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大顺的立储风波
李自成击败了入塞的蒙古人，派斥候出塞探查，发现多铎率领清兵，退到了河套，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返回长安。
回到长安后，李自成大肆犒劳有功之臣，而后便准备马不停蹄的派遣兵马援救襄阳。
现在李自成大破蒙古，以使得顺军士气逐渐恢复，只要再击退西军，解襄阳之困，便能暂时渡过外部的危机.
不过，大顺外部危机虽然解除，但是内部的问题，却十分严重，已然迫在眉睫。
如今老李已经四十岁了，也取了几百个妃子，他也明白，大概率是自己不行，不然几百个女人，不会一个也没怀上。
这让老李很失落，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现在看来，他打下来的江山，大概率要便宜别人。
此时，大顺朝至今没有储君，让朝中人心不稳，大臣们都在暗中思索，李自成会传位给谁，并且暗中下注，各派间斗得很厉害，严重影响大顺朝的国政。
眼下朝中呼声较高的有三人，一是李自成的弟弟李自敬，可以引用兄终弟及，二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李自成正准备把他过继过来，给他当儿子，以备不时之需，三是李际遇，作为李自成诸多义子之首，又拥兵十万，也有一些呼声。
这三人中，呼声最大的是李自敬，这厮能力一般，却善于拉拢大臣，最近他装起斯文，经常办诗词大会，与长安的一些文人聚集在一起。
因为和文臣关系好，所以到处都充满了对他的赞美。
其次是李过，因为他战功赫赫，能领兵打仗，而如今乱世，需要的是打天下的君主，而非守成之主，顺军老将都支持他。
李过的缺点是，他只是李自成的侄子，还没有正式过继。
最后一个，才轮到李际遇，而原因也很简单。
虽说他拥兵十万，但毕竟是个义子，不是老李家的人。
现在大顺国内的情况，李自成心里也清楚，只是他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怕一旦立了储君，今后他又生了个儿子。
李自成站在窗边，不禁陷入了沉思，良久李自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朕该有个决断了！”
看着张献忠出川，夺取荆州和武昌，高欢收取江南和江西大部，令李自成意识到，他必须结束大顺朝廷内部的混乱，否则大顺迟早为他人所灭。
现在呼声最高的三个继承人，李际遇被李自成直接排斥在外，剩下要考虑的便是李自敬和李过两人。
李自成对李自敬很了解，这个弟弟就是个草包，难成大事。
如果李自成已经夺了天下，可以考虑传位给他，但现在大争之世，李自敬根本不是高欢、张献忠之辈的对手。
因此，李自成将李自敬也排斥在外，便只能传位给李过，必须要为李过铺路了。
“陛下！文武百官都到了！”宦官在书房门口禀报。
李自成闻语收回思绪，“更衣！”
不多时，李自成换上龙袍，来到大殿。
这时文武百官，立时躬身行礼，“陛下！”
李自成坐上龙椅，摆了摆手，“都平身吧！”
众多大臣闻语，遂即站立两侧，便听李自成缓缓道：“今日，朕召集诸位前来，主要是商议援救襄阳之事！朕决议让刘宗敏为主将，贺锦为副将，发兵五万去救襄阳。待襄阳之围解了，刘宗敏和贺锦就留在襄阳，把李过换回长安！”
刘宗敏闻语连忙出列领命，“臣领命！”
李际遇听了李自成的决议，却嘴角抽搐，贺锦是左革一系，与他走的很近，李自成将他调去襄阳，无疑是再削弱他的实力。
另外，李过一直驻防，湖广和南阳一带，李自成忽然将他换回长安，怕是将有什么重要决定。
大殿上的文武，似乎都嗅到一丝气息，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
这时，朝会结束，李际遇走出大殿，看见阴沉着脸的李自敬，不禁喊道：“三叔！”
李自敬闻语，停下脚步，见是李际遇，不快道：“有什么事情？”
李际遇走上前，低声道：“三叔，陛下招李过回来是何意？”
李自敬恼怒道：“能有什么意思，朝野早传陛下要让李过过继，现在看来，这事是真的，陛下将要立李过了。”
“三叔！”李际遇见李自敬一脸奋怒，沉声道：“陛下这是糊涂了，李过刚吃败仗，丢了荆州，怎么能够当储君。不管陛下怎么决定，侄儿始终站在三叔一边！”
李自敬闻语不禁眉头一挑，“你支持我？”
李际遇一脸真诚，“侄儿知道，坊间有些传闻，说侄儿有意储位，但侄儿毕竟是个外人，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侄儿心里其实是支持三叔的！”
李自敬一听，心头不禁一喜，对李际遇的态度立时转变了。
两人在一起，说了会李过的坏话，便各自散去。
……
李际遇回到府邸，躲进书房，才砸了几件瓷器，发泄心中的怒气。
他对李自成低三下四，百般讨好，自己爹妈都不认了，可还是热脸贴冷屁股。
现在李自成估计是想立李过，已经开始慢慢削弱他的势力，他岂能坐以待毙。
这时他刚发泄完，一名心腹在门外禀报，“侯爷，范先生来了。”
李际遇闻语，呼出一口浊气，平息怒火，然后吩咐道：“将他带去偏厅，别让外人看见。”
吩咐完，李际遇移步偏厅，不多时，一人匆匆走了进来，正是范永斗，“见过侯爷！”
“范先生来呢？”李际遇转过身来。
李际遇在登封做土寇时，就与范家搭上了关系，不过后来他的九龙寨被高欢夺取，也就断了联系。
李际遇本来与范家，不存在什么交际了，不过最近范家却又找上自己，说愿意支持他当大顺皇帝。
李际遇知道范家背后就是满清，而这定然是满清为了对付高欢，想要通过他来结束大顺与高欢之间的盟约。
他正好不喜欢高欢，与高欢仇怨极深，一直反对大顺与梁国结盟。
现在范家找到他，支持他当大顺皇帝，然后结束与梁国的联盟，可谓正中他的下怀，双方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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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刺杀李自成
看着高欢实力壮大，满清意图动摇高欢与李自成之间的联盟。
若是梁顺同盟破裂，高欢的连横之策破灭，接下来就是天下各个势力，来个合纵伐梁了。
虽说高欢现在的实力很强大，不过对上诸多势力合攻，显然还无力招架。
这次漠北蒙古入侵顺国，多铎乘机出击，帮了李自成一把，向李自成示好，希望能够与顺国和解，然后说服李自成对付高欢。
可是李自成却并不领情，反而张口向满清要河东，便有点不识抬举了。
既然李自成不愿意合作，那么清军便只能寻找可以合作的人。
代善、多铎等人目光在大顺朝廷内扫了一遍，发现只有李际遇比较适合。
既然李自成不识抬举，那么满清就准备支持李际遇，来颠覆大顺朝廷，扶李际遇上位。
满清已经扶持了一个明朝，不介意再扶持一个顺朝。
现在满清已经走上了前金的路线，扶持伪齐政权，来统治中原。
李自成攻击河东时，以范永斗为首的几家晋商损失很大，不过随着满清占据河东，在关内站稳脚跟，范永斗等人，又逐渐恢复了元气。
现在范家的商号，遍布北方各地，与南方的郑家也往来密切。
范家遍布各地的商品，来往各地的商队，不仅为满清输送物资，还直接为满清收集和传送情报。
这时，李际遇招呼道：“范先生请坐！”
范永斗在一旁坐下，他观察了一下李际遇的脸色，然后笑道：“侯爷，听说李自成有立李过为储之意？”
李际遇恼火[.]道：“范先生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范永斗为李际遇打抱不平道：“李自成收了侯爷为义子，却不利侯爷，非要舍近求远，去立侄子李过为储，范某真为侯爷不值啊！”
李际遇冷眼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范先生不必挑拨离间。本侯与李自成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他若立李过，那就是与我不共戴天！”
当初在开封那会儿，李自成实力还狠弱小，为了吞并曹营，拉拢李际遇，表示自己现在没儿子，并暗示李际遇今后会把江山传给他。
李自成当时就随便一说，可是李际遇却听心里去了。
若是李自成有儿子，李际遇还犹豫一下，但李自成没儿子，他居然违背诺言，便是在逼李际遇造反了。
范永斗本来还想挑拨离间，不想根本不用他说，李际遇就已经快和李自成翻脸了。
“你们王爷，说要助我当大顺皇帝，你们对如今局势，有什么策略？”李际遇黑脸问道。
范永斗闻语，嘴角上扬，“侯爷！现在李自成还没有立储君，对于侯爷来说，乃是最后的时机。”
李际遇问道：“这话怎么说？”
范永斗道：“李自成一直想自己生儿子，所以没有立李自敬和李过为储。现在李自成估计是对生儿子死心了，所以有了立李过之意。李过毕竟是李家人，一旦他过继给李自成，那侯爷这个外人，就没机会了！”
李际遇咬牙切齿，他是真心想给李自成做儿子，可惜没有老李家的血统。
范永斗继续道：“因此侯爷必须在李自成立李过之前动手！”
李际遇闻语一惊，“你是说～”李际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范永斗点头道：“不错！就是现在设法杀了李自成。李自成现在并没有立遗诏，他死之后，大顺没有明确的继承人，侯爷便也有机会！”
李际遇眼前一亮，“若是李自成现在死了，李过还只是李自成的侄子，而且困在襄阳，没机会争夺皇位。那么就只有李自敬那个草包，与本帅争位。李自敬在文官中有些声望，可在军队中，却被人蔑视，而只要军队不支持他，他便争不赢本帅。”
“侯爷英明！”范永斗捋着胡须。
李际遇却又摇了摇头，“想法不错，可惜难以施行！李自成身边防卫森严，除非本帅发动兵变，可直接兵变，顺军老将不会服本帅，本帅将成众矢之的。你这主意太臭，是想害本帅！”
范永斗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是范某考虑不周！”
满清的计划，不仅是颠覆李自成的政权，扶持李际遇上位，还希望能够控制李际遇。
因此满清其实希望看见，李际遇直接兵变，杀死李自成，而这样一来，李际遇在大顺境内，必将面临诸多反对势力。
这样的话，李际遇登基后，定然根基不稳，便需要借助和依靠清军，镇压反对势力，满清就能逐渐控制李际遇和大顺朝廷。
这时，李际遇忽然眼睛一眯，盯着范永斗道：“你们清国不是要帮本帅吗？不如由你们刺杀李自成！”
范永斗心头一惊，“侯爷说李自成身边把守森严，我们怎么能行？”
李际遇把脸一板，冷声道：“难道你们的支持，就只是放嘴炮吗？若是如此，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范永斗一咬牙，“好！由我们刺杀！不过侯爷可有方略！”
李际遇站起身，在堂上来回踱步，半响，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李自成最近常去城外皇觉寺上香，届时我将附近的军队掉开，你们派人进行刺杀！若是此事成了，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就推到李自敬的身上！”
范永斗闻语，沉默半响，颔首道：“好！我去找死士！”
在李自成让刘宗敏，增援襄阳，换回李过后，长安城内关于国储之争的事情，逐渐趋于平静，不过有些政治嗅觉敏锐的人，便认为眼下的平静将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顾忌恩等人，私下劝说李自成，说：“秦桧在朝，李纲在外，恐生事端，希望李自成改变主意，不要把刘宗敏派到外镇。”
李自成听后，却并不以为意，而是坚持自己的决策，认为只要确定李过的国储身份，大顺内部就会安定。
可是李自成没想到，由于自己长期不立储君，大顺国内的大臣，提前入局下注，每个后选人身边都聚集了一批人，他们势力已成，岂能轻易认输。
李自成现在确定李过的身份，不仅没有稳定朝局，反而将造成激励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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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命运弄人
