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临战之前
高欢派偏师威胁盛京，让豪格下定了决战的决心。
中午时分，一支万人的清军队伍，离开了大营，向着盛京方向而去。
他们带着豪格的书信，将完成牵制乾军偏师的任务。
于此同时，一队传信骑兵则奔驰出营，前往辽西通知科尔沁骑兵，让他们秘密向大凌河方向移动。
豪格决定与乾军决战，并非是头脑一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乾军偏师绕道杀奔沈阳，因为道路难行，既要翻山越岭，又要渡过辽河，所以抵达沈阳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对于豪格而言，就是他击败高欢的窗口期。
若是清军能够在这段时间内集中优势兵力，在乾军偏师抵达盛京前，击败高欢的主力，那么偏师对盛京的威胁自然解除。
相反，若是清军不能在乾军攻陷沈阳前，击败高欢的大军，那么满清就完了。
这对满清而言，是生死之战，是又一个萨尔浒。
在决定开战后，豪格骑马离开营地，领着数百骑兵，前往窥视战场。
乾军实力强大，清军想要击败乾军，就必须了解会战地点，以便战场上能够利用地形，抵消乾军的优势。
这时豪格驻立在大凌河城南郊的小山包上，发现乾军已经放弃向棱堡掘壕。
这也就是说，高欢不打算攻打棱堡，而是准备对他动手了。
在城外西南方几里处，到处是挖掘到一半的壕沟，不少乾军游骑在附近活动，但是豪格却并未将乾军骑兵放在眼里。
”看见没有！高蛮子已经停下攻城作业，看来是等本王分兵去救盛京，然后便对本王发起攻击！”豪格扬起马鞭，“既然如此，本王便先下手为强！”
豪格观察片刻后，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吴三桂低声道：“先下手为强，那就得我们主动进攻了！”
豪格冷声道：“旅顺被我们围困日久，关中正遭受漠西蒙古的攻击。高欢决战的意愿，并不比本王低！若是他要坚守营盘，避而不战，那本王也不会傻到强攻他的营盘。”
听豪格这么说，吴三桂放心了一些，遂即扬鞭指道：“大凌河附近，整体而言地势比较平坦，适合大军作战。科尔沁蒙古骑兵过来，也更加容易发起突袭，应该能够杀高欢一个措手不及。”
豪格注视着战场，大凌河西南方，确实地势平坦，确实利于骑兵作战，不过在乾军大营的侧翼却有一片高地，高欢要是决定出战，可能会利用这块高地。
鳌拜附和着吴三桂的话语，“高蛮子以步军为主，我大清骑兵众多，即便战事不利，也可以从容撤退。”
豪格却似乎没听见他们的话语，嘴里呢喃道：“此战若是不胜，大清便完了！“
“王爷！”鳌拜没听清楚，不禁唤道。
豪格回过神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扬鞭道：“去那边看看！”
语毕，豪格一夹马腹，便冲下高地，继续向西南探查，鳌拜见此大惊，连忙呼喊：“王爷！前面乾兵游骑众多，太危险了。”
这一仗豪格输不起，大清国也输不起，豪格一往无前，没有回头，“本王要了解战场上所有地形！”
鳌拜见此，只能焦急的打马追上，吴三桂脸色数变，他上次这么勇，还是当初从清军的重围之中，救出他的老爹吴襄。
看着豪格背影，吴三桂提了提腰带，只能舍命陪君子，催动胯下战马，驮着他有些虚胖的身子，紧随其后，冲下山去。
……
乾军大营内，一队士卒押着上百辆大车，进入营地内。
大群乾军士卒，立时围陇过来，将车上的粮食全部卸下来，扛进营地内，火头军遂即兴奋的打开袋子，露出白花花的面粉，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高欢站在营地内，看着粮食运入营地，问道：“军粮暂时还够吃吧！”
堵胤锡道：“回禀陛下，大营内粮食暂时还够吃，不过科尔沁部袭扰，确实影响到军粮运输。现在后勤补给的压力非常大。只要半个月内没有一车粮食送来，大军立时断粮。若是从现在起，每天抵达的粮车减少一半，则只能支撑一个月。”
高欢闻语皱眉，“这太危险了！保持一个月的口粮，是朕的底线。”
高欢有家有业，底子厚，用不着跟豪格玩命。
一个月的军粮足够他从锦州撤回关内，所以保持一个月的军粮，是高欢的底线。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战事不利，他还可以从容撤退。
高欢说完又问道：“清军那边什么情况？”
堵胤锡道：“斥候回报，中午有万余清军东去，估计是回援沈阳去了！”
高欢眼睛眯起，“豪格只派一万人回援吗？”
堵胤锡颔首，“陛下，看豪格的应对，怕是下定决心，要与我军决战了。”
高欢闻语冷笑道：“豪格终于下定决心了吗？这样也好，朕也快没有耐心了！”
乾军派出五万人，绕道去偷袭沈阳，然后便观察豪格的举动。
若是豪格调动大军去救援沈阳，高欢便对清军营地发起攻击，若是豪格不救沈阳，那么清军必然会主动拔营，寻求决战。
现在看来，豪格只派一万人，去救援沈阳，等于是没有回援，那么清军近期极有可能与乾军决战。
想到这里，高欢转身看向大凌河城，目光看着旷野上游斗的骑兵，眼中迸发出浓浓战意。
……
豪格侦查完地形，回到大营内，站在营寨外，望着西南方向。
鳌拜站在他的身边，“王爷，等科尔沁蒙古骑兵一到，就该与高蛮子见分晓了。”
豪格握紧拳头，“这一战若是能够击败高蛮子，我大清国运就会回来，必能向萨尔浒之战后一样，如日中天，横扫乾朝！”
正说话间，天空中一道惊雷，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水落在脸上，豪格伸手接住雨点，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哈哈～这真是太祖、太宗庇佑，天助我也啊！”
鳌拜也惊喜道：“下雨过后，地面泥泞，炮弹砸在地上，难以形成跳弹。乾军的火炮优势，将大大减弱。”
豪格点点头，满脸坚毅，“雨停之后，就与高蛮子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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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决战大凌河（一）
天空下起细雨，不过乾清两军，却没有窝在大营内。
高欢和豪格都有意决战，知道雨停后，就是开战的时机。
一时间，双方骑兵四出，围绕着大凌河城发生激烈的骑哨战。
在广阔的原野上，四处可见坠亡的尸体，鲜血与雨水混合，汇集成一条条猩红的溪流，令人触目惊心。
白天两军骑兵进行缠斗，让营地内的士卒为了防备突袭，不得不保持警惕。
夜晚，夜晚漆黑的夜空中，时常腾起一支支火箭，落入对方的营地，干扰着对方士卒睡眠。
双方都在用尽手段，让对方陷入疲倦。
这样的骚扰持续了三天，到雨停之后，两军的相互骚扰，达到了一个高潮。
是夜，乾军大营灯火通明，高欢身批盔甲，按着战刀走出大帐，准备巡视营地。
他刚来到帐外，边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漆黑的营地外暴起一团白光。
这是袭扰乾军营盘的清军，不幸踩中了地雷炮。
“看来明天就是决战的时刻了！”高欢微笑对跟在身后的堵胤锡道。
“是啊！今晚清军的袭扰，明显比前几日要强许多！”堵胤锡跟在身后道。
这时漆黑的天空，忽然亮了下，一支火箭，拖着尾迹，照亮了夜空，向流星一般落入乾军大营，腾起一团火焰。
高欢见此沉声道：“豪格这是不想让朕的将士们休息啊！既然如此，他也别睡了！”
堵胤锡笑道：“陛下放心，我们派出去袭扰清营的人，只多不少！”
“这就好！什么动静大，就给他整什么！”高欢颔首，又吩咐派遣人马出营，驱赶骚扰营地的清军，然后开始进行战前最后一次巡视。
此时，营地中大多数士卒都已经熟睡，只有少数士卒还在站岗巡逻。
高欢踩着有些泥泞的地面，来到营门，立时便有士卒大声喊道：“夜号！”
高欢朗声回道：“振兴中华！”
站岗的士卒闻声，便没了动作，保持持枪而立的姿势，如雕塑般站在营门处。
高欢走到士卒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整理一下大衣，“哪里人！”
士卒双脚一并挺起胸膛，“回禀陛下，俺是山东人！”
高欢微微颔首，“山东父老，丧生于鞑子手中甚众。这一战你算是为父老乡亲们报仇了！”
士卒大声回道：“陛下，俺二大爷全家都被鞑子杀了，俺从军一是保家卫国，二是为他们报仇！”
“很好！”高欢拍了拍他肩膀，“有杀气！国仇家恨，有军人的样子！”
高欢在营门处巡视一遍，便准备去各帐看看。
这时他刚转身，几名斥候却押着一名倭人到营门前，说了口令之后，被放进大营。
高欢见此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旅帅才看见高欢，连忙双脚一并，行军礼道：“启禀陛下，臣率队驱散营外袭扰的清兵，抓住一名倭兵。这厮说他是松平家的家臣，有军情要禀报陛下！”
高欢闻语眉头一挑，“带他过来！”
这时两名乾军士卒，押着那倭人过来。
“谁派你来的！”高欢沉声问道。
那倭人看见高欢目光有些闪躲，跪地行礼道：“罪人拜见陛下，松平大人派罪人前来，给陛下报信。”
高欢听他口音，不像是倭人，“你是乾人，你认识朕！”
那倭人磕头道：“回禀陛下，臣确实是乾人，隆武二年时，逃到倭国。”
高欢一听就明白，应该是高镰的人。当年高镰出逃后，高镰的一些属下，少部分被抓，还有一部分后来跟随高镰逃到了倭国。
高镰给松平家当养子后，收拢了一批曾经的属下，还吸收了一批在倭国的汉人为家臣，已经颇有势力。
高欢微微一笑，“哦，把信拿过来吧！”
虽说据高欢的调查，高镰应该是被人当枪使了，但是高欢却依旧不打算原谅他。
只不过，他跑得够远，而高欢也仅仅是厌恶他而已，还不到为了出气，特意发兵去攻打倭国，把他抓回来的地步。
这时那人连忙呈上一封信，高欢接过来展开观看。
片刻后，他将信收好，然后挥手道：“你可以回去了。告诉松平镰，信朕已经看过了。”
高欢已经将高镰从高氏家族除名，他还是继续做松平镰吧。
乾军士卒闻语，遂即将那人提起，押出了大营。
堵胤锡见此也没有多问什么，陪着高欢巡视了几个营帐，便各自回帐休息。
……
清军大营内。
豪格在大帐内，摆设了牌位，郑重的磕头，然后上了柱香。
“太祖、太宗在上，保佑本王明日旗开得胜，大破高蛮子！”豪格端了一碗酒，撒在地上，朗声怒喝，“大清江山永固，千秋万代！”
豪格祭祀了祖宗，希望能够从努尔哈赤、皇太极那里力量，获得战争的胜利。
吴三桂的大帐内，已经是四更天，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营地外，乾军的火箭还在呼啸，营地内不时一阵骚动，让他失眠了。
吴三桂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打过不少大仗，可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以前打仗，无论胜败，他都有后路可以选择，而这次却没有了。
吴三桂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思来想去，还是最放心不下圆圆。
若是自己战死，自己的圆圆会便宜谁呢？
一想到，今后有人会困自的圆圆，会揍自己的孩子，吴三桂的心情就十分烦躁。
营地外，呼啸的火箭声，急促的铜锣声，响了大半夜，到五更天时，才逐渐安静下来。
少了乾军的干扰，吴三桂刚刚入睡，清军大营又开始热闹起来。
大营内清军火头军开始升火造饭，各营的清军陆续吹响起床的号角，吴三桂只能从床上坐起，顶着黑眼圈，披挂整齐，吃下属下送来的早餐，然后离开大帐。
这时清军大营内号角绵延，饱食一顿后的清军士卒，陆续走出营地，在军官的号令声中集结起来，然后鱼贯通过浮桥。
