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不好，又中计了。
夜里天空下起了小雨，五万梁军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向商丘北方的刘家口进军。
这时队伍踩着泥泞进军，李元胤来到孙传庭身边，指着前方道：“督师，前方就是渡河地点！”
孙传庭目光远眺，“本都令人在刘家口，提前准备了搭建浮桥的木材和筏子。不过，敌军对于黄河沿线，肯定设有巡哨。若是我们稍有动静，被他们发现，到时候便会是一场恶战。届时，渡河就会变成强攻，大军死伤惨重不说，还会影响围剿敌军的计划。”
李元胤闻语立时抱拳请命，“末将愿意率本部人马先行渡河，扫清北岸的敌军，方便大军渡河。”
“好！”孙传庭点了点头，嘱咐道：“除了扫清北岸敌军外，你还要拿下曹县。”
李元胤在马上拱手，遂即在沉沉的夜幕掩护下，率领三千伪明军打扮的梁军，向北急行军。
归德府附近，地势平坦，黄河南岸因为被淹过，许多田地荒芜，长满了杂草和树木，给梁军的行动，提供了隐秘性。
半夜时分，李元胤领着兵马来到了刘家口，见到了驻守在这里的府兵校尉。
“将军，卑职已经准备好了渡船和木筏子。”校尉周明将李元胤领到渡口。
早在两个月前，梁军就在为渡河进行准备，秘密准备了不少器械，减少了梁军渡河时，准备的时间。
李元胤打量下藏在芦苇荡中的木筏和船只，目光看向北岸，问道：“对岸有没有敌军巡哨？”
周明点了点头，“不只是巡哨，还有一座烽燧，就在对岸的河堤上。他们主要是监视河面的情况，一旦发现我军渡河，就会点燃烽燧，曹县的驻军看见烽烟，便会立即杀至，阻拦我军渡河。”
李元胤不由暗暗点头，梁军与北明军在黄河沿线拉锯数年，梁军在南岸建立防御体系，北明军在北岸，也建立了一道防线。
如果是寻常时候，梁军想要突破防线，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好在伪明军主力到了兖州和济宁州，黄河沿线的兵马被抽走大半，便给了梁军机会。
李元胤听后，吩咐一名旅帅，率领五十名斥候先行渡河，寻找敌军的巡逻队，而他则率兵包围烽燧台，务必一锅端了。
天空中依旧下着雨，梁军穿着蓑衣，挤在小船和木筏上，悄悄的渡过黄河。
这时梁军斥候，在周围搜寻一遍，却没发现敌军的巡哨。
“将军！天下着雨，敌军巡哨根本没出墩台！”旅帅满脸雨水的来到李元胤身边。
李元胤闻语遂即从石头上起身，目光看着不远处，已经被梁军包围的烽燧台，冷笑道：“看来敌军以为我们主力还在南线，防御十分懈怠。”
此前高欢和郑芝龙为了崇明岛，剑拔弩张，檄文乱飞，各方都以为梁军要和郑家开战。
现在多铎、吴三桂等人收到消息，南面打不起来，但是黄河沿线的各军，许多还没得到消息，而得到消息的也不够警醒，觉得就算没打起来，梁军主力也还在南线，没那么快回来。
这时李元胤遂即抽出战刀，冷声喝令，“端了烽燧台。”
五更天黎明时分，正是人熟睡之时。
因为天下着雨，烽燧台内的敌军，都在里面避雨，靠着墙壁熟睡。
李际遇领着百余人，将烽燧台团团包围。
这时，几名穿着蓑衣的士卒，悄悄摸到烽燧台下，将手里的飞爪甩了甩，然后抛飞出去，抓在烽燧台上，斜蹬着台体向上攀爬。
飞爪抓住砖墙的响声，令台内百户惊醒过来，蹬了旁边熟睡的属下一脚，“老五，上去看看，我听着有动静。”
士卒被踹醒，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揉眼起身，顺着梯子往台顶攀爬，刚一露头便看见两名梁军揭开了油布覆盖的柴草。
士卒满脸震惊，还没来得急发生，白光一闪，一刀扫来，人头飞起，鲜血飙射。
墩台内的百户和士卒们，只听见一声闷响，一具无头尸体坠落，砸在地上，人头则滚到百户身前。
“哎呀，我滴娘呀！”百户和士卒惊得跳起，连忙去拿兵器。
这时“嘭”的一声响，门被粗暴的撞开，穿着蓑衣的梁军，冲进来后挥刀便砍。
片刻之间，墩台内的敌军，就被梁军解决。
这时，李元胤检查一遍，立刻让人给对岸发信号，刘家口的数千府兵和民夫，便连忙开始搭设浮桥。
天亮时分，一座简单的浮桥，已经横跨黄河之上。
这时孙传庭领着兵马渡过黄河，来到北岸，府军校尉周明立刻上前禀报，“启禀督师，北岸的墩台已经被李将军扫除。”
孙传庭问道：“李元胤呢？”
周明抱拳回道：“李将军去诈曹县了！”
孙传庭闻语，遂即下令，“大军渡河后，各部稍作休整，吃点东西，立刻向东昌和泰安挺进。”
二十万清军和北明军，驻扎于兖州和济宁州一带，他们想要北撤，只有两条路，一是沿着大运河北撤，一路是经过泰安，逃往济南。
两军只要卡住这两条路线，这二十万敌军大部就得被歼灭在鲁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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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传庭突破河防，向敌军后方穿插之际，从扬州附近向北撤退的梁军，忽然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郑家移交崇明岛后，高欢便放出消息，梁军与郑家和解，不打仗了。
消息传出后，南线的梁军便徐徐北撤，准备返回北线的防区。
南面没仗打，梁军陆续北返，这合情合理，清军和北明的斥候见梁军缓慢撤退，也没在意，以为只是正常回防。
可是，梁军接近淮安时，却忽然全军加速，于此同时大批船只集结于淮安附近，准备将梁军主力拉到淮河北岸。
是夜，淮江两岸，到处都是打着火炬，向北进军的梁军。
这时高欢身穿金甲，骑马驻立在浮桥边上，目光扫视淮江北岸。
浮桥上，打着火炬的梁军，如同一条长龙，斗志昂扬的向前进军。
一艘艘运兵船，刚停到岸边，上面的梁军士卒，便迫不及待的跳下兵船，涉水上岸，然后汇集成庞大的队伍，远远看去极为壮观。
这时，高欢注视一阵，遂即一拔马缰，朗声喝令：“全速进军，打败了伪明和满清，寡人重赏全军！”
从梁军跨过淮河的一刻起，便无须再影藏意图，各支队伍点燃火把，如同一条条的长龙，在漆黑的夜幕下蜿蜒进军。
清军和伪明的斥候，一直监视着梁军的动向。
这时在北岸一座土岗上，几名斥候站在高处，看着南面一条条火把组成的长龙，正向北急行军，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梁军杀来了。
当下斥候面带恐惧，急忙下了土岗，翻身上马，向腾县疾奔而去。
八月二十日，藤县联军大营。
在得知郑芝龙妥协，高欢自南线收兵，大军陆续北返之后。
多铎和吴三桂留下少量兵力，驻守山东与南直隶交界之地，继续防备梁军，原来推进到韩庄、临城驿等处，准备进攻徐州的人马，陆续向后撤到藤县。
藤县的联军大营，也正拆除栅栏，收拾帐篷，准备北返。
这日清晨，多铎还在帐中熟睡，帐帘忽然被挑起，吴三桂直接衣甲不整的闯进来。
多铎久经战阵，比较警觉，立时从床上惊坐起来，伸手抓住枕头旁的配刀，怒目而视：“平西王，你想谋反？”
吴三桂没工夫解释，直接急声道：“豫王爷大事不妙，孙传庭抄了我们的后路，原本徐徐北返的梁军，忽然急速急进，已经跨过淮河，朝咱们杀来了！”
“什么？”多铎惊得呆立当场。
吴三桂急得跳脚，“还不明白么？咱们中计了！”
多铎半响回过神来，捶胸怒吼：“不好，被高蛮子声东击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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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接应与阻击
山东境内多山脉和丘陵，联军所处的位置，在徐州之北的鲁南地区。
二十万联军的西面是大运河，东面是沂蒙山区，北面还有泰山，以及大片丘陵。
这也就是说，二十万清军和北明军，处于运河和山脉相夹的一条狭长地带。
这便给了梁军，歼灭他们的一个机会。
多铎听了吴三桂的话，惊得连忙起身，匆匆披上一件外袍，便走到地图前，急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吴三桂阴沉着脸，疾步走到地图前，指着东昌和泰安附近，“孙传庭从曹县过河，突破河防后，一路向东北疾奔，正插向东昌和泰安方向。我们在这里没什么兵马，两地估计很快会落入敌手。”
多铎咬牙切齿，“孙传庭渡河，这么大的动静，怎么现在才知道？”
“豫王爷！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吴三桂急道：“孙传庭断我们后路，高欢渡过淮河，便大军急进，骑兵恐怕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迎战高欢，还是冲破阻拦，立刻北撤。”
多铎将手中木杆啪的一声折成两段，眼睛赤红，异常果决：“撤！”
以有心算无心，高欢肯定是有备而来，而多铎却没做好准备。
清军大军分为两部，一部在怀庆，一部在兖州，主力没在一起，不是决战的时候。
这次多铎是抱着高欢与郑芝龙激战，清军再次渔翁得利的心态，全军上下都没有做好与梁军决战的准备。
最后，以梁国的实力，清军和北明军已经不是高欢的敌手，眼下只要先行撤退，再急派使者向李际遇、郑芝龙、张献忠请援，重组五路大军，才能与高欢一战。
前两天多铎已经下令大军，拆除军营的栅栏，准备拔营回河北，现在重新布置已经来不及。
当下军令一下，清军和北明军连忙拔营，骑兵飞身上马，飞驰着冲出营地，步军连忙收拾行装，一队队的匆匆出营，火急火燎的向北急奔。
……
徐州之北，后世枣庄附近，清军营地内的士卒，正收拾行装，准备北返。
军营中，清军将领不时吆喝，“都快些！赶紧北上。”
清军士卒正忙碌的收拾，忽然只觉得大地一阵震动，有士卒抬头一看，立时大惊失色，作势欲跑，“梁兵来了！”
“梁兵杀来了！快走！”一片惊呼声响起，营地内所剩不多的清军，拔腿就跑，向北狂奔。
这时，旷野上，赤红的梁军骑兵疾驰而来，郝摇旗面目狰狞的风驰于万军之前。
他纵马跃入清军营地，一矛刺死一名清军，然后继续进行追杀。
“杀啊！”梁军骑兵跃马扬刀，冲入清军营地，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追杀着乱窜的清军。
在骑兵之后，高欢骑在战马上，前后左右梁军步骑混杂着，漫野向前进军，军官不时吆喝，“快！加快速度！慢了，鞑子就跑了！”
……
怀庆府。
满达海领着十万清军驻扎于此。
本来按着计划，高欢与郑家开战后，满达海便渡过黄河，与李际遇形成钳形攻势，攻取河南之地。
高欢与郑芝龙和解的消息传来，李际遇从陕州往关中撤军，满达海也准备率军返回北京。
这时清军大营正在收拾，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奔到营门前。
中军大帐内，满达海正看着包衣奴才给自己收拾东西，一将忽然挑帐进来。
“王爷！大事不妙，梁军忽然出击，孙传庭突破河防，自曹县插向东昌、泰安！”耿仲明急声道。
“什么？”
满达海闻语大惊，急忙让包衣把收好的地图又挂上，然后走到地图前。
满达海迅速在地图上，找到梁军的行军轨迹，不禁皱眉道：“孙传庭忽然插向东昌和泰安，他想做什么？”
耿仲明道：“王爷，梁军这是要断豫王爷和吴三桂的后路啊！”
满达海猛然惊醒，脸色瞬间大变，惊呼道：“不好，高蛮子好大胃口，尽然想吃掉兖州的二十万大军，也不怕崩坏牙齿！”
满达海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内心却比较恐惧，为多铎担心起来。
当年多尔衮率军南下，谁也没有想到，高欢能够吃掉多尔衮，可结果双沟一战，多尔衮十余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多尔衮本人，也还在梁国倒大粪。
因此满达海根本不敢轻视。
“怀顺王！”满达海情绪激动，忽然大喊一声，然后急声道：“快！马上调集人马，立刻向东昌、泰安挺进，接应豫王出来！”
军令飞传，清军大营沸腾起来，骑兵飞身上马，步军们冲出了营房，拿起兵器在营地外集结。
不到半个时辰，满达海就集结了两三万大军，简短的动员之后，由耿仲明率领向东进军，去接应多铎突围，避免他也去挑粪。
济南城。
洪承畴应该是最早得知，孙传庭突破河防，向山东腹地穿插之人。
不过，北明军主力都在兖州，济南城没有兵马，只能勉强防守，无力为多铎解围。
这时，洪承畴只能立刻休书数封，然后派出信使，向李际遇、张献忠、郑芝龙请援，希望重组五国联军，共同对付高欢。
泰安府与兖州府交界，官道途径之地大汶口。
三千梁军匆匆奔至，士卒们站在官道上喘着粗气，李元胤则目光扫视四周。
这时，一名斥候气喘吁吁的跑来，“将军，清军前锋距此五里！”
李元胤一听心头一凛，急忙喝令，“快，到两侧山头隐蔽！”
梁军士卒闻令，连忙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两侧的山坡，将自己藏在树林和杂草之中。
这时梁军士卒刚隐蔽好，远处一队人马便滚滚而来。
李元胤趴在山头，目光注视着向南延伸的官道，沉声道：“来了！”
梁军士卒寻声望去，果然见南面尘土飞扬，大队敌军滚滚而来。
为了赶在梁军之前，进入泰安，清军也顾不上派遣斥候细探，前锋数千人马不停蹄的往北赶。
