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突然炮击
李自成一声令下，顺军各部只能垂头丧气的后撤。
几十万人，没骂过对面几万人，令顺军士气低迷，不亚于打了一场败仗。
刘宗敏脱了衣服，赤膊着上身，一脸恼怒。
他正骂得欢，还未尽性，就败下阵来，让他心里十分的憋屈。
这骂人骂不过，有时候被别人打了顿还难受。
“哈哈哈～闯贼撤了！嗷嗷！”自治军这边见闯军撤退，立时便挥舞兵器，一阵欢呼，对着闯军一阵嘲讽。
这令骂输了的刘宗敏气得不行，闯军各将也是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看着得意的自治军，郁闷得不行。
闯军后退五里，在一处开阔地带，扎下大营。
李自成内心也非常烦躁，吵架吵输后的郁闷心情，只有输过的人才知道。
整个顺军，回到营地，都在进行反省，在脑海中反复重复上午的画面，意图寻找压制自治军的方法，争取下次赢回来。
这时，嗓子冒烟的自治军，则神清气爽的回到营地。
高欢则来到孙传庭的大帐，商议着眼下局势。
现在孙传庭急着收复关中，可是高欢看见李自成的兵马后，就知道不太可能。
高欢找不到，以较小代价，击败李自成的方案之前，是不会打一场两败俱伤的决战。
毕竟，这天下不只是有他和李自成，还有满清在册虎视眈眈。
如果他与李自成两败俱伤，那便只会让清军渔翁得利。
现在高欢不会与李自成硬碰，可又想收复孙传庭，那便只能欺骗了。
”孙督师！你可以放心，末将与贼寇势不两立，只是您也看见了，李自成人马众多，我冒然进攻，也难以取胜！”高欢沉声说道：“如今关内，剩下的强兵已经不多，末将若是惨遭失败，那中原就完了！”
孙传庭心里忧郁自己的处境，可高欢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作为被摧着冒然出战的受害者，他也理解高欢的谨慎。
“闯贼确实势众，不过却也不能拖延太久。如今闯贼方据关中，人心未附，朝廷尚有机会，若是时间一久，关中之民归附闯贼，那关中之地，便不复朝廷所有了。”孙传庭沉声说着，不再要求高欢立刻决战，但也说明了需要尽早开战的原因。
高欢见获得谅解，气氛融洽起来，立时拍胸脯保证道：“督师放心，末将一定，尽早击败闯贼！”
孙传庭微微颔首，“好！那本督就不多言了。”
高欢连连保证，可结果第二日，又与闯军队骂了一天。
闯军连续在骂战中败下阵来，心里不服气，必须再战，接下来几日，闯军每日过来，结果骂阵逐渐变味，成了两军大联欢。
闯军这边见自治军这边唱歌，也临时编了几首，双方你一首，他一首，轮流唱，比着谁声音更大。
刘宗敏不觉之间，喜欢上了这样的气氛，每天都拉着人马过来搞联谊，兴致来了，便骑马裸奔，偶尔还唱两段秦腔。
这日，大清早，自治军刚吃过早饭，刘宗敏便又拉着几万人过来。
“娘的，刘宗敏又来斗歌了！”营地中的自治军将士，嘶哑着声音骂道。
几日下来，双方已经形成一套流程，先是自治军问候李自成，接着顺军问候高欢，再上升到双方家里的女性和祖宗，接下来便是喜闻乐见的拉歌环节了。
这时，刘宗敏又来了兴致，开始唱练了一夜的秦腔，出尽风头。
明军营地内，孙传庭见此，铁青着脸，沉声道：“高总兵，这就是你说的尽快击败闯贼？”
看着两军天天联欢，快亲得跟一家人似的，孙传庭终于忍住了，“你就靠这些击败闯贼？”
高欢却面露微笑，“督师，莫动怒，莫心急！”
高欢说完，便一挥手，吩咐刘启道：“准备吧！”
“遵命！”刘启立时抱拳行礼，然后转身而去。
孙传庭见此，不知道高欢要搞什么名堂，只能耐着性子。
这时，两军骂阵正欢，一队自治军，却赶着黑布覆盖的牛车，通过了潼关门洞，来到营地之内。
孙传庭见此眉头一挑，惊喜道：“红夷大炮！”
高欢拍马匹道：“督师好眼力，这也能看出来！”
孙传庭明白了高欢的盘算，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车辙印这么深，你只是红布换成黑布，本督怎么会看不出来。”
高欢从开封撤军，没等炮队和辎重，便率兵先到了潼关。
现在两军骂了五六日，炮队终于从洛阳赶到潼关，高欢打算趁着顺军不备，轰他一轮，小胜一阵，让李自成知道自己厉害，同时也讨孙传庭的欢心。
“这些火炮，一共三十二门，其中二十门，乃是荥阳一战的缴获，炮重三千斤，都是建奴造的重炮！”高欢给孙传庭介绍。
这时，刘启已经命人，在营中悄悄架设好了红夷大炮。
营地外，三万多顺军，却浑然不知危险来临，刘宗敏正用他粗狂的声音，高声唱着，“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顺军将士，许多都是秦人，对于这首流传数百年的秦王破阵乐，都比较熟悉。
刘宗敏唱得起劲儿，引得秦兵们分分叫好。
他正自得之际，自治军阵中，突然“轰轰轰”的巨雷炸响，三十多枚炮弹，便集中向刘宗敏的方向砸来。
泥土飞溅，战马嘶鸣，刘宗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受惊的战马甩了下来。
顺军完全没有心里准备，歌唱得好好的，突遭炮击，顿时惊呼连连，士卒慌忙乱窜。
这时，刘宗敏坐在地上，人还没回过神来，自治军阵中，徐黑虎便一扬大刀，怒吼一声，“马军出击，给我杀啊！”
两千马军疾驰着冲出，被炮击炸得惊慌失措的顺军，根本组织不起防御，纷纷惊呼着拔腿就跑。
“高欢，俺直你娘！”刘宗敏气得跳脚，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翻身上马，兵器和盔甲都没拿，大旗也没来得急拔，便匆匆赤膊着逃回营地。
两千骑兵一路掩杀，砍死上千顺军，一直追到顺军营外，才勒马回撤。
孙传庭见此，不禁哈哈大笑，“好啊！高总兵，打得不错！”
虽然只是小胜，但孙传庭却很高兴，对高欢的映像又好了许多，好感度蹭蹭上涨。
高欢摇了摇头，谦虚道：“只是小胜而已！”
这时两人正高兴，高杰却急匆匆敢过来，神色阴沉的来到孙传庭身边，附耳低语道：“督师，锦衣卫缇骑来了！”
孙传庭闻语，笑容瞬间消失，神情失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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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张缇骑拿人
高欢见孙传庭脸上笑容，忽然消失，不禁目光闪动，关切问道：“督师，何事？”
孙传庭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不过遂即又呼出一口气，似乎看开了般，叹息一声。
“高总兵，朝廷招我，此间事就拜托你了！”孙传庭忽然拉住高欢的手，不甘中带着期许道。
高欢立时明白，高有才在北京活动有了效果，朝廷派人捉拿孙传庭。
“督师，这是怎么回事？”高欢明知故问，一脸惊讶的瞪大无辜的大眼睛，演技有些夸张。
一旁的高杰却气愤道：“高总兵，是锦衣卫缇骑来拿督师，人已经到了关外！”
高欢闻语，勃然大怒，“有高某在谁敢动督师！”
语毕，高欢便抽出手来，领着一群属下，便往潼关走。
潼关门洞内，一队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缇骑，正要通过门洞。
一队身穿铁甲的自治军将士，却结成人墙，堵在了关门处。
为首的锦衣卫乃是老熟人，正是之前奉命调查高欢，来河南当了数月矿工的锦衣卫百户裴纶。
上次他调查到侯家暗中给闯军输送钱粮，让侯询百口莫辩，最终只能选了一个族人出来背锅，把事情平了下去。
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高欢栽赃给侯询，所以朝廷最终也没什么实质证据，裴纶虽被崇祯嘉奖，但是却依旧没有升迁。
“锦衣卫奉旨拿人，你们也敢阻拦！”裴纶身后，总旗官蒋之鄂，看见有军士阻拦，不禁按刀上前，打量了装备精良的自治军甲士一眼，有些色厉内茬的喝道：“还不让开，要造反吗？”
自治军甲士，却杀气腾腾，挺胸而立，根本不予理会。
这时，正当双方对持之际，只见高欢却忽然走了出来，义愤填膺，朗声喝道：“今日有我高欢在，谁也不许带走孙督师！”
裴纶和蒋之鄂等人，听了这话，心头一惊，见高欢居然阻拦，那恐怕拿不到人了。
现在明朝在地方的统治已经崩溃，朝廷早已丧失的强制执法的能力。
朝廷的圣旨，还有锦衣卫，都只能管管那些老实本分，还听明朝话的人和地方，遇见不听话的，根本没辙。
十多号锦衣卫，去捉拿没有势力，不反抗的文官还行，可要是拿那些有实力，不将朝廷放在眼里的，那就完全没法子了。
以明朝现在的控制能力，就算是下面人抗旨，朝廷也没办法惩戒，甚至让拿人的缇骑人间蒸发，也不是什么问题。
高欢是谁，那可时刚击败清军，斩首近万八旗兵，被朝中称为，中原之虎，国朝韩岳的猛人，他出面反对，令众多锦衣卫不禁额头冒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
裴纶看了蒋之鄂和众多属下一眼，发现各人脸上都露出退缩之一意，又见周围密密麻麻的士卒，皆怒目而视，杀气腾腾，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不过，他毕竟奉旨拿人，便勉强提起精神，上前抱拳道：“高总兵，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百户裴纶，此前还在高总兵麾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事情。这次咱是奉陛下旨意，请孙督师回京，还请高总兵通融。”
高欢听了他的话语，不禁打量这厮一眼，他这话说的比较有水平，先套近乎，又言明自己是奉了圣命，一般而言，高欢肯定给个面子，可是这次高欢是故意要挑事情。
“什么请督师回京，分明是要抓回诏狱审查！”高欢义愤填膺，为孙传庭打抱不平，“孙督师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曾险些灭了闯贼，怎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抹杀前面的功绩？今天有本将在，绝对不许你们带走督师！”
听了高欢的话，周围不少秦军将士，顿时纷纷义愤填膺，举起兵器鼓噪。
裴纶面露恐惧，“高总兵，卑职也是奉旨拿人，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高欢冷声道：“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会上书皇帝，严明此事，为孙督师求情。”
裴纶与众多锦衣卫闻语，看了看周围义愤填膺的士卒，心中生怯，本朝并非没有，拿人反而被殴死的锦衣卫。
“好！”裴纶见此，立时一抱拳，“其实弟兄们也很佩服孙督师，那就有劳高总兵上书，向陛下求情了。”
说完，裴纶就要转身开溜，高欢眼睛瞪大，瞬间就急了，忙一声断喝，“且慢！”
裴纶等人惊得身子一颤，惊恐的转过身来，咱都不抓人了，高总兵还想干哈。
锦衣卫被高欢吓得不敢动，高欢一时间却语塞了。
他光顾着着自己飙演技，却忽视了对手的承受能力，锦衣卫全信以为真了。
正在高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之际，一只手从后拍在高欢的肩膀上，沉声道：“高总兵，你的心意本官领了，可陛下有旨，本官不能不从。”
说着，孙传庭对裴纶等人道：“本督跟你们走！”
高欢精神一震，松了口气，惊呼道：“督师！”
高杰等秦军，也纷纷急呼道：“督师，不能走啊！”
孙传庭仰天叹息一声，“陛下有旨，人臣不能不从。本官心意已决，你等无需多言！”
这时孙传庭又看向高欢，沉声嘱咐，“高总兵，关中乃四塞之国，用武之地，我走之后，你务必为朝廷夺回关中，切莫让闯贼占稳脚跟。”
高欢重重点头，“督师放心，我一定收复关中。”
孙传庭见此，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高欢连忙又道：“督师放心，我一定会上奏朝廷，向陛下解释，为督师说情。另外，也会为督师暂时照顾秦军兄弟。”
孙传庭微微皱眉，摇晃的手瞬间僵住，可他走之后，秦军确实需要一个依靠，便只能点头默许。
这时孙传庭松开手，遂即向锦衣卫伸出双手，“拷上吧！”
高欢顿时指着裴纶，大声怒吼，“休要对督师不敬！”
裴纶等人，本来也没有要给孙传庭上枷锁的意思，连忙道：“不敢，我等岂敢对孙督师不敬。”
这时，锦衣卫等人，忙恭恭敬敬请孙传庭，一行人便要离去。
高欢又是一声大喝，“且慢！”