几天后，李自成照例，乘坐着豪华马车，从大顺皇宫出来，前往城外上香拜佛。
以前李自成是不信这些的，相比于神佛，他更加信人定胜天。
可是当他使出全力，依旧败北河东，依旧比不过高欢后，再加上努力耕耘，可就是没儿没女，李自成忽然有一天，就开始信佛了。
这时，李自成乘坐着天子六驾，在大队骑兵的护卫下，徐徐走在朱雀大街上。
这些骑兵都是关中大汉，个个高大魁梧，骑兵身披鳞甲铁盔，手执铁矛，显得格外的威风凛凛。
自古秦军奈苦战，李自成据关中残破之地，能登基称帝，便是他手上，有数万精锐秦军。
这时，战马不紧不慢的在大街上，缓慢行进，临到快出城时，两侧酒楼内，忽然“嗖嗖”射来几箭，只奔马车而来。
“杀李自成啊！”
街道两边的门窗，被粗暴的踹开，十多名汉子挥刀骤然奔出，护卫李自成的玄甲卫，连忙将马车围住，骑兵挺矛突杀，将冲出来的汉子刺死。
“保护陛下！”李来亨大声疾呼。
玄甲卫连忙用身子挡在大车周围，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从酒楼射来的毒箭，连杀数名玄甲卫，可他们却不惧箭矢纹丝不动。
李来亨先让人，护住马车，然后一挥手，“杀进去！清除乱党！”
这时回过神来的玄甲卫怒火万丈，他们大吼着向刺客杀去，十多名冲出来的刺客，纷纷被铁矛刺穿了身体，当即毙命。
玄甲卫的甲士，冲入两侧酒楼，只听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不时有刺客的尸体撞破窗户，掉在街道上。
不到一刻钟，三十多名刺客，就被玄甲卫杀的干干净净。
这时，李来亨才焦急的准备掀开车帘，查看车内情况，李自成却挑帘出来。
只见老李面沉如水，脸色铁青，手臂上开插了一支弩箭。
这时，几名玄甲卫从酒肆中冲出，还五花大绑，押出一名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刺客。
李自成立时怒声喝道：“打碎他的牙齿，给朕好好审理！”
就在这边战斗结束之时，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际遇领着一队甲兵急匆匆的赶来。
玄甲卫立时进行戒备，而李际遇老远看见站在马车上的李自成，心中不禁一阵失望，淬毒的弩箭，都射不死你这厮。
“陛下，儿臣救驾来迟了！”李际遇连忙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跪地磕头。
这时李自成却忽然觉得，脑壳一阵眩晕，他没有理会李际遇，立刻对李来亨道：“护送朕回宫！”
李来亨互送李自成一路奔回皇宫，长安城内，高一功等人迅速戒严。
李自成回到皇宫，立刻招来御医，查看伤势，箭头有毒，在大粪里泡过，不过好在只是破点皮还有救。
御医给李自成刮掉伤口上的鲜肉，包扎妥当，而这时，玄甲卫已经将审讯结果，送到李自成面前。
李自成查看供词，顿时勃然大怒，立时便下令，逮捕李自敬入狱。
一时间，大顺朝廷剧烈震动，李自成被刺，李自敬下狱，朝野都盛传，李自成要立李过，引得呼声最高的李自敬不满，所以欲在李自成封李过为储君之前，刺杀李自成，然后引用兄终弟及登临大宝。
李自敬在牢房内，大呼冤枉，而证据也只是刺客一面之词，以及刺客确实参与过，李自敬举办过的宴会。
虽说李自敬不认罪，但是李自成还是决定，借机清理一波李自敬的党羽，为今后李过登位，扫清障碍。
时间到六月份，李自成通过刺客案，处理了李自敬极其党羽。
这时在刘宗敏率军抵达襄阳后，围困襄阳的西军大将刘文秀，引兵退回荆州，刘宗敏遂即接替李过，镇守襄阳，而李过则返回长安复明。
李自成中了毒箭后，身体大不如前，李过一回到长安，便立刻过继给了李自成，成为李自成的儿子，而紧紧隔了一日，李自成便又下令，立李过为大顺储君。
至此，大顺朝的立储风波，似乎告一段落，接下来，李自成只要收拾了李际遇，他便给李过铺完路，今后便能放心将江山交给李过了。
可就在李际遇瑟瑟发抖之时，上天却给李自成开了个玩笑，宫内一个宫女，居然怀孕了。
李自成连忙查看起居注，发现自己果然在两个月前，临幸过这名宫女。
这不禁让李自成后悔起来，如果生个儿子，怎么办？
李自成原本准备收拾李际遇，现在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长安城，李际遇府邸，李际遇和范永斗坐在书房内。
这时李际遇不满道：“你们在哪里找的刺客，那么近都没射死李自成？”
李际遇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满清的刺客，杀死李自成，而他赶到现场后，立时便抓捕刺客，嫁祸给李自敬。
这样一来，李自成死了，李自敬被抓捕，而李过又远在襄阳，李际遇就可以抢先登基。
只是计划虽然十分完美，但是却低估了李自成的运气，以及玄甲卫的战力。
范永斗道：“我也没想到，居然没射死李自成。不过，现在情况还有转机。”
李际遇道：“什么转机？”
范永斗道：“李过虽被立为太子，但是宫中却有宫女怀孕。如果宫女生下一个儿子，李自成肯定想让自己儿子登位。这样一来，侯爷就可以支持李自成，处死李过一党，届时再行夺权，便无人能挡了！”
李际遇眼睛眯起，最近李自成本来想借着刺客案，把他也给牵连进去，然后一起办了，搞得李际遇十分紧张，随时准备带兵逃亡满清。
可是自从爆出，宫中宫女有了身孕，李自成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他进行了赏赐和安抚，显然是希望他来牵制李过。
……
江西，抚州。
在北方发生诸多事情之时，高欢则待在江西，准备亲手抓抚州金矿的改革，想把抚州金矿做成国有化的典范，打消朝野的疑虑。
可是，令高欢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做出决定，掌握抚州金矿的当地宗族和土豪，见官府要夺矿山，二话不说，便闹起了民变。
（今晚有点晚了，明天再补吧）
第564章抚州民变
明朝二百七十余年，北方因为人口增长，连连天灾，加上土地兼并严重，以及外敌入侵，而陷入崩溃。
南方人口，其实比北方增长的还要快，只不过南方生存条件，好于北方，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所以社会还没崩溃。
不过到明朝末年，南方的矛盾，其实也十分尖锐。
许多失去土地的农民，成为一贫如洗的佃户和长工，或者流落到城市，成为手工业者和苦力，再不就聚集在山中挖矿和烧炭为生。
江西虽是鱼米之乡，不过只是就赣北，鄱阳湖周边而言。
赣中和赣南则以山地为主，很早以前就聚集了不少挖矿、烧炭、采石灰为生的百姓。
这些人与当地的大族和豪绅进行结合，一个负责开采，一个负责销售，形成了一个个利益集团。
他们可以是民，也可以是匪，是盗。
当年王阳明老先生，就在赣南平定过他们一次，可是一百多年过去，百姓要活下去，他们便又在山中聚集了。
江西抚州，金矿开采，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这里有官窑，有私窑，四处开挖，情况十分复杂，也十分混乱。
这时，在抚州府城外，一处圆形的土楼内，几名在抚州地界，颇有影响力的豪强和大族族长，聚集在一起。
为首一人，名叫韩国栋，乃是抚州地界，最大的豪强。
他原本是县里的泼皮无赖，纠集一群人，在山中采金，后来觉得自己采太慢，便从附近百姓手中，收金矿和金沙来冶炼。
这让他积累了不少人力和财力，他便联合一些大户和本地家族，将抚州金矿的冶炼，基本控制在手中，并派人破坏官窑，向附近才矿的百姓，收取费用。
山河湖泽都是朝廷的资产，百姓开采，属于私采，用古代的话说，便是为盗。
因此官府对于私采，是要进行打压的，韩国栋带着属下，顶住官府压力，让老百姓可以采矿，而不被驱赶。
虽说韩国栋从百姓手中，拿走了大部分收获，却让他们能够不被官府驱赶，可以采矿糊口，所以百姓对韩朝栋，以及大族和豪强们，其实还比较拥戴。
这时，在大堂内，众人脸上都满是怒意。
韩朝栋扫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府里送来消息，说梁王已经到抚州了！”
韩朝栋和抚州土豪们能够霸占矿山，不给朝廷交税，在官府中自然有保护伞，不仅抚州官府有人收了他们的钱，就连江西三司，也有人收了贿赂。
众多土豪听说，高欢到了抚州，脸上都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韩员外，梁王亲自过来，我们该怎么办？”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族长道：“听说梁王在江南，可是杀人如麻，连魏国公都给砍了！”
众多士绅和豪强，不禁议论纷纷，都有些恐惧。
韩朝栋却沉声道：“大家莫要慌！这次我们不出面，不冒头，让官府抓不到把柄，让老百姓去，我不信梁王能够把老百姓都给砍了！”
他话说，一名跟着他混的土豪便道：“梁王要搞矿山国营，这就是不给我们和老百姓饭吃。梁王不是一直说自己爱民如子，为百姓说话吗？我赞成韩员外的主意，让老百姓们去，让梁王看看百姓的反应，梁王自然会打退堂鼓！明白所谓矿山国营，就是恶政！”
众多乡绅和乡老们听后，觉得反正让百姓顶在前头，那便试一试也无妨。
一名老者便问道：“不知道韩员外，要我们做什么？”
韩国栋扫视众人一眼，“明天官府会派人来金山清矿。你们回去告诉百姓，让官府知道百姓的决心就行了！”
“金山上那么多矿洞，我们也不知道官府去哪个乡清矿，怎么叫百姓去阻拦呢？”有乡绅问道。
韩国栋微微笑道：“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各位。你们只需要让百姓做好准备就行了。”
在年初的大辩论后，梁国开始推行国营改革，地方士绅和商贾，已经不敢明面上反对，但事关自身利益，让他们爽快让利，也不太可能。
历代以来，改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商鞅变法推行了那么多年，可反对的势力，却始终存在。
这次抚州金矿国营，乃是国营改革的试点，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些反对改革的人，都希望高欢能够碰壁，而抚州改革失败的话，梁国即便拿出改革方案，后面也难以具体施行。
因此，官府中有人，便给韩国栋，泄露了官府的动向，为韩国栋传递消息，把他当枪使了。
众人一听，便知道韩国栋，在官府有内应。
各人见此，不禁笑道：“那我们就回去准备，到时候听韩员外的号令！”
说完，众人便起身离去，韩国栋则吩咐几名心腹道：“明天扇动百姓把事情给我闹大，出了事情，有上面人罩着，不怕！”
几名心腹点了点头，“小的们知道！”
韩朝栋道：“告诉百姓，这是守护他们自己的饭碗，让他们放开手脚，表现好的有赏，坐牢的工钱翻倍，照发给家人，人死了韩爷我给银子抚恤，家人我来赡养！”
“好嘞，韩爷！小的们一定把事情办好。”众多属下高兴抱拳。
……
次日清早，抚州府，一队衙役便簇拥着几个文吏，出了府城，前往金山方向去清查私矿。
因为当地宗族和豪强势力强大，所以一行人悄悄出发，准备从金山外围的小矿洞，开始清查。
这时，一群衙役和文吏，刚到金山脚下的黄家寨，便被数以万计的百姓，围了起来。
抚州的矿山情况复杂，这么多年来，无法解决，除了豪强与官府中的腐败分子勾结，搞利益交换之外，便是明朝到后期，废除张居正改革的成果后，明朝走上了小政府的模式。
众所周知，小政府的模式下，特别有利于地方势力和豪强士绅的发展。
在抚州官府手中，根本没几个兵，还都是不能用的卫所兵，根本无法与能调动数万百姓和矿工的豪强地主抗衡。
当官的怕激起民变，最后自己掉脑袋，所以根本不敢治理抚州矿山的乱象。
这时，衙役和文吏刚到矿洞附近，就被百姓和矿工围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为首衙役看见百姓，不禁咽下一口唾沫，色厉内茬的喝斥道。
