺被敌军从海上封锁，便成了一座孤城，不仅得不到补给，连跑都没有地方跑。
虽说乾朝在旅顺驻扎了一镇兵马，有近三万人的大军，但是面对敌军的包围，以及无法与乾朝取得联系，还是让乾军将士为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感到一丝不安。
金声桓早就收到了清军大举调动的消息，判断豪格可能趁着乾军平定西南之前，纠集兵马进攻旅顺。
现在海上补给被断，清军又兵马众多，以旅顺守军的实力，肯定是难以长期坚守。
因此金声桓和旅顺的命运，便要看高欢什么时候发兵来源，以及清军的进攻有多猛烈，他们能做的只剩下坚守了。
金声桓回头又看了眼海上，朝阳从东面升起，远处两艘插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武装商船，在炮台射程之外游弋，封锁着旅顺港。
“走！去南关看一看！”金声桓忽然提议道：“能不能守住旅顺，关键就在南关！”
清军从盖州南下，前锋哨骑已经抵达金州卫，便说明清军很快就要发起对旅顺的攻击。
乾军在占据旅顺后，加固和完善了清军修建的炮台，敌军难以从海上直接攻击旅顺，其主力必然从陆路进攻，而这样一来，南关就成为了抵御清军进犯的关键。
金声桓说完，便转身下了棱堡，而谢迁则连忙跟上。
南关。
第一次旅顺会战，清军的伤心之地。
在这里满清伪王孔有德被逼自裁，亲王满达海投降高欢，给了清军巨大的打击，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南关是旅顺的北大门，守住这里清军就无法靠近旅顺，是乾军的必守之地。
金声桓和谢迁骑马来到南关，乾军在这里已经构筑了一道长达十余里，连接渤海和黄海的防线。
因为大炮的出现，城墙的作用其实已经不大，很容易被火炮轰塌，更容易被大炮击中，所以乾军的并没有筑造高大的关墙，而是才用了矮墙加壕沟、铁丝网的防御体系。
这些矮墙表面上不高，其实暗藏玄机，它暴露于地面的墙体很矮，减少被炮弹击中的概率，同时倾斜的墙体在被炮弹击中，因为墙体是个斜面，也容易形成跳弹，把炮弹弹开，减少对墙地的伤害。
另外，当敌军冲过堑壕和拒马、铁丝网组成的障碍，接近矮墙后，还会发现矮墙其实并不矮。
因为矮墙前就是一到宽大的深壕，墙体有大半部分其实藏在地平线下面，成为深壕的一面。
当敌军要攀爬而上时，先得下到深壕内，而站在深壕内向上仰望，矮墙露出地面的部分，加上影藏在地下的部分，其实高达三丈，与城墙无异。
十二月，辽东下着大雪，金声桓和王得仁站在防线上，观察着南关内外。
在防线北面，是大片旷野，临近长墙两里内，所有的树木都被砍伐干净，到远处才有茂密的森林和山丘，阵前是白茫茫一片空旷的区域，确保乾军视线不被遮蔽。
在防线南面，则是村庄和开垦过后被大雪覆盖的麦田，能为旅顺守军提供一部分军粮。
南关将辽东半岛南部一大片区域隔开，形成一个孤岛，乾军占据旅顺后，就在这里进行军屯，以减少对登莱补给的依赖。
“督镇，末将在关前两百步内，布置了三道壕沟，三道铁丝网，并且埋了地雷，挖了陷坑。”谢迁沉声道：“清军要冲到关墙下，必然付出代价。”
金声桓微微颔首，对于南关的防御工事还是比较满意，“现在我们被断了补给，朝廷的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过来，守住南关，就能保住关南的田地，我们便可获得一些粮食，就能够坚持到朝廷大举来援。”
这时两人正观察着南关附近的情况，一队乾军斥候，从远处疾驰而来，他们沿着标记的通道，进入南关，然后匆匆前来禀报。
“启禀督镇，大股清军抵达金州卫！”斥候单膝跪地，“卑职等人向北探查，发现敌军浩浩荡荡，足有数万之众！”
谢迁道：“督镇，估计是盖州的清军到了。”
金声桓沉声问道：“看见打谁的旗号没有？”
斥候道：“卑职等人在远处观察，有满洲两蓝旗和两黄旗，还有大批汉旗军，另外还有……”
“还有什么？”金声桓追问道。
斥候行礼道：“还有一千多红毛夷，以及背插三叶葵纹旗的倭兵！”
金声桓与谢迁对视一眼，知道敌军来势汹汹。
“传令下去，把关北的斥候全部撤回来！”金声桓神情严肃，“再令将士们在关前多设地雷炮，多挖陷坑，准备迎战！”
“遵命！”谢迁等人立刻抱拳。
不多时，军令传出去，黄昏时分，外出的哨骑陆续回来，而关前大群的乾军士卒，依旧忙碌的布置陷阱。
这时，关墙上忽然一阵警钟响起，正忙碌的士卒听见声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人扭头一看，只见北面的树林中，忽然出现一队清军骑兵。
乾军砍光了关前两里内的树木，空旷的大地视野极好，清军刚出来，就被乾军发现。
随着示警的钟声响起，正忙碌的乾军士卒，立时收拾工具，鱼贯回到关内。
这时清军出现在关外，豪格勒住马缰，不敢太靠前，与一群属下停在远处，抽出千里镜观察起南关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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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豪格窥阵
从盖州到金州卫的官道上，无数士卒和辎重队蔽道而行。
金州城的残垣断壁，经过清军的改造，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将要容纳清、倭、西、荷四国联军，共计十五万人。
乾军占据旅顺后，清廷一直将旅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因此清军早就摸清了旅顺的驻军情况，乾军大概在三万人左右，主力是乾朝中央军一个混成协，以及山东两个步兵协。
对于镇守旅顺的将领，满清也调查清楚，主将是金声桓，副将是谢迁和李本深。
此时金州城内外，营帐遍布，各国士卒穿行其间，场面极为壮观。
豪格抵达金州后，让大军扎营，自己则领着一群属下，来到南关窥视军情。
南关是豪格的伤心地，距离上次失败，才过去两年多的时间，清军上下依旧有心理阴影存在。
此时豪格身批一道蓝色甲胄，腰间挎着宝刀，头顶戴着八旗传统的尖顶铁盔，盔缨老长，马鞍上放着弓箭，全副武装，显得对此战极为重视。
这时豪格领着一队骑兵，来到南关，他从树林中出来，便见乾军将关前两里内的树木全部砍伐干净。
这使得乾军的视野一览无遗，也让豪格等人能够轻松看清南关的全貌。
豪格拿着千里镜，观察了一阵，口中呼出阵阵白气，身边洪承畴等人，则一边控制胯下有些躁动不安的战马，一边观察着乾军的防御。
一道长达十余里的矮墙，横陈在他们面前，直接延伸到渤海和黄海边，并且深入海水近百步，让清军无法绕过矮墙。
在矮墙之前，则是乾军的传统手艺，壕沟、拒马、铁丝网构成的防线。
豪格扫视一遍乾军的防御，镜头最后落在矮墙上，一面挑衅般舞动的军旗上，终于收起了千里镜。
南关是清军的伤心地，满清在这里折损了数万精兵，还有两个王爷，是清军退守关外后的首次失败，极大的打击了清军的士气。
这次豪格有备而来，不仅是要拔出这颗影响西国的钉子，同时也是为了重整大清国的士气。
“哼！蛮子还是上次的手段！”豪格放下千里镜，对身边众人道：“这次本王亲率十五万大军，兵力五倍于敌，携带重炮百门，更重要的是有西荷水师助战，已经断了敌军的海上补给，而乾兵防线十余里，这么长的防守区域，本王不相信蛮子守得住，大清定能突破防线，杀光蛮子。”
众多清军将领对于乾军还是比较畏惧，不过听了豪格的话，各人却也觉得有道理。
这次断了乾军的海上补给，五倍兵力攻打乾军，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洪承畴没有给豪格泼冷水，清军现在需要激励士气，不过却也不能盲目自信。
“这次我大清有被而来，又有盟友相助，拿下旅顺没有悬念。”洪承畴一脸慈祥的微笑，遂即话锋一转，“不过，乾军驻扎旅顺日久，南关的防御恐怕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奴才以为跟乾军打攻守战，千万不能大意，否则即便攻下旅顺，我们的损失也会十分惨重。”
众多清将闻语都安静下来，豪格也微微颔首，“洪学士的意思是？”
洪承畴指着乾军的工事道：“奴才断定，乾军的阵地前，必然遍布地雷和陷阱，关墙修得这么矮，恐怕也另有机关。若是大军直接进攻，万一受挫，必然有损士气啊。”
豪格点了点头，乾军驻防这么久，南关的防御相比于两年前，肯定是加强了，不过进攻在即，豪格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他霸气挥手，“无妨！先升孔明球，观察敌军防线，然后令大军挖壕而进，直接将战线推进到蛮子脚下。他的关墙那么矮，本王十五万大军，还有炮舰支持，蛮子就算是铜墙铁壁，大清的勇士也能踩过去。”
“王爷英明，不过旅顺已经被围，进攻之前，王爷是不是射几封招降书信过去。”洪承畴微微颔首，遂即解说道：“乾军在旅顺的主将是金声桓，此人原来是左良玉部将，并非高欢的嫡系。副将谢迁是山东人，属于讲武系，乃是军校培养出来的军官，对高欢的门生，对高欢忠心耿耿。另一员副将李本深，原来是高杰麾下李成栋的部将，也并非嫡系。这三人中，谢迁是军官学堂毕业，难以动摇，但金声桓和李本深却都不是嫡系。”
进攻旅顺之前，洪承畴做了充足的功课，对于驻守旅顺的乾军进行刺探，将领和军队番号都一清二楚，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乾清交战，以前还是有乾军向清军投降，可是现在乾强清弱，出非是在乾朝遭受****，否则很少有乾军愿意在这个时候投靠清国。
眼下到是高欢释放多尔衮后，有不少清军投靠乾朝。
洪承畴道：“王爷，不管成与不成，试试无妨，就算不行，还能离间三人之间的关系。现在他们被我们包围，陷入绝境，三人又不是同一派系，越到后面，便会越相互怀疑。”
豪格一听觉得有道理：“那好！那就写信给金声桓和李本深，他们若是投降，可封公侯。”
洪承畴微笑行礼，而豪格目光再次眺望一眼南关，肉眼能够观察的都已经看清，剩下就看孔明球的观察了。
当下，豪格一拔马缰，喝令道：“回营！”
一行人奔回营地，洪承畴立时按着豪格的吩咐进行安排，首先是让人升起孔明球，观察南关防线，其次是令炮兵构筑炮阵，民夫将堑壕从两里外的树林，直接挖到南关脚下，最后才回去书写招降的书信。
战争促进人类科技的进步，战场使用的新技术，新武器，传播的速度可以说是非常的迅速。
此时在乾朝的影响下，整个东亚地区的科技水平，都有所提升，就算是落后的满清，有些方面也超过了西方。
孔明球不是什么高科技，在乾军在战场使用之后，清军经过研究，也造出了孔明球。
在清军的操纵下，将一个巨大的气球升上天空，清军士卒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却惊呆了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倭国人。
这使得德川家朝鲜派遣军总大将岛津光久，惊骇的看着升上天空的气球，对一旁的松平镰道：“镰桑！我大日本已经落后于诸强，要奋起直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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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冒险求援
孔明球缓缓升上天空，清军站在吊篮内，用千里镜观察着南关防线，用画笔记录下来。
第一次看见人上天的岛津光久，还有大批倭兵，内心感到震撼。
倭国崇拜强者，善于学习，岛津光久等人起初看不起清军，觉得清军是蛮夷，文明还不如日本，现在却感觉日本已经严重落后了。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则无法接受东方的强大，看见清军都能上天，让他们受到了打击，内心深处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征服异教徒，摧毁中国文明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作为上帝的选民，他们不允许有比他们更强大，更先进的文明存在。
