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紧急求援
矮墙后,明军鸟铳手,齐齐开火,阵线上硝烟弥漫,在城墙外形成一条白色的烟带。
毫无经验的百姓,不懂的隐蔽,胸前腾起团团血雾,筛糠般一个接着一个的扑死。
曹尔玉做了几年包衣,跟着主子牙克萨,参与多次与明军的战斗,很有经验的藏在盾车后。
他不敢受伤,因为包衣受伤,退下去后,不会得到治疗,主子会毫不留情的放弃他,去抓新的包衣奴。
在关外做战时,他看见太多包衣,战场受伤,得不到治疗,最后痛苦死去。
这些经历让他学会了,在战场上保护自己。
这时,他猫着腰,将身体藏在,盾车和俘虏后面,前面的人被鸟铳打死,他就换到另一人后面,并利用主子赋给他的权利,不时吆喝着,让那些新俘虏的人去送死。
“砰砰砰”弹丸打在盾车上,前方拒马桩,挡住了盾车的道路。
曹尔玉躲在后面,挥舞着长刀,指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俘虏,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去把拒马移开。”
几名百姓哭着摇头,曹尔玉挥刀怒道:“不去,现在就砍死你们!”
百姓无奈,刚从盾车后冲出,就有一人被鸟铳射倒,剩下的忙将拒马桩搬开。
这时,随着炮衣奴领着俘虏清除城下障碍,正红旗的清军炮手,重新调整炮位,炮口对准了城墙,开始猛砸开封城。
二十门红夷大炮齐射,浓浓的白烟覆盖了漫长的阵线,铁弹冲出炮口砸向城墙,城上尘土飞扬,无数碎石升上半空,如冰雹般落下。
几轮炮砸来,开封城上地动山摇,城头烟尘滚滚,一片狼藉,视线不清,到处都是惨嘶呼救的声音。
高名衡站在城头,听着城墙一连串霹雳般的爆响,城砖被砸的破碎凹陷,墙垛被炮弹削掉,在铁弹撞击城砖的轰隆声中,整个城墙都剧烈的抖动起来,砖块不停的垮塌剥落。
城墙外,包衣和俘虏在盾车的掩护下,不记伤亡的搬开拒马、鹿角,清理出一道宽约一里,接近羊马墙的通道。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看见通道已经被清理出来,遂即看了旁边诸将一眼,隧口道:“博洛!”
博洛兴奋一锤胸口,便转身离去,不多时,便见六百正白旗的甲兵,离开大阵,向前冲去。
城墙上,陈永福看见八旗出动,不禁急道:“中丞,建奴要攻击羊马墙,让城外的弟兄们撤回来吧!”
高名衡却沉声道:“再等一等!”
这不到一个时辰,羊马墙就失守,必然会打击守军士气。
要知道,闯军可是用了三天时间,付出数千人伤亡的代价,才占据羊马墙,清除掉城外拒马和鹿角。
“建奴!”羊马墙后,明军看见一群白甲兵,沿着包衣清理的道路冲上来,连忙急呼一声。
李志杰忙喊道:“快放铳!”
“砰砰砰”鸟铳的弹丸打在白甲兵身上,白甲兵身体微微一滞,遂即面目狰狞的拿着盾牌,挥舞着战刀,往前冲,然后抱起拦路得拒马桩,直接怒吼一声,将拒马桩掀飞,惊呆了女墙后的明军。
拒马桩很重,一般四五个明军,才能移开,可是三四个鞑子,直接能将其抛飞,足见鞑子力量远胜过明军。
“快!在射!”李志杰连忙急呼。
这时明军火铳手,刚抬起火铳,“嗖嗖”几箭射来,鸟铳手纷纷捂住喉咙,惨叫着倒地。
满八旗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靠着渔猎为生,弓箭射得比蒙古人还准。
正白旗的射雕手,站在盾车后,弯弓放箭,一气呵成,一箭射完又是一箭,压得矮墙后的明军不敢露头。
这时,提着盾牌的正白旗重步兵,则从之前炮弹造成的缺口,鱼贯而入,冲入矮墙之后,砍杀明军守军。
这一交手,明军呐喊着用刀砍,用矛戳,都难以伤害正白旗的重步兵,而清兵一刀,便将明军砍倒。
一时间,满洲重步,不避刀枪,狰狞着疯狂砍杀守军。
陈志杰见此连忙急吼,“挑他们衣甲,挑他们衣甲!”
这时,一员白将却去刀向他砍来,直接将他胸前棉甲,拉开一道口子,骇得他惊出一身冷汗。
城头上,陈永福看见城下明军根本不是清军对手,急道:“中丞,让兄弟们撤吧!”
高名衡也没想到,清军这么凶悍,眼看继续打下去,城外阻击清军清理障碍的一千多明军,就要全部报销,于是连忙下令,“鸣金!让他们撤进翁城!”
“叮叮”的金声响起,陈志杰一刀逼退鞑子的佐领,果断挥刀怒吼,“撤!”