拿着钉耙和矿锄的百姓，怒目看着他们，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官府不让我们活，打死他们！”
百姓们听见呼喊，顿时抄起家伙一拥而上，打的衙役和文吏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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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军民对持
抚州城，高欢坐在府衙内，听着抚州官员的汇报。
现在国营改革方案，已经在朝堂通过，可是能不能施行，贯彻下去，却是另一说。
因此，抚州金矿这个改革，可谓至关重要。
如果成功了，证明改革可行，那么地方上没话可说，也没借口可讲，只能照着高欢的意思去办。
可要是失败了，那改革措施的推行，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届时，地方官府和士绅、商贾，都有话可说。
摄政王主持的抚州金矿国营改制，都失败了，我们这边根本不敢下手，最后改革政策，便只能不了了之。
最近，高欢给大西军和郑芝龙，分别发出外交警告，宣称湖南何腾蛟，广东丁魁楚，乃是他的人，将湖南和广东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告诫西军和郑家，不要对湖南和广东用兵，否则就是向梁国宣战。
现在高欢忙于扩军和改革，没有财力和物力发起新的战争，又担心郑芝龙攻击广东，西军攻击湖南，所以希望用这种方式，遏制两方的扩张。
在放完话后，高欢的注意力，就回到了抚州金矿上来。
这时高欢听了抚州官员的话语，知道情况比较复杂，而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慌张进来，对抚州知府说了几句，抚州知府立时神情一变。
高欢正与杨廷麟交谈，见此不禁问道：“周知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知府忙行礼道：“回禀殿下，府里派去金山清矿的人，让村民给打了！”
高欢不禁皱起眉头，“寡人不是让你先易后难，从外围开始调查吗？”
周知府喊冤道：“殿下，下官确系按着殿下的指示去办，可是谁知几万乡民，会聚集起来，阻止官府进行调查。”
高欢一听，立时觉得情况不对，金山方圆几十里，近百个村庄，百姓怎么会知道，官府清查那个村子？
高欢斗争经验极为丰富，知道肯定有人走露了消息，或者通风报信。
想到此处，高欢反而觉得有意思起来。
当下高欢站起身来，冷笑道：“看看去！”
杨廷麟听了，不禁惊道：“近万百姓聚集，肯定是有人扇动，极易形成暴乱，还请摄政三思啊！”
高欢摆摆手，直接走出衙门，侍卫早已经牵来战马。
高欢叫上抚州知府带路，率领三千兵马，出了抚州城，来到金山脚下，出事的黄家寨。
这时高欢骑马驻立在山坡上，观察前方宅子，只见整个黄家寨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影，起码上万村民。
这些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组成一道道人墙，将黄家寨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黄家寨最多几百口人，而现在聚集这么多村民，并且还有村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人数大有突破两万的趋势，便有些不正常了。
说没人指使，没人幕后操纵，高欢肯定是不信的。
“大王！这是有人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想让大王知难而退啊！”宋献策不禁捋着胡须道。
高欢自然也看出，这么大场面，肯定有人指使，目的就是搅黄抚州金矿国营改革。
这时高欢沉声道：“先让人去交涉，让乱民把人放了！”
众人一听，高欢称呼下面的聚集的百姓为乱民，便知道事件的性质已经定下来，就是爆乱。
一旦定性为暴乱，那么就算法不责众，也会有人要倒霉。
这时杨廷麟道：“周知府已经带人下去了！”
高欢一看，果然见抚州周知府，已经带这着一群府里的兵丁，前去交涉。
高欢见此不禁微微皱眉，这个周知府，倒是很积极嘛。
摄政王站在身后，周知府带着一群衙役，自然要好好表现。
这时周知府带着人马，来到黄家寨外，立时就被结成人抢的男女老少拦住。
“本官乃是抚州知府周知吉，你们这帮刁民，是要造反吗？”周知府指着乡民大骂，“快给本官让开，把人都给本官放了！”
“不能放！乡亲们，必须让官府保证，不收矿，我们才能放人！”有人躲在乡民中大喊道。
金山上聚集的百姓，也都是失地了，没有活路，才跑进山里挖矿。
他们以挖矿为生，担心官府收了矿山，自己就没了活路，所以被人一扇动，便群情激愤。
“狗官，滚回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谁收矿山，我们就跟谁拼命！”
“对！官府不下令，停止收回矿山，我们就不放人！”
……
周知府见百姓群情激奋，不禁骂道：“刁民！不识抬举！”
他一声令下，属下官兵，便拔刀的拔刀，举枪的举枪，与乡民对峙起来。
周知府看着阻拦的百姓，大声怒喝道：“本官在给你们一次机会，本官数三个数，立刻让开，把人放了，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一！”周知府高声喊道。
“大家别怕，他还能把我们都杀呢？”
“梁王爱民如子，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人群中立时就有韩国栋的人喊道。
“二！”周知府继续喊着。
这时，周知吉带来的官兵，已经将刀举起，准备动手了。
百姓们看见官兵明晃晃的战刀，不少人都骇得颤抖起来。
可是想着韩老爷发话，死了给抚恤，坐牢工钱照发，而且矿山被官府收去，往后大家都没饭吃，百姓们便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山坡上，高欢的心陡然提了起来，看见百姓并没有被官兵吓住，他便知道事情要遭。
如果官府这样直接打死人，便中了后面指使之人的奸计。
用不了多久，抚州矿山改制，打死百姓的消息，就会传遍江西甚至江南，必然会对官府的形象，造成严重的打击，而且也会使得改制难以推行，百姓会群情激愤，说不通道理。
这时，周知府见百姓不散，脸上却露出一丝残忍，喝道：“三！给本官打！”
官军们听了，顿时扬刀呐喊，就要硬冲进去，吓得人群中的小孩哇哇大哭。
就在这时，山坡上鸣金声响起。
“当当当”金声骤起。
正准备冲锋的官兵，听到金声，立时又停下了脚步。
这时，村里的百姓见此，立时发出一阵欢呼。
宋献策见此，不禁对高欢道：“大王，乱民自以为占了便宜，恐怕会得寸进尺，不达目的，不会散去。”
高欢冷笑一声，沉声喝令道：“他们这是吃得太饱了，调集兵马，给寡人把村子围了。寡人不信，他们还在村子里准备了粮食和水，先给寡人饿他们三天，再让他们派人，来见寡人。”
宋献策一听，不禁笑道：“大王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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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内鬼
黄家寨的百姓，看见官兵退了，顿时一阵欢呼。
这时周知吉爬上山坡，“殿下，下官刚要进去拿人，怎么鸣金收兵呢？”
高欢微微笑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等要记住，作为朝廷官员，百姓父母，做事情要始终为百姓所想，要以民为本。这些乱民，对抗官府，固然可恨，该罚，但是罪不至死。真正该杀的是，为了一己私利，扇动百姓暴乱之人。这样的人才该杀！”
周知吉听了高欢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厚颜强笑道：“殿下仁慈！”
高欢准备取明代之，在政治上要站住脚，要合法，那就必须是爱民如子，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此百姓虽然容易被士绅豪强操纵，但是高欢对百姓向来都很有耐心。
他的使命之一，也是开启民智，让百姓不被士绅豪强甚至是官府愚弄。
只有民智开启，整个帝国，才能出现质的变化。
不过对于那些，敢于扇动和利用百姓的人，高欢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次正好杀一批，震慑宵小，以便国营改制，在全国推行。
这时，高欢挥了挥手，“按寡人的意思去办吧！”
宋献策行了一礼，立时便去调兵。
周知吉见高欢鸣金收兵，以为高欢见百姓激奋，爱惜自己的名声，决定收手，怎么又去调兵呢？
现在见宋献策去调兵，周知吉不禁嘴角抽搐。
黄家寨聚集的百姓，见高欢退兵，认为自己获得了胜利，纷纷发出欢呼。
这下百姓士气高涨，而官兵士气大泄，似乎一切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百姓便准备推几个人出来，说是他们打了衙役和文吏，主动认罪，给官府个台阶，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以后抚州这片，依然照旧。
正当百姓高兴之际，寨子外尘土飞扬，大群官军从府城奔来，将黄家寨围住，官军架起拒马，拉起木栅栏，把黄家寨围得水泄不通。
寨子里正高兴的村民见此，不禁都愣住了，看官军将他们围死，笑容逐渐凝固。
那些收了土豪钱财，过来声援的百姓，一看官兵把村子给围了，立时便急了。
“官兵把我们围了，这可咋弄？我还得回家收衣服了！”
“我家娃儿，还等我做饭哩！”
黄家寨内，百姓议论纷纷，有人便道：“大家别慌，官兵刚才不敢动手，现在也不会动手，我们等官府派人过来谈判。”
百姓们这一等，就是白天等到天黑。
这时，寨子外围困的官兵，已经开始埋锅造饭，黄家寨的百姓没办法，只能拿出粮食，给前来助全的百姓做饭。
可是，几百人的村子，就是存粮全拿出来，也不够近万人吃的。
……
夜里。
前往韩家寨的小路上，一个黑影，骑着马儿奔驰。
道路上，一根绊马索，忽然被拉直，骑士没有察觉，马蹄被绳索一绊，顿时一声嘶叫，连人带马一起向前栽倒。
那骑兵滚落老远，被摔得七荤八素。
这时，他刚挣扎的想要坐起来，便见一张大网直接把他罩住。
“抓住了！”
几名军汉走出来，对着被网住的男子，一阵拳打脚踢，当快打到半死时，又再他身上一阵摸索，从胸口掏出一封书信。
黄家寨外，梁军临时大营内。
周知吉刚睡下，帐外忽然有士卒唤道：“周府君，摄政王有请！”
周知吉听了士卒的传唤，不禁心头一凛。
他穿好官袍，匆匆来到高欢大帐，行礼道：“下官拜见殿下！”
高欢冷眼看着他，猛然挥手。
这时两名甲士，忽然推进来一人。
周知吉一看，顿时吓脸色惨白，噗通一下跪地。
高欢见此冷笑道：“看来认识！”
周知吉知道高欢不好糊弄，哭丧着脸，连忙扣首，“殿下饶命，下官一时糊涂啊！”
高欢冷声道：“说一说怎么回事？讲一讲你是如何与抚州的土豪，唱双簧，来欺骗寡人的！”
周知吉痛哭流涕，“回禀摄政王，都是下官没有把持住啊！下官来抚州任职，刚来不久，就发现抚州盗采严重，于是决心整治。可是抚州地界，官商勾结，他们为了让下官与他们同流合污，对下官的腐化和拉拢，实在令下官防不胜防！”
周知吉懊悔痛哭，“下官不收钱，他们变着花样，把钱送到下官老家，还设套，让下官睡了个寡妇！下官没办法，被他们抓住把柄，迫不得已，才与他们同流合污！”
高欢冷哼一声，让人给周知吉，备了纸笔，“把你收受贿赂，以及哪些人收买你，都用了什么手段，全部写下来！”
不多时，周知吉便写下口供，高欢接过来看了看，便让人将他押下去。
高欢听说清查的人被近万百姓扣押，就觉得奇怪，百姓怎么知道清查人员去什么地方，并提前组织万人等候。
这时宋献策道：“大王，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白天时，周知吉明显想把事情闹大，这对抚州土豪，也没什么好处。臣觉得肯定还有隐情！”