十多名敌军斥候，从大汶口疾驰而过，不多时大队清兵小跑着来到两山之间的谷地，山头下方人头攒动。
李元胤见此，顿时一挥手，怒吼道：“给我射！”
山头两侧，刚刚赶到不久的梁军，顾不上疲惫，便站起身来，张弓搭箭，抬起火枪射击。
一瞬间，两侧山头箭如雨下，清军惨叫连连，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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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别无选择
震天的喊杀声和隆隆的爆炸声，已经在大汶口响彻了大半天的时间。
梁军突破黄河防线后，一路向东面突进，先切断了敌军沿着运河撤退的通道，然后火速继续向泰安方向急行军，斩断敌军撤往济南的通道。
于此同时，清军和北明军也撒开丫子，往泰安方向跑，意图在梁军，截断退路之前，跳出梁军的包围圈。
梁军从西面东面突进，多铎和吴三桂只能选择东面兖州经过泰安前往济南的官道。
两支军队，梁军自西面狂奔向泰安，清军自南面向北急行军，也奔向泰安。
谁先抵达，战争的天平，就像谁倾斜。
如果梁军先抵达，那么多铎和吴三桂就被堵住，二十万大军有被歼灭的危险。
如果清军先抵达，那么多铎和吴三桂就能从容撤退到济南。
如此一来，清军跳出了包围圈，便能避战拖延，等梁军进攻山东的消息传出去，李际遇、张献忠、郑芝龙必定先后出兵。
届时，梁国重新面对五国讨伐的局面，说不定就像齐国一样被打成二流，甚至三流国家。
因此，谁先感到泰安，便是战役的关键。
李元胤率部，逛奔二百多里，刚刚抵达大汶口，没半个时辰，清军前锋也抵达这里。
清军终究是比梁军，慢了半个时辰。
梁军伏击了清军前锋，刚打退清军，清军后续人马便陆续赶至，遂即对大汶口两处山头，发起疯狂的进攻。
清军的攻击一浪接一浪，随着赶来的人马增多，攻势也越来越疯狂。
“将军，鞑子又上来了！”一名梁军旅帅，跑到山坡背面，对坐在地上的李元胤说道。
“轰轰轰！”旅帅话音刚落，清军炮阵便向山坡倾泻了一轮火炮，炮弹砸在山坡正面，直砸得泥土飞溅。
在连续不断的炮击中，山坡正面树木折断，到处都是炮弹砸出的大坑，显示出战斗的激烈。
李元胤露出头，看着清军炮阵硝烟弥漫，在炮击的同时，密密麻麻的清军，用盾牌护住身前，向山头发起了人海冲锋。
眼前这副场景，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也会为之胆寒。
李元胤看着如蚂蚁般遍布，蚁附攀爬的清军，毫不犹豫的拔刀怒吼：“第十次！弟兄们给我打！”
一声令下，梁军火枪手立刻齐齐抬枪，“砰砰砰”枪焰喷射，弹丸打在盾牌上，火星四射，打在清军身上，士卒身体微微一滞，可遂即又继续迈步向前。
山坡上，梁军士卒火枪和弓箭射击，却不能阻止清军的攻击。
“是满洲重步！”梁军士卒惊呼一声。
李元胤见此，顿时提起一柄骨朵锤，沉声道：“投雷，把他们赶下去！”
梁军士卒站起身来，猛地向密集的人群，投出铁壳雷。
“轰轰轰”白光暴起，铁壳雷落入清军阵群中，立时爆炸连连，腾起团团硝烟，密集的清军被气浪掀翻，惨叫着滚下山坡，清军阵形瞬间大乱。
“杀啊！”李元胤怒吼一声，“从军报国，难免一死，今我部阻延鞑子逃跑，死得其所！弟兄们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冲啊！”
山坡上的梁军士卒，纷纷抄起钝器，发出声声怒吼，疯了一般冲向被炸得混乱的清军，钝器猛砸，将清军又赶了下去。
“第十一次！”李元胤提着带血的骨朵锤，带着一丝得意，朗声喊道。
这时，在大汶口之南的开阔地带，多铎正引着麾下将领观战。
看着满洲兵被梁军用钝器一顿猛锤，灰溜溜的退下，多铎脸色阴沉，怒吼连连，“继续进攻！”
一波清军刚被赶下来，另一波清军已经在下方集结，再次攀爬冲锋。
如果不能冲破阻拦，一旦高欢从后追来，等待清军的就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恶战。
因此清军虽然屡次冲击都被梁军赶下来，却不能放弃，只能发起一浪又一浪的冲锋。
这时密密麻麻的清军再次冲上山坡，梁军的铁壳雷已经消耗大半，双方在山头进行殊死搏杀。
多铎见此，脸色才渐渐好转，照这个架势，山头梁军被车轮战消耗，清军很快就能冲上山头，打通前往济南的通道。
“高蛮子真是狡诈！设这么大一个局，就想围歼本王。本王是那么好围歼的么？”多铎看着山头，清军马上就能解决阻击的梁军，于是咬牙切齿道：“待本王突围而出，再组五国联军，定要让高蛮子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在大汶口后方，忽然一声唢呐响起，令多铎再次色变。
“是梁军的冲锋号！”有清军将领惊呼道。
多铎脸颊肌肉抽搐，孙传庭率兵赶到了。
就当清军将要解决大汶口的梁军之时，又有数千梁军赶到大汶口后方，从山北面从上山头，与清军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添油作战。
大汶口的战斗，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杀到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三天的战斗，山坡和道路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焦躁不安的情绪，在多铎的脸上出现。
清军在大汶口被挡了三天时间，若是还不能冲破阻拦，一旦高欢从背后杀来，清军的处境便危险了！
“冲击，冲击，给本王冲过去！”多铎在马背上暴跳如雷，恨不得离开中军的指挥位置，亲自操刀，冲上去厮杀。
“王爷，梁军主力迅速逼近，我们该注意后面啊！”苏克萨哈急声提醒。
多铎脸上肌肉抽搐，而就在这时，数骑奔至跟前，匆忙报道：“王爷，梁军主力北上，击退我断后游骑，正往此地而来！”
多铎面沉如水，还是被高欢追上了。
众多清将脸上露出惊慌之色，“王爷，前有阻击，后有追击，怎么办？”
多铎阴沉着脸半响，忽然挥舞马鞭，下令道：“传令八旗铁骑全部撤下来，一旦高欢兵至，趁其立阵未稳，灭了他！”
高欢大军追上来，多铎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迎战。
第682章万马冲锋
“报！梁军前锋已过孙家寨，距离大汶口二十里！”
战场上清军斥候不断奔回，实时传递着梁军的动向。
“来得好快！”多铎面色阴沉。
当下，清军中军号角绵延，大军迅速调动。
八万八旗、外藩蒙古、关宁骑兵，迅速撤下来，背对着大汶口列阵。
各族骑兵勒马驻立，马蹄拨动地面，战马打着响鼻，旌旗猎猎作响，天地间一片肃杀。
在骑兵身后，清军步军也迅速列阵，一部人马则继续攻击着大汶口的梁军。
多铎驻立于大纛旗下，看着身前庞大的骑兵阵群，目光冷峻地目视南方。
“高蛮子，你休想吃掉本王！”
想着多尔衮的遭遇，多铎用怒骂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惶恐。
这时，就在清军骑兵列阵之际，南面的旷野上，梁军骑兵漫野而来。
近三万梁军骑兵，马蹄践踏大地，轰鸣的蹄声震动天地，声势极为骇人。
多铎看着梁军骑兵，不禁咬牙切齿，这些蛮子骑的可都是大清的马匹。
“本王骑兵数倍于蛮子。今天本王就要拿回，原本属于我大清的东西！”多铎看着奔驰的梁军骑兵，举起了右手，准备下达军令。
近二十万梁军，骑兵在前奔驰，步军在后行军，清军只见旌旗漫天，梁军滚滚而来。
多铎阴鸷的目光，注视漫野而来的梁军，他知道梁军步军厉害，如果不趁着高欢列阵未稳，发起攻击，一旦让梁军结成军阵，那么联军骑兵就难以取得战果了。
“大清铁骑，并关宁、外藩骑兵，给本王出击，冲散高蛮子。”
多铎果断下令，先发制人。
清军中军，传令兵仰头吹响激昂的号角，正面超过八万骑兵，立时缓缓开出，数万马头奔涌向前，气势铺天盖地。
此时，高欢身穿金甲，徐徐前进，从千里镜中看见清军骑兵如潮水般冲刷过来，心头微微震惊。
这么说吧，高欢目光远眺，长达十余里的战场正面，全都都是奔涌的向前的马头。
这是高欢起兵以来，遇见最多规模的骑兵冲锋。
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骑兵，高欢却并不慌张，立刻一挥手，军中号鼓响起。
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上，三十个营的梁军步军，停下脚步，再战场上迅速变阵。
这些纵队行军的梁军步军，在旷野上排出一个个四方阵。
为了对付清军的骑兵，高欢要求梁军提前进行针对性训练，遇见敌军骑兵时，会摆出梁军特色的空心方阵。
这些方正外围是半蹲着，将长枪斜刺的重甲长矛手，然后便是火绳枪手和弓箭手。
在空心方阵内，还有火箭车、虎尊炮手、医兵，还有准备用开反击的梁军骑兵。
随着军令传达，战场正面出现由一个个空心方阵，组成庞大的空心阵群。
这时，梁军大纛旗下，号角声响起，在步军转换阵形后，梁军骑兵猛勒马缰，骑兵开始向后撤退，躲到了空心阵群的后方和两翼。
清军骑兵漫野冲锋，见梁军骑兵后撤，露出了空心阵群。
看着梁军士卒，还在不仅不慢的列阵，八万联军骑兵纷纷发出残忍的啸叫，纵马直冲梁军阵群。
联军骑兵漫野压来，骑兵翻过山岗和土坡，如同水银泻地般，冲刷而来。
当先打头的乃是博洛，他是梁军的老对手，高欢正是在开封一战大败阿巴泰、博洛父子，才一战成名，开始迅速发展壮大。
因为那场战败，阿巴泰郁郁而终，而博洛的人生的规矩，也受到巨大的影响。
原本现在他该封王，后面还要成为满清理政三王之一，可现在他依旧只是个贝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满清与高欢的第一次交锋。
此时，博洛已经人到中年，心中少了份热血，不过见到高欢，他却分外眼红，浑身上下都充血般兴奋。
“杀啊！”博洛奔驰中大声呐喊，率领着蒙古外藩骑兵呼啸而来。
多铎一上来就投入了全部骑兵，身穿各色衣甲的骑兵，如水银泻地，数以万计的马蹄雨点般敲打着大地，发起地动山摇的冲击。
清军大纛旗下，多铎勒紧了马缰，目光看着联军骑兵的背影，骑兵向前奔驰，小辫儿摇摆，他不禁手心有些冒汗，“大清铁骑，一定要冲垮蛮子！”
梁军大纛旗下，高欢见梁军骑兵回撤，让开了正面，清军骑兵暴露在梁军阵前，遂即挥手喝令，“开炮！”
博洛领着蒙古骑兵尖声怪叫着壮胆冲锋，忽然空心阵群中，几声火炮轰响，腾起团团白烟，炮弹呼啸着落入骑兵阵群之中，马匹被炮弹击中，人马翻滚，惨嘶声在阵群响起。
清军骑兵纵马狂奔，将坠马的同袍甩在身后，骑兵继续猛冲，身处无数骑兵之中，清军将士只觉得，仿佛没人能够阻止他们的冲锋。
这时，炮弹在阵群内，溅起蓬蓬泥土，联军骑兵冒着炮火冲锋，眨眼到了空心阵群之前。
蒙古外藩兵，纷纷拿出了骑弓、准备进行奔射。
而这时，在梁军阵前，将百虎齐奔箭推到阵前的士卒，匆匆点燃火箭车，便慌忙后撤。
这些百虎齐奔箭，没有放置在方阵内，而被推到距离方阵一百步外。
他的作用，除了扰乱清军阵形，另一个作用便是在阵群外，制造一条烟雾地带，模糊清军骑兵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阵群的情况，而等冲出烟带，看清前方情况时，战马已经快撞上阵群了。
这时博洛正纵马疾驰，看见梁军摆在阵前的火箭，这种火箭车像虎门刀车一样，有长矛刺出，可以防备骑兵撞击。
火箭对于清军来说并不陌生，在博洛的映像中，声势很大，花里胡哨，但是却难以伤人。
“嗖嗖嗖！”清军骑兵正纵马冲锋，各架火箭车上突然爆起无数耀眼的亮光，一枚枚火箭尖啸着，拖着白烟和尾迹，呜呜的鸣叫着射向清军骑兵。
一瞬间，火箭乱窜，空心阵群前，硝烟弥漫，遮蔽视线，形成一道几十步宽，数里长的烟带。
猛冲的清军骑兵前锋，被火箭一射，浪头为之一乱。
骑兵被火箭射中，惨叫坠马，后方的骑兵躲避不及，将清军踩死，继续向前冲锋。
博洛冲入烟尘中，避开火箭车上伸出的长矛，奔驰出烟带，眼前立时豁然开朗，一个个梁军方阵，遂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奔射！”
博洛刚出烟带，便大声怒吼，身后蒙古骑兵，纷纷弯弓搭箭，奔驰中射出一箭。
一片弦响声中，箭矢借着战马奔驰的速度，如飞蝗般腾空而起，落向空心阵群。
第863章空心阵群
联军骑兵冲出火箭造成的烟带，眼前的视野变得清晰，前方是一大片梁军阵群。
一个个的梁军方阵，分布在方圆十里的战场上，场面极为壮观。
联军骑兵看见这种军阵，都是微微一愣，不明白梁军为何不结成严密的阵线，抵挡住骑兵的冲击。
这么松散的阵型，很容易就被骑兵灌入。
通常而言，骑兵一旦冲入步军阵群中，屠杀就开始了。
现在各个方阵之间都有百步左右的间隙，这不是让骑兵冲入，然后分割包围没。
刚冲出烟尘的蒙古骑兵，来不及细想，便在奔驰冲射出一波箭雨。
箭矢如飞蝗般，落向前方的梁军方阵，阵中不少士卒中箭，倒地哀嚎，阵中的医兵慌忙将受伤的士卒往里拖，阵内的士卒连忙填补空位。
骑兵继续靠近，而这时博洛已经看清了梁军的方阵。
这些方阵，外围都是穿着铁甲的长矛手，他们半蹲在地上，脚踩着矛尾，手握住矛杆，将长矛斜刺出去。
博洛十分清楚，骑兵撞上这个姿势的矛兵，肯定连人带马被矛头捅穿。
而空心方阵四面都是这样的矛手，便如同一个刺猬，骑兵没地方下口。