众锦衣卫被他吓得肝颤，裴纶僵住身子，忙道：“高总兵还有什么吩咐？”
高欢一挥手，便有军士上前，抬来一个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后，里面全是白银。
高欢沉声道：“这些银子你们带走，路上好好招待督师，剩下的打点诏狱，不许给督师用刑！”
这让秦军众将，还有锦衣卫都感动了，甚至孙传庭也有些动容，至于高欢为何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准备一箱银子，便没人知道了。
裴纶忙抱拳，“高总兵放心！我们一定照看好督师。”
高欢几句话，一套动作下来，就已经让众人把锦衣卫和朝廷，当成了恶人，觉得没有高欢的打点，孙传庭路上肯定要受苦，到了诏狱还要被严刑拷打。
裴纶说完，便慌忙带着锦衣卫和孙传庭，离开了潼关，逃离了军士的包围。
这时，看着锦衣卫带走孙传庭，一众秦军将领，跟着相送许久，高欢则站在关楼上，目送他们远去。
高杰等人懊恼道：“方才真该杀了这些鹰犬，救下督师。”
高欢却改口安慰道：“朝廷自有公论，我会全力营救，英吾兄大可放心。”
高杰呼出一口气，感激高欢一阵，便下了关楼，去安抚营中秦军将士。
孙传庭被缇骑带走，秦军失去主心骨，军心必定动摇。
这时，等众人散去，高欢不禁问宋献策道：“本督表现如何？”
宋献策笑道：“很好，只是前面稍显浮夸。”
高欢微微颔首，也觉得自己前面没有表现好，不能评到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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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提出兼并
孙传庭在南阳大败，又让李自成攻下关中，失了秦藩。
这样惨重的失败，朝廷肯定要追究责任。
现在他被锦衣卫锁拿，押到京师问罪，与历史上战死于潼关，未得到任何追封，还被崇祯怀疑，他临阵脱逃，根本没死相比，其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虽是高欢父子，把孙传庭送进去，但等吃下秦军，高欢便会想办法，把孙传庭捞出来。
届时，只要孙传庭能想明白，投靠自己，那么他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虽说关中失陷，坐失亲藩，乃是大罪，但是高欢还是有办法把孙传庭弄出来。
毕竟如今朝中百官，只要银子给得到位，打点好关系，没什么事情办不成的。
现在高欢只是让孙传庭暂时避一避，免得他与李自成硬拼，最后丢掉性命，同时也方便高欢吞并秦军。
现在孙传庭一走，秦军群龙无首，而失去了关中，那么补给也成问题。
高欢要吃下这一万秦军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他们归心。
李自成迅速失败，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他收降了明军诸镇，给了姜襄、唐通、白广恩等人钱财，替明朝发了饷，换取了他们的倒戈，却没有对这些人，进行整编，真正收服他们。
一片石大败，这些明朝降军，见风头不对，便纷纷杀死大顺的官员，摇身一变，又投降的清军。
这种只是给钱，来维持的关系，高欢觉得是很不稳定的。
~~~~~
在高欢送走孙传庭，琢磨着收服，高杰等秦军时，被追得仓惶逃回的顺营的刘宗敏，正发泄这怒气。
“高欢小儿，太不讲规矩了。大家骂战，他突然开炮，几十枚炮弹直接就奔着俺来了。”刘宗敏心有余悸，“要不是老子命大，今天就被那龟孙给阴了。”
李自成阴沉着脸，冷哼道：“你们才知道高欢那小子阴险吗？你在那里唱得起劲，他大炮早就对准你了。这次算你命大，下次还不小心，那就没这么好运了。”
刘宗敏心中怒气难平，同时也认可李自成的话语，高欢这个小阴逼，他十多年的经年老贼，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大王！给某一营人马，俺非灭了高欢不可。”刘宗敏一脸的愤慨，不出这口气，他晚上肯定睡不着。
李自成阴沉这脸，潼关他必须拿下，否则关中高欢想进就进，那他在长安城，也当不稳真龙天子。
摊上高欢这么个对手，不拿下潼关，把高欢挡在关东，他必然寝食难安。
想到这里，李自成沉声吩咐道：“准备器械，准备三日，本王要大举进攻，彻底击溃高欢，收取中原。”
刘宗敏闻语当即大喜，连忙抱拳领命，“遵命！”
······
秦军大营，孙传庭被带走后，本就因为大败，而士气低迷的秦军，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如今他们没了主帅，又失去驻地，个人都是人心惶惶。
现在明朝的财政早就崩溃，南方送来的赋税，被官员盘剥，连高欢这样有关系，有人罩着的强镇，都领不到饷银，他们这些残兵，就更别说了。
孙传庭被锦衣卫抓走，秦军残兵又没有关系，无人照应，今后吃饭都成问题。
这时，在高杰帐内，一众秦将聚集，都是愁眉苦脸，忧心忡忡。
“大帅，督师被抓走，以后我们的钱粮怎么办？”李成栋阴沉着脸道。
李本深也是一脸担心，“李自成占了关中，不少弟兄们的家眷，都落在了他的手中。李自成那么恨我们，肯定~”
高杰阴沉着脸，一时无语，半响开口道：“孙督师走时，高欢说会照顾我们，我等会去向他借一笔钱粮，先渡过眼下的困境。”
正说着话，帐帘忽然被挑起，便见李元胤进帐，身后还跟着高欢和宋献策。
“父帅，高大帅来了！”李元胤道。
高杰和众多秦军将领，连忙起身，“高大帅！”
高欢挥挥手，微笑道：“孙督师刚走，我答应过督师，要照顾秦军弟兄，便过来看一看，大家需要些什么？都有些什么困难？”
明明是高欢提出，要帮助孙传庭，照顾秦军，可高欢换一种说法，便换成了孙传庭将秦军托付给了他。
高杰等人内心惶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见高欢主动提出来要帮助他们，脸上都露出喜色。
“我们失了关中，已经是无根之萍，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高杰老实道。
这些天高欢主动给高杰送了不少东西，双方关系十分亲近，高欢便直接道：“如果英吾兄不嫌弃，我到是有个主意。河南之地，屡遭战乱，许多州县地广人稀，我手上还有不少土地。秦军弟兄，可以先加入我的军中，将领士卒一律分配土地，发放军饷，但人马依旧由英吾兄统领。你看如何？”
现在孙传庭落马，朝廷那边，还有没有人记住这支残兵都是问题。
他们没钱没粮，又处在李自成和高欢之间，其实已经没有选择。
高欢给他们分配土地，又发军饷，人马暂时还由高杰统帅，这样优厚的条件，秦军没有理由拒绝。
高杰心中一动，可遂即又提起了警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知道一旦答应，秦军就得听高欢的号令。
李成栋、李本深、胡茂祯等将，却都眼前一亮，面露激动之色。
两军合营已经有些日子，接触密集，高欢早就安排属下，故意向秦军透露自治军的待遇，令苦哈哈的秦军，都实名羡慕不已。
“大帅！”李成栋等人有钱有吃的，谁都可以，立时便急道。
高杰却犹豫不定，秦军必定是孙传庭练出来，他不能孙传庭一走就改换门庭，而且高欢只是河南总兵，他也是总兵，让他听高欢的，岂不是降了一级。
高欢见高杰犹豫，立时便哈哈笑道：“英吾兄不急，先考虑几日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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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让出潼关
高欢从高杰帐中出来，便返回营地。
宋献策微笑道：“督军，看来秦军还有所顾虑啊！”
高欢却信心十足，一边走一边道：“只是时间问题。”
秦军已经没有选择，高杰总之不会心大到去投靠李自成，除了投靠高欢，便无路可走。
现在孙传庭刚走，高杰立刻就投靠他的话，进展确实也快了一些，让人感觉他太好上手。
“李自成虎视眈眈，督军还是尽早，收服秦军为好。”宋献策却沉声道。
自治军刚经历大战，还没来得及休整，而李自成称新顺王，占据关中后士气正盛，加之兵马众多，令宋献策不敢小觑。
高欢点了点头，李自成几十万大军，屯军五里外，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确实需要尽快统一人心，消除孙传庭被缇骑押往京师的影响。
这时，高欢等人回到营地，齐大柱匆匆赶来，禀报道：“督军，斥候探查，闯军正赶造器械，近期可能要攻打潼关。”
齐大柱跟了高欢近两年，当了很长时间的亲随，前不久被高欢放了出去，做了健锐营的校尉，负责刺探和侦查等事宜。
“看来今天的炮击，击怒了李自成。”宋献策忧郁道：“闯军对于潼关势在必得，不拿下潼关，恐怕不会甘心。这一仗，对将士和军政府而言，必将是巨大的消耗。”
高欢皱起眉头，问道：“军师觉得，我们眼下能否击退李自成？”
宋献策摇了摇头，“恐怕不易。督军占据潼关，就等于捏住了李自成的要害，他不拿下潼关，不会罢休，就算攻击受挫，也会对潼关发起绵延不绝的进攻，直到我们不堪消耗，放弃潼关为止。”
这潼关乃是关中大门，在高欢手里，高欢就能随时进入关中串门，确实没人受到了。
高欢回头看了潼关北面一眼，若是能够利用关墙防守，那李自成来多少，也不惧怕他，但是不能依靠关墙，那防守起来，必然损失巨大。
高欢没再说话，沉吟一阵后，对齐大柱道：“你继续监视闯营动向。”
说完，高欢便回到营帐中，又叫来李平原，令自治军加强防守，随即便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三日后，李自成准备了大量器械，果然对潼关发起猛攻。
刘宗敏和李际遇率领数万顺军，猛攻一日，丢下三千多具尸体，暂时撤退，自治军也损失四五百人。
顺军在攻击中，损失颇大，五个人才能换一名自治军，不过李自成仗着人多，更本不惧伤亡，但是高欢对于自治军的损失，却十分肉疼。
这日，自治军又击退顺军几次进攻后，户科主事元珪，押送粮食来到军营，又给高欢带来一个消息。
武昌左良玉，听说了高欢在开封的事迹，对高欢颇为佩服和推崇。
他得知高欢从周王和开封士绅百姓手中，获得近百万两的钱粮和物资，实名羡慕，便依葫芦画瓢，对楚王和武昌百姓下了手。
左良玉趁着，张献忠逼近武昌，一边扮穷，一边以御贼相要挟，向楚王和武昌士绅要钱要粮，结果楚王分文不给，武昌士绅恼怒他军纪太差，也不愿意出钱。
这让左良玉恼羞成怒，见模仿高欢不成，便让属下洗劫了武昌城，从武昌城撤防，与老搭档张献忠配合，让张献忠袭取了武昌。
高欢的老上司丁启睿，受到牵连，估计拿人的锦衣卫缇骑，已经在路上了。
如今张献忠，杀了楚王，夺了楚王藩库，在武昌称“大西王”，设六部和五军都督府，西军之势，也势不可挡。
高欢听见这个消息，内心震动，知道明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已经称王，两股农民军，都建立了政权，明朝已经无力剿灭。
山东方面，因为没有高欢的配合，侯恂拿阿巴泰也没什么办法，据说还吃了个败仗。
等清军一撤，肯定也逃不过锦衣卫缇骑的锁拿。
现在局势如此，明朝崩溃就在眼前，高欢必须要为崇祯朝覆灭后的情况，提前做好准备和考虑了。
夜里，中军大帐内，高欢沉声问道：“李自成连续进失利，可有撤退之意？”
齐大柱道：“回禀督军，近些日子来，闯军每天都日夜赶造器械，不见有撤退的意思。”
宋献策道：“李自成兵多，又刚得了秦王藩库，手上有人有钱，不拿下潼关，不会干休。”
高欢沉吟一阵，忽然对宋献策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潼关让给李自成吧！”
宋献策面露惊讶之色，身边将帅也都吃惊，督军答应孙传庭，要牢牢掌控潼关，并进取关中，现在孙传庭人还没到北京，督军转身就要卖了潼关，真是令人吃惊。
想想当初督军拍胸脯保证的样子，这真是~哼~军阀~
潼关地里位置虽然重要，但是高欢拿在手中，便只会与李自成征战不休。
自治军刚击败清兵，损失万人，豫东也因为战乱，而被破坏严重。
而且再过一年，清军可能会大举入关，甚至有提前杀入关内的可能，高欢不能不做准备。
之前阿巴泰三万人，准确的说是两万骑，就把高欢逼得的那么难堪，要是近二十万清军入关，那对于自治军而言，将是一场极为严峻的挑战。
现在高欢没有实力，击败李自成，夺取关中，那么便不能与李自成在潼关拉锯，消耗兵力和时间。