高欢也这么认为，“让人查查周知吉的关系网，另外，擒贼先擒王，有这份口供，先把抚州当地的土豪给寡人抓了！”
……
这时，在韩家寨，韩朝栋和几个土豪，一直在焦急等待，黄家寨那边的消息。
因为害怕被高欢发现，所以他们没有出面，都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抓住把柄。
“韩爷！”一名壮汉道：“天都黑了，韩二怎么还没消息？”
韩国栋却很淡定，“不要急，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都是我们赢！”
几名豪强不解道：“韩爷，这话怎么说？”
韩国栋笑道：“如果官府看见百姓聚集，害怕闹出民变，官府退了，那么收矿山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你们说，是不是我们赢了！”
“韩爷说得有道理！”众人颔首，“那要是官府动手呢？”
韩国栋道：“官府如果动手，打死打伤了人，那这件事情就闹大了。你们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抚州吗？上面有人，就盼着事情闹大。只要死了人，用不了多久，朝野反对国营改制的声音，就会上来。到时候，还是我们赢！只不过事情闹大，梁王肯定会记恨我们，对我们来说，今后肯定会有麻烦。”
众人闻语，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觉得韩国栋讲得很有道理。
“那现在没消息传来，到底是官府退了，还是闹大了？”
如果官兵退了，去黄家寨的人，便该回来了。
如果事情闹大，也该有人回来搬援兵。
韩国栋闻语，立时吩咐一名属下，“韩三，你去黄家寨看看情况！”
……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韩国栋还在熟睡，就被返回寨子的韩三叫醒。
“韩爷！官兵没退，事情也没闹大，去黄家寨的人，让官军给围住了！”
韩国栋边穿衣服，边诧异道：“围住呢？”
“对围住了！不许进出！”
韩国栋一听，立时就感觉不妙，一万多百姓，临时前往黄家寨，也没带粮食和衣物，根本没打算过夜。
官军把他们围住，他们吃啥？难道梁王要饿死他们？
韩国栋有些不解，而就在这时，下人忽然慌乱的撞进来，“老爷，大事不妙，官军朝寨子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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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还有大老虎
听说官兵来抓人，韩国栋整个人都震惊了。
“韩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众家人和下属也慌了。
韩国栋脸色铁青，他一个土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高欢抗衡的。
因此，这次他藏在后面，扇动百姓闹事，并没直接出面。
虽说上面的人说，出了事情会保他，但是上面的人说话，也不能全信。
真遇见事情，上面的人为了自保，说不定比梁王，还想弄死他。
想着高欢在江南的杀戮，韩国栋害怕了。
“快！”韩国栋惨白着脸，急声道：“收拾细软，我们投闽越国去！”
韩国栋与几名属下，收拾家当，便簇拥着装着家眷的马车，匆匆奔出韩家寨，向东南郑家控制的建昌府奔去。
一行骑着骡子急走，而就在这时，身后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
赤备马军纵马驰骋，骑兵奔驰中，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正中韩朝栋的后背，韩朝栋惨叫一声，从骡子上坠下。
“爹！”韩国栋之子韩基不禁惊呼一声。
“大少爷，快走！”身边的属下，根本不敢去救，死命抽打骡子，钻进山林。
这时，赤备骑兵纵马上前，将韩国栋俘获，又追击一阵，逼廷了装着家眷的马车。
韩家只有韩基带着几人逃脱。
“将军，我带人去追！”一名校尉道。
为首大将点了点头，“不要进入郑军的建昌府！”
“诺！”校尉抱拳，遂即拔马追去。
这时将领看了眼摔昏过去的韩朝栋，挥手道：“带回去！”
骑兵先回到韩家寨，大队国安司的番子，已经开始抄家，从韩家寨中搜出大笔金银，以及一些书信，一并带回营地。
……
很快，高有闻便拿着搜来的书信，进入高欢大帐。
“大王，韩国栋等一干人等，都已经抓获！这是从韩家搜到的书信！”
高有闻行礼，将书信送到高欢案前。
高欢接过来观看，立时就皱起眉头，然后递给宋献策道：“宋先生看看！”
宋献策看了看，便对高欢道：“大王！看来江西官场，早就烂透了！”
高欢点了点头，吕大器被迫归顺，高欢接受了江西，江西三司和地方官府的班子，还没有进行撤换，还是原来的人马，并非梁国的官员。
现在看来明朝官场有的问题，江西官场几乎都有，腐败横行，官绅勾结，积弊日久。
高欢拿出其中一份信，沉声道：“这不仅是腐败的问题，南京那边也有人，想通过阻止寡人在抚州改制，从而拖延改革！”
宋献策接过来一看，信的内容很简单，没有抬头，也没有结尾署名和日期，不知道谁写的，但从韩朝栋家中抄出，便知最后是韩国栋收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韩国栋把事情闹大，搅黄抚州矿山国营改制，说南京那边有大人物罩着，让他别怕，只管放手去干。
宋献策看完，不禁道：“大王，这么看来，之前的猜测，可能对了！周知吉没有如实交代。韩国栋不过是棋子，他背后还有人指使。”
“这不仅是抚州地方土豪，抗拒寡人收回抚州矿山，还有江南的势力，想通过破坏抚州国营改制，来破坏李岩的改革！”高欢黑着脸，对高有闻道：“这些信上都没属名，但是韩国栋，应该知道是谁写的信。国安司给寡人，将他的嘴巴撬开，寡人要知道，背后的大人物是谁！”
高有闻立时行礼，“臣领命！”
语毕，高有闻带着书信，匆匆离去。
等人一走，高欢沉默片刻，对宋献策道：“明天报纸整版报道，抚州知府周知吉与地方豪强韩国栋，利益交换，权色交易，偷取朝廷矿场，盘剥欺压百姓！暂时将事件，定为贪腐事件，等国安司掌握证据，寡人完成抚州矿山改制，再给江西官场来次大换血，并揪出南京的腐败份子！”
宋献策闻语，点点头，“臣明白了！”
这时高欢的思绪又回到国营改制上来，“抚州一地，豪强与官绅勾结，庇护乡民私采金矿，乡民甘受豪强驱使。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在这个利益链条中，土豪和官绅瓜分了金矿利益，百姓获得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他们三方都在矿山获利，唯独朝廷没收到分文赋税。”
宋献策道：“大王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周知吉和韩国栋被抓，利益链条已经被大王敲碎，接下来只要拿出一个令百姓满意的改制方案，国营改制就没问题了！”
高欢微微颔首，“不错！这个方案，首先要让百姓比以前过的好，其次要增加矿山的收益和效益，否则国营改制，就没有意义！”
……
在高欢与宋献策商议时，抚州城内，江西按察使黄人龙，与几名官员聚集到了一起。
各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焦虑。
“臬台，周知吉暴露被抓，摄政王已经让人去拿韩国栋，这两人不会将我们给供出来吧？”一名推官忐忑不安道。
黄人龙黑着脸，“他们没有证据，只要周知吉和韩国栋不开口，咬定只是贪污受贿，我们就没事！”
另一人道：“不错！他们两人也不敢把我们捅出来，否则就是罪加一等。相比于贪污受贿，阻碍改革，干预国事，那可是足矣杀头抄家的大罪！再者，就算我们倒了，难道他们不怕，议政报复吗？”
听了黄人龙和另一名大员的话语，众多官员都安心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一人却仓惶进来，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
国安司查抄韩家寨，从韩国栋家中，抄得近百封书信。
这消息一出，黄人龙等人也不淡定了。
“该死！韩国栋怎么还留着书信？”
“兴许是想抓个把柄，怕我们翻脸不认吧！”
黄人龙脸色铁青，“这个韩国栋该死啊！那些书信，虽没有直接暴露我们，却让摄政王意识到，抚州民变，并非简单贪腐，而是有人背后推动！这下我们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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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国营改制好不好？
房间内，几位大佬听说，韩国栋还保留着书信，都慌了。
若是这些书信被高欢看见，高欢便知道有人在给他捣乱。
以高欢的心胸和手段，他们的下场不是砍头抄家，就是进劳改农场。
这让众人都感到恐惧。
“臬台，有了书信，国安司肯定会往我们身上查，甚至会牵连议政啊！”
“臬台！不能让国安司查下去了，不然我们就完了！”
黄人龙黑着脸，强作镇定，“有那些书信，摄政王就会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明白周知吉没老实交代！现在就看周知吉能不能撑住，还有韩国栋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一名推官哭丧着脸，“国安司就是大明的锦衣卫，他们一用刑，哪里有不开口的道理。要不我们跑吧！”
“跑？家业和官位不要呢？”黄人龙沉着脸，毕竟是管司法的，很快就冷静下来，冷哼一声道：“现在还不到跑的时候。国安司只有书信，也不知道谁写的，只要让周知吉和韩国栋闭嘴，他们就查不到我们头上！”
几名官员闻语，心头一惊，“臬台的意思是！”
有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黄人龙咬牙切齿道：“国安司在这没有自己的衙门，可能会将人就近关入抚州大牢。若是如此最好，方便我们下手。若是他们另找地方，就只能找人强攻，然后给些钱财，让他们跑路。”
……
黄家寨。
近万百姓，被困了三天。
在第一天，百姓就断粮了。
质朴的老乡们，很客气的便把黄家寨百姓养的猪、羊，还有几头耕牛宰杀分食，家里的粮食，也被乡民们吃光。
黄家寨的百姓，欲哭无泪，族长更是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驾鹤西去。
这下好了，正好十里八乡的老乡都在，又有借口全村吃饭了。
黄老爷死了，得办啊！酒席搞起来，不过村里实在没粮了。
大家聚集在金山采矿，村里人也不种地，粮食都是从外买，哪里还有粮食吃。
于是，从第一天开始，除了头领们能吃口肉，许多百姓连汤都喝不到，便已经没东西吃了。
第二天，绝大多数百姓，更是汤都没的喝，活生生饿了两天，只有韩二爷和少数人，有先见之明，控制了一些粮食，还在大鱼大肉。
到第三天，饿得受不了的百姓，冲破韩二爷的属下阻拦，来到官军的拒马桩前，表示不闹了，要回家吃饭。
这时官军却将他们挡住，为首军官，厉声呵斥道：“袭击官府人员，擅自扣押官吏，此乃重罪！事没清楚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军爷我们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不关我们的事情啊！”
“对啊！军爷，家里还有孩子，等我们回去。”
“军爷，我是来走亲戚的，我冤枉啊！”
百姓一听，顿时就急了起来。
为首军官却冷脸回应道：“大王说了。事情不解决，谁也不许离开。你们先放人，再将带头之人交出，真不关你们的事情，大王不会为难你们!”