在前排长矛手之后，则是一排排的火枪兵，那些士卒抬起了火枪，瞄准了骑兵，却并没有射击，而是等待清军骑兵，进入更近距离。
博洛见此，心中冷静一些，稍微放慢马速，而就在这时，梁军方阵的正面忽然开火。
“砰砰砰！”在清军骑兵将要撞击当先几个方阵之际，梁军阵中唢呐声响起，方阵正面的火枪手齐齐射击，掷弹手投出手雷。
“轰”白光暴起，硝烟弥漫，战马嘶鸣。
冲在最前的联军骑兵，只觉劲风吹过，骑兵被爆炸掀飞，战马嘶鸣翻滚，骑兵被惯性甩落下马，身体滚到方阵前方，摔得昏死过去。
后面的骑兵，看见前方的骑兵被弹丸击中，被爆炸掀翻，连忙拔动马缰，避开了梁军方阵的正面，向两翼倾泻。
博洛与大股的蒙古骑兵，被方阵分为两股，从方阵的左右间隙杀入梁军阵群。
这时，联军骑兵一边冲入，一边用弓箭袭扰梁军方阵，但是梁军各阵，却巍然不动。
骑兵刚从方阵侧翼，冲入阵群之中，迎面又是一个方阵，战马看着梁军斜刺的长矛，自然不会直接撞上去，骑兵再次绕开正面，从两翼奔驰而过。
八万骑兵如同水流进了海绵内一般，被梁军空心阵群吸收，骑兵一入阵，便发现自己犹如进入了迷宫内，四周都是一模一样梁军的空心方阵。
清军大纛旗下，多铎皱起眉头，“高蛮子为何不开火，骑兵为何没有冲垮敌阵？”
八万骑兵漫野冲锋，撞上梁军阵线，应该立时如同重锤一般，猛击梁军大阵，战马会不断的撞飞梁军步军，梁军大阵将要摇摇欲坠。
可是现在八万骑兵，涌入梁军阵群，却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如同泥入大海一般，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多铎心头一凛，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梁军阵群中，高欢看着敌军骑兵，涌入阵群，马军被空心方阵不断的分流分流再分流，得意的举起右手。
这空心阵群，专门克制骑兵，骑兵不入阵还好，入阵之后，便九死一生。
在过几百年，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最精锐的骑兵，便是一战葬送在空心阵群中，留下铺满大地的尸体。
博洛冲入阵中后，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梁军方阵，他奔入任何一条通道，两边都有梁军火枪手瞄准着自己。
这让博洛内心感到一阵恐惧，梁军空心阵之间相距百步，两阵之间的火枪手一同齐射的话，通道内的骑兵，必死无疑。
“快，冲出去！”博洛急声呐喊。
可是已经迟了！他领着骑兵奔驰，穿过一条条通道，身后兵马被不断分流，完全陷入阵群中。
一声唢呐响起，各个空心方阵四面同时火枪齐射，各空心阵群中，每面中间面对通道的火炮，也发炮射击，弹丸和炮弹横扫各条通道。
梁军数十个方阵，所有面向敌军骑兵的一面，都齐齐开火。
“砰砰砰！”
“轰轰轰！”
战场上硝烟弥漫，团团白烟升腾而起，又被风吹薄，吹散。
阵中的联军骑兵，被两边弹丸夹击，被前后的火炮轰击，无数骑兵避无可避，如同打枣子般坠马。
只是一轮齐射，通道内的联军骑兵，就成串成串的坠马倒地，受惊的战马和无主的战马，在通道内狂奔，许多马匹都被火枪打死。
联军骑兵瞬间就被梁军齐射打懵，通道内到处都是人尸马尸，而这时后面的骑兵还在不断的涌入。
战马绕过方阵正面刺出的长枪，骑兵如江流般，被空心方阵分成两股，往左右两翼的通道继续倾泻。
梁军的空心方阵，犹如江中的礁石，将敌军骑兵分开，然后又是一轮齐射。
清军中军，多铎目瞪口呆，身体恐惧的颤抖起来，忽然他急声怒吼，“快！鸣金收兵！骑兵撤回来！”
入阵的清军，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是觉得四面都是梁军，自己在梁军的枪口下无处躲避。
多铎在后方看见的是，方圆十余里的阵群中，梁军火枪手每一轮齐射，都是一场屠杀。
八旗兵损失几百人，都够多铎心头，现在完全成了跑动的靶子和猎物，让多铎几乎崩溃。
现在每一轮齐射，阵中的骑兵，就上千上千的坠马，他根本承受不了。
这位满清年轻的亲王，几乎都快哭了。
梁军在两轮齐射后，各个空心阵的火枪手，开始自由的射击。
通道内密集的联军骑兵，让梁军火枪手，根本不需要瞄准，每一声枪响，都有骑兵坠落。
一时间，通到了人尸马尸越来越多，地面上铺了一层尸体。
这时，急促的鸣金声响起，可是却已经无济于事，入阵的联军骑兵，根本无法撤出，从灌入空心阵群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像进了迷宫，只能不停的往前奔驰。
博洛伏在马上，已经顾不上用弓箭骚扰梁军，只顾着在阵群中乱窜。
他刚进入一条通道，两侧的梁军火枪手便火枪齐射。
“砰砰砰”的枪响中，身后的蒙古骑兵，死伤大半，尸体摔在地面上。
博洛心惊胆颤，不敢回头，伏马继续奔跑，刚出通道，前方又是一个空心阵，正面的火枪手已经抬起火枪。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响，博洛身前的骑兵，像打枣子般坠落。
他满脸恐惧，连忙一拔马缰，从方阵侧翼奔过，进入一条新的通道，而就在这时，通道两侧的火枪手，又举起了火枪。
“砰砰砰”
战马一声嘶鸣，博洛马匹中弹，他心中顿时无限绝望，直觉战马忽然向前载倒，他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被惯性抛飞，重重砸在地上。
第864章线列步军
联军中军，多铎精神快崩溃了。
空心阵群中硝烟弥漫，火枪齐射，火炮轰击，铁壳雷爆炸的烟雾，模糊了视线。
整个战场如同披上了一层纱，联军中军看不真切，只听见每轮齐射后战马的悲鸣声，骑兵的惨嚎声传来。
每一轮火枪齐射，阵群中就有大批骑兵被打死。
清军骑兵无论怎么奔跑，都会遭受梁军的射击。
这时，每一声枪响，多铎的心便被刀插一次。
联军步阵中，吴三桂等将亦是目瞪口呆，捶胸顿足。
“本王的关宁铁骑啊！”吴三桂双目赤红，心在滴血。
他跟着多尔衮打高欢，被逼进入黄泛区，损失大半精锐。
现在他跟随多铎，好不容恢复的三万骑兵，这下恐怕全完了。
吴三桂满脸惊愕，内心感到绝望，整个联军步阵，也都骚动起来。
“王爷，您看！”胡国柱忽然指着阵群，兴奋喊道。
吴三桂寻声望去，只见在急促的鸣金声中，一队骑兵冲出弥漫的硝烟，为首一骑，正是北明军大将王屏藩。
吴三桂定睛一看，顿时大喜，关宁铁骑岂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
“冲出来了！冲出来了！关宁军冲出来了！”
众多北明军兴奋得跳脚，仿佛打了个大胜仗，全然忘记了联军骑兵的惨败。
联军八万骑兵漫野冲锋，性子比较耿直的蒙古人冲在最前头，然后是比较狂傲的八旗兵，关宁则比较怂的冲在最后。
联军骑兵入阵后，多铎发现情况不对，急令收兵，还没入阵的关宁军立时拔马后撤，而入阵的关宁军，凭借着天赋异禀，冒着空心阵群的轰击，奔驰中遇见方阵，始终朝着一个方向转弯，再被射死大半人马后，终于有骑兵从阵群两翼冲了出来。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的联军骑兵，已经毫无战心，他们出阵之后，心有余悸的拔马就撤，不愿意做丝毫停留。
八万联军骑兵，一万多没入阵，从阵中逃出一万多人，剩下的骑兵都变成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战况极为惨烈。
在以往的战争中，要灭掉五六万骑兵，怎么也得从早上杀到日落，可这次联军骑兵就像是排队进入屠宰流水线一般，不到一个时辰，几万人就没了。
在鸣金声中残存的骑兵仓惶撤退，梁军中军，高欢驻立于大纛旗下，看见敌军骑兵溃逃，遂即拔出佩刀，向前一指，朗声喝令，“骑兵出击！给寡人杀！”
在八万敌军骑兵漫野冲来之时，梁军骑兵只能暂避锋芒，撤退到空心阵群的后方。
徐黑虎和郝摇旗手握梁军的骑兵家底，就像好钢必须用到刀刃上，骑兵作为最强的打击力量，使用也要看准时机。
这时梁军中军号鼓响起，梁军骑兵立时一片沸腾，早已按奈不住的梁军骑士终于等来了机会！
军令一下，郝摇旗便一夹马腹，关刀拍在马臀上，战马长厮一声，闪电般射出。
徐黑虎扬起大刀朗声怒吼，“弟兄们！杀！”
两万多梁军骑兵发出怒潮般的呼号，紧随将领之后，兵分两路出击，从空心阵群的两翼，追杀着溃退的联军骑兵。
各个空心阵中的骑兵，也飞驰出阵，追着联军骑兵，从通道内杀出。
联军中军，大纛旗下，多铎看着残余的骑兵刚撤，原本缩在阵群后方的梁军骑兵就撵了上来，顾不得心疼入阵的八旗骑兵，便连忙怒吼：“步阵稳住。”
此时联军骑兵往回跑，梁军骑兵从后追击，若是直接撞上步阵，那么整个战局就彻底崩坏了。
联军步阵，吴三桂等人也从关宁骑兵冲出阵群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联军步军亲眼目睹了，骑兵的惨败，北明军和绿营兵都被震撼，看着梁军骑兵掩杀过来，军中立时出现骚动，恐惧不安的气氛，迅速在大阵中蔓延。
联军骑兵遭受惨重打击，如果说此前，联军还有求胜之心，现在就只剩下求生了。
这时，军阵中多铎、吴三桂连连疾呼，大声喝斥，意图维持军阵稳定。
“不许慌乱，给本王稳住，乱了大家都得死！”吴三桂焦急的纵马，在军前来回奔驰。
联军撤退的道路，被孙传庭堵住，高欢又从正面压来，各族士卒都陷入绝望。
多铎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地吼着，“骑兵撤向两翼，布阵准备迎敌！”
清军慌忙布阵，而就在这时，在大汶口后方，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
多铎和众多清军闻声，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狂喜，“是援兵来了！”
“援兵来了！稳住啊！”
“怀庆的援兵到了！我们有救了，一定能够回去！”
众多联军将领纷纷大声疾呼，慌乱的联军布阵，终于慢慢镇定下来，刀矛向前，结成密集的阵线。
这时，联军骑兵向联军布阵的两翼溃退，追击的梁军骑兵，见联军布阵稳固，没有直接冲阵的机会，遂即一拔马缰，追向联军的两翼，继续追杀联军骑兵，不给他们重新整队的机会。
梁军大纛旗下，高名衡听到大汶口后方的动静，急声提醒道：“大王，敌军援军到来，孙督师被夹击了！”
高欢闻语，立时一挥手，果断喝令，“变阵，火炮推上前，燧发枪队压上去，排枪打垮敌军步阵。”
清军和伪明军的骑兵被梁军打垮，梁军的步军没了骑兵的威胁，高欢再无顾忌，直接火炮拉上去，怼到清军阵前轰击，步军也无须再摆出防守的空心方阵，火枪手成横阵展开，以便发挥最大火力。
孙传庭顶了几天时间，五万梁军被敌军前后夹击，未必还能支撑多久。
如果孙传庭被怀庆赶来的满达海打垮，多铎和吴三桂就有机会，成建制撤退。
因此高欢在重创联军骑兵后，必须尽快击溃敌军步阵，然后就是老生常谈的漫野抓猪了。
这时，梁军中军一声令下，各阵的炮手立刻牵来骡马，套上绳索，将火炮拉出炮位。
片刻间，两百余门野战青铜炮，被骡马拉到敌军步阵两翼，大批长矛手帮忙修筑炮阵，然后护卫左右，以防敌军突袭炮阵。
于此同时，位于阵群后方的六千燧发枪队，纵队穿过阵群后，在敌军阵前展开，形成一道长达数里的横阵。
各阵火绳枪手，在燧发枪阵的左右两翼汇集，战场上片刻间，便出现一道与联军步阵正面一样宽的线列步军横阵。
“全军，枪上肩，原来整队。”李平远抽出指挥刀，向下一指，朗声大喝。
梁军的线列步军中，一阵哗哗声响，三排火枪手同时将火枪扛在肩上，整条阵线冒出一片寒光闪耀的铳刺丛林。
这时，线列步阵中，各营横阵内，忽然一声唢呐声响，步鼓手便有节奏的敲响鼓点，
“咚咚咚”整条阵线上，肩抗火枪的士卒，便同时跟着鼓点原地踏步，士卒们调整着节奏和阵线，最后形成一道笔直的横阵，发出整齐的踏步声。
李平远见此，遂即指挥刀向前一挥，朗声喝令，“前进！”
步鼓急促连敲四下，整条阵线上，各营士卒便同时踩着鼓点迈步向前，铳刺随之起伏，场面格外壮观。
就在梁军线列步军，向前推进之际，梁军的野战炮，从两翼开始对联军步阵进行交叉射击。
“轰轰轰”青铜炮喷射出炮焰，腾起团团硝烟，炮身猛的依次后退，一枚枚炮弹便呼啸着，砸向联军密集的步军阵线。
第865章燧发枪射击
联军步阵与梁军完全不同，还是传统的密集阵形。
这种密集阵形，是能抵挡骑兵冲击，防御力很强，不过随着火器的发展，无疑已经逐渐过时了。
这样多的士卒，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火炮不用瞄准，一炮砸来，整条直线上的敌军，都将被炮弹撕碎。
联军骑兵死伤惨重，被梁军骑兵追杀，梁军炮队没有威胁后，直接推进到距离敌阵一里半处。
梁军的野战青铜炮，射程在两里左右，炮阵一阵轰鸣，硝烟弥漫，五六斤重的铁弹，便呼啸着直射军阵。
吴三桂在前军指挥，忽然发现梁军炮阵一阵巨响，一枚黑色的炮弹，冲出白烟，斜着向自己方向急速飞来。
吴三桂心头一凛，纵然是北明第一猛将，也骇得全身发麻，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得身边“嘭”的一声，手持盾兵的护兵，被炮弹砸中，盾牌破碎，铁弹斜着穿胸而过，将护兵的身体撕碎，残肢碎体向四周飞散，一阵血雾溅了吴三桂人和战马一身。