高欢见众人神情，解释道：“既然现在没有实力，击败李自成，夺取关中，那就不该在潼关继续消耗，不如用潼关，向李自成换取一些东西。”
宋献策等人闻语，沉思片刻，“若是将潼关让给李自成，今后我们就被动了。”
如果潼关让给李自成，那么今后就只有李自成来打军政府的份儿了。
高欢微微颔首，他已经权衡过，眼下只能先退让，“这点本督已经考虑过，让高杰把守陕州，阻挡闯军东进之路。”
~~~~~~
当夜，李自成听了属下的汇报后，正准备睡觉，忽然听侍卫禀报，高欢使者派遣使者过来，不禁眉头一挑。
顺军中军帐内，李自成穿着龙袍，戴着翼善冠大马金刀的坐着。
这时，帐帘被挑起，一个牛鼻子老道有些尴尬的走进来。
李自成眼睛一眯，露出杀意，咬牙切齿道：“宋献策！”
宋献策连忙给李自成行礼，“闯王，是我！”
“你还敢来见寡人！”李自成愠声道。
当初李自成与高欢战于襄城，高欢派遣宋献策过来讲和，结果李自成退兵没多久，高欢就撕毁了和约，偷袭了闯军，破坏了他围攻开封的计划。
宋献策忙解释道：“闯王，当初的事情也不能怪我，闯王不是也将我们督军给闯军输送粮食的事情，秘密向朝廷告发了么？”
李自成闻语，怒气稍息，是有这么个事，不过那是牛金星的主意，确实也很不地道。
高欢给他卖粮食，他反手就像明朝告发，也给高欢带来了麻烦。
想到此处，李自成平息怒火，冷声问道：“你今日来做什么？”
宋献策笑道：“启禀闯王，我家督军，派我来恭贺闯王，据有八百里秦川，进位新顺王！”
李自成冷哼一声，“高欢会这样好心？今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寡人立刻让人宰了你！”
帐中甲士，顿时手按战刀，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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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左都督建武伯忠武军节度使
面对李自成的威胁，宋献策心头一凛，直接道明来意，“闯王，如今大明风雨飘摇，气数已尽。智者都思进退之路，我们督军亦是如此。”
李自成冷眼看着他，要听高欢想干什么。
宋献策继续道：“现今闯王据有荆襄、南阳、关中之地，声势大震，我家督军并不想为了明朝，而继续与闯王为敌。因此希望与闯王和平相处，画地而治！”
“又是和平相处？”李自成闻到熟悉的味道，冷笑一声，“高欢还想欺骗寡人！”
宋献策忙解释道：“闯王，这次我家督军，绝对是真心求和。如今闯王据有关中称新顺王，张献忠破武昌，称大西王，还有关外建奴，入寇山东、北直，明朝灭亡就在眼前，我家督军也要为自己考虑。”
李自成皱起眉头，他还没听到张献忠称王的消息，沉声道：“继续。”
“河南地处四战之地！天下大势不明，我家督军，不欲多树大敌，欲保存实力。所以希望真心希望，能与闯王讲和！”宋献策微笑道：“甚至支持闯王称帝！”
“哈哈哈～”李自成不禁大笑，“高欢还真是不要脸！你说寡人会信他吗？讲和后，又让他偷袭本王！”
宋献策道：“这次绝对不会，也偷袭不到闯王。因为我家督军，为了显示诚意，决定将潼关献给闯王。闯王有潼关在手，我军如何偷袭，反而是我家督军，要时刻担心，闯王会攻击我们了！”
“献上潼关？”李自成眉头一挑，眼睛眯了起来，立时问道：“高欢想要什么？”
这些日子来，李自成猛攻潼关，顺军死伤颇大。
虽说顺军人多，可继续进攻的话，即便拿下潼关，顺军也伤了元气，短时间内难有心的作为。
如果高欢愿意献上潼关，那他不要白不要，反正潼关在手，以后是战是和，便是他说得算。
不过，以李自成对高欢的了解，那是个不会吃亏的主，绝对不会白白献上潼关。
宋献策知道李自成心动，沉声说道：“我们督军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希望闯王，能交还秦军将士的家眷！”
李自成眯眼，“原来是想收买人心！”
“这对闯王而言，没有什么损失！”宋献策壮着胆子道：“闯王也知道，潼关的一万秦军，无论如何，都会与闯王为敌。我家督军，收不收买人心，秦军都会站在我们一边！”
“大胆！”李自成闻语勃然大怒，猛的一巴掌拍在座椅上，甲士们将刀拔出半截，露出雪亮的刀身。
“闯王息怒！”宋献策连忙赔礼道歉。
李自成脸颊鼓动，心中懊恼，自己被高杰戴帽子的事情，真是人竟皆知了。
这些姓高的真是可恶至极。
宋献策抬头瞄一眼，见李自成没到怒不可遏的地步，于是又道：“闯王，如今张献忠已经称王，若是闯王与我们在潼关拼个两败俱伤，这明朝的天下，怕是会便宜关外的建奴，还有张献忠啊！”
李自成阴沉着脸，沉默半响，眼中杀意渐渐消失，只用秦军眷属，就换潼关的话，这个买卖是划算的。
“好！”李自成沉声道：“孤王接受这个交换条件。”
……
宋献策从顺军营地回来，来到高欢大帐。
“怎么样？”高欢问道。
宋献策道：“李自成同意了，不过要我们拆除防御，兵马后退到关墙下，以示诚意。”
高欢沉吟着点头，他阴了李自成多次，李自成不相信他是应该的。
若不是信誉透支，高欢也不会只提要回家眷，肯定要求再加点别的东西。
现在为了让李自成同意条件，高欢只能让李自成占些便宜。
当下高欢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不过为了防止李自成使诈，高欢让属下先建造登城塔，放到潼关正面，让士卒可以从登城塔迅速上城，又用木栅栏和沙袋，将潼关背面的登城台阶围了起来。
忙完这些，高欢遂即下令全军，撤到潼关正面。
顺军使者前来潼关查看一翻，李自成见高欢谨慎，留有后手，便打消了趁机夺关的心思，让人去将秦军眷属押来，准备进行交换。
这时，在前往潼关的道路上，一队人马却自东向西，来到高欢的大营外。
帅帐中，高欢正站在地图前，心事重重的看着河南版图，帐帘忽然被挑起，杨彦走进来禀报，“督军，朝廷使者来了！”
高欢回过神，转过身来，“哦，知道来干什么吗？”
杨彦一脸兴奋，“内侍携带封赏督军的诏书，已经到辕门了。”
“督军，这是好事啊！”一旁宋献策道。
高欢微微颔首，一个河南总兵，身份实在太低，号召河南尚且不足，已经不能满足高欢了，“哈哈～那就让使者过来，看看皇帝给俺什么封赏！”
内侍进入营地，便被直接领着，来到高欢的大帐宣诏。
一众自治军兵将，还有高杰等人听到消息，也都赶过来。
一时间，大帐内站满了将领，议论着朝廷会给高欢什么封赏。
虽说崇祯一向小气，但是这次高欢大败建奴，斩首万级，乃是惊天骇地的大功，封赏应该不会太低。
明朝时日不多，最后的时间里，高欢还是要保持恭敬，早早沐浴焚香之后，便在大帐之中拜受诏书。
一切准备妥当，三名宦官进入大帐，为首一人捧着诏书，看了高欢和满帐的将领一眼，心头震惊。
大明朝好些年，没打过这么大的胜仗，京里听说高欢击败清兵，斩杀近万，都把高欢传得神乎其神，说是岳爷爷转世。
现在高欢往那儿一杵，便自带光环，三名宦官恭恭敬敬的先给高欢行礼，怯声问道：“高总兵，可以宣旨了吗？”
高欢微笑道：“宣吧！”
三名宦官，却面露为难之色，一旁宋献策提醒了一下高欢，高欢才反应过来，拜受诏书。
为首宦官，这才徐徐展开天子诏，用尖细的声音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河南总兵高欢，统豫军以自奋，败建奴于荥阳，挫丑夷之锐气，扬大明之国威。朕心振奋，尝谓众臣言，助朕中兴之业者，舍卿其谁？今特遣内侍入豫，晋卿为五军都督府右军左都督，封建武伯，赐号忠武军，督河南诸军事，望卿恭勉乃事，杀贼立功，钦此。”
高欢脸上露出微笑，这个封赏已经超过预期，本来以为只有五军都督府的都督的虚职，没想到还封了勋爵，还给了督河南诸军事的名分。
要知道，崇祯一朝，赐爵可是相当谨慎，直到崇祯朝灭亡前夕才给了吴三桂一个平西伯。
高欢见宦官宣读完，遂即便行礼，朗声道：“臣高欢接旨！”
宦官将圣旨双手呈给高欢，献媚笑道：“恭喜伯爷，贺喜伯爷！”
高欢心情大好，挥手道：“赏！”
帐中众将，见此都是兴奋不已，高杰与李成栋等人，对视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时，宦官出去，众将散去，高杰等人却留着没走。
高欢见此，不禁笑问道：“英吾兄有什么事情？”
高杰、李成栋、李本深、李元胤等将，却忽然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等人拜见都督，今后唯都督马首是瞻！”
高欢心道，位置高了，果然有好处，忙上前扶起高杰等人，问道：“这么说，英吾兄考虑好呢？”
高杰忙道：“都督莫要折煞末将。我等败军之将，无根之萍，能得都督收留，感激不尽！”
高欢听他这么说，与宋献策对视一眼，笑道：“既然大家信得过我，本督今后绝不亏待大家！另外本督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与李自成周旋，已经让李自成答应，放回大家的眷属。”
高杰等人闻语，没想到高欢居然为他们要回家眷，一个个纷纷大喜，对高欢感激不尽。
几日后，李自成按着约定，送来秦军眷属，令秦军将士大喜，感念高欢的恩德，对高欢归心。
不过，众人眷属都在，却唯独不见高杰的家眷，高欢知道李自成这是咽不下那口气，独独扣下高杰眷属。
这时高欢见高杰神情阴沉，立时当着高杰的面，让宋献策去质问李自成，不过李自成却一口咬定，他没抓住刑妇人和高元照。
高欢对此也没办法，只能好言安抚高杰，好在高杰也知道，让李自成放了他的家眷不太可能，只是咬牙切齿，声言今后必然夺回家眷。
这日，顺军大营内，李自成冷笑，高欢想让他放了那个贱人，简直痴心妄想。
他如今已经快当皇帝，岂能一直带着绿帽，让天下人笑话。
这时，李自成沉声吩咐牛金星道：“人已经全放了，丞相催促高欢，立刻交还潼关，否则孤王三日内发起猛攻，与他不死不休！”
牛金星刚要领命，“轰”的一声，东面传来一阵巨响，地面都随着微微颤抖起来。
李自成急忙出大帐，向东面张望，便见潼关放向浓烟滚滚。
次日，李自成骑马来到潼关，便见雄伟的关城，让剧烈的爆炸，崩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一段长十丈的关墙，彻底崩塌。
李自成不禁嘴角抽搐，咬牙切齿道：“高欢小儿，还真是不肯吃半点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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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宋应星、宋应升
李自成没有归还高杰家眷，高欢便让属下炸了潼关。
虽说几丈长的缺口，修复起来不过是废些人力物力而已，但却告诉李自成，别想占他便宜，还给高杰出了口气。
这时，李自成等人，骑马驻立，看着垮塌的关城。
李际遇愤怒道：“父王，高欢又不讲信用，让儿臣带兵追他，杀他个措手不及吧！”
李自成内心有些厌恶李际遇，他已经暗示多次，不要叫他父王，但是李际遇却不知趣，非要给他当儿子。
这使得李际遇在顺军中的影响力逐渐提升，隐隐有了不小的势力。
如果不是李际遇手上有近十万曹军，对他又很尊敬，让他找不到杀他的借口，李自成早将李际遇处死了。
“算了！”李自成看向东面，已经看不见自治军的踪迹，遂即沉声道：“高欢这厮睚眦必报，不肯吃亏，惹上后十分难缠。再不能一举将其击溃前，暂时不要惹他。”
当下李自成拔马返回大营，留李际遇镇守和修复潼关，便领着大军，以得胜的姿态，浩浩荡荡的返回长安，遂即便迫不及待的登基称帝。
1643年3月。
李自成返回长安后不久，在新顺王宫登基，称皇帝，定国号为大顺，年号为永昌，追尊四代考妣为皇帝、皇后，消息传出，天下大震。
……
这时，高欢自潼关撤军，令高杰守陕州，扼守关中进入河南的通道，而后便带着秦军眷属返回洛阳。
城外李岩等人，出郊相迎，高欢远远看见众人，遂即离开官道，奔驰过来。
“恭贺督军高升！”李岩等人上前，纷纷笑着行礼。
这次高欢还得了个督河南诸军事的差遣，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督军。
高欢翻身下马，微笑道：“近来可发生什么要事？”
李岩道：“回禀督军，眼下正忙于春耕，并为发生什么大事。”
高欢闻语微微颔首，忽然瞟见李岩身后，站着两名官员，面生的很，不禁问道：“这两位是？”
李岩道：“这两位便是督军向朝廷要的两位宋大人！”
高欢眉头一挑，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卑职原福建汀州府推官宋应星，见过伯爷！”
“卑职原广州知府宋应升，见过伯爷。”
两名长得有些相像的老者，上前作揖行礼。