老百姓一听，让他们放人，还要把韩老爷的人交出去，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百姓之所以受土豪的驱使，一是韩老爷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二是韩老爷手段残忍，垄断了矿沙冶炼，谁敢私采，私炼，抓住直接弄死。
因此百姓惧怕韩老爷，胜过官府。
毕竟，官府还是讲道理的，韩老爷看谁不舒服，往往直接整死，乃是抚州的土皇帝。
他们是宁愿得罪官府，也不敢得罪韩国栋这样的地头蛇。
毕竟官府可管不到乡里，韩国栋就在他们身边。
这些年也不是没人去告发韩国栋，可百姓发现，官府其实与韩国栋是一伙的，所有告状的，最后都被韩国栋打死，尸体丢进废弃的矿洞里。
见百姓沉默，军官又发话了，“韩家寨的韩国栋，已经被大王抓了，将要判处死刑，就算你们不交人，我们也要进去抓人。只不过，到时候你们都算韩家的同党。”
百姓一听，韩国栋被抓了，纷纷震惊不已。
这时，果然见官兵推出一人，正是五花大绑，头戴高帽，上书“土豪劣绅”四个大字的韩国栋和一帮土豪，被押着跪在村外。
“呦！真是韩老爷。”
“哎呀！我们族长也被抓了。”
百姓们纷纷一阵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时间，百姓们有震惊，又惶恐。
他们震惊韩国栋这样的土皇帝，大人物，居然会被抓捕，官府不是与韩国栋是一家人么？
他们惶恐，则是韩老爷被抓，矿场不开工，以后怎么生活。
毕竟他们大多是失地的百姓，不能挖矿，又没有地种，便只能饿死了。
就在百姓人心惶惶之际，高欢拿着铁皮喇叭出现。
这时高欢站在高处，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铁皮喇叭，朗声喊道：“乡民们！寡人就是摄政王高欢！”
百姓一听，顿时就震惊了，他们县令都没见过几回，哪里想到会惊动高欢。
一瞬间，拒马桩外，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骨子里对官员的恐惧，让不少人都吓尿了。
这时高欢插腰喊道：“诸位乡民、矿工，霸占朝廷矿山，拒绝改制的土豪劣绅，已经被官府抓捕。你等无需担忧，矿山国营，会影响你们的生计。在这里，寡人向你们保证！”
拒马桩外的百姓，不禁纷纷都竖起了耳朵，村子里的百姓，还有韩二爷，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
“官兵说啥呢？咋都跪上了！”韩二爷离得远，听不太清。
旁边的属下，谄媚道：“估计还是不让人出去，都再求官军放行！”
韩二爷冷哼一声，“不放就不放，老子不信，官府真能把我们饿死。现在就是比一口气，看谁先认输，我们豁出去性命，不怕官府不认怂。”
饿死了人，言官会把主事的官员骂死。
身边众人都是点头，反正他们控制了村里的粮食，不会挨饿。
这时高欢继续喊道：“寡人知道，诸位担心矿山改制，今后就没了工作，还担心官府会征税。这里寡人向大家保证，首先矿山国营后，大家可以继续在矿场上工，每天工作四个时辰，每个月可以休息四天，而且官府给大家提供保底工钱，每月一两银子，在这个基础，大家再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百姓们听高欢的话，都愣住了，他之前韩老爷挖矿，都是从早干到晚上，月初干到月尾，辛辛苦苦劳作，也就几钱银子，勉强饿不死而已。
现在高欢提出的条件，不仅时间短，每月有休息时间，而且保底就给一两，让百姓如何不惊讶。
这时高欢继续喊道：“国营改制后，大家也不用担心，官府向你们收税。除非有人工钱到了每月二两，否则官府不收大家一文的赋税，矿税全由改制后的矿场承担！除此之外，矿场还会拿出钱来，给所有旷工，安排郎中看病！”
高欢扫视众人，“你们说，国营改制好不好？”
百姓听了高欢的条件，都疯了，“好！好！好！”
百姓们纷纷挥舞手臂回应，这时韩二爷领着一群马仔过来，不明情况，“好什么好？你们疯啦！”
他话音未落，便有质朴的老乡，指着韩二爷道：”就是他们打伤官人，扇动我们闹事！”
“把他们交给摄政王！”
“乡亲们，打他！”
百姓们一拥而上，韩二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拳放倒，然后被百姓押到官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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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铤而走险
百姓们将韩老二，还有煽动暴乱的人，全部都押到官军面前。
高欢见此，遂即对宋献策和杨廷麟道：“剩下的事情你们去处理！”
两人连忙领命，首先让把被打的衙役和官吏，送去医治，然后让百姓回去，等待官府清查矿山，招募矿工。
饿了三天的百姓，也算得了教训，一个个如蒙大赦，扶老携幼的回家吃饭了。
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土豪劣绅，安抚百姓，完成矿山改制，并且扩大生产，提高产能的事情，高欢便交给属下去办。
现在，随着以韩国栋为首的抚州土豪被拿下，国营改制在抚州地方上，可以说已经没有阻力。
剩下就看官府能不能把矿山办好，在提高矿工待遇的同时，也让官府获得巨大的收益。
抚州有两座山，分别为金山和铜山，而自明朝官府失去对货币的控制权后，金、银、铜就是钱。
现在抚州国营矿场，等于是直接从矿山挖钱，要是还经营失败，那高欢真就无话可说了。
这时，高欢又下旨调来河南管理矿山的陈德彪，管理冶炼的宋应升，以及在扬州管理盐业的汤亮前来抚州，组成抚州国营改制的班子。
这三人，陈德彪举人出身，是第一批进过劳改农场的人，出来后长期管理河南多座铁矿和煤矿的开采，是劳改系大佬，对人员管理，提高效率，有丰富经验。
宋应升是宋应星的哥哥，对于冶炼技术的提升，还有技术的改进颇有心得。
汤亮汤师爷被高欢派往扬州，监视扬州盐商，管理扬州盐业行会，给高欢的股份，对于经营和管理有些经验。
现在高欢将这三人调来，便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抚州矿山国营改制，办成一个成功案例，以便改革能再全国推广。
在安排好后续事宜后，高欢便把精力放在继续调查阻碍朝廷改革之事上来。
抚州城。
一处豪宅内，江西按察使黄人龙，同一众官员，又聚集在了一起。
黄人龙道：“摄政王已经处理完民变事宜，明天就会回抚州。我们今晚必须动手了！”
众多官员脸上，都露出恐惧害怕之色。
毕竟，这时在高欢眼皮底下，去杀害关键犯人，其中还有一人，是四品的知府，算得上是地方大员。
黄人龙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过了今晚，明天摄政王回城，肯定立时提审，那时我们就都完了！”
众人闻语，有人便咬牙道：“臬台打算怎么行事说吧！”
这时，黄人龙看向一名青袍官员，问道：“叫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回禀臬台，找来了，就在外面侯着。”那官员是府城临川县的知县。
黄人龙闻语，颔首道：“好！我们就不见他了。你去让他依计划行事！此事若成，抚州知府就你了！”
县令闻语，忙行礼，然后匆匆出去。
不多时，县令回来禀报，“臬台，已经吩咐妥当，只等消息了。”
黄人龙点点头，遂即挥手，“大家都散了，回去等消息。”
众人遂即起身告辞，而等众人一走，黄人龙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吩咐道：“备车，本官要出城！”
……
抚州府城，大牢内。
高欢刚接手江西，而江西此前是东林吕大器的地盘，所以国安司在这里没有适合关押犯人的据点。
此时，抚州大牢被国安司临时征用，校尉蒋之鄂亲自带队，看押着重犯。
在昏暗的牢房内，蒋之鄂正与几名属下，坐在桌子旁，百无聊赖。
这时，抚州典史黄贤忠，提着食盒，带着酒过来。
“呵呵～蒋校尉来到下官这里，一点心意，招待不周了！”黄贤忠笑着让属下，再桌上摆满酒菜。
蒋之鄂看见一桌的酒菜，不禁笑道：“黄典史客气了，借用你的地方，还吃你的大鱼大肉，喝你的酒，不太合适啊！我们国安司，可是有纪律的！”
黄贤忠忙道：“我们也要吃，都是些家常菜，不值几个钱，不算违背纪律。”
说这他拿出两壶青花瓷装着的好酒，上面写着两个字“汾清”。
蒋之鄂一看，挺下本钱，这汾酒可是天下名酒，据说北齐的高湛就很喜欢这酒。
“看来黄老弟有事情啊！”蒋之鄂笑道。
黄贤忠闻语吓了一跳，不过见蒋之鄂称呼变得亲近，便笑道：“确实找校尉有些事情！”
蒋之鄂笑道：“这么好的酒，咱们边喝边说！”
当下几人围着桌子坐下，黄贤忠便持壶，给蒋之鄂和几名国安司番子斟上一杯，举杯敬酒道：“校尉，卑职是看国安司兄弟威风，想打听打听，国安司还招不招人。”
“本来是不招的！”蒋之鄂举起杯子，忽然哈哈笑道：“不过看在这酒的份上，黄老弟想进国安司，我可以想办法！”
黄贤忠见此，大喜过望，忙举杯道：“那真是感谢校尉了。我先干为敬！”
语毕，滋溜一下，仰头喝完一杯，蒋之鄂等人见他喝了，才哈哈一笑，也喝了起来。
酒一下肚，气氛就热烈起来，蒋之鄂边喝边说着自己的光辉事迹，讲起自己当年奉命查梁王，落入黑煤窑，反把梁王政敌侯恂送进诏狱的事情。
这时，蒋之鄂正说的起劲，忽然脑袋一阵眩晕，身边几名属下，先后趴下，自己也筷子落地，趴下在了桌上。
“校尉！蒋校尉！醒醒蒋校尉！”黄贤忠推了推蒋之鄂，见没反应，不禁冷哼一声，“土鳖，不知道我江西瓷器冠绝天下，一个阴阳壶，就把你们摆平了！”
“典～典史～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几名狱卒见药倒了国安司的人，说话结巴道。
“怎么办？依照计划行事呗！弄死了周知吉和韩国栋，我们立马离开抚州，大老爷给的钱，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了。”黄贤忠残忍道。
这时黄贤忠从蒋之鄂身上拿了钥匙，便匆匆进入牢房，不多时，就到了最里面一间，里面关着周知吉和韩国栋。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人都已经睡下，听见动静，便见黄贤忠等人打开牢房，举着火炬进来。
周知吉见此，不禁喜道：“黄贤忠，你来救本府吗？”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不像大明天下一统时，还是有很多地方跑，只要出了高欢的地盘，就安全了。
黄贤忠冷笑道：“对不起，周府君你知道的太多了，上面发话，今晚必须送你上路！”
他说话时，几名衙役，已经拿了两条白绫，逼向周知吉和韩国栋。
“你们要杀人灭口！”两人哪里还不明白，连忙惊恐急呼，“救命啊！来人啊！”
黄贤忠连忙怒吼，“快动手！”
狱卒立时一拥而上，分别抓住两人，捂住嘴巴，便用白绫绕颈，用力拉扯，直将两人拉到翻白眼，拼命的蹬脚挣扎。
黄贤忠见此，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作为抚州典史，管理着抚州的牢狱和缉捕，黄贤忠权利相当之大，以前就没少干这样的脏活儿。
这时他正看着两人将要被勒死，身后忽然响起个声音，“黄老弟，你们这是干啥呢？”
声音不大，却骇得黄贤忠魂飞魄散，几名狱卒也都惊呆了。