这时气球在空中飘浮一阵，清军士卒已经观察完南关的情况，遂即释放信号，操纵着气球缓缓降落。
清军大营内，豪格和洪承畴很快就拿到了清军绘制的图纸，并按照其中的细节，制造了沙盘，以便更加直观的观察南关防线。
“果然！这条防线不向看上去那么简单。”洪承畴看了看沙盘，便指着矮墙道：“这道长墙表面上只有一人多高，可墙前却有一道深壕。大军若是不带梯子，冒然冲过去，根本无法攀爬上去。此外这墙体倾斜，不知道作用是什么？”
从天上观察，清军发现了许多重要的细节，能够较为清楚的估计出南关城前的布置，以及壕沟的深浅和宽度，从而准备相应的器械。
豪格双手抱在胸前，看了一阵，冷哼一声，“战壕挖到跟前后，进行一次试探，便知道蛮子的手段和用意了。”
虽说清军已经将乾军的工事观察得差不多，对于防线各处的障碍，矮墙上的火炮都有标注，但是乾军的许多工事，具体都有什么作用，防御中有什么效果，都得进攻时才能体现。
试探进攻肯定要死人，可这是必要的，因此洪承畴没有反对，而是沉声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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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兵临南关，大战在即，金声桓、谢迁和李本深都在来到南关，准备迎接清军的进攻。
现在清军大军压境，而旅顺与山东的联系，又已经中断，乾军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加起防御，积极备战，严阵以待。
夜晚，天空乌云密布，星月遮蔽，不过由于地上有一层薄雪，所以视野很好。
此时在南关墙上，千余乾军士卒在长达十余里的战线上，分成几十队往来巡逻，警惕的注视着北面的动静。
在防线外，乾军埋了地雷，铁丝网上系了铃铛，防备着清军夜间突袭。
在关城后方，乾军的营房内，金声桓、谢迁、李本深三人坐在一起，烤着篝火，商议着军情。
这时，金声桓笑着拿出一封信，展示给两人，“这事清军射来的书信，想要招降本镇，你们都都看看！”
李本深微微一笑，摇头道：“是不是要封督镇为国公？”
金声桓笑道：“看来你也收到了！”
果然，李本深也笑着逃出一封书信，直接投入火坑中，冷笑道：“这满清太小气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带着几千残兵，都封了王，就给我们一个公侯，也想收买我们！”
“哈哈~”金声桓知道他再说笑，将手里的书信也投入火中，然后笑道：“满清灭亡在即，且为异族，本镇乃堂堂汉人，就算封本镇为一字王，本镇也不会为他们效命。”
谢迁见此才拿出几封信件出来，也投入火坑中，笑道：“督镇，我们齐心协力，定然能够挡住清军的进攻。”
金声桓和李本深对视一眼，重重颔首，“只要我们一心，清军就休想从外面打进来。”
这时三人相识大笑，正说着话，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便听人在外禀报道：“督镇，有紧急军情。”
金声桓三人闻语，连忙站起身来，金声桓问道：“什么情况！”
“启禀督镇，清军有动作了！”外面的军官连忙回道。
金声桓等人连忙拿起头盔，披上大氅，从营房出来，匆匆登上矮墙，向关外眺望。
此时在关外的广野上，大群的人影正热火朝天的忙碌，从他们的动作，很容易看出清军在挖掘战壕。
同乾军交战多了，清军吃过乾军的亏，知道乾军的火力强大，在作战中吸取了许多教训和经验。
现在但凡是与乾军打攻坚战，清军早已不敢大面积，长时间的暴露在乾军的枪炮射程内。
为了减少进攻时的损失，缩短进攻时的冲击距离，清军攻坚时会采用掘壕而进的战术，将战壕挖到前的脚下，然后在发起冲锋。
否则从几里外，开始进攻，清军首先遭受炮击，然后是火箭和火枪，没接近阵地，就得减员三成。
清军将壕沟挖到乾军的阵前，士卒沿着壕沟进军，不提前暴露在乾军的枪炮下，等接近防线时，在发起冲锋，无疑能够大大减少伤亡。
另外壕沟内的火枪手，也能压制乾军阵线，为冲锋部队提供掩护。
三人看着清军的动作，不禁纷纷皱起眉头，李本深道：“督镇，清军这是要将壕沟挖到我们的脚下啊。”
金声桓观察片刻，脸色有些严肃，虽说现在天气冷，增加了清军掘壕的难度，但是清军的壕沟一旦挖到乾军的阵线前，乾军的防御力必定会大打折扣。
“不能让他们继续挖下去，把火炮调上来，给本镇轰击。”金声桓当即下令道。
李本深闻令，连忙去调动和指挥炮队。
这时谢迁低声道：“督镇，清军有倍而来，如果让他们将壕沟挖到关墙下，防守的压力将会倍增。另外，清军现在掌握了制海权，我们还得防备清军从南关后方登陆，包抄南关防线。”
金声桓脸上沉重，点头道：“让李本深镇守南关，你率兵防止清军从两翼登陆，护卫南关后方，本镇则坐镇旅顺随时增援。另外，这里的情况，还是需要尽快通知朝廷啊。”
“两艘荷兰炮舰在港口外游弋，我们的船出不去，怎么向朝廷禀报？”谢迁忧愤道。
金声桓沉默片刻，沉声道：“只能设法弄一艘小船，从港湾外，冒险出海了。”
金声桓回到旅顺，便让人选了一艘小船，然后找了一队死士。
他先让士卒将小船直接从海湾内拖上岸，运到海湾外，避开港口外荷兰的炮舰，然后给士卒喝了壮行酒，便让士卒驾着小船，冒险前往登莱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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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姐夫带你们负债累累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间，隆武四年过去，时间到了隆武五年，1655年春。
此时，天下依旧还存在另外两个年号，清顺治十二年，大西承武元年。
这标志着天下依旧处于分裂的状态，还有两个政权与大乾并立，纷争并未结束。
不过，在去岁的乾西大战中，大西国遭受重创，连皇帝张献忠本人都被俘虏，新登基的承武皇帝已经无力与乾朝抗衡。
高欢派出被俘虏的西国丞相徐以显出使昆明，对西国进行招降，双方已经开始进行谈判。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西国就算不献地而降，去帝号，接受乾朝的册封，用大乾的年号，也是必然了。
因此，对于乾朝而言，剩下的两个年号，多半会消失一个，只剩下满清依旧与大乾抗衡，意图争夺天下正朔。
这时天下依旧纷争，而远在万里外的殷州，也并不太平。
殷州西海岸，金山郡。
蒋家仁带着两个小舅，来到金山已经一年了。
在登陆殷州后不久，蒋家仁就与两个小舅子再次决裂。
他们抵达金山，才发现自己受骗，而这里既没有金矿，当地的百姓对他们也不热情，遇见都是弓箭打招呼。
各家都是抱着发财的梦想来到殷，许多人为了来挖金矿，都是举债航海而来。
现在没找到金矿，各人怕被债主砍死，也不敢回乾朝，所以只能在金山附近安顿下来。
虽说这里没有金矿，当地百姓也不热情，但是这里的土地确实肥沃。
前来金山的淘金者们，建造屋宅，开肯土地，种上了土豆、玉米也能勉强生活。
“娘希匹！你给老子滚！再回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刘仲夏和刘季秋两兄弟，将一个包袱丢出来，做出要打人之状。
蒋家仁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站起来陪笑，“仲夏、季秋，我是你们姐夫，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娘的，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我早打死你这个骗子了！”刘季秋挽起衣袖，便要上前打人。
旁边刘仲夏拉住他，“算了！把他赶走就行了！”
蒋家仁失落的拿起包袱，“金矿这事不怪我，是朝廷把我们给骗了。不过虽没找到金矿，但这里土地确实肥沃，我们手里又有土地券，只是缺少佃户而已。我们想想办法，从国内运批佃户过来，钱总是能够还上的！”
刘家兄弟本来不恼火了，听他这么一说，刘仲夏也怒了，“你这个畜生，还要害多少人！再不走，我打死你个牲口。”
刘家兄弟听了蒋家仁的话，变卖了家财，又举债皆了几万两，带着族人过来挖金矿，准备发财，结果矿渣子都没看见。
现在老家的产业卖了，还欠着钱，他们都不知到该怎么办？
说好姐夫带他们发财，可结果是姐夫带他们负债，从富贵人家，变成了负债累累的平下中农，蒋家仁还想骗人过来，立刻就把刘家兄弟，还有围观的蒋、刘两家的族人惹毛了。
看着众人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蒋家仁估计再待下去，真有可能被他们打死，只能拿起包袱仓惶而逃。
金山郡初建，法治并不完善，郡守石开待在寨子里不敢出来，根本没人管周围村子的刑事案件。
在这里，宗族势力再次回归，常常有私刑发生，被族里打死也没人偿命。
蒋家仁被迫离开村子，而对他而言，离开村落，基本就等于活不了多久。
虽说殷州的原始森林中，缺少大型猛兽，但是也不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够生存的。
他被刘氏兄弟赶出村子，除了大家恼火，被他欺骗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事生产，整天游手好闲，光吃不干。
蒋家仁离开了村子，便穿行在山林中，他觉得自己的主意其实不错，就说在自己在殷州确实挖到金子，再骗一些人过来，给自己做佃户，就是没有金矿，也能在殷州当个大地主。
这时蒋家仁一边为两个小舅子不讲感情，把自己赶出来而感到气愤，一边穿行在茂密的森林中，很快他就迷路了。
金山郡不向乾朝的州府，有道路相连，这里还没被开发，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很容易迷失方向。
蒋家仁本来想要去金山城，这下不知道走到哪里，很快天黑下来，他只能找了块石头坐下，吃点干粮，在树林里过夜。
半夜，蒋家仁蜷缩在树下睡觉，忽然听见一阵阵的野兽嚎叫，他被声音惊醒，吓得脸色惨白，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可却一脚踩空，滚下山坡掉进了溪水中。
次日，蒋家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精神恍惚。
他睁开一只眼睛，隐约见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屋内，墙上挂着弓箭，还有动物的毛皮和头颅，分明是个当地土人的房子。
蒋家仁从昏迷中醒来，觉得眼皮沉重无比，而且头昏脑胀，神志不清，他半争着眼睛，依稀中看见一个身影在忙碌着，只以为回到了家里，于是抬起手低声喊道：“娘子。”
忙不的印第安少妇，听见声音，停下手头的工作，走了过来，查看蒋家仁的情况。
“娘子，呜呜……我被朝廷骗了，十多万银元全打了水漂，现在还倒欠银号大几万，你收拾收拾，赶紧跟我跑路！”蒋家仁迷迷糊糊，痛哭流涕，涕泪满面。
印第安少妇听不懂他的话，俯身查看，却被蒋家仁一把捏住了手，她愣了一下，挣脱开，用土话问道：“你醒一醒，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蒋家仁听着声音，是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也不是自己妻子刘氏的声音，他猛然醒来，忽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赤条条，只是盖了一张兽皮。