那铁弹余威不减，又连砸数人，中者无不支离破碎，当场毙命。
吴三桂被骇得不轻，个人的勇武，在大炮面前不值一提。
吴三桂连忙拔马，退入指挥位置，大批护兵拿着盾牌，护卫在身前，却依旧没有安全感。
梁军一轮火炮齐射，炮弹向是牛犁地一样，将联军前阵打出道道空隙，军阵像是被犁翻过一遍，凡是被炮弹犁过的地方，地面都是一片刺目的殷红，散落着残肢碎体，还有花花绿绿的内脏。
联军阵中的士卒，被溅射满脸的血雾，心中无限惊恐，看着被炮弹打断胳膊和腿的士卒，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捂住断肢，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少联军新兵，看着满地满地的残肢断臂，胃中一阵阵抽搐，听着受伤士卒的惨叫，军心立时动摇。
“啊！！！”一声惨叫。
督战的八旗兵上前，白光一闪，将惨嚎的重伤员，直接砍死。
联军不像梁军，没有医兵，军中郎中只能救军官和亲伤的士卒，对重伤员基本无能为力。
这些人救也救不活，惨嚎还会影响军心，八旗兵直接上前，将那些重伤员杀掉，吓得没被砍的连忙咬紧牙冠，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时清军连忙将伤员和尸体往后拖，军官立时吆喝着，要求预备队填补空位。
可是，联军刚刚整队，梁军火炮便再次齐射，炮弹向犁地一般，再次在联军阵中砸出一道道口子，军阵中腾起团团血雾，凄凉的惨嚎再次响起。
清军大纛下，多铎看见这么一幕，双目圆蹬。
骑兵败了，他只能指望这十余万步军组成的大阵，能够给予梁军迎头痛击。
只要他能挡住梁军，等满达海击破孙传庭，夺取大汶口，他退可以撤往济南，进可以等待满达海的十万人马，通过大汶口，然后发起反击，或许还能击败高欢。
这时，他看着梁军炮队不停轰击军阵，不禁怒吼道：“火炮呢？为什么不还击！”
苏克萨哈哭丧着脸，悲愤又无奈道：“王爷，我们的火炮，够不到他们！”
联军为了迅速撤退，笨重的红夷大炮，被摧毁舍弃，军中携带的火炮，以佛朗机为主。
这种炮射速快，可是气密性差，射程比较近，根本打不到梁军的青铜炮阵。
“够不到！”多铎在马上摇摇欲坠，内心悲愤而崩溃。
在原有的轨迹中，再两百年，在东南沿海，一位清军将领，面对西夷的坚船利炮，面对同样的困境，屈辱的被炸死在炮台上。
在梁军炮击敌阵的同时，梁军线列步军，已经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墙而进到联军阵前一里处。
这时随着起伏的铳刺丛林，继续向前，联军的火炮终于发起了还击。
联军的火炮轰鸣，炮弹划破气，砸在两军之间的开阔地，溅起蓬蓬泥土。
第一轮反击，没能射中梁军，联军很快就换了子铳继续射击。
李平远在线列步军的后方，看着联军阵前腾起团团硝烟，火炮冲出烟尘，砸中梁军阵线，不过梁军的纵深很浅，炮弹打穿军阵，最多也只能砸中三四名梁军，造不成巨大的伤害。
这时梁军线列步军，冒着敌军的炮火继续向前，数里长的线列上，一排排的铳刺，随着士卒迈步向前而有规律的上下起伏，两万多火枪手，几乎步调一致，动作一样，整齐的向前运动。
联军只见薄薄的烟雾中，对面的人墙，头顶旌旗飘扬，缓缓压来。
梁军的炮击，再加上不断靠近的线列步军，令联军步阵又骚动起来。
“火铳手上前，都站好了！”吴三桂的怒吼声在前阵响起。
北明军和绿营兵的鸟铳手，连忙上前，再军官的喝令声中，陆续点燃火绳，举起了鸟铳，近万杆黑漆漆的铳口对准了正面压上来的梁军。
联军的鸟铳还是明朝的鸟铳，七八十步内能够射死射伤敌军，三十步左右能够轻松破甲。
这时，梁军的线列步军，在鼓点声中进入了八十步。
联军阵中一声号角响起，吴三桂喝道：“举枪，射击！”
“砰砰砰”联军火枪手，立刻齐齐射击。
一瞬间联军阵线硝烟弥漫，弹丸呼啸而来，梁军阵线中，不断有士卒倒地，不过梁军士卒却踩着鼓点继续向前。
联军第一排射完，连忙后退装填，第二排士卒上前，检查火绳，再次射击，弹丸打在梁军身上棉絮飞溅。
因为没到破甲距离，所以梁军的伤亡有限。
这时梁军线列步军，终于前进到五十步内。
这个距离正是梁军新式燧发枪破甲的距离。
一声唢呐声响，步鼓重重连击两下，李平远大喊一声。“全军止步！立定！”
“立定！”各营军官重复着命令，整条战线上的线列步兵，齐刷刷的右脚猛踩地面，阵线瞬间禁止不动。
对面的联军，透过阵前的硝烟，看见梁军停下，知道梁军将要齐射，军官连连呐喊，“快！快射死他们！”
这时联军鸟铳手，忙查看火绳，刚刚准备抬枪。
“瞄准！射击！”李平远在阵线停下的瞬间，用最大的声音发出命令。
阵线两翼的火绳枪手，像敌军一样先点燃火绳，固定好后，再抬枪瞄准，准备射击。
阵线中间六千燧发枪手，第一排两千燧发枪手，却直接抬起火枪扣动了扳机。
“咔吧”一声响，击锤撞击在火门钢镰上，擦出一片火星，枪膛中立即一声巨响，腾起一团硝烟，枪身向后一震，燧发枪的枪口便向前喷吐出橘红的枪焰，弹丸呼啸着冲出白烟。
战场上，两千杆燧发枪齐射，枪焰闪烁，如同璀璨的星河。
梁军阵线，伴随着霹雳般的枪声，一团团白色硝烟，连成烟墙，迅速向两翼延展，最后形成一条白白的长龙。
暴起的枪声响成一片，弹丸如暴风般掠过大地，联军鸟铳手刚固定好火绳，举起鸟铳瞄准，无数弹丸便带着尖啸撞入联军的队列。
“噗噗噗”
“啊啊啊”
弹丸粗暴的射入，撕破联军的棉甲，在胸前腾起一蓬蓬血雾，弹丸滚动着射入身体，将联军的内脏全部搅烂。
一瞬间联军阵线上，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无数北明军和清军，顺着线列，成排成排的整齐倒下。
在燧发枪的射击下，中间一段联军，像大风刮过麦田一般，麦子成片的倒下。
联军阵中多铎和吴三桂，看见这一幕，顿时惊得双眼凸起，脸色巨变。
第866章多铎被打哭了
梁军燧发枪手，一轮齐射，打得刚举起火绳枪的联军士卒，如割草般倒地。
这时，燧发枪阵左右两翼，梁军火枪手与敌军几乎同时射击，枪口喷射出道道火蛇。
一瞬间，相距五十步的两军阵线，各自腾起一道白色的烟带，两边的士卒零星倒地。
这一对比，燧发枪造成的损失，就恐怖起来。
以前明朝的火铳，用药少，威力较小，穿上盔甲就很难破甲。
高欢让宋应星制造燧发枪，不仅改了发火装置，还增粗了枪管，加大药量，增加火枪威力，加长枪管增加射程和弹丸出速，达到西方燧发枪的水平。
五十步的距离，联军的火绳枪还不容易破甲，但是梁军的燧发枪，却能将敌军的衣甲，粗暴的撕碎。
这样一来，两军对射，联军就等于送死了。
这一轮齐射，梁军两千杆燧发枪同时射击，弹丸像泼出的一般，对面联军阵线瞬间倒下近千人。
这使得联军阵线中间，直接被打出了一个缺口。
清军大纛旗下，多铎震惊了。
“这是什么火铳？”多铎满脸惊惧。
吴三桂看着身前的鸟铳手，倒了近千人，喉结蠕动，咽下一口唾沫。
梁军中军，高欢立于大纛旗下，在齐射腾起团团硝烟的瞬间，他便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
敌军的军阵是一个整体，只要中间打开一道缺口，破其一点，就能冲乱整个大阵。
空心阵群能克制骑兵，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由几个，几十个独立的空心方阵组成，这些阵在一起构成一个大阵群，被突破一两个独立的方阵，不影响大局。
敌军的步阵是一个整体，梁军火枪阵打开一道口子，无论是骑兵灌入，还是步军突入，整个大阵都将陷入混乱，梁军的机会也就来了。
这时大纛旗下，高欢立时一挥手，“磐石营、铁人军，压上去，各军准备突击！”
一声令下，线列步军后方的梁军近战步军，徐徐前进，已经准备收割。
此时，敌军阵线上，面对梁军燧发枪阵的是北明伪军。
这时后排的士卒还在装填，便忽然发现身前已经空了。
“快装填，快上前补位！”伪明军将领大声疾呼。
北明鸟铳手慌忙拿着捅条，捣实弹药，可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梁军第一列后退，第二列已经上前，纷纷将火枪放平。
“怎么这么快！”北明火绳枪手，注意到梁军已经将火枪对准自己，立时全身都开始抖个不停。
他们额头急得冒汗，手哆嗦的随便捣了捣，许多人还没完成装填，便再军官的催促下，慌忙固定火绳，迈步向前。
这时，他们还没抬起火绳枪，梁军燧发枪便再次率先开火。
“砰砰砰”一片枪响，北明鸟铳手，胸前腾起蓬蓬血雾，身体倒飞着倒地，瞬间又倒了一片。
两轮齐射，北明军阵线上，倒下层层叠叠的尸体，行成一道粗线。
“梁军火铳不用点火！”多铎透过硝烟，双目凸起，眼珠子都快惊掉下来。
梁军燧发枪不仅威力大，而且射速也比联军火绳枪手快。
每次，北明火绳枪手还没瞄准，梁军就直接开火，让北明军绝大多数火绳枪手，没有机会射击，就被梁军燧发枪射翻，而没死的北明火枪手，匆匆射击，对梁军根本无法构成威胁。
空心阵群、野战青铜炮、燧发火枪，梁军已经远远领先敌军，器械和战术都获得了巨大的优势。
联军阵前，吴三桂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面对梁军强大的火力，他感觉正面直面梁军燧发枪枪阵的北明鸟铳手，马上就要崩溃。
联军中军，多铎狂躁不安，不时的回头张望，希望大汶口方向能够出现奇迹。
这时，正当多铎和吴三桂心急如焚时，梁军第三列隧发枪手已经上前。
火绳枪的射速慢，北明军第三列鸟铳手，刚开始装填，猛然抬首，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们的眼珠几乎从眼眶中崩飞出来。
以往的流程，是他们装填好后，再持枪上前，而现在他们还没装填一半，自己就已经成了第一排，前面的两排不是被梁军火枪打死，就是已经跑到自己的身后。
好家伙，不到两分钟，两列北明鸟铳手，已经死伤殆尽，尸体铺满阵线。
这时看见对面梁军士卒，将两千杆燧发枪齐齐放平，枪口指向自己，听着梁军士卒掰开击锤的咔咔声响，北明士卒心中恐惧，双腿筛糠般抖动。
若是北明士卒装填完，点燃了火绳，还可以抬枪射击，进行反击，心中还不会那么慌，可现在还没装填完，梁军就将枪口已经放平，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各人心中顿时无限恐惧。
这时北明士卒毫无反抗之力，没有装填完的火绳枪，就是烧火棍，他们毫无反击的能力，等于是站着等待被梁军排枪射杀。
梁军齐射在即，枪口之下，反应过来的北明士卒，惊恐的大叫一声，便向后跑。
一瞬间，北明军阵线，瞬间陷入混乱，前面的人要跑，后面的人要督战，混乱无法控制，瞬间挤成一团。
多铎、吴三桂等人预感到危险，目光都被吸引，惊恐、不安、绝望的表情在联军将领的脸上出现。
“混蛋！顶住啊！给本王顶住！”多铎在马背上暴跳如雷。
吴三桂则已经离开了指挥的位置，本能的向后方转进。
“射击!!”李平远指挥刀猛挥，嘶声力竭的呐喊一声。
第三列梁军燧发枪手，齐齐扣动了扳机，火枪喷射出长长的铳焰。
挤成一团的敌军，整齐的倒下，拥挤在一起的敌军，遭到更密集的弹丸打击，密不透风的人群，使得梁军弹无须发，超过一千五百人直接倒地。
三轮齐射，使得敌军正面，出现一个成扇面的缺口，而缺口的地面上，则铺满了尸体。
这时装填后的梁军火枪手，再次迈步上前，缺口处的北明军，顿时惊恐的尖叫，冲开督战队的阻拦，往后逃窜。
高欢见此，知道敌军前阵已经动摇，于是冷笑的拔出战刀，向前一指，朗声喝令，“磐石营，铁人军出击，全军给寡人压上去！”
梁军中军，传令兵仰头吹响催人奋进的号角，惊天动地的进攻讯号，掩盖了战场上的枪炮声和厮杀声。
这时，在线列步军之后，等待军令的梁军近战部队，受此激励，纷纷呐喊着，向敌军发动了气势如虹的进攻！
梁军重兵步军，跃过火枪线列，直接撞入缺口，整齐挥舞着大刀，砍瓜切菜般追杀转身后逃的北军。
梁军近战步军，如潮水般冲向敌阵，大军从缺口灌入，屠杀后面缺少防备的弓箭手。
梁军火枪手，也端起插着铳刺的火枪，发起了冲锋。
一时间，喊杀声冲天而起，漫山遍野的梁军，撞上了敌军大阵，数十万人马绞杀在一起。
首先逃跑的是联军骑兵，自冲击空心阵失败后，他们就被梁军骑兵追着漫山遍野的跑。
本来联军骑兵还指望步军能够搬回一局，仗着骑术与梁军骑兵缠斗，一见步阵溃败，立刻就漫山遍野的逃窜。
其次是吴三桂的前军，在梁军火枪齐射，打开一道缺口后，磐石和铁人两支重步趁机冲入阵中，苦苦支撑的联军前军，军心动摇，再付出巨大的伤亡后，纷纷溃逃！
他们一跑，多铎的中军立时大乱，被乱窜的溃兵，冲得崩溃。
多铎在乱军之中，眼看着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任由他如何喝止，都无济于事。
这名满洲王爷，情急之下，竟然如他的兄长多尔衮一般放声大哭，成了第二个被高欢打哭的满洲亲王。
二十万大军，数万满蒙八旗啊！
这都是大清的根基啊！
多铎大声嚎啕大哭，双眼赤红，整个人如疯了一般。他知道，这一败，输得不只是自己，大清也彻底完了。
不过此时他哭也没用了，当马军和步军都被击溃，多铎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
现在清军后路被堵，前面则是满山遍野，如潮水般冲刷过来的梁军，无数清军只能向东西两边奔逃。
联军步兵、骑兵混杂一处，四处乱窜，人马成片成片的投降。
敌军四处乱窜，无疑增加了梁军的工作量，梁军各部在号角声中，奋勇杀敌，四面出击，对敌军进行了无情的追杀。