众人身子筛糠般，缓缓转过来，便见蒋之鄂怀抱着绣春刀，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嘲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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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收网抓捕
“这这，原来早就被蒋校尉发现了……”黄典史两股战战，身后狱卒更有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年东林党与阉党斗，为了衬托阉党残害忠良，早已经将锦衣卫的凶名，传播开来，并且深入人心。
现在的国安司，就是锦衣卫，各人一想到传闻中锦衣卫大牢内的各种刑法，便骇得背脊发凉，满头冷汗。
这时，狱卒手一松，周知吉和韩国栋便瘫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蒋之鄂对着黄贤忠冷笑一声，“哼！土鳖，雕虫小技，也想骗我。”
说着蒋之鄂一挥手，吩咐属下道：“带土鳖们去见识见识，我国安司的手段，让他们开开眼！”
几名番子立时上前，将黄贤忠等人抓住，然后带出牢房。
这时蒋之鄂看着坐在地上喘息的周知吉道：“周府君，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们国安司项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最后丢了性命，还是去劳改，就看你自己了！”
周知吉喘息一阵，平复了气息，再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他，看向蒋之鄂，问道：“国安司能保证我的安全？”
蒋之鄂道：“那就要看周府君交代得彻不彻底，你交代得彻底，相杀你得人，陪你一起劳改，你有啥可担心的呢？”
周知吉一咬牙，“好！我什么都说！”
蒋之鄂闻言以一挥手，便有番子拿来笔墨纸砚，搬来桌子让周知吉自己写。
一旁韩国栋见此，忙道：“蒋校尉，小人也要坦白，也要立功！”
蒋之鄂看了韩国栋一眼，据国安司调查，此人横行抚州，无法无天，手上的命案多达百起，而且高欢已经授意，要严肃处理，震慑那些敢于阻拦国营改革之人，所以已经提前给韩国栋判了死刑。
不过死，有很多死法，他还是有立功的机会。
蒋之鄂笑道：“给韩老爷拿纸笔来。”
黑暗的牢房中，国安司番子打着火炬，两人奋笔疾书。
不多时，两人交了供状，蒋之鄂接过来一看，不禁眉头一挑，有些震惊。
这时，去审黄贤忠的番子，也拿着一份口供走过来，“校尉！没意思，还没上家伙事，那群怂货就招了！”
蒋之鄂接过口供，看了一眼，便严肃道：“封闭抚州城门，按名单抓人，再派几队兄弟去南昌，别让人跑了！”
抚州城内，穿着飞鱼服，戴着飞碟冒，腰跨绣春刀的番子，出现在街道上，下得打更之人魂飞魄散，急忙躲避。
这时一队番子来到县衙外，一名斥候从巷子里跑出来。
为首旅帅立时问道，“人在里面没有！”
“回禀旅帅，人还在衙门内！”
旅帅闻语，立时一摆手，身后番子立时散开，包抄而去，将衙门围了起来。
在番子包围衙门后，旅帅遂即带着属下，径直走向正门，将大门叫开。
这时里面的门子，刚打开一条门缝，想要喝问，大门就被粗暴的撞开。
“国安司拿人，闪开！”旅帅一声大喝，便将围过来的衙役和下人喝退。
临川知县吩咐黄贤忠去办事后，便在衙门里焦急的等待消息。
书房内依旧点着灯，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都快将地面走出一道凹槽来。
算时间，这个时候，黄贤忠应该已经得手，怎么还没消息。
正当他焦急之时，房间外忽然一阵喧哗，临川县令顿时神色大变，而就在这时，房门被粗暴踹开，一群国安司番子闯了进来。
临川县令见此，知道事情败露，不禁低下头，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
“临川县令黄炳森，你涉嫌买通抚州典史黄贤中，意图谋害重要证人，现将你锁拿！”旅帅出示一张手令，然后便一挥手，“带走！”
两名番子立时上前，将双腿发软，已经无法行走的黄炳森拖走。
抚州驿馆内，住着十余位随高欢来抚州的江西三司官员。
此时，驿馆已经被手持火炬的国安司番子围住，蒋之鄂领着一群番子进入驿馆，里面的官员都被惊醒。
众多官员都穿着衣服出来，有的脸色惨白，腿脚发软，有的则一脸恼怒。
这时蒋之鄂拱手道：“诸位上官，卑职奉命查办贪腐逆党，得罪了。”
说完，蒋之鄂对属下道：“按名单捉拿！”
番子们立时上前，将人群中的几名官员拉出来，剩下的官员见此，不由得大为惊骇。
这时蒋之鄂问道：“都在吗？”
“回禀校尉，按察使黄人龙不在！”一名属下道。
蒋之鄂眉头一挑，立时喝问道：“黄人龙呢？”
驿馆驿丞忙慌道：“臬台大人说有紧急公务，要回南昌处理，已经离开抚州了。”
蒋之鄂立时吩咐道：“速派人去追，再快马去追前往南昌的兄弟，让他们加快速度，别让名单上的人跑了。”
一队番子闻令，立刻转身飞奔出了驿馆。
蒋之鄂也匆匆离开，翻身上马，去报告高欢。
黄人龙跑了，极有可能走露风声，高欢只授予他抓捕江西官场官员的权利，没有给国安司动梁国官员的权利。
现在黄人龙极有可能，会给南京的人通风报信，蒋之鄂必须马上禀报高欢。
清早，黄家寨外，随着百姓疏散，梁军便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拔营。
这时高欢正在大帐内，穿上常服，准备返回抚州，帐帘忽然被挑起，一路风尘仆仆的蒋之鄂行礼禀报，“启禀大王，周知吉、韩国栋已经招供。昨夜臣连夜抓捕，大多数贪官都已经落网，唯有江西按察使黄人龙逃走。臣担心黄人龙会给南京传递消息，让指使之人叛逃，所以前来报之大王，请大王定夺。”
现在各国纷争，如果梁国高层，有人叛逃他国，无疑会落人口实，打击梁国士气。
同时，这些人逃到他国，逍遥法外，也会助涨国内贪官的气势。
高欢闻语，接过三份口供，展开看了一遍，眼睛一眯，“姜曰广，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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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姜曰广叛逃
南京城，梁国议政院内，几位议政正忙碌的处理公务。
最近一段时间，议政院事物繁杂，几位议政围绕着改革之事，忙得焦头烂额。
这时，议政姜曰广的心思却不在政务上，整个人坐在桌案后失神，手里毛笔的墨汁滴在奏疏上，还不自知。
年初时，关于国营的辩论输了以后，江南的士绅和商贾，对于他便十分不满。
大家公推你出来，投靠高欢，做梁国的议政，扶你上高位，是希望你能带表江南，维护江南的利益。
在有好政策时，要先想着江南，再要出力时，则为江南挡了。
可是，结果姜曰广却没能阻止，梁国进行国营改革。
这自然让江南士绅对他产生了怀疑。
现在钱谦益等人，又不时攻击他，隔三差五便撺掇一些人上书弹劾他，他发下去的政令，钱谦益等人也不配合，让他感到自己的地位不稳。
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他在议政院干不出成绩，加上失去了江南士绅的支持，等到官员考核时，保准被踢出议政院。
若是这样被踢出去，那实在是脸面尽失。
读书人，要的就是个面子，为了能避免这种事情出现，姜曰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再次出手。
这时，高欢要进行抚州金矿国营改制，便让姜曰广看见了一个机会。
只要搅黄了这次试点改制，那么江南的士绅和商贾，就会重新支持自己，便不会受到钱谦益的蛊惑，去换发言人。
这样一来，只要江南士绅和商贾还认他这个发言人，他下发出的政令，得到他们的配合，那他便很容易干出政绩。
姜曰广就是江西人，在江西官场人脉颇多，而江西刚归顺高欢，江西的东林党官员，急于找到组织，很快就搭上了身为东林大佬的姜曰广。
在得知高欢要对抚州矿山进行试点改革后，姜曰广便给黄人龙写了一封密信，让他破坏抚州金矿改制。
此时，姜曰广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错误的估计了，高欢推行改制的决心。
起初他以为改革的推手，是李岩为首的豫党，可现在发现高欢得知抚州民变后，亲自下场，才意识到改革的幕后推手，其实是高欢。
这让姜曰广内心有些恐惧，整天精神恍惚。
“姜议政！”这时，周延儒走过来，微笑道：“到饭点了，一起小酌一杯如何？”
姜曰广愣了会儿，才惊觉周延儒站在身前，“阁老！”
周延儒见此只能笑道：“我见你这几日魂不守舍，是否有什么心事，不如与我聊聊。”
姜曰广闻语忙摇了摇头，镇定精神，微笑道：“阁老多虑了。我只是有些乏了。”
这时高宏图也走了过来，“燕及兄，我观你这几日精神不佳，不如就与我们去小酌一杯，放松一下。”
姜曰广没想到高宏图也凑热闹，嘴角抽搐一下，面带微笑：“呵呵！真没事，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李岩冷脸道：“如今议政院诸事繁杂，大王将国事委托我等，我等当齐心协力，将改革之事推行下去。我们边吃晚饭，边谈谈也好。”
姜曰广见几人都去，只能道：“那好，就一同去小酌一杯。”
周延儒笑道：“那就去议政院外的春风楼吧！许多官员都在那里吃饭，据说那里的酒菜不错！”
到了下班时间，几人收拾收拾，便一起有说有笑的出了公房，来到议政院外。
这时，众人正去不远处的酒楼，姜曰广忽然看见自己的管家，在衙门外焦急徘徊。
姜曰广心头一凛，忙疾步上前，那管家见了姜曰广，大喜迎上来，附耳一阵低语。
周延儒见姜曰广忽然奔着那下人而去，然后见两人一阵低语，感觉姜曰广的背影，明显颤抖了一下，不禁皱起眉头对高宏图道：“高议政你与姜议政走的近，他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呢？”
高宏图摇了摇头，身为梁国议政，相当于明朝的阁老，能遇见什么难事？
这时姜曰广匆匆走回来，拱手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让诸位久等了！”
周延儒见此，上前拉住他的手，“我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与我们说说，我们几个给你出出主意。这么大的梁国，我们都能治理，肯定能给你把家里事摆平。”
“呵呵，一点小事，不足道予外人，我们先吃饭！”姜曰广一脸微笑，看不出什么异常。
当下一行人来到酒楼，点了几个菜，一壶黄酒，找了个包间坐下。
这时姜曰广主动给几人倒酒，微笑道：“诸位，这春风楼的黄酒，产自绍兴，价格便宜，寻常百姓也喝得起。这温酒配上螃蟹，可以说是极品啊！”
周延儒见姜曰广精神不佳，才提议一起聚聚，现在见他不像有事的样子，众人遂即放心下来。
也是，堂堂梁国议政，怎么可能连家里事都摆布平呢？
几人见姜曰广没事，话题便到了国事上来。
这时姜曰广跟着说了几句，忽然把酒杯放下，一脸微笑道：“诸位先吃，我去出恭！”
几人不以为意，姜曰广遂即起身，缓步离开了雅间，顺手带上门。
这时，他一将门关上，脚步立时由慢到快，最后小跑着，离开酒楼，来到春风楼后门，直接窜进了马车。
“直接去码头！”姜曰广上了马车，一边脱官袍，一边急声吩咐道。
那管家闻令，连忙驾驶马车，往城外而去。
这时，酒楼内，几名议政正商议着国事，门忽然被推开。
国安司的裴纶，领着一群人进来，另各人纷纷侧目。
李岩皱眉道：“裴纶！你这是干什么？”
裴纶扫视众人一眼，不见姜曰广，不禁诧异道：“姜议政呢？”
周延儒等人立时意识到姜曰广有事，高宏图慌道：“姜议政去出恭了！”
