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高欢的困境
大军抵达武昌，高欢意气风发，众多梁国将士也是士气如虹。
只是众人却没发现，高欢眼中存在的一丝愁容。
现在高欢身后，有清军、北明伪军、郑芝龙干涉，身前有武昌坚城，等于以一国之力，对抗四国围攻。
虽说西、清、郑、伪明四方，未必能够团结一心，但是以一敌四，难免双拳难敌四手。
现在高欢还能应对，可时间一久，稍有纰漏就会出现大问题。
这时高欢远眺武昌城，只见城墙高三丈以上，护城河极为宽阔，城外还有拒马鹿角陷坑矮墙配合，城防体系极为完善，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说起来，梁军发展到现在，高欢还没打过一场，真正的攻坚之战，心里还真没点底数。
此时，梁军抵达武昌，大军在武昌之东的白鹿矶、浒黄洲、阳逻镇等处扎营，并建立水寨，准备商议攻打武昌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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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西南，嘉鱼县、赤壁山上。
张献忠与一众属下登山眺望，不过这里已经看不见武昌。
“武昌乃湖广大城，城高墙厚，周长二十余里，高欢想要短时间啃下武昌，无疑痴人说梦！”张献忠远眺东面，沉声道：“近日朕已经收到，郑芝龙送来的书信。不出所料，高欢急于攻下武昌，乃是因为后方遭受变故。”
张献忠本来挺狂的，不屑于与北明、郑芝龙之辈联手。
在张献忠看来，他一人足矣灭了高欢，而北明和郑芝龙不过是他下一步要灭的对相。
现在张献忠在鄱阳湖船只尽失，死伤两万余人，见识了梁军水师的厉害，便使得他的态度，有些改变了。
虽说他依旧看不上郑芝龙、北明朝廷，但是张献忠又不得不承认，与他们联手对付高欢真香。
“陛下是说，郑芝龙和北明已经出兵了！”刘文秀道。
本来郑芝龙打算让刘文秀镇守武昌，不过李定国受了伤，暂时不能出战，张献忠身边缺少独当一面，敢打敢杀的大将。
他便只能让孙可望留守武昌，将刘文秀留在身边。
张献忠点点头，“不错，他们已经出兵，另外建奴也出兵了。”
听到建奴也出兵，众多西军战将，面露羞耻之色，不过战争只要能赢，还在乎有没有胡虏出手么？
唐朝还借回鹘兵。
众人知道高欢身后，面临三股势力的进攻，鄱阳湖战败的颓废之气，立时一扫而空。
一对一，没有把握，现在四打一，还不能击败高欢么？
况且梁军也就是水军厉害，陆地上一决雌雄，大西军未必会怕你梁军。
张献忠见众将都精神振奋，于是冷笑道：“战阵之事，在于扬长避短。而今高欢急于速战，朕自然不会让他如意。现在朕令可望坚守武昌，且有四川、湖广之地的钱粮物资，源源不断运来，足以久持，而高欢后方不稳，粮草物资需要逆流而上，长此下去，必然进退失据。朕屯兵嘉鱼，扎下坚寨，一面利用武昌消磨高欢，一面等待梁军背后生变，待时机成熟，与可望里应外合，必定能一战溃其主力，则鄱阳之耻可雪，江南之地再望矣！”
众多西军将领闻语，都是纷纷颔首，认可张献忠的策略。
“陛下英明！”汪兆麟不禁笑道：“现在高欢估计已经进退两难了。”
张献忠冷笑一声，“传令骑兵去袭扰梁军粮道，牵制高欢攻城。朕到要看看，高欢准备怎么拿下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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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东，梁军扎营后，高欢便下船登岸，领着一群骑兵，绕着武昌城奔驰，窥视着武昌城防。
这时高欢近距离观察一遍，见武昌城高墙厚，护城河宽阔，心中更加没底了。
这到不是说，梁军攻不下武昌，关键是能不能够承受，攻下武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此时，高欢已经得知，孙可望、白文选率领三万西军镇守武昌，而张献忠则率领十五万人撤到西面的嘉鱼县坚守。
高欢骑马驻立，观察着武昌一阵，一时无言。
一旁周延儒道：“荆楚之地，乃我梁国西门，户口百万，北拒顺，西临蜀，地势险阻，周旋万里，大王得之则天下可定，失之则社稷可忧。陆抗所谓，‘存则吴存，亡则吴亡’者也。武昌乃荆楚形盛之地，历代兵家必争。献贼据此城，定然固防以拒大王！”
高欢听了周延儒之言，知道要攻武昌，不会轻松，况且还有张献忠在旁窥视，梁军根本无法安心攻城。
这时高欢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破绽，于是一拔马缰，便往西疾驰而去。
杨彦见此不禁大声喊道：“大王往西有西军马队，恐会撞见西军。”
高欢去继续奔驰，头也没回的喝道：“寡人要去看看嘉鱼县，了解张献忠主力的情况。”
众多梁军护卫闻语，连忙打马追赶，大队赤备骑兵，飞快的奔向两翼和前方，保护着高欢的安全。
高欢一路奔驰，沿途击退几股西军斥候，奔驰到嘉鱼附近，在距离三里外停下，远眺嘉鱼城。
嘉鱼县城的城防，自然无法于武昌相比，不过这里却驻扎了十五万西军。
高欢用千里镜远眺，发现嘉鱼城上，旌旗密集，城上站满了士卒。
估计是一个小县城，塞不下那么多西军，城外赤壁山下，还有西军扎下大营。
西军营地竖起寨墙，外面挖了防止骑兵冲击的壕沟和陷坑，摆放了拒马和鹿角，防御十分完善。
这时，高欢不禁一边扯动缰绳，控制胯下战马，一边转动脖子仔细察看。
很显然，张献忠打算坚寨自守，高欢想要先攻击嘉鱼，也难以成功。
看着重兵守卫的嘉鱼县，还有城外的西军营寨，高欢已经明白了张献忠的意图。
就在高欢观察西军营地之时，西军营门大开，数千西军骑兵疾驰而来。
高欢见此遂即一拔马缰，沉声道：“撤吧！”
语毕，高欢纵马向西，身后骑兵遂即紧随其后，向武昌大营奔去。
这时在嘉鱼城上，张献忠站在城楼前，看着梁军骑兵远去，面露自得之色，“高欢，你虽是一时豪杰，但朕不信你能以一敌四。此战，梁军必败，朕必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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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从嘉鱼县，奔回大营后，立刻召集众多将领商议。
这时中军大帐内，高欢负手站在地图前，沉声道：“武昌的城防，嘉鱼张献忠大营的情况，大家都看见了，可有什么想法？”
大帐内，众多梁将小声议论片刻，郝摇旗抱拳道：“大王，武昌城坚，又有张献忠主力在侧。这仗不好打啊！”
徐黑虎也皱眉道：“确实！若是我们猛攻武昌，即便攻下武昌，也会损失惨重，无力再对抗西军主力。何况张献忠就在嘉鱼，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攻下武昌。”
“嘉鱼县城防，虽不及武昌，但是西军人马众多。我们若是不攻武昌，去攻嘉鱼，也难以攻下，而且孙可望肯定会从后袭击我军！”贺一龙沉声道。
高欢听了众人的议论，转过身来，握拳道：“直接进攻武昌和嘉鱼都不可取，那么唯一可行的策略，就是逼迫张献忠主动离开嘉鱼，与寡人在野外合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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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邀请李自成会猎湖广
查看了武昌城防，还有嘉鱼县张献忠主力的大营后，高欢已经明白了张献忠的意图。
不得不承认，张献忠这样布置，让高欢一时间难以下手。
现在高欢想要速决，可是张献忠却意图武昌拖住梁军，等待梁军背后生变，想要拖死梁军。
据高欢得到的情报来看，虽说郑芝龙没有尽全力，但是清军和北明伪军，对于太行和沂蒙山区的围剿，却用尽了全力。
以孙传庭和袁时中两支弱旅，要完成牵制满清和北明军的任务，显然不太可能。
高欢估计两人都坚持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只能突围回到梁国境内。
前不久高欢派往漠北的使者，至今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否被蒙古人抓去放羊了。
若是孙传庭、袁时中失败，或者逃回梁国，清军少了牵制，必然会大举南下。
算上孙传庭、袁时中，高欢留了三十万大军防守梁国，但这些兵马，大半都是新军，而且要防备满清、北明、郑芝龙，还得监视李自成，分散开来就没多少人了。
如果清军和北明大举入侵，郑芝龙见有利可图，肯定也会积极起来。
届时，高欢不能结束湖广战事，便真的进退失据，进退两难了。
因此高欢现在只能尽快逼迫张献忠出战，与他野外决战，一战击败张献忠。
如此一来，清军和北明伪军，必然不敢进犯梁国，而郑芝龙也将立刻收兵。
高欢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看向众人，询问道：“诸位有什么办法，逼迫张献忠离开嘉鱼县，前来决战？”
大帐中，众将一阵议论，郝摇旗道：“张献忠撤退到嘉鱼坚寨避战，摆明了要用武昌消耗我们。大王要逼迫张献忠出战，除非武昌危机，孙可望向张献忠求援，否则张献忠不可能出战。”
高欢微微颔首，皱眉道：“看来还是需要强攻武昌。”
这时周延儒道：“大王，其实要逼迫张献忠出战，还有一个办法！”
高欢摸了摸鄂下短须，他其实知道周延儒要说的办法，不过他心里还有些犹豫。
周延儒继续道：“若是大王能够说动李自成，从襄阳发兵，夺取荆州，张献忠必然大惊。届时张献忠若回援荆州，大王可趁势取武昌，若张献忠欲图先击败大王，那么正合大王之意，与张献忠决战武昌城下。”
高欢走到地图前，沉默一阵，南阳和襄阳在顺军手中，始终是高欢心头的一根刺。
高欢一直想从李自成手中，要来南阳和襄阳。
现在若是让李自成夺取荆州的话，那么不仅南阳和襄阳拿不过来，湖广也要分李自成一块。
虽说现在局势比较艰难，但是高欢毕竟还占着优势，高欢还是希望依靠梁军的力量，击败张献忠，夺取湖广之地，不太愿意李自成插一脚。
另外，现在高欢毕竟与李自成是同盟，只要这个名分还在，就是李自成不出兵，满清也都提防李自成，使得清军不敢倾国南下。
如果李自成出兵湖广，那么清军便没了顾忌，不用担心顺军突袭河东，必然会大举南下攻梁。
周延儒见高欢犹豫，继续说道：“大王，李自成在关中，也不会为我大梁去牵制清军。攻击清军对李自成而言，无利可图，李自成不会用力，反而乐于见到清军削弱我大梁的实力。邀请李自成攻击张献忠则不同，李自成有利可图，他必然会出兵。这样一来，张献忠腹背受敌，能逼张献忠出战，利于大王速胜。李自成得了好处，也能继续维持同盟！”
高欢眼睛眯起，沉默半响，周延儒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虽说李自成出兵，必然会与他挂分湖广之地，但是若能以此稳住李自成，总好过他倒向满清。
高欢颔首道：“周先生说的有理！那寡人就写一封信，邀请李自成瓜分湖广。”
商议完，高欢当即写了一封书信，继续向李自成推销他的兄为西帝欢为东帝的美好愿景，然后便是邀请李自成发兵，会猎湖广，共分西国之地。
高欢决定邀请李自成出兵，不过却也没有放弃攻打武昌的准备。
攻打武昌这样的坚城，高欢只能将能用的手段，全部安排上，才能尽量减少梁军的伤亡。
次日，高欢一面下令大军赶制器械，一面下达了炮击武昌的命令，同时近万民夫，在大帐的掩护下，开始挖掘直通武昌城下的地道。
清晨，武昌城东的旷野上，梁军士卒首先在距离三里处，垒起沙袋，然后一门门的重炮，被推出营地，架设在沙袋后。
一般而言，重炮运输不遍，很难跟上主力一起行动。
不过梁军沿江而进，大炮装在船上运过来，便方便了许多。
高欢很早就建造了军工作坊，近两年来，为了满足沿江炮台，还有水师的需要，工坊日夜生产，培养了大批的工匠。
现在如果原料和银子充足，梁国铸炮坊一年能够造五百门红夷大炮。
武昌城外，两百余门红夷大炮依次排开，长江上七艘炮舰，也掀开了炮窗，漆黑炮口伸出，瞄准了武昌城。
武昌城内，原楚王宫内。
孙可望在房里小憩，他刚闭眼，正朦胧时，便听一个声音在房外道：“殿下！殿下！”
自打梁军兵临城下，孙可望就忙活个不停，两天没合眼的他，十分疲惫，不过他一直都分外敏感，听见响动，立马摸刀，一跃而起，惊道：“何人？”
“殿下是我，白文选！”房外答道。
听说是白文选，孙可望穿上衣服，打开了书房门，“进来，什么事情？”
孙可望走到桌前坐下，赤红着一双眼睛，刀放在桌子上。
白文选进来，行了一礼，直接报道：“殿下，梁军架起火炮，准备轰城。另外高欢派人驰至城下，投书一封。”
孙可望微微皱眉，立即问道：“书在何处？”
白文选呈上一方白绢，隐约可见墨迹，“高欢想要招降殿下！”
孙可望接过白绢，展开观看，脸上露出微笑，高欢在信中对他大加赞赏，称赞他为宰辅之才，若是归降，可为梁国议政。
孙可望看完书信，不禁内心冷笑，“孤王是要继承大西朝的帝位，成为天子的男人，岂是屈屈一个议政就能收买的？就算加钱，孤王也不会去你梁国，为你高欢效命。”
“哼！”孙可望冷哼一声，将白绢随手一揉，“这是高欢小儿动摇孤王军心之举，孤王忠心陛下，岂会投降梁国！”