三十五万联军离开营地，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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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决战大凌河（二）
清军大营内，饱食一顿的清军，开始出营列阵，然后渡过大凌河，向乾军大营方向进军。
中军大帐里，豪格在亲卫的帮助下，穿上一身蓝色的盔甲，将铁盔稳稳的戴在头上。
此时，帐外清军各部的动员声，此起彼伏，清军士卒呼喊着“保卫大清”之类的口号，陆续离开了大营。
豪格穿戴整齐，正整理着自己的盔甲，鳌拜挑帐进来，禀报道：“王爷，各部人马已经出发。两蓝旗的勇士也准备完毕，就等王爷了、”
今天这一战，可能是豪格最后一战，也可能是大清的最后一战，豪格是个体面人，所以很讲究的检查完自己的仪表。
他见自己甲胄铿锵，皮靴蹭亮，才拿起桌上皇太极传给他的宝刀，猛的拔出半截，沉声喝道：“好！出发！”
豪格将寒光四射的宝刀插回刀鞘，挂着腰间，然后按着刀柄出帐。
营帐外，大群的两蓝旗精锐，看见一丝不苟的豪格出来，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大多没有睡好，收拾得自是没有豪格得体，亲为们愣了下，才给豪格牵来战马。
这时豪格翻身上马，目光扫视齐齐上马的亲军，遂即一扬马鞭，“高蛮子，本王来了！”
语毕，打马出营，身后蓝甲骑兵，马蹄哒哒的跟随在身后，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乾军。
~~~~~~
黎明时分，清军大营开始埋锅造饭，乾军斥候便发现了清军的动静。
从五更天开始，斥候陆续回报着清军的动向，当清军前锋开始渡河，高欢便确定豪格要决战了。
因为是豪格欲图决战，自然是清军赶来战场，所以高欢并不着急。
几十万敌军要渡过大凌河，要赶来战场布阵，估计已经临近中午，乾军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
在高欢得知清军开始渡河后，火头军才开始造饭，而乾军士卒快到天亮时，才被起床号叫醒。
清晨，比清军多睡了近半个时辰的乾军，陆陆续续的醒来，各营士卒披挂整齐，便不紧不慢出帐吃饭。
这时哨声一响，时间到了的乾军士卒，不管吃没吃完，都得立刻起身，带着兵器离开大营，按着各营值守，赶赴战场。
一队乾军离开，另一队乾军排队领了食物，将士们便大口大口的吃着硬饼子。
这种河南大饼个大且硬，吃下去比较扛饿，一般将士吃下大半个，剩下半个带在身上，等战场的间隙饿了再吃。
因为战争一开打，或许就是一天的时间，有时甚至会更久，中途很难有机会吃饭，打到最后比的可能就是两军将士的体力和毅力。
乾军作为老牌强军，对于这些细节，已经很有经验，而战场上能够获胜，很多时候就是一些不起眼的细节。
乾军士卒默默吃这饭，不久之后哨声响起，士卒们便纷纷起身，出营列队，把地方让给后面的兄弟部队。
临近中午，三十五万乾军，五万留守大营，三十万大军已经在大营北面的高地上，排列成阵。
这个高地是一挑条长条形的隆起，南北走向，乾军在陇起的东面斜坡上列阵。
三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士卒，几乎覆盖斜坡，山风吹来，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豪格早注意到这块高地，在大军还在渡河时，便派了先遣队前来争夺。
只是这个高地距离乾军太近，而距离清军太远，清军的先遣队并没占据高地，就被乾军骑兵驱离。
此时三十万乾军，沿着高地的东坡列阵，一个个军阵布满山坡，而乾军的火炮，则放在高地顶端，能够居高临下吊射整个战场，却又不用担心，被敌军骑兵突袭。
这时，高欢乘坐马匹拉着的战车，游走于阵前，检阅乾军各镇，然后回到中军，发表讲话。
“帝国的将士们，自辽事起，建奴为祸中国，近四十载矣！其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人神共愤！今日朕兴大兵，欲灭此贼，还天下太平，为百姓讨回公道。此战天下瞩目，朕将与尔等并肩作战，望我大乾将士共勉之。”
高欢说完，震天的怒吼声，遂即从中军向整条阵线蔓延，乾军各镇都沸腾起来，“消灭建奴，收复辽沈阳！”
~~~~~~
在乾军直上九霄，士气如虹的怒吼声中，唱着军歌的清军各部，陆续抵达战场。
因为乾军战力强大，所以清军在许多方面，都开始学习乾军。
从最初的器械，到后来的编制和训练，最后连教导员制度，以及统战思想和文艺工作，也照抄过去了。
现在的清军，就算是放在西方，也能够横扫欧陆，可是他们却很不幸的遇见了自己的老师。
临近中午，吴三桂率领的前锋，首先抵达了战场，发现乾军出营列阵，然后立刻飞马报告豪格。
若是乾军不出营，那么这一仗，清军根本没法打，只能放弃决战。
高欢出营摆阵，便说明双方都有决战的意愿，那么决战才打得起来。
在大凌河城西面的旷野上，三十多万联军蔽野而来，很快就出现在乾军的视野之中。
隆武五年四月二十日，关系到满清存亡的决战，终于到来。
这时身穿精良甲胄的豪格，骑着战马，在百员战将的簇拥下，抵达乾军阵线前三里处。
“全军止步！”豪格看见前方出现一道层层叠叠的人墙，勒住马缰，向后一挥手。
“停止进军！”清军大旗挥动，将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豪格身后，三十多万联军听见号令，陆续停下脚步。
因为出营后，清军各部就列好了阵形，在行军途中，清军也劲量保持阵形，所以抵达战场后，联军各部只是稍作整队，就布置好了军阵。
三十五万联军，除了侧翼的十多万倭兵，有些混乱外，清军大阵很快就安定下来。
乾军中军，大纛旗下，堵胤锡看见清军抵达战场，提醒道：“陛下，豪格到了！”
高欢站在战车上，淡定道：“不急，朕以逸待劳，让豪格先出招！”
这一战，高欢并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乘坐战车。
因为骑马需要控制战马，短时间还好，时间一场，那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特别是做皇帝后，面对后宫佳丽，高欢体会到了皇帝的快乐，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已经力不从心。
他可不想像拿破仑一样，指挥到一半，却因为体力不支，需要休息，最终导致战争失败，遭遇人生的滑铁卢。
这时联军列阵，豪格打马出阵，他拿起千里镜，观察乾军大阵，见乾军没有动静，遂即奔回了中军。
“王爷怎么打？”鳌拜问道。
豪格沉声道：“乾军列阵高坡，正面进攻没有机会！让倭兵去攻高蛮子的营盘，打他的侧翼，引乾军主力去救。他主力一动，本王便直冲他的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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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决战大凌河（三）
豪格出阵观察乾军的大阵，高欢三十万大军部署于山坡，以清军的实力，肯定是难以冲上去。
高欢这样列阵，完全没有决战诚意，乾军只是从防守营盘，移动到防守高地。
乾军明明已经那么强大，却还想打防守反击，实在是不给清军取胜的机会。
“这个高蛮子狡猾的很。”豪格咬牙切齿，内心十分恼火道：“他虽然出营，但是却占着地利，还是想通过防守，来消耗我大清勇士。”
鳌拜看着乾军的阵势也明白了，高欢虽然出营，摆出决战的姿态，但其实乾军依旧是想利用防御的优势，以最小的代价击败清军。
这斜坡的防御力，虽然比不上营盘，但也是地利。
如果清军直接进攻乾军，那么必败无疑。
鳌拜点点头，“高蛮子的主力部署在山坡上，营地反而空虚。若是倭兵能够动摇乾军营盘，那么高坡上的高欢肯定坐不住，他必然派兵增援。这样一来，山坡上的乾军阵线就会松动，兵力就会减少。此时我大清军队向山坡发起攻击，便有机会击败高蛮子。而且，就算我们冲不上去，只要吸引了高欢的注意，等科尔沁的骑兵一到，便能从后突袭，杀高蛮子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鳌拜有些兴奋，“奴才赞成王爷的决议。”
鳌拜不仅是满清的勇将，也是豪格的智囊。
他听了豪格的话语，立时就猜出了豪格的全部计划。
以清军的实力，是很难击败乾军的，要想打败高欢，便必须出奇。
其实，豪格没有在前一天过河，而是今天早上过河，并且中午才赶到战场，就是在为科尔沁骑兵赶来拖延时间。
面对高欢的大军，豪格能击败高欢，自然是好事，若是无法击败，他只要拖住高欢，并为科尔沁骑兵的突袭，制造机会，便有机会取得胜利。
这时豪格咬牙切齿道：“高蛮子，你在山坡上列阵，本王偏不攻你正面！传信给松平信纲，让倭兵发起总攻，务必攻入乾军营地，动摇乾军侧翼！”
这时，豪格一声令下，传信骑兵便直接奔向南面的倭兵阵中。
清军与倭兵乃是两国人马，双方难以通过旗鼓传令，只能派遣骑兵，直接传达军令。
在战线南方，十余万倭兵匆匆摆好了大阵，从远处看，军阵森严，背旗猎猎，似乎是一支精锐。
倭兵背旗猎猎，旗帜上是各种家纹，大风一吹，看上去十分拉风。
这时传信骑兵飞驰而来，奔驰到倭兵拉起的帷幔外，翻身上马。
他匆匆进入，然后单膝跪地，将军令送到坐在马札上的松平信纲手中。
倭国人都认识汉字，军令是用汉字书写，松平信纲看了一遍，便一挥手中团扇，“肃王殿下，让我们对乾军大营，发起全军猪突！”
坐在马扎上，穿得花里胡哨的倭国武将们，立时便兴奋的怪叫起来。
这松平镰却皱起眉头，“欧多桑！乾人的大营防守严密，清人自己不先打，为什么让我们全军猪突？难道不该先试探，摸清乾人的防守吗？这样冒然进攻，我们肯定损失惨重。我有理由怀疑，这是清人不想对现承诺，有意消耗我们大日本的武士，拿我们当炮灰。”
松平信纲听了高镰的话，不禁皱起眉头，觉得松平镰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德川军是客军，是来帮助清军作战，豪格一上来就让他们冲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松平信纲犹豫片刻，挥动手中扇子道：“长州军率先出击，攻击乾人的大营。其余诸军待命！”
“嗨！”长州藩毛利纲广，立时行礼出帐。
不多时，一万头戴阵笠，手持长矛和铁炮，背插毛利家纹旗的倭兵，便缓缓出阵，压向乾军大营。
乾军中，大纛旗下。
堵胤锡忽然放下千里镜，“陛下，南线倭兵，压向大营！”
高欢闻语急忙拿起千里镜，圆形的视界内，都是猎猎的背旗。
长州藩毛利家的近万足轻武士，离开大阵，便踩着整齐的步伐，逼近乾军的营盘。
高欢见此不禁心头一凛，大营内存放着乾军的粮草和军械，可不能丢失。
乾军主力离开大营后，高欢只留五万人镇守大营，没想到清军不讲武德，不与他决战，反而去攻他到大营。
只是高欢有点遗憾，豪格这应该算是一步好棋，怎么倭兵只出动万人，这不是让自己有防备吗？
“好个豪格，朕出营与之决战，他不打朕，居然打朕的营盘！”高欢冷笑道：“传令给王敬德，让他谨守大营，不许一个倭兵冲进大营！”
乾军没有想到，联军会攻击大营，坐在大营的王敬德，连忙调动军队，来到营寨边进行布防。
这时，乾军火炮的炮口，从木栅栏的间隙伸出，炮手立时点燃引线，“轰”的一声巨响，炮身一退，腾起团团硝烟，炮弹则从炮口喷出。
三斤重的炮弹，极速射出，砸向倭兵阵群，炮弹溅起蓬蓬泥土。
炮弹砸中行进的倭兵，顿时将其撕成碎片，不过因为下雨后地面泥泞，炮弹落地后，动能被吸收，很少行成跳弹，炮弹砸中倭兵后，落到地面，便很难形成跳弹，没法造成再次伤害。