这是他看清眼前的人，发现是个皮肤泛红，只穿一件简陋的兽皮，露出修长的大腿和两个半球的殷族少妇，正谨慎的打量着自己。
蒋家仁见此心头一凛，来到殷州这么久，本地百姓热情好客的谣言早就不攻自破，他知道这里大多数的百姓，都不欢迎外来人，遇见多半会用弓箭招呼自己。
完了，落在土民手里了，蒋家仁瞬间脸色惨白，几乎又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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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黄金、天花
眼前的女子三十来岁，身健颈长，很有韵味。
他见蒋家仁摇摇欲坠，连忙端了碗水，递给蒋家仁。
蒋家仁见了，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内心才勉强安定，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忽然整个人都震惊了。
蒋家仁眼睛瞪大，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大碗，居然是黄金做的。
这让蒋家仁内心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恨不得咬上一口，看看是不是真金，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少妇看着他的神情，不禁皱起眉头，不快的说了一句土话。
“这位夫人，蒋某感谢救命之恩。”蒋家仁反应过来，忙将碗还了过去，眼睛向下看是一双大长腿，向上看是凸起的半球，让他的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这殷族女子真是奔放，实在有伤风化啊。
蒋家仁低头作揖，又忍不住悄悄抬头，目光瞟向少妇半露的胸部。
“非礼勿视啊！”蒋家仁心怀罪恶的又低下头。
两人语言不通，不过那少妇大概懂得蒋家仁的意思，说了几句话后，便丢给他一套兽皮做的衣物，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蒋家仁看着少妇离开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遂即发现那金碗就这么随意放在屋里，心中不禁震惊。
这殷族部落的房间内极为简陋，不见什么值钱的东西，装饰极为原始，却不想居然拥有金器。
“看来金山附近真有金矿，皇帝陛下并没有欺骗自己，有这个消息，我肯定能够东山再起。”蒋家仁内心兴奋，想着找到金矿，再狠狠教训一下两个小舅子，让他们知道错了，便不禁一阵暗喜。
这时他正兴奋之际，茅屋外却忽然一阵喧哗。
蒋家仁连忙穿上兽皮做的衣服，然后走出来，便见一群殷族男女聚集在茅屋外，大声嚷嚷着什么。
这些殷族人看见他出来，情绪更加激动，为首几名老者，声音更大了起来。
蒋家仁微微一愣，他见若不是那少妇阻拦，这群人或许会冲上来，把他打死。
面对众人，那少妇也很无奈，与他们说了几句，安抚住众人，转身看见蒋家仁站在门口，遂即进屋拿起一包东西，丢给蒋家人，示意他可以走了。
蒋家仁搭眼一看，包裹里是自己的衣物，又看众人的神情，知道这是要赶他走。
他刚知道这里有黄金，还没搞清情况，哪里肯走，可是看着部落里的殷族人并不欢迎自己，只能一作揖，拎起包裹走了。
这时他从部落穿过，所有人都站着目光不善的看着他，而他也发现整个部落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他看见有几人脸上坑坑洼洼，有些人明显病得不清，一些房间内烟雾缭绕，地上还躺着十多具准备安葬的尸体，整个部落充斥绝望和死气。
蒋家仁忽然站住了，心头震惊，这是天花啊！
蒋家仁毕竟是明朝的进士，他这些年没有出仕乾朝，闲在家中看了不少书籍和报纸，增长了见识。
乾朝建立后，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通过除四害、大清洁、喝热水等运动，防疫了许多瘟疫，并向百姓传达防疫瘟疫的知识。
明末以来，天下几乎年年大疫，可是在乾朝的几次运动之后，便逐渐消灭鼠疫、大肚病等疾病。
天花在乾朝也算是一种瘟疫，乾朝也推出了一系列的对抗天花的方法，提出了许多新的理论，比如细菌、抗体。
当然，这与乾朝玻璃制造业的发展，有很大关系，随着乾朝的玻璃越烧越好，不仅挤垮了西方的玻璃制造，还为制造原始显微镜提供了可能。
基础条件成熟后，高欢只是稍微指点，指出一个方向，就让吴又可等人在医学上取得了巨大进展，而此时西方还坚信愚昧的放血疗法。
蒋家仁正好看过乾朝出版的相关书籍，知道有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四种古法，而且书籍上还记在了，太医院研究的新法牛痘法，据说效果比前面四个方法更有效果，也更加安全。
看着部落里的情况，蒋家仁忽然站住了，就这么回去，他是无家可归，而且部落里的人救过他一命，他不能见死不救。
这时一群殷族人，见他不走，几个壮汉不禁围了上来。
蒋家仁见此，连忙急声道：“我能够帮助你们，我或许能够阻止天花蔓延。”
殷族人自然是听不懂他的话，急得蒋家仁连忙连说带比划，不过依旧没人明白，最后还是那少妇疑惑一阵后，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殷族部落，许多都还比较原始，眼下这个部落依旧保持着母系社会的特征，那少妇其实就是部落的大家长。
少妇和身边的族人说了几句，众人抗议一阵，最后还是屈服于少妇的决定。
殷州与外界隔绝，导致这里的人对于来自西方的许多病毒都没有什么抵抗力，缺乏免疫能力。
在欧洲殖民者登陆殷州后，他们携带的疾病遂即在殷州大地肆虐，殷族人又缺乏防疫知识，很快就成群成群地倒下。
西方殖民者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在殖民地无法推进时，就与殷族人议和，把天花病人沾染过的枕头、被子作为礼物送给殷族人，导致病毒在部落内横行，然后发起攻击，利用枪炮和病毒消灭了众多的部落，夺取了大片土地。
这时少妇走过来，对着蒋家仁一阵比划，不知怎么滴，没有语言，蒋家仁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夫人放心！蒋某一定用尽毕生所学，协助夫人治疗瘟疫，以报夫人救命之恩！”蒋家仁从部落众人对少妇的态度，大概知道了她是部落的首领。
语言不通，部落内殷族人的排斥，让蒋家仁的抗疫之路十分艰辛。
他知道这些殷人并不信任自己，所以自己不能失误，否则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蒋家仁毕竟是当过官的人，治理能力不是部落里的人能够相比，他知道乾朝传统的四种防治天花的办法，都属于人痘法，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导致种痘之人病亡。
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治死了人，他肯定会被排斥他的殷族人处死，于是他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乾朝的防疫手段上。
他在乾朝是种过的痘的，所以不会再得天花，于是他先将部落分为两片区域，清空里面的东西，特别是天花患者的遗物，然后让健康的人居住，已经患病的则住在另一边。
在殷族人的映像中，但凡与病人接触，人很快就会患病死去，可蒋家仁却每有任何事情，而且按着他的方法，得病的人虽然不断死去，可是剩下的人，感染的速度却大大降低了。
殷族的部落文明，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对于自己不能解释的现象，很容易就归咎于神明，蒋家仁逐渐被他们接纳，到这时，蒋家仁才开始尝试给部落里的殷族人种人痘，希望他们能够获得免疫力。
因为这边没有患病的耕牛，蒋家仁只能按着医术中的记载采用人痘法，而由于担心种痘会种死人，蒋家仁主动减轻了种痘的剂量，使得殷人主动感染天花。
因为殷族人对天花的抵抗力，要远远低于乾朝人，所以蒋家仁是歪打正着，成功达到一定的预防目的，而即便人工感染天花者发病，亦可起到减轻病情，避免大量产生危重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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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蒋员外得幸福生活
健康的人和染病的被分开，然后逐步接种人痘，蒋家仁的防疫有了效果，部落终于战胜了天花。
虽然有些人抵抗力太差，接种人痘后，发病死去，但是大多数人都成功种痘。
一个多月后，患上天花的殷人陆续病亡，而剩下的人则全部种痘，疫情彻底过去。
此时一千多人的部落，已经只剩下五百余人，可当部落内没有再出现天花时，部落里的人还是都沸腾了，而蒋家仁也得到了殷人的认可。
为了庆祝战胜病魔，殷族人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热情的殷族少女围着蒋家仁一起跳舞，大家一起欢庆到半月，有些累了的男男女女，便在茅屋内、树林里野合，四处传来啪啪声。
“这殷人部落真乱啊。”蒋家人心中感慨莫名，有些落幕的坐在地上，看着星空吧唧吧唧抽起烟来。
烟草最早于殷州发现，西班牙人带到吕宋，然后又传入明朝。
现在乾朝每年都从吕宋国进口大量烟叶，然后制造成各种卷烟，不过由于产量不高，主要特供给军队，民间属于奢侈品，很难搞到。
蒋家仁这样的江南大户，大多数时候也只能抽抽旱烟。
这时蒋家仁抽着烟，疫情过去，紧张的情绪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便不禁有些疲惫，有些想家了。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蒋家仁站起身来，仰头望月，幽幽的吟道。
身后脚步声响起，不用问就知道是女酋长来了。
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蒋家仁已经能够与殷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学会了一些他们的语言。
他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女酋长的八卦，丈夫病死了，一个妇道人家维持这么大一个部落，又遇见瘟疫，早已心力憔悴。
女酋长走过来，被眼前男人的忧虑深深吸引，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着迷，作为部落的大家长，她决定将这个迷一样的男人纳入自己的后宫，“想家呢？”
蒋家仁见是女酋长，点了点头，而女酋长竟主动凑过来，“抱着我。”
蒋家人闻语愣住了，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毕竟他的殷语没过四级，大部分对话都是连蒙带猜。
女酋长见他愣住没动，却主动抱住了他。
蒋家仁没想到女酋长居然这么主动，想着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夫人，这不好吧～”
“叫我阿莲！”女酋长目光火热。
蒋家仁喉结蠕动，哪里受得了，将女酋长紧紧抱在怀里。
陛下诚不欺我，殷州的少女果然热情似火啊。
蒋家仁是理学信徒，在江南时必须端着，讲究存天理灭人欲，道貌岸然，束缚了自己的欲望。