孙可望随手丢了书信，听说梁军要架炮轰城，遂即来到城墙查看敌情。
梁军火器犀利，在孙可望的意料之中，不过看见城外如此多的重炮，还是令孙可望心头一惊。
“都打起精神来！敌军炮击在即，都做好防备！”孙可望所过之处，身后的部将们都喝斥着士卒。
这时孙可望来到城楼处站立，而就在这时，城外一通鼓响，便见城东炮阵，还有江上炮舰，几乎同时开火。
“轰轰轰”一阵巨响，几百枚铁弹，便呼啸着砸向武昌城墙。
“蹲下！”一名军官狂吼一声，连忙抱头蹲了下去。
孙可望被士卒护住，直感觉头顶上一暗，炮弹啸着从头顶掠过，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然听得巨响，城楼被炮弹击中，直接被削去一角。
嘉鱼县，西军大营内，张献忠站在地图前，询问道：“高欢兵临武昌后，有什么动作？”
“回禀陛下，也没发现什么动作，就是连这几日，炮击武昌！”汪兆麟回道。
张献忠闻语，刀眉一竖，“他还没开始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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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顺军出兵
嘉鱼县，张献忠一直关注着武昌的情况，等着高欢攻击武昌，等着梁军在攻城战中损失惨重。
不过，从武昌传来的消息来看，高欢却没有急于进攻，只是每天用大炮轰击武昌城，似乎要把武昌城墙都轰塌后，再发起进攻。
这让张献忠内心感到一丝不安，觉得高欢肯定有什么图谋。
西军大帐内，张献忠来回踱步，他忽然停下脚步，有些激动的斩钉截铁道：“都半个月了，高欢还不攻城，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刘文秀道：“高欢在山东和河北的兵马，都快被人给灭了，他不可能不急。现在他不攻武昌，只能说他有别的打算。莫不是他犹豫不定，想退兵了吧？”
张献忠扫视众人，问道：“你们看高欢小儿有什么打算？”
这时，脸上有些惨白，坐在一旁的李定国道：“父皇！儿臣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文秀说的，高欢自知难以击败父皇，所以犹豫不决，心生退意！第二则是高欢再等李自成出兵。父皇不要忘了，高欢与李自成是连横同盟。”
张献忠闻语，刀眉竖起，脸色立时就难看起来，“高欢急匆匆的扑向武昌，不可能连打都不打，就想这退兵。这多半是，他邀请了顺军！若是黄来儿发兵来攻，局面就于朕不利了。”
高欢与李自成联盟，张献忠自然是知道。
其实即便两人没有联盟，张献忠也会防着李自成。
虽说张献忠和李自成同为民军领袖，曾经并肩作战，但是两人性格都比较霸道，谁也不服谁，早就翻脸了。
张献忠占据四川后，立时就派兵北上，与李自成部将贺珍在汉中交战，去年更是出川袭击李自成，从顺军手中夺取了荆州。
就算没有高欢，张献忠与李自成也是势同水火。
这次张献忠与高欢交战，对于李自成自然有所提防，不过这种提防，只是防备襄阳的顺军。
如果李自成大举前来进犯，那情况就不妙了。
李定国的话语，让张献忠心中不安，不过却也没办法。
高欢兵临武昌，张献忠根本抽不开身，只能一面传旨蜀中艾能奇加强防备，一面令李定国前往荆州，并令荆门驻军监视襄阳，而他则继续待在嘉鱼观察战局。
……
时间到了六月，湖广天气火热，官道都被太阳烤得泛白。
因为天气太炎热，西军士卒也没有操练，许多士卒都躲在阴凉处，光着膀子避暑。
这种时候，西军士卒聚集在一起，能够讨论的话题，除了女人之外，就是眼下有些怪异的战事。
梁军抵达武昌城下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见攻打，整天就是火炮轰击，也不知道梁军哪里来那么多火药。
西军驻守嘉鱼县，整天就是训练，加固城防，也没有一点新动作。
明明大军云集，两军交战，可是时间这么一天天过去，双方却都没有进行攻击。
西军士卒正七嘴八舌的闲扯，说着再不决战，就该收稻子了，打赌梁军什么时候才会进攻武昌。
这时一名西军小校忽然操刀跳了起来，营门处众多西军士卒见此，也纷纷拿着兵器起身，急忙跟着小校跑到营门边。
在营地外的道路上，几名骑兵疾驰而来，众人起初以为是梁军骑兵，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家人马。
骑兵疾驰而来，马蹄哒哒，扬起黄尘，来到营门前猛然勒住马缰，急声喊道，“顺军南下，军情十万火急！”
军官闻语，连忙打开营门，骑兵则飞身下马，疾匆匆的往御帐而去。
大帐内，张献忠站在地图前，负手而立，“高欢还没攻城吗？”
刘文秀摇了摇头，“还没有攻打，依旧每日炮击，就跟火药不要钱似的！”
张献忠脸颊鼓动，“郑芝龙和北面有消息没有？”
汪兆麟回道：“回禀陛下，北面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打什么样了，至于郑芝龙还是老样子，只派了几千兵马在赣南活动。”
张献忠皱起眉头，“那关中呢？黄来儿有动静没？”
汪兆麟道：“斥候探查，顺军调动频繁，恐怕近期就会南下！”
张献忠闻语懊恼道：“这个郑芝龙鼠目寸光，若他敢大举进攻高欢，朕根本不用担心黄来儿！”
正说着话，帐帘被挑起，一名士卒抢进帐来，单膝跪地，急声禀报，“启禀陛下，顺军南下了！”
张献忠闻语，顿时黑脸。
他本来在等高欢背后生变，没想到自己背后，先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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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起，在梁军吞并江西后，顺军对于日渐强大的梁军，态度就逐渐转变，有背弃同盟，倒向北明之势。
高欢为了维持梁顺同盟，让李自成获得利益，可谓煞费苦心。
梁国不仅以较低的价格，卖给李自成许多布帛、瓷器、茶叶、精铁，让李自成做二道贩子，转手卖给青海、乌斯藏的蒙古人、藏人，西域的叶尔羌人，赚了个盆满钵满，还屈辱的答应再过几年，便同意李自成的儿子与高欢女儿的婚约，两家进行联姻。
高欢下了本钱来维持梁顺同盟，不过李自成却依旧不太满意。
对于李自成而言，他想要更多，要天下，要顺国实力的壮大，不只是一点钱财。
因此虽然高欢极力维持，给了李自成许多好处，但是李自成这次依旧没有帮助高欢牵制清军。
前几次河东之战，让李自成知道，他无法夺回河东，而顺军将士也不想再去河东与清军交战了。
高欢西征得到湖广，顺军在河东什么都得不到。
这样的事情，李自成不会在干了。
不过，对于高欢这次会猎武昌，瓜分湖广的建议，李自成却欣然接受了。
去岁李自成在河东失守后，见高欢重创左镇，左良玉病死，觉得有机可乘，便令李过夺取武昌，吞并湖广。
本来顺军进展顺利，把左梦庚打得落花流水，可谁想西军突然出川偷袭了荆州，使得顺军在湖广大败。
现在高欢进军湖广与张献忠交战，西军后方空虚，李自成本就有意背后突袭，得了高欢书信，自然立时就答应下来。
本来为了报夺取荆州之仇，李自成打算亲自出征，可是上次遭受袭击后，李自成的身体就不太行了，难以御驾亲征。
这时李过想报荆州被夺之仇，自告奋勇，李自成考虑良久，最终还是同意，让李过带他出征。
襄阳城南，宜城县。
官道上，大股顺军士卒，浩浩荡荡的向南进军。
这时李过骑在战马上，身边刘宗敏提着大刀随行，后面旌旗如云，长矛如林。
李过打马缓行，咬牙切齿道：“去岁西军偷袭，至使孤王大败。这次孤王定然夺回荆州，报一箭之仇！”
刘宗敏骑马大笑道：“太子放心，有我老刘在，这次定然大败张献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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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擂鼓聚将
武昌城头扶着墙垛眺望的西军将领，忽然大喊着提醒属下，“砍脑壳的又打炮了！”
“隐蔽！隐蔽！”
城头惊呼一片，正扛着沙袋，修补城墙的西军士卒，匆忙丢下沙袋蹲在地上。
此时，只见城外两百门重炮，依次开火，壮观的一幕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城墙上的西军士卒，纷纷蹲下，城外炮阵腾起团团硝烟，铁弹一闪而过，直接砸向武昌城墙，声声巨响，伴随着砖石的剥落声传来。
城外梁军火炮，不要钱似的轰击，每一炮都价值好几两银子，可是梁军就是不心疼。
“娘的！再轰炮管子报废，看你还拿什么轰！”西军蹲在城头大骂。
就在这时，一没炮弹击中墙垛，巨大的威力直接将墙垛削掉，躲在后面的西军话音未落，便被炮弹裹挟着碎石击中，整个头颅直接砸扁，脑浆崩裂。
呼啸的炮弹，不时砸中城墙，令城墙颤抖，砖石垮塌，炮弹落入护城河内，溅起冲天的水柱。
武昌城头的西军士卒，就如同大风刮过的稻田一般，随着炮弹砸来，士卒就如稻浪一样起伏。
这并不是西军士卒怕死，事实上被梁军轰了一个多月，西军早就被打出火气，都准备给梁军迎头痛击，可是高欢就是不发起进攻，专门玩些邪门歪道。
面对大炮的轰击，就是万人敌的猛将，也不可能站起身子，挺起胸膛直面大炮的轰击。
这时，在连续的炮击下，武昌东城的城楼已经被大炮砸塌，砖石和瓦片哗啦啦的直落。
孙可望被部将护着蹲在城墙上垒起的沙袋后，在炮击的间隙，不时站起身来，观察着梁军炮击后的城头，又看见梁军两百门火炮，几乎没有停歇的，起此彼伏的轰击着武昌城。
这令孙可望咬牙切齿，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待武昌之战结束，孤王定要多造火炮，也让高欢小儿，尝尝这被炮击的滋味。”
一众西军将领也都纷纷骂娘，驴日的高欢，城墙都塌了，还他娘的轰，快来决一死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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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东郊，江面上梁军战船运动，地面上梁军士卒则继续忙着挖地道作业。
前不久，梁军民夫挖掘地道，在抵达护城河下时，因为经验不足，造成地道坍塌，护城河水灌入地道，在河面上形成漩涡，让西军守军发现。
此后高欢便也不在隐瞒，大军开始明着挖掘地道，而且各部准备攻城的攻城塔、耧车、洞屋、飞桥、撞车、壕桥等器械全部就位。
现在武昌城墙被大炮轰得千疮百孔，梁军已经做好了攻城前的准备，不过高欢却始终没有下令进攻。
梁军大帐内，高欢负手站在地图前，看着梁国地图，面露忧虑之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梁军与西军，确实陷入了僵持之势，高欢和张献忠都在等待，外部势力的加入，来打破战局的平衡。
近日，高欢收到南京揍报，袁时中在洪承畴、吴三桂、尚可喜的围剿下损失惨重，已经在高名衡的接应下，突围而出，南渡黄河。
孙传庭在太行山的山寨，也大部失守，高欢已经下令，让王敬德、高杰设法接应孙传庭过河。
这样一来，高欢在山东和河北，埋下的两枚钉子，便被满清和北明拔除了。
现在少了太行和沂蒙两地梁军的牵制，清军和北明军肯定会趁着梁军主力在湖广，而大举入侵梁国。
高欢在北线设防的兵力，大概二十万人，可是清军加北明军，兵力却多大三十五万，其中还有十二万精锐八旗兵，令高欢现在的压力很大。
这时高欢正失神之际，郝摇旗忽然来到帅帐外问侍卫道：“大王在帐中没？”
“回禀都督，大王在帐中！”侍卫忙点头道。
郝摇旗闻语，直接挑帐进入，急声道：“大王。李自成出兵了！”
高欢听见禀报，立时转过身来，惊喜之情难以言表，“李自成出兵呢？”
郝摇旗点点头，“出兵了！李自成没有亲征，出征的是李过和刘宗敏。”
李自成没来，不过只要顺军出兵，便会打破如今的僵持局面。
高欢走到地图前，“李过和刘宗敏带了多少兵马？”
郝摇旗道：“顺军使者说大军二十万，我们的斥候探查，大概只有七八万人。”
“七八万人？”高欢皱起眉头，“李自成这几年衰落的厉害，七八万兵马有点少，不过只要顺军出兵，寡人等待的时机就到了。”
高欢说完，立时喝令道：“来人，速派遣斥候，探查张献忠的动向，再召集诸将前来议事。”
一队斥候疾驰着奔出营寨，前往嘉鱼县探查梁军的情况，而与此同时梁军中军开始擂响聚将的战鼓。
“咚咚咚”的鼓声，传遍大营，令正忙碌的梁军士卒，纷纷站起身来侧目。
“大王聚将，要开战了！”
“终于要决战了吗？”
武昌城中，回到王府休息的孙可望，手里拿着一份，刚从嘉鱼县送来的手令。
白文选问道：“殿下，陛下怎么说？”
张献忠沉着脸，“让孤王死守！”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隐约传来“咚咚咚”的战鼓声，孙可望不禁问道：“什么声音？”
白文选仔细听了一阵，黑脸道：“殿下，是高欢在擂鼓聚将。”
城外梁军大营，三通聚将的大鼓响过后，一群梁军战将，已经齐聚帐外。
这时众人正交谈着发生什么事情，帐帘忽然挑开，杨彦出来道：“诸位都督、将军，入帐吧！”