这时乾军的燧发枪手，集结到寨墙边，火枪伸出木栅栏，瞄准了倭兵，然后齐齐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片枪声响起，寨墙上硝烟弥漫，弹丸呼啸而出，走在前面的倭兵立时纷纷倒地。
毛利纲广见属下不断被射死，立时抽出倭刀，向前一挥，“就吉给给！”
拿着长矛的倭兵，立时放倒长矛，开始提起速度，跑步冲锋。
清军主阵，大纛旗下，豪格用千里镜看着南线，倭兵跑步冲锋，却勃然大怒：“松平信纲怎么回事？本王让他全军冲锋，为什么这派这点人。这不是暴露本王意图，让高蛮子从容应对吗？”
鳌拜也脸色一边，“王爷，是不是倭人会错意！”
豪格怒道：“立刻再给本王传令过去，让他们全军压上去，不要给高蛮子调整部署的机会！不要把南线打成添油作战！”
鳌拜闻语立时颔首，“奴才这就派人过去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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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5章决战大凌河（四）
乾军的营盘，有军队驻守时，就是一座要塞。
长州毛利家的军队，在日本海算是比较能打的，可在乾军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木栅栏内，乾军火枪手分为三列，第一列“砰砰砰”的放枪后，立时后退装填，第二列上前抬枪射击。
火枪声噼里啪啦的连成一片，腾起的烟雾，形成一道长长的烟带。
乾军每一轮枪响，长州兵便倒下一片。
德川军本阵，松平信纲看着长州兵损失惨重，屁股已经离开马扎，伸长脖子向战场观看。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清国安郡王岳乐领着百旗奔驰过来。
倭国人身材普遍矮小，又崇拜强者，面对强大的清军，高大的骑士，他们本能的就觉得自己矮一等了。
因为决战在城外进行，岳乐也没必要待在棱堡内，所以率兵出堡，参与此次决定满清命运的决战。
豪格和鳌拜商议后，觉得要派一员大将，才能镇住倭人，所以便让岳乐过来督战。
这时岳乐翻身下马，提着马鞭怒气冲冲的来到松平信纲的本阵，不顾倭人笑脸相迎，一来就是急声怒喝。
在他身边的翻译，立刻翻译成日语，“八嘎呀路！你们还想不想要朝鲜？为何不遵循摄政王的军令！”
倭人欺软怕硬，松平信纲闻语，连忙解释道：“殿下，我们对乾营的防御并不了解，所以才先做试探，稍后便发起猪突！”
岳乐听了翻译的话，愠声说道：“兵贵神速懂不懂？你这样试探，岂不让乾人做好防备。现在本王要你们立刻遵守摄政王的军令，全军发起攻击！”
松平信纲脸颊鼓动，德川家为了朝鲜，已经得罪了乾朝。
现在德川军与清军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如果不帮清军，等清军被乾军击败，今后乾军再来一次入朝抗倭，他们便会被再次被赶下大海。
虽说清国人明显是不把大日本武士当人，让他们充作炮灰，但大日本的大陆梦想，不能再次梦碎。
松平信纲沉吟一阵，便挥扇子喝道：“萨摩、土佐诸军，立时出击！猪突乾阵！”
松平家是德川幕府的御家人，属于德川家的家族分支，是亲藩大名。
同丰臣秀吉出征朝鲜，派遣自己人不同，德川家除了派遣松平信纲个亲藩和少量旗本武士外，随行出征的都是本州南端，还有九州和四国的外样大名。
这样就算战争不利，也不用担心回国后，又开启新的战国时代。
长州、萨摩、土佐这些外藩，没有被德川家消灭，一是地处偏远，二则是他们确实比较能打。
毛利氏、岛津氏都是日本战国时期的一方豪杰，难以被消灭。
“咦哈！”众多倭国大将，齐齐行礼。
松平镰也跟着行礼，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没再说什么，反正他是松平家的旗本，不用跟外样大名一起出击。
面对清军的压力，还有为大举考虑，德川军只能冒险猪突。
一时间，倭兵几个精锐的军团，齐齐离阵，他们冒着乾军的炮火，漫山遍野的扑向乾军大营。
此时，最先出击的长州兵团，已经冲到乾军营盘外，被壕沟、拒马桩和铁丝网组成的防御挡住。
乾军士卒躲在寨墙后射击，燧发火枪、滑膛炮齐射，火蛇喷射，畅快淋漓的收割着倭兵的生命。
营地外没有什么掩蔽物，倭兵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成片的倒地，剩下的趴在地上，铁炮手蹲在地上还击。
毛利纲广见攻击受阻，立刻下令铁炮队射击，进行火力支援，压制乾军火枪，不过收效甚微，乾军没压制住，反而被打得腾起团团血雾，纷纷惨死。
毛利纲广见此把几个家臣叫到身边，遂即道：“诸君，这是我大日本登陆中国以来，与乾朝的第一战，对我军意义非常重要。还请大家不要给大日本丢脸，务必攻下，拜托了。”
几名家臣欠身敬礼，遂即各带本部人马发起猪突，乾朝人的火力很猛烈，但不能持久，大日本的军队必须表现武士的勇气，才能压垮敌人的士气。
不多得不说，倭人战斗意志也非常旺盛，面对乾军强大的火力，倭兵挺着长矛发起万岁冲锋，面对乾军的排枪前仆后继，不过这种冲锋只能是白白送死。
长州藩的足轻，割草般倒在乾军阵地前。
“八嘎！一定要攻上去啊！”毛利纲广看着不断喷火的乾军阵地，攥紧了拳头。
这时长州兵付出极大伤亡，终于掀翻拒马，砍断铁丝，冲到了寨墙前。
王敬德和寨墙后的乾军士卒，都被倭兵的疯狂给惊住了，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冲锋只是送死吗？
“掷弹兵！”王敬德大声喝令，并没有留情。
近百枚手雷，被乾军士卒投出，划出道道弧线，手雷落在倭兵之中，刚冲到营地前的倭兵立时被炸的鬼哭狼嚎，让爆炸撕成碎片。
毛利纲广惊呆了，他原本以为当长州藩的武士，冲到乾军的面前时，乾人就将在武士道的精神下颤抖，可没想到乾军还有这样一手。
乾人的火力怎么可以这么强，这和前辈们说的不一样啊！
长州藩损失惨重，毛利纲广的属下几乎全军覆灭，这是毛利家战史上的耻辱。
爆炸过后，硝烟散尽，满地的狼藉，毛利纲广的家臣秋田清正的秋田队全军覆没，为了保全武士的尊严，他决定剖腹。
秋田清正跪在地上，望着满地尸体，拔出了胁差，面向东方跪在地上。
他一把扯开大凯，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神情悲伤，嘴里念念有词：“欧噶桑，哇达西不能回去进孝了……”
他话没说完，又是一枚手雷落在他的身前，“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立刻被爆炸撕成了碎片。
南线，联军对乾军营盘的进攻，陷入了苦战，并没有起到动摇侧翼，吸引高欢增援的目的。
萨摩、土佐、肥前诸军，看见长州藩损失惨重，都觉得松平镰的话有道理，清人把他当炮灰，于是都不在用命。
清军大阵，豪格驻立在大纛旗下，看见倭兵的进攻受挫，不禁暴跳如雷。
“这群矮子，坏了本王的大事！”豪格一脸焦急，他与科尔沁骑兵约定的时间是黄昏，而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动摇高欢的军阵，否则以蒙古骑兵的攻击能力，就算赶来也对会结成严密阵形的乾军束手无策。
鳌拜见此也懊恼道：“王爷，高蛮子已有准备，南线打成添油作战了。”
豪格脸颊鼓动，半响咬牙喝道：“传令炮队顶上去轰击高欢主阵，再领尚可喜和耿仲明准备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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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决战大凌河（五）
豪格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很难击败高欢的大军。
在南线倭兵攻击失利后，他的信心再次遭受打击。
这时他只能将翻盘的希望，寄托在科尔沁蒙古骑兵身上。
现在只要他在蒙古骑兵赶来之前，扰乱乾军的大阵，给蒙古骑兵制造突袭的机会，清军还能取得胜利。
虽说随着火器的发展，骑兵已经逐渐沦为辅助兵种，但是骑兵若是抓住时机，那么取得的战果，却也不是步军可比的。
在战场上，只要步军阵线松动，遭受骑兵的突袭，那么结果一定是灾难性的。
就算是乾军精锐，那时也只有逃跑的命。
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中午，高欢的大阵却稳如老狗，迫使豪格不得不向主阵发起进攻。
这时清军中军令旗挥动，步军掩护着炮队，徐徐向前运动！
乾军大纛旗下，堵胤锡提醒道：“陛下，豪格的炮队动了！”
高欢看见在长矛阵护卫下，向前推进的清军炮队，冷笑道：“本王已经预判到豪格的动作！他这是要强攻朕的中军了！”
在豪格让倭兵攻击乾军大营后，高欢便已经理清了豪格的思路，预判到他的行动。
“豪格，比他老爹皇太极，还有多尔衮差远了！”高欢嘲讽一句，遂即挥手道：“炮队准备，打掉他的炮阵！”
清军的炮队前进到距离乾军中军三里处，百门火炮一字排开。
乾军数倍于清军的火炮，早在山坡顶端，排列成三排。
乾军火炮本来射程就更远，再加上位于坡顶，所以首先开炮，轰击正低近的清军炮群。
豪格驻立在中间，神情凝重的看着清军炮阵向前，而就在这时，乾军炮阵腾起一团团的白烟，紧接着“轰轰轰”的炮声就传了过来。
几百枚炮弹，从坡顶直射向清军炮阵，溅起蓬蓬泥土，将护卫的清军砸翻。
乾军的炮弹，像是冰雹般密集，清军炮手慌忙架设火炮，炮队指挥大声怒吼，“快！还击！”
刚架设好火炮的清军，立时点燃引线，清军炮阵炮声隆隆，近百枚炮弹急速射向乾军阵群，在乾军线列步军中，溅起道道泥柱。
这时，在清军阵前，一队传信骑兵奔驰到尚可喜和耿仲明面前，行礼禀报，“启禀两位王爷，摄政王有令，让两位王爷压向敌军主阵。”
尚可喜和耿仲明对视一眼，然后扭头看见身后排列整齐，刺刀如林的线列八旗兵。
两人目光中，虽然有些恐惧，但知道为大清尽忠的时候已经到了。
尚可喜沉着脸，朗声道：“转告摄政王，本王已经知晓军令！”
耿仲明一扬马鞭，“我部将决死冲锋，击破敌阵！”
传信骑兵闻语，行了一礼，拔马而去。
尚可喜和耿仲明神情凝重，尚可喜道：“老耿，与其落在高欢手中受辱，不如就交代在这里吧！”
两人都知道乾军线列步军的厉害，排枪击毙，高欢就没输过。
南线已经有倭国将领绝望切腹了，他们面对乾军主力，胜算自然也十分渺茫。
耿仲明拔出佩刀，“娘的，今天跟高蛮子拼了！”
“检查器械，准备进攻！”耿仲明挥刀怒吼。
汉八旗中，准备出击的号声响起，各牛录迅速检查士卒的器械，八旗兵纷纷将燧发枪从地上提起，扛在肩上，只能一声号令，便向乾军压上去。
这时军中一阵阵口哨声响起，清军阵中步鼓声和音乐声揍起，队列层层叠叠的清军，便的陆续往前迈步。
尚可喜和耿仲明对视一眼，便各自前往本阵士卒的后面，跟随着清军线列向前推进。
在线列步军两翼，吴三桂率领的汉骑兵，缓慢跟随，掩护步军线列向前推进。
这时，乾清两军的炮战还在继续，战场上充满浓重的硝烟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尚可喜骑马跟随着步军线列，身前是如林的刺刀从林，远处薄薄的烟雾中，对面的山坡上层层叠叠的乾军线列，若隐若现。
一枚炮弹落在尚可喜身前，砸死一名清军，炮弹撕碎清军尸体，落在地上，泥土飞溅，万幸地面泥泞，炮弹砸进稀泥中，没有弹跳起来，造成二次伤害。
乾清两军火炮对射一阵，没打几轮，乾军就以数量优势，压制住了清军炮阵。
几轮对射下来，清军炮阵上到处都是被砸翻的车，滚落的火炮，还有扑死的炮兵。
乾军炮队见清军炮阵，逐渐哑火，遂即将大部分火炮，对准了逼近的清军线列步军。