他当即跳出战团,转身向调桥跑去,而就在这时“嗖”一箭射来,阵中他的大腿,陈志杰又跑了两步,摔倒在地。
几员满洲兵,一拥而上,瞬间将他乱刀砍死。
清军迅速占据矮墙,明军士卒听见钟声,仓惶绕城而逃。
博洛收了弓箭,看着逃窜的明军,轻蔑的冷笑。
“轰!”开封城墙传来一声巨响,一段城墙,在红夷大炮的持续轰击下,城砖垮塌,腾起漫天的烟尘,露出里面的土胚,眼看要被砸塌。
城外,清军占据矮墙,将城外明军击溃,一千人只有三百人,成功退入翁城,主将陈志杰还被清军所杀。
城头,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多处墙体剥落,即将被炮弹砸垮。
“中丞!”陈永福等将都是神色凝重。
清军的战力之强,超过他们的预期,众人眼中都有动摇之色。
这时,高名衡看见,城外的清军,攻占矮墙后,迅速将其推倒,铺平道路,包衣们遂即推着盾车继续向前,开始准备填平放干水的护城河。
“陈总兵,立刻再派快马,去向高总兵、侯督师求援!”高名衡心中大急,连忙大声喝令。
陈永福点了点头,急匆匆的下城安排,不多时,开封城西门打开,两队求援骑兵,先后疾驰奔出,一路前往洛阳,一路绕道前往徐州。
(再码一章,估计要转钟了!)
第296章隔岸观火
南直隶亳州。
亳州乃是历史名城,建城的历史很早,在这里发生过许多事情。
元末明初时,红巾军反元起义,刘福通占据亳州,拥韩林儿于亳州称帝,建“韩宋”政权,以亳州为都城三年。
亳州位于商丘之南,鹿邑之西,地处河南于南直隶交界地带。
如今侯恂督数万勤王大军,驻扎于此地。
侯恂选择此地,可谓刁钻,往前一步,便进入河南地界,退后一步,便能沿着涡水,直接退到淮河之南。
侯恂来到江北,乃是奉命督师,将满清赶到关外,解除崇祯朝眼下的困难。
从八月侯恂南下抵达淮安后,崇祯便一再下旨,催促侯恂出兵,侯恂一直呆在淮安也说不过去,便率领诸路兵马,进抵亳州,距离清军远远的,便停下了脚步。
这时,在亳州城外,官军营帐漫野,放眼望去,入目都是白包般的军帐,还有无所事事的官军士卒。
大军屯驻亳州已经有段时间,高名衡早有求援书信送来,但侯恂却没有出兵的意思。
这些日子来,侯恂每日与人,饮酒做诗,畅谈局势,各镇将领见了,便都夜宿亳州城,在城中妓院过夜。
这日,侯恂正在帐内,与几名东南名士,畅谈局势,商议对策,护卫忽然前来禀报,“督师,开封又派遣使者前来救援了。”
侯恂闻语板起脸,不快道:“没看见本督正在会客吗?”
护兵连忙告罪,惶恐出帐。
这时一名文士却有些不安的问道:“侯督师,据说建奴渡河兵临开封,高中丞遣使过来,想必是有紧急军情,吾等还是不打扰督师,先行告退吧!”
侯恂忙摆手,“骏公放心,不碍事!开封之事,吾心中有数!”
侯恂心里确实有数,他就是要隔岸观火,见死不救,借清军之手,消灭高名衡、周延儒这些政敌,等清军攻陷北京,他再做南京朝廷的元勋,说不定能像徐家一样,混个世袭罔替的国公当一当。
几人见侯恂挽留,遂即便也不在坚持,便坐下来继续喝酒畅谈。
正在这时,帐帘却忽然被人挑起,一员风尘仆仆的将领闯进来,直接质问道:“侯督师,开封危急,您要坐视不理吗?”
侯恂皱起眉头,这些武将,最近越来越不成体统,居然敢直接闯他的大帐。
“一派胡言!”侯恂黑脸道。
来将乃是刚从开封突出来的游击左明国,他愤怒道:“高中丞早就派人前来求救,你为何屯兵不进?某杀出重围,前来求援,你为何避而不见?”
侯恂恼羞成怒,“本督用兵,自有本督道理!你是想教本督做事吗?”
左明国额头上血管一跳一跳的:“侯恂,陛下让你督师解围,你却拥兵不进,坐视开封数十万军民,将被建奴屠戮。你这是公报私仇,背叛朝廷,某要参你!”
侯恂大怒,一拍桌案,“大胆,污蔑本督,左右给我拿下!将他给本督拖出去!”
护兵一拥而上,将左明国按住,架着往后拖,左明国却大骂不止,“侯恂,龟孙儿,你隔岸观火,见死不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左明国被拖出去,帐篷内鸦雀无声,吴伟业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极为尴尬。
侯恂脸颊鼓动,看了吴伟业等人一眼,不禁老脸一红,不过侯恂就是侯恂,老政客就是老政客,他咳嗽一声,便沉声叹息道:“唉!武人跋扈无礼,哪里能懂本督的苦心。北军兵强马壮,岂是那么容易对付!如果准备不足,便冒然出兵,只会重蹈洪督师的覆辙。吾是在等武昌左军,等左良玉到后,再出兵救援,方有胜算!”
侯恂和东林党人已经商议好,若是清军攻下北京,他们便与清军求和,所以称清军为北兵,已经准备南北并立了。
另外,左良玉现在拥众二十万,不过侯恂已经写信,告诉左良玉,称病拒绝崇祯勤王的旨意,坚守武昌,防备李自成和张献忠顺流东下攻击江南,才是东林给他的任务。
吴伟业等人,听了侯恂的解释,自然给他面子,“督师良苦用心,世人以后自知!”