高欢见此，不禁大喜，连忙上前扶住两人，“两位先生不必多礼，你们能来，本督真是如虎添翼啊！”
宋应星早前当了推官，不过任期未满，便辞官归里。
今年本来要重新出任，前往亳州担任五品知州，不过却因为高欢的干预，来到了洛阳。
宋应升则在广州当官，乃是高欢动用关系，将他调过来。
如果是高欢个人的名义，肯定是没法子，让两人来洛阳，可是高欢通过明朝，花了点钱，拜托温体仁操作，那就简单了许多。
宋应升还在体质内，一封调令，就从广州调到河南，任指挥使司佥事。
宋应星在野，则麻烦一些，朝廷第一到起复旨意下答后，他直接拒绝，后来还是高欢，亲笔写了封书信，表示有几个器械上的难题，希望他来解决，宋应星才受诏过来。
高欢见了两人，心中大喜，让李岩安顿秦军眷属，便带着两宋，去了军工作坊。
虽说高欢承诺，不改编高杰的人马，但是却将秦军家眷，分散安置在，新郑、尉氏、洛阳等地，变相的控制了秦军。
……
山东济南。
侯恂统领大军，收复济南城后，便不敢继续北上。
这三个月来，他率军自亳州北上，钱花了不少，可是兵马却没打胜仗，多次被清军骑兵突袭，损失极为惨重。
现在眼看着阿巴泰裹挟着大量百姓和牲畜返回北方，侯恂想要一雪前耻，可是手下诸将却不敢上前，就算是给钱也不愿意追击了。
阿巴泰在山东与明军纠缠了数月，陆续又打了几仗，胜多败少，不过长期征战，也使得清军人困马乏。
最终，阿巴泰不堪袭扰，又见高名衡防守甚严，只能放弃渡河决堤的计划，带领缴获的物资北返。
北京城中，崇祯皇帝得知，高欢大败阿巴泰，斩首万余清军后，信心大增，敦促各路勤王兵马主动出击，务必拦截住阿巴泰，将这支清军，歼灭在关内。
侯恂领着两淮官军从南面追击，周延儒也被点将，领着北直隶官军，从北方堵截，意图前堵后追之下灭掉阿巴泰。
不过，高欢虽然大胜，但其余明军却还是老样子，冲上去被清军奏了一顿后，便又胆怯起来。
再加上，阿巴泰战败的消息传到关外，满清派遣阿济格，兵压山海关，接应阿巴泰出关，令跃跃欲试的关宁军不敢出手，便导致明军缺乏精兵和骑兵，侯恂不敢追，周延儒也不敢拦，最终让阿巴泰大摇大摆的，穿州过县，破蓟州长城，从黄崖口出关。
崇祯制定的北堵南追策略失败，令崇祯皇帝勃然大怒，开始进行清算。
济南城，总督行辕内，侯恂正将一封封书信，丢入火盆中。
清军撤出关外，没有攻下北京，让侯恂的算盘落空，东林党扶立潞王的计划，只能暂时中断。
为了防止崇祯知道他们的意图，侯恂忙将近些日子与钱谦益等人的书信，全部都销毁，以防落入锦衣卫手中。
这时侯恂将书信烧完，便颓然坐在椅子上。
不多时，屋门被推开，几名锦衣卫近来，为首一人道：“侯督师，跟我们回京吧！”
……
北京城南郊，官道上一队锦衣卫缇骑，押着一辆囚车，缓缓向前，侯恂穿着囚衣，披头散发的被关在囚车内，神情凄惨。
这时，身后又有一队缇骑，追了上来，为首一人骑马过来，在囚车旁勒住马缰，看了囚车内一眼，不禁惊呼道：“咦，这不是侯恂侯督师吗？”
侯恂闻语，艰难的扭头过来，顿时皱起眉头，心里暗道倒霉，没想到会在落魄时，遇见政敌，“丁启睿是你！”
丁启睿骑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侯恂，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大快人心啊！”
侯恂脸色铁青，不发一言，丁启睿则一路嘲笑，临近北京时，一名锦衣卫上前，恭敬道：“丁督宪，快到京师了！”
丁启睿闻语微微一愣，点了点头，“知道了。”
语毕，便翻身下马，在侯恂愕然的目光中，脱了官袍，换上囚衣，登上了后面的空囚车。
侯恂见此勃然大怒，“好你个丁启睿，你也被锁拿问罪，还敢取笑本督。”
丁启睿破口大骂，“要不是你的心腹左良玉，本督能被问罪！”
（更迟了。）
第344章早安打工人！
丁启睿被调往湖广，主持围剿张献忠的事宜，不过离开河南后，他在湖广的围剿，便一直不太顺利。
南方东林党的实力强大，丁启睿与侯恂等人不合，处处受到掣肘，又没有嫡系人马，左良玉等人养寇自重，使得张献忠越缴越大。
这次左良玉擅自撤离武昌，造成武昌失陷，楚王被张献忠所杀，丁启睿便也就被崇祯派遣锦衣卫锁拿。
这样一来，孙传庭、丁启睿、侯询三个督师，全都被朝廷罢免问罪。
本来周延儒也要因为这次清军入塞，而被崇祯所杀，不过好在有高欢的功绩在，让周延儒逃过一劫，但他因未能阻止阿巴泰出塞而被崇祯训斥。
进入崇祯十六年以来，虽然有高欢在荥阳获得一场胜利，但总体而言，明朝在与流寇和清军的作战，其实都失败了。
这时，随着清军撤回关外，李自成忙着巩固关中，天下出现的短暂的平静，可更大的风暴，却正在酝酿。
……
三月底，严冬已过，关外气候转暖。
这时在前往沈阳的道路上，大队清军骑兵，纵马驰骋，归心似箭。
他们从去岁入寇关内，到现在返回，在关内待了近一年时间，给了关内，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时骑兵在道路两侧奔驰，到路中间则是成串的关内百姓，还有难以计数的耕牛、黑猪、山羊，以及满载着布匹和粮食的大车。
虽说清军在荥阳损失近万人马，后来又遭受明军各部的追击，丢掉了一大批缴获，但是整体而言，还是收获颇丰。
这时，阿巴泰骑马慢行，越是接近沈阳，他就越发的心慌。
博洛也是阴沉着脸，不过还是安慰道：“阿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咱们下次再杀高蛮子一个片甲不留便是，不用太过自责。”
阿巴泰倒不是，因为战败而自责，而是担心回到沈阳后，遭受众多八旗贵族，宗室子弟的冷嘲热讽。
这时阿巴泰正郁闷向前，博洛忽然指着前方，惊呼道：“阿玛，是睿王和豫王！”
阿巴泰抬头望去，果见远处奔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多尔衮和多铎。
此时，多尔衮早已知道，荥阳之战的消息，知道阿巴泰报销了他五个牛录的正白旗勇士。
当时多尔衮听后，可以说是勃然大怒，杀了阿巴泰的心思都有了，可现在他得知阿巴泰回来，却主动相迎。
“哈哈～”多尔衮奔驰过来，勒住马缰，朗声笑道：“七哥，你终于平安归来了！”
一旁的多铎，年轻气盛，不太会隐藏情绪，笑不出来，阴鸷着目光，冰冷着脸。
阿巴泰见多尔衮，居然来迎他，不禁面待羞愧，“十四弟，这次我丢了正白旗一千五百勇士，辜负了你的信任！”
多尔衮摆摆手，“这是什么话！七哥这次入塞一年，消耗蛮子元气，使得崇祯顾此失彼，我觉得是有功的。据关内消息，闯献二贼，据已称王称帝，明廷灭亡就在眼前，这都是七哥的功劳啊！”
阿巴泰听多尔衮这么说，心中感动，不过还是道：“此次入塞，损失万人，损失为历次之罪，我还是难以心安啊！”
“七哥要是不安，那就去北面为我抓些野人，来补充损失的五个牛录！”多尔衮继续安抚。
阿巴泰和博洛见多尔衮如此善解人意，没有责怪的意思，都放心了一些，也更加亲近多尔衮。
“那好！我一定为十四叔，抓够一千五百名强壮的野人！”一旁博洛不禁道。
这时，几人骑着马，往沈阳方向慢行。
多尔衮沉声道：“好！等补充了损失，我们便大举入关，攻下北京，灭了明朝，还有那高蛮子！”
在多尔衮的话语鼓励下，阿巴泰父子重新恢复了斗志。
此时，接近沈阳城，多尔衮却又忽然道：“七哥，这次皇上十分愤怒，听说损失万人后，大发雷霆，气到吐血，不过我已经为你说话求情，所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你们说话也要注意，不能激怒皇上了！”
阿巴泰听了，心中更加感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多尔衮嘴角微微上扬，其实黄台吉病重，吐血不能理事，并没有生多大的气。
……
河南偃师，是中原重要的铁矿产区。
钢铁的产量，乃是衡量一个国家和朝代实力的重要标准。
有了足够的铁，才能打造农具，提高生产力，保证农田的耕种。
有了足够的铁，才能锻造兵器，铸造铠甲和枪炮，来装备军队，提升军队的战力，从而抵御强敌，保证国内的安宁。
因此，高欢十分重视，军政府的钢铁产量，并将其作为衡量军政府实力，以及敌方实力的一个重要标准。
偃师铁厂，现在是河南最大的铁厂，有上万名矿工和工匠再此工作。
清晨，天还未亮，铁厂内便响起一阵铜锣声，偃师劳改矿场内，近千名俘虏，便条件反射般的从通铺上起来，准备工作了。
相比于矿厂内，那些招募来的矿工，劳改犯们每天要早一个时辰起来，晚一个时辰睡觉，工作辛苦，也没工钱，不如打工人。
牙克萨和十多满洲俘虏，都在这里接受劳改，几个月过去，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丝毫的傲气，取而代之的只有麻木的听从命令，完成农场分配的任务。
在这里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只有多做事情，才能过上好日子。
清早牙克萨只领到一个红薯，便推着独轮车，从矿场搬运着矿石，运往山下的铁厂。
一车矿石几百斤，十分沉重，从矿山运到山下，十多里地，一天必须跑四趟，而满人则需要跑五趟，牙克萨每天都累个半死。
这时，俘虏们动作缓慢的搬运着矿石，一旁的监工，立时大声训斥，“累吗？这就对了。记住你们的身份，铁厂劳改犯，轻松的工作，是留给打工人的，而你们只能干这些，干不完还没饭吃！”
在训斥声中，别的俘虏都还没装好，牙克萨已经装满一车矿石。
监工见此满意微微颔首，“不错，在这里只有接受改造，完成任务，才能过得好，才有机会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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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满洲奴才
俘虏们将矿石装满大车，便在矿场护卫的押送下，往山下走。
这时，众人推着沉重的大车，走了一段路，在路边歇息之时，几名俘虏看了坐在一旁的牙克萨一眼，便站起身来，将自己车上的矿石，往牙克萨的车上搬。
牙克萨见此连忙起身，“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几名包衣俘虏恶狠狠道：“狗鞑子，以前欺负我们，现在该你赎罪了。帮我们运到山下，不然弄死你！”
牙克萨大怒，上前阻止他们，几名包衣却一拥而上，饱以老拳，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边的矿场护卫，根本不理会，牙克萨的呼救，直接转过身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包衣们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等打了一阵，才有矿丁走过来，喝斥道：“不要弄出人命。”
包衣们在关外受尽八旗的欺凌，现在寻得机会，便经常找八旗报复，已经整死了好几个八旗俘虏。
队伍休息一会儿，便继续启程，牙克萨拖着受伤的身躯，推着沉重的大车，艰难的向前。
不多时，他们来到山下铁厂，临到给矿石过秤时，一群包衣又拥过来，将牙克萨车上的矿石，搬回自己的车上。
结果他们一趟运输的矿石达标，牙克萨却没有达到重量，被要求后面补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起初汉人俘虏，还不敢欺负他，可后来汉人俘虏发现，只要他们与八旗俘虏起了冲突，矿监和矿丁总是偏向他们，更是在他们落下风时，直接出手，打死了几个不听话的满洲俘虏，牙克萨等人，便再也不敢反抗，而汉人俘虏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看着一车矿石，被他们拿走大半，牙克萨知道今天又难以完成任务，又吃不饱饭，而吃不饱，明天又完不成任务，最后恶性循环，迟早累死饿死在矿上，内心不禁感到绝望。
这时，他交完矿石，拖着受伤的身躯，正推着大车要返回山上，忽然一队身穿黑色飞鱼服，头戴网巾的国安司特务走了过来。
“牙克萨！”为首一人站到他面前，冷声道：“跟我们走！”
牙克萨闻语，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这些日子不断有国安司的人过来，带走俘虏中的八旗俘虏，他们有的去了便没回来，有的被送回来时，已经是遍体鳞伤，没几天就被汉人俘虏整死了。
“轮到我了！“牙克萨满脸的惊惶，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跟着特务们，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