众多梁军大将随机鱼贯入帐，棋牌官先点了名，发现众人都到后，随机去屏风后禀报高欢。
不多时，已经换上一身金漆鱼鳞甲，头戴金盔的高欢，大步走出来，在帅位坐下。
“诸位都坐！”高欢伸手示意，然后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么急召集诸位前来，是要告知你们，李自成已经应寡人之邀，发兵攻击荆州了！”
帐中刚坐下的众多将领，脸上纷纷露出喜色，立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时高欢霸气的一挥手，“顺军出兵，寡人苦等的时机已经到来。寡人已经派斥候前往嘉鱼，现在就看张献忠如何抉择，他若是选择先救荆州，那寡人就趁机拿下武昌，他若是先救武昌，那寡人便在武昌城下与之决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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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进攻武昌
顺军出兵攻击荆州，令张献忠首尾不能相顾。
现在张献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先前来武昌击退高欢，再回师救援荆州，二是先去击败进犯荆州的顺军，再调头对付高欢。
这时，高欢召集众将，提前进行布置，无论张献忠选择那条路，梁军都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高欢站在沙盘前，同众将正在商议，帐帘忽然被挑起，杨彦抢进来道：“大王，张献忠率兵驰援荆州，嘉鱼县只留万人驻守！”
高欢闻语，目光看着沙盘，一群将领立刻围了上来。
周延儒道：“大王军力强盛，张献忠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贸然过来决战。若是他不能取胜，荆州又被夺去，想退回四川都无路可退。因此张献忠选择先救荆州，这样至少能够保证，退守四川的通道。再者，顺军兵少，张献忠可能自觉把握大些。”
高欢听后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众人，朗声道：“张献忠去救荆州，现在寡人不用担心，攻城之时，遭受张献忠的袭击。诸将听令！”
“臣在！”众多将领顿时齐齐抱拳。
高欢当即大喝道：“按着方才的布置，大军明日攻城，三日之内，夺下武昌！”
“喏！”梁军众将纷纷抱拳，甲胄哗哗作响，帐内一片肃杀。
~~~~~~
在高欢得知张献忠率兵西去之时，武昌城内，孙可望也得到了张献忠，让他死守城池，为他击败顺军争取时间的旨意。
看见张献忠的旨意后，孙可望知道炮击武昌近一个月的高欢，肯定会立刻攻击武昌，使得孙可望一夜无眠。
孙可望和白文选等将忙活了大半夜，等布置完，刚躺下没一会儿，鸡便叫了。
这时，有士卒禀报城外的梁军开始造饭，孙可望便知道高欢要攻城了。
清晨，日头刚出来，孙可望、白文远等人便披挂整齐，来到城头巡视，严令各部竭力死战。
城池外，饱食一顿后的梁军士卒，在各营主将的带领下，各列成阵，准备一鼓作气，啃下武昌这块硬骨头。
自梁军成军以来，说起来还没打过大规模的攻坚战。
这到不是说梁军不能打，而是高欢一直避免打残酷的攻城战。
毕竟兵法上说，攻城为下，高欢通常利用坚城来消耗敌军，却很少让梁军去强攻坚城。
洛阳、徐州、淮安、南京、杭州这些大城，梁军都没费多大功夫，便拿下来了。
眼前的武昌城，则与此前梁军得到的大城不同，没巧可取，必须进行一场激烈的攻城，才能夺取。
武昌城头，孙可望扶垛眺望，只见城下呈现极为壮观的一幕。
梁军将士在城下，列成一个个方块阵，阵中各种攻城器械高耸，令城上守军感到巨大的压力。
这时城上的西军将领，还有城下的梁军将领，不约而同的给部下打气鼓励，说着攻守的要领。
梁军这边作战前有个传统，便是主帅会把命令，一级级的传下去，令上到将领，下到士卒都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这时，高欢先给各将交代任务，各将则召集属下军官商议，怎么完成高欢分配的任务，军官又找来士卒商议。
高欢给某位将领下达的命令是登上左侧城墙，等到士卒时，他们得到任务，可能就是具体到要把云梯架好。
这样梁军上下都知道自己改做什么，打仗便不只是将领动脑子，士卒也会想自己该如何完成任务，为后面的兄弟架好梯子，而自己又不会被城上守军射倒。
此时，各阵中的将士，正激烈的讨论，突然高欢骑着玉花骢和众多将领巡视而来。
“大王！”
士卒们看见高欢，各阵军官和将士纷纷行礼。
高欢骑马游走于各阵，不断举起马鞭回应将士，激励士卒士气，而他所过之处，将士无不高呼大王。
武昌城头，孙可望见此，可以看出高欢在梁军中极高的威望，深受士卒的爱戴。
“大丈夫当如是啊！”孙可望注视着高欢游走于军阵间，接受士卒的欢呼，内心不禁感慨。
高欢在各军阵前巡视一遍，遂即回到中军大阵，太阳已经完全露出头来。
这时高欢与周延儒登上高大的望楼，便见郝摇旗骑马疾驰过来，在望楼下勒马禀报，“启禀大王，各阵已经准备就绪。”
高欢闻语，遂即朗声喝令，“擂鼓！开始吧！”
“咚咚咚”望楼上旗手挥动令旗，下方百名赤膊上身，身在健硕皮肤铜亮的鼓手，便齐齐擂起战鼓。
“虎虎虎！”听见鼓声，数万将士齐齐发出低吼。
这时郝摇旗纵马从中军奔驰到阵前，拔出战刀，于阵前纵马驰骋，激烈士气。
前阵无数士卒的双眼，随着他的奔驰整齐的移动，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
中军百名鼓手的鼓捶，越擂越快，震人心魂的战鼓，使得各部梁军士卒热血沸腾，士气逐渐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急擂的战鼓一停，郝摇旗在鼓声结束的瞬间，突然勒停了战马，然后将手中战刀，猛的向前一挥，高声啸叫道：“进攻！”
“杀！”军令一下，数万梁军同时发出一声呐喊，一个个方块阵，立时随着呐喊声，向武昌东城压去。
梁军攻城并非蜂拥而上，攻城部队分为三浪。
第一浪盾车如墙而进，每辆盾车之后，都跟着手持鸟铳的火枪兵，以及拿着弓箭，腰悬箭袋的弓箭手。
他们将在盾车的掩护下，抵达武昌城下，利用火枪和弓箭压制住城头。
第二浪则是扛着壕桥、飞桥、登城梯的大队步军，在第一浪火枪手和弓箭手，压制住城头西军后，他们便会在护城河上架起壕桥和飞桥，为后面大型器械铺路的同时，也利用登城梯攀爬城墙，吸引西军的注意力。
第三浪则是拥着登城塔、耧车、攻城锤等大型器械的主力部队。
这些大型器械，只要一个靠近城墙，都会对武昌城防，构成极大的威胁。
这时三浪梁军相隔二十余步，向武昌城压来，梁军的炮阵则齐齐开炮，“轰隆隆”的炮声中，炮弹跃过三浪梁军的头顶，呼啸着砸向武昌城头。
“嘭嘭嘭”的巨响中，炮弹砸碎砖石，在城墙上绽开一团团的莲花。
梁军巨大的声势，还有稳健的攻城套路，令城头的西军士卒们有些胆寒。
孙可望见此赤红着双眼，忽然发出怒吼，“火炮，打他的攻城器械！”
武昌城头，“轰轰轰”的炮声响起，影藏的炮位同时开火，城头腾起团团白烟，炮弹从城头呼啸而下，直接射向第三浪的攻城器械，炮弹落入阵群，立时溅起蓬蓬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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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激战武昌
梁军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分工明确的冲上来，反而给了城上西军极大的压力。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梁军一动，孙可望等人就知道，遇见劲旅了。
梁军不止是水军厉害，陆师也不比西军差。
虽说孙可望的长处在内政上，但毕竟是大西四王之一，跟随张献忠南征北战十余年，并非不知道兵事。
他看见梁军压上来，立时做出准确的判断，没有去打前两浪的梁军，而是轰击第三浪的大型攻城器械。
这时城头的西军炮手，纷纷瞄准了攻城塔、耧车、云梯等攻城器械，炮弹呼啸着砸入阵群中。
“炮击！”梁军将领只见城头腾起团团白烟，突然射来一枚枚黑色的铁弹，大声提醒着身边的士卒。
“嘭”一声巨响，一座攻城塔被炮弹击中，铁弹撕破正面的牛皮，射入攻城塔中，将里面的木梯，全部砸烂，然后又飞射而出。
一辆缓慢前行的洞屋，被炮弹击中，则直接炸开，木屑飞溅，立毙数人。
中军望楼上，高欢看见城头火炮，砸入梁军阵群，溅起蓬蓬泥土，一轮轰击就砸毁数架攻城塔、耧车、云梯、洞屋，皱起眉头：“炮队压制！”
望楼上，令旗挥动，梁军炮队立时火炮还击，瞄准了西军炮位轰击，砸得城头烟尘弥漫。
梁军士卒趁着城头火炮射击的间隙，无数士卒喊着号子，奋力的推动着攻城器械，缓慢的逼近城墙。
这时，第一浪和第二浪的梁军，已经推着盾车，扛着壕桥、飞桥，简易的登城梯跑在前头，进入了城头守军的射程。
“放铳！射箭！”武昌城头白文选挥刀怒吼。
城墙上西军鸟铳手，立时站起身来，齐齐扣动扳机，火绳落下，枪身一震，城头立时硝烟弥漫。
一时间，弹丸呼啸而来，箭矢铺天盖的落下，梁军士卒躲在盾车后，只听见“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盾车上钉着的湿棉被，片刻之间就钉满了箭矢，被铅弹打出一个个破洞。
城头西军箭矢如雨，铅弹像泼出来一般，不少梁军士卒护住头，护不住腿，一名接一名的士卒被西军射中，倒在了冲锋的道路。
“组盾墙！快摆开！”冲在最前的第一浪梁军，在抵达护城河边后，吴汝义挥刀怒吼，亲自指挥着一营人马。
梁军士卒立时将几辆盾车摆在一起，在护城河边形成一段段的盾墙。
“砰砰砰”盾墙刚摆好，梁军鸟铳手就站起身来，齐齐举起火铳向城头射击。
铳焰喷射，硝烟弥漫，白烟在城下形成一条条的烟带，呼啸射向城头的弹丸，打中探出身子射击的西军鸟铳手和弓箭手，西军立时惨叫着坠下城头。
这时，随着梁军弓箭手和火铳手的压制，城头西军射下来的箭矢和铅弹变得稀疏。
西军士卒不敢露头，只能从射击孔内向下射击。
“上！舟桥队！”吴汝义见压制住城头，扭头大喝。
第二浪的梁军，立时扛着壕桥、飞桥冲出，趁机在护城河上架桥。
简易的飞桥刚刚架起，扛着登城梯的士卒，便脚踩着飞桥，飞快的冲过护城河，将一架架的登城梯竖起。
这些梯子头上都有铁钩，梁军士卒将梯子举得高过城头，然后将钩子往城上一挂，西军便无法掀翻登城梯了。
这时，梁军士卒顶着盾牌，攀爬而上，城头西军冒着梁军射上城的弹丸，举起石块砸下，梁军士卒顿时惨叫着坠落。
“上！”梁军小校见此，挥刀怒吼。
一时间，武昌城墙下，梁军士卒如蚂蚁般遍布，每架登城梯上，都有一串梁军向上攀爬，同时也不断有梁军与城上丢下的石块一起坠落。
这时随着梁军冲到城下，士卒在护城河上搭起宽大的壕桥，梁军的攻城塔、云梯、耧车也逐渐接近护城河。
城头上孙可望看见大型器械靠近，连忙挥拳喝令，“发砲！”
在武昌城墙后面，一百多架抛石机一字排开，还有数千弓箭手站在城墙背面。
他们躲在城墙后，梁军的火炮和火枪伤不到他们，而他们则可以抛射石块和箭矢，杀伤梁军。
这时孙可望一声令下，一名西军士卒，立时走到城墙边挥动令旗。
“放！”城墙后早就准备多时的西军将领，立时大吼一声。
城墙后百架抛石机，齐齐甩动抛杆，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飞过城头，天空为之一暗。
“砲石！”押着攻城器械的梁军将领，眼眸中砲石迅速放大，惊得他大声提醒属下。
巨大的石块飞速落下，砸中一架攻城塔，瞬间就将塔体砸塌，下面的梁军，连忙四散。
于此同时，城后面的数千西军弓箭手，齐齐张弓搭箭，正攻城的梁军只觉得头顶一案，大片箭矢从城墙后腾空而起，如飞蝗般射入梁军人群中。
一时间，在砲石和箭雨的打击下，梁军士卒损失惨重。
“挨了一个月的炮击，终于也让你们知道大西军的厉害了。”城头西军士卒一边丢着石块、火罐，一边心中怒骂。
梁军中军，高大的望车上，高欢收了千里镜，面沉如水。
周延儒看见梁军器械损失惨重，士卒伤亡巨大，不禁道：“大王孙可望早有准备，将士伤亡太大了。”
这时高欢却一挥手，“传令水师上！”
望楼上旗手挥舞令旗，长江上梁军水师旗舰，挂起一面令旗，数百艘战船便杨帆划桨，直扑武昌北城。
东城方向，孙可望正指挥西军守城，耳中忽然传来“轰轰轰”的炮响。
“殿下！梁军水军从江面发起进攻！”一名西军战将急忙禀报。
孙可望忙扭头看去，只见江面上梁军炮舰齐齐开火，猛轰城墙，数百条梁军船只，则冲到北城下，士卒跳下船只，竖起梯子从北城攀爬而上。
“白文选！你去增援北城！”孙可望见此立时大声疾呼。
白文选闻令，急忙带兵去增援北城，而这时梁军的大型器械，已经冲过砲石的阻拦，来到东城下方。
这时梁军开始站在，比城墙还高的楼车上，居高临下的向城头射箭、放铳，压制城上西军，西军士卒没有遮蔽，被梁军士卒点名射杀，沿着城墙攀爬的梁军士卒终于登上城头。
于此同时，巨大的攻城塔，也从壕桥上过去，来到城墙下方。
城头西军立时投来火罐，梁军则推着燃烧的攻城塔靠上城墙。