第867章兖州大捷
黄昏时分，战场逐渐归于平静，逃生无望的清军和伪明军，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数以万计的敌军，脱下铠甲，丢弃兵器，自己搬着木材和车辆修筑营地。
在大汶口之南，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清军和伪明军的尸体，梁军士卒穿行其间，清理着战场。
这时，高欢站在一座山头上，目光扫视战场，被满地人尸、马尸所震惊。
在战场南部，层层叠叠的八旗、蒙古，还有战马的尸体，铺满旷野。
五六万敌军骑兵，横七竖八的躺着，兵器散落，旌旗斜插着，残阳如血，战场格外凄凉。
战场北部，清军和北明军的步军尸体，一直蔓延到大汶口两侧山脚下。
步军身上插着刀、枪，地面上躺着旌旗、盾牌，还有各种兵器，战场的情况惨不忍睹。
梁军士卒穿行在尸体之间，押走成串成串的俘虏，收缴着各种兵器，寻找着伤员。
这时，欢呼声首先从大汶口的阻击部队中响起，他们先是奔袭数百里，而后血战数日，在敌军主力和援兵的夹击下巍然不动，成功切断敌军主力北逃的路线。
阻击部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换来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将士们站在山坡上，看见自己的成果，情不自禁的喜极而泣。
战场各处，看押俘虏，清理战场的梁军各部士卒，遂即发声风起云涌的欢呼，二十多万梁军士卒，挥舞着兵器，发泄着心中的喜悦。
自甲申以来，梁军与清军数战，虽然多次取胜，但是战斗多是在梁国境内进行，每次梁国都损失惨重。
这次大战，梁军一举击溃清军和北明联军的主力，取得了自双沟之战后又一次决定性的大捷。
此战清军八旗和北明精锐都惨遭重创，梁国的战略处境瞬间好转。
这时，高欢骑马驻立高地，环视四周，听着士卒们的欢呼，心中也不禁一阵感慨，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此战之前，梁国虽强，但是如果满清、北明、顺国、西国、郑芝龙真的联合起来，五国齐心伐梁，梁国还是有亡国的危险。
此战之后，即便五国真正联合，高欢也不惧了。
这时，战场附近的一众将领打马过来，奔驰到山坡下翻身下马，高欢看着众人遂即翻身下马，亲自上前迎接。
此战二十万敌军，斩杀俘虏近八成，清军和伪明军遭受致命打击，可谓是一场大捷。
一众梁军将领面对这样的胜利，内心都无比激动，各人匆匆爬上山坡，便兴奋道：“大王，大捷啊！”
高欢爽朗大笑，扬鞭指向战场，“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此战过后，谁还能阻碍寡人，一统天下的步伐？”
各将听后，都是内心振奋，明白此战的意义。
这时众人站在山头，环视四周，不禁嗟叹，被清军进攻袭扰了多年，今天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总算是解决了选在头顶的威胁。
高欢扫视众将一眼，目光忽然落在李元胤身上，遂即走上前，爽朗笑道：“李元胤，这次你部昼夜行军，成功在大汶口拦住敌军，当为此战首功。”
李元胤浑身都是乌黑了的血污，眼睛中满是血丝，身体十分疲惫，但精神依旧亢奋的抱拳，“这都是大王运筹帷幄，制定了正确的战略，臣只是执行而已，不敢居功。”
高欢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谦虚，要不是你率部死守，寡人岂能大破敌军。”
说着，高欢目光扫视众人，忽然问道：“孙爱卿呢？”
李元胤抱拳道：“孙督师向北追击满达海去了。”
高欢在大汶口之南，大破清军主力之时，北面赶来增援的满达海，发现情况不对，大汶口之南的清军，停止攻击梁军的背面，知道多铎已经战败，遂即仓皇率军北撤。
孙传庭见此，当即下令大军掩杀，追着敌军向济南方向进军。
高欢闻语，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孙传庭去追击满达海，寡人当收拢人马，向北进发，以免孙传庭孤军深入。”
虽说高欢击败清军和北明联军，敌军暂时应该无法组织像样的反击，但是满达海毕竟还有十万大军，高欢不能不防备。
这时，梁军骑兵正向西掩杀，溃逃的敌军骑兵，袁时中等将则向西，追击逃入沂蒙山区的敌军，梁军大部还在抓俘虏，清理战场，不过高欢还是让李平远率兵数万，通过大汶口，向济南方向挺进。
夜幕降临，大股梁军收拾收拾，便继续北进。
黑夜中，梁军士卒打着火炬，继续清理着战场。
此时，在层层叠叠的尸堆中，一具尸体被推开，博洛艰难的地上爬起来。
他刚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还没走两步，便有一队梁军围上来，“这里有个活的。”
济南，内阁。
洪承畴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堂内，桌前摊开卷宗，手里拿着毛笔，墨汁滴在纸上，却没有察觉，整个人像是木雕一样，纹丝不动。
高欢声南击北，以孙传庭率部五万，突破河防后向山东腹地突进穿插，将联军主力挡在兖州地界。
高欢则亲率近二十万大军，向北急进，追击着北撤的联军主力。
现在梁军应该已经追上联军主力，双方估计已经爆发大战。
这次梁军兵力不弱于联军，而且事前经过周密的谋划和布置，以有心算无心，联军恐怕凶多吉少。
虽说满达海已经率领怀庆的十万清军，前去增援，接应联军主力，但是就怕已经来不及。
洪承畴坐在书案后，坐等消息的滋味，让他十分难受，只能希望满达海能够救出联军主力。
这样一来，凭借济南城，便可以继续梁军周旋，等待李际遇、张献忠、郑芝龙出兵后，局势还有可能朝着有利于北明的方向发展。
这时，洪承畴正失神，一名官员火急火燎的闯进来，临到门前被门槛绊了一跤，帽子调在地上也没捡，爬起来便急匆匆跑到洪承畴的身前。
“阁老，前方急报！”官员慌张道。
洪承畴回过神来，见他的神情，心中立时一凛，不过作为北明大学士，洪承畴必须保持着镇定。
洪承畴将毛笔放在砚台上，冷声道：“天塌不下来！什么事情，说吧！”
“阁老，前方揍报，豫王爷和平西王大败，满达海带兵仓惶北返！”官员却依旧急声道。
洪承畴闻语，脑海中顿时如同惊雷炸响，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
从官员的禀报来看，满达海没有接应出联军主力，自己就带兵跑了。
这让洪承畴内心狂震，难道二十万大军全完呢？
当年洪承畴领着十多万明军，救援锦州，与清军主力交战，即便战败，还在松山坚守了大半年。
整个松锦之战，从开战到结束，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在洪承畴看来，二十万联军主力，或许会有些损失，但肯定能回来大半人马，可是却没想到，满达海一个都没接应出来。
现在洪承畴不敢想象，联军主力覆灭的后果。
吴三桂所率十多万北明军，是北明朝廷的全部家底，一旦损失殆尽，北明朝廷可怎么办？
一瞬间，洪承畴整个人，只觉得脑壳一阵眩晕，天塌地陷了一般。
“阁老！阁老！”官员见洪承畴失神，哭丧着脸问道：“现在怎么办？济南怎么办？”
洪承畴闻语，却忽然站起身来，他脸色阴沉，不发一言，半响忽然急声道：“速派人去探查，一定要弄清楚平西王的具体情况！本阁去皇宫禀报陛下！”
说完洪承畴便往外面走，临到门口，一个不慎，被直接绊倒，整个人脸先着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门口的侍卫，连忙惊呼一声，将洪承畴扶起，却发现洪承畴摔得鼻血横流，门牙也摔掉两个，以后讲话，肯定漏风。
第868章穷途末路
兖州之战，梁军击败二十万清军和北明联军，只在大汶口战场，就斩首十万级，生俘敌军也有五六万之数。
战争结果传出，山东大震，鲁南州县纷纷投靠梁国。
在联军步军大阵，被梁军撕开缺口，梁军攻入阵中后，十多万联军步军遂即崩溃。
多铎遂即率领数万清兵，向东逃窜，进入沂蒙山区，不过在梁军的追杀下，数万清兵被梁军掩杀，多铎身边逐渐只剩下三千多人。
因为不熟悉沂蒙山区的地形，加上要躲避袁时中的追杀，多铎领着几千残兵，被梁军追着在山区转了几天，终于抵达兖州的泗水县。
这时，清军来到城外，苏克萨哈上前叫门，北明县令却早已经投降了梁军。
随行清兵大为恼怒，在城下大骂一阵，纷纷叫嚷着要攻城，多铎却摇了摇头，率领残兵离开泗水，继续向东出发。
这到不是多铎良心发现，而是梁将袁时中就在附近，一旦清军攻城，可能城没攻下，梁军又追杀上来了。
这时在兖州、泰安、沂州三府交界的茫茫蒙山之中，多铎神情颓废的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不到三千清军和北明军的残兵败将。
一行败军在山道上穿行，残旗半卷，显得穷途末路，格外凄凉。
这时队伍低头垂首的向前走了一阵，多铎看见山道边一片树林，便马鞭一指，“去树林中休息片刻。”
联军残兵走进树林，纷纷找干燥之地坐下，缺水少食的残兵们，靠着树干而坐，各个目光呆滞。
多铎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整个人身上再无一丝满洲亲王的骄狂，取而代之的乃是无助和茫然。
多铎作为满洲最年轻的亲王，跟随着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出战，早年仰仗着父兄们，过的太顺，几乎没遭受什么挫折。
以前满洲兵锋正盛，他跟着父兄们打了几个胜仗，便自视甚高，性格骄狂，妄称名将，但其实真正研究起来，多铎除了杀人放火有一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
现在兖州大败，几万八旗精锐损失殆尽，多铎和多尔衮的两白旗，几乎彻底完了。
高欢一战，便将多铎打出原形，打得他自信全无，怀疑人生。
这时多铎目光有些呆滞的坐着，苏克萨哈等几名将领围在周围。
“王爷！从这里继续向东，翻越蒙山抵达沂水县，便有官道直通青州。”苏克萨哈建议道：“我们继续前行，肯定能逃出梁军的包围。”
“不妥！”北明军将领吴之茂道：“高欢派袁时中追杀我们。那袁时中熟悉山东地形，我们在山里转悠时，梁军肯定已经控制了要道，而且等我们翻越了蒙山，恐怕沂州、青州，甚至整个山东都被梁军招抚。奴才建议王爷，向北去莱芜，那里山林起伏，易守难攻，是奴才的驻地，我们凭借城池坚守，等待顺国、西国、郑家出兵，或许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这场大战之后，山东州县恐怕争先投靠梁国，等他们从山里走出去，估计外面已经变天。
届时残兵刚走出大山，恐怕就会被群起围攻，好向高欢报功。
吴之茂沉声道：“奴才以为眼下，唯有择一地坚守，除此之外，再无对策。”
多铎遭受巨大打击，整个人精神恍惚，也分不出谁说的对。
苏克萨哈听后脸色变得狰狞，“这是坐以待毙，与其被困死在山里，不如主动突围，就算遇见梁兵，也能轰轰烈烈的战死。王爷这样才不会愧对大清八旗的荣耀！”
多铎神情复杂，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众人争论一阵，没有结果只能作罢。
这时众人暂时散去，苏克萨哈却留了下来，低声道：“王爷，前往莱芜非常危险。吴三桂临阵脱逃，吴之茂不是我们满人，也不可靠，他说的话语未必可信！”
多铎面沉如水，“你是说其中有诈？”
苏克萨哈道：“奴才以为很有可能。现在军中已经有闲言碎语，说吴之茂带着我们在山里转悠，不是为了避开梁军，而是想拖延时间，把我们卖给梁军。王爷要是去莱芜，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说完苏克萨哈跪地行礼，“王爷，这是所有八旗勇士的意见。王爷是大清的亲王，不能再被蛮子俘虏了。”
多铎闻语精神一振，遂即叹息一声，“本王明白了！你去叫吴之茂过来。”
不多时，吴之茂又来到多铎身前，行礼道：“王爷！”
多铎看了他一眼，沉声吩咐道：“本王决定去莱芜，不过现在莱芜什么情况，是否已经归降高蛮子，也无从得知。因此，本王要你率领一队人马先行，去看看情况。”
吴之茂闻语，连忙叩首：“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带人前去，提前准备防御，以便迎接王爷入城坚守。”
多铎微微颔首，挥了挥手，吴之茂遂即带着三百多北明军，匆匆离开树林，向北而去。
等吴之茂一走，多铎遂即率领剩下的残兵，继续向东逃窜。
七日之后，多铎一行人终于走出蒙山，到了沂州与青州交界的穆陵关。
正如吴之茂所料，多铎在山里转悠的十多天里，兖州之战的结果已经传遍山东，沂州、青州等地，都已经归降了梁国。
多铎率领残兵，抵达穆棱关下，毫无疑问的被关上守军拒之门外，并通知了正四处搜寻多铎的梁将袁时中。
多铎在穆棱关下，被投降梁国的北明军攻击，死伤一百多人，又仓惶钻入大山。
这时两千多残兵，已经彻底走上绝路，路上不断有人悄悄钻进树林，脱离了队伍。
多铎知道有逃兵，也已经无心制止，最后两千多人跑得只剩下三百多满人，跟着他驻扎在沂山中，一座废弃的义军山寨内。