经历这件事,气氛太过尴尬,众人已经无心饮酒,吴伟业等人再次告辞,而这一次,侯恂没在挽留。
这时一行人离开大帐,侯恂顿时愤怒的一下,将酒具掀翻在地上,却不想帐帘又被挑起,吴伟业又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不禁尴尬解释,“吾扇子落下了。”
语毕,慌忙拿了从日本进口的扇子,便匆匆逃了出去。
……
洛阳,自治军大营。
营地里,伙头军正宰杀着山羊,为将士们改善伙食。
士卒们见前后都不靠着节日,便知道可能又要打仗了。
自治军中的规矩,除了重要节日,或者是督军有啥大喜事之外,便只有打完仗庆功,还有打仗之前,能不限量吃肉,平常最多能喝口肉汤而已。
每次大战,自治军都有将士战死,高欢觉得战死后的将士,吃不上庆功宴,每次他战之前,都会给士卒改善伙食,便算提前庆功了。
这时,营地里,士卒们盼望着吃肉,高欢则与一众将领,研究着车阵。
出了虎牢关,前往开封,乃是数百里的平原。
自治军要对抗骑兵,保证在野外的安全,高欢能想到的,只有车营,不过车是造出来了,可车营怎么布置,却是两眼一抹黑,需要集思广益,进行摸索。
这时,高欢正与众将,研究怎么合理布置战车,齐大柱匆匆领着一人过来。
“督军,开封使者前来求援!”齐大柱抱拳。
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千户,立刻上前,噗通跪地,急声道:“高总兵,开封危急,还请您立刻发兵救援!”
高欢忙扶起那千户,沉声问道:“开封有难,本帅岂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发兵解围,你且起来说,开封现在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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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决意出兵
从高名衡自洛阳撤兵开始,高欢就在为与清军一战,做着准备。
为此高欢攻拔洛阳,解决身后的隐患,然后催促兵工厂,赶制能够对付清军的器械,并前往汝州视察鲁阳关防线。
这都是在为出兵进行着准备。
“启禀高总兵,鞑子的军队,仅用半天,就击溃了城外的兄弟,清理完城外的拒马桩和鹿角,推倒了羊马墙。如今清军正运土填护城河,鞑子的红夷大炮,也十分厉害,城墙在炮击下,多处墙砖剥落,露出土胚,情况十分危急,抚军恳请高总兵立刻发兵救援开封!”信使跪在地上说道。
高欢将他扶起,沉声道:“你即刻返回开封,告知高中丞,本帅已经准备妥当,不日就会发兵前来,让中丞与城中军民,务必坚守城池,等候援兵到来。”
早在黄河将要结冰前,高名衡便派人送来书信,希望他看在开封数十万军民的份上,克服困难,发兵增援。
现在高名衡书信又至,高欢已经决定出兵。
高欢为了让信使相信,遂即传令,“军师,把器械发下去,召集众将前来商议出兵事宜!”
宋献策点了点,抱拳行礼,“属下这就去办!”
信使听高欢这么说,不再怀疑,抱了抱拳,欣喜道:“那俺立刻返回开封,告知抚军!”
高欢想了想,却又道:“等等,你先吃顿饭。待本帅写封书信,再派个人,随你一起去开封。”
当下,高欢回到帐中,提笔写了一封长信,便对齐大柱道:“你带着信,护送信使去开封,务必坚定城内守军的决心。”
高欢虽然决定出兵,但肯定不是立刻进兵,也不会一股脑的直接往开封扎。
毕竟眼下清军刚兵临开封城下,士气正盛,而高欢现在并没有击败清军的把握,不可能直接冲过去送死。
高欢希望高名衡再守一段时间,疲惫清军,高欢才有机会。
且此去开封,一路都是平原,稍有不甚,就会遭受清军骑兵突袭,甚至被清军骑兵围在旷野,截断粮道。
因此高欢必须谨慎前进,行军速度不可能有多快。
这便需要坚定高名衡的信念,期望他能够守住开封,并给与清军一定杀伤。
这时,齐大柱刚走,宋献策等人便来到大帐,行礼道:“督军!”
高欢见人都到齐,遂即便严肃道:“看来不能再拖了!”
宋献策却作揖一礼,“督军,高中丞虽然两次求援,但我们切莫因此而乱了阵脚。属下以为不解决三个问题,大军还是要暂缓出击!”
高欢看了宋献策一眼,觉得牛鼻子,越来越腹黑了。
不过,他这也是为军政府着想,高名衡虽是友军,但毕竟不是一路人,今后还可能成为敌人。
眼下自治军迟一天出征,就能少损失一些兵力。
“哪三个问题?”高欢沉声道。
宋献策道:“我们用什么击败清军?又如何防御清军铁骑的突袭?最后,怎么维持粮道?”
众多自治军将领,都纷纷颔首,此前自治军以清军为假象之敌,进行测试,令各将映像十分深刻。
高欢问道:“本督令兵工坊制造的兵器,如今装备如何?”