武昌城上下，梁西两军的搏杀，瞬间进入白热化，双方开始进行残酷的殊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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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忽然收兵
武昌城上下，梁西两军激烈搏杀，战斗从早上打到黄昏，梁军虽然一度占据城墙，但最终还是没能攻入武昌城中。
残阳如血，攻城的梁军丢下大量攻城器械的残骸，如潮水一般退下。
城头西军见梁军撤退，也没有欢呼，第一天攻城就打得这么惨烈，让梁军险些攻入城中，后面肯定将会面临更加猛烈的进攻。
这时，孙可望扶垛站在城头，望着撤退的梁军，城头西军士卒，则默默收拾着尸体，扶走伤员。
“将护城河上的壕桥全部烧了，重新布置拒马、鹿角，多挖陷坑。”孙可望嘱咐一句。
在梁军撤退后，一部西军士卒出城，开始清理城外的尸体，烧毁梁军搭建的壕桥，并重新在城外布置障碍。
这时，梁军大营内，高欢看着城墙下方，燃起的熊熊大火，吩咐梁军士卒在西军忙完，撤入城中后，前去收尸，然后便转身进入大帐。
梁军大帐内，许久没有打过这样硬仗的梁军诸将，心中并未气馁，反而觉得有些惋惜，认为梁军就差一口气，就差那么一丁点力气，就冲入武昌城了。
众人见高欢进入大帐，正义愤填膺的众将，立时禁声，齐齐起身行礼，“大王！”
高欢在帅位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沉声说道：“今日攻城寡人都看见了。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吴汝义道：“回禀大王，臣等进攻西城，将士们拼死搏杀，已经冲上城墙，若是~~~”
高欢摆了摆手，“将士们拼死搏杀，寡人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大军准备一个多月，准备也不可谓不充分，寡人是想听，为什么将士们没能攻入城中？”
吴汝义闻语坐下来，众人议论一阵，水军统领刘珲道：“启禀大王，臣等在东城激战时，奉命突袭西城。起初将士们靠着船炮压制，西军反应不及，登上了城头，不过西军援军一来，就不行了。”
高欢问道：“什么原因？”
刘珲道：“江滩太浅，大船靠不上去，小船携带的攻城器械有限，将士们只带简易的登城梯，没有大型器械，一旦城头有了防备，便很难冲上去。”
高欢闻语点了点头，江面上的水师，只能突袭，没有大型器械，一旦西军反应过来，顶住了突袭，便难以登城了。
众将闻语，明白了高欢的意思，郝摇旗道：“大王，东城攻不上去，城觉得主要是孙可望在城墙背面，准备了抛石机和弓箭手。他们躲在城墙后面，不受干扰，将士们却要冒着从城墙后发射的石块和箭雨冲锋，死伤太大了。”
这时吴汝义道：“还有一点，我们虽然准备大型攻城器械，但是这些东西太大，行动也慢，很容易受到西军的攻击，大部分器械都被火炮和抛石机击毁在路上，少部分还没靠近城墙，就被西军投掷的火罐点燃了。”
高欢听了众人的话语，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这么看来只有等地道掘进到城下，直接蹦开道口子，才有机会攻入城中。”
是夜梁军，在西军撤入城中后，清理了西军丢下来的梁军尸体。
一天的攻城战下来，梁军就损失三千多人，打没了一个营，可谓损失惨重。
六月间，天气炎热，尸体不进行处理，很容易引发瘟疫。
城头的西军只要梁军不去破坏他们在城外布置的障碍，也不会射杀前往收尸的民夫。
高欢下令将尸体全部焚烧，然后便令各部准备继续攻城。
两日后，高欢规定的三日破城期限已经过去，不过在万余民夫的日夜奋战下，地道终于掘进到了城墙下。
清晨，梁军大营战鼓，再次擂响，梁军各部鱼贯而出，拥着器械在东城再次摆开大阵。
这时，孙可望领着一群将领匆匆登上城墙，进行巡视，突然城头的西军士卒一声惊呼，城外梁军炮阵腾起团团白烟，“轰轰轰”巨响传来。
孙可望脸色一变，身边侍卫已经惊呼的用身体护住他，蹲了下来。
“嘭嘭嘭”巨响连连，炮弹呼啸而来，打得城头碎石飞溅。
“高欢又要攻城了！”孙可望推开护卫，站起身来，眺望城外，然后沉声喊道：“休慌！各部准备防守，务必死守城池！快！”
说话之间，西军士卒纷纷登上城头，弓箭手、炮手就位，城墙北面百架抛石机，已经装上石弹，只等梁军靠近，便给予梁军迎头痛击。
这时，城外梁军炮击仍在继续，二百余门火炮，朝着城头倾泻着火力。
数万梁军精锐，站在炮阵之后，蓄势待发，决定再来啃一啃武昌这块硬骨头。
此时，高欢依旧巡视一遍各阵，然后回到中军，下答了进攻的命令。
不一阵，郝摇旗再次于阵前纵马狂奔，激励士气，梁军各阵发出山呼海啸的呼喊。
城头西军见前两日攻击受挫的梁军，士气依旧高涨，不禁暗暗心惊，纷纷握紧了兵器。
这时，郝摇旗勒马驻立，高举起战刀，向前猛挥，“进攻！”
将领们放声大呼，身先士卒，数万联军如潮水一般涌动，黑压压一片，全压了上去。
城头上孙可望见此微微皱眉，梁军这次进攻与前次进攻有所不同，少了不少大型器械，也只分两个浪头，而且后面大队刀盾兵，居然越过盾车和弓箭手，冲到了最前头。
这些日子来，孙可望也研究过高欢，顿时心头一凛。
“轰隆隆”一声巨响，武昌城东一段城墙，忽然向上隆起，然后重重回落，整段城墙猛然坍塌，升起滚滚黄尘。
“杀啊！”梁军士卒见此，顿时一阵欢呼，呼啸着向城下猛冲。
孙可望见此大惊失色，他知道高欢在挖地道，却没想会来这么一手，连忙急声喝令：“亲卫，立刻填补缺口！”
大队城中预备队，立时就从各条街道，向缺口汇集。
而这时，城头西军震惊之余，发现梁军已经接近城西，顿时火枪齐射，城墙后抛石机齐齐甩动臂杆，巨石腾空而起，砸向梁军阵群。
一时间，战斗一开始，就奔着白热化去了。
梁军士卒分成几股，攻击武昌南城、北城和东城。
地面上梁军士卒山呼海啸，江面上梁军炮舰火炮齐射，战争场面极为宏大。
望楼上，高欢看见了自洛阳攻城战以来，梁军发动最大规模的攻城战。
这时，两军激烈厮杀，而战斗最为激烈之处，无疑是被炸塌的缺口处，以及早前被火炮轰塌的城墙处。
一个时辰过去，垮塌处的梁军已经冲上最高处，双方换命搏杀，不断有士卒被砍死滚落，各段城墙上，也出现了梁军的身影。
望车上，周延儒脸上露出喜色，“大王，只要再加把劲儿，破城就在今朝啊！”
这时高欢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刚要挥手下令，投入自己的亲军铁人营，杨彦匆匆爬上望楼，一脸焦急的对高欢附耳低语。
高欢闻语，神情顿时大变，连忙挥手喝令：“快！鸣金收兵！”
“当当当”的金声响起，正攻城的梁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后面的士卒匆匆撤退，连忙舍弃敌人，急忙脱离战场。
正苦苦支撑的西军士卒，看此都是一阵莫名其妙，尽然望了追杀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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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顺国政变
城上的西军莫名其妙，不明白梁军明明占据优势，再加把劲儿就可能杀入城中，为何忽然半途而废。
“殿下，高欢怎么回事？”一名西军将领疑惑问道。
孙可望心有余悸，看着梁军丢下器械和尸体撤了回去，也是一头雾水。
“别管高欢为什么撤！”孙可望镇定下来，急声喝令道：“让人快用沙袋堵住缺口，再让人仔细监视，看梁军有没有其他的地道。”
此前梁军地道坍塌，护城河水灌入地道，形成了漩涡，孙可望就知道高欢在挖地道。
只是他以为高欢是要挖进城内，所以在城中留了预备队，也派人用大缸监听地下的动静。
西军听动静，觉得地道才挖到墙根下，没想到高欢不是挖进来，而是只接用火药炸城。
幸亏孙可望在城内有预备队，否则城墙突然崩出这么大道口子，还真不一定能够守住。
西军将领听了军令，连忙调集人手，用沙袋和土石修补起了缺口。
此前，梁军炮击，孙可望担心城墙被火炮轰塌，准备了大量土袋，用来修补城墙。
数千西军一起搬运，不一会儿，垮塌处就被垒起一段土墙，城内还垒起一段月墙。
城头上，西军士卒一头雾水，撤回来的梁军将士，也是莫名其妙。
这时，一群将领围着高欢，吴汝义问道：“大王为何突然收兵，弟兄们都登上城墙了。”
高欢黑脸道：“张献忠过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郝摇旗道：“张献忠不是回援荆州吗？怎么这么快就返回来？”
才四天时间，算路程张献忠恐怕还没赶到荆州，就折返回来了。
莫非张献忠虚晃一枪，本意是趁着梁军，攻击武昌时突然袭击，可要是如此，不该这么容易被发现啊？
梁军众将一阵喧哗，议论纷纷，高欢现在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张献忠又折返回来。
“大军先入寨，各营都加强防御，以防张献忠突袭。”高欢挥手制止个人的喧哗，下达了军令。
在攻城中，梁军的阵形比较混乱，加上士卒攻城，消耗了气力。
如果这个时候，西军忽然发起突袭，梁军必然大败。
各将听了高欢军令，急忙招呼属下人马入营，并加强防守。
在梁军入营不久，武昌西郊便出现大股西军骑兵和步军。
西军骑兵疾驰而来，见梁军没有攻城，派人与孙可望联系后，步军进入城中，增强武昌防御，骑兵则又向西撤退。
此时，不只是武昌西军和城外的梁军疑惑，连张献忠也很疑惑。
在听说李过和刘宗敏率领七八万大军，意图偷袭荆州后，张献忠权衡再三，决定先回头击败偷袭荆州的顺军。
荆州关系张献忠的后路，乃是湖广与四川联系的通道。
若是让顺军夺取荆州，那张献忠与四川的联系，就被斩断了。
再者，顺军只有七八万人，张献忠有十五万大军，击败顺军比较容易，而高欢又被武昌阻挡，所以张献忠决定去进攻顺军。
在得知消息后，张献忠很快就做出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李过后，再回师武昌。
西军连夜拔营往荆州急赶，可是还没走到荆州，刚赶一天多路，便遇见李定国派来的信使，说顺军已经撤了。
这让张献忠一头雾水，顺军南下，不打一仗，还没过荆门，就自己撤了回去，令张献忠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也不敢相信。
张献忠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奸计，大军原地等了一天，李定国的第二波和第三波使者到来，声言顺军确实撤兵，张献忠才马不停蹄的又往武昌赶。
至于，顺军为什么撤军，张献忠也是一头雾水。
~~~~~~
关中，长安，大顺皇宫内。
李自成寝宫内传来一声异响，伤口崩裂的李自成，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这时，门口侍卫听见动静，想要进去查看，李际遇冷眼看了他一眼，推开殿门独自走了进去。
李际遇走进大殿，只见一代枭雄李自成，趴在地上，脸上不禁冷笑连连，“当初你若立我为太子，何至今日？”
李际遇怨恨的看了李自成一阵，看见李自成摔倒在地上也没把他扶起，更加没有喊人，而是把老李头拔过来朝着地面，然后冷笑着出了大殿。
“陛下睡着了，谁也不许靠近，谁也不许进殿打扰！”李际遇冷声交代一句。
门口站岗的侍卫，立时就纷纷低下头去。
数日之前，就在李过率兵离开关中，自武关前往襄阳，准备偷袭荆州之时，原本奉命镇守河东蒲州，防御满清的李际遇，率领大军匆匆返回关中。
与之随行的，除了有李际遇的曹营兵，还有满清借给他的绿营兵。
李际遇率领十五万大军，渡过蒲津浮桥，突然出现在长安东郊，令李自成大惊失色。
这时李自成急忙召集大臣商议，并派遣快马去追李过，可是令李自成没有想到的是，被他赦免放出来的李自敬，却与李际遇勾结，打开了长安城门。
李际遇遂即率领大军进入长安，并成功控制了长安城。
上次遇袭之后，李自成中了粪汁浸泡过的毒箭，古代军队喜欢用这种毒箭，是因为一但中箭，伤口就很难愈合，很容易感染。
中箭之人，虽然不会立刻死去，但粪汁中的病菌和有害细菌，却会让受伤之人病痛缠身，无法继续作战，还得有人照顾，从而削弱敌军的实力。
李自成中箭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小病不断。
这次本来他打算亲征湖广，可最后却因为身体不行，而让李过出征。
在得知李际遇带兵进城后，李自成勃然大怒，要亲率禁军攻杀李际遇，可是怒急攻心，连马都上不去。
李际遇这场兵变，可谓是策划已久。
本来在河东战役后，李自成的嫡系损失惨重，李际遇就掌握了顺军近三成的兵力，而这次李过又带走了一部分关中顺军，便让李际遇看准了机会。
此时，满清得知顺国将要偷袭荆州，也唆使李际遇起兵，并将原顺将田见秀，以及姜襄借给李际遇，发兵五万支持李际遇兵变夺权。
李际遇得了满清的支持，又与李自敬取得了联系。
虽说当初为了争夺国储之位，李际遇与李自敬存在矛盾，但是自从李过被封为储君后，两人的矛盾就没有了。
李自敬对于李自成立李过为太子极为不满，而他被冤枉下狱，党羽遭受清洗，更是让他对李自成心生怨恨。
李自成在生了儿子之后，考虑到老李家宗室人本来就少，加上动了废立之心，便将李自敬放出，并恢复爵位，希望他以后能照顾点自己的儿子，牵制李过。
可谁知，李三爷却与李际遇勾结，发动了兵变，控制了长安和皇宫，软禁了李自成。