裴纶脸色一变，立时急道：“不好！姜曰广要叛逃！快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再令地方驻军配合，设卡盘查，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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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抓捕归案
黄人龙安排人去杀周知吉和韩国栋后，心中不安，便连夜出了抚州。
若是派去的人解决了隐患，那他便当做没事一样，次日再返回抚州。
若是事情失败了，那他便直接跑路。
黄人龙是江西按察使，管着一省的司法，是省里的三大佬之一，相当于省检察长。
他在江西深耕多年，臬司衙门里几乎都是他的人，整个江西境内都有他的同党。
这边国安司开始抓人，黄人龙不久便得知了消息。
他立刻就做出决定，叛逃去闽越国，而他走时，自然不会忘记通知背后的大佬姜曰广。
抚州靠近郑家控制的建昌，黄人龙连夜出逃，叛逃进入闽越国。
高欢手下一省按察使叛逃过来，闽越国得知后，极为重视，郑芝龙立时召见黄人龙，并封他为闽越国礼曹参判。
黄人龙则立时写了封揭帖，不提自己贪污受贿，阻碍改革之事，而是大骂高欢，排除异己，进行****，意图清除忠于大明之人，以便谋朝篡位。
揭帖传出，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令高欢勃然大怒，下令国安司不惜代价，也要将黄人龙抓捕归案。
姜曰广一直再等抚州的消息，希望能够通过此事，来巩固他在江南士绅和商贾心中的地位。
本来扇动民众闹事，是东林的传统手艺，江西之地又新归附，高欢没有多少控制力，他的胜算很大。
可是不想还是失败了。
姜曰广听了管家带来的口信，得知自己干扰抚州国营改制的事情败露，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姜曰广知道自己完了，江西那边黄人龙叛逃，估计抓捕自己的手令，肯定已经在来南京的路上。
他本想着直接逃走，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精神不佳，已经让周延儒等起疑。
为了避免周延儒等人怀疑，他强作镇定，陪众人喝了会酒，才匆匆借口出恭，悄悄窜进管家准备的马车。
此时，在马车内，姜曰广已经换好一身百姓的装扮，到了码头后，背着管家给的包袱，便直接登上前往上海的货船，然后设法去崇明岛投靠郑家。
上海开埠后，长江上有不少装着，江西瓷器、湖南黑茶和湘绣的货船，前往上海，然后从这里出海，运往朝鲜、日本、南洋等地。
高欢在上海开埠，原意是借助沈廷杨和沙船帮的力量，打破郑家对海上贸易的垄断，希望能从海上贸易中，多分一杯羹。
不过，高欢低估了郑家对海上贸易的控制力。
上海开埠后，起初根本没有海船过来贸易，沙船帮只能冒险组织一直船队，将货物运往朝鲜，可是船队出海后，就再没回来。
后来江北盐城附近，发现有船只残骸，以及泡发了的尸体被冲到岸边，梁国这边才得知，船队被郑家水师俘获，两百多名水手，都被丢进大海喂鱼。
高欢知道这是郑家的警告，自此之后，便没有人敢绕过郑家，来上海进货，不敢私自与梁国进行贸易。
这件事情后，梁国知道想要海上贸易，暂时还绕不开郑家，随着江北货物越积越多，梁国这边只能降低关税，让郑家以极低的价格，从上海运走货物。
现在江南生产一匹，梁国这边赚三钱银子，郑家则赚一两多，利润几乎都被郑家拿去。
虽说梁国在海贸中，赚得比较少，几乎是给郑家打工，但是梁国却不能不干。
因为江南这边人口众多，上十万人口的城市，就有十多个，大量失地的百姓，都以手工业为生，所以虽说赚得少，但是却根本不能停。
这时姜曰广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后，便悄悄下了马车，来到码头，给了船家一钱银子，便登上一艘，前往上海的货船。
就在姜曰广上船之际，一队国安司番子，便匆匆来到码头，进行盘查。
好在巡检司，已经检查完货船，姜曰广躲在船舱内，看着船只离开码头，不禁长舒了口气。
“哼！高欢你虽然权倾朝野，但毕竟只是独霸一方。等我到了闽越国，你能奈我何？”
是夜天空中下起了雨，姜曰广便听着雨声，渐渐进入梦乡。
这些日子以来，他精神紧绷，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再醒来时，船已经停在了镇江。
这时姜曰广被码头上的喧哗声吵醒，起来一看，船只停靠在码头，不禁大惊道：“不是直达上海吗？”
船主道：“是到上海啊！吃个饭了就走！”
姜曰广闻语急道：“吃什么饭！现在就走！我给你加钱，到了你随便吃！”
船主却摇了摇头，“这位老乡，我们这是招商船国营商社的船，商社有规定，每天定时开饭。这不是我个人的船，水手们都去吃饭了，你要是有急事，还是去坐别人的船吧！”
姜曰广闻语大惊，才发现船主兄前衣服上，绣了一行“国营招商船运”的字样。
现在高欢没有实力涉及海运，便改组沙船帮，组成国营船运公司，干起了内河运输。
姜曰广见此，提了包袱，便走下船，而就在这时，一群国安司番子，追到了码头。
番子们拿着画相，展开了一边看画相，一边观察人群。
“校尉！在那里！”忽然一名番子指着一人大呼。
校尉一看，正好瞧见下船的姜曰广，顿时急呼：“在那里，抓住他！”
声音惊动了姜曰广，他看见国安司番子转身就跑，眼见番子们追上来，又将包袱里的金银撒出，引起一片混乱。
这时姜曰广在人群中乱串，忽然一个身影扑过来，直接将姜曰广压在身下，却是那船主发现国安司抓人，连忙下船，帮忙将人扑倒。
一群国安司番子，追上来，把姜曰广抓住。
为首校尉微笑道：“兄弟怎么称呼？可帮了大忙了！”
船主爽朗笑道：“应该的！我哥是大梁水军，我叫顾四，在招商船运效率。”
校尉闻语不禁惊道：“你叫顾四，那你哥岂不是顾三麻子！”
（更新迟了，媳妇怀孕了，事有点多。）
第573章国营改制尘埃落定
抚州。
高欢等来了，他特意调来的三人组，便准备将抚州矿山国营改制的事情，交给三人处理。
此时，在抚州城外，梁军各部已经拔营，将要班师还朝。
在道路上，梁军士卒浩浩荡荡而行，高欢则陈德彪、宋应升、汤亮三人同行，一群侍卫则牵马跟在身后。
“就到这里吧！”高欢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三人，“抚州金矿，寡人就交给三位了。你们务必要干出成绩，打消天下人的疑虑。”
汤亮行礼道：“大王放心！臣查了下账册，抚州金矿去年产金，大概一万两。今岁国营改制后，我们争取为藩府，上缴两万两黄金！”
高欢知道纯粹的国营，存在诸多缺点，为了避免将国营办成衙门，一些他知道的坑，还有弊端，自然要想法进行避免。
高欢对于各个国营商社，都施行绩效考核，并且给予股份的激励。
因此国营商社效益好，汤亮等人获得的利益就多，反之则会被藩府罢免，任命新的社长。
高欢听了他们的表态，面露微笑，“好！若是能上缴两万两黄金，就是大功一件！那寡人年底，看你们的成果！”
三人行礼，“我等定然竭尽全力，不令大王失望！”
“好！回去忙吧！要恢复生产，完成指标，够你们忙了！”高欢摆了摆手，遂即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南京方向而去。
梁军占军江西中部和西北部，南面的赣州，西北的九江，都不在梁军之手。
这使得梁军在江西的地盘，成为了一块突出部，极容易被穿插包围。
考虑到梁军在江西的战略地位，比较被动，高欢掉大将袁宗弟镇守南昌，便摔令大军还朝。
此时，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一百多架囚车，可谓相当惹眼。
逃到闽越国的黄人龙，大肆攻击高欢，清洗政敌，排除异己。
人们看见这一长串的囚车，确实感到震惊，除了朱元璋和朱棣时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明朝其他时候，即便是阉党当权，也没出现过这样，在一个省一次抓捕百余名官员的事情。
这样的景象，说不是清洗政敌，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此时，囚车在道路上行走，周知吉的囚车与黄炳森并行，两人在囚车内，相互骂着，吐着口水。
高欢骑马在队伍中，一旁宋献策道：“大王，这次江西官场，大半官员落马，藩府怕是没有那么多官员，来填补空缺啊！”
高欢点点头，一下干掉一百多名官军，江西的三司都快陷入瘫痪了。
“看来是时候开科举，选拔一些人才了！”高欢沉声道。
现在高欢地盘扩大，他早就发现人才不足的问题。
特别是现在又要施行国营，藩府编制扩大，可是官员数目，却没有增加。
此前，高欢一直想要自己培养人才，不过几年过去，效果有限。
虽说高欢办了三所学堂想要培养新式人才，但其实还是老的培养方式，高欢找不到能够教育新式人才的老师，教学和书籍基本都是老一套，只是被高欢强塞了一些杂学书籍。
不过，这些杂学，学堂从老师到学生，基本都不怎么重视，只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
高欢一直想要改变，不过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毕竟他分身乏术。
现在高欢地盘大了，需要的官员和人才增多，而这次又直接干掉了近百名官员，使得官员的缺口，变得更大。
那么梁国施行科举，便势在必行。
此前，学堂的老师和学生，都不重视杂学，便是因为考试不考。
这次开科举，高欢正好借科举考试，来扭转这个风气。
任何时候，都不缺想做官的人，高欢相信只要考试考，用不了多久，读书人就会自己钻研了。
这从读书人写八股文的水平，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高欢决定举办科举，吸纳人才，弥补官员不足的同时，也影响学习的风气。
宋献策闻语，点了点头，“大王考虑周全，我们确实该开科举了。”
高欢从抚州出发，一路浩浩荡荡，押着一长串官员，抵达南京城墙。
在回到南京后，高欢首先下令，对在押官员进行审理，并指示从重处罚。
梁国三法司和弘光朝三法司，立时就运转起来，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审判。
江西三司和地方官，自臬台黄人龙以下，共计一百零三人落马，整个江西官场，大半官员被罢免问罪。
梁国则有议政姜曰广等十余人，被罢免官职，而姜曰广也成为梁国首位落马的阁老级官员。
六月初一，南京城外，在刚刚审判结束后，高欢便将其中罪行较重的三十五名官员，判处斩立决。
一时间，南京百姓仿佛又看见了，当初高欢杀南京勋戚的场景。
一次斩杀三十多名文官，除了明太祖朱元璋大兴牢狱，明臣祖朱棣清除建文旧臣之外，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给了文官和士绅，极大的震撼。
这天，南京城外依旧人山人海，抚州金矿国营改制案，地方豪强韩国栋本来判凌迟，后有立功表现，被判斩首。
临川县令黄炳森，等三十多名官员，因为蓄意杀人，贪污受贿，干扰国政，对抗朝廷等罪名被斩首。
姜曰广阻扰改革，意图叛逃，判处终身监禁，周知吉有立功表现，判处二十年劳改。
随着一批官员被杀，另一批被判处五年到二十年的劳改监禁，那些对高欢政策不满的人立时禁声。
各地霸占矿山的豪强，不禁都脖子一缩，老实上缴矿山，配合藩府改革。
原本推行不动的国营改革，在抚州金矿国营改制案后，立刻就顺畅起来。
各地土豪和士绅不是屈服于高欢的淫威，配合改革，以便能够在改革后，能够获得一部分股份，继续参与矿山的经营。
便是选择全部让出，然后悄悄向外转移家资，准备举家离开梁国。
这时使得梁国在国营改制成功的同时，也使得一些士绅和商贾，看清高欢并不代表他们的利益，他们无法在梁国反抗高欢，便只能选择离开梁国，前往他处，继续作威作福。
（更新迟了。）