李平远道:“回禀都督,中军装备了三千柄长斧,一千根狼牙棒。”
袁宗弟道:“前军装备二千柄长斧,还有三千多柄骨朵锤。”
刘启道:“右军装备了三千柄短斧,鸟铳四千杆,斑鸠铳、鹰嘴铳,共计一百杆。各类佛郎机四十门,红夷大炮十二门。另外还有一窝蜂,百虎齐奔箭五十套。”
高欢心中估算,以这样的装备,加上原有的器械,自治军对上清军重步,已经有了一定的反击能力。
“长短斧、狼牙棒、骨朵锤,这些兵器已经达到本督要求的一万件,再配上鸟铳、火炮,足以给清军杀伤了!”高欢对着宋献策说道。
宋献策闻语,没有说话,他只是提出意见,而不会违背高欢的意思,放在皇帝身边,就是个有点节操的弄臣。
高欢遂即继续说道:“至于防备清军骑兵突袭,主要便是依靠,赶制的两千多辆战车。有这些车辆,便可在野外以车为城。届时清军骑兵若是冲击,配上火器,应该能将清军击退。”
各将领都微微颔首,李平远道:“关键是粮道!我们一旦出虎牢,前出至开封近郊,清军若是派遣骑兵,绕道我军后方截断粮道,运粮队根本无关穿过清军骑兵的阻击,将粮食运输到大营。”
高欢陷入沉吟,这确实是个难题。
车营和装备的各种器械,只能保证自治军面对清军攻击时,有一定防御和反击的能力,但是自治军以步军为主,清军骑兵若不主动决战,冲击车营,那自治军没有击败清军的机会。
若是清军以一部骑兵监视自治军,使得自治军必须以战车为城,不得动弹,再派一只骑兵,去阻拦运粮队,使得车城粮食断绝。
如此一旦粮尽,车城只能回撤,届时运动中阵型一乱,清军骑兵抓住机会一冲,便可能全军尽没。
高欢沉声道:“将地图哪来!”
这时杨彦忙取来地图,在帐篷内展开,高欢与众将围拢过来。
“得想个办法!”高欢沉吟道:“大家集思广益,定能想出一个策略。”
这时一群人对着地图发愁,众人议论一阵,李平远道:“清军骑兵来去如风,只要我们运粮,运粮队就逃不过清军突袭。”
刘启道:“那就只能在战车中多放粮食,减少从后方运输。”
袁宗弟道:“前几日李军师上课,说到巨鹿之战,章邯筑甬道输粟。我军能否借鉴?”
李武开口道:“这甬道是何物?”
袁宗弟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可能是以栅栏围住的通道。”
李武沉声道:“那耗费太大,户科恐难以承担。”
高欢听了这话,忽然走到地图前,指着黄河道:“挑选精锐,减少消耗,战车中多备粮食,然后大军沿着河堤而进。运粮队也沿着河堤输送,这河堤高于地面,遇见敌骑可以背堤而战,抵抗清骑突袭。”
众人闻语不禁分分看向地图,黄河到了河南,成为地上河,据说河床比开封城还高,高耸的河堤,将限制清军骑兵的发挥。
袁宗弟皱眉道:“这河堤一字横陈,清军只有占据一段,粮道便也断了。”
高欢心里却生出一个想法,或许可以用粮道作为诱饵,引清军一战,于是朗声道:“如此正好!那就与清军争夺河堤控制,在河堤上大战,总好过平原上交手。而且正好可以吸引清军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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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统一思想
高欢知道,如果不是面临巨大的威胁,高名衡不会接连派遣信使求援。
虽然自治军中,有一部分人,觉得高欢不该这么早出兵,但是高欢还是决定,出虎牢关,给予清军压力,牵制清军攻城。
十一月初三,洛阳。
清晨,高欢从床上起来,妻子罗桂英,正为他整理行装。
这时高欢将凤翅盔戴起,罗桂英帮他系上,“战阵之上,刀枪无眼,相公此去,面对强敌,一定要保护自身安危。”
虽说高欢决定出兵,并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临行前夜,高欢依旧半夜未睡。
高欢站在铜镜前,张开双臂,里面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将军,
罗桂英则一边叮嘱,一边给高欢系上兽头要带,挂上佩刀。
“你放心!鞑子对我而言,没什么可怕,区区一个阿巴泰,还伤不到我!”高欢抹着罗桂英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这时门外响起杨彦的声音,“督军!大军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宋军师让俺请督军出城!”
罗桂英见此,遂即抽出手来,“夫君去吧!别让将军们久等!”
高欢点了点头,推门而出,杨彦等七个曾经的小伙伴,都穿着一身铠甲,各持刀矛,等候一阵了。
高欢见此响起以前,在乡里伴着将军打仗玩的日子,微微一笑,挥手道:“走吧!”
……
洛阳东郊,吃过早饭的自治军将士,早已在高台下摆开阵势。
高欢集兵五万众,在城外祭天,发布檄文,控诉清军十大罪,然后给将士训话,来统一思想。
高欢一直认为,军队的战斗力,除了装备和训练外,最重要的还是看精神。
毕竟,装备和训练敌我双方,很容易做到一样,那时决定两军谁胜谁的关键,便是将士的意志。
而让将士拥有坚强的意志,便必须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打仗。
这时郊外,高欢穿着一身赤甲,带着凤翅铁盔,站在高台上,下方自治军各营,各列成阵,刀矛如林,旌旗日云,战车耸立。
在李岩朗读完讨清檄文后,高欢走上前,接过李岩手中的铁皮喇叭,朗声喊道:“将士们!如今入冬,用不了多久,就要过年。大家征战一载,连破闯贼,终于为妻儿父母,打下一片安稳的江山。现在将士们想的,或许是与家人团聚,过一个好年,而为何本督要率领尔等,去救开封,与那来自数千里之外的建奴作战?”