在这里，却没有他想像的刑具，而是在桌上摆满了酒菜。
看到这幅场景，雅克萨立时就害怕了，他听汉人说过，汉人这边比较人性，杀人前通常会给顿饱饭。
“噗通”一声，牙克萨直接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用生硬的汉话道：“别杀我！我愿意给高督军做奴才！”
为首的国安司校尉，脸上露出微笑，给属下使了个眼色，两名属下便将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牙克萨提起来，把他按着坐在桌上。
校尉扯下一只鸡腿，塞在他口中，阴瑟瑟的冷声道：“很好，只要你肯为军政府做事，便可以离开矿场，以后每日都有鸡鸭鱼肉相伴！”
牙克萨微微一愣，忙学着那些包衣奴曾经的样子，感激涕泪道：“奴才愿意，奴才愿意！”
校尉微微挥手，“吃吧！”
牙克萨看着满桌的食物，顿时狼吞虎咽起来，他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里，眼中不禁流下眼泪。
这时校尉则与属下在一边谈论，问道：“矿产策反了多少人，还有多少没有策反？”
“策反了一百二十三人，其中炮队一百一十人，马军十三人，还剩下两百多人没有策反！”国安司小校回道。
校尉点了点头，沉声吩咐，“督军发话了，必须加快速度。”
牙克萨饱食一顿后，直接就被国安司的人提走，送到了不远处一座豫军大营。
他走进营地，只见大营中，人喊马嘶，到处都是牵着战马的士卒，营地外还有成队的马军，正进行训练。
“牙克萨？”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牙克萨闻语扭头看去，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牙哈比，我还以为你死了！”
牙哈比穿着一身自治军的盔甲，有些不好意思，“我认高督军当主子，做主子的包衣阿哈，为主子训练马军。”
这时，徐黑虎走了过来，打量了瘦得皮包骨头的牙克萨一眼，便对牙哈比道：“既然是熟人，那你便带带他，教他怎么做事！”
牙哈比忙谄媚行礼道：“主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带他！”
徐黑虎点了点头，便骑马出营，领着骑兵开始练习冲阵、骑射、跨壕沟。
上次与清军交手，自治军虽然取胜，但给予自治军上下的冲击，其实并不小。
高欢回到洛阳，便下令各军，总结经验，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在召开的总结会议中，高欢认为自治军的骑兵和炮队，都不如清军，便一面让国安司策反被俘虏的八旗，学习清军的骑兵战法和操炮水平，并由被俘虏的八旗，组成一队特别的人马，与自治军对练，让各部人马，进一步摸清清军的战法，提升自身能力，并找到克制清军的办法。
这时，通过国安司的行动，在荥阳一战中，被俘虏的清军骑兵，还有炮队，大多选择了投靠高欢。
于此同时，会议中还总结了一些，荥阳一战时，对付清军的有效手段，高欢则下令需要保持，扩大优势。
在牙克萨等人，离开铁厂之际，高欢却与宋应星，来到了偃师铁厂。
偃师一地，原本就有官办矿场，虽说在战争中，遭到毁坏，但是矿场、冶炼炉子都在，军政府大笔头入后，很快就成为河南最大的冶炼工坊。
现在高欢全面备战，军工坊开足马力生产，而要做出足够的兵器，便需要有足够的铁。
宋氏兄弟来洛阳后，高欢让宋应星管理兵器制造，让宋应升负责几个铁厂，并提出要求，五年之内，要将产量提高到四百万斤。
一门三千斤的重炮，就需要上万斤粗铁反复精炼，所以铁的产量，便决定了军政府的实力。
当然现在的火炮，肯定是铜炮和青铜炮更好，可铜就是钱，而且中原铜矿匮乏，所以高欢造不起，只能提高铁的产量。
这日高欢一行人，骑马来到偃师城外，洛水边上的铁厂。
众人奔行在铺满了矿渣的道路上，老远便见洛水河边，堆了十多坐小山，多半是铁矿石，小半是煤矿。
这时，一群人从冒着黑烟的铁厂出来，等高欢一行人过来，立刻行礼道：“伯爷！”
高欢微微颔首，看了看忙碌的铁厂，微笑道：“工坊那边说，铁厂的精铁供应不上，所以本督便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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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议政王大臣会议
这时高欢与众人，一起视察铁厂。
一旁宋应升介绍道：“伯爷，这铁厂的位置还算方便，铁矿石从邙山上拉下来。石炭麻烦一些，需要从汝州走陆路到伊川，再装船走伊水河，运来偃师。现在限制铁厂生产，主要便是石炭根不上。”
高欢点点头，“百里不贩焦！从汝州运确实太远了。这件事情本督来想想办法。”
“那真是太好了！”宋应升忙道。
高欢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煤矿。
一行人继续走，便见洛水河边，大群矿工正在洗矿沙。
宋应升在广州当过知府，而广州佛山、东莞一带，冶炼业极为发达，不仅能够给海上的海盗造鸟枪和火炮，造的铁锅，也是行销全天下。
“伯爷，这矿沙洗过之后，能提高出铁率，而且还能节省石炭！”宋应升解释道：“加了这道工序之后，出渣少，铁比以前多出三成！”
高欢原本只是想找宋应星，宋应升不过是顺带的。
现在看来，是捡到宝了，这铁厂经过他的管理，效率和工艺确实提升不少。
如今多出几千斤铁，他就能多造一门炮。
高欢满意颔首，“这都是宋佥事的功劳啊！”
高欢看着远处堆起的煤炭，不禁问道：“这石炭不用洗么？”
宋应升道：“回禀伯爷。石炭品质的优劣，关系到炉温能到多少。石炭不仅要洗，而且要挑选，划分品级。不过为了减少成本，远到偃师之前，就已经在伊川清洗过了。”
铁厂为了方便取水，沿着洛水而建。
这时众人来到一排炼铁炉旁，这些炉子每个一丈高，都是圆桶形状，旁边一个鼓风机，工匠们赤膊着身子，有节奏的推拉着，为炼铁炉送风。
此时，站在一旁的宋应星开口了，“铁厂靠近洛水，有水力可用，为何用人力，岂不费力费时。”
宋应升白了宋应星一眼，冷声道：“这些炼铁炉，都是以前留下的，又非我建造。”
高欢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宋应升和宋应星两兄弟，一直有些不和。
两人都是年过半百，可是见了面，就相互不对付，跟仇人似的。
高欢不知道其中缘由，两人也不愿意说，高欢便也不好帮他们化解。
高欢忙道：“这确实是以前的炼铁炉，不过今后新建造的炼铁炉，可以利用水力鼓风！”
高欢这次带宋应星过来，其实就是应宋应升之请，来帮助铁厂，开改在工艺，提升技术，来提高铁厂的产量。
宋应升继续介绍道：“这一个炼铁炉，一次能炼三千斤矿沙，一炉大概能出二百斤生铁。”
这时，高欢身旁，正好有一炉开炉，便见红色的铁水，顺着导流石槽，流入了方塘中。
“伯爷！这流出来的铁水，便是生铁，可以用来铸造各种农具了。”宋应升继续介绍着。
宋应星却又呛道：“这种生铁，质量太差，也不值钱，民间的土窑都可以生产。”
宋应升听了他的话，愠声道，“没有生铁，何来熟铁！”
宋应星指着正炒铁，还有反复捶打的工匠，“你这样练熟铁，一年也练不了多少，怎么能供的上兵工坊锻造铳炮！”
高欢忙打了个哈哈，化解尴尬，然后问道：“长庚先生，可有什么方法，来提高效率？”
宋应星道：“用水力！再健壮的工匠，轮几百捶，也没劲儿了。下官可以改进兵器院制造的水力锻造机，为铁厂制造多种器械，进行水力鼓风、水力锻打，提高铁厂的效率！”
高欢很早就成立了，兵器和器械研究院，也就是九龙寨兵工坊，不过因为里面的工匠，技术有限，虽成立许久，但却没有鼓捣出多少东西来。
宋应星来洛阳后，高欢便将兵器院，交给了他，专门负责改进兵器和器械。
高欢不禁颔首，如果用水力来进行生产，无疑能解放出更多工匠，而且机器不会疲惫，能日夜运转，肯定能提高效率。
这样一来，制造大炮、抬枪，等专门克制清军重甲的兵器，便有足够的精铁来生产了。
……
关外，沈阳城。
在高欢忙着生产兵器，装备军队，应对清军大举入关之际。
回到沈阳后的阿巴泰，正在向议政王大臣会议，陈述此次入关，发生的事情，以便满清贵族，判断关内局势，从而做出自己的决定。
这时大殿内，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等几个王爷坐在上面，一群贝勒、贝子神情严肃的站在大殿两侧。
阿巴泰站在中间，解释着荥阳之战，“看到高欢出营攻击炮阵，我啪的一下，就率兵应战。很快啊！我就把高欢的兵马截断，可高欢不讲武德，搞突然袭击，我大意了啊，没有防备，被他踹了大营！”
代善听了问道：“这么说来，那高欢是用计谋，才胜过你！”
阿巴泰涨红着脸，“可以这么说！要是真的堂堂之阵，野外厮杀，高欢绝对不是我大清勇士的对手！”
济尔哈朗皱起眉头，“若是高欢全靠计谋，损失不会到一万吧？”
阿巴泰脸颊抽搐，承认道：“我大清勇士，虽然胜过高欢的豫州兵，但是高欢的豫州兵，战斗意志完强，似乎还故意针对我大清兵，装备了许多钝器。硬是要比较多话，我觉得他们不弱于关宁军！”
在场的八旗贵族，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吃惊，顿时议论纷纷。
这时博洛开口道：“中原之地，根本没有什么重步军和重骑兵，完全用不上钝器。高欢却装备了大量钝器，似乎知道我们要入塞，要攻击河南一样。”
这件事情，让阿巴泰和博洛，都很疑惑，一度怀疑大清内部出了叛徒。
多尔衮听了两人的话，不禁皱起眉头，扭头问道代善几人道：“礼王、郑王怎么看，这高欢是否会影响到我们入关的计划？”
代善沉着脸，“豫州兵若是不弱于关宁，那么就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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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高欢的速度
阿巴泰对高欢的评价，乃是不弱与关宁军。
这就有点骇人，让八旗贵族，内心十分心惊。
清军在关外与关宁军，拉锯了十余年，自然知道关宁军，还是很厉害的。
如果关宁不强，没点儿能力，那清军也不至于，一直被堵在辽地，早就灭亡明朝了。
济尔哈朗沉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高欢崇德五年，才在河南起兵吧？”
对于八旗的众多贵族而言，高欢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陌生。
他们与明朝交手多年，早就将明朝内部，有什么能人，都一一记在心里，并搜集了相关的情报。
在他们的认知里，起初并没有高欢这号人物，也没引起重视，直到收到阿巴泰在荥阳战败，损失近万八旗兵的消息，才引起八旗贵族的关注。
多尔衮点点头，“确实是崇德五年，因为中原蝗旱连连，高欢造反，破登封县，初号“赤贼”，席卷禹州之地，后接受丁启睿招抚，被封为登禹总兵。”
济尔哈朗道：“这么说，这高欢冒出头来，也就是三年时间。如今却已经不弱于关宁？”
众多八旗都有些震惊，神情都严肃起来。
这就有点恐怖了，关宁军是明朝花费重金，每年都砸几百万两，与他们拉锯多年，才砸出来的强军，高欢什么都没有，怎么就不弱于关宁呢？
这要是给他点资源，给他点地盘，再来个三年，哪还得了！
虽说清军一直压着关宁军，但是十多年过去，也没能彻底消灭关宁。
去岁，祖大寿投降，清军消灭关宁大部，可吴三桂、高第领着近五万关宁军，依旧还在与他们作对。
现在眼看着，关宁军不行了，中原又崛起一个高欢，令八旗贵族内心都十分警惕。
代善皱眉问道：“那高欢现在有多大地盘，多少兵马？”
“差不多大半个河南，都在高欢手中。范永斗传来消息，崇祯最近封高欢为右军左都督，建武伯，还赐了忠武军的军号。有了这些身份，河南基本就是他的了。”多尔衮道：“现在高欢手上应该有十五万人，不过精兵的话，大概也就四五万。明廷在地方的统治力，逐渐消失，河南高欢说得算。本王看他如今已经与唐朝节度使无二。”
“三年时间，十五万人马，五万精锐！”代善倒吸一口凉气，“蛮子的人力，非我大清能比啊！”
这个速度，确实令代善感到恐惧，大清从老汗起兵，到现在已经近三十年，也不过十八万人马。
众多八旗将领也都震惊了，济尔哈朗沉着脸道：“这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那我大清还如何入关，收复前金基业。”