天黑下来，溃逃至此的满洲兵，遍布山寨内，他们或坐或卧，身上再也没有作为八旗的那份骄横。
这时许多满洲兵，都抱着兵器，靠着土墙而坐，目光呆滞，神情凄惨，不少人都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仿佛回到了关外的白山黑水之间。
这时，军中早已经断粮，溃兵们连续两天粒米未进，寒冷、饥渴、恐惧正折磨着，这些满洲溃兵，消磨了他们最后一丝精气神。
多铎坐在山寨聚义厅前的台阶上，头盔已经不见，露出发青的头皮，还有鼠尾小辫，整张脸上，胡茬飞涨，眉宇间满是忧郁。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配刀，用衣袖不断的擦拭，周围躺满了士卒，可山寨内却出奇的安静，似乎谁也不想说话，不愿意去回忆兖州那场惨败。
“王爷，喝点汤吧！”一名白甲牛录用头盔装着皮革煮出的热汤，递到多铎面前。
多铎抬头看了一眼，喉头蠕动一下，却摇了摇头，“给苏克萨哈吧！”
那白甲牛录却哭丧着脸道：“王爷，苏克萨哈早跑了。”
多铎闻语，目光无比复杂，低声喃喃道“连苏克萨哈也背叛了本王！”
多铎心中感到无限的绝望，不过内心却并不愤怒，在联军骑兵冲入梁军空心阵群，数万八旗精锐被梁军射死时起，多铎就已经没脸活了。
多铎摆了摆手，他实在没有胃口，“给其他勇士吧！”
“王爷，您几天没吃东西，奴才担心您的身体啊~”牛录劝说着。
多铎却赤红着眼睛，暴露道：“没听见本王的话吗？都不将本王当王了吗？”
多铎声音极大，引得山寨内的士卒，扭头看过来，可遂即又纷纷继续发呆，山寨内依旧死寂。
牛录见此，只能无奈叹息，端起头盔往外走，可就在这时，山寨外一箭射来，正中牛录咽喉，牛录顿时惨叫倒地，头盔里盛满的野菜汤也散在地上。
“袁将军，奴酋多铎就在山寨内！”山寨外，苏克萨哈的声音，隐约间传来。
苏克萨哈见突围无望，悄悄离开了山寨，直接就把多铎给卖了。
这时，山寨外，忽然火把突举，无数梁军将山寨围的水泄不通，梁军弓箭手火箭齐射，嗖嗖的箭矢射入山寨内。
袁时中骑在战马上，目光注视着山寨，听着里面的混乱和惊呼，慢慢拔出腰间的战刀，对身边将士喝令道：“冲进去，抓住多铎，重重有赏！”
“杀啊！活捉多铎！”打着火炬的梁军士卒，顿时抄起兵器，蜂拥杀入山寨。
第689章多铎自裁
兖州之战的影响，已经逐渐出来。
山东境内发出了巨变，各地州县争先归降梁军，山东州县随之变色，纷纷打起了梁旗。
这让多铎和多铎率领的敌军，陷入了绝境，他们走出大山时，已经是四面皆敌，不断有残兵脱离队伍，投靠了梁国。
沂蒙山区广阔，袁时中奉命追击多铎，大军虽抢占要害，封锁了清军残兵北逃之路，但是却难以捕捉到多铎的踪迹。
多铎率领残兵，走出了沂蒙山区，却发现沂州、青州早已经归降了梁军，清军残兵出山后，可以说是四面皆敌，寸步难行。
这让清军残兵陷入了困境，如果没人接应，结局必然是全军覆灭。
一时间跟随多铎的八旗贵族感到绝望，苏克萨哈见势不妙，一改之前的慷慨激昂，悄悄脱离了多铎大军，准备独自逃回北方，可惜却被梁军抓获。
为了将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苏克萨哈再被梁军抓捕后，谎称自己主动下山投靠，为了博得梁军的信任，又果断的出卖了多铎，换取自己一条性命。
袁时中得了情报，立时率兵出击，带领大军将多铎驻扎的山寨团团包围。
多铎是满洲亲王，抓住他，无意能够打击满清的士气。
此前梁军已经抓住了多尔衮，如果在将多铎俘获，正好可以凑成一对，于是数千梁军，跋涉数十里，将山寨团团包围。
这时袁时中一声令下，山寨外的梁军弓箭手火箭齐射，梁军士卒趁机冲入寨中，与残存的满洲兵开始了搏杀。
虽说满洲八旗处于绝境，但这个时候，还护在多铎左右的人，无疑都是对多铎忠心耿耿的满洲精锐，他们缺衣少食，却依旧拿起兵器，与梁军进行激烈的搏杀。
这些满洲兵拼死抵挡着梁军攻击，多铎则被护兵保护着，退入残破的聚义厅内。
此时，多铎听着厅堂外的喊杀声，知道护兵坚持不了多久，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向了绝境。
这时随着梁军冲入山寨，满洲兵一个接一个的被梁军砍死，外面的喊杀声逐渐衰落，用不了多久，梁军就要冲入聚义厅俘虏多铎。
在聚义厅内，多铎脱下身上的铠甲，跪在了聚义厅堂内，临时制作的牌位前。
一时间，多铎痛哭流涕，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最后时刻将要到来。
多尔衮被俘虏，已经让满清深感耻辱，多铎无论如何不能再受高欢的羞辱。
这时在聚义厅内，多铎只穿一身内袍跪在地上，听着厅外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多铎慢慢拔出短刀，嘴中喃喃道，“高欢，你休想羞辱本王！”
多尔衮在双沟之战，葬送了数万清军精锐，令北方八旗贵族颇为不满。
这些年来，满清朝时有对多尔滚的攻击，多铎可以预见，他发射卫星后将要面临的麻烦，但这些麻烦，远远无法与眼下的联军器械相比。
葬送了数万精锐骑兵，多铎不想落入梁军手中遭受羞辱，不想去梁国倒夜香，便只能在梁军俘虏他之前，选择自裁。
“王爷，蛮子快攻进来了！”一名清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多铎闻语，手慢慢的擦拭泛着寒光的短刀。
一众清军将领见此，纷纷跪地痛哭，“王爷！”
多铎虽心中满怀着不甘心，但还是握着刀柄猛插入自己的腹部，然后奋力一拉，肠子流了一地。
这时剧烈的疼痛，让多铎一时晕厥，迷糊中看见大队的梁军冲入殿内，对幸存的清军进行残忍的屠杀。
这时多铎在巨疼中昏死过去，身体载倒在厅堂内，耳中隐约间听见，梁军士卒兴奋的呼喊，这就是多铎。
“抓住多铎了！”梁军士卒兴奋的上前，不少士卒开始争夺起俘虏多铎的功绩。
~~~~~~
高欢令袁时中向西追击敌军时，同时派出大股梁军向北进军，尾随着满达海杀向济南，意图一举攻占北明的都城。
兖州之战，清军和北明军遭受惨重失败，败退下来的清军，毫无士气可言。
此时满达海手中的十万清兵，已经是满清最后的精兵。
若是这些人马也葬送在梁军手中，清军将万劫不复。
满达海率领十万清军，仓惶北撤，大军抵达济南而不入，继续向北京撤退，欲图保卫河北和满清在关内的地盘。
这时洪承畴已经得知二十万联军遭受重创的消息，他看见满达海率兵北走，根本不敢停留，连夜撤离济南，直奔北京而去。
洪承畴见清兵如此，知道北明无法继续与西夷梁兵的抗衡，留下数千兵马守卫济南，自己则领着一众北明文武，还有北明皇帝朱慈焕，匆匆撤离济南，望北京而去。
十月初，孙传庭，徐黑虎。郝摇旗合兵一处，领着骑兵抵达济南城下。
早前济南遭受多尔衮的屠戮，北明于此建都后，陆续招募了一些人马，恢复济南的名声。
这日清晨，梁军主力浩浩荡荡的抵达济南城下，大军在城墙下方列成密集的军阵。
“孙督师，是攻打还是招抚？”徐黑虎问了一句孙传庭，努力控制坐下，跃跃欲试的战马。
这时孙传庭目光看向巍峨的济南城，“当年多尔衮入口，济南军民拼死抵抗，虽没战胜清军，却也可歌可泣。
“兖州一战后，敌军主力溃逃，济南城内的敌军，早已经跟随满达海北撤。现在济南不过是一座空城，敌军早已撤离济南，剩下的人马不足为惧，还是先招降，如不降在进行攻打。”孙传庭沉声说道。
众将听了孙传庭的话语，遂即一面令士卒在城外摆阵，以便威慑守军，一面派遣斥候前往济南城下，勒令城中守军投降。
此时的济南城，在洪承畴领着百官，簇拥着朱慈焕北撤后，城中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梁军斥候得了军令，刚要奔向城池，却发现城门忽然大开，一群北明的官员鱼贯出城。
这时，一队梁军斥候，将城中的梁军领到孙传庭面前，他们躬身行礼道“卑职奉命献城，恳请督师入城安民。”
第690章北京震动
清军和北明军主力被高欢击溃，死伤极为惨重。
高欢在极短的时间内，击败了多铎所率的二十万联军，极大的震撼了满达海，使得满达海不敢在山东停留，率领十万清军仓惶北撤。
满达海一路狂奔，没在沿途州县落脚，直接逃回北京。
洪承畴见此，知道自己无力守卫济南，便带着朱慈焕仓惶北奔，追着满达海的尾巴，前往北京组成流亡政府去了。
这时还在济南城内的北明官员和军队，看见梁军到来，便没有抵抗，直接投靠了梁国。
虽说北明皇帝朱慈焕，被洪承畴裹挟到了北京，但是济南被梁军夺取，北明政权便可以算亡国了。
随着济南被梁军收复，高欢传檄而定山东，登州、莱州、武定、临清等地纷纷上表归顺，就连河北大名府，也归顺了梁国。
此时，二十多万梁军，云集山东，兵锋直指北京城，一时间满清震动，整个北方都在高欢的兵威下瑟瑟发抖。
~~~~~~
北京城，随着满达海、洪承畴仓惶奔至，多铎所率二十万大军，遭受惨败的消息，已经传遍北京城。
此时多铎生死不知，吴三桂到是奇迹般的冲了出来，并且还带回来三万大军，驻扎于真定府。
这对于满清而言，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北京城内的满洲贵族，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们原本以为逃出来的应该是八旗兵，而只要八旗兵在，大清就不会被打垮，至于汉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们人多。
可是，真定方面传回来的消息，却令北京城内的八旗贵族感到绝望，跟随吴三桂逃出来的，正是比较擅长跑路的关宁军，还有北明步军，八旗数量极少。
随着时间推移，南面没有清军逃回河北，满清便基本可以确定，多铎所率的八旗兵，估计是全完了。
数年前，多尔衮葬送数万八旗，让满清元气大伤，五年时间才恢复实力。
现在多铎又葬送数万精锐，关键梁军占据山东，兵锋威胁河北，满清已经没有时间，再恢复实力了。
高欢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在得知数万八旗葬送在兖州，北京城中的八旗眷属，几乎是家家戴孝，哭声一片，显得格外凄惨。
北京城中的汉人百姓见此，都是议论纷纷，看见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压他们的八旗眷属死儿子死丈夫，都暗自幸灾乐祸，期望王师赶快杀回来。
这时整个北京城内，八旗眷属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皇宫内刚满十一岁的小皇帝福临，听说多铎大败，人都没有回来，极有可能被梁国俘虏过去给多尔衮作伴，心里却非常的开心。
“多尔衮、多铎、阿济格常常对朕不敬，现在就只剩下阿济格了。”福临对于满清的处境，还不是太了解，少年只记得多尔衮常常欺负他的母后，以及多铎和阿济格不将他放在眼里。
布木布泰微微一愣，没想到福临的思路这么惊奇，多铎战败对于大清而言，是极为惨重的打击，大清可能被梁军赶到关外去，福临居然还笑得出来。
“皇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胡话！”布木布泰板着脸训斥一句，然后又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豫亲王生死不知，摄政王留下的势力进一步衰落，朝中以后就是肃王的天下。若是他掌握权力，皇上的位置还能坐稳吗？你我母子，到时候恐怕会死于非命啊！”
顺治听了布木布泰的话语，才反应过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虽说他才十一岁，但是满清吸取了明朝的教训，对于皇帝和继承人的培养，那是相当用力。
顺治一听，就明白了。
多铎这场大败，使得他立时陷入内外交困的局面。
外部梁军大兵压境，高欢要抓他这个满清皇帝，内部则会让满清的政治生态失去平衡，豪格的实力将会做大，从而威胁顺治的皇位。
“母后！儿臣该怎么办？”顺治慌道。
布木布泰沉声道：“眼下首先是要解除外部的威胁，迫使梁国退兵，然后在内部进行制衡，寻找能为皇上所用的势力，不能让肃王的实力继续壮大。”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太监进殿禀报，“启禀太后、皇上！礼王、郑王、肃王、英王，还有洪承畴到了！”
布木布泰闻语，先交代顺治，等下不要轻易说话和表达意见，看她的眼色行事，然后吩咐太监，“让几位王爷，还有洪承畴进来吧！”
不多时，代善、济尔哈朗、豪格、阿济格等人，以及洪承畴匆匆走进大殿，随便给布木布泰和顺治行了个礼，不是特别恭敬。
毕竟孤儿寡母，又没有自己的势力，自然被叔王们轻视，豪格更是鼻子朝天，只有洪承畴十分恭敬。
“多铎这次惨败，葬送了我大清五万八旗勇士，祖宗的基业都被他葬送了！”豪格行随便一礼，便破口大骂，“太祖和太宗积蓄的家里，让多尔衮、多铎两个败家子糟践，本王提议消去他们的王爵，给予惩戒。他们简直是我爱新觉罗氏之耻，不配做太祖之子！”
大殿内，众人都不做声，多铎这次失败，确实把满清坑惨了。
众人之中，唯有阿济格一脸愤怒，“豪格，你说什么！摄政王和豫王，都是你的叔王！况且当初商议时，你不也没看出来高蛮子的计策。现在说这些，对眼下局势又有什么意义？”
豪格见阿济格拿辈分压自己，正要反驳，布木布泰却抢先道：“哀家觉得英王说的有理。高欢兵锋直指河北，几位王爷还是说说，我大清国该如何应对吧!”