李自成一世英名，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愚蠢的三弟，居然会同李际遇勾结在一起。
当初在与高欢大战时，李自成就看出了他这个弟弟是个庸才，可是却没想到他能给他来这么一件大事。
这时，李际遇从皇宫出来，便来到李自敬的府上。
在书房内，李自敬正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他见李际遇过来，顿时急不可待的抓住他的手，“陛下答应废李过，立我为太子吗？”
李际遇睁开他的手，微笑道：“殿下不必着急，长安在你我之手，陛下有得选吗？眼下的关键是假传旨意，招来李过、刘宗敏，接手他们的兵权，将这两人诛杀，那么大顺就是殿下的了。”
李自敬就是庸才，偏偏还觉得自己很行，听了李际遇的话，连连点头，“你说的对，除掉李过和刘宗敏要紧。这两人若是知道我们的事情，肯定会起兵来攻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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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李自成殒命
次日清早，大顺皇宫内，前来给李自成送水洗漱的宫女，被士卒放进大殿。
“啪”的一声，宫女手中的水盆，掉在地上，热水撒了一地。
这时，殿外的士卒，听见动静连忙进入大殿，便见宫女瑟瑟发抖，而李自成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陛下！”士卒惊呼一声，疾步窜上去查看，想要扶起李自成，却发现尸体已经硬了。
殿内侍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出去，正好撞上李际遇。
“慌什么？”李际遇冷着脸。
“侯~侯爷~”士卒结巴道：“陛下驾崩了！”
李际遇闻语一点也不慌，这都是李自成自找的，本来可以父慈子孝，但李自成却欺骗了他。
“先封锁起来！”李际遇沉声嘱咐一句，然后走入大殿，看见李自成还趴在地上，于是又让士卒将人抬上床。
在发动政变之前，李际遇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先利用李自敬，杀掉李过、刘宗敏等人，把李氏宗族和顺军老人都除掉，再废掉李自敬，自己当皇帝。
毕竟，他只是个义子，直接当皇帝，肯定会有人反对。
后唐的李嗣源也是个养子，与他一样都姓李，李际遇自然要参考前辈的成功案例。
看那李嗣源在李存勖死后，等李存确、李存纪被安重诲所杀，申王李存渥、永王李存霸则被乱军砍死，魏王李继岌在渭南自缢而死，称帝的障碍被全部扫清，李嗣源才登基称帝。
李自敬不过一个庸才，又不掌握军队，李际遇决定先扶立他，等他控制大顺上下，再找个机会废掉他。
李际遇让人给李自成收拾了一下，才让人去通知李自敬、牛金星等人过来。
不多时，李自敬和牛金星等人，匆匆来到大殿。
李自敬看见李自成的尸体，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两股战战，目光不停的飘向李际遇，却发现李际遇伏在李自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比亲儿子还哭得伤心。
李际遇发动政变，打出的旗号，乃是清君侧，要求李自成顺应民意，终止与梁国结盟，并不是直接谋朝篡位。
牛金星等人看见这一幕，神情复杂，不少大臣则脸色阴沉。
这时李际遇痛哭一阵，见也没人劝他，只能自己收声，抹了把泪，站起身来，看向众人道：“刚才太医已经看过，我父皇是旧创复发，晕厥而亡。这旧伤乃是去年刺客所为，当时都怀疑榆林王所为，但从最后获利者来看，其实是李过勾结高欢设计。这件事我已经掌握一定证据！”
大殿上，众人听李际遇胡扯，其中一人听了，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指着李际遇鼻子骂道：“逆贼，一派胡言！陛下当年欲立太子，立时就遭到刺杀，怎会是太子所为！”
李际遇闻语，脸上挂不住，双眼一瞪，指着发声之人，喝道：“这是李过同党，把他拖出去砍了，再抄家灭族。”
殿上的士卒立时上前，将吏政府尚书宋企郊拖了出去，直接在殿外斩首。
“侯爷！逆贼已经授首！”曹军部将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前来。
当年李自成在开封火并曹营，杀了罗汝才与众多曹营大将，兼并了一部分曹军部众。
由于不是嫡系，加上李自成提防李际遇，所以曹营士卒加入顺军后，总是受到排挤。
反观投靠高欢的曹营兵，扬承祖、黄龙、元珪等人都混得不错，高欢也没搞太明显的特殊对待，士卒军饷和钱粮从不克扣，不像他们时常领不到军饷。
因此曹营兵对于李自成其实没什么感情，都愿意跟着李际遇干，夺取大顺的控制权，欲图获得好处。
大殿内，众人看着血淋淋了的人头，文官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这时，李际遇看了众人一眼，见各个低眉顺眼，才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士卒将人头提走，大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这时牛金星却忽然跪下，直接给李际遇磕头，“太子勾结敌国，谋害陛下。现在陛下驾崩，国不可一日无主，臣等愿意封侯爷为主，请侯爷即皇帝位！”
大殿内众多文臣见此，脸上神情一阵变化，最终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下，违心的说道，“请侯爷即皇帝位。”
大殿内的文臣纷纷跪下，只剩下李自敬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
这时李际遇看了俯首在他脚下的众人一眼，却摆了摆手，拒绝道：“本侯只是父皇义子，不是李家血统，怎么能够继承大位？”
说完，李际遇将李自敬拉道大位坐下，领头拜道：“臣等愿意拥立殿下为主，请殿下登基。”
牛金星见此，对李际遇不禁刮目相看，于是领着一众人，拥立李自敬为皇帝。
片刻间，众人就在李自成的床边，商议出了决策，李自成的儿子太小，不再考虑之列，由李自成之弟李自敬为大顺皇帝，封李际遇为唐王，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封李自成的儿子为宋王，同时秘不发丧，捉拿李过一党。
~~~~~~
李过和刘宗敏领兵，刚出襄阳不久，后方就有使者追来，宣读李自成的旨意，让刘希尧接手军权，招李过和刘宗敏火速回朝。
刘希尧是左革头领，与曹营一起被李自成收编，同李际遇关系不错，且是刘宗敏的副将，让他接手军权，刘宗敏不会怀疑。
李际遇在发动兵变之时，便先派大军，抢占关隘，控制了消息流通，防止政变消息传出武关和潼关。
他假传李自成旨意，谎称李自成突然发病，人已经不行，急招李过和刘宗敏回京，以防他有不测。
自从李自成遭遇刺杀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整个人瘦得跟皮包骨不说，还时常生病。
这次本来李自成是要亲征，便是因为身体不行，才让李过代他征讨张献忠。
因此，当李过得到旨意后，并没有怀疑，连忙与刘宗敏代兵返回襄阳，只带百余轻骑，匆匆前往关中接替皇位。
这时李过和刘宗敏一路驰骋，急着回去见李自成最后一面，四天时间就到过武关，准备走商州前往长安。
百余骑兵一路奔驰，道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而就在这时，路边麦草堆中，却忽然窜出一人，站在了道路中央，伸手大喝道：“快停下！”
“吁”李过和刘宗敏急勒马缰，战马前蹄悬空，然后重重砸在地上，险些就撞到那人。
刘宗敏视之，是一穿着道服，贴着狗皮膏药，手持旗幡的游方道士，顿时扬起马鞭，作势欲抽，“找死，敢拦本侯的路。”
“权将军息怒！我有要事禀报！”那人连忙说道。
刘宗敏一阵疑惑，收起马鞭，皱起眉头：“你认识本帅？”
那道士连忙摘下狗皮膏药和假胡子，露出标志性的酒糟鼻，李过见此不禁惊讶道：“是宋先生！”
宋献策奉高欢之命，前往关中，说服李自成出兵攻击张献忠，并承担维护梁顺联盟的使命。
在李际遇忽然从河东返回，杀到长安城下之时，宋献策便知道完了。
李际遇和高欢有仇，这点宋献策再清楚不过，而且他听说李际遇军中还有清兵，立时便决定连夜出逃。
他没有走把守严密的潼关，而是扮成游方道士走武关出了关中，不过他走到武关，守关兵将已经得到命令，封锁关隘。
他在路上看见关中的传旨骑兵走武关出关，往襄阳方向奔驰，估计是李际遇要骗李过入关，便在关内等候。
宋献策擦了擦额头的汗，行礼问道：“梁国议政宋献策，见过太子殿下和权将军，敢问两位可是要去关中？”
李过点了点头，疑惑道：“正是要去关中，宋先生为何这副打扮？”
宋献策忙道：“太子殿下、权将军，长安万万去不得。李际遇发动兵变，自河东起兵，已经打入长安了！”
“什么？”李过和刘宗敏闻语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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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重夺兵权
武关和潼关乃是关中，联系中原的重要通道。
不过武关相对潼关更加难走，自秦汉之后，武关的地位便逐渐下降，不如潼关。
高欢与李自成争霸时，夺取了洛阳，使得顺国与湖广的联系不便。
顺国东出的道路，被梁国阻拦。
虽说梁顺结盟后，潼关商贾往来，人员交流频繁，但顺国要联系南阳和襄阳，不可能先自潼关东出进入梁境后再折返向南。
因此原本地位衰落的武关，就成了顺国内部，关中联系南阳和襄阳的重要通道。
这时武关城上，顺军士卒正在巡视，忽然关后骑兵奔驰，刚入关不久的李过和刘宗敏一行，又奔了回来。
“将军！太子和权将军又回来了！”一名士卒指着疾驰而来的骑兵。
守关将领走到城墙边，果然看见李过和刘宗敏又奔驰到关下，脸立时就沉了下来。
“快开关门，本帅与太子要回襄阳！”刘宗敏勒马关前，手提大刀，看向城头，朗声大喝。
早在一天前，原来武关守将，已经被李际遇假传旨意调回长安，接受关防的乃是李际遇的心腹牛金。
“权将军、太子殿下，陛下有旨意召你们去长安，难道你们要抗旨吗？”牛金探出头来冷笑道。
李过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妙，打马上前喝问道：“守将石宗泽何在？”
李过急着去长安面见李自成，过关时一冲而过，没注意到武关已经换了守将。
关城上牛金回道：“石宗泽已经被陛下调往他处，现在由卑职接管武关城防。”
刘宗敏一听勃然大怒，用刀指着城头，“李际遇兵变谋反，本帅不管你是谁立刻打开城门，否则本帅要你狗命。”
城上牛金闻语，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
刘宗敏乃顺军第一悍将，大顺武臣之首，有万夫不当之勇，吓得他本能后退，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在城墙上，于是冷笑道：“我看要谋反的是你们！还请太子和权将军奉旨回京！这门本将不能开！”
城头上的顺军士卒，听了对话，却糊涂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刘宗敏听了气得哇哇大叫，李过内心也急了，可是却没办法。
起初他对宋献策的话，还不太相信，可眼前这一幕，让他不得不信了。
“孤是大顺太子，你们要跟随李际遇害孤吗？”李过纵马上前，直接冲到关门下，指着牛金，悲愤大喝道：“此人乃逆贼党羽，城下将士谁能杀之，孤必有重赏！”
从长安到武关要进入商洛山，路不太好走，加上为了避免引起守关将士的怀疑，牛金只带四五十人先行，先大军一步部抵达武关，骗原守将交出兵权，接管武关城防。
此时，城上士卒听了，李过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牛金却信心士卒，他接手城防后，便召集守军将校议事，借机将他们全部软禁了。
如果不是自己兵少，怕冒然对李过和刘宗敏出手，关内士卒不听将令，再加上他知道李际遇心黑，怕落得朱友恭一般下场，最后被李际遇拿去顶罪，所以他在李过入关时，没有直接动手。
“呵呵！”牛金身子探出城头，笑道：“太子殿下不要信口雌黄，污蔑忠良，本将有陛下旨意。太子还是不要白费心机，该依旨去长安复命……”
牛金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他扭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被他软禁的将校，提着带血的战刀走过来。
原来方才李过、刘宗敏与牛金的对话，令城头守军内心惊疑不定，士卒们无法做出决断，便有人去把牛金关押的将校们放了出来。
“你们怎么出来呢？”牛金满脸惊恐。
这时为首一将，满脸愤怒，挥刀便直接向牛金砍来，城头一阵厮杀，不一会儿，牛金和其属下就被杀了个干净。
他们总计只有不到五十人，全靠借着朝廷的名义，才能压制守军。