努尔哈赤起兵反叛，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曾今一度声称，他们是完颜女真的后裔。
现在不少八旗将领，嚷嚷着要入关，占据中原，也是想占据曾经金国的版图。
多尔衮内心鄙夷的看了济尔哈朗一眼，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恢复金国版图，而是扫灭明朝，一统天下，建立远超前金和蒙元的朝代。
“这个高欢崛起实在太快。本王也担心，他会如朱温一般，雄踞中原，成为我大清的障碍。”多尔衮沉声道：“说起来，那朱温曾经以宣武军节度使，兼领忠武军节度使，地盘就在中原，山东之地。后又打入关中，将唐皇迁入洛阳，最终代唐自立，建立大梁。现在高欢盘踞中原，就是闯贼也退避三舍，我大清确实不能看着他继续做大了。”
高欢发展的速度，实在太快，不到三年，谁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突然就冒了出来，而且一战就打掉了一万八旗。
这令满洲贵族，心中都感到恐惧。
从历史来看，关外的悍夷，只有在中原王朝，内部出现问题，或者天下处于分崩离析时，才会有机会窃据神器。
晋朝八万之乱后，五胡乱华；五代十国天下四分五裂，石敬瑭向契丹割让燕云十六州，影响今后数百年的历史走向，为北宋灭亡留下隐患。
南宋偏安东南，为蒙古所灭。
以及现在满清窥视中原，都是在中原自身出现问题后，趁机而起。
可是但凡中原出现一个稍微强力的政权，或者人物，那么关外的胡夷，就只得乖乖放羊，进贡牛羊、东珠和海东青了。
高欢的出现，令多尔衮等人，感到了威胁，预感到大清入关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这时，代善和济尔哈朗对视一眼，代善问道：“老十四的意思是？”
多尔衮道：“如今明朝在北边只剩下关宁军。本王以为现在需要改变计划，迫降吴三桂，提前入关，灭亡明朝，扫灭高欢。”
此前，黄台吉为灭明早已制定了计划，清军不断入塞，消耗明朝的元气，给明朝不断放血，让明朝难以镇压关内流寇，借助流寇的力量，来推翻明朝，清军再趁机入关，击败流寇，夺取大明的江山。
这个战略，满清已经执行了多年，效果显著，庞大的明朝，确实在满清和流寇的内外夹击下，逐渐走向灭亡。
而且流寇的动向，还有实力，也在清军的监测之下。
不过，现在却有了变化，突然冒出一个高欢，而且他还一年一个样儿，实力蹭蹭往上涨，便让多尔衮不敢再等了。
现在多尔衮的意思，便是清军立刻入关，像前金灭亡北宋一样，灭亡明朝。
代善和济尔哈朗闻语，却都面露犹豫之色。
这是黄台吉制定的策略，而黄台吉又病重，不能理事，两人一时间都不敢做决定。
再者，如果出征，必定是举族征讨，那么该由谁领兵，万一大军出征，黄台吉忽然死了，那又怎么办？
多尔衮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心存顾虑，于是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入关，唯一的阻碍，就是关宁军。不过在本王看来，我大清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迫降吴三桂。”
济尔哈朗的手，在椅子上快速的敲击着，问道：“怎么说？”
多尔滚道：“因为关宁军并非多忠于明朝，他们与我大清为敌，只不过是与我大清素有仇怨，还有孙承宗以辽人守辽土的策略。现在辽地尽入我手，吴三桂和几十万辽民，涌入山海关，无家无业，只要我大清能够舍得本钱，再有祖大寿等人说降，料想关宁军定会投降我大清。就算他们不愿意轻易投降，只要我们攻下北京，吴三桂还有别的路吗？”
多尔衮扫视众人，沉声道：“我大清若拿下北京，用不了半年时间，河北、山东、山西，可以一扫而定。届时我大清二十万铁骑，趁着黄河结冰，杀入河南，以高欢现在的实力，必不能敌。待灭了高欢，闯、献之辈，明国南方诸镇，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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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营救孙传庭
高欢崛起的速度，令多尔衮敢到忧郁。
他原本打算，通过晋商，唆使李自成，冒然向北京进军，而清军则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高欢盘踞河南，便挡住了李自成东出，攻击北京的道路。
虽说李自成依旧可以，自关中渡过蒲津渡，杀入山西，而后攻击北京，但高欢数次抄李自成的后路，想必给李自成留下了阴影，李自成未必敢长驱直入直扑北京。
现在李自成不与高欢分个高低，最多偏师取河东，而不太可能直接灭明。
这样一来，清军继续等下去的话，便会给高欢时间，而高欢和李自成都会越来越强，因此只有趁他们，还没有发展到能与大清抗衡，先攻灭他们。
关外，多尔衮劝说着八旗贵族，举族攻明，而这时的北京，崇祯朝廷，还未感受到巨大的危机将要来临。
北京城，礼部侍郎高有才府邸。
这日，高有才刚从皇宫出来，坐着官轿子，回到了府邸。
高镰立时迎上前来，低声道：“父亲，家里来人了！”
高有才眉头一挑，不禁问道：“是谁？”
“是大哥属下王独山！”高镰低声道。
“原来是王县令！”高有才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高镰道：“还不清楚，他刚到，被儿子安排在花厅等候。”
高有才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去花厅！”
这时，花厅内，原登封县令，王独山正端着茶杯喝茶。
当初他跳楼未死，被高欢救下，便投靠了高欢，为军政府的主要幕僚之一。
不过与李岩等人都获得了明朝官身不同，他因为当初被朝廷问罪，而且朝廷以为他已经死了，便一直给高欢当幕僚，没有重新获得明朝的官职，算是高欢的家臣。
这时，他正喝茶，忽见高有才红光满面的进来，便立时起身行礼，微笑道：“老爷！”
当年在县里时，高有才见了王独山，得叫一声大老爷，如今却颠倒过来，令高有才一阵感慨。
“卓渊！坐坐！”高有才忙招呼他坐下。
王独山落座，笑问道：“老爷午时才回府，看来朝中事务繁忙啊！”
“可不嘛！”高有才自己喝了碗浓茶，颇为自得道：“陛下每日散朝后，都要留我，去御书房商议大事。”
王独山其实对崇祯朝廷的事情，已经不太关心。
前不久，高欢召集心腹商议，研判天下大事，他、李岩、宋献策、元珪、孙思科、陈德彪等人，都认为明朝灭亡，就近几年的时间了。
高欢则认为更快，告诉他们大概不到一年，崇祯朝廷就会灭亡，而且已经无力回天。
军政府上下，在商议后达成共识，认可了高欢的判断。
因此，王独山不觉得崇祯朝，还有什么大事可以商议，就算是商议，也议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他见高有才，颇有兴致，便问道：“哦，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事情？”
高有才道：“还能有什么，御虏和平寇的大事。孙传庭、丁启睿、侯恂三人被罢免督师之职，接受朝廷审理。今日陛下找我商议，看谁可以代替他们，去围剿流寇！”
王独山问道：“商议出来结果没？”
高有才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陛下让余应桂接替孙传庭总督陕西三边，收拾边兵，相机勦寇，余应桂当场就哭了。”
王独山道：“李自成占据关中，三秦已经落入顺军之手，余应桂无兵无钱，去了也无益！”
高有才道：“现在暂时只确定，由李率泰总督山西，抵御李自成东进。周阁老想要督师湖广，不过陛下不许。”
王独山闻语，只是点了点头，心到周延儒不愧是老官僚，嗅觉敏锐，想要开溜，可惜朝中没人，崇祯太依赖他，怕是走不成。
这时，高有才问道：“桌渊，你来北京，所谓何事？”
王独山道：“督军让我来见老爷，有几件事情，想让老爷去处理！”
“我哥说啥呢？”高镰不禁问道。
王独山沉声道：“督宪希望老爷和二公子，设法营救孙传庭、丁启睿，还有物色一下，有能力的官员、锦衣卫，让他们前往洛阳！”
孙传庭走后，高欢兼并了秦军残部，给秦军将士的家眷，分配了土地，令他们安顿下来。
秦军的家眷，分了土地，领了口粮、种子和耕牛，便在河南有了家。
这些消息传回陕州，再加上高欢给他们发了军饷，便让秦军对高欢感激涕零。
虽说孙传庭在秦军中有很高的威望，但是他并没有解决秦军和家眷吃穿住行等基本生存问题。
现在高欢可以肯定，就算孙传庭出来，大多半的秦军将士，都不会跟着孙传庭走了。
因此，高欢决定营救孙传庭和丁启睿，以免他们被崇祯所杀，或者北京陷落后，落在别人手中。
现在的明朝，能打的名臣名帅，就剩下一个孙传庭了，而清军一边，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阿济格、多铎、豪格，还有洪承畴，都是能打的人物。
高欢双拳难敌四手，必须多拉几个人在身边，再面对清军时，他才能轻松一些。
否则，清军那边出个多尔衮，他顶上，若是再来个代善、阿济格，派谁顶呢？他根本没牌可打。
那边可都是，在战场上征战了几十年的沙场宿将，而高欢这边大多都是新人出道。
崇祯朝十多年，明朝的人才，消耗实在太快了。
高有才听了，王独山的话，心里一凛，惊问道：“怎么？欢儿认为北京不安全呢？”
王独山微微颔首，“督军与我们商议后，觉得北京最多再撑一年。因此，督军希望，老爷能为军政府，尽量吸纳一些人才。另外，也请老爷和二少爷，尽早离开北京，以免被困京师！”
高有才正沉迷在朝廷大员与君王坐而论道的美梦中，听了这话，不禁叹息一声，“唉！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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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周延儒的决定
时间到达崇祯十六年，距离崇祯朝廷灭亡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
虽说，现在这个时间未必准确，但高欢料想不会差太远。
这最后一年时间，高欢觉得必须，尽可能的壮大自己的实力。
明朝与以往的朝代相比，有个显著的特点，便是有两个都城。
这两个都城，与以前的朝代还不同，南京并非只是名义上的都城，他在法理上被定性为“留都”，而且除了皇帝不在这里办公，北京有的中央机构，南京都有。
在这里，什么六部、都察院、翰林院，一个不少，而且编制满员，官员甚至比北京还多。
不过，要论官员的水平，还有能力，那么南京的官员却无法和北京相比。
这是由明朝的政治生态决定的，因为南京的官员，虽然品级高，同样的位置，甚至比北京的同僚，还多一些殊荣，但是却是个清闲衙门，基本没事干，可以说是奉旨休息，大明官员的养老院。
在这里的官员，光拿俸禄不干活，上班就是喝茶，下班就是秦淮河上喝花酒，也没北京官员伴君如伴虎的危机感。
那么什么样的官员，能够去南京享受这样的待遇？
去南京的官员，大概可分为三类，第一种是皇帝看不顺眼，能力不行，站着位置不拉屎，可又没借口办他，便打发到南京。第二种，则是在北京官场混不下去，政治斗争失败，到南京避风头。第三种，就是那种中了进士，却没有关系，补不到实缺，便被安排来南京。
这三类官员，到来南京之后，能做到事情，大概只有一件，便是混吃等死。
相比之下，在北京的官员，深处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还要处理和应对国家的大事，稍有不慎，站错队，事没办好，便有丢官落马，甚至脑袋搬家的危险。
当然，风险与机遇并存，一般人要行贿，找人办事，自然是去找，在京掌握权力的京官，没人会傻到去找南京的混子们。
所以，在北京的官员，首先是有钱赚，其次在中央拉帮结派，也便于升迁。
这两种不同的生态，造成南北两京，不同的官员群体聚集。
总体而言，南京官场，就是北京淘汰下来的官员的收容站，不过是一群官场失意，又不愿意丢了俸禄的官员，混日子的地方。
这导致了南北两京的官员，在能力上差距很大。
满清灭亡南明，其实是北京的这伙人投靠满清后，打败了南京的混子们。
高欢派遣王独山来北京，就是希望，在崇祯朝廷崩溃后，能多接受一些，北京的官员，避免他们全部落在满清的手里。
虽然，这些官员，节操未必多高，但能力肯定是有的。