乾军火炮中多，一轮射击就是数百枚炮队砸来，令清军阵线一阵骚乱。
尚可喜吓了一跳，全身一阵阵的发紧，他当王爷多年，早已不用冲锋陷阵，如今重临一线，才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敢把脑袋别裤腰上的狠人了。
乾军大纛旗下，高欢用千里镜观察着，平推过来的清军，“想不到旅顺之战后，清军的火枪兵恢复的这么迅速！”
堵胤锡观察后道：“陛下，清军胆子不小，居然敢以线列步军，仰攻我们的阵线！他们的依仗是什么？”
高欢用千里镜扫过最前的清军，发现中间有一支人马，装备与清军截然不同。
这些人穿着程亮的板甲，手持燧发火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
堵胤锡也发现了这支特殊的兵马，“难道是依靠那支西荷火枪队？”
高欢放下千里镜，摇了摇头，“这支西夷火枪队，也就一千多人，再几十万人的大会战中，岂不到什么作用！”
堵胤锡道：“那豪格有什么信心，与我军对射？论排枪大战，我们大乾可从没输过！”
高欢冷笑连连，他早就已经看透豪格，“很简单，豪格并没有指望汉八旗线列步军，能够击败朕，或许他要的正是汉旗军落败！”
堵胤锡闻语糊涂了，高欢却自信满满，“豪格的目标是扰乱朕的军阵，被清军击溃，或者追击清军，都会造成主阵的混乱。此战，朕只要稳住中军，豪格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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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决战大凌河（六）
面对强大的乾军，豪格选择决战，肯定是有什么倚仗，或者有致胜的手段。
高欢得到过提醒，再联合豪格的动作，很容易就猜到豪格的意图。
虽说已经明白豪格的意图，但为了避免豪格跑掉，高欢现在却只能配合豪格进行表演，以免豪格知道自己早被猜透了。
此时六万汉八旗组成的线列步军方阵，冒着乾军的炮火向前挺进，一里外是层层叠叠乾军士卒。
乾军的火炮太猛，骑在马上目标太大，尚可喜下马后走在队列中，左右都是亲卫护兵，让他稍微感到一丝安心。
清军线列步军队形密集，士卒之间，手臂几乎都贴在一起。
这样的好处是，正面能够有更多的士卒，齐射时有更多火枪同时射击，坏处就是乾军火炮砸来，几乎弹无虚发，收割着清军的生命。
山顶上，乾军的火炮前喷出一道浓烟，一枚枚黑色铁球“轰”一声砸在尚可喜前方，溅起一股夹杂着泥土的烟柱，泥块向四周飞散开来。
这给了尚可喜巨大的压力，他不经扭头看向左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耿仲明拿着军刀正走在队伍中。
尚可喜稍微心安，老耿多年的老兄弟，是可以将后背交给他的交情，给他带来莫名的信赖。
耿仲明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目光，也扭过头来，向他举了举刀，似乎是在鼓励他英勇作战。
就在这时，一枚炮弹忽然落到耿仲明身前，砸死一名清军，溅起许多泥块。
“哎呀！我受伤了！”耿仲明忽然倒地。
尚可喜大惊失色，他没看到耿仲明怎么受伤，兴许是被炮弹溅起的石块砸中了。
“老耿……”尚可喜惊呼一声，可队伍继续向前，需要他的指挥。
尚可喜只能扭过头去，虎目含泪，接过全军的指挥，“全军听命，第一排持枪！”
队伍距离乾军只剩下二百步，尚可喜来不及悲痛，便下达了军令。
清军队列中哗哗声响，第一排的八旗兵同时用标准动作将滑膛枪双手握持，锋利的刺刀斜指向天空，后面八旗扛枪在肩上，线列步军继续向前逼近。
耿仲明将指挥权交给了副将金之俊，便匆匆被亲兵抬下战场。
“咚咚咚咚”清军的步鼓手敲打着步鼓，乐手按鼓声的节奏吹着音乐，清军线列在欢快的满洲步军进行曲中，进抵到一百步内，已经可以看见对面阵线上乾军的神情。
这时豪格攥紧了拳头，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蒙古骑兵已经迂回到高欢的后方，他不禁又目视着正面宽阔的战场。“尚可喜！一定要打乱乾军的大阵啊！”
乾军大纛旗下，高欢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猛的一挥手，“放火箭，上盾墙！”
乾军阵前，士卒点燃了摆在阵前的百虎齐奔箭，火箭车腾起隆隆的白烟，上万支火箭拖着尾迹射向敌军。
阵线前硝烟弥漫，遮蔽了清军的视线，而就在这时乾军火枪兵后，便见三列大盾兵匆匆上前将大盾插入地面，在每列火枪兵身前，形成一道长达数里的盾墙。
“第一列抬枪！准备！”袁时中抬起手。
因为乾军在斜坡上列阵，三列火枪的位置，依次抬高，这就导致前面的乾军射完，也不会挡住后面的火枪手放枪。
再加上斜坡，地面又有些泥泞，也不适合交替放枪，所以高欢准备诸多盾牌，插到每列火枪手身前，让三列火枪手原地射击。
硝烟中，第一列乾军在军官的“预备”声中，同时举起火枪，把枪架在大盾上，扳开击锤，使燧发枪处于击发状态。
乾军齐射在即，向前挺近的清军线列，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视线被火箭腾起的硝烟遮蔽，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清军中军，豪格从千里镜中，看见这一幕，手却有些颤抖，“高蛮子可恨啊！”
“放！”袁时中奋力挥刀，指挥刀落下的瞬间，乾军士卒齐齐扣动了扳机。
“咔吧”声响起，击锤撞击火镰发出脆响，“砰砰砰”火枪向后一震，数万干燧发枪向前喷吐出枪焰，腾起的硝烟迅速组成一条长长的白龙。
在爆响的枪声中，乾军射出的弹丸，如暴风般掠过大地，无数铅弹尖啸射入汉八旗火枪兵的队列，撕开他们的棉甲和铁甲，发出连绵不绝的噗噗声响，腾起蓬蓬血雾。
尚可喜惊恐的发现，最前排的清军顺着线列，成排成排的倒地。
清军士卒被击身体，被射中四肢，惨叫声响彻原野，原本整齐的清军线，瞬间空了大半。
“还击！射！”尚可喜连忙怒吼，指挥刀向前猛挥。
让乾军打乱阵线的清军，立刻停下脚步，第一排士卒抬起火枪，上万杆火枪，对准了乾军阵线，黑洞洞的枪口连成一线。
“砰砰砰”枪焰喷射，弹丸噼里啪啦打在乾军线列前的大盾上。
这时乾军第一列射完，原地装填，第二列大盾后的乾军，已经将火枪架在盾墙上，齐齐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刚射完的清军，前面后退，后排上前，拥挤在一团时，再次遭到更密集的弹丸打击。
清军火枪手再次割草般倒地，战线上出现一段段空挡。
战场上硝烟弥漫，豪格脸色铁青，心在滴血，不过他并未下令退兵，而是竖起耳朵，听着高坡之后，希望听见蒙古骑兵冲锋的号角声。
吴三桂领着骑兵在战场上游弋，看见汉八旗死伤惨重，不自觉的勒紧了马缰。
南线，松平信纲、松平镰、岛津诸将、毛利诸将，都张大嘴巴看着长达十余里的战线上，乾清两军的排枪对射。
这壮阔而又残忍的场面，倭人一辈子也看不到一回，震惊了所有的倭兵，并从心里感到恐惧和震撼。
回到大阵，躺在单架上的耿仲明，支撑着身子，心中有些庆幸，可同时又为尚可喜感到担心。
乾军不用交替轮射，又有盾牌，三排士卒轮流射击之下，漫长的清军阵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除了阵线中间，那一千多西荷火枪队，凭着精良的板甲，还在硬抗外，各汉旗已经在对射中，已经死伤惨重。
清军排枪轮射时，前排的后退，后排的上前，脚下都是同袍的尸体。
尚可喜站在弥漫的硝烟中，身边全是弥漫的硝烟，还有混乱的士卒，遍地狼藉。
“不要乱！射击！继续射击！”尚可喜挥舞着指挥刀。
他话没说完，忽听前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抬头看去，只见弥漫的烟雾中，冲出一员乾军骑兵。
乾军骑兵跃马扬刀，一柄雪亮的马刀，高高举起，左右翻飞，将混乱的清军一一砍翻。
尚可喜大惊失色，本能的想后退，可他刚转身，却忽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然后他眼中的世界，便七零八落翻滚不已。
最后，尚可喜的人头，滚出几十米外，眼睛依旧圆睁，目睹乾军骑兵挥舞着马刀，扫荡着残存的八旗线列步军。
忽然一名清军慌乱中一脚，踩在他的人头上，直接将他踩进污泥里，永远陷入黑眼中。
清军大纛下，豪格几乎崩溃，高欢派出骑兵满山遍野的冲下山来，将清军线列步军冲得七零八落，清军漫野逃窜，可是乾军步军却依旧巍然不动。
“呜呜呜”就在这时，蒙古人的号角声终于响起。
科尔沁三万骑兵，长途跋涉，终于出现在了乾军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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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8章决战大凌河（七）
在高欢与豪格进行激烈的会战之际，三万科尔沁骑兵终于赶到了战场。
蒙古骑兵从山林中冲出，震天的蹄声响彻战场，地面为之轻轻颤动。
为首的科尔沁亲王吴克善，取出千里镜，观察战场，可惜视野被高坡遮蔽，看不到背面的战场，只听见隆隆的炮声和激烈的喊杀声。
大股的蒙古骑兵出现在山坡西面的原野上，吴克善看见山坡顶端的乾军炮队，还有大纛旗，没有犹豫。
这时他收了千里镜，拔出蒙古弯刀，向前一挥，“勇士们，突袭！”
三万蒙古骑兵马蹄踩着泥泞，嘴里发出阵阵怪叫，呼啸发起了冲锋。
科尔沁亲王吴克善，身残志坚，纵马驰骋，身边都是涌动的马头。
当年他随着多尔衮出征，仗还没开打，便出师不利，踩中了萃毒的铁蒺藜，结果砍了脚掌，割了屁股一大块肉，才勉强保住性命。
吴克善身体落下残疾，他本来是想安度晚年，可是大清到了危亡的时刻，而他又是满清太后的哥哥，皇帝的舅舅，使得他不得不拖着残疾的身体，为满清征战。
在战争初期，他的任务是袭扰乾军的粮道，蒙古骑兵正面冲突不是乾军的对手，袭击运输队到也适合。
吴克善采用祖宗留下的不接触战法，四处袭击乾军的运粮队，遇见乾军精锐就跑，任务完成的还算不错。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需要继续袭扰就行了，可豪格的书信，却还是把他拉到了主战场。
乾军大纛旗下，高欢正看着乾军骑兵，将数万汉八旗冲得七零八落。
堵胤锡忽然提醒道：“陛下，大批蒙古人出现在我们的后方！”
高欢之前的反应，让堵胤锡等人也意识到了豪格的战略意图。
在排枪对射中，汉八旗被击溃，乾军就已经可以全军突击，撵着败军，直冲豪格主阵，结束战争了。
可高欢只是派遣骑兵出击，步军没有跟进，估计便是防着远来的蒙古人。
高欢脸上淡定的微笑，“朕早预判到了！无妨！”
清军大纛旗下，绝望中的豪格，听见蒙古人的号角声。
不过，因为高地阻挡，豪格无法看清蒙古人的情况，听他们吹的是冲锋的号角，便知吴克善的骑兵，应该是在直扑高欢主阵。
科尔沁骑兵的战力，其实很稀松平常，此战关键在于蒙古骑兵的突然性，可以杀高欢一个措手不及。
吴克善抵达后，自然是立刻投入战斗，不给高欢反应的机会。
“王爷您看！高蛮子的大纛！”鳌拜忽然指着高地。
高坡底部，乾军骑兵正掩杀汉八旗，高坡上半部，是乾军线列步军，顶部则是高欢的大纛和乾军的炮队。
这时原本驻立于上面的乾军大纛旗，还有炮队，正从坡顶往线列步军中撤退。
一般而言，大纛旗乃是一军指挥和精神所在，于战争中是不会轻易移动的。
高欢移动大纛，显然是遭受了威胁，吴克善正向乾军背后冲击，无疑可以确定了。
豪格脸颊鼓动，他忙了这么久，高欢的步军依旧未乱，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噌”的一声，豪格猛的拔出祖传宝刀，朗声怒吼：“大清的勇士们，援兵到了！给我杀啊！”