李过和刘宗敏在顺军中威望极高，号召力不是牛金能比，就是李际遇也得靠边站。
这时关门打开，一群守军出来，为首一将，手提牛金人头拜道：“臣石开拜见太子殿下、权将军，逆贼牛金已经授首。”
李过看了他一眼，“你是石宗泽之子！”
石开抱拳道：“太子殿下好记性！”
李过微微颔首，然后急声吩咐道：“事态紧急，李际遇估计已经控制长安，孤要立刻返回襄阳重夺军权，起兵勤王。现在孤提拔你为威武将军，武关守将，你给孤死守武关，等孤大军前来！”
石开连忙抱拳，“臣领令！关在人，关亡人亡！”
李过闻语，也不废话，刘宗敏赞赏他一句，便率领骑兵疾驰过关，马不停蹄的奔回襄阳。
石开等众人过关，连忙吩咐属下，加固关防，并派人去追他父亲。
襄阳城，防御使衙门。
李过和刘宗敏刚走不久，刘希尧就接到了李际遇的密信。
李际遇只掌控大顺三成的兵力，他在兵变夺权后，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解决大顺另外近七成的兵力。
他所用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利用时间差，在各驻军不知到长安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以李自成的名义，派遣自己的心腹，去接管兵权，或者让与他比较亲近之人接手兵权，把大顺的军队控制在手中。
刘希尧接手兵权时，起初以为是正常交界，毕竟李自成身体不好，在大顺内部是公开的事情。
再者他作为刘宗敏副将，大顺的制将军，接手兵权也比较合理，所以他也没有怀疑。
毕竟李际遇不是派自己人过来，而且李际遇自己的地位，都不如刘宗敏，他也没有可以派来，接手征西大军的心腹。
这时，刘希尧接到李际遇的书信，才知道长安的事情。
当然李际遇也没明说，自己要篡位夺权，而是委婉的表示，将士们对李自成与梁军联合的国策不满，发动兵谏请李自成改弦更张，废除与梁国的盟约，夺回被梁军占据的中原。
同时，还说将士们已经控制长安，李自成已经认识到自己决策错误，都是被李过误导，并查出李过与刺杀案有关。
内容就说这么多，但是聪明人一看就全懂了。
这时在公房内，刘希尧来回踱步，从书信来看，李际遇已经兵变成功，而且李过和刘宗敏已经被骗去长安，肯定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刘希绕尧坐回桌案，想着李际遇给他封王的许诺，提笔写下一封支持李际遇的效忠书信。
此时，襄阳城内一片漆黑，万籁寂静，只偶然听见打更到梆子声。
襄阳是军事重镇，城里驻扎着军队和军属，少有百姓居住，全城一到夜里，便施行宵禁。
这时，襄阳城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近百骑兵狂奔而来，片刻奔至北城下，刘宗敏提刀大喊：“速开城门！放本帅入城！”
“权将军？”城头守军见是刘宗敏大感惊讶。
一名军官探出头来，发现刘宗敏，旁边还有李过，不禁感到一阵疑惑，“太子殿下和权将军怎么突然返回，容末将去通知制将军！”
刘宗敏却怒喝：“黄权，你小子敢让老子在外面等！”
刘宗敏驻守襄阳，征西军都是他的部下，守军一听，犹豫了一下，立刻就让人打开城门。
城门刚开启，刘宗敏和李过打马向城内疾奔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将城中士卒纷纷惊醒，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这时李过吩咐几名属下去召集北城旧部，便马不停蹄的渡过浮桥，前往汉水南岸的南城。
襄阳有南北两城，分别利于汉水两岸，叫襄阳和樊城。
李过常年驻守南阳和襄阳，这一带基本都是他和刘宗敏的人，两人在这里刷脸就可以通行。
这时，在防御使府邸，刘希尧刚写完书信，准备明天叫人送去长安，可门却突然被人撞开，属下急声禀报：“制将军，太子和权将军忽然回城，一路召集旧部往衙门过来！”
“什么？”刘希尧闻语，大惊失色，忽然将收好的书信拿出来，撕成粉碎，然后又用蜡烛点燃焚烧。
可就在这时，李过已经在大队甲士的簇拥下，直接闯了进来。
刘希尧看见进来的众人，强装镇定，微笑道：“太子殿下怎么返回襄阳呢？莫非陛下病情好转，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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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向高欢求援
李过带着一群人闯进来，刘希尧神情瞬间数变，最后定格在惊喜上。
李过打量刘希尧一眼，看见他一脸真诚，都有些不太确定了。
不过李过还是道：“刘将军，李际遇兵变谋反，暂时委屈你一下！”
语毕，李过一挥手，几名士卒便上前，将刘希尧控制。
刘希尧是左革首领之一，同曹营兵一起，被李自成收编。
这使得刘希尧与李际遇关系密切，而现在李过已经知道，招他去长安的诏书是伪诏，应该是李际遇所发。
这样一来，李际遇让刘希尧接手征西大军，李过便不能不怀疑。
“太子殿下，这是为何啊？”刘希尧只能装糊涂，脚踩在燃烧的灰烬上。
这时，士卒一阵搜索，却从书桌内找出一封书信，呈给李过。
刘希尧见此，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当即就要抢夺，却被士卒牢牢制住。
方才太急，他撕了自己写给李际遇的效忠书信，却忘记了李际遇写给他的书信。
李过见他的神情，接过书信看了看，冷眼盯着刘希尧，冷声挥手道：“带下去！”
“殿下！臣也是刚收到信，没有参与谋反啊！”刘希尧被架着往外拖，慌得蹬脚大喊。
李过却阴沉着脸，任由士卒将他拖走。
在顺军夺取关中，李过长年镇守南阳和襄阳之地，他在这里的威望很高，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重新夺取了对征西大军的控制权。
此时从刘希尧书房内搜出的书信，再次证明李际遇已经发动兵变，并且控制了长安城，甚至整个关中地区。
这让李过十分焦急，一面派人去打探消息，一面以大顺太子的名义，号召襄阳和南阳诸地，听他的号令，并传檄关中，起兵勤王。
不过，大军还未出行，镇守武关的石开，便仓惶奔来襄阳。
这时在节堂内，李过身穿盔甲坐在帅位上，两侧众多顺军将领云集。
浑身是血，衣甲残破的石开跪在地上大哭道：“殿下，叛军杀了臣父，又攻破了武关，还请殿下为臣报仇啊！”
前来接收武关的叛军，发现牛金被杀，知道事情败露，李过已经逃回襄阳，立时就对武关发起了攻击。
武关是大顺境内的关隘，不承担抵御外敌的使命，所以驻军不多，只有三千人，根本挡不住叛军，没守三天就被叛军攻下。
李过先让石开起来，好声安抚几句，然后沉着脸，问道：“诸位对此可有什么办法？”
各将都是神情凝重，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李际遇应该已经控制了关中，
这样一来，李过控制之地，就只剩下南阳和襄阳两地，而李际遇则控制了河东、关中，兵马和地盘，都将数被于李过。
刘宗敏看众人都不说话，一拍座椅，朗声喝道：“还能怎么办？立刻起兵，解救陛下！”
大堂内众人却没有应声附和，叛军控制关中，又有满清背后支撑，现在连武关，也落入叛军之手。
恐怕眼下担心的不是起兵救李自成，而是该考虑如何抵挡叛军的进攻。
这时高一功看了坐在一旁的宋献策一眼，然后起身行礼道：“殿下！我大顺与梁国同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殿下何不向梁国求援呢？”
李过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实际上在得知清军支持李际遇叛乱后，李过就想到了借助梁国的力量平叛。
只是，高欢乃是野心勃勃，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向高欢借兵，必定会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他似乎也没有选择了，若是不能平定叛乱，夺回关中之地，以南阳、襄阳两地，他迟早被灭。
李过看向宋献策，问道：“不知道宋先生能否帮孤这个忙，恳请梁王出兵，助孤平叛。”
这次满清支持李际遇叛乱，如果成功的话，对于梁国而言，可谓极为不利。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梁国只能丧事喜办，看能否从顺国内战之中，谋取利益。
宋献策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在下正要返回梁国，向大王陈述顺国之事，愿意替殿下转达这个请求！”
李过遂即站起身，还礼道，“那就真太感谢宋先生了。”
当下，李过亲笔写了书信向高欢求援，交给宋献策，宋献策便匆匆返回梁国。
此时李际遇在关中，得知李过逃回襄阳，便知道事情败露，只能武力解决李过。
六月中旬，李际遇在长安宣布李自成的死讯，给李自成谥太祖武皇帝，引用兄终弟及扶立李自敬为大顺皇帝，改元昌明，并传檄各地，污蔑李过谋反，害死李自成，发兵十万进剿。
消息传开，大顺举国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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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鱼县，西军大营。
顺军忽然退兵后，张献忠见高欢停止进攻武昌，便又退回嘉鱼驻守。
虽然张献忠不知道，顺军为何退兵，但是只要顺军不攻击荆州，西、梁之间的战争天平，便会逐渐向西军方向倾斜。
毕竟只要顺军不偷袭，张献忠后方就没问题，可是高欢就不同了，清军、北明、郑芝龙估计已经蠢蠢欲动，准备酝酿大规模进攻。
这时，在西军大帐内，张献忠看完一封情报，终于明白顺军为何退兵，他不禁哈哈大笑。
“陛下笑什么？”汪兆麟问道。
“哈哈哈~”张献忠大笑一阵，将情报递给他，然后朗声笑道：“朕笑高欢小儿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顺国发生政变，亲建奴和北明的李际遇上台，高欢小儿的连横同盟完了。”
汪兆麟匆匆看完，不禁惊道：“李自成居然死了！”
张献忠也是一声感叹，“唉，黄来儿也算一世枭雄，居然死在鼠辈之手，真是可叹啊！”
看见李自成的下场，张献忠内心也有些忧虑。
顺国之所以这么乱，主要问题就是一个储君的问题。
李自成自己的儿子太小，来得太迟，而他之前，又没明确要立谁，造成有资格争夺皇位的人，都聚集了一票势力，等他想立时，便谁上也有一大群押错宝的人不服气。
李自成的事情，让张献忠也有些忧虑。
毕竟他的情况与李自成差不多，儿子才两岁，四个义子各个人中龙凤，不过张献忠比李自成聪明，他很早就对孙可望说，以后会传位给他。
这样一来，避免四个义子内斗，同时，他要改弦更张的话，只需要弄死孙可望就行了。
不过，相比于李自成，张献忠觉得自己身体还好，暂时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哈哈哈~”张献忠的思想拉回湖广战场上来，冷笑道：“这么僵持下去，高欢小儿若是识相，就该来求朕放他一马，否则这样下去，寡人不信他能以一国之力抗住五国进攻。”
汪兆麟笑道：“陛下英明！若是高欢现在够聪明，就给派人来给陛下赔礼道歉，并赔偿我大西的损失，然后撤回南京。否则梁国这次，真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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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东郊码头。
张献忠西去迎战顺军时，高欢没有行险，而是选择比较稳妥的方案，先拔掉武昌城。
因为高欢觉得，以梁国现在的实力，已经过了需要以小博大，用冒险的手段去取得胜利的时候。
如今的梁国，是可以稳扎稳打，以实力取胜的。
可是高欢没有想到的是，李过会突然退军，战局便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
这让高欢十分恼火，不过却并不气馁。
以梁国的实力，现在是有容错空间的，不像有些势力，做错一个决定，就有亡国的危险。
这时，高欢与一众属下站在长江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张献忠又屯驻嘉鱼，我们只剩逼迫他前来决战一条路了。”周延儒沉声道。
高欢捋了捋胡须，“寡人会让张献忠主动前来武昌，与寡人决战的。”
正说话间，杨彦指着江面，“大王！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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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威远将军炮
在李过撤兵，张献忠回师后，局面又向着朝梁国不利的方向发展。