豪格脸颊鼓动，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兖州大败，我大清元气大伤，为今之计，只有暂避高蛮子的锋芒。本王以为朝廷因该放弃河北，退守关外，现在就往关外转移人口和物资。”
这次清军损失惨重，清军士气低落，满洲上下都没有战胜高欢的信心，而且一次报销五万八旗，以及十多万绿营和北明军后，满清已经死不起人了。
如果继续与梁军硬拼，再打一场败仗，就得亡族，豪格认为满清赌不起了。
布木布泰听了豪格的话语，目光扫视几位亲王，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显然兖州大败，已经打没了满洲贵族的士气，各人都觉得关内虽然舒服，但是太过危险，继续待下去，满人迟早被高欢杀光。
李定国两蹶名王，震动天下，打得满清想要划江而治，甚至准备回到关外。
李定国击败的只是孔有德和尼堪，而高欢击败的却是多尔衮和多铎，效果自然更加强悍。
不过李定国两蹶名王时，满清老一辈的亲王已经没人，清廷人才凋敝，而高欢虽然击败多尔衮和多铎，但是代善、济尔哈朗、豪格、阿济格还在。
虽说高欢的战果更大，但是因为满清还有几个支柱，所以并没被吓得直接跑回关外。
今天议事，豪格格外活跃，数次抢先发言，表达自己的政见。
他这是见多尔衮一派实力衰弱，想要借机掌握满清朝廷的话语权，以便日后控制清廷，甚至夺回皇位。
现在兖州之败，已经将几位亲王都震慑住了，即便是阿济格也没明确反对豪格之言，各人都内心动摇。
布木布泰见此，目光落在洪承畴这个外人身上，于是沉声问道：“洪学士，你怎么看？”
山东失陷，北明境内全境沦陷，洪承畴来到北京后，便多了一个身份，满清内院大学士，同时依旧兼任北明流亡政府的首辅。
洪承畴沉声行礼，“太后，奴才以为眼下还不到撤退的时候。当务之急，乃是向各国请援，再根据战局来决定，是否退守关外。”
豪格见洪承畴居然敢否定他到意见，皱起眉头，不快道：“郑芝龙、李际遇之辈都不可靠，我们与张献忠更是没有交情。若是有便宜占，这些人肯定蜂蛹而上，可现在他们听说梁兵大破我军的消息后，还会来趟浑水么？”
洪承畴沉声道：“肃王爷！唇亡齿寒，局势如此，只要晓以利害，他们为了自己，不会不救的。”
第691章各方反应
顺国，陕州。
李际遇在得知高欢与郑芝龙和解，觉得没有可乘之机后，便率领大军从陕州退回了关中。
十多万顺军，刚走回潼关，李际遇便得到消息，高欢忽然出兵山东。
这让李际遇大惊失色，半响才将事情理顺，明白高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要南征郑芝龙，实际上则是欲图北明和满清。
想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天下各方势力都被高欢耍得团团转，李际遇不禁佩服高欢的演技。
作为满清和北明的盟友，李际遇得知高欢出兵山东之后，立刻又率兵返回陕州，准备攻击洛阳，策应多铎和吴三桂。
可是李际遇刚回到陕州，又有个惊掉下巴令李际遇肝胆俱裂的消息传来，二十万明清联军在兖州惨遭大败。
具体有多惨，李际遇不知道，只是知道多铎生死不知，只有吴三桂跑了出来，而前去援救的满达海，吓得率领十万大军，直接就逃回了北京。
这让正准备出征策应盟友的李际遇，无比震惊的同时，内心产生了犹豫，清军败得太快，太干脆，令李际遇不敢贸然出兵。
陕州顺军大营，数以万计的顺军正在操练，演练着阵形，进行着基础训练。
高欢在兖州迅速击败二十万明清联军，把李际遇给吓着了，要求各部将领加强训练，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在营地内无数长枪手大声呐喊着，练习着刺枪，弓箭手对准靶子射箭，骑兵在营地外驰骋，火枪和炮队训练中硝烟弥漫。
就在顺军临时抱佛脚之际，一队骑兵疾驰到营门前，然后翻身下马，簇拥着一名穿着满清官服的中年人，匆匆进入大营。
中军帅帐内，李际遇负手站在地图前，脸色阴沉的询问，“高欢小儿怎么击败多铎的事情，查清楚没有？”
这次梁军突然出兵山东，又迅速击败多铎，着实把李际遇吓着了。
马仲铉沉声道：“回禀大王，具体的经过还不清楚，不过卑职已经派人去查了。”
马仲铉是登封马家老二，登封马家被高欢打土豪后，他老爹、大哥、三弟、四弟都被高欢所杀。
马老二逃离登封后，与一帮地主和土豪，在山里打了几年游击，后来又给满清当细作，收了晋商的钱，在梁国境内搜集情报搞破坏。
不过，随着河南百姓都心向高欢，加上梁军对各地土匪进行围剿，治理地方的治安，马老二混不下去，遂即便投靠了老乡李际遇。
他们一个被高欢夺了山寨，一个被高欢杀了全家，有很多的共同话题，李际遇很信任马老二，而马老二也成了李际遇麾下骨干。
李际遇皱起眉头，面露不快，“多铎二十万大军，还有七八万铁骑，就算被围困，也不该败得这么快！不弄清多铎怎么败的，寡人寝食难安！”
马老二连忙行礼，保证道：“卑职一定尽快给大王了解清楚兖州之战的每一个细节。”
李际遇闻声颔首，而就在这时，帐帘被挑起，贺锦进帐抱拳，“大王，满清的使者到了！”
李际遇眉头一挑，走回座位坐下，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让他进来吧！”
清军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多半是向李际遇求援，不过李际遇内心却非常犹豫。
毕竟，高欢一战击溃明清二十万联军，太过震撼，太有威慑力。
虽然李际遇知道，如果不救满清，一旦满清撤到关外，顺国将面对巨大的压力，但是李际遇也担心，自己冒然冲上去，不过是羊入虎口。
现在梁国就像是一头刚咬死一条鬣狗的雄狮，极大的威慑住围住它的其它鬣狗。
不多时帐帘被挑起，一名满清官员被领进大帐，给李际遇行礼道：“大清礼部侍郎范承谟，见过秦王殿下！”
李际遇明知故问道：“使者前来，所谓何事？”
范承谟行礼道：“秦王殿下屯兵陕州，想必已经知道山东之事。这次梁兵忽然袭击，打了大清一个措手不及，还请秦王发兵牵制梁军，为大清解围，帮助大清渡过这次危机。”
李际遇沉声道：“据寡人所知，豫王爷兵力相当雄厚，不输给高欢，不知道为何轻易输给了梁兵？”
范承谟道：“这都是豫王爷大意，没想到高欢来得这么快，大军一时不备，才被高欢侥幸获胜。现在大清已经在京师聚集十余万大军，平西王吴三桂也领数万兵马驻扎真定府，只要秦王发兵牵制梁兵，大清就能保住河北。若是秦王见死不救，大清便只能退守关外，届时秦王就得独自面对梁国的压力了。”
范承谟没有说明兖州之战的具体情况，怕吓住李际遇，造成顺国不敢出兵，他故意说梁军只是侥幸获胜，并言语威胁顺国，说明不出兵的后果。
李际遇心中有些不快，脸颊肌肉鼓动，“使者先退下休息，待寡人与众将商议后，再给予答复。”
范承谟见此，只能行礼出帐，而他一走李际遇便脸色难看起来，恼怒道：“这个范承谟不是好东西，没一句实话！”
马老二道：“大王，那我们救不救清军？”
李际遇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踱步，半响叹息一声，“这个寡人也拿不定主意。救的话，怕引火烧身不说，还有可能重蹈多铎的覆辙。不救的话，唇亡齿寒，高欢小儿迟早会对付本王！”
李际遇纠结叹息，顺军各将也都没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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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闽越王宫。
御书房内，郑芝龙与高欢签了密约后，郑军让出崇明岛，换取了梁军从仙霞关撤军，并签订为期三年的和平协议。
郑芝龙见梁军撤出仙霞关，兵马从南线往北线调动，心中还颇为窃喜，认为他给闽越国带来了和平。
谁知郑芝龙没轻松两天，郑家的情报网络，就有消息传来，高欢忽然北上，闪击山东的明清联军。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郑芝龙与李际遇一样，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被高欢给耍了。
郑芝龙明白高欢根本没有打算进攻闽越，只是通过施加压力，就从郑家手中割走崇明，令郑芝龙深感耻辱。
不过郑芝龙不会承认自己被高欢耍了，逢人就感叹，“高欢真乃寡人一生劲敌！”
这时，在闽越王宫内，郑芝龙正与郑森等人商议，要不要趁着高欢攻击北明，撕毁协议出兵攻击梁国，找回一点颜面。
郑森站到地图前，沉声说道：“父王，高欢攻击山东，江南兵力空虚，既然梁军撤出仙霞关，父王已经派兵收回关外，儿臣以为当立刻出兵，夺回崇明，并且兵入长江，直指南京！”
郑芝龙目光闪动，迅速权衡利弊，半响沉声道：“高欢出兵山东，主力去与明清联军交战，对我郑家而言，确实是个机会。如果不趁此良机联合诸国，削弱梁国的实力，那么高欢还会仗着兵威，时不时的威胁寡人。”
不用和梁军主力交战，从后占便宜的事情，郑芝龙还是很愿意干的。
这时众人正商议，一名宦官忽然来到书房，对郑芝龙附耳低语几句，郑芝龙一听，瞬间双目凸起，眼珠都快惊掉下来。
“什么！高欢在兖州大破二十万明清联军，山东已经姓高呢？”郑芝龙惊得目瞪口呆，难以接受这件事情。
郑森也一下愣住了，完全无法想象，高欢居然这么快就击败了明清联军，夺取了山东之地。
郑芝龙呆立半响，回过神来，立时对郑森道：“暂时取消一切对梁军作战的计划，另外传令边境兵马，必需保持克制，不要与梁军发生冲突。”
郑森皱起眉头，“父王！高欢击败明清联军，解决北方的威胁，下一个必定是对付我们。唇亡齿寒，若是见死不救，等高欢真的来攻，谁来救我们郑家？”
郑森的话语，让郑芝龙一愣，整个人都陷入纠结之中。
这时又一名内官进来，行礼禀报道：“大王，冯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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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岳州。
张献忠收到高欢的恐吓信，大军便屯驻于荆州，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准备进攻武昌的西军，在得知梁国与郑芝龙合解，高欢声言要前来武昌与西军一战后，便从准备进攻，改为原地防守。
正当张献忠在荆州等待高欢西来之际，消息传来，高欢大军北进，没有前来湖广，而是忽然出兵山东。
张献忠得知消息，震惊之余，勃然大怒，立刻就率兵自荆州东下，率领西军攻击岳州和长沙。
此时，在岳州城下，西军大营蔓延，士卒们正在忙碌的准备器械，一名官员却匆匆挑帘进帐，令正商议攻城事宜的张献忠与众多西军战将纷纷侧目。
张献忠皱起眉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宰相汪兆麟却急声道：“陛下，最新情报，高欢在兖州大破二十万联军，山东全境尽归梁国所有矣！”
张献忠心头狂震，他原本准备趁着高欢北征，重新夺回湖广，却不想他大军刚到岳州城下，高欢就已经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北征都快打完了。
一时间，张献忠嘴角肌肉抽搐，双眼眯起，脸色阴沉着不发一语。
第692章宜将趁勇追穷寇
兖州大捷后，梁军迅速收取山东各地，到十月底时，除了莱芜、德州等几座城池没有归顺之外，山东全境几乎都得以光复。
由于洪承畴带着朱慈焕流亡河北，梁军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接收了山东。
济南城，梁军接手城池后，立时张贴安民告示，并加强巡逻，处死了近百个借机闹事，抢劫杀人的地痞流氓，城中秩序很快就恢复了安定。
早前清军入寇关内，曾今屠过济南，北明以此为都城后，陆续迁来了十余万人口，主要都是以前明朝的贵族，还有北明禁军的眷属。
这时，高欢进城之后，便在孙传庭等人的陪同下，直接来到了北明皇宫。
“皇五子，不过是建奴拥立的傀儡，所以这皇宫其实相当简陋。”众人在宫门前翻身下马，孙传庭给高欢解释道。
高欢将马鞭交给杨彦，看了看皇宫一眼，说是皇宫其实只是一间大点的宅子而已。