眼下以击退清军，为第一要务，至于其它，则等以后再说。
高有才现在是北京的红人，所以接触起在京大臣十分方便，但是要营救孙传庭和丁启睿，还得靠一个人，那边是周延儒。
此时，在北京城中，周延儒等人，已经感觉到末日将要来临。
关中的李自成，武昌的张献忠，都心有灵犀的建号称帝，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
李自成在西安登基，向天下宣称，“嗟尔明朝，气数已尽。”
在京的官员，都发自肺腑的表示赞同，认可李自成的话语。
周府，内阁首辅周延儒，坐在书房内，一脸的焦虑。
作为大明首辅，周延儒深知，在建奴和流寇的两面夹击之下，北京失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届时，他作为首辅，崇祯朝灭亡，他肯定也不能幸免。
现在北京城内，大多数官员，心里早就达成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许多朝臣都觉得大明气数将尽，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情。
数千年来，这样的事情没少发生，官员们早就有了应对方略。
这天下是老朱家，还是老李家，对他们而言，只是换身衣服，然后继续做官，不过是龙椅上换个皇帝而已。
现在朝中官员，不是等着[
]人来该朝换代，便是另有打算。
这让周延儒很着急，从自身利益出发，他希望崇祯能够南迁，丢了北京还有南京，而且有江南富庶之地，足以让大明凭借长江天险偏安一隅，像东晋、南宋一样，再折腾几十年。
而且，迁出北京，丢掉北方的包袱，隔着长江，看闯贼与建奴去争，岂不惬意。
这样他还是首辅，去了南京官照做，钱照拿，岂不美哉。
不过，声言南迁，就得做好北京失陷后，被崇祯推出去顶锅的准备。
虽说南迁是崇祯朝，时下唯一的生路，但是老官僚周延儒，不敢冒着今后被杀头和清算的风险，主动建议南迁。
当然这难不倒周延儒，他不愿意说，可朝廷之内，还是有一些热血青年，也就是楞头青可以当枪使。
前不久，大臣李明睿便上书崇祯，提出要南迁，崇祯便问群城，朝中之人，朝臣群起反对。
崇祯便问周延儒，想要周延儒力挺南迁，周延儒不干，便说这件事情，要皇帝乾坤独断，崇祯却又犹豫了。
周延儒明白，崇祯想迁都，可是又不愿自己下令，而是想让大臣，把他架着出北京。
这摆明了是日后好清算，等北京失陷后，便可以有借口推卸责任，说当初他不愿意走，你们非要朕走，现在北京失陷，你们建议南迁的，说该怎么办吧！
周延儒见崇祯如此，加上李率泰挑出来，要督师山西，便打消了周延儒提南迁的心思，转而希望能够去外地督师。
崇祯恼怒他没有担当，自然不会让他走，要拉着他陪葬。
这便让周延儒坐化了。
此时，周延儒在书房内，心烦意乱，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北京这艘破船。
实在不行，那就只有悄悄出京，可是离开北京，能往哪走。
他看朝中官员，群起反对南京，又见几个东林大佬，最近忙着辞官南归，周延儒敏锐的察觉道，东林党已经另有打算。
这样一来，崇祯不难下，他也不敢去南京，因为没有皇帝的支持，他肯定被东林党整死。
这时，书房外，忽然有人禀报，“老爷，高侍郎求见。”
周延儒闻语，忽然眉头一挑，心道怎么忘记他了。
“快请进来！”周延儒急声吩咐，不过遂即却又改口，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还是本官亲自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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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目标小袁营
高有才进了府邸，便见周延儒微笑的站在书房外。
“哈哈~国涛兄！”周延儒上前拉住高有才的手，直呼表字，“我正有事情与你商议。”
高有才道：“怎劳首辅出迎。”
周延儒认真道：“这都是应该的。说不定，我以后还得靠国涛兄，才能保命了。”
说完，周延儒便热情的拉着高有才进了书房，又让人备上茶水。
这时，周延儒主动开口道：“国涛兄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高有才对于首辅的谄媚，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还是道：“确实有些事情，想找阁老帮忙！”
高有才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庄票，不漏痕迹的放在身旁小桌上，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这庄票乃是山西晋商钱庄的票子，足有三千两，晋商垄断了北方各省的金融，就连高欢也不得不往山西人的钱庄存钱，换些大额的庄票。
毕竟，这些庄票，便于携带，特别是有利于行贿。
天子脚下，遍布锦衣卫和各路御史，总不好抬着几箱银子，去别人府邸，那肯定会被人给赶出来。
周延儒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却忽然站起身，走回书桌后，打开抽屉，取出一叠庄票，然后坐下，放回桌上。
高有才见此，心头一惊，不明白什么意思，猫不偷腥呢？
“阁老这是！”高有才不禁疑惑。
周延儒一本正经道：“看来国涛兄对本阁误会很深啊！”
高有才一头雾水，只听周延儒未语先叹，“唉！这也不怪国涛兄，整个朝廷能够真正理解本阁的，其实也没几个人！”
周延儒看了高有才一眼，叹息道：“朝野都传本阁贪财，不拿钱财不办事。可这都是侯询等清流，对本阁的污蔑。此前我收国涛兄的钱财，其实为了让国涛兄心安，怕不收钱，你会觉得我不办事。现在，你我之间，我觉得不用隐瞒了！”
周延儒拿起那叠银票塞入高有才的手中，如释重负道：“其实本阁一直都是个清官啊！”
高有才闻语，面露震惊之色，他还真没想到这种情况，被周延儒的演技给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国涛兄有些震惊，但事实就是如此。来日方才，你会了解本阁的！”周延儒坐下来，脸上露出寂寞之色，然后问道：“国涛兄可以说什么事情了？”
高有才收起震惊的神情，回过神来，“阁老的苦衷，我也清楚，就像别人多说我是阉党余孽，乃是十恶不赦的奸臣一样，其实我却是一心忠于大明！”
周延儒闻语，不禁握紧高有才的手，眼中露出我懂的神情。
高有才道：“这次我来，其实是想阁老帮忙，营救出孙传庭和丁启睿。如今大明人才凋敝，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再杀督臣了！”
周延儒沉吟片刻，便点点头，“国涛兄真乃国朝栋梁啊！这件事阻力很大，一是陛下那边，对于孙传庭失关中，陷秦藩，丁启睿失武昌，陷楚藩，深感愤怒。其次是侯询一党，要置他们与死地。”
高有才忙道：“关中失陷，情有可缘，武昌失陷，拿下丁启睿，那更是冤枉。还请阁老想想办法？”
周延儒沉声道：“国涛兄放心，这件事情你不说，本阁也会去做的。”
“那真是太好了！”高有才闻语大喜，将那叠银票，又推过来，真诚道：“下官知道，要营救两位督师，必然需要打点，还请阁老收下！”
“好说！”周延儒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银票，等反应过来，整个人不禁微微一愣，脸上满是尴尬。
“呵呵~”他微笑着化解尴尬，把脸一板，故作愤怒道：“国涛兄还是信不过本阁，本阁是清官啊！”
高有才忙道：“阁老，下官不是那个意思。虽然阁老是清官，但是上下打点，还是要钱的啊！”
“确实需要钱！”周延儒颔首，遂即又摇摇头，“不能一直让国涛兄为国出力，我作为大明首辅，也该出些绵薄之力。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都交给本阁吧！”
高有才见他坚持，又答应办事，才将银票收回，遂即又道：“阁老，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您帮忙！”
周延儒看着他将银票，揣入怀中，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滴血，脸上却笑道：“还有什么事情？”
高有才见周延儒不收钱，心里也挺美，便趁热打铁，“阁老营救出孙传庭、丁启睿后，能否让他们去河南。另外中原屡遭战乱，如今百废待兴，地方上却缺乏官员，阁老能否从朝中调些精干的官员，前往河南？”
周延儒听了这话，眼睛眯起，知道自己对于高欢的判断没有错。
最近大批东林党辞官，或者是走关系南调，让周延儒察觉到东林党已经放弃了北京。
现在高欢又走关系，想从北京挖人，看来也是另有打算了。
周延儒明白，现在各方势力，都已经放弃了北京，而一旦北京失陷，做为内阁首辅，肯定遭人唾弃，他能去的地方，便也只有河南。
想到此处，周延儒立时露出微笑，重重颔首：“恩！这些事情，都交给本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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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高欢派遣王独山，来北京城挖人的同时，自己在河南也没闲着。
在视察完铁厂，兵器工坊，敦促工坊多造火炮、抬枪之后，高欢便率领兵马，来到了开封府陈留县，准备向东南征讨，商丘的小袁营，将归德府纳入版图。
历史上，袁时中在李自成三围开封时，投靠了李自成，但不久就被李自成杀害。
此时，袁时中因为之前看见李自成兼并曹营，杀了罗汝才，吓得连忙又跑回了归德，便一直盘踞于归德、兖州、徐州一带，前不久，还向西袭击了高欢控制的太康县。
现在李自成占据关中，势头正盛，高欢不想与他开战，便将目光转移到归德的小袁营，以及活跃于大别山区的左革余部上来。
如果趁着清军南下之前，收了小袁营和左革五营，那么高欢的实力，便又是一个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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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袁时中的野望
袁时中，河南滑县人，崇祯十三年，河北、河南、山东大旱，麦无收，蝗虫肆掠，至饥民载道，饿殍遍野。
当时，李自成出豫西，高欢起登封，袁时中也在家乡聚众千余，号称“小袁营”，发动叛明起义。
在明末义军队伍中，袁时中和高欢一样，都属于小字辈，都是在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驰骋疆场十几年后，才拉起一支队伍，并迅速壮大，成为义军中令人刮目相看的后起之秀。
相比与李自成、张献忠，袁时中的出身，与高欢差不多，都是地主阶层对明朝失望至极后，发动为民请命的起义。
因此相比与李自成的人马，小袁营的军纪，要好一些，而袁时中本人颇有韬略，也很注意收揽人心。
在《豫变纪略》中，便有记载，“开州贼袁时中，由考成渡河南来，往来梁宋之间，不杀人，不掠妇女，亦群盗中之一奇也。”
因为小袁营纪律严明，袁时中又用兵有方，很快就发展到十多万人，风头一度曾盖过高欢。
所谓枪打出头鸟，当时高欢龟缩在登封，而袁时中则因为肆掠豫东，遭受多股官军围剿，高欢便后来居上，在李自成和袁时中的中间发展起来。
如果没有高欢，袁时中无疑才是中原地区，崛起最快，最闪亮的崽。
此前高欢与清军大战于荥阳，震惊天下，不过再此之前，袁时中其实与清军在海州附近也打了一仗，还斩杀上百八旗。
因为高欢的风头太大，完全盖过了袁时中，再加上他是贼，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也与八旗打了一仗。
……
崇祯十六年，注定不是一个安宁的年份。
这一年阿巴泰虽然出塞，撤回关外，但清军在河北、山东的扫荡，使得明廷的权威进一步衰弱。
与此同时，李自成和张献忠先后称号建制，也使得官绅们对明朝的信心空前低落，天下间流寇、豪强、军镇皆野心勃发，开始了疯狂的扩张，瓜分着明朝的版图。
关外，近二十万清军，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关内，东林党人向江南收缩，准备龟缩东南，高欢虎踞中原，积极备战，李自成收取三秦，窥视河东，而张献忠，也已经走在了进军四川的道路上。