高欢已经收到南京送来的消息，在袁时中和孙传庭先后突围，被梁军接过黄河后，清军和北明伪军，没了后顾之忧，屯兵黄河北岸，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现在高名衡、王敬德、陈永福、孙传庭、袁时中不到十六万人，靠着黄河防线，抵挡着近二十五万清军和伪军，压力相当之大。
高杰则率两万人，监视关中方向的李自成。
梁军防守起来，短时间还行，时间一长，难免会出纰漏。
此前郑芝龙在南面，如李岩预料的一样，一直出工不出力，可随着清军和北明军压向黄河一线，郑芝龙也蠢蠢欲动起来。
之前清军和北明忙着围剿太行和沂蒙山区，郑芝龙觉得攻击梁国，讨不到好处，而且容易挨揍，现在清军和北明陈兵边境，让郑芝龙觉得有利可图，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旦清军和北明军侵入梁国，打上一场胜仗，以郑芝龙唯利是图的性格，肯定会上来咬一口。
因此，高欢在武昌已经坐不住，不可能继续与张献忠继续僵持下去。
既然李过退兵，那么高欢就剩下一条路，逼张献忠主动前来武昌决战。
这有两个办法，一是在张献忠后方制造危机，逼得张献忠决战，另一个办法就是让武昌向张献忠求援。
现在随着顺军撤军，高欢便只剩下，让孙可望主动向张献忠求援这条路可走。
虽说上次进攻，梁军差点打进武昌，但是一旦孙可望对炸城有了准备，梁军给孙可望的压力也就有限了。
现在如果高欢不能给孙渴望足够的压力，让孙可望向张献忠求援，那高欢就只能草草结束西征，先退回南京坐镇，让清军、伪明和郑芝龙不敢进犯。
别看清军、北明、郑芝龙跃跃欲试，但那是因为高欢主力在与张献忠交战，一旦高欢回师，他们谁都怕挨揍，都不会愿意当出头鸟，指望着别人上前。
届时就如合纵抗秦一般，不用高欢攻击，他们自己就会退却。
此时，几艘大船来到码头边上，宋应星领着几人下船，便见高欢领着众多文武，站在码头上，已经恭候多时了。
“大王！臣来迟了！”宋应星疾步上前行礼道。
高欢上前托住他的手臂，高兴道：“不迟！来得刚刚好！”
从高欢决定西征，将目标定在武昌开始，高欢就知道有一场攻坚战要打。
虽说高欢对梁军有信心，但是出征前，还是下令让宋应星铸造火炮，提高梁军的攻坚能力。
高欢原本以为用不上新铸造的火炮，不过在第一次攻城失利后，高欢便下令，让宋应星将已经铸好的火炮运来。
说完，高欢看着码头上停泊的大船，问道：“大炮都运来了吗？”
宋应星道：“按着大王的要求，金陵制造总局调集上千工匠，日夜赶工铸造，总算是造出了大王所需要的六十门威远将军炮。”
高欢闻语连忙吩咐周延儒道：“安排人手，将臼炮全部运入大营。”
周延儒连忙指挥站在码头边上的数千民夫，利用滑轮，将一尊尊又短又黑的臼炮，从船上掉下来。
臼炮在明朝就有，明代许多大将军炮，都是短管臼炮，只不过造得都不够大。
这时，民夫将一门门臼炮，从船上运下来，推着前往营寨。
高欢欣慰的对众将道：“孙可望守城，所仰仗着，不过是城墙背后的抛石机和弓箭手。他自以为抛石机和弓箭手躲在城墙后，只能他们攻击我们，而寡人的将士不能攻击到他们。现在有了这些臼炮，寡人定能逼迫孙可望向张献忠求援。”
孙可望在城墙后面安排的抛石机和弓箭手，确实让梁军将士比较恼火，梁军在进攻过程中，许多士卒和器械都是被他们砸塌、射死。
郝摇旗等人附和着笑道：“有了这批火炮，我们就能吊射城后敌军了。”
各将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时高欢又问宋应星道：“寡人让卿家研究的炮弹，带来没？”
宋应星道：“回禀大王，还不太安全，臣正在改进，只带来二十枚铁壳爆炸弹。”
关于开花弹的记载，最早始于明朝。
据《明会典》记载：毒火飞砲“用熟铁造、似盏口将军。内装火药十两有餘。盏口内、盛生铁飞砲筒、内装硫毒药五两、药线总缚一处。点火、大砲先响、将飞砲打於二百步外、爆碎伤人。”
射二百余步，爆炸伤人。
虽说记载很早，明朝早就制造使用过，不过却是很初级的开花弹，需要进行改造，才能发挥出威力。
高欢听了宋应星的话，也不着急，毕竟这东西世界范围内还没有，梁军继承明朝衣钵，已经走在世界前面了。
这东西高欢本来是捂着，准备对付郑芝龙的水军时使用。
郑芝龙的战船都是木质战船，中上一炮，爆炸开来，杀伤力肯定巨大。
现在可能要提前暴露，梁军的新式武器了。
高欢道：“二十枚有点少！不过能有一枚射进去，准确爆炸，就行了！”
宋应星擦了把汗，显然压力巨大。
高欢见此不禁皱眉道：“二十枚都不能有一枚成功落地爆炸？”
宋应星擦汗道：“回禀大王，这个炮弹还在研究和改进阶段，本身就不成熟，不过落地爆炸，肯定能实现。”
高欢问道：“那里担心什么？”
宋应星道：“相比于能否落地后爆炸，臣更担心的是发射中会炸膛。臣不敢隐瞒大王，为了研究这种炮弹，已经炸死十名工匠和士卒，炸伤三十多人，制造局内都没有工匠愿意继续研究这种炮弹了！”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要是轰击武昌时炸膛，那就让孙可望看笑话了。
高欢沉声道：“你有几成把握不炸膛？”
宋应星道：“七成把握！”
高欢追问道：“打几炮能够有一枚落地爆炸？”
宋应星道：“三枚！”
高欢闻语盘算一阵，咬牙道：“这样的话，可以一试！”
这时，高欢与众人看了一阵，见百姓将一门门放在四轮炮车上得威远将军炮，推回营地，高欢便也骑马返回营地。
“大王！宋议政回来了！”
高欢刚回到营门处，士卒立刻上前牵住马缰，随口禀报。
“人呢？”高欢闻语立时问道。
宋献策去顺国，请求李自成出兵，李过却虚晃一枪又撤了回去。
这让高欢有些一头雾水，一度担心李百万收了别人的好处，倒向清军，要背刺自己。
现在宋献策回来，想必能够解开高欢的疑惑。
“回禀大王，宋议政去大帐等候了！”
高欢听了士卒的回复，遂即翻身下马，急步走回大帐。
高欢挑起帐帘，便见宋献策穿着一身道服，坐在大帐内，旁边还放着一面算命测字的旗幡，风尘仆仆的样子。
“宋先生！”高欢走进来。
宋献策闻声，连忙站起身来，目光含泪，“大王，微臣以为再也不能为大王效忠了。”
宋献策站起来，高欢看得更清楚了一些，他一身道袍，脏兮兮的，估计一路受了不少苦才回来。
“先生受苦了，快坐！”高欢见此连忙招呼，“快给宋先生准备茶点、衣裳！”
宋献策闻语内心高兴，目的达到了。
其实他一路回来，拾起老本行，给人看风水算命，过得相当滋润，沿途的富人都抢着请他吃饭，他遇见李过后，跟着李过一行人也没吃什么苦，临走时李过也给了他足够盘缠。
衣服之所以这么脏，是他临到大营特意打在地上打了滚，故意为之。
目的自然是让高老板，为他逃出关中，一路艰辛，跋涉千里也要回到梁国的忠心耿耿，而感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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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顺国消息
高欢见宋献策这么狼狈，便知道关中肯定生了变故。
这时高欢让宋献策坐下，安抚道：“宋先生回来，寡人就放心了！”
宋献策知道该向高欢禀报顺国的事情，便道：“大王，这下祸事了！”
高欢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沉声道：“李百万背盟了吗？”
看宋献策的模样，就知道是逃回来的。
高欢一直担心李百万当孙十万，背刺自己，便认为李自成要学孙权偷袭荆州。
宋献策摇了摇头，“李自成死了！”
就在宋献策将要离开襄阳之时，关中有忠于李自成之人，给李过送来消息，说明了李际遇兵变经过，以及李自成身死，李过被定罪等事情。
“什么？死了！”高欢双眼瞪大，满脸震惊。
宋献策道：“李自成答应大王的请求，决定出兵征讨张献忠。他本来要亲征，可因为遇刺之后，身怀暗疾，不能成行，便让李过代替出征。李过遂即带走数万精兵，造成了长安空虚，镇守河东的李际遇看准时机，在清军的支持下发动兵变，偷袭了长安城！然后李自成就死了！”
高欢听完，一时无语，这么说，寡人又把老李给害呢？
从出道以来，高欢就没少坑老李。
现在让老李帮忙，居然让李际遇这个二五仔找到了机会，除掉了李自成。
虽说李自成身体不好，但是李际遇兵变后，李自成就死掉，显然是非正常死亡。
这让高欢内心不禁对老李的死，感到一丝悲伤。
历史上老李落单被民团打死，死得冤枉，现在又被人害死，死得更窝囊。
虽然老李水平不行，但高欢一直觉得百姓活不下去，就该造反，凭啥老百姓要饿死？
因此高欢一直认为，农民起义虽有局限性，但是天然具有正当性。
听到李自成的死讯，高欢感到有些难过和愤怒。
半响，高欢沉声问道：“李自成死了，这么说李际遇政变得手了？”
宋献策道：“回禀大王，眼下看来，李际遇确实得手了。”
高欢脸色阴沉起来，李际遇这厮与他有仇，又是在清军的支持下兵变，他若掌握顺国大权，肯定与梁国翻脸。
如此一来，北面反梁同盟，就会进一步扩大，兵力会多达六十万以上，对高欢极为不利。
宋献策见高欢神情，连忙继续道：“现在河东一部和关中都被李际遇掌控。本来连襄阳和南阳，也会落入李际遇之手，李过和刘宗敏将被李际遇斩杀。不过臣逃出长安后，知道李际遇会设法除掉李过，所以在武关等候，阻止了李过前往长安。现在李过和刘宗敏返回襄阳，夺回了军权，准备起兵平叛。”
“先生又立功了！”高欢颔首称赞。
高欢听说李过和刘宗敏没死，准备起兵平叛，内心松了口气。
若是李际遇完全控制顺国，梁国西线就会出现一个防御漏洞，高欢便只能撤兵，去重新部署，防备顺军偷袭。
现在李过和刘宗敏还在，两人一个是顺国太子，一个是武将之首，他们起兵的话，便能暂时牵制住李际遇。
高欢沉声说道：“先生回来，是否带来李过的求援书信？”
宋献策闻语，连忙掏出一封书信，呈给高欢，“大王英明！”
高欢接过来看来一遍，李过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高欢能够派兵，助他平叛。
高欢收起书信，他本来想让顺军帮他打张献忠，现在却要反过来帮李过平叛。
高欢沉吟片刻，便沉声道：“满清支持李际遇，寡人便支持李过，绝对不能让顺国倒向满清！”
这时，周延儒挑帐进来，行礼道：“大王！火炮已经全部运入营中！”
说完又看向宋献策，微笑道：“宋议政回来啦！”
高欢说道：“周先生来得正好，寡人有事情要吩咐！”
周延儒躬身候命，高欢粗略的讲了一遍，顺国发生政变之事，然后道：“还请周先生立刻给李过调拨一批粮草和军械，再传令高杰，兵出陕州，威胁潼关，牵制李际遇。”
周延儒听了高欢的话，知道事态严重，连忙领命出帐。
这时高欢对宋献策道：“先生一路辛苦，忠心可嘉，先去休息，稍后寡人有事吩咐！”
宋献策遂即，也起身行礼出帐。
待两人离去，高欢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陷入了沉思。
现在顺国政变，高欢必须帮李过重新夺回政权，这不仅是帮李过，也是帮梁国自己。
可是要想帮李过，就得从湖广抽身，而且光抽身还不行，还需要打服孙可望，让西军此后几年，不敢窥视梁国。
如今梁国就像是一只落单的雄狮，被一群非洲鬣狗包围。
若是不打疼一只，周围的就会群起而上，撕咬梁国。
现在高欢只能先打服张献忠，然后才能支援李过，并从顺国内战中获得利益，向李过索要南阳、襄阳之地，甚至控制顺国。
若是不打败张献忠，高欢难以支援李过不说，今后梁国的局面，也会相当被动。
高欢虽有信心防守五国进攻，但是想要继续扩张，却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高欢忽然大喊一声，“让陈于阶过来！”
帐外士卒闻令，连忙去传令，不多时，陈于阶挑帐进来，行礼道：“大王！”
高欢点点头，吩咐道：“有见事情要你去办！”
陈于阶问道：“是关于新到的火炮吗？”
高欢微微颔首，“不错。你让炮队熟悉一下，听听工匠们如何操作。另外，今晚让民夫配合，在距城二百步外，用沙袋把臼炮阵地构筑出来。”
陈于阶是炮队指挥，本来高欢打算挖壕沟，掘进到城下架设火炮，现在时间紧急，便只能用沙袋构筑炮阵。
陈于阶连忙抱拳，“臣领命！”
……
是夜三更，星月遮蔽，武昌城东郊的旷野上，忽然出现一群身影。
民夫们扛着沙袋，在距离武昌城下二百步外，堆起一道长约两里的土墙，然后用铁锹挖掘地面，在土墙后挖出到胸的深壕。
白天将火炮推到城下，肯定会遭受城头火炮轰击，晚上夜幕遮蔽守军视线，民夫正好借着夜色掩护，将火炮提前推进工事内。
保护火炮的士卒，则提布置在土墙后，防备城中军队突袭。
这时城外梁军动作虽然隐秘，但是动静还是惊动了城上的守军。
“将军！城外有动静！”正巡视的士卒忽然指着城外。
一群人连忙驻足，向城外眺望，却发现只隐约听见响声，看不清情况。
这时孙可望正在巡视城防，见此不禁喝问，“什么情况？”
士卒们见是孙可望，为首小校立刻抱拳道：“殿下城外有动静！”
孙可望扶垛眺望，同样看不真切，这令他皱起眉头，“高欢这厮，在搞什么名堂！”
“来人，发射火球，照照城外！”忽然孙可望锤墙大喝。
不多时，城墙后的抛石机，齐齐甩起抛竿，将硕大的火球抛出城外。
火球落地，在火光的照耀下，隐约间在不远处看见一道土墙，还有人影晃动。
“在射程之外！”孙可望眉头挤成川字，“难道又是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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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臼炮轰城