高欢微微颔首，遂即迈步进入，只见里面人来人往，不少梁军士卒看见高欢，立时纷纷行礼。
“洪承畴和朱慈焕走得匆忙，宫内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将士们正在清点缴获。”孙传庭道。
高欢道：“朱慈焕既然是傀儡，这皇宫内，想必也抄不出多少东西。应该重点查抄洪承畴、吴三桂，还有投靠过建奴的明朝贵族府邸。”
高欢记得李自成进入北京后，拷饷天王刘宗敏，拷打明朝大臣和贵族，据说获得白银七千万两。
因为高欢的出现，刘宗敏没有机会展现他拷饷的天赋，周奎等崇祯朝的贵族，钱财不知道还在不在自己手里，高欢最近一直惦记这个事情。
虽说梁国财政，最近已经好转，但是高欢后面花销的地方还很多，特别是造炮船，一艘就得花上十来万银元。
现在西夷诸强通过殖民积累，已经积蓄了大量血腥的资本，有了雄厚的海军家底，但是梁国却还是缺少启动资金。
孙传庭道：“大王放心，这些地方也有人查抄。”
高欢闻语微微颔首，扭头对跟在身边的裴纶道：“洪承畴等一众伪官，认贼作父，对抗寡人，其行径比建奴还可恶。国安司要排查山东全境的伪官和伪勋戚，登记名单，进行监视，等候寡人旨意。”
现在梁军刚占据山东，高欢还准备乘胜收取河北，若是现在处理，一是消耗人手和精力，二是各地归降的州县，容易出现复叛的情况，牵制高欢的兵力。
因此高欢虽想追饷，但是却不是现在，准备等打完这一仗后再动手。
“臣明白！”裴纶连忙行礼。
这时高欢等人，进入皇宫大殿，高欢看了一眼，正中的皇位，用余光扫视周围将领一眼，径直走过去坐下。
周延儒见此，眼眸忽然一亮，琢磨着大王是没多想，还是故意释放出什么信号。
朱慈焕是伪明皇帝，那么严格来说，高欢坐的便不是皇位，所以孙传庭、高名衡等人也什么都没说。
这时高欢挥了挥手，让人搬来椅子，令各人两侧入座，他正要说话，殿外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大王，大王，多铎被臣给砍了！”
“是袁时中！”周延儒惊道。
高欢闻声眉头一挑，与殿内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殿外。
不多时，便见一身白袍的袁时中，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走进大殿，自得行礼，“大王！臣奉命追杀多铎，终于在沂山之中，将其团团包围，并最终将多铎和清军残兵全数斩杀。”
孙传庭闻语心头一惊，他还想找多铎寻仇，没想到竟然被袁时中捷足先登了。
高欢还以为多铎和吴三桂一样，都已经逃离山东，没想到居然得了这么个惊喜。
“呈上来，让寡人一观！”高欢朗声道。
袁时中遂即打开包袱，露出里面腌制的人头，呈到高欢面前。
高欢只是远远看见过多铎，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够看出，确实就是多铎。
“哈哈哈~”高欢朗声大笑，“袁爱卿，你立功了！”
袁时中大喜，“臣这是运气好！”
高欢遂即吩咐道：“来人将人头收好，寡人先带在军中出征河北，再回去送给多尔衮瞧瞧，最后再将其制成夜壶，供人使用。”
侍卫连忙上前，将人头接过，找来盒子装好，准备后面给多尔衮一个惊喜。
“哈哈哈~多铎屠戮寡人数十万百姓，解气！”高欢爽朗大笑一阵，遂即连忙吩咐，“来人给袁爱卿赐座，上杯好茶！”
多铎没跑掉，让高欢十分高兴，待袁时中坐下，又询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然后才开始商议正事。
这时高欢挥了挥手，让众人安静，遂即沉声说道：“诸卿！这次兖州大捷，收取山东，诸卿都立了大功。”
说着高欢目光看向孙传庭，笑道：“尤其是孙卿，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臣不敢居功，这都是大王谋划得当。”孙传庭忙谦虚道。
高欢摆摆手，“孙卿不必过谦。寡人向来赏罚分明，犯错误要伐，立功了必须赏。不过眼下战事还没结束，奖赏得等打完这仗在进行，诸位爱卿能够理解吧！”
众人都微笑颔首，周延儒道：“自然是要以战事为重。”
高欢见此遂即沉声道：“寡人原本以为，建奴在山东遭受大败，现在应该已经仓惶撤回关外，去深山老林中茹毛饮血，但从斥候送来的消息来看，建奴并没有大举撤退的迹象。现在建奴在北京聚集了十多万大军，吴三桂逃到河北后，驻守真定，守护河东大门，看来我们还需要再打一仗，才能收复河北。”
徐黑虎站起来，朗声笑道：“大王，鞑子不跑，我们正好一战灭之。”
郝摇旗也站起来，“徐州之战，让吴三桂跑了，兖州之战，又让这厮给溜了。这次他要是不跑，臣一定抓住他！”
“对对！”李平远笑道：“就怕他们跑去关外，躲进深山老林里，我们难以追剿。他们不走，自己找死，正合我们的心意！”
梁军诸多将领，纷纷附和，气氛十分热烈。
高欢见此，士气可用，不禁微微颔首，“好！诸卿有此信心，寡人心中甚慰。不过，寡人攻入山东之事，现在应该已经传遍天下，而建奴决定坚守河北，想必也派出了使者，向各方求救。因此，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并不多了。”
兖州之战，天下震动，梁军迅速击败二十万敌军，肯定会震慑住各方势力，让他们感到恐惧。
不过，虽然如此，但只要李际遇、张献忠、郑芝龙把事情想清楚，高欢觉得他们还是极有可能出兵，为清廷解围。
毕竟唇亡齿寒，现在不救的话，只会加速他们自己的灭亡，救了之后，反而还有机会挣扎一下。
高欢觉得李际遇、张献忠、郑芝龙考虑清楚后，还是很有可能出兵。
若是有一人带头，那么可能性就更大了。
孙传庭微微颔首，“大王说的有理，若是他们速度快的话！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高欢遂即站起身来，朗声挥手，“宜将趁勇追穷寇！那么事不宜迟，大家都准备准备，随寡人出发吧！”
各人听了高欢的命令纷纷起身，周延儒等人只觉得，高欢越来越有千古一帝的气势，随便开口一句，就是传世名句。
第693章兵临北京
弘光五年，一六四九年十月底，为了实现将战线推进至长城一线的战略目标，高欢在收取山东不久，便留下高名衡以五万人镇守山东，高欢则率领二十万大军，进入河北。
河北之地，一马平川，非常利于骑兵作战。
虽说高欢歼灭了大股清军骑兵，但是梁军骑兵依旧没有优势。
如果梁国不能将北方的防线，推进到长城一线，借助山脉和长城，来阻挡清军和蒙古的骑兵袭扰，那么梁国就很难在河北站稳脚跟。
毕竟一马平川，步军根本无法防守漫长的防线，敌军骑兵很容易找到缝隙，穿插进来劫掠百姓，梁国将无法安心在河北恢复生产。
若是像宋朝一样，在河北挖水长城，栽种树林，设置军事重镇，成本又太过巨大，而且一旦冬季结冰，敌军骑兵还是可以踏冰过河，深入河北腹地。
因此高欢要收复河北，就必须将战线推进到长城一线，把清军赶到关外。
兖州之战，令河北大震，梁军一进入河北，就大肆宣扬，梁王亲率虎狼之师，二十万人号称百万大军，将要收复北京。
梁军一来，冀南诸多州县，清军和各旗庄的包衣奴才，便闻风逃窜，各旗庄的旗奴，则如久旱而逢甘霖，纷纷发动暴动，袭击包衣奴才，带着旗庄的粮食，以迎王师。
十一月初，大名府、广平府，顺德府、河间府，不是闻风倒戈，投降了梁军，就是被梁军直接攻占，一时间北京大震。
此时，清军在河北控制的州府，只剩下真定、保定、顺天、永平、宣府，并且随着梁军北进，还在不断丢地。
十一月中旬，高欢大军攻占景州后，得知了李际遇出兵洛阳的消息，但高欢决定继续北上。
为了防止真定的吴三桂，已及河东的清军包抄后方，高欢令徐黑虎、袁宗第率军五万收取真定。
五万梁军抵达晋县时，吴三桂便率领败军，自井陉撤入河东境内。
高欢得知消息，遂即令徐黑虎和袁宗第监视河东，自己则率领大军，继续北进，连下东光、南皮、沧州、青县、静海，十五万大军逼近天津卫。
一时间，北京风声鹤唳，城中的清军和八旗眷属，都陷入了恐惧之中。
高欢觉得自己连灭清军两个亲王，清军应该吓得撤出关内，这样他就可以轻松将战线推进到长城一线，可没想到清军居然没被吓破胆，竟然还有勇气选择坚守。
这时旷野上，梁军踩着积雪，沿着运河向北京进军。
虽说现在运河冰冻，不能行船，但是河道上形成的冰面，可以拉雪橇，还是比官道更加容易运输军资。
“将士们的冬装都发了吧！”高欢骑着马，披着大氅，嘴里哈着白气。
周延儒道：“大王放心，在山东时就已经发放。”
高欢看了看穿着臃肿的棉袄，低头行军的士卒，微微颔首，北方冬季严寒，若是不注意保暖，那么将大大影响梁军的战斗力。
“继续前行，争取大雪来临之前，攻下北京！”高欢在马上扬鞭道。
这时，高欢正催促大军前行，身后一名骑兵疾驰追来，老远便拖着长音道：“报！”
高欢闻声勒住战马，将马匹拉到道路边，不多时骑兵奔驰过来，再高欢身前勒住马缰，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卷军报，“启禀大王，紧急军情！”
高欢眉头微皱，接过军报，撕掉蜡封，倒出来展开观看。
“大王，什么情况，是张献忠和郑芝龙出兵了吗？”周延儒沉声问道。
高欢走到景州时，便收到了李际遇出兵，攻击洛阳的军报。
现在又有紧急军情传来，周延儒等人便猜测，是不是张献忠和郑芝龙出兵了。
这时高欢将军报看了一遍，递给周延儒，然后沉声道：“不出寡人所料，只要有人带头，他们都会出兵！”
虽说李际遇出兵的消息，最先送来，但是从这份军报中提到的日期来看，最早出兵的其实是张献忠。
因为湖广距离河北较远，所以那边的消息现在才传来河北。
现在李际遇和郑芝龙更多是为自保，而张献忠还没有绝了与高欢争天下的心思，所以出兵最为积极和果断。
他发现中计，立刻率兵东下，再得知高欢在山东大胜后，依旧继续用兵。
李际遇和郑芝龙多半是看见有张献忠带头，才会跟随出兵。
这时，周延儒看完军报，不禁有些担心，高欢带走了梁军主力，洛阳、湖广、江南恐怕将面临巨大的压力。
“大王现在怎么办？”周延儒不禁问道。
高欢脸颊鼓动，沉吟片刻，目光望向北京方向，“寡人已经安排三十万大军，防备他们出兵。现在大军将要抵达天津，马上就要兵临北京城下，不能半途而废。洛阳和江南寡人其实都不担心，关键是湖广战场，不过寡人相信宋献策抵挡西军数月，应该没有问题，寡人还有时间进攻北京。”
李际遇和郑芝龙想救满清，但又害怕惹祸上身，引来梁军的攻击。
因此高欢觉得，他们即便出兵，也会有所顾忌，而张献忠则不同，他实力强劲，不害怕高报复，是唯一还能与梁军一战的势力。
高欢说完随即一挥马鞭，夹动马腹继续向前奔驰。
十一月二十日，梁军前锋沿着大运河，抵达通州，进抵北京东郊，斥候窥视北京城防时，立刻就被眼前的庞然大物所震惊。
北京城的城墙之高，城池之大，许多梁军士卒前所未见。
梁军骑兵打马绕城，正打算细细观察之际，城中一支清军骑兵冲出，梁军斥候只能拔马飞撤，前往天津禀报高欢。
二十三日，大晴天，不过气温依旧很低。
北京城头八旗兵和几十万眷属，在宽逾三丈的城墙上，忙碌地搬运箭矢、擂木、石块、火油等守城器械，城上士卒和民夫哈出阵阵白气，场面格外壮观。
梁军大军压境，事关整个满族的存亡，入关后享受了好几年，身上长膘，皮肤变白的八旗贵族，无论男女老弱，都纷纷上场，帮助清兵完善防御，以求能够击退梁军。
这时，就在城头忙的热火朝天之时，城墙望楼上一阵警钟敲响，负责眺望的士卒，忽然急声大喊：“有敌情！梁蛮子来了！”
城头士卒和八旗眷属闻警，纷纷运目向旷野上眺望，只见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到粗线，不久之后，粗线变成无数梁军组成的地毯，十五万梁军漫野而来。
这时，正在城头士卒朝东眺望，议论纷纷之时，阿济格、豪格、济尔哈朗和洪承畴等人登上城墙。
代善年事以高，本来身体就不好，听说兖州大败的消息后，刚参与完议事，便一病不起，估计是活不过今年了。
这对于满清而言，可谓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一个不幸接着一个不幸。
城头上众多清军，看见满清硕果仅存的三位亲王，登上城墙，连忙行礼，“王爷！”
三人走到城墙边凭城远眺，发现梁军铺天盖地时，都阴沉着脸，豪格握拳道：“高欢终于来了！”
阿济格一脸仇恨，赤红着眼睛，“高蛮子猖狂，十多万人就想吃下北京，本王非崩掉他的门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