语毕，战刀猛第向前一挥，便一夹马腹，向乾军发起了冲锋。
蒙古人的号角在乾军阵后响起，激励了清军的士气。
无数清军发出一声怒吼，数以万计的清军，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向乾军发起了冲锋。
高欢得了堵胤锡的提醒后，用千里镜观察了一眼，看见漫山遍野冲来的蒙古骑兵，遂即立刻下令线列步军，进行变阵。
乾军步军在军令声中，立刻由线列变成空心方阵。
线列和空心阵群的变化，早已烂熟于乾军的心中，很快乾军线列，变成一个个空心镇群。
在每个空心阵群的西面，还放了不少大盾，以应对蒙古骑兵的冲击。
高欢则在步军变换阵群时，从坡顶前进到阵群中。
乾军大纛前进，对于从背后袭来的蒙古骑兵而言，就是大纛后退。
吴克善看见大纛退到背面，顿时狂喜，以为是乾军发现蒙古骑兵从后袭来，慌张之下做出的举动。
“杀啊！高蛮子要跑了！”吴克善大声怒吼，他落下残疾，可以说是败高欢所赐。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大声怒吼，大声吆喝着属下冲锋。
一阵阵进攻的号角响彻战场，三万蒙古兵呼啸而来，灰色的骑兵潮水漫过原野。
山顶上，乾军的炮队惶恐调转炮口，向蒙古骑兵阵群发了一炮，骑兵已经奔驰上了山坡。
乾军炮队见此，顾不上火炮，便匆匆跑下炮阵。
吴克善和蒙古骑兵见此，更加以为乾军在夹击下陷入混乱，骑兵翻过高坡，就能屠杀慌忙逃窜的乾军了。
“杀啊！”吴克善兴奋的怒吼，蒙古骑兵大声啸叫，千军万马的威势，让人感到胆寒。
豪格率领大军，与掩杀下来的乾军骑兵撞击在一起，乾军骑兵以高中下，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加上惯性，将迎上来的清军，纷纷撞飞。
两军长矛突刺，钝器挥打，人嚎马嘶，清军连连坠马。
这时豪格，奔驰中看见斜坡上，乾军线列，演变成空心阵群，内心感到绝望，想要提醒蒙古骑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吴克善率领骑兵，冲上坡顶，乾军立时万箭齐发，无数火箭拖着尾迹，硝烟弥漫山头，蒙古人之间冲进了烟尘.
下一瞬间，数以万计的蒙古骑兵，翻过山头，便如泥石流般，漫过大地，冲下了斜坡。
吴克善骑着战马，挥舞着弯刀，漫过山头，然后滚滚而下。
在他的左右都是涌动着的马头，他毫不怀疑，冲出烟尘后，等待他的将是争先逃命的乾军，没有人能够阻挡蒙古骑兵的冲击。
这时斜坡上，乾军空心阵群中，面对冲下来的蒙古骑兵，外围的乾军已经将刺刀和长矛斜刺出去，后排的火枪手则端起了火枪，准备给予蒙古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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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决战大凌河（完）
战场上豪格勒住了马缰，看着蒙古骑兵熟练的控制着马匹，手里握着骑弓和弯刀，从烟尘中冲了出来。铺天盖地的杀向乾军的空心阵群。
同乾军打了这么久的仗，豪格自然知道乾军的空心阵群对骑兵的克制。
要对付空心阵群，必须先拿火炮轰击，打乱他的阵形，然后再骑兵冲锋。
像蒙古骑兵这样直接硬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即便是装备精良的清军八旗，冒然入阵也将死伤惨重，何况是穿件破袄子的蒙古藩兵。
豪格有些绝望，知道自己的算盘可能落空了。
这时他只能希望，蒙古骑兵突然杀至，乾军慌乱列阵，再加上蒙古骑兵以刚冲下，能够发生奇迹。
“杀啊！”豪格赤红着双眼，满脸的狰狞，带领两蓝旗的精兵，发起了悲壮的冲锋。
远处吴三桂率领的关宁骑兵，被乾军冲散之后，便一直游走在外围，聚拢着被冲散的骑兵。
自从投靠满清后，吴三桂很少打过胜仗，当然没投靠之前，他也没赢过几次。
败多胜少，这就导致曾经的关宁军，越打越少，当初他投降满清时，有五万辽兵，可现在却只剩下一个名号用来唬人，帐下的辽兵精锐，早就不剩几个了。
现在关宁军早成了空架子，只是让些绿营兵来充数，不过人员结构虽然变了，可是他们的传统却没改变。
这时战场两军激烈拼杀，吴三桂领着骑兵在外围游斗，目光也盯着翻过山顶，冲下来的蒙古骑兵。
如果科尔沁的骑兵，冲乱了高欢的中军，那么关宁军将带头冲锋，击败乾军。
若是科尔沁的骑兵没能冲乱乾军，清军败局已定，那么吴三桂将率先逃离，至于往哪里逃，他也不太清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此时，广阔的战场上，清军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科尔沁骑兵吸引，士卒的喊杀声，都低了几个分贝。
满人、蒙古人。倭人、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如同泥石流般，漫野冲下来的蒙古骑兵。
万骑践踏大地，蒙古人以雪崩之势，翻过了坡顶，冲出了硝烟。
在此之前，吴克善毫不怀疑，乾军将在骑兵冲下来之前崩溃。
毕竟，乾军与清军激战，蒙古骑兵突然从背后杀出来，乾军腹背受敌，肯定大乱，可是他没想到，高欢已经预判到他的到来。
这时他纵马狂奔，斜坡使得他速度极快，无人能挡。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十多年前的松锦大战，看见乾军在骑兵惊天动地的冲锋下崩溃，被蒙古骑兵的战马冲撞踩死的场景。
可是，当他冲出硝烟，看清前面乾军的空心阵群，他却一下傻了。
因为以高冲下，吴克善能够看见乾军阵群的全貌，他看见一个个四四方方，如同刺猬般的空心方阵，组成一个方圆十余里的阵群。
这要是冲进去，神仙也冲不出来啊！
这怎么和豪格说的不一样，是不是拿错剧本呢？为何豪格打了这么久，乾军阵形却没有一丝混乱，为何高蛮子被两面夹击，还能列下这样的军阵？
吴克善内心疑惑又震惊，他瞬间变色，想勒住马缰，想要拔马撤退，可是却已经来不及。
从高处冲下来的战马，拥有巨大的惯性，根本无法减速，而且左右和后面全是冲下来的蒙古骑兵，使得他们只能继续前冲。
“砰砰砰”乾军空心阵群的正面，乾军火枪手齐齐扣动扳机，方阵正面腾起团团硝烟，弹丸呼啸而出。
冲在最前的蒙古骑兵，应声坠马，战马和尸体一道向下翻滚，后面的骑兵杀不住车，踩着尸体继续向前，猛烈的撞在乾军的大盾，还有刺刀和长矛上，将方阵撞得凹陷，自己则惨死阵前。
后面的蒙古骑兵，在面对乾军的火枪还有锋利的刺刀和长矛时，则选择了一拔马缰，绕过方阵的正面，灌入方阵的两翼。
蒙古骑兵鱼贯入阵，被乾军的空心阵群不断分流，进入了乾军阵群。
不过，他们的前方很快又出现了一个方阵，而就在这时，乾军空心阵群内，传出射击的哨声，空心方阵面向蒙古骑兵的四个面，同时爆发出了火枪齐射。
吴克善只觉道道劲风刮过，身边的蒙古骑士，便如同秋风吹过的落叶一样，纷纷漂落。
此时，战场上的清军，都注视着蒙古骑兵，只见蒙古骑兵就像是排队进入屠宰场的牲畜一般，被乾军火枪高效屠杀。
乾军的空心阵群，每一次齐射，通道内的蒙古骑兵，便连连追马。
因为蒙古骑兵从高处冲下，战马速度极快，所以他们灌入乾军阵群的速度也极快，在很短的时间内，三万骑兵大半进入阵群内，然后便犹如进入迷宫般，在阵群中奔驰，被乾军射翻。
吴克善冲进来后，身后的骑兵便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他绝望怒吼一声，最终不在躲避，纵马直接撞向挡在身前的空心阵，却连人带马，被长矛捅穿。
南线，松平信纲看见三万蒙古骑兵，眨眼间死伤殆尽，骇的脸色惨白。
这种眨眼间，就报销三万骑兵的战争，把倭兵吓着了。
“总大将，你们撤，我掩护！”松平镰不失时机的提议道。
让乾军吓破胆的松平信纲、萨摩、土佐、长洲诸将感激涕零，松平信纲拍着他的肩膀，岛津光久感动道：“镰桑！拜托了！”
“咦哈！必须的！”松平镰脚跟一并。
南线的倭兵见势不妙，首先撤离战场，向东面溃逃。
于此同时，吴三桂也满脸震惊的目睹了，科尔沁骑兵的覆灭。
“唉，天亡清国啊！”吴三桂仰天长叹一声，然后一拔马缰，低声喝令，“弟兄们，撤！”
在外围游走的关宁军，立时撒开丫子，就往沈阳方向跑。
这时，原本受伤的耿仲明，见情况不对，连忙从担架上坐骑，“儿子，快给老子把马牵来！”
耿继茂闻语惊讶道：“父王，您不是受伤了吗？”
“我装的！少废话，在不走，你我父子，就得为大清尽忠了！”耿仲明不耐烦的催促。
这时亲卫牵来战马，耿仲明伸手矫健的翻身上马，便领着儿子和少数亲卫，跟着溃兵仓惶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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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一雪前耻
科尔沁蒙古骑兵冲入阵群，最终没有一名骑兵活着冲出，全部都倒在了阵群之中。
硝烟被风吹散，各空心阵的间隙，铺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尸体。
还没入阵的蒙古骑兵胆寒了，他们拔马翻过山头，仓惶逃窜。
山坡下方，南线的倭兵，北线的关宁军，也纷纷争先逃命。
乾军大纛旗下，高欢乘坐在战车上，目睹着清军开始崩溃，嗅到了胜利的气息。
一旁堵胤锡等人，已经个个脸色潮红，内心激动无比，更有人因此留下眼泪。
作为从明末走到乾朝，完整经历了天下几十年动荡的人，他们都知道满清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苦难和屈辱。
自辽事起，明朝就被满清按在地上摩擦，十战九败，让任何有爱国之心的仁人志士，都感到深深的耻辱。
清军五次入寇，每一次都抢走百万金银，掳走几十万百姓和牲畜。
这样的耻辱，令他们抬不起头，精神和信心遭受极大的打击。
现在看着清军将要崩溃，满清将要灭亡，各人如何能不为一雪前耻而感到振奋。
“陛下！我们赢了！”堵胤锡激动道。
“陛下！建奴被我们打败了！”更多人挥泪道。
高欢站在战车上，目光扫视战场，随着科尔沁骑兵覆灭，乾军腹背受敌的局面解除，只剩下东面的清军。
而此时，东面的清军，看见科尔沁骑兵覆灭，已经有数部人马开始溃逃。
高欢遂即缓慢的抽出宝刀，喊出了震撼辽西的怒吼，“大乾的儿郎，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全军出击！”
“杀啊！”呼喊声，从中军开始向阵群蔓延，各空心阵，随着呼喊散开，数以万计的乾军士卒，端起火枪，挺起刺刀从高处杀下来。
各部清军都在往回跑，豪格却骑着战马，挥舞着宝刀，逆着人流，杀向前军。
这时他脑海已经空了，对周围的环境浑然不觉，思绪回到当年，跟随努尔哈赤、皇太极作战的日子。
炮弹落在他的周围，他浑然不觉，他身边的亲卫一个接着一个坠马，人马越来越少，周围的乾军越来越多，也没有察觉。
在豪格的记忆中，大清国建立以来，也遇见了不少困难，吃过一些败仗，可是大清最后都能够化险为夷，并消灭对手。
忽然，豪格奔驰中，泪流满面，“太祖，孙儿无能啊！太宗，儿子让您失望了！大清在儿子手上完了！”
“砰砰砰”前方乾军又是一轮齐射，冲在前面的正蓝旗骑兵，打枣子般坠落。
“王爷！王爷！”鳌拜疾驰过来，一拔抓住豪格的马缰，“吴三桂和倭兵都跑了，耿仲明也逃了，大清败了，王爷也快跑吧！”
豪格却暴躁的一把夺过缰绳，“跑，往哪里跑？”
鳌拜在旅顺之战后被火枪击穿肺部，成了肺痨，身体消瘦，力量不及豪格了。
“王爷！去赫图阿拉，咱们钻长白山，蛮子再厉害，也抓不到我们！”鳌拜急声阻止，要举刀冲锋的豪格，连忙让几名亲兵，拉住豪格的马匹，便往东跑。