高台下数万大军都安静下来,只有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自治军将士大多都是河南农民,政治觉悟都不高,相比于天下大事,更在乎和关注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对于冬季出征,不少将士心中确实不解,希望能休息,能在家中过年。
这时将士们听了高欢的话,都抬起头,注视着高欢。
台下好几万人,高欢拿着铁皮喇叭大喊,也是脸色发红,有些激动起来,挥着手大声喊道:“因为这一战,不是本督要打,而是建奴找上门来,是他们不让俺们过年。大家身处中原,觉得建奴离得很远,但现在本督告诉尔等,近了,而且近在眼前。”
“自辽事起,建奴先屠辽东,杀戮辽民二百万。仅接着崇祯二年,建奴入寇北直隶,所过支处,城池残破,百姓尽皆被掳。然后是崇祯六年,建奴入宣大,崇祯九年,建奴肆掠京畿,崇祯十一年,建奴屠济南。如果将士们觉得这些事,距离河南遥远,那么这一次,他们已经杀入河南,到了开封!建奴已经到诸位眼前了。”
郊外数万将士聚集,却静悄悄的,士卒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
“北直隶、山东,在建奴蹂躏之下,万民流离,百姓都成了奴才,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高欢朗声愤慨道:“现在建奴霍霍完北直山东,又看上我们河南,瞧上了尔等的妻女,家中的钱财,还要掳走尔等老父去做奴隶。从辽东,到北直、宣大、山东,再到我们河南。若是我们坐视开封被建奴屠戮不管,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自治军将士,聚精会神的听着,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妻儿的身影,不禁握紧了兵器。
高欢拿着铁皮喇叭,挥拳吼道:“大家都知道,军政府在朱仙镇和尉氏县驻扎的弟兄,还有近万百姓,已经被建奴屠戮的消息吧!现在建奴不让我们过年,打进了俺们河南,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尔等说该怎么办?”
数万将士中,安静片刻,突然有人高举拳头,好声呐喊,“歼灭建奴,保卫河南!”
“保卫河南!”数万士卒,同时高举兵器,瞬间沸腾起来。
高欢遂即一挥手,朗声大喝:“出发!”
……
洛阳城外,军队调动的号角声此起彼伏,高台下列阵的士卒,在号鼓和军令声中,朝东转向,排列成队的向东进军。
高欢办这么盛大的出征仪式,自然瞒不过清军的眼线。
晋商的商业网络,遍布北方数省,有晋商活动的地方,就有清军的细作。
在情报网络上,高欢眼下也远远落后于清军,而这并非是高欢不重视情报,相反高欢在情报上投入极大。
可是因为缺少人才,也没有遍及北方的商业网络,来为他传递消息,所以除了内卫国安司发展还算可以外,对外的军情司,却始终没能打开局面。
这时,晋商收集到,高欢在洛阳誓师出征的消息,立刻便将消息,送去开封城外的清军大营。
……
开封城。
城下“叮叮”的金声响起,填的河包衣和百姓如潮水般退下,丢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城头上明军遂即停止了射击,高名衡则神情严峻地注视着已经填平的大片河道,沉默不语。
此时原本宽六七丈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大半,河滩上插的尖刺,全被泥土覆盖,清军只需要一跃,就能跳到城下。
现在护城河的防御作用已经基本失效,而开封的城墙,也被轰塌一段,守军将面临最严峻的考验了。
“抓紧修复城墙!”陈永福吩咐一句,便走到高名衡身边。
“中丞!”陈永福沉声道:“高欢不会向侯恂一样,见死不救吧!”
高名衡沉着脸,清军锋芒毕露,大军所向披靡,明军各部早就丧失了于清军野战的勇气。
清军围困锦州,洪承畴率十三万精锐之师,为能解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现在清军围困开封,谁敢解围。
侯恂兵马到了亳州一个多月,硬是不踏入河南一步,让高名衡十分失望,同时也有些担心,高欢会隔岸观火。
“本官相信朝阳!他绝非侯恂之辈!”虽说心里没底,但是高名衡却坚定道。
这时他话音刚落,一名士卒快步跑来禀报道:“启禀中丞,派去洛阳求援的信使回来了。”
高名衡和陈永福都精神一振,高名衡急问道:“人在哪里?”
“西城,刚吊上城头!正往这来。”士卒回道。
高名衡却等不及,急匆匆向西城赶去。
一行人走到南城拐角,便正好遇见信使,高名衡急不可耐,一把抓住信使的胳膊急问道:“高总兵同意发兵没有?”
“回禀中丞,高总兵同意发兵了!”信使忙道。
这时随行的齐大柱单膝跪下一行礼,“卑职参见高中丞!”
高名衡认识他,“你是朝阳的亲卫!”
齐大柱呈上高欢书信,“中丞,我家总兵决议发兵,在此之前,还请中丞,务必坚守开封城。”
高名衡接过书信,展开观看,立时大喜,对陈永福道:“朝阳还是可以相信的!”