相比于这些大势力，小袁营的势力，要弱上很多，不过也在迅猛发展。
此前，李自成、高欢都在河南，袁时中只能在归德府混，前不久，侯询屯兵亳州，袁时中更是不敢动弹。
好在随着清军撤退，官军追击，侯询被抓，袁时中的机会终于出现。
三月间，袁时中便趁着官军进入山东，去追击清军，攻下亳州，并邀请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乱世王蔺养成，出兵东进，一起攻掠两淮。
袁时中抓住官军起兵勤王的机会，一路向南扩张，攻城掠寨，所向披靡。
此时，袁时中野心勃发，率领十余万大军，沿着涡水而下，破蒙城、涡阳，直逼凤阳。
另外马守应、贺一龙、蔺养成率领五万左革军，出霍丘，破寿州，沿淮江而下，与袁时中会师凤阳城外。
凤阳乃是明朝中都，曾经被攻陷过一次，不过由于政治地位重要，城中有黄得功部将黄蜚率领一万人镇守。
小袁营与左革联军，驻扎在凤阳城东北方，淮河南岸的涂山脚下，军营绵延十余里，声势十分浩大。
这时在中军大帐内，袁时中站在一副地图前出神，旁边还站着马守应、贺一龙、蔺养成三位老前辈。
虽说袁时中兵多，但是马守应三人，都是与李自成同辈分的老资历，所以袁时中不敢托大，他们还是按着此前流寇做战的规矩，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来，合得来就聚在一起，合不来就各打各的。
不过，随着李自成和张献忠先后称王建制，他们四人心中，自然也有想法。
袁时中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便对三人道：“众位老哥！现在闯王攻入关中，称了皇帝，八大王也称了西王，奔着四川而去。关中和四川都是四塞之国，用武之地，他们要是成了大事，必然容不下我等这般行事，我等起事多年，也该为自己某个出路了。”
这话引起了几人的共鸣，原本他们觉得，就这么抢劫，日子也过的挺好，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可看见李自成和张献忠都要当皇帝了，各人心里便都有些发酸，突然就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也得有个追求了。
马守应深以为然，颔首道：“袁兄弟说的不错。八大王和老李都不地道，得势肯定没俺们好果子吃。”
马守应资历，可能比李自成还要老一些，在高祥牺死后，到崇祯十三年李自成再起之前，他的实力一度最强，在起义军斗争处于低潮时，张献忠曾两度隶其部下，李自成也找他借过兵马。
可现在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快当皇帝了，他还只是个山大王，令马守应感到十分不甘心。
贺一龙骂道：“娘的，李鸿基太不是东西了。当初他落难时，老罗怎么对他，可他呢？诓俺们过去，趁着老罗不注意，却把老罗给杀了。”
蔺养成也骂道：“要不是我和老贺跑得快，也得被李自成给砍了！”
近些年来，左革五营在李自成和张献忠之间，反复横跳，与两人的合作，都不太愉快。
若是李自成和张献忠取得天下，他们估计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时马守应然起了野心，不过他水平有限，于是看向袁时中道：“袁兄弟，你点子多，你觉得俺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时中道：“自然是也取一地，建立一番大业。”
马守应见李自成和张献忠都称王称霸，有了稳定的地盘，心中羡慕，也想搞块地盘，弄个皇帝当一当，便眉头一挑问道：“你具体给哥哥们说说！”
袁时中心中早有盘算，走到地图前，指着两淮和山东说道：“现在李自成占关中，张献忠取四川，高欢占据洛阳，左良玉在湖广。这些人我们都打不过，我们可以占的地方不多，有些地方四通八达，占了也守不住。”
三人不禁颔首，他们流窜多年，打下城池不可计数，可很少有了可以坚守的。
这一时官军追击，而是所占之地，无险可守，四面皆敌，难以发展。
马守应皱起眉头，“娘的，慢了一步，好地方都让他们给占了！”
袁时中道：“现在我们能占住，又能守着的地方，确实不多了。不过，眼下却有一地，比较合适！”
“哦！哪里？”马守应问道。
袁时中道：“就是山东！这里三面环海，乃齐国旧地，比较容易防守，而且山东刚遭受兵祸，百姓困苦，我们杀过去，登高一呼，必然群起响应。不过缺点就是，山东被鞑子洗劫数遍，太过穷苦，直接过去，会把我们饿死，所以我们要先拿下两淮，获得这里的钱粮，然后北上山东，招募百姓加入。如此一来，我们南抵长江，北抵河北，西临大梁，雄踞齐、鲁、宋、邗之地，足可称霸一方，将大有可为啊！”
马应守听了袁时中的话，内心有激动，看向贺一龙和蔺养成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前面听懂了，就是先抢两淮，再拿两淮的钱去山东招募属下，后面就比较模糊，不过听上去好像蛮有道理。
“我觉得可以！”两人颔首道。
袁时中见此顿时大喜，若是计划能实现，他们便未必会弱于李自成、张献忠、高欢。
“好！那就先下凤阳，再破淮安吧！”袁时中挥拳道。
马守应道：“那咱们就商议该如何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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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马士英求援
凤阳是老朱家的老家，祖坟所在之地。
当年张献忠杀入凤阳，刨了老朱家的祖坟，惹得崇祯大怒，杀了不少人问罪。
后来继任者，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便对城防进行了加固。
现在凤阳城，周长约十五里，城墙高三丈二尺，有护城河，城高墙厚，算是一座坚城。
城池内，有皇帝行宫、宗庙、还有关押宗室犯人的大牢。
另外作为临近河南的府城，这里也是明军进剿河南流寇的重要据点，城中储存了一笔兵甲和钱粮。
凤阳北边有袁时中，西南有左革五营活动，此前由黄得功驻守，可是如今黄得功去了山东未归，城里便只有一万官军驻守。
这时在凤阳城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警钟声，士卒站在城上，边敲锣，边大声喊道：“贼军来了，老少爷们儿都来守城啊！”
“当当当！”的铜锣声中，一个五十出头的绯袍大员，登上了城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到任不久的凤阳总督马士英，相貌颇威武，颌下长须，身长七尺有余，一手抓着城墙，正牙疼似的咂巴着嘴。
“真是倒霉！本都刚到任，就被流贼围城。”
城墙外，漫山遍野的义军，向着凤阳方向涌来，令守军纷纷胆寒。
这时在城头上，凤阳城内文武聚集，无一例外，都是哭丧着脸，满面晦气。
前不久，侯恂带着两淮兵马，前去勤王，凤阳等地兵力空虚。
马士英收到小袁营，南下的消息，便连忙写信去淮安，还有杨州，要求兵马来援，不过这些地方，听说贼兵杀来，都是固守城池，还说凤阳城坚，可据城而战，等两淮兵马回援。
这个回复，令马士英十分恼火，他又不敢放弃凤阳，便只能尽量多地准备滚木礌石，安排弓矢，积极备战，严阵以待。
此时，义军漫野而来，抵达城下开始下寨。
袁时中等人，遂即骑马奔出营盘，奔驰道凤阳城下，窥视着凤阳城墙。
“这凤阳城，比以前可坚固了不少！”马守应望着城池，咋舌道。
贺一龙道：“南方有钱，就是小县，城墙都包了砖，不像北方许多都是土城。这凤阳又有老朱家的祖坟，藏着龙脉，自然比一般城池坚固！”
南方的各县，普遍比较富裕，人力物力强于北方，因此能够筹集更多钱粮物资，来建造城墙，保护自己。
南面的士绅大户众多，对于修城墙，守城抵御贼寇，也都愿意出人出钱。
这也是流寇，在南边玩不开，难以横行的原因。
在崇祯朝灭亡后，高杰想将自己的家眷，安置进扬州，却被城中富户阻拦，惹得高杰大怒，率兵攻打扬州，城中盐商和大户，派遣护卫和私丁守城，高杰硬是都没攻下来。
蔺养成看着高大的城墙，还有护城河，不禁犯难道：“这城池怎么攻？”
袁时中早有考虑，心中多少有一点想法了，他微微笑道：“办法不是没有，三位老哥不必心焦。”
马守应催促道：“袁老弟快说，都急死我了！”
袁时中道：“这护城河也不算太宽，我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填河，第二是挖掘地道。这城中官军不多，我们双管齐下，只要一样得手，就能够破城。”
三人远眺着城池，也没其他的办法，自己这边十多万人，无论是挖地道，还是填河，速度都很快。
想到这里，马守应挥拳道：“那就干！”
........
当下袁时中等人便一拔马缰，骑马奔驰回营。
袁时中和左革一样，与李自成和张献忠裹挟大量百姓，拉起几十万人马不同，他活动区域，被压缩在归德附近，人多了没饭吃，也没得藩库可打，所以并没有盲目的扩张人手，而是将人马控制在十万左右。
左革五营在霍英山区，有稳固的根据地，但山区生存条件恶劣，养不了太多人，所以左革军也没有裹挟太多百姓，以免粮食不够。
虽说人马不似李自成那么夸张，但由于主动控制规模，所以手下兵马，相对而言比李自成裹挟的百姓，其实要精锐一些，也更加懂得打仗。
这时，袁时中回到营地，小袁营的将士们，已经在营地外砍伐树木，拖回营地开始赶制抛石机、盾车、等各种攻城器械。
归德府，永城县内，有大量的石炭矿，所开采的石炭，能够沿着水道，贩运到扬州一带。
袁时中在归德活动时，曾攻下永城县，招募了大量矿工，加入自己的队伍，并被他编为一营。
这时袁时中回到营中，便吩咐道：“让刘黑子来见我！”
不多时，一员身材短小粗壮的黑汉子，便走进帅帐，朗声道：“大帅找俺！”
袁时中点点头，吩咐道：“本帅令你带人，挖掘一条直通城内的地道，城破之后，有重赏！”
刘黑子闻语，嘿嘿直笑，抱拳道：“大帅放心！挖洞这个事情，某还没失手过！”
袁时中微微颔首，打发他离去，遂即又叫来几名属下，组织填河。
……
五更天，天还未亮，黑漆漆的夜色笼罩着大地，数十步外便看不见城外的情形。
这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凤阳城上的守军，大多靠着城墙酣睡，只有少数士卒，依旧打着火炬来回巡逻，注视着城下的动静。
此时，城外的旷野上，忽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人潮，小袁营的士卒推着盾车，来到护城河边，在城下构成一道盾墙，而后密密麻麻的人群，扛着土袋，推着独轮车，将一袋袋的泥土扔进护城河。
泥土倒入河中动静很大，尽管有夜色掩护他们的身影，但泥土滚入水中的声响，还是惊醒了城上守军。
“什么人！”城上官军一声大喝。
为首的百户立取来火箭，嗖嗖几箭，射下城头，亮光让城上守军，瞬间看清了城下填河的人群。
“快！鸣警钟！弓箭手给我射！”军官顿时大声怒吼。
“当当当”的钟声响彻全城，士卒纷纷大声疾呼，“贼兵填河了！贼兵攻城了！”
城中马士英被动静惊醒，大吃一惊，急忙跑上城头，便见总兵黄蜚已经在城头急喝令道：“传我的军令，速调一千鸟铳手上城！”
这时马士英来到城边，看见城上嗖嗖的弓箭射下，却大多被盾车挡住。
黄蜚急声道：“如果贼军填平护城河，恐怕很难守住凤阳了！总督，必须求援！”
“可淮安、扬州都不肯出兵，本督能怎么办？”马士英恼火万分道。
“总督为什么不向河南高欢求援？豫州兵可是连鞑子都能击败！”黄蜚提议道。
黄得功部与高欢关系不错，高欢曾今还送了他们不少钱粮，现在他们有难，说不定高欢会来救援。
马士英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城外，他也考虑过高欢，只是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因为两淮乃是东南士绅和扬州盐商的势力范围，他们比较排斥高欢，不想让别的势力的军队，进入他们的地盘。
马士英总督凤阳，军饷钱粮都是靠东南士绅和扬州盐商，所以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意志，但现在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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