这时才跑几步，一个不留神，豪格夺了缰绳，又向西去。
“砰砰砰”一队从山坡冲下来的乾军，看见了这个盔甲精良的清军大官，抬枪就射。
正冲锋的豪格，马匹和身体被弹丸击中，人马在地上翻滚。
鳌拜奔出一阵，看见这幕，连忙叫人去抢回豪格，而就在这时，一队乾军骑兵杀来，立时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
黄昏时分，大凌河西岸的战场逐渐恢复安静，三十八万联军，在乾军汹涌澎湃的攻击下土崩瓦解。
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军队，遇见高欢后，终于灰飞湮灭。
此时，联军不是逃过大凌河，就是已经被乾军俘虏，歼灭，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还有俘虏，只有极小几部敌军还在顽抗。
“陛下！敌军大部被歼，大凌河西岸，只剩千余西夷，还在结阵抵抗！”袁时中跑过来，向高欢禀报。
高欢眼睛眯起，“在哪里？”
袁时中道：“回禀陛下，被弟兄们包围在大凌河边了。”
高欢当即令人驱动战车，不多时来到大凌河边，便见一千多名西班牙和荷兰士兵，组成了一个空心阵，被乾军团团包围。
“怎么还不进攻？”高欢并不喜欢西夷，甚至可以说非常厌恶。
袁时中道：“陛下，这股西夷的战力很强。他们的代表说，只要我们答应他们的条件，就愿意投降！”
“哼，都这个时候，还跟朕谈条件？”高欢根本不问，西夷有什么条件，直接喝令道：“把朕的火炮调来！”
不多时，乾军的野战炮被拖过来，对准了西夷的空心阵，阵中的西夷见到乾军的火炮，立时就慌了。
而就在这时，数十门火炮，对准了西夷的方阵，同时喷射出长长的炮焰，炮弹呼啸着直接砸入，西夷的方阵被炮弹犁过，顿时死伤惨重。
“杀啊！”乾军将领拔刀怒吼，几倍于敌的乾军一拥而上，片刻间就将西夷全部淹没。
……
徐黑虎、郝摇旗、黄得功等将，率领着乾军马军渡过大凌河，对逃亡沈阳和朝鲜的敌军进行追击。
大凌河西岸的战场，归于平静，逃生无望的敌军或死或降，清军主力在战争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大凌河城内的敌军，看见清军战败后，已经仓惶逃离。
高欢登上城堡，环首四望，城堡外到处都是尸体，放眼望去，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上，惨不忍睹，无数乾军士卒穿行期间，收缴战利品，清扫着战场。
忽然，欢呼声从城堡上响起，将乾军的赤龙旗插在堡垒最高处的士卒，发生一阵欢呼。
随后，欢呼声迅速蔓延，意识到天下将要统一的乾军将士，奋力挥舞着兵器，激动了呐喊。
“陛下，一雪前耻啊！”堵胤锡想着自辽事起，特别是明末的窝囊，忍不住发出感慨。
高欢微笑道：“沈阳尚未收复，满洲老巢还未攻破，一雪前耻，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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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处死豪格
近百万人会战的战场，极为广阔，乾军打着火把，收拾了一夜，勉强清理完战场。
清早，城堡内，各将陆续来见。
战争结束，乾军击败了清军主力，高欢终于睡了个踏实觉，起来后神清气爽。
他坐在中堂，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众将，不禁道：“诸位将军辛苦了。”
各人现在还处于亢奋之中，袁时中抱拳道：“启禀陛下，臣等已经清理完战场，初步统计，除了逃走的敌军外，我军此战斩首十三万，俘虏十余万，缴获辎重、军械、粮草无数！”
袁时中话刚说完，李平远便道：“启禀陛下，臣在清理战场时，发现耿仲明、吴克善等人尸体。”
这一仗，清军损失惨重，主要将领战死百余人，可谓精锐尽丧。
高欢微微颔首，“豪格有消息吗？”
各将闻语，都答不上来，最后袁时中道：“回禀陛下，战场上混乱，有将士看见豪格的大纛退到东岸，或许豪格逃向沈阳了。”
高欢闻语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清军主力战败，一个豪格也翻不起浪花来。
“无妨！他跑到沈阳，朕去沈阳抓他便是。”高欢摆摆手。
堵胤锡行礼道：“陛下，大凌河之战，清军大败。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动，还请陛下示下！”
高欢沉吟片刻，“接下来，第一是要收复沈阳，光复全辽。其二是光复朝鲜，彻底灭亡满清。最后，朕要传檄蒙古诸部，召开会盟，让蒙古诸部臣服，接收满清的全部版图。”
清国版图，东起朝鲜，西至河套，南到金州卫，北过龙江，地域广阔。
乾军灭了满清，必须让满清治下的诸多部落臣服，否则在满清灭亡后，这些部落和地区，很可能被准格尔部，还有北面的沙俄侵占。
高欢顿了顿，又道：“另外，满清主力溃败，剩下只是追击残兵，关外已经不需要太多军队。朕准备派遣十万大军，回援关中，消灭入寇的漠西蒙古，或者将他们驱逐出去！”
堵胤锡等人闻语，频频点头，“陛下英明！”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一片喧闹，高欢与众将望去，只见节堂外，众多的士卒围作一团。
高欢不禁皱眉，“何事喧哗？”
这时扬彦匆匆进来，行礼禀报道：“启禀陛下，将士们清点俘虏时，发现了豪格！”
高欢闻语有些意外，乾军从西往东推，豪格要跑的话，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豪格作为主帅，为何会被俘虏，难道这厮抑郁了，累了，只想早点结束。
高欢笑道：“把豪格带进来！”
杨彦领命，不多时，士卒便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进来，他盔甲破损，光秃秃的头皮有些发青，脑后一条小辫儿晃荡。
豪格确实绝望了，他有机会逃离，可是他却毅然向乾军发起冲锋，想要战死沙场，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过，他的愿望却没有实现，冲锋中战马被击中，他被甩下战马，直接被摔晕过去。
在他醒来时，已经被乾军俘虏，有几个八旗兵想要保护他，却被人出卖。
那些帮他隐瞒身份的旗兵，被直接枪决，而他则被乾军兴高采烈的押了过来。
豪格走到大堂中，头颅扬起，并没有恐惧之色，他目光先看向高欢，然后扫视众人，堂内众将却指着他的辫子，发出阵阵嘲笑。
高欢见此摆了摆手，“不必如此！这是他的习俗！”
豪格闻语抬头看向高欢，眼中出乎意外的没有恨意，“胜者王侯，败者寇！高欢，我今日兵败被擒，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高欢注视着豪格，沉声道：“豪格，满清大势已去，灭亡是迟早之事。多尔衮、满达海都已经投降，你又有什么可坚持呢？”
豪格仰头道：“我豪格无能，未能守护大清，未能保护祖宗基业，已经无颜见太祖、太宗于地下。今日战败，不愿意苟活，但求一死，好让你知晓，非你汉族才有忠烈之士！”
高欢闻语，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挥手道：“朕成全你，押到北平，凌迟处死，以祭奠当初被建奴屠戮的百姓。”
既然豪格求死，高欢便只能好心成全，让他死的悲壮一些。
扬彦闻语，遂即领着侍卫，将豪格押走。
半个月后，豪格和近百名满清将领，被押到北平，于闹市处以极刑。
这些人大多是曾经，参与在关内屠城之人，他们行刑之时，数十万余军民围观，无不拍手称快。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凌迟，而乾朝没有那么多有经验的侩子手，所以行刑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豪格等人才被处决完。
那段时间，北平城内，弥漫着血腥味，成群的苍蝇飞舞，百姓起初还有兴趣，杀到后来，便没什么人凑热闹了。
……
大凌河清军战败，棱堡被高欢拿下，通往辽河平原的道路已经被打开。
乾军杀敌十余万，俘虏十余万，缴获无算，兵威之盛，令清军胆寒，乾军一路追杀，沿途州县望风而降，八旗眷属扶老携幼的向长白山老巢逃窜。
清军战败的消息传回沈阳，城中立时陷入混乱，旗人眷属如丧考妣，城中的军民扶老携幼逃出城池。
这时一名残疾的老旗丁，带着家人好不容易，挤出了城门。
小孙子牵着他空荡荡的衣袖，不禁问道：“玛法，我们为什么要回老家，这里不好吗？”
老旗丁看着官道，上面浩浩荡荡全是人，满洲眷属步履蹒跚扶老携幼的走着，独轮车、骡车塞道，他们挑着行李和孩子，牵着羊和狗，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老旗丁混浊的眼中，饱含泪水，打了几十年，自己断了条胳膊，三个儿子全部战死，全家就剩下这么个小孙子，他不禁想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家，现在主人回来了，我们打不过，所以我们要回自己的老家！”
小孙子似懂非懂，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吴三桂骑着战马，在一群士卒的簇拥下，大声驱散官道上的百姓，径直奔入沈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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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2章撤离沈阳
吴三桂奔驰进城，看见街道上到处都是准备出城的百姓，脸色阴沉。
“你们回王府，去见夫人，把家当收拾好，等本王的消息！”吴三桂勒住马缰，吩咐属下一句。
“奴才领命！”为首的家丁抱拳行礼，然后扯动马缰，往王府而去。
吴三桂则催动马匹，直奔洪承畴的府邸。
现在吴三桂脑中一团乱麻，乾军的追兵正逼近沈阳，从医巫闾山绕道过来的五万乾军，也到了辽河套，很快就会渡过辽河，杀到盛京城下。
这盛京肯定是守不住，吴三桂不知自己该往哪里逃。
洪承畴是吴三桂的老上级，也是吴三桂眼中的聪明人，他只能来找洪承畴商量，问问路在何方。
这时吴三桂一路奔驰到洪承畴的府前，发现府里正在收拾行装，门外停了上百辆大车，才知道洪承畴也捞了不少。
看样子洪承畴并不打算坚守盛京，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清军大败，坚守盛京乃是死路一条，最后只能像公孙瓒一样把自己逼死。
洪承畴既然准备撤离盛京，想必是已经想好了出路。
“长伯！”
吴三桂听见声音，扭头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洪阁老！”吴三桂有些吃惊，一个多月没见，洪承畴仿佛苍老了十岁，居然都要拄拐了。
洪承畴从府邸出来，看见吴三桂，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长伯，你回来就好！你带回多少兵马？”
吴三桂翻身下马，叹气道：“过河时还有三万，现在只剩三千了！”
吴三桂扶着洪承畴，痛心疾首道：“阁老，满清大势已去，一路上我的人马，成建制的叛逃，只剩一些老兄弟和家丁跟我回到了盛京。”
听说只带回来三千人，洪承畴目光有些暗淡，知道无力回天了。
两人一阵沉默，而就在这时，皇宫方向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钟响。