于此同时,清军大营外,一骑奔驰而至,将高欢出兵的消息,也带到了清军营内。
(今天晚上没了,明天补。)
第299章高欢真有种
开封城外,清军大营漫野,营中人头攒动,营地外数万匹战马游荡。
此时,在中军大帐中,意气风发的满清贝勒阿巴泰,正与随征的八旗贵族,商讨攻破开封的战术。
清军驱赶包衣和俘虏的百姓,清理城外障碍,填平护城河。
虽说死了上万人,但是不到半月,却完成了攻城作业。
这次入塞,阿巴泰冲入北直隶和山东,所向披靡,如今又杀入河南,兵临开封。
很显然,此番他必然立下大功,甚至此次入塞的战果,将超越前四次,由皇太极、阿济格、多尔衮主导的入塞,成就清军五次入塞以来,最大的战果。
入塞以来,阿巴泰以连破八十余城,但阿巴泰的野心不知于此,他还要攻下开封,夺取城中财富和人口,而后进兵虎牢,以图洛阳,彻底摧毁明国在河南的统治。
如果阿巴泰此举成功,那么他的战功将不逊色于代善、豪格、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让他在兄弟子侄面前扬眉吐气,必然能跻身诸王之列。
这样的诱惑,阿巴泰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将这一仗打好,打漂亮。
“阿玛!城外的拒马、鹿角和铁蒺藜都已经清理,护城河也被填平。如今城墙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已有数段摇摇欲坠,开封城破就在眼前了!”贝子博洛一脸骄纵。
他爹阿巴泰被皇太极压制,他混得自然也不好,皇太极、代善的儿子,都封了郡王,而他还只是个贝子,让他深以为耻。
这次他随阿巴泰入塞,着实露脸了,由他攻破的城池,就有数十座,而且刚到开封城下,就斩了明军参将陈志杰,他已在功劳簿上写下多笔,怎能不狂。
佟图赖亦笑,“贝勒爷,待正红旗轰塌城墙,大清兵一拥而入,或许不用三日,大家就能入城过年了!”
清军来到开封城下,诸路明军没一个敢来救援,让比较谨慎的佟图赖,也乐观起来。
这没办法,实力摆在那里,不狂不行。
阿巴泰坐在帅位,用匕首吃着一脸盆带毛的水煮猪头肉,他听了众人的话语,朗声谓众将道:“待我拿下开封,而后图洛,则河南钱粮、美人,我大清可任意索取!”
“哈哈!贝勒爷说的是!”
一提到钱粮和美人,在场的八旗贵族,便都兴奋了。
阿巴泰将一块猪肉放入嘴中咀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遂问道:“据说蛮子皇帝下旨勤王,调诸镇兵解开封之围,要驱我出关,可知有哪几路明军前来?”
佟图赖笑道:”呵呵~贝勒爷,那侯恂领着几镇兵,十万余众,到了亳州便不敢上前一步,屯兵河南境外,根本不敢来救开封!”
“哈哈~”众多八旗哄堂大笑。
博洛道:“蛮子没一个有卵子的,这些蛮子是有多怕死!”
佟图赖道:“明军确实已经胆寒,畏惧贝勒兵威,要不是明国皇帝下旨催促,侯恂可能要屯兵千里之外。”
阿巴泰闻语,不禁大笑,“明军如此胆怯,我看可以上书皇上,还有诸王,大军入关,占据这北直隶、山东、河南,岂不比关外舒服?”
各人都纷纷附和,关外苦寒,关内物产丰富,他们早就垂涎已久,不少人立时嚷嚷着,等抢光河南,回头便拿下北京,灭了明朝,大家便以此为家,不走了。
这时佟图赖却道:“贝勒爷,侯恂的官军,虽然屯兵不进,但商丘一伙号“小袁营”的流寇,却屡次骚扰我大清兵,抵挡我游骑,向归德府劫掠。”
阿巴泰闻语,不禁一匕首插在猪头上,冷哼一声,“屈屈流寇,居然敢触我八旗虎威,派一个甲喇的马军,给我灭了他!”
佟图赖连忙领命,这时阿巴泰又割了块肥肉,正要咬一口,忽然问道:“那高欢最近可有消息?”
阿巴泰出征前,多尔衮交代,让他重创高欢。
这高欢连破闯军,在中原也有些名气,一个小袁营敢与大清兵叫板,这高欢若是一直没动静,那真是名不副实了。
“阿玛,晋商那边传来消息,高欢占据洛阳后,就忙着收编闯军,布置防御,没有救援开封之意!”博洛耻笑道。
阿巴泰露出失望之色,作为统兵大将,仗打的轻松,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失去了很多趣味。
这仗打得全无压力,明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让阿巴泰觉得寂寞又无趣。
“也是!我三万铁骑在此,谁敢来送死?那高欢不敢来,也是聪明之举。”阿巴泰寂寞的将一块肥肉送入嘴中,咀嚼几下,“不过他不来,那咱们便打下开封,再去寻他,夺尽他家财,使他根绝,再奸他妻女,住他屋宅!哈哈~”
众多八旗贵族,群起响应,纷纷大赞,“奸他妻女,住他屋宅。”
阿巴泰遂即端酒碗道:“好!来!大家满饮此碗,先破开封,再图洛阳!”
一时间,大帐内气愤热烈,充满了满洲贵族的欢声笑语,还有酒碗的碰撞声。
此时,众人正吃喝纵论,忽然帐帘被挑起,一人疾步入帐,走到阿巴泰身边,附耳低语。
阿巴泰神情数变,忽然将手中酒碗砸在地上,朗声大喝,“好个高欢!”
众多八旗贵族,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阿玛何事?”博洛问道。
阿巴泰却大笑不止,看得众人一愣一愣,半响阿巴泰脸色忽然一变,残忍中带着骄狂道:“高蛮子在洛阳誓师,声讨我大清十大罪,率兵五万出虎牢,来开封了。”
佟图赖一惊,“原以为明军没一个敢来救援,没想到高欢这么有种。贝勒爷,高欢五万人马来救开封,无疑会牵制我大清攻城,您怎么还如此高兴呢?”