在这里也没谁认识自己，没有人盯着自己，便释放了天性。
殷人部落还处于母系社会，对女酋长而言，是喜欢谁就和谁困觉，也没任何压力。
“进屋里去吧，里面没人。”女酋长低声道。
蒋家仁没动，有些迟疑，不过抱着她的酮体，身体却很诚实的支楞起来了。
人家寡妇邀请，如果拒绝的话，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伤害，生出挫败感，蒋家仁是个好人，不忍心伤害女酋长。
再者离开中原，孤身在外，他也需要女人的慰藉。
当下两人在月下，一前一后进入了茅屋，天黑了无人察觉。
久旱逢甘霖，干柴遇见烈火，一个是没了男人的寡妇，一个是远离家乡的汉子，自是一夜恶战。
蒋家仁一介书生，疏于锻炼，根本不是人家女酋长的对手，起初还占据上风，可很快就被坐住了……
次日清晨，天气很好，女酋长从茅屋里出来，迎面遇到部落里的祭祀，“酋长，今天气色不错，怎么显得年轻许多？”
这时蒋家仁从茅屋里出来，眼窝凹陷，脸色有些晦暗，站在门前还一手还扶着腰，显得非常疲惫，一夜未眠。
女酋长见此连忙走过去关心，而祭祀和周围的族人看见这一幕，都欢呼起来。
他们知道酋长和部落的恩人走到了一起，今后部落就有了依靠，不用再担心疾病了。
部落遭遇瘟疫，人口损失很大，影响了生产，现在粮食和物资匮乏，可谓是百废待兴。
蒋家仁在乾朝最多就是个县令的水平，能力并不出重，可对于殷州的殷族部落而言，他就是卧龙凤雏般的人才，用来治理一个五百人的部落简直是戳戳有余。
不管是女酋长睡了蒋家仁，还是蒋家仁睡了女酋长，他都得为部落做些事情。
蒋家仁在乾朝没有机会施展的才能，到这里有了用武之地。
首先，殷族人的工具太过落后，连铁器都没有，而是用一种黑色的石头作为工具和武器。
这么落后，蒋家仁不能忍，便亲自指导部民建了高炉，炼制铁器，打造工具。
铁器一出来，开垦田地，建造屋宅便都方便起来。
殷人部落非常原始，就像一张白纸，蒋家仁用尽平生所学，教他们建造房子，打造农具，修筑灶台，烧制陶器，用一样样新鲜玩意将殷人征服，让他备受殷族人崇拜，将他奉若神明。
这让蒋家仁获得极大的满足，不过却不能让他忘记，在族人那里遭受的白眼。
时间又过去两个月，部落开始蒸蒸日上，殷族人已经学会整地，用灶台和铁锅烧制食物，还学会了用筷子。
这日蒋家仁亲自动手，煎了一条鱼，又用肉炖了一锅土豆，香味引得部落里的人，都前来围观，看着食物垂涎欲滴。
殷族人很容易满足，不过蒋家仁却并不快乐了。
对于一个在文明世界生活过的人来说，原始部落起初让他感到新鲜，可时间一久，便有些无聊和空虚了。
终于，蒋家仁做完菜后，找到女酋长提出了告别，说要去据点为部落采购一些货物回来。
女酋长现在已经成了蒋家仁的脑残粉，并没有阻止，反而要带着部落里的金器与他一同前往。
蒋家仁自然没有意见，于是带着女酋长，还有几名殷族人，离开了部落。
一行人走了五六里，便来到一条河边，女酋长知道蒋家仁在找黄金，指着河道：“部落里面的金器，都是用河里的金沙熔炼的。”
蒋家仁看着水流湍急的河流，内心激动无比，“金矿！金矿！这里就是陛下说的金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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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金矿的消息
蒋家仁看了看附近的地形，河是从东面山上流下来。
如果河中有金沙，那么金矿应该就在上游的山脉上。
这时蒋家仁心中高兴，他常熟首富的梦想，终究还是要实现了。
“阿莲！让他们去河里淘点金沙给我看看！”蒋家仁连忙道。
女酋长并非真叫阿莲，只是他的殷族名字发音有点像汉话的阿莲。
这时两名汉子，下到河里，用编制的簸箕，在河里舀起泥沙，然后洗了洗，几次反复之后，留下些河沙，可在阳光下仔细一看，其中却还夹杂着不少金光闪闪的沙子。
一名汉子将簸箕端到蒋家仁面前，他抓了一把沙子，仔细看了看，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真发财了！”
……
金山郡，主城。
石开被高欢忽悠到殷州，已经有几年时间了。
虽说经过前期的艰苦开发，城池建了起来，土地得到开垦，但与江南相比，金山郡也就是个小镇而已。
江南经济发达，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各种美味佳肴有钱就能吃，饭后还能听书看戏，生活富足又丰富。
这里除了有山有水，有地种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石开过得还不如乡下的小地主，实在没什么意思。
若不是钱都花光，还身负巨债，他现在都有点想舍弃金山郡太守的名头不要，偷偷跑回江南。
现在金山郡的乾人，心情几乎与石开一样，思乡心切，可都因为欠了钱，没法回乾朝了。
……
蒋家仁带着发现金矿的消息，一路跋涉，走了许多冤枉路，终于抵达了金山城外。
女酋长阿莲和部落里的汉子，站在树林边，看东洋景一样，打量着这座北殷州西海岸的文明据点，乾朝的金山郡。
这座在乾朝，只能算一个屯堡的城池，却令阿莲吃惊。
金山城周长大概五里，高两丈，四角都有碉楼，建筑风格是典型的中式美，讲究对称大气。
在城池外，则是一片片阡陌纵横的田地，来到殷州的乾人将种田的天赋带到这里，田亩四四方方规规矩矩，水渠笔直，呈现另一种美。
殷族人也种田，看见这里的田地，整齐的玉米杆子，各人都感到震撼，感受到文明。
蒋家仁对阿莲道：“我进去找郡守，用黄金换点东西。”
“我陪你去！”女酋长道。
“不用，你们等我消息！”蒋家仁摇了摇头，他知道乾人和殷人的关系不算融洽。
虽说乾人也和一些殷人进行贸易，但大多数时候遇见了，双方都是用火枪和弓箭打招呼。
女酋长嘱咐蒋家仁小心，依依不舍的目送他远去。
金山城蒋家仁来过几次，算比较熟悉，他决定直接去拜会石开，向他提供金矿的消息。
矿区在金山郡的范围内，归石太守管理，采矿要获得太守的采矿许可证。
另外为了寻找金矿，金山郡早前就进行悬赏，会有一笔奖赏。
最后，开采金矿需要大量人手，现在担心的不是人多了分不到金矿，而是能够采矿的人太少了。
毕竟乾朝距离殷州太远，就算高欢坑蒙拐骗，也没有多少人抵达金山郡。
金山城并不太平，城上警卫森严，门口拦着拒马桩，蒋家仁大摇大摆的走来，刚走到门口，守卫就一个虎扑将他按倒在地。
一群郡兵拿着火枪围过来，领头一人道：“红蛮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就敢闯金山城！说！你来干什么的？”
虽说高欢宣传说，殷州的印第安人是殷商后裔，称之为殷族，意图将他们纳入华夏的体系，但是乾人天朝上国的傲慢，一时间确实改不了的，不少人私下都称呼殷人为红蛮。
蒋家仁在部落里待了几个月，如今一身兽皮，头顶插着色彩斑斓的羽毛，被郡兵认为是红蛮的首领。
最近金山城刚遭受一次红蛮的袭击，那些红蛮觉得乾人到来给他们带来灾难，想要驱逐乾人。
双方打了一仗，死了不少人，因此守门的郡兵看见，一个红人大摇大摆的走来，起初都惊呆了。
“我不是殷人，我是汉人，是蒋家沟的里正蒋家仁！”蒋家仁苦笑道。
郡主闻语一愣，赵铭挥手让郡兵把他提起，有些惊讶道：“你是蒋里正？蒋家沟来人，不是说你出意外，里正让给刘仲夏担任了吗？”
蒋家仁骂道：“刘仲夏真不是东西，找都没找，就宣布死讯了。”
这时赵铭听蒋家仁流利的吴地汉话，再仔细一看，已经不再怀疑，他挥手让属下放开蒋家仁，看着他一身兽皮加羽毛的行头，完全是殷人酋长的打扮，不禁问道：“蒋里正，这怎么回事？”
蒋家仁道：“说来话长，我这次过来是要见太守，禀报关于金矿的消息！”
“金矿？”赵铭和郡兵都震惊无比，他们几乎都已经断定，自己被皇帝陛下坑了，金山根本没有金矿，已经很久没人提金矿的事情了。
蒋家仁将自己的包袱打开一半，露出里面的金器，郡兵们纷纷眼睛瞪大，震惊不已。
片刻之后，蒋家仁被请到太守府，石开闻讯急匆匆而来，看见蒋家仁，立时笑着上前握手道：“蒋员外，听说你出了意外，本官还为郡国失去一位进士而伤心许久。现在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语毕，石开示意蒋家仁坐下，然后让人端茶递水，“听说蒋员外有金矿的消息？”
蒋家仁将从部落里搜集的金器拿出来，摆在石开面前，令石开眼睛发亮，内心大喜，连忙追问，“这金矿在哪里？”
“呵呵～”蒋家仁微微一笑，却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石开会意，忙笑道：“蒋员外若是真发现金矿，本郡给你一张采矿许可证，第一年内开采，不收任何赋税！”
这金矿发现后，也不是谁都能采，必须有金山郡颁发的许可证，才有资格组织人员前去开采，并且开采所得的黄金，要大半上缴给郡里，郡里再与乾朝按着约定比例分钱。
这采矿许可证，则等于是个金饭碗，有了他才能招募矿工挖矿，没有就只能去给有证的当矿工，挣点辛苦钱，发不了大财。
蒋家仁听能免费给一张许可证，而且头一年开采的黄金不用上缴，立时放下茶杯，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放在石开面前，“太守请看！”
石开仔细一看，便发现细沙中金光闪闪，惊呼道：“是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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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淘金热兴起
发现金矿的消息，很快在金山郡传开。
两日后，金山郡的近万男女老少，齐齐出动，来到了河边。
在河的两岸，站满了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的注视着下水的郡兵。
石开和赵铭站在岸边，神情有些急不可耐。
终于，一名郡兵拿着簸箕上岸，赵铭忙一把接过，递到了石开面前。
这时石开抓了一大把沙子，经过淘洗，里面至少含有两成的金沙。
石开脸色有些涨红，忽然振臂大呼道：“金沙，我们发现金沙了！”
欢呼在河岸边想起，激动的人群相互抱在一起，蹦蹦跳跳，像是疯了一般。
刘氏兄弟也抱在一起，“二哥，这下真发了。”
“呜呜！终于可以偿还债务了！”刘仲夏痛哭流涕。
大群的汉子兴奋的拿着簸箕，冲进河水中，不顾衣物被打失，疯狂的开始淘洗金沙。
石开则组织郡兵，在河岸附近，搭建据点，准备将矿场监控起来。
发现金矿的消息，令人振奋，金山郡的乾人都来淘金，不过他们没有许可证，淘到的金沙，九成都要上缴给郡守，不交还不行，枪炮掌握在石开手中。
现在是人少，等以后淘金的人多了，上缴的比例只会更高，除非是拿到许可证，才只用上缴七成。
不过这许可证办下来，需要一万两黄金，大家都是倾家荡产而来，根本没钱办许可证，无法组织自己的矿队。
刘氏兄弟领着族人在水里泡了几天，可到自己的手上的金沙却没多少。
此时，蒋家仁拿到许可证后，用带来的金器，在金山城换了大批物资，便返回了部落。
几日后，他再次出现时，身后却跟着两百多殷族男女。
他们先在附近，搭建了营地，然后也加入淘金的行列之中。
现在金山郡的乾人，已经知道真正的金矿，应该在上游的山脉中，不过那里有其他部落，而且不便开采和运输，所以暂时没有像上游探索，而是先在河里淘金。
此时存在金沙的河段很长，而采矿的人却很少，所以两百多殷人的出现，影响不到乾人淘金，双方之间还没有矛盾。
石开看见蒋家仁带这么多人来淘金，心里不禁有些后悔，给张许可证就行了，不该给石开免税。
这也是第一次当太守，没得经验，加上太过激动的缘由，所以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石开原本是考虑到，卖许可证能赚一笔，而且以后他直接向有许可证的矿队或者矿场收税，只需管理即可，无需亲自去组织采矿，能让他有更多精力去治理金山郡。
这时石开带着赵铭，来到蒋家仁的矿区，微笑道：“蒋员外，你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
蒋家仁给石开进行解释，说了说自己的精力，令人啧啧称奇。
石开和赵铭等人看见一名殷族美妇人伺候在蒋家仁周围，伸出修长的胳膊，毫不避讳的给蒋员外擦汗，都是羡慕不已。
这时石开与蒋家仁笑谈几句，咳嗽一声，说道正题，“呵呵，那什么！蒋员外，今日本郡过来，是有件事情和你商谈。这刚发现金矿，郡里的政策还不完善……”
蒋家仁毕竟是中过进士的人，也过当官，不用石开明说，便主动道：“太守放心，我的矿队暂时不会扩张人数，而即便今后扩张，矿工上缴所获，也会与郡里保持一致！”
石开听了，立时放心下来，“哈哈……蒋员外乃是前朝进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正是郡里需要的人才。不知道蒋员外是否愿意，做郡里的参议，来协助郡里制定相关规定和律令，帮助本郡治理金山！”
在海外发展，乾朝经验不足，所以高欢曾告诉石开，可以吸取西夷的经验，并且给他高度的自治权，郡国只需要相中央交税，外交与中央保持一致即可。
因为远在殷州，乾朝的威慑立降低，石开药要统治金山，便需要移民中的一些势力支持，郡里便将那些族长，有实力的商人都吸入评议会，协商郡务，平衡各方利益，以达到郡内的稳定。
蒋家仁自然是没有意见，当即笑道：“敢不从命！”
远处，刘家兄弟看见这一幕，又见女酋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蒋家仁擦汗，穿得还少，不禁恼火了。
“二哥，气死我了，你看那个斯文败类，把我们姐和侄子全忘了！”刘季秋把簸箕摔到水中。
“呸！”刘仲夏也愤愤不平的骂道：“这个道貌岸然，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刘氏兄弟看不惯蒋家仁的做派，不过骂归骂，当天晚上，两兄弟就提着礼物过来了。
这一切自然是因为蒋家仁手上有许可证，还一年不用交税，采多少金矿都归自己，不像他们要将九成交给郡里。
现在要办一张许可证，要一万两黄金，刘氏兄弟负债累累，自然是没钱办证，而郡里或许会给一些元老发几张免费的许可证，可却也轮不他们。
因此对刘氏兄弟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靠蒋家仁。
毕竟是亲戚，就像在明朝时一样，把田产挂在他名下能够避税，他们跟着蒋家仁挖矿，随便意思一点，便不用将九成的金沙都交给郡里。
“呵呵，姐夫！这是我们给你带来的鱼，你多补补身体！”
“是啊！姐夫，看你气色不太好，我姐和侄子还在老家等你哩！”刘氏兄弟打起亲情牌。
“哼！”蒋家仁冷哼一声，根本不吃他们这套，“我不是你们姐夫！”
蒋家仁还记恨着两人把他赶出来的事情，要不是阿莲，他可能已经死了。
刘氏兄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人抱一条大腿，痛哭流涕，“姐夫，我们不是人，你看在我们姐姐和侄子的份上，就原谅我们吧！我们以后，都听姐夫的……”
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小舅子苦苦哀求，蒋家仁心里一阵畅快，叫你两个看不起我。
他等两人哀求一阵，自己出了口气，才松口道：“算了，我说过要带你们发财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然也不好向你姐交代。”
刘仲夏和刘季秋闻语大喜，“就知道姐夫会带我们，那我们明天就带族人过来，给姐夫你干活！”
蒋家仁却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郡守对我有交代，我的矿队暂时不能扩充人数，你们暂时不能过来！”
刘氏兄弟闻语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蒋家仁见此鄙视道：“你们就是死脑筋，怪不得不能发财。”
刘仲夏埋怨道：“姐夫你都不带我们，我们怎么发财！”
蒋家仁高深莫测的一笑，“谁说我不带你们，现在我给你们指条明路。现在这么多人挖矿，要不要吃饭，要不要消费？今后挖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还要我教你们？”
刘仲夏和刘季秋对视一眼，明白了蒋家仁的提醒，立时两眼放光，笑着恭维道：“姐夫英明啊！”
三人正说着话，阿莲已经走进来，准备收公粮了。
阿莲什么都好，就是太奔放，不受理教束缚，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也不注意场合，让蒋家仁很苦恼，很羞涩，有些受不了这种开发的性观念了。
蒋家仁见此严肃道：“你们先回去，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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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贸易逆差和鸦片
发现金矿后，金山郡的乾人就陷入了疯狂，人们每天从早到晚的泡在水中，只为能够多捞些金沙上来。
他们的辛苦很快就有了回报，石开因此赚得盆满钵满，金子运回乾朝的话，又能让太守大人在京师买几套豪宅，取几房小妾了。
当然淘金的百姓也有收获，可以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收获了在乾朝几年也无法获得的财富。
人们都非常高兴，可很快各人就发现，大家是有金子了，可生活却并未改变，反而还更加累。
这么多金子被挖出来，金山郡的物资又匮乏，便造成了物价飞涨。
大家一窝蜂的跑去淘金，最后却便宜了卖吃的，卖工具的刘氏兄弟，让两位老板，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很打击淘金者的士气，而作为金山太守石开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几位获得许可证的参议，也不允许他们淘金者士气低迷，纷纷鼓励他们要勤奋，要奋斗，要多多淘金。
不过，物资的匮乏，物价的高涨，却让淘金者提不起兴趣。
现在金山郡缺少矿工淘金，缺少工匠冶炼，缺少佃户种田，缺少厨子、裁缝、商人、戏班子、甚至是妓院暗娼。
石开遂即召集众多参议一起商议，最终决定为了淘到更多的黄金，也为了金山郡的发展，必须派遣船只返回乾朝。
这一来是将挖到的金子运回去，二来购买大批货物过来，充实金山郡的物资，让矿工们体会到黄金的购买力，三则是吸引更多的人来金山郡，他们才有人可以雇佣，金山郡才能发展起来。
此时金山郡的生活，依旧很艰苦，来到这里的乾人，除了有钱外，什么都没有，生活极其枯燥乏味。
这里的生活条件，远远比不上江南，不过准备回去的人，却都达成一至，决定隐瞒金山的艰苦条件，自觉成为高欢的共谋，准备编制谎言，骗更多人来金山淘金。
这里远隔重洋，人只要被骗到这里，想回去是不可能了，便只能留在金山。
因为刚来这里的人，几乎是什么都没有，那么就只能先给他们打工，赚取钱财，维持生活，等有了钱，再决定是买张船票回国，还是忽悠人来为自己干活。
金山郡，码头边上。
两艘福船已经准备就绪，与上次空手而归不同，这次船上装了大量的金锭。
这时太守石开交代着赵铭，“上次陛下用计，帮我们争取了时间，并且还引来那么多人。这次我们带回去真金白银，务必要好好宣传，就说我们这里遍地黄金，吸引跟多人过来。”
淘金的人多了，各种商业就会兴起，而乾朝的商人觉得有钱赚，便也会愿意过来贸易，金山自然会变得繁荣。
赵铭点了点头，“太守放心吧！”
另一边，蒋家仁和刘仲夏领着一群人，也在给刘季秋送行。
“姐夫、哥！你们放心，我都记下了！”刘季秋对两人道：“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让大哥和四弟，把家业卖了，一起过来发财！”
蒋家仁微微颔首，而就在这时福船上传来一声锣响，“要开船了，你去吧！”
刘季秋遂即登上海船，站在船舷边，与码头上的众人挥手告别。
海船拉起船锚，用长杆撑着离开码头，然后升起船帆，航向广阔的大海。
两个月后，上海港，一艘英国商船停靠在码头边上，等待市舶司查验货物，办理入关手续。
这时几名英国商人站在甲板上，看着一名官吏，拿着英夷的报税清单，清点货物。
“把这个打开？”乾朝官员指着甲板上一箱箱的货物道。
英国商人听了翻译的话，便让水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露出一块块黑色或褐色的物体，气味强烈，有股尿味。
官员皱起眉头，用手扇了扇，看了另一只手里的清单，“这是什么？”
“大人，这是忘忧药，也叫阿芙蓉，是一种药膏！”翻译连忙解释道。
“阿芙蓉？”官员微微皱起眉头，他并没听说过这种货物。
这阿芙蓉是唐朝时的叫法，其实就叫鸦片，明朝时叫福寿糕。
高欢开海禁后，东西贸易总量增长迅速，乾朝的货物横扫西方。
这些年来，不仅是原来的茶叶、瓷器、丝绸继续占据西方市场，连玻璃、千里镜、钟表等西方强势的行业，乾朝也占据很大份额。
这就导致了，乾朝对西方的出口成倍增长，而西方却没什么东西能够出口到乾朝。
英国现在还不富裕，年年贸易逆差，导致白银和黄金外流，手工业再乾朝货物的冲击下纷纷破产。
原来英国商人还能出口一些新鲜玩意儿，可乾朝的仿造能力实在太强，什么东西到了乾朝，被乾朝的商人盯上，用不了多久就能够仿造，而且比他们造的更好。
西方的玻璃、钟表、千里镜、火炮、火枪都一一被挤出中国的市场，并反过来向西方出售。
这就使得西方商人，只能搜刮一些原材料和粮食卖到乾朝，而原材料的价值又比较低，所以逆差每年都在扩大。
看着白银和黄金不断流出，英国越来越穷，东印度公司便动起了歪脑筋。
英国人只能一面派遣海盗，前往西大西洋和东太平洋抢劫西班牙的运银船，一边设法找到一个利润丰厚，销量巨大，且价格昂贵的产品来缩小逆差。
东印度公司的犹太商人，为了赚钱金银，便选择了鸦片这个货物。
因为这个东西并不常见，所以市舶司的官员并未见过，而正当他准备进一步询问时，码头边上却一阵沸腾，无数人影涌到码头，还有黄埔江边。
英国商人见此不禁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官员看见码头上人潮汹涌，黄浦江上两艘海船航行而来，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他匆匆在清单上用了印章，“好了，拿着单子去报税，便可以让人卸货了！”
他将单子还给商人，便急忙下船去凑热闹了。
这次金山郡的两艘福船，到来琉球后，照例被乾朝大使拦住，得知赵铭带回黄金后，便立刻派船去通报朝廷。
此时高欢正好从湖广回到了南京，便再次下令，让各大报纸继续宣传造势。
江南的百姓和商人听说第二批黄金从金山郡运回，民间立时再次沸腾了。
殷州距离大乾太远，一两年都没个下文，许多人便开始怀疑，金山是否真有黄金。
现在金山郡的运金船回来，金山产黄金之事确切无疑，许多胆子小的见第一批过去的人发了财，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码头和江边都围满人群，等着看从船上卸下多少黄金。
英国商人对于乾人的疯狂，感到十分诧异，向翻译打听，翻译遂即解释道：“这是去金山郡淘金的人，把黄金运回来了。”
两名英国商人闻语吃惊，他们对视一眼，嘴角里念叨着，“中国人发现了金矿？”
英国相比于西班牙和葡萄牙，登陆美洲的时间比较晚，南美洲的金矿和银矿，都落入两国之手，他们无疑是来迟了。
不过在北美周，英国来的则不算晚，可是却没发现什么金矿。
乾朝人登陆北美的时间，则在英国之后，可乾朝人居然发现了金矿，立时就让英国商人心里不平衡了。
“这金矿应该属于我们英吉利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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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封藩澳洲
金山郡的海船抵达上海，引起轰动之时，高欢已经不在京师了。
现在金山郡发现了金矿，高欢不需要在去编造谎言，民间看见黄金运回来，自然会有人受到利益驱使，前往殷州淘金。
在高欢的努力下，去殷州拓殖已经进入一个良性循环，不需要高欢特别关注，亲自下场指导，就会有百姓源源不断的出海。
因此高欢只是让几家报纸，配合宣传，自己便匆匆从京师启程，前往北平坐镇，去指挥对清作战。
本来乾西之间的战争还没结束，谈判还在进行之中，高欢打算与西国签订条约，迫使西国去帝号，奉正朔，成为大乾的藩属国后，再去解决满清。
不过，金声桓的求援书信，被送到登莱，然后加急送到湖广，高欢看到求援信后，觉得旅顺的情况并不乐观，于是决定由宋献策主持与西国的谈判，他则带着俘虏的张献忠、刘文秀班师回朝。
高欢在京师了解到更加详细的情报，得知满清纠集四国联军十五万，炮舰二十艘围攻旅顺，知道情况危急，又迅速启程前往北平，准备指挥援救旅顺。
……
在北平城外，高名衡领着一众文武，出城十里迎接。
这时众人正翘首以盼，远处高欢的马车，在数千禁卫军的护卫下，出现在各人的视野里。
不多时，马车在各人面前停下，高名衡带头行礼，“臣等恭迎陛下！”
高欢掀起车帘，从马车内走出来，微笑道：“朕不是说过嘛，不需要这么隆重的迎接。”
“陛下！臣等驻守北疆，以有数年未见龙颜，得知陛下今日抵达北平，便都有些迫不及待了。”高名衡行礼道。
一本正经的拍马，最为致命，高欢龙颜大悦，正要褒奖高名衡几句，忽然意外地看见了一人。
“福王也来了！”高欢径直走到高名衡身旁站着的一个胖子身前。
朱由菘连忙行礼，“臣听说陛下到了，特意前来迎接。”
高欢没想到朱由崧居然会来迎接，前朝的废帝想要保命，最好的策略不是让现在的皇帝不要记起自己吗？
他还真是胆子大，也不怕高欢将他鸠杀。
高欢扶起朱由崧，然后又拉住朱由菘的手，显得十分高兴，“朕与你数年未见，你还是老模样啊！”
“臣这是心宽体胖！”朱由崧笑道。
高欢与众人寒暄几句，遂即笑道：“朕正有一事，要与爱卿商谈。这里风大，到马车上说吧。”
当下高欢拉着朱由菘上了马车，队伍继续往北平城而去。
这时在马车内，朱由菘神情有些拘谨，他退位已经五年，待在北京始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也不太心安。
特别是最近高欢大败西国，俘虏张献忠，眼看就要一统天下，朱由菘就更加不安了。
中国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
高欢此前还没坐稳天下，为了好名声好形象，许多事情都忍着了，而现在即将控制天下，大势已定，难免不会大开杀戒，解决心中的隐患。
这让朱由菘十分担心，他待在北京，说不定哪天就被一杯毒酒送走了。
现在他的女儿已经十四岁，生得亭亭玉立，朱由崧得知高欢到北平，便冒险迎接，然后找机会把女儿塞给高欢。
高欢看朱由菘神情紧张，笑道：“福王不必紧张，在北平住得可好？”
朱由崧闻语却背后冒汗，高欢随口一问，他却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
“陛下，臣在北平住得很舒服～不～臣住得不太自在～臣～”
高欢见他语无伦次，显然是误会了，摆手道：“朕像是个不守沉落的暴君吗？朕这次来北平，除了将要征讨满清外，就是来实现当年对你的诺言滴！”
“陛下是仁慈之主！”朱由崧连忙说了一句，遂即反应过来，“陛下的承诺？”
高欢微微颔首，“当年朕说过，会择一地，把你封出去。朕看你在北平住得也不踏实，所以决定给你换一个地方，你看如何？”
朱由崧愣了下，不过遂即想起，确实有这么一茬，不过朱由崧根本没报希望。
他这样的乾朝皇帝，不毒杀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封出去做王。
高欢问道：“你可愿意啊！”
伴君如伴虎，朱由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想留在北平，怕高欢觉得他怀恋明朝，说想封出去，又怕高欢说他有野心，想要逃脱乾朝的掌控。
朱由崧只觉得到处是坑，连忙又道：“臣一切都由陛下做主！”
高欢摇了摇头，“殷州金山郡，你知道吧？现在那边发现金矿，每年都有人过去，人口增长迅速，很快就会成为我大乾在海外的一个城邦。在南洋之南，也有一块类似于殷州的无主之地，我大乾若不开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西夷占据，所以朕想让你去那里，替大乾开发此地！”
这几年吕宋国在南洋扩张很快，除了占据旅顺外，还拿些了婆罗洲，水师已经逼近爪哇，实力增长迅速。
高欢并不希望南洋出现一个大国，再加上高欢下旨调吕宋水师北上协助作战，郑芝龙只派遣三艘老炮船支援，让高欢有些不满。
为了避免吕宋国尾大不掉，高欢决定把朱由崧安排到澳洲去。
在朱由崧将皇位传给高欢后，天下许多人对此其实颇有微词，最近在与西国战争中，竟然还有少土司和士绅，支持张献忠扶持的傀儡朱由榔。
现在乾西大战结束，高欢抓到不少心怀明朝的士绅和土司，高欢直接砍了，显得心胸狭隘，不杀又不安，于是便想将他们送到海外。
将朱由崧送到澳洲，高欢便能够以帮助朱由崧建藩国为由，把这些人全部送去澳洲。
另外，澳洲不像美洲，首先是版图不大，其次大片都是沙漠，便注定实力不会威胁到乾朝。
高欢说完，注视着朱由崧，“朕这个决定，你觉得如何？”
朱由崧哪有选择的余地，不过他待在乾朝，确实每天都难以安定，于是行礼道：“臣愿意听从陛下安排！”
高欢见此微微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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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危机与机遇并存
殷州拓殖的初步成功，让高欢信心大增。
这次灭掉满清，他的目光就得转移到海外，把精力放到打压西方列强上来了。
海外拓殖过程是进展缓慢的，船只几个月，甚至一年才有一个来回，一块拓植地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形成城镇。
高欢不希望他将目光放向海外时，再等待海外拓殖地慢慢发展，所以提前布局，把人先送出去。
这样先让人去开发，等他收拾完满清，修理完倭国，确定东亚霸主的地位，拓殖地也发展的差不多，他便能够直接上手进行管理了。
在东亚文化圈内，若是同时存在两个强国，必然会造成对抗和分裂。
因此乾朝要灭掉满清，统一天下后，还要打服日本，同时也防止藩属太过强大。
高欢决定将朱由菘送去澳洲，就是防止郑家在南洋势力迅速扩张，堵住他们继续向南发展的道路。
近几年来，高欢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国内的统一战争上，对于南洋方面的关注并不多。
这次准备调吕宋水师助战，才发现郑家的势力，发展极为迅速，已经成为南洋一霸了。
在几年时间内，郑家就灭掉苏禄，占据婆罗洲，版图南抵达帝汶岛，都快发现澳洲了。
如果不是北面是乾朝，东面是浩瀚的太平洋，西面有荷兰人，三个方向都不能扩张，郑家的版图可能比现在还要大。
吕宋国在政治、军事、文化、经济方面全面师法乾朝，加上郑家原本就是东亚的海上霸主，他们在失去陆地之后，全面投身海洋，南洋的苏丹小国，根本无力抵挡。
高欢在了解吕宋的情况后，觉得吕宋国是岛国，郑家是海盗世家，与大英帝国属性颇为相似。
这让高欢担心，吕宋会成为像英国一样强大的海上殖民帝国，最终导致乾朝无法控制吕宋。
因此高欢才决定将朱由菘送去澳洲，并将乾朝内部的一些明朝遗老，还有政治犯，反动土司全部送去澳洲。
毕竟这些人杀掉，对高欢的名声不好，继续监视和关押，又耗费人力财力，不如让他们去建设澳洲，每年还能给乾朝创造税收。
在南洋郑家实力强大，郑家自然不可能，去效忠实力远远弱于自己的朱由菘，而朱由崧作为明朝在海外的延续，明国也不可屈从郑家。
毕竟，朱由崧国虽弱，却是亲王，而郑芝龙虽强，但只是郡王，级别上也差了一级。
另外，乾朝藩属国之间严禁私斗，不许兵戎相见，有什么问题必须上报给乾朝，由乾朝来调停解决，乾朝便能利用各种手段来制衡藩属，断掉了藩属相互吞并的可能。
这就给了朱由崧叫板郑芝龙，不给郑芝龙面子的底气。
此时马车驶进北平城，在皇宫门前停下，高欢与朱由菘交谈一路，嘱咐他几句后，便叫他回去收拾家当，等他的消息。
这时朱由菘不禁行礼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高欢笑道：“你说。”
“臣能在海外获得封地建立藩国，臣感激不尽，只是这路途遥远，且初创辛苦，臣倒是没什么关系，但臣有一女，希望陛下能够照顾。”朱由菘主动提议，打算把郡主送给高欢。
高欢眉头一挑，知道了朱由崧的意思，于是捋了捋胡须，“阳平郡主好像才十四岁吧！再等两年吧。”
朱由崧愣住了，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在他愣神时，高欢已经放下窗帘，马车缓缓启动，进入了皇宫。
……
辽东、旅顺。
长达十于里的南关阵线上，到处都是弹坑，相距不到百步的壕沟内，两军士卒抱着火枪和衣而眠。
清军将壕沟挖到了乾军关墙脚下，给乾军的防守带来巨大的压力。
夜间，战斗了一天的乾军士卒，靠着矮墙休息，阵先上响起一阵阵疲惫的鼾声。
这时将士们正熟睡之时，阵线外忽然想起“叮叮”的铃铛声，紧接着开始犬吠。
“敌袭啊！”军官开始大声急呼，“鞑子摸上来了！”
“砰砰砰”乾军阵线上立时枪声大作，惊醒的士卒拿起火枪，看着正破坏铁丝网的敌军，立刻抬枪就打。
在漫长的阵线上，橘红色的枪焰闪烁，宛如夜晚璀璨闪烁的星河，火红的铅弹飞出枪膛，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直线，猛然击中清军的身体，团团血雾绽放。
激烈的枪声打破夜晚的宁静，隆隆的炮声则震动大地。
在清军发起夜袭时，清军大营内，灯火通明，豪格负手站在地图前，一众文武神情严肃的站在身后。
高欢抵达北平，乾军主力从西南向北方调动的消息，已经被豪格探知。
这让豪格感到巨大的压力，所以才让清军冒险夜袭。
“据细作禀报，高欢在二月初三抵达北平，然后立刻召集高名衡、袁时中等河北诸将召开军议！”洪承畴道：“此外，原本集结于湖广、关中的乾军，正赶往河北和山东两地，大运河上都是运输军资的兵船，据奴才估计，在二月底前，乾军就会做好出征的准备。”
豪格攥紧拳头，转过身来，“洪学士以为高欢能够动用多少兵力？”
洪承畴沉声道：“高欢出征西国，总计动用了四十万大军参战。现在西国已经废了，乾国西南没有多大的军事压力。奴才以为高欢动用的人马，可能会超过对西作战的总兵力！”
豪格皱起眉头，“那是多少？”
洪承畴道：“奴才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高欢可以调动的军队，恐怕多达六十万左右。”
“六十万？”豪格喉结蠕动，咽下一口唾沫，众多将领都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清军的兵力才二十五万，在加上西班牙、荷兰、倭国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五十万，况且地方上需要兵力驻守，真正能够调动的机动力量，恐怕只有不到三十万人。
这三十万人还得分为两部，一部防御锦州方向，一部进攻旅顺，高欢六十万大军压过来，谁承受得住？
洪承畴见豪格脸色难看，清将们面露恐惧，帐内议论纷纷，却沉声道：“王爷，危机与机遇并存。高欢看似势大，对我们而言构成严重威胁，但这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想想当年隋炀帝百万大军征伐高句丽，结果大败而归，不久隋朝便被群雄所灭。现在高欢抽调全国精锐攻打我大清，若是王爷若是能够击败高欢的主力，乾军精锐尽失，必定能影响两国的国运，天下的大势都将因此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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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联系准格尔
豪格读书少，文化水平也就能够看懂三国演义。
不过，对于中国的历史，豪格多少还是知道的。
当年隋朝，一统北方，扫灭南陈，完成天下一统，可谓如日中天。
可是，在隋炀帝两征高丽之后，庞大且强势的隋朝，却很快就瓦解了。
说起来，现在高欢建立乾朝，与隋朝还是有些相似的，都是结束乱世的统一王朝。
这次高欢调集精兵，集结五六十万大军进攻满清，可谓精锐尽出，若是惨遭失败，还真有可能造成乾朝分崩离析，步隋朝的后路。
毕竟乾朝建立的时间不久，根基并不稳定，乾国境内还有大量明朝、大顺、西唐、西国、左镇等各种势力的残余。
这些势力在高欢强大时，或许会屈从于高欢，一旦高欢吃了败仗，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如果高欢一下葬送六十万乾朝精兵，豪格可以断定，天下必定群雄并起，乾朝多半会像隋朝一样瓦解。
毕竟高欢推行的政策，不利于豪强，一旦他吃败仗，豪强和大户必定会起来反抗高欢。
豪格听了洪承畴的话，觉得这确实也是个机会，可一想到要击败六十万乾军，豪格便觉得根本不可能。
“洪学士之言，确实有些道理，可是要战胜六十万乾军，谈何容易啊！”豪格摇了摇头，没有自信。
大帐内众多清将也纷纷摇头，清军的战力已经落后于乾军，相同兵力下，尚且不敌，现在乾朝发两倍兵马前来，他们如何能喝抗衡。
这时洪承畴沉声道：“王爷，一个强大的乾朝，对于周遭各国，各方势力而言，并非一件好事。这次要是高欢兴兵六十万征伐我大清，一旦大清败亡，高欢必定会向四周扩张。”
豪格挑眉道：“洪学士的意思是，连落乾国周边势力，牵制高欢？”
洪承畴微微颔首，“奴才正是此意！”
豪格却叹气道：“李际遇为高欢所灭，张献忠为高欢俘虏。这天下还有谁能够替大清牵制高欢呢？”
各将神情沉重，不觉间，西国屈服后，与高欢抗衡的就只剩下满清了。
洪承畴走到地图前，指着天山北麓，准格尔盆地道：“王爷，我们可以联络漠西蒙古！”
“准格尔？”豪格眉头一挑。
洪承畴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就是准格尔部。据奴才了解，准格尔部雄据漠西，有控弦之士三十万。若是我大清能够说服准格尔部，攻击乾朝西北边境，那么至少能够牵制高欢二三十万大军。这样一来，高欢攻打我朝的兵力，必然减半。”
豪格眼睛一亮，帐中的清将都提起了精神，若真能牵制高欢一半的兵力，这一仗还是有得打的。
“准格尔在漠西，他们会趟这摊混水么？”豪格问道。
洪承畴其实并没有把握，不过现在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总之是比不作为等死要强。
“王爷！”洪承畴拱手一礼，“蒙古人对于中原历来怀有野心，做梦都想要重振元朝！现在乾朝灭唐不久，关中和西北并未完全稳定，这个时候只要派出使者，准格尔必然会有所行动，而一旦他们进攻西北，至少能够拖住乾朝三十万大军。这样一来，我们与乾朝的决战，胜算就大了。”
豪格听了洪承畴的话，沉吟一阵，不管成与不成，联系准格尔部确实都是一个方案。
“好，就依洪学士之言，本王这就让朝廷联络准格尔！”豪格沉声道。
这时洪承畴却行礼道：“王爷，要说服准格尔出兵，臣以为还需要一样东西？”
豪格皱起眉头，问道：“何物？”
洪承畴道：“北元的传国玉玺！”
公元1635年，满洲征服了蒙古，林丹汗投降，元朝的传国玉玺落入满清手中，自此漠南诸部蒙古陆续诚服于满清，奉满清为主。
传国玉玺落入满清之手，标志着北元的灭亡，也标志着满清的崛起。
明朝并没灭亡元朝，蒙古残余势力，退到蒙古高原后，建立了北元，并且视自己为中国的一部分。
从某个角度来说，明朝其实也是南北朝。
元朝虽然灭亡几百年，可是元朝的传过玉玺，在草原上一直拥有不小的号召力。
豪格听洪承畴的话语，陷入了沉吟，将传国玉玺交给准格尔，必然会使得臣服于满清的蒙古诸部人心动摇。
这时洪承畴继续道：“王爷，孙坚将传过玉玺交给袁术，得以创立江东基业，我大清用传过玉玺，换取准格尔出兵，又有何不可呢？”
豪格的文化水平不高，洪承畴只能用他能理解的话，来进行劝导。
豪格沉默一阵，想着玉玺和大清国，终究还是大清国重要，于是咬牙道：“好！只要准格尔出兵，玉玺便还给他们！”
洪承畴听后大喜，有了玉玺，他估计准格尔部大概率会出兵。
毕竟一个强大的乾朝，对于周边国家和部落都没好处，他们恐惧中原王朝的复兴，害怕被乾人刷功绩。
“王爷英明！”洪承畴见豪格同意，便知道这事基本就定了，于是大喜道：“如果准格尔出兵，牵制住高欢的兵力，我们便能借着宁锦防线挡住高欢，然后先拿下旅顺，再巡机一战击败高欢的主力！”
豪格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这件事情就由洪学士去办，其它各部，给本王猛攻南关，一定要在高欢出兵前，拿下旅顺。”
各清将闻语，勉强振奋精神，齐齐抱拳，“臣等领命！”
……
准格尔部现在只是漠西四部之一，并没有完成漠西的统一。
不过准格尔部的首领僧格，却是个野心勃勃之辈。
在满清灭掉林丹汗后，蒙古各部成为一盘散沙，不是投降满清，就是各自为战，相互攻杀。
准格尔部在漠西四部中算是比较强大的一部，台吉僧格胸怀壮志，意图统一漠西，然后灭掉叶尔羌，最后东征，重建大元。
高欢抵达北平，乾朝各路人马向北方汇聚，让满清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为了应对乾朝的进攻，豪格一面让大军继续猛攻旅顺，一面让洪承畴出使漠西，意图劝说准格尔部攻击乾朝。
漠西，准格尔台吉僧格的大帐内，洪承畴行礼道：“大汗！汉有霍去病、卫青北击匈奴，唐有唐军大败突厥，明有朱棣五征蒙古！现在若是高欢统一天下，击败大清，其必然穷兵黩武攻击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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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漠西蒙古东征
僧格等一众准格尔的贵族，坐在大帐内，听了洪承畴的话语，各人议论纷纷。
蒙古祖上阔绰过，每个蒙古部落，都有重建蒙古帝国的理想。
僧格作为漠西霸主，自然也想要光复蒙古的荣光，只是漠西尚未一统，他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投向中原。
这时他听了洪承畴的话语，陷入了沉吟，准格尔部虽有恢复大元的野心，可势力暂时只局限于漠西和叶尔羌，还真没想过进攻乾朝。
此前他曾经率兵进犯过西唐，不过被唐军击退，自此便专心向南入侵叶尔羌汗国，意图先积蓄实力，再窥视中原。
“乾朝已经一统中原了吗？”僧格沉吟半响，开口询问。
西唐灭亡后，有些唐军逃到了准格尔，僧格了解一些中原的情况，知道乾国强大，也知道乾国并未统一，还有西国与之对抗。
现在时间过去不过两三年，洪承畴就说乾朝将要统一，让僧格有些吃惊。
他原本打算统一天山南北之后，便趁着中原分裂，进攻中原，可现在乾朝接近统一，他便明显错过时机了。
“回禀大汗，乾朝确实已经快要一统中原，所以现在是大汗和大清最后的机会。”洪承畴道：“现在乾朝虽然统一，但地方尚未归心。若是再过几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乾朝已经快统一，这点根本瞒不住，只要僧格想知道，很快就能够打听到消息。
因此洪承畴据实以告，摆出一副真诚的面孔。
僧格用匕首，划着案上的羊腿，皱起眉头，“乾朝已经统一，且兵强马壮，我准格尔在漠西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为了清国，去进攻乾朝？”
僧格确实有想要恢复大元，可是漠西都没统一，就去攻打已经统一的中原王朝，不是找死么？
历代以来没有这么干的，除非是活腻了。
当年匈奴攻击汉朝，突厥攻击唐朝，都是统一了草原，才挥兵南下，也只有统一草原的游牧政权，才能与新兴的中原王朝一战，甚至占据优势，迫使中原王朝和亲服软。
现在乾朝是个新兴王朝，还没进入全盛，草原政权或许能够向匈奴欺负刘邦，突厥兵临长安一样，迫使乾朝屈服，但是乾朝统一了，可是准格尔并非一个统一了草原的游牧政权，显然不具压服乾朝的实力。
洪承畴知道要让准格尔出兵，必须有足够的理由，于是沉声道：“大汗如果出征，我大清有重礼酬谢。愿意将大元传国玉玺，交还给大汗。”
“传国玉玺？”僧格将匕首插入羊腿，一脸的震惊，没想到清国为了让他出兵，居然愿意交出玉玺。
大帐内，众多蒙古贵族也都眼前一亮，提起了精神。
蒙古被朱元璋赶出中原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以中国自居，称呼自己为大元，并积蓄力量，意图恢复大元。
在失去中原后，传国玉玺对于蒙古诸部而言，便意义非凡，谁拿到他，就能代表谁是正统。
虽说蒙古这枚传国玺，显然并非是历史上真正的传国玉玺，但依旧成为草原各部争夺的对象。
洪承畴笑道：“不错，只要大汗出兵，大清愿意奉上传国玺。”
僧格站起身来，在帐内来回踱步。
僧格现在其实只是台吉，而并非大汗，他一直想要建立准格尔汗国，可却难以得到其它部落的认可。
漠西蒙古并非是黄金家族的嫡系，传国玉玺对僧格而言，便意义重大，表示他是蒙古的天命，继承大元的遗志。
蒙古人性子直，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僧格的兴奋之情，全都写在脸上。
洪承畴见此，知道他动心了，于是继续道：“现在乾国对我大清用兵，其西北兵力空虚，大汗若是趁机杀入关中，拿下长安，定能够震动天下。此时，大汗再拿出传国玉玺，恢复大元，必定能够获得蒙古诸部的认可，成为蒙古的大汗。”
僧格闻语沉吟一阵，忽然笑道：“科尔沁和漠南诸部，都归顺了清国。你们将玉玺交给我，不怕蒙古诸部归降我吗？”
洪承畴沉声道：“对大清而言，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抵御乾军的进攻，至于今后的纠纷，我们等大败乾军后，各凭本事！”
僧格愣了下，遂即笑道：“洪先生敞亮，这个可以！”
洪承畴心头一喜，“这么说大汗统一出兵呢？”
僧格微微颔首，遂即沉声道：“不过，我要先见到传国玉玺！”
洪承畴明白，僧格不见兔子不撒鹰，于是说道：“若是大汗发兵，我这就让人送消息回去。若是不出意外，大汗兵马到河套时，传国玉玺应该也到了。”
僧格知道清国怕自己拿了玉玺又不出兵，所以要自己先把大军带到河套，再将玉玺交给自己。
这点并非不能接受，而且准格尔部早欲吞并漠西诸部和叶尔羌，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借口。
他这次正好可以借机发出盟令，号召各部一同前往。
如果谁敢不从，那么直接灭之，而他们如果跟随作战，等拿下关中之地，再祭出传国玉玺，便可以让他们彻底臣服。
想到此处，僧格笑道：“好！我准格尔将立刻发兵，攻击乾朝！”
洪承畴闻语心头大喜，高欢你集结主力进犯大清，我这次定然要你向杨广一般，身败名裂，亲手摧毁你的江山。
……
僧格一声令下，整个漠西蒙古都运动起来。
准格尔部的骑兵，带着僧格的盟令，疾驰而出，去通知各部出兵。
在塔尔巴哈台山脚下，辉特部的牧民正在牧马放羊，忽然一支百余人的骑兵，疾驰而来，牧民见此，连忙翻身上马，匆匆迎接上来。
“僧格台吉的盟令，请转告辉特台吉，立刻集结兵力，十天内赶到蒲类海跟随准格尔大军东征乾朝！”为首百户将一份盟令丢给迎上来的骑兵，然后一拔马缰，立刻向北面飞奔，他们还有几个部落需要传令。
这次出征乾朝，漠西各部都要出兵，否则就是准格尔部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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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蒙古消息
准格尔部控弦之士数十万，乃是漠西霸主。
以僧格的兵力，完全可以独立出征。
不过僧格却向漠西各部发出盟令，要求每个部落都必须拣选青壮，参与东征。
僧格早有意建立汗国，可是漠西却有不少部落并不支持，他便借着这次机会，将各部集合起来，通过攻打乾朝建立威望和展示北元的传国玉玺，来确定汗位。
此外战争就得死人，出征乾朝，也是借机削弱各部的机会。
虽说漠西诸部大多明白僧格的野心，但是准格尔部太强大了，各部只能屈从，否则惹怒了僧格，部落极有可能被僧格吞并。
在盟令发布后，各部陆续派出战士，赶着牛羊向着蒲类海汇集，形成一大片白色的蒙古军帐。
“大汗，辉特等部都已经过来了！”年轻的葛尔丹说道。
僧格虽然没有称汗，可是准格尔的部众已经称他为大汗，将他视为蒙古的统治者了。
这时僧格看了看，汇集过来的兵马，意气风发，“吹号角，让各部台吉前来议事！”
僧格大会诸部，告知出兵的计划，然后设下祭坛，宰杀牛羊祭祀，又请人占卜吉凶，得到大吉之兆，遂即率领三十万蒙古勇士，赶着百万头牛羊，铺天盖地的东征。
河套，九原郡。
当年李际遇击败蒙古后，夺回河套地区，并征发数万百姓，分为四镇，驻守河套地区。
乾朝灭亡西唐后，曾派遣偏师进攻这里，四镇唐军不是投降，就是归顺了蒙古。
在乾军主力撤退后，蒙古平繁南下，河套地区便再次落入蒙古人手中。
此时，在九原郡附近，有一个蒙古部落，牧民放着牛羊，妇女们煮着饭菜，一片祥和的景象。
在清军退守关外后，犹豫物资匮乏，对于蒙古的支援便减少了。
东蒙古科尔沁部因为与满清高度绑定，还能得到一些物资，漠南诸部便只能靠自己了。
因为从满清这里得不到好处，而且满清的影响力逐渐衰落，所以漠南诸部蒙古，名义上臣服于满清，实际上都与乾朝保持贸易的关系。
此时在部落内，一只驼队正出售从乾朝运来的货物，主要是铁锅、棉布和茶叶。
这三样货物都是紧俏的商品，茶叶是蒙古人的必须品，不喝容易得兵，而中原一斤普通的粗茶，到这里能够换两头肥羊，铁锅和棉布也能换取众多马匹和牛羊。
不一会儿，商队的货物就出售一空，换取了大量牛羊、马匹，还有一袋袋的羊毛。
这时为首的商人，满脸微笑的行礼，“阿迪亚安达，这次我就先回去了，等明年再来！”
蒙古汉子拳头放在胸前行了一礼，“安达！明年早点来，还请为我们多带些茶叶，若是能有丝绸和香烟就更好了。”
商人还礼，微笑道：“安达放心，下次我会带跟多货物过来！”
蒙古汉子微微颔首，忽然说道：“对了！安达，你准备走哪边回去？”
商人道：“我准备向西走后，再往南去宁夏卫！”
“安达，别去宁夏，还是往东去山西吧！”蒙古汉子道。
商人微微一愣，“为什么？”
蒙古汉子见左右无人，于是说道：“我得到消息，漠西蒙古要大举入寇关中。清军已经给我们下令，让我们配合漠西蒙古，给他们提供牛羊作为粮草。”
商人闻语心头一惊，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太感谢你的提醒了！这消息可能会救我一命！”
在乾朝之外做生意的商人，不论是下南洋航海，去东洋贸易，又或是远赴口外深入草原的驼队，除了做生意外，他们都有个兼职，便是乾朝的间谍。
高欢为了搜集情报，也为了鼓励商人走出去，让国安司准备了一笔巨款，专门资助各个商队，刺探外部情报。
这些商队出发前，可以接到比如绘制地图，刺探驻军等任务，只有回来时带回有用的情报，就会得到奖赏。
商人听说漠西蒙古要进攻关中，心中极为震惊。
商人消息比较灵通，知道乾朝正对满清用兵，关中不少精兵，前不久都已经出关了。
这个时候，漠西蒙古发动袭击，关中的守军恐怖难以抵挡。
当下，商人带着驼队匆匆离开了部落，没走多久，一只用于通讯的信鸽就被放上天空。
长城是中原抵御游牧的重要屏障，挡住了北方民族持续向南渗透，保卫关内的人民。
从春秋战国开始，各国开始大修长城，到秦国时被始皇帝联起来，形成了万里长城。
不过秦长城经过千年的风雨，早就不成样子，而此时的长城，则主要由明朝修建。
明朝万历后期以来，朝廷财政崩溃，陕西又是个穷地方，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先后在这里造反，关中民变不断。
这么个穷地方，百姓纷纷饿死，自然是没有钱修补长城。
几十年过去，三边各段长城，各个口隘，遍都年久失修，破损严重了。
不过好在这些年，没有游牧南侵，否则以三边长城的破败，恐怕难以阻止游牧的攻击。
关中，长安城。
乾军攻占此地后，高欢觉得长安的名字比西安好听，便没有更改名称，依旧唤长安城。
长安作为大顺和西唐首都，又坐落在富饶的渭河平原上，城内人口众多，商业发达。
这时在三边总督府邸，孙传庭正坐在桌案前处理着政务。
西国被打服后，关内基本上没仗可打，孙传庭的经历，便从对西征战，放到恢复关中经济上。
虽说孙传庭是代兵，其实他治理也是一把好手，是典型的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能臣。
这时孙传庭正处理政务，批复着发展关中经济，以及向河北调兵的公文，忽然一人匆匆来到书房外，“督师，卑职有急事禀报！”
孙传庭闻语放下毛笔，“进来，何事？”
“督师，这是从河套过来的情报，有商队探知，漠西蒙古集结数十万大军，将要入寇关中！”属下呈上一份军报。
孙传庭闻语一惊，连忙接过来观看，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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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关中危机
孙传庭看见情报，内心极度震惊，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依旧保持镇定。
西南战事结束后，关中也从攻略四川，转为恢复经济，无需太多驻军。
这次高欢征伐满清，抽调各地兵马，意图以泰山压顶之势，打垮清军。
关中的数镇精兵，也陆续被调往河北，去参与灭清之战。
现在关中之地，驻军并不多，只留少量守备兵力。
漠西蒙古与乾朝相距甚远，此前也没有仇怨，没有发生过战争，乾朝确实没想到准格尔会来搞自己，而且一来就是几十万大军。
孙传庭一阵沉吟，立时吩咐道：“记录本督军令！其一，令斥候立即探查，摸清敌军兵力，还有敌军的动向。”
报信官员闻语，连忙借了纸笔，刷刷的记录起来。
“其二，派遣快马，立刻去追高杰，让其率军火速返回长安！”
“其三，传令长城各关隘，加强巡视，一旦敌军寇关，立刻烽火示警！”
“其四，令各州县调集府兵、民兵，坚壁清野，准备御敌！”
“其五，八里加急告知陛下，请求已经调入河北的诸镇秦军，立刻西归！”
“其六，召集三司官员，四品以上五官，立刻来总督府商议军情！”
……
孙传庭一连下达六道命令，官员记录后，立刻行礼告退，转身去幕府，抄录命令后，分头发出去。
孙传庭则站在地图前，目光注视关中大地，神情凝重起来。
长安城，四门大开，一队队传信骑兵奔驰出城，去传递军令。
蒲津渡，三万乾军集结于渡口西岸，准备通过浮桥进入河东，然后借道河东前往河北，参与灭清之战。
这时大队的乾军士卒列队而行，有序的通过浮桥。
高杰骑马驻立在岸边，看着西岸还有大半人马，不禁皱起眉头，“让弟兄们快些，今天之内，大军和辎重必须全部过河。”
关中的乾军，已经陆续调走三批，有十二万精兵已经抵达河北。
高杰是离开关中，前往河北参战的最后一个镇，他听说乾军前锋，已经到了锦州一线，正攻打锦州和大凌河两城，心中便有些着急。
这次高欢出动近六十万大军灭清，乾军兵力之多，历史罕有。
在乾朝诸多将领来看，面对乾军的泰山压顶之势，各人都毫不怀疑，满清要完了。
因此高杰有些担心，怕自己不赶趟，兵马还没到，战争就已经打完了。
这时，军官听了高杰的话语，立时大声呼道：“弟兄们加快速度，大家到蒲州过夜。”
传令的声音此起彼伏，浮桥上扛着火枪的士卒，加快了速度通过浮桥。
高杰见此满意颔首，而就在这时，一队骑兵骑兵从西面疾驰而来，老远便大声喊道：“督镇！督镇！”
高杰闻声拔动马缰，看见骑兵分开人群，疾驰到他身前，为首骑士飞身下马，急匆匆的跑过来，单膝跪地，“启禀督镇，长安孙督师急令！”
高杰内心疑惑，接过亲卫转呈的手令，打开一看，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督镇，孙督师有何军令？”一旁部将问道。
高杰没有回答，而是合上军报，沉声喝令道：“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立刻返回长安。”
各将闻令，纷纷大惊，不明白为何要忽然改变军令，返回长安去。
这灭清之战，可是他们博取战功，马上封侯的最后机会，各人都不理解，孙传庭为何要调他们回去。
各将议论纷纷，不过军令就是军令，传令官还是立刻下令。
一时间军中鼓号响起，令旗挥动，浮桥两岸立刻响起了军官们的声声呼喊，“后队变前队，撤兵!”
三万大军原地转向，大队士卒议论纷纷，齐齐向后转，然后小跑着向西进军。
高杰下达军令后，则一夹马腹，挥舞着马鞭，匆匆向长安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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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扶老携幼的百姓，推着独轮车，挑着粮食和小孩，组成漫长的人流，在长安城外排起长队，等待着入城。
乾军士卒为了防止细作混入城内，对百姓一一盘查，入城的速度有些缓慢。
在城墙下，无数被征调的府兵和青壮，则忙碌的挖掘陷坑，设置拒马桩，布置着防御工事。
孙传庭穿着一件绯色官袍，站立在城头，看着城外忙碌的府兵，城门处等待入城的百姓。
“督师，长安城中的粮食并不多，几处军仓在攻打西国的战役之中，已经消耗近半，尚未得到补充。将这么多百姓放进城内，肯定会增加粮食的消耗啊！”陕西布政使苏观生担心道。
孙传庭闻语看了苏观生一眼，沉声道：“无妨，本督已经给陛下去信，以我大乾的能力，最多三个月，援兵就会抵达长安。本督粗略的算了算，城内粮食撑三个月没有问题，省点吃能够坚持五个月，足够支持城内消耗，而若不让百姓进城，以蒙古人的残暴，他们必然没有活路。”
苏观生低下头，“是下官考虑不周了。”
“不！慈不掌兵！从军事上来说，你是对的！”孙传庭沉声道：“不过我朝占据关中不久，民心尚未归附，本督若是将百姓据之城外，必然让百姓寒心。这关中之地，民风彪悍，朝廷投入巨大，才换来关中安宁，本督岂可让大好局势毁于一旦。”
苏观生听了孙传庭的解释，不禁颔首，“督师之言有理，下官心服了。”
这时孙传庭看着城外的百姓越聚越多，微微皱起眉头，沉声喝道：“传令下去，让城外的百姓，以村镇为单位，由里长盘查后，迅速登记入城。”
乾朝有比较完善的户籍制度，各村各镇都是熟人，若是有蒙古细作混入队伍，里长和同行的百姓比守门的士卒更加容易发现他们。
孙传庭的命令传达下，城外的百姓按着村镇聚集在一起，凡是生面孔都被赶走，有几名汉子见此，立时悄悄离去。
“快看！”就在城外百姓排队入城之际，城头忙碌的士卒，却忽然一声惊呼。
孙传庭和苏观生闻声望去，只见西北方向一道道烟柱冲天而起，向着长安传递蒙古入寇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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