第574章合纵是趋势
在抚州金矿国营改革案落寞后，梁国对盐铁国营的改革顺利进行。
于此同时，高欢收编赣军和左镇降军，梁国拥兵五十万的目标已经达成。
现在只要再等两三年，军队形成战力，国库逐渐充盈，高欢就能发起灭国大战，如强秦一般，一扫六合，考虑是先灭韩，还是先灭谁了。
南京城，梁王宫内。
高欢返回南京后，处理完堆积的政务，便召集几位议政，来王宫相聚，了解他西征江西这段时间，天下发生的大事。
这时众人坐在花厅内，侍女上了茶点，气氛并不严肃，更像是闲聊。
高欢喝了口茶，问道：“听说李自成遭遇刺杀了？”
周延儒笑道：“回禀大王，却有此事！”
现在梁国的实力，还不足以像强秦一样，可以独自对抗六国联军。
梁国的兵力，还不能独自挑战天下，而且也没函谷关这样的天险可守。
因此，对于梁国而言，与李自成的连横同盟，现在还十分重要。
高欢皱眉道：“这次刺杀，与我梁国有关系吗？李自成可受伤呢？”
高欢听军情司禀报过，顺国内部，早就出现了要与梁国决裂的声音，只是因为李自成没有发话，所以脆弱的梁顺联盟，依旧维持着。
高欢听说有人刺杀李自成，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意图破坏本就脆弱的联盟。
当初梁顺联盟，主要是那时清军兵锋正盛，不合两家之力，根本无法与清军抗衡。
现在清军在双沟集遭受重创，对于梁顺的威胁已经减小，联盟完全靠着惯性维持。
李岩道：“据说是与顺国立储之事有关系，说是李自成欲立李过为国储，李自敬心中不满，所以刺杀了李自成。李自成人没有大碍，只是中了一箭而已。”
高欢听说李自成没事，于是问道：“那现在是立了李过为国储吗？”
李岩点了点头，“刺杀事件后，李自成就将李自敬下狱，不久之后，李过就过继给了李自成，被封为储君。”
高欢沉声道：“连横同盟，对于我大梁而言十分重要。寡人不奢求顺国，给我大梁多少支持，只要他如齐国一般，不支援被我大梁攻伐之国，我大梁便必定一统天下。”
说道这里，高欢又喝了口茶，然后继续道：“现在既然李过为国储，那么为了维持连横同盟，避免顺国今后被其它势力拉过去，我们便该和李过亲近亲近，没事送点礼物，维持一下关系。”
周延儒道：“大王放心，前些天，藩府已经派人，去恭贺顺国立储了。”
李岩却道：“大王担心的是。去岁冬天，漠北又遭了雪灾，牛羊冻死无数。漠北四部蒙古，遂即大举南下劫掠。他们先是直奔大同，结果被清军击败，后又杀入甘肃，让李自成斩杀数万。据说在李自成与蒙古人交战时，多铎率军进入宁夏卫，帮助李自成灭了一部蒙古人。这显然是满清，在向李自成示好，想要拉拢李自成。”
高欢闻语，心头一惊，若是李自成被满清拉拢过去，那高欢就没朋友了。
“李自成什么反应？”高欢不禁问道。
李岩道：“听说李自成向满清索要河东，满清没有答应，双方便没谈拢。”
高欢闻语松了口气，不过心中随即也提起警惕，这次是清军没答应李自成的条件，要是答应了，李自成会不会背刺自己？
看来也不能太指望老李，李自成可能也靠不住。
想到这里，高欢沉声道：“如今随着我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各方势力很快就会将我们视为最大的威胁。这其中也包括李自成。寡人现在很担心，天下诸多势力，会如六国合纵抗秦一般，对付我大梁啊！”
几名议政闻语，都微微颔首，在大统一的思想之下，天下注定最后只能有一个胜者。
为了不被灭掉，各国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时刻变化，不可能一直固定。
周延儒道：“昔日汉末，曹操雄兵百万，刘备与东吴联合抗操。待刘备取益州，夺汉中，跨连荆益，实力倍增之际，东吴白衣渡江，夺取刘备荆州之地，两家反目成仇。而随着蜀国失去荆州，刘备病逝，蜀国实力衰弱，吴蜀又走向联合抗曹。由此可见，所谓联盟，只是利益的需要，当双方没有共同的需求时，联盟便很容易破裂。臣以为大王忧虑之事在理，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六国合纵最后却为秦所灭，吴蜀联合，亦为魏晋所灭，便是因为无论是六国，还是吴蜀，终究非一条心。如今天下诸多势力，合纵对抗大王，乃是趋势，除非大王放弃一统天下，不使他们感受到威胁，否则这种趋势，臣以为无法改变。不过臣以为，既然趋势不可避免，大王便无需过多忧虑，当务之急乃是在六国合纵之前，继续壮大实力。”
周延儒的话，让高欢与几位议政，听得频频颔首。
这时高欢不禁大笑道：“周先生说得不错！寡人确实也是这么个想法，靠盟友，不如靠我们自己。眼下当以壮大自身实力为第一要务。只要大梁足够强大，六国合纵，又有何惧？”
说完，高欢站起身来，吩咐道：“把地图拿来！”
侍卫闻语，立时取来一副地图，在花厅内挂上。
高欢遂即走到地图前，沉声道：“既然合纵是趋势，那寡人便准备，加快先南后北之策。明年，先设法联系漠北蒙古人，牵制住满清，然后便发动大战！”
说道这里，高欢手指江西的位置，“诸位请看。这次寡人收取了江西大部，不过所得之地，为西军和郑军南北夹击，很容被分割包围。因此，寡人准备在明年，发起一场大战，解决这个隐患。”
高欢指了指武昌，又指了指福建，问道：“要打破这种局面，有两个方向，一是西征夺取上游的武昌，二是南征，灭掉郑芝龙。诸位以为寡人该采取拿一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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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先取武昌
几名议政，听了高欢的话，注视着地图。
武昌位于南京上游，对于梁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历代以来，位居下游的政权，失武昌，几乎就等于快亡国了。
郑芝龙占据福建和大半个浙江，同满清南北夹击梁国，还卡着梁国对外贸易的脖子，威胁也摆在那里。
这时，几人商议一阵，李岩沉声道：“臣以为当下武昌？”
高欢闻语皱眉道：“为何？近来郑芝龙攻击我大梁商船，阻止我大梁船队出海，并且还收留叛臣黄人龙，肆意诋毁寡人，为何不先攻闽越？”
最近郑芝龙的所作所为，令高欢十分恼火。
况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梁军于郑军隔着钱塘江对持，郑家水师甚至直接盘踞崇明不走，对于梁国赋税重地江南，可以说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李岩沉声道：“臣观郑芝龙此人，虽坐拥闽越之地，但却器小，充其量不过一张士诚罢了。”
高欢捋了捋胡须，听李过将郑芝龙比作张士诚，顿时眉头一挑。
现在高欢占据南京，郑芝龙占据福建和浙江大部，张献忠占据四川、荆州和武昌，三方占据的地盘，虽与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不同，但是方位是差不多的。
朱元璋被张士诚和陈友龙夹在中间，高欢其实也被张献忠和郑芝龙夹在中间。
“李先生的意思是说，寡人攻打武昌，郑芝龙未必出兵，而寡人攻击郑芝龙，张献忠必定会东下？”高欢捋了捋胡须，话刚说完，便一边颔首，一边自己回答道：“确实！郑芝龙海盗商人出身，胸无大志，做事总想占便宜，不会为他人拼尽全力。张献忠占据四川，又得荆楚之地，士气正盛，大军敢战，正欲惹是生非，寻得机会必然会图谋南京。”
李岩行礼道：“大王英明。郑芝龙器小无远见，张献忠志得意满，西军北击顺军，南取云贵，东击左镇，好生事端。若大王攻击武昌，郑芝龙必不会发大兵攻击大梁。若大王攻击郑芝龙，张献忠定然兴兵东下，届时我大梁便两线开战了。”
高欢微微颔首，认可李岩的判断，不过还是问道：“几位先生可有不同的意见。”
周延儒、高宏图对视一眼，高宏图先道：“大王去岁出兵攻击郑芝龙，郑芝龙放弃浙北，望风而逃。臣以为相比于攻击武昌，大王要击败郑芝龙，并不难。难的是，大王难以消灭郑芝龙的水师。那郑芝龙本就是海盗出身，事败必定入海，重为巨寇。如此一来，对我梁国而言，便有两难！”
高欢问道：“哪两难？”
高宏图道：“第一难，若郑芝龙重为海寇，攻击袭扰沿海，必使得倭寇之乱重现，而大王没有水师与之抗衡，必然难以将其剿灭。”
高欢捋了捋胡子，颔首道：“继续说！”
高宏图沉声道：“第二难，如今江南绅民，有数百万人，以海贸为生。若郑芝龙重为海寇，贸易断绝，江南百姓的生计怎么解决？”
高欢沉思起来。
高宏图道：“因此臣赞成李议政之言，郑芝龙虽弱，但大王对这两难没有解决之策前，臣以为不宜攻郑。”
这时周延儒也道：“大王，臣赞成李议政和高议政之言。郑芝龙无枭雄之资，不如先取武昌，打掉献贼的气焰。”
“哈哈哈！”高欢听了几人的话语，不禁大笑起来，内心十分高兴，“诸位先生能够意见一致，寡人心中甚慰啊！今诸位先生与寡人一心，何愁天下不定？”
在经过国营改革的事件后，高欢压制豪强士绅，为百姓办事的政治主张，再次暴露出来。
这使得一部分认为自身利益受到损害，内心怨恨高欢的士绅，开始前往维护士绅利益的其他势力。
这一定程度上，使得梁国的财富向外流失，但是留下来的，不是已经屈服，就是比较开明之人，也使得梁国内部思想逐渐统一，队伍更加纯净，少了一些内部斗争。
这时，高欢走回座位坐下，然后看向几人道：“既然诸位先生都觉得应该先下武昌，那寡人便先取武昌。不过再次之前，几位先生需要办几件事！”
李岩等人站起来，躬身候命。
高欢沉声道：“我大梁的敌人，不只是张献忠和郑芝龙，还有满清和伪明。寡人若取武昌，虽然郑芝龙未必全力阻拦，但满清必定会举全国之兵而来。因此，在攻击武昌前，还是得给满清制造一些麻烦。”
这一年多来，满清没有大战，他们与郑家在海上进行粮马贸易，外加番薯和玉米传播开，使得满清和伪明的实力恢复了一些。
毕竟，满清在关外时，就十分强大，如今多了河东和河北两地，几百万人口，还是不能小觑。
周延儒道：“请大王吩咐！”
高欢道：“之前，寡人已经说了，便是联络漠北蒙古，从北面牵制满清，然后稳住李自成，只要连衡同盟还在，清军就得重兵防守河东，不敢全力南下！”
……
顺国，长安。
为了维持与李自成的关系，不让顺国被拉走，梁国派遣使者前来顺国，给李自成和李过送礼。
这次代表梁国出使顺国的，乃是高欢之弟高廉，他到了长安，便大肆撒钱，给顺国太子李过，丞相牛金星等人，都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前不久，满清主动向李自成示好，李自成借机索要河东，满清没给。
虽说双方没有谈拢，但是关系却也不似之前那么剑拔弩张。
毕竟，几次河东大战下来，双方都已经明白，没法子灭掉对方。
清军被高欢牵制，加上李自成有关中天险，清军很难打进关中灭掉李自成。
而李自成丢失河东后，几次发兵进攻河东，都没能夺回河东。
这使得双方都意识到继续打，对双方都没好处，便没有了继续交战的意思。
清军的示好，梁国使者的到来，让李自成觉得自己奇货可居。
现在大顺偏向满清，那么满清就占优势，若大顺继续占边高欢，那么梁国就有优势。
虽说李自成内心排斥满清这样的胡虏，不愿意占在满清一边，但是免费给高欢站台，李自成也不想干，准备伸手找高欢要好处。
在得知梁国使者到来，李自成立时就决定，敲诈高欢一笔，让高欢每年给大顺一笔钱财。
大顺皇宫内。
李自成身穿龙袍，头戴翼善冠，端坐在皇位上，面容依旧威严，只是身形消瘦不少，脸上似有一层黑气凝聚不散。
这时，高廉被带入大殿，见了李自成，立时微笑行礼道：“梁国礼曹主事高廉，参见大顺皇帝陛下，恭贺大顺国册立储君！”
皇位上端坐的李自成，本来带着微笑，一听着话，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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