阿巴泰笑道:“我大清兵最擅长的是什么?”
众人相互看了看,博洛抢答道:“围城打援!”
“哈哈~”阿巴泰满意大笑,“我笑那高欢,不知死活,愚蠢无谋。我大清刚于松山大败洪承畴,他居然还敢来解开封之围,不是来送死吗?”
八旗贵族们反应过来,纷纷大笑,“不错!那就像锦州一样,在来个围城打援,灭了不知死活的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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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斥候游斗
高欢出兵开封,令阿巴泰不惊反喜。
当即,清军便制定了围城打援的策略,拿出传统的手艺,来对付高欢。
清军自皇太极以来,便制定了一条策略,与明军做战时,谁冒头打谁,谁积极打谁,谁精锐打谁。
正是这条战略,造成了如今八旗无敌的神话,也造成了如今剩下明军诸部的怯战和懦弱。
毕竟,能打的,敢和清军硬战的,都被清军给打垮了,剩下的自然都是歪瓜裂枣。
高欢敢于主动出战,让阿巴泰很兴奋,觉得高欢很好,很有精神。
既然制定了围城打援,发挥八旗野战能力的战略,攻打开封的事情,便暂停下来。
阿巴泰开始派遣斥候,前去探查高欢进军陆线,准备选择合适地点决战。
此时,高欢率领五万大军,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开封挺进。
大军沿河而进,每天只走三十里,便安营扎寨,筑起极为坚固的营盘,以防骑兵突袭。
大军出了虎牢关,走了五天才到荥阳,高欢遂即派遣郝摇旗领一万兵,进驻荥阳城,自己继续以缓慢的速度前进。
这时,阿巴泰在开封城下,已经做好准备,只等高欢兵来,等了几日,却不见高欢兵马过来。
清军营地内,阿巴泰在帐中看着地图,皱起眉头,“还没发现高欢吗?”
佟图赖道:“还没发现?”
“出了虎牢关,便是一马平川,我又没派兵马骚扰,也该到了啊!”阿巴泰看了眼地图,转过身来,“斥候探到哪里?”
“探到中牟县!”佟图赖回道。
阿巴泰闻语,立时吩咐,“继续向西探查,找到高欢为止!”
佟图赖行礼,“喳!”
不多时,一队清军斥候,便疾驰着奔出大营,望西而去。
清军斥候一路奔驰,当日便到中牟,次日过郑州,可还是没发现高欢。
“额真,会不会是情报有误?”牙克萨奔驰数百里,还没看见明军,不禁怀疑起贝勒爷得到假消息。
玛格比沉吟一阵,猛夹马腹道:“应该不会,山西的奴才提供消息,历来都很准!”
语毕,挥鞭道:“继续往西!”
斥候又向西奔驰了五六十里,进入荥阳地界时,终于发现了自治军踪迹,遇上了自治军斥候。
“哨总!是鞑子!”一队赤备马军,老远就看见了奔驰而来的正白旗斥候,立时便勒紧了马缰。
赤备哨总名叫高成虎,原来是高欢家的护院,他带领本哨,三十六名骑兵,向东探查,为高欢的大军预警。
在平原上,二三十里的距离,骑兵眨眼便至,因此高欢必须尽早发现清军骑兵,然后迅速结阵。
若是发现太迟,阵还未成,骑兵已经冲到跟前,那么自治军必败无疑。
高成虎等赤备,第一次遇见鞑子骑兵,内心有些兴奋。
这时,玛格比等十多人,也发现了远处的赤备骑兵。
“蛮子斥候!高欢主力应该在方圆二十里内!”玛格比面露喜色,终于找到高欢了。
“额真!蛮子向咱们扑过来了!”牙克萨指着远处,三十七名穿着赤甲,背插着背旗的赤备马军,直接向他们冲来。
玛格比见此,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明军,这么彪,看见他们不跑,居然敢直接冲锋驱逐。
“好些年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蛮子!”玛格比冷笑一声,用满语大声喝道:“换马迎战!”
十二名正白旗骑兵,迅速换了马匹,跳上马背,便纷纷拿出骑弓,奔马向赤备马军冲去。
赤备为与清军交手,心中自然不惧清军,而且己方乃是对方三倍,高成虎自然不会怯战,领着弟兄们疾驰冲出,想灭了这股鞑子斥候,或者将他们驱赶回去,以免鞑子窥视到大军虚实。
“三眼铳!”高成虎见距离拉进,顿时大吼。
三十六名赤背,纷纷用腋下夹着三铳,准备点火冲锋。
玛格比和牙克萨等十二名八旗兵,他们眼中露出轻蔑之色,手中拿着骑弓,双腿控马,策马冲来。
这时,高成虎单手握住缰绳,正准备点燃三眼铳,接近后轰鞑子一脸,可就在这时,对面的正白旗骑兵,却突然一拔马缰,战马侧转弯,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骑弓崩崩连响,箭矢飞速射出迎面而来。
“啊!”接连几声惨叫,一名赤备被射中咽喉,坠落下面,另有几名,分别被射中马匹,战马前蹄一软翻滚栽倒,将骑乘的赤备骑兵甩出去,滚出老远。
八旗兵没与赤备对冲,从侧面通过,牙克萨弓箭连珠般射出,赤备这边眨眼间就报销了五六人。
高成虎大惊失色,鞑子显然很了解三眼铳的威力和射程,两军之间隔着三十步左右,三眼铳毫无准头可言,也不能直接糊脸。
几名赤备连放三铳,却没伤道鞑子骑兵分毫。
“追!”高成虎吃了亏,一拔马缰,策马紧追,那些八旗兵,却仗着骑术精湛,奔驰中甚至踩着马镫站起来,转过身来,对准追赶的赤备骑兵放箭。
这些八旗兵的战马,本来就比赤备的马匹要优良,临战前又换了备马,赤备马军一时间根本追不上。
这时牙克萨等满洲骑兵,不时回头射箭,赤备马军的三眼铳,又射不到他们,不少人只能收了三眼铳,用弓箭还击,可是箭术又不如清军,连射几箭都没射中,反倒是又有五名赤备被射落下马。
高成虎见此猛然惊醒,急忙勒住马缰,大声喝道:“别追了!”
剩下的赤备马军,纷纷勒住战马,逐渐冷静下来,明白这些鞑子骑射厉害,骑兵游斗,自己还不是鞑子对手。
这时,玛格比发现赤备停止追击,遂即也慢慢降低马速,拔马迂回过来。
他原本想就这样射死这伙明军,不想对方反应很快,见吃亏,便停止了追击。
“哼!”玛格比骄狂的冷哼,然拿起骑弓,又催马杀向停下的高成虎等人。
高成虎知道赤备游斗不是对手,顿时一拔马缰,急声喝道:“快走!”
语毕,调转马头,领着剩下的属下,向西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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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慢如蜗牛
高成勋见清军骑射厉害,游斗下去,本哨三十多名兄弟,估计全部要折在他们手里。
高成勋当即立断,率领剩下的骑兵,拔马撤离,疾驰向西。
玛格比见赤备要逃,露出残忍的微笑,猛夹马腹,率领牙克萨等人,立时便追上去。
“跟着他们,别杀完!留几个带咱们去高欢大营!”玛格比,奔驰中一边射箭,一边大声吩咐。
清军马快,很快就追到赤备马军身后,箭矢嗖嗖的射来。
高成虎等人不能像清军一样,在马上回身放箭,便只能伏马而逃。
玛格比等人一路追击,又有三名赤备,被射落坠马。
高成虎见此,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不紧不慢追逐,放箭驱赶他们的鞑子骑兵,明白了清军的目地,不禁暗骂一句,然后忽然一拔马缰,急声道:“进林子!”
剩下的骑兵,顿时疾驰着,冲进远处一片树林。
玛格比在树林外勒住马缰,不禁大怒,“该死的蛮子,冲进去,把他们赶出来。”
玛格比远本以为,这股明军骑兵,会一路奔回营地,没想到对方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牙克萨等人遂即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了盾牌、腰刀、短斧,六人持刀盾在前,六人持弓在后,小心翼翼的摸进树林。
虽然知道林中的明军,还剩下二十多人,但是玛格比等人却完全不惧。
一个八旗勇士,杀十个蛮子都没有问题。
虽说兵法上有逢林莫入之语,但满八旗都是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的渔猎民族,对于树林并不恐惧,甚至有进入自己的主场之感。
这时高成虎等人,翻身下马,躲在树林中,见鞑子追进来,高成虎顿时左右一挥手,两个队长,便各领着六人,向两侧迂回。
高欢在训练自治军时,训练最多的战术,就是穿插和迂回包抄。
玛格比带着属下,踩着树林里的落叶和积雪,忽然脸色一变,听见两侧的动静,经验老到的八旗,正要做出反应,迎面高成虎大喝一声,“杀!”
十名赤备军,拿着盾牌、三眼铳、战刀,冲了出来。
玛格比反应迅速,牙克萨立时放箭,箭矢“嗖嗖”射来,高成虎提起盾牌,挡住箭矢,一刀扫断箭杆,怒吼连连,“杀鞑子!”
鞑子射箭速度很快,六名射手,眨眼各自射出两箭,正面十名赤备,瞬间倒下两人,一人被射中大腿,一人正中面门。
不过树林中的树木,加上前排的盾牌,挡住了绝大多数箭矢,高成虎等人已经冲到十余步外。
这时牙个萨正要继续射箭,两侧忽然各冲出,数名赤备,几名鞑子弓手,连忙调转方向,射出一箭。
箭矢射中奔跑中的赤备,士卒向前扑倒,但奔跑中的赤备,直接一短斧投来,瞬间砸死两名鞑子。
玛格比见此大惊,连忙投出斧头,砸向迎面而来的高成虎,几乎同时,赤备手中三眼铳“砰砰砰”脸发三响,打得正面鞑子身体倒飞,满脸血坑而死。
鞑子斥候和赤备斥候,为了方便侦查,减轻战马负担,都只穿一层甲,算是轻兵。
这样一来,鞑子没了重甲防御,便也就没有装备上的优势了。
一照面,鞑子这边就死了四个人,赤备这边死伤六个,但赤备人多,三面夹击,让玛格比大惊失色。
“撤!”两军刚撞在一起,马格比便感觉情况不妙,发现自己轻敌了。
他一脚踹在高成虎的盾牌上,巨大的力道,让高成虎后退几步,再上前时,已经被一名鞑子拦住。