梁军在城外忙了一夜，城上西军便跟着一夜未眠。
孙可望先是命抛石机发射火球，观察城外动静，可是抛石机的射程有限，火球发射后，却难以看清外面的情况。
城上西军担心梁军搞什么诡计，孙可望又拍兵马出去查看，可刚出城，便遭了梁军袭击，只能匆忙退入城中。
折腾到天亮时，孙可望红着眼睛查看敌情，终于看清楚了城外的情景。
梁军用一夜时间，在城外二百步开外，垒起了一道土墙。
孙可望看见土墙，只能看见后面人影晃动，一顶顶头盔移动，却不能看清后面的情况。
这让孙可望皱起眉头，不明白梁军的意图，不过他还是沉声喝令道：“都打起精神来！紧防高欢耍花样。”
城上的西军问令，都打起精神，盯着城外的梁军，怕梁军又使什么损招。
前些日子，梁军炸塌城墙，令西军心有余悸，他们见识了梁军的威风，西军士卒个个神情严肃。
可是城上士卒等了许久，城外梁军却没有什么反应。
孙可望见梁军没有动作，正准备下城之际，便见高欢骑着战马，领着一群骑兵，在城外列阵。
“什么意思？高欢要拿骑兵攻城？”孙可望皱起眉头，冷笑着一拳锤在墙垛上，“孤王看你今天能玩什么新花样。不论你高欢使什么手段，孤王与武昌都巍然不动，看你能怎么办？”
高欢骑马驻立大纛旗下，用千里镜扫视城墙一眼，见城头西军云集，冷笑一声，然后沉声喝令，“询问炮队是否准备就绪！”
身后一名旗手，立时上前挥舞着令旗，用旗语发布信息。
“大王，炮队打起应旗，打旗语询问，可否试射，校准炮位！”旗手了打完旗语，看完对面回应后，行礼禀报。
高欢挥手道：“准许！”
旗手立时转过身去，又打了一阵旗语。
城下梁军的举动，让城上西军，感到一丝不安。
“快看！”城上实卒忽然一声惊呼。
矮墙后腾起白烟，“轰”的传来一声巨响。
一枚黑色的炮弹，从白烟中腾空而起，初时，只是一个黑点，眨眼之间，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向城池！
“嘭！”只听一声巨响，那颗黑色炮弹落在护城河边，距离五六十步外，砸出一个深坑，然后又弹了起来。
“哈哈哈”城头响起一片笑声。
西军士卒见此，不禁纷纷暗骂，娘的，吓老子一跳！还以为什么玩意，隔这么远，够得道城墙么？
孙可望见此，却皱起了眉头，知道矮墙后放的是将军炮，而这种火炮射程虽不及红夷大炮，却能通过仰角，来调整距离。
果然，一炮过后，矮墙后，梁军炮手鼓捣一阵，便见白烟腾起，巨响再次传来。
“轰！”第二枚炮弹腾空而起，引得城头西军无数双眼睛盯着它，看它腾起，砸落下来。
众人只觉得头顶一黑，一阵劲风剐过。
“嘭”的一声巨响，一枚黑色铁弹，从天而降，跃过城头，砸入城墙后的民房，炮弹从屋顶落下，将整间房屋砸穿，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下城头西军士卒见此，都惊呆了，瞬间鸦雀无声。
一炮太前，一炮太后，让城上西军意识到，矮墙后的火炮能够轰击到城墙。
“又开炮了！”城上士卒，惊呼一声，只见从矮墙后腾起的炮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快隐蔽！”城上军官狂吼一声，抱头蹲了下去，可是面对从天而降的炮弹，城上士卒根本无处躲避。
这时城墙上的西军纷纷蹲下，各人只觉得头顶上一暗，炮弹呼啸着从头顶掠过，砸在城墙后面。
“嘭”的一声巨响，正中一架抛石机，将巨大的抛石机，直接砸烂，木屑飞溅，将操纵抛石机的砲手，还有城墙后的弓箭手，成片溅伤。
孙可望见此嘴角一扯，大声喝道：“不要惊惧，靠近墙角躲避！”
城墙背面的弓箭手、砲手连忙纷纷舍弃砲车，挤到墙角，进入臼炮射击的死角。
孙可望面沉如水，不妙啊！高欢的火炮射程如此之远，武昌城墙后的抛石机群根本够不到高欢的炮阵。
城头的火炮，发生炮弹，都被矮墙挡住，炮弹打在沙包上，无法反制矮墙后，坐落在炮坑中的臼炮。
没奈何，只能让高欢狂轰一气了！
好在，火炮吊射也有死角，士卒躲在墙角，你根本轰不到。
这时，梁军炮阵，经过试射，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仰角。
矮墙后方，陈于阶观察了三发炮弹的落点后，从梯子上下来，对壕沟内的炮队吩咐道：“就是刚才的仰角，火炮齐射！”
“来了来了！”城头西军将领大声惊呼，提醒着城头守军。
孙可望只见矮墙后方，腾起一团团的白烟，巨响连成一片，六十门威远将军炮，同时开火，呈现出壮观的一幕。
六十枚巨大的铁弹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划出道道弧线，极速降落，砸向武昌城头！
炮弹落入护城河中，溅起道道水柱，落在城墙后，屋宅和抛石机纷纷被摧毁，砸在城头，直接砸得城墙凹陷。
这一下，武昌城上的西军士卒，顿时就感到恐惧起来。
别的不说，光是被砸中的士卒，直接被炮弹砸成一团肉泥，便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
“殿下赶快下城！”白文选趁着炮击间隙，连忙带着孙可望，匆匆下城，躲在城墙背面的射击死角。
这时城外，威远将军炮不断轰鸣，一枚枚的炮弹，像天上下陨石一般，呼啸着落下，将城墙后的抛石机，一架架的砸散架。
孙可望咽下一口唾沫，强作镇定道：“不要慌，躲在墙角，梁军的火炮便打不到！”
这时，梁军大纛旗下，高欢看见炮击一阵，城墙上已经看不见西军露头，于是沉声下令道：“发射铁壳爆炸弹！”
炮坑内，宋应星得到军令，带领工匠，亲自指挥士卒，先将火药装入药室，然后放上一块木板隔绝，加土许密封，再将炮弹放入前膛，隔一层湿土，最后用腊封炮口。
这时三门火炮装填完毕，宋应星与工匠退开，只留六名士卒进行三门威远将军炮的发射。
“开始吧！”宋应星沉声道。
六名士卒各持火炬，先从炮口点燃炮弹上引信，再速燃火门上引信，然后便纷纷滚入旁边的深坑中。
“轰！轰！轰！”接连三声巨响，三门火炮同时开火，腾起了白烟。
高欢听见炮声，神情紧张，心中一边祈祷，千万别炸膛，一边希望炮弹能够落入城中，再爆炸。
高欢内心祈祷的词还没念完，一枚炮弹刚出膛，就“轰”的一声爆炸，另外两枚则腾空而起，再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向城头。
高欢心中正要大喜，“轰”的一声巨响，又一枚在空中炸开。
这让高欢的心陡然提起，但最后一枚却极速坠落，砸入城中。
没有动静！
城墙后，前两颗炮弹，提前爆炸的声音，被其余火炮的轰鸣所掩盖。
孙可望躲在城墙后，并未看见前两颗炮弹爆炸的场景。
这时，他只见不远处，一枚炮弹落下来，砸碎一架抛石机。
起初只以为是枚寻常铁弹，可一名士卒却惊呼道：“快看，再冒烟！”
“轰！”话音未落，冒烟的炮弹猛然炸开。
白光暴起，瞬间刮起一阵劲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片、铁钉，以及周围的碎石碎木，横扫四周一片所有的人和物体。
躲在城墙后方的西军士卒，瞬间被气浪掀翻，被铁片划伤，身体重重撞上城墙，鲜血狂吐。
孙可望头盔被掀飞，一脸惊骇坐在地上，看见爆炸过后的场景，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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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被迫求援
突如其来的爆炸，将孙可望等人都惊呆了。
躲在城墙背面的清军，直感一股震天动地的力量袭来，爆炸声象是耳边的炸雷，在身旁炸响。
巨大的抛石机都被掀翻，碎木屑射伤士卒们，中心的士卒被掀翻，远处的只感觉尘土像雨一样噼里啪啦落下，砸在他们的身上。
距离爆炸最近的地方，几名被气浪掀翻，撞在城墙上的士卒，身体不住抽搐，他们满脸是血，口中还大股大股的血沫冒出来。
在爆炸中心，西军砲手，弓箭手倒了一地，许多没被炸死的，都躺在地上哀嚎呻吟。
方远二十多步内，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一个能站得起来的身影。
城墙背面，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没有被爆炸波及的西军，满脸震惊，茫然的向四周望去。
“这是什么火器？”西军将士脸色惨白。
这时孙可望已经被人扶起，心中震撼无比。
梁军使用臼炮轰城，让孙可望的砲群反制战术恐将失效，而这种能够爆炸的炮弹，更是让城墙上下，无一处安全。
此前，梁军使用的红夷大炮，虽然威力巨大，射程够远，但这种火炮的轨迹，大多数时侯直瞄轰击，难以进行吊射。
因此红夷大炮的炮弹，大多数时候只能击中城墙正面。
这虽然对城墙造成极大的破坏，可是对守城造成的伤害，却很限。
现在梁军使用的臼炮，射程较劲，但是炮弹轨迹是抛物线，能够吊射城头和城墙之后。
这种从天而降的炮弹，西军击败没法子防御，不仅能够对西军士卒造成打量杀伤，而几十斤的炮弹从半空砸下来，其威力也足矣摧毁任何器械，还有城墙。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红夷大炮是直射，梁军冲到城下开始攻城，红夷大炮为了避免误伤，便只能停止炮击，而臼炮是吊射，在梁军攻城时，臼炮依旧可以吊射城头，和城墙之后，甚至能够集中吊射登城台阶处，以及街道，阻止援军上城增援。
孙可望的强项是内政，可军事其实也不弱，只是比不上李定国和刘文秀。
在孙可望看见梁军使用臼炮时，他就知道武昌难守了。
可是另他没有想到的是，高欢除了臼炮，还有能够爆炸的炮弹。
虽说明朝的开火弹出现得很早，但是由于不够安全，军队很少会用，所以孙可望从征多年，其实没有遇见过。
这对他而言，是个新火器，令他感到震惊。
“又炮击了！”这时城头士卒忽然大声提醒。
随着铁壳爆炸弹出现，城墙背面墙角下，也不在安全。
“快护送殿下回府！”白文选连忙大吼一声。
孙可望是主将，不能以身犯险，西军现在也不知道，梁军会发射多少铁壳爆炸弹，为了避免主将死在梁军火器下，一群卫士连忙，簇拥着孙可望往城内跑。
然而众人没走几步，炸雷一般的声响再度响起。
孙可望扭头一看，只见一枚炮弹当空爆炸，碎片和铁钉向下溅射，下方的士卒顿时纷纷扑死。
几乎同一时间，一枚铁弹落在队伍后方，“轰”的一声巨响，侍卫被掀翻数人。
孙可望被侍卫护送跑在前面，只觉脑袋涨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时他再次扭头，去看身后的侍卫，已经没剩几人。
此时，孙可望内心震惊之情，无以复加，脸已经惨无人色。
城外，大纛旗下，高欢看见武昌城墙背面，腾起浓浓黑烟，长舒一口气。
“呵呵！”高欢微微笑道：“看来寡人真是天命所归，六枚炮弹，不仅没有炸膛，还有两枚成功落入城中爆炸！”
高欢对于结果非常满意，有这些臼炮轰击，在加上两枚爆炸铁壳弹，武昌的守军，应该能够感受到压力了。
高欢方才用千里镜看到，孙可望就在城头，想必亲眼看见了炮弹爆炸，希望他不要被吓得不举。
“大王，要是孙可望还是不请援，那么我们怎么办？”一旁郝摇旗问道。
高欢捋了捋颚下短须，“那就只能摧毁西军城后的抛石机，再看准时机强攻武昌，短时间内夺取武昌。”
在射了六枚铁壳爆炸弹后，高欢便不敢继续射了。
毕竟三成概率炸膛，高欢等于连对六题，接下能否成功发射，就不好说了。
于是，高欢叫停了铁壳爆炸弹的发射，以实心弹继续轰击武昌城。
连续的炮击给了武昌守军极大的杀伤，也摧毁了西军的诸多守城器械。
若是任由梁军炮击，城上城内损失惨重，肯定守不住武昌。
下午时分，孙可望派遣兵马，忽然冲出城，意图袭击炮阵。
这时矮墙后收卫的梁军，以及驻立城外的梁国骑兵，便起了作用。
郝摇旗见西军出城，直接骑兵突袭，杀得西军再次败回城中。
接下来，梁军每日炮击，没几天，孙可望布置在东城的抛石机、城上火炮，悉数被梁军摧毁。
整个城墙上和街道，砸得到处是坑，士卒伤亡两千余人。
于此同时，城外梁军各部，已经做好了再次攻城作业的准备，攻城塔、云梯、楼车、洞屋、飞桥、撞车、壕桥等器械，在营地内拔地而起，逐渐全部就位。
这日，孙可望来到城头，看见防御工事被毁，西军士卒士气低迷，不禁拍了拍将士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孤王一定带领大家守住城池！”
孙可望在城头巡视一遍，这时有士卒提醒道：“殿下，敌军火炮冷却时间过了！”
孙可望闻语，遂即趁着炮击间隙，连忙匆匆下城，回到了王府，便写下了一封书信。
片刻后，武昌西城大开，一队骑兵疾驰而出，奔往嘉鱼县张献忠大营。
这时在西门外，一片树林里，几名梁军斥候，看着西军骑兵向西疾驰，立刻翻身上马，绕城奔回东郊梁军大营。
中军帐内，高欢负手站在地图前，帐帘忽然被挑起，扬彦匆匆进来，抱拳禀报，“启禀大王，斥候发现孙可望信使出城，往嘉鱼县而去！”
高欢闻语，目光深邃，攥紧拳头，“终于要决战了吗？”
嘉鱼县，一队骑兵奔驰到营地外，勒马禀报，“武昌急报，要面呈大王！”
西军大帐内，一名校尉跪在地上，张献忠则坐在案后，迅速扫视孙可望的书信，嘴角不禁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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