洪承畴听见钟声，精神一振，“皇上召集百官议事，我们立刻去皇宫面圣。”
吴三桂本来要询问，洪承畴接下来该怎么办，见此只能陪着洪承畴先去皇宫。
满清皇宫内，太监和宫女乱做一团，福临让人敲响了钟声，可是半响都没有人过来拜见。
想着大清国马上就要灭亡，而自己却没当过一天真正的皇帝，福临不禁痛哭流涕，“母后，大清真的完了吗？”
布木布泰面如冰霜，训斥道：“儿子，你是大清的皇帝，怎么可以哭泣，拿出皇帝的样子来，不要让人笑话！”
福临却无法镇定，“母后，大臣们都跑了，还会有谁过来？有谁笑话？”
就在这时，殿外一阵喧哗，洪承畴和吴三桂等人到了。
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禀报，布木布泰感叹洪承畴有情有义，她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皇上！”布木布泰坐着，沉声对福临道：“洪学士他们来了，坐下！”
来的不只是洪承畴和吴三桂，还有鳌拜和耿仲明等人，他们别无选择，投降多半也没好下场，只能抱团取暖。
“奴才拜见皇上、太后！”洪承畴等人进殿，匆匆行礼。
“洪学士，诸位卿家免礼吧！”布木布泰忙抬手示意，“诸位来了，我孤儿寡母就有依靠了。”
吴三桂等人见此，也就懒得行礼了，站在了大殿两侧。
洪承畴吃力的站起来，然后直接说道：“太后！皇上！摄政王败了，大清精锐尽丧，现在两路乾军正逼近盛京，奴才请太后和皇上，立刻随奴才离开盛京，暂避乾军兵锋！”
福临闻语，痛苦道：“洪学士，大清真完了吗？”
洪承畴安慰道：“只要皇上在大清就还在！”
布木布泰沉声道：“洪学士，盛京真的无法坚守了吗？”
洪承畴叹息一声，“乾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一旦乾军围城，便只有玉石俱焚一途了！”
“那洪学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还能去哪里？”布木布泰失落问道。
洪承畴道：“太后，去赫图阿拉，奴才早前已经往那里运送了一批物资和器械。那里群山环绕，易守难攻，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洪承畴对于乾清大战，本质上是持悲观的态度。
因此在为前线筹备物资时，他也悄悄向满人的老巢送了一批粮食和军资，以防万一战败，还能退进大山打游击。
为此他还连夜拜读了高欢的《游击战》等书籍，以备不时之需。
历代中原王朝，很少对关外进行有效统治，明朝时虽设立奴儿干都司，但实际控制之地，也只有辽河平原和辽东而已。
钻山对于清廷而言，似乎成了最后的选择。
洪承畴急声道：“太后，皇上，现在百姓都在往赫图阿拉撤退，乾军的追兵马上就要杀到盛京，再不走就迟了！”
布木布泰闻语，替福临做了决定，“既然如此，那一切都请洪学士做主了！”
众人匆匆商议后，便立刻组织撤离，趁着乾军还没杀到，将盛京城和皇宫内的物资，全部装车转移。
自辽事起，清军劫掠中原，抢了大笔的金银，满清的国库虽然没多少钱，可八旗贵族其实都比较富裕。
此时，盛京北门大开，洪承畴护送着顺治和布木布泰，押着四五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向赫图阿拉前进。
队伍中，吴三桂神情阴沉的跟在后面，耿仲明忽然打马上前，与他并行，“平西王，你觉得撤往赫图阿拉靠谱吗？”
吴三桂沉着脸，“不知道！我总觉得高欢不可能留下这么个隐患！”
耿仲明看了看左右，“我也这么觉得！我看前往赫图阿拉，还不如退往朝鲜。万一乾军杀到，咱们还可以往海上跑！”
吴三桂闻语不禁勒住了马缰，目光看向耿仲明，颔首道：“老耿，我觉得你说的有理！”
耿仲明道：“那我们一起脱离队伍去朝鲜！”
吴三桂沉吟片刻，“好，去朝鲜！”
耿仲明又道：“此次朝鲜，后面花钱的地方肯定很多，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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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3章大清会亡吗
夜晚，临近抚顺的道路上，数万八旗军民，在路边歇息。
顺治帝和布木布泰，在马车上早早睡下。
躺在床上，福临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喧哗，猛然惊醒了福临，他挑起车帘，只见外面一片混乱。
大群的乱兵，正抢劫着随行的眷属，到处都是跑动的百姓，还有妇女被乱兵拖到了草丛中。
福临和布木布泰看见这一幕，脸色大变，几名侍卫连忙护住马车。
就在这时，一队乱兵直奔马车过来，两名侍卫上前阻拦，直接就被砍翻在地。
这让福临和布木布泰感到绝望，眼看着乱兵就要上前，忽然洪承畴领着一队人马过来，挡住了乱兵。
“吴三桂！耿仲明！你们要弑君吗？”洪承畴杵着拐杖，痛心疾首的怒吼。
远处吴三桂和耿仲明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好意思路面。
这时乱兵已经抢得差不多了，吴三桂见此遂即一挥手，“撤！”
在他身边的属下，立时吹响号角，乱兵听见号声，立刻一脚踹飞身前的老弱病残，抢过包袱，推走大车，匆匆一边提裤子，一边跑了出来。
朝鲜是个穷地方，吴三桂等人也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可能还要被逼出海，总归是需要多准备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乱兵们本来士气低迷，抢了钱财，玩了女人后，立时士气高涨。
“走！”吴三桂一拔马缰，便领着乱兵，推着大车，大包小包的往东而去。
官道上满地狼藉，地上躺着老人的尸体，不值钱的物品散落一地，许多被抢劫的妇孺，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洪承畴杵着拐杖，脚步蹒跚的看见道路上惨状，不禁仰天长叹。
次日一早，被抢劫的眷属们收拾心情，继续向着赫图阿拉赶路。
队伍中各人都是低头前行，没有人出声，队伍一路走进了大山深处，最后终于抵达了建州女真的发迹之地，满人的旧都。
虽说相比于沈阳，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小寨子，但总归是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早前洪承畴往赫图阿拉送了一批粮草，因此队伍虽被抢了，但暂时不愁吃喝，满洲眷属们便暂时安定下来。
出了吴三桂和耿仲明叛逃之事，满清朝廷士气极为低落，对于能否在赫图阿拉生存，也都心存怀疑。
这时，在临时行宫内，顺治帝福临站在茅屋下，目光忧郁的望向天空，“洪学士，你说大清会灭亡吗？”
洪承畴拄着拐杖，出现在福临身后，“陛下放心，只要长白山的山火不喷发，大清就不会灭亡。”
是夜，阿拉木图东面，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喷发，喷发的岩浆映红了半边夜空，滚烫的岩浆像溪流一样从火山口流下。
福临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前，看见这壮观一幕，面如死灰，眼睛失去了神采。
洪承畴没有惊醒身旁的女人，他披上衣物出了房间，抬头看见映红半边天空的火山喷发，整个人都震惊了。
……
清军在大凌河战败，摄政王豪格被擒拿，满清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各地的官员，都纷纷想着上岸。
乾军一路向沈阳进军，路上清军不战而逃。
各州县的八旗眷属，不是逃往深山，就是将自己的财物送给包衣和旗奴，然后伪装成被清兵掳来的汉人，希望各人不要告发。
乾军一路高歌猛进，沿途没遭遇任何抵抗，被压迫的汉人和朝鲜人都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乾军进军顺利，以至于大军进抵沈阳时，乾军偏师还在找船只渡过辽河。
四月三十日，袁时中率领大军兵临沈阳城下。
这里，曾经是明朝在关外的中枢，时隔近四十年，当初沈阳被清军攻占的凄凉景象仍旧历历在目，现在汉人的军队终于又打回来了。
袁时中勒住战马，目光眺望巍峨的城墙，心中不禁感叹。
虽然各人并没有在关外作战，但是对于四十年的国耻，却都铭记于心。
乾军众将想起了，那段历史，都是唏嘘不已。
杨承祖面有倦容，眼中充满了血丝，他看着沈阳城，沉声问袁时中道：“督镇，怎么办？”
袁时中道：“据斥候禀报，吴三桂逃到沈阳后，立刻便向北逃窜。此城现在应该没有多少兵马驻守，先抚吧！不降再拔之！”
黄龙闻语点了点头，正要让人去招降敌军，沈阳城门忽然被打开。
“咦？城门怎地开了？”黄龙突然喝道。
袁时中顺势看去，果见沈阳南大门缓缓洞开，然后一群人影涌出。
这让乾军将士心头一惊，这群残兵败将，还打算和我们拼命不成？
士卒们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可再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群冲出来的人，并没有携带兵器，手里提着篮子，握着鸡蛋，却是沈阳城内，被压迫和奴役的百姓。
他们衣衫褴褛，赤着脚，一边哭泣，一边兴奋的欢呼，各种情绪在脸上交织。
袁时中见此松了口气，知道是城中的汉人百姓，来欢迎自己了。
……
龙江，也就是黑龙江。
在崇祯年间，沙俄就已经抵达外东北地区，并建立了多个据点。
1636年，趁着明清交战之际，罗刹人科培洛夫从托木斯克出发，远征黑龙江流域，沙俄的力量，第一次进入中国东北。
时间到此时，沙俄已经在东北活跃了近二十年，在远东建立了尼布楚、雅克萨、布塔里斯克堡、库尔图克堡、乌丁斯克堡等诸多据点，实现了对远东的控制，并不断南下侵袭中国的东北地区。
此时，在嫩江平原上，一处用白桦皮搭建的鄂伦春族的营地外，几只麋鹿倒在血泊中。
寨子里，点着篝火，近百具鄂伦春人的尸体被垒在一起，白桦树的茅屋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罗刹人的淫笑。
“大公阁下，南面的清国已经衰落，无力控制龙江流域。这对帝国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罗刹军官普希金笑道。
罗刹国西伯利亚总督雷科夫大公，用木条拨动着火石，“普希金，你说得很有道理。龙江流域的气候，更适合生存，我们要趁着清国衰落，征服这里，将所有不愿意臣服的部落，从地图上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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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4章罗刹人初现
罗刹国原来被蒙古人的金帐汗国控制，不过在游牧民族整体衰落的情况下，罗刹人摆脱了金帐汗国，并将其灭亡。
罗刹人被蒙古人统治二百多年，继承了蒙古人扩张的基因。
在摆脱蒙古人的控制后，罗刹人就像当初的蒙古帝国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扩张为一个横跨欧亚的大帝国。
这时，罗刹人的势力，已经深入到嫩江平原。
这些年来，因为清朝的精力在与乾朝作战，所以对罗刹人在北面的扩张，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希望等击败乾军，再调头赶走罗刹人。
可是事与愿违，清军连连战败，势力逐渐衰落，便让罗刹人在龙江流域迅速扩张。
如今，罗刹人占据的版图，控制了部落，已经远超过历史同时期了。
这时罗刹士卒和哥萨克骑兵，已经洗劫完脚下的部落。雷科夫大公遂即吩咐道：“烧毁这里，人和财务全部带走！”
罗刹人遂即用火炬，点燃白桦皮搭建的茅屋，营地内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雷科夫大公遂即翻身上马，正要领着属下离开，一名罗刹士卒，却领着一个已经投靠罗刹人的野人女真的首领过来。
“大公阁下！我们得到最新的消息，南面的乾朝人，已经攻破的清国的都城，清国已经灭亡了！”
雷科夫大公闻语，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罗刹人的活动区域，之所以被限制在龙江上游，就是因为畏惧清国的实力。毕竟，他们翻越乌拉尔山，穿过浩瀚的西伯利亚荒原，抵达远东地区，人力和物力与清国都存在巨大差距。
另外，罗刹人其实与清国交过手，清军的实力相当的强大，让罗刹人不敢继续南下。
现在清国灭亡，那么对于罗刹来说，便是控制东北的天赐良机。
他方才与普希金商谈，还在讨论要趁着清国衰落，控制龙江流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哈哈！”雷科夫大声笑道：“普希金，你押着俘虏和缴获回雅克萨，我要带着哥萨克骑兵，去征服更多的野蛮人部落。”
当下普希金带着一百多人，押着俘虏返回堡垒，而雷科夫则带着一千士兵，继续扫荡嫩江平原，并准备沿着龙江进军，接受清军的地盘。
……
大凌河决战的后续影响，很快就显现出来。
清军损失惨重，无法坚守辽河平原，乾军兵不刃血的夺回沈阳。
关外的清军残余，一部分逃入赫图阿拉，回到满人的故地，意图负隅顽抗，一部则向朝鲜逃窜。
自辽事起，中原政权丢失了辽地近四十年后，终于被乾军收复。
高欢统军进入沈阳后，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接收了满清大半的版图。
乾军向北抵达开源，向东追至朝鲜义州，向南收复整个辽东半岛，向西逼近科尔沁草原。
时间到五月，乾军已经控制了满清的核心区域，不过外围却还有大片土地没有纳入治下。
沈阳城。
自从乾军收复城池后，沈阳的百姓便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庆贺光复，使得整座城池一片欢腾。
辽东曾经是关外大城，人口众多，颇为繁华，只是这里原来居住的辽民，不是被清军屠戮，就是被掳到各旗为奴。
沈阳被满人雀占鸠巢，而如今满人又撤离此城，便导致沈阳户口锐减，街市半空，可谓百业萧条，百废待兴。
高欢进入沈阳后，发现在城中几乎什么都没有，好在辽西走廊已经通畅，而且海上的西荷舰队离开了渤海，往朝鲜方向撤退，使得乾军的物资能从天津运过来。
高欢入城后，首先就是安民，然后便是调遣国安司，前来进行清算，对那些投降满清，助纣为虐的汉奸，进行审查，该杀头杀头，该入狱的入狱，该流放的流放。
这时，在满清的皇宫外，高欢穿着金甲，领着一群属下，脚踩着一块金漆匾额，进入大殿。
高欢看了看皇宫，相比于北平的紫荆城和京师的皇宫，无疑是差远了。
“都坐吧！”高欢走到皇位坐下，挥手示意。
一众文武遂即在两侧坐下。
这时高欢随口道：“说说眼下的情况吧！”
袁时中道：“陛下，臣收复沈阳后，派兵探查，洪贼拥着福临，往赫图阿拉去了。不过，他们在路途中部好像出了变故，吴三桂和耿仲明率军劫掠了前往赫图阿拉的队伍，然后向朝鲜逃离。”
高欢眼睛眯起，“吴三桂和耿仲明逃向朝鲜？”
堵胤锡道：“陛下，现在清军残部，主要有两部，一部退入长白山，另一部逃向朝鲜。两部人马就兵力而言，前往赫图阿拉的主要以满洲眷属为主，大多是老弱病残，战兵估计没有一万。逃向朝鲜的，主要以倭兵为主，外加大股清兵，人马估计共计有十五万左右！”
大凌河之战时，倭兵跑得快，损失不算大，逃出去四五万人马，加上他们在朝鲜的驻军，估计还有十万人。
清军有败军随着倭兵一起进入朝鲜，还有吴三桂、耿仲明，以及围攻旅顺的清军，大概也有四五万清军，逃到了朝鲜。
高欢闻语沉吟一阵，“今日朕召集大家前来，目的是商议怎么消灭清军残余，接收满清的全部版图。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
众人闻语商议一阵，这是郝摇旗道：“陛下，说道接收满清全部的地盘，臣有一事禀报！”
高欢道：“爱卿请说！”
郝摇旗道：“臣奉命向北收取州县，前锋过铁岭，抵达开源后，听当地部落说，北面的罗刹人正向南入侵，夺取满清的地盘！”
高欢对于沙俄入侵黑龙江流域，以及后来满清与沙俄爆发雅克萨之战是知晓的。
在出征满清，让众将接收满清地图，恢复奴儿干都司，高欢自然向各人提起过罗刹人。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他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与罗刹人接触，却不想罗刹人的脚步已经接近了。
这时高欢沉默片刻，便询问道：“赫图阿拉、朝鲜、南侵的罗刹人，诸位爱卿以为朕该先对付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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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5章全罗道大撤退
乾朝疆域广阔，边境线太长，接壤的国家和势力多，面对的问题也就多。
西南方向和南海错综复杂的局势不说，单说北方，高欢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并没有因为满清的灭亡而减少。
现在关中和西北要解决叶尔羌和准格尔，北面要处理漠南诸部蒙古，东北方向满清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罗刹人又出现了。
这让高欢有些心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放松放松，做几天昏君，享受几天歌舞和美酒。
去岁他过生日时，礼部排练的丽人行就很不错，让高皇帝仿佛梦回大唐，享受了一把李隆基的待遇，同时也让他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皇帝要做昏君。
虽说高欢希望能够享受，但是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皇帝，他还不能休息，需要给全天下人继续打工。
以乾朝的实力，无论是残清，还是逃到朝鲜的倭兵，又或者是刚上场的罗刹人，要解决其实都不是问题，只是事多有点杂，比较耗费精力而已。
各人听了高欢的话，议论一阵。
袁时中道：“陛下，臣以为赫图阿拉的残敌，只是苟延残喘，不值一提。朝鲜的败军，士气尽丧，可以一举荡平。至于罗刹人，他们又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精锐吗？应该是没有吧！臣以为对付他们也不难！”
高欢笑道：“确实都不难，他们也都不是我大乾的对手。朕刚击败近四十万四国联军，他们现在不过是残兵败将，朕肯定能解决，朕想问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他们？”
堵胤锡闻语道：“陛下！臣以为赫图阿拉、朝鲜、罗刹，我朝大军，首先要注意的应该是朝鲜！其次是赫图阿拉，最后是罗刹！”
高欢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说说理由！”
堵胤锡道：“现在朝鲜有十五万溃兵，臣觉得他们坚守朝鲜的可能并不大，极有可能撤到倭国。因为赫图阿拉的残清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他们跑不了，罗刹的势力也暂时威胁不到沈阳，而朝鲜的溃兵，却能洗劫朝鲜，然后逃到倭国，所以臣以为应该兵贵神速，杀入朝鲜，不能让他们跑了！”
高欢点点头，“倭人野心勃勃，觊觎大陆日久。在明朝时，他们就想进攻中国，而今他们又帮助满清对抗大乾。朕以为，为了子孙后世的安宁，倭国必须被改造，将其纳入朝贡体系，使其变为我朝的忠犬！因此朕日后定然要征伐倭国，那么确实不能让，朝鲜的十五万溃兵，撤到倭国去！”
说到这里，高欢朗声道：“记录朕的军令！”
堵胤锡是随军议政，算是高欢的秘书，他立刻让人准备了纸笔。
高欢沉声道：“令徐黑虎、郝摇旗、金声桓收拾收拾，便出征朝鲜。再令，北洋水师，前往济州岛，准备拦截溃兵渡海！朕要把这十五万溃兵，留在朝鲜！”
既然今后要打日本，高欢便不可能将与乾军打过仗的溃兵，放回日本。
若是他们逃回去，一是增强日本的防御，二是会令德川军的战力上升。
堵胤锡迅速记录了军令，然后递给属下，让他们立刻起草，发了出去。
徐黑虎和郝摇旗令时行礼，然后离开大殿，前去准备。
这时高欢继续道：“朝鲜的溃兵要解决，不过赫图阿拉的残清，以及北面的罗刹人，却也不能不管！”
堵胤锡道：“陛下，清军残余选择退往赫图阿拉，应该是看中了赫图阿拉周围的环境！臣以为攻陷赫图阿拉并非难事，一镇兵足矣，就怕他们钻山入林，那就难以解决问题了！”
“满人本来就是渔猎民族，钻山入林后，广阔的长白山中，确实难以寻找，不好剿灭！”高欢沉吟道：“不过，朕不可能容忍他们继续存在！”
高欢顿了顿，忽然道：“记录军令，令袁时中部，进攻赫图阿拉，负责追剿清军余孽。再令多尔衮，跟随大军，负责招抚。”
袁时中曾经在山东打过游击，善于山林作战，让他去围剿，应该能给清军余孽巨大的压力，再加上多尔衮进行招抚，肯定能够解决满清问题。
等平底了东北，高欢便准备整编满族和蒙古部落，率领他们西征，打到乌拉尔河畔，把满州八旗和蒙古八旗，安置在乌拉尔山、乌拉尔河一线，同那里的蒙古部落一起，成为大乾西部边境的屏障。
堵胤锡记录完，遂即笑道：“陛下英明！袁督镇曾于山东沂蒙山区与清军周旋多年，山林作战的经验丰富，应该能够对付入山的清军。另外如今清军已经陷入绝境，这个适合有多尔衮出面招降，臣以为满人必定纷纷投降！”
高欢颔首，“那就依令行事吧！”
堵胤锡道：“陛下，至于罗刹人，臣以为倒是不用着急。据臣所知，这罗刹人性情残暴，北方的女真部落中，有罗刹人食人的传闻。臣料想罗刹在龙江流域的统治，并不得人心。现在清国刚为大乾所灭，北方诸部对我大乾，还有些排斥，我大乾冒然出兵，容易遭受他们的排斥和袭击！”
高欢笑着接过话头，“所以先生想让他们主动来请朕过去！”
堵胤锡道：“陛下英明！”
……
朝鲜，全罗道。
大凌河之战，让清军和倭兵都丧胆了。
乾军的实力，战争的恐怖，让倭兵们只想回家，希望赶紧远离乾军。
因此倭兵退入朝鲜后，便一路撤退，最后到了朝鲜南端的全罗道。
吴三桂和耿仲明逃到朝鲜后，本着手中有钱心中不慌的原则，他们一路撤退，一路抢劫，最后也来到了海边。
这时，十五万溃兵齐聚全罗道，吴三桂、耿仲明、松平信纲以及西班牙和荷兰人的代表，聚集在一起，商议着是退是走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好商量的，众人很快就达成一致，决定撤到日本。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问题，怎么安全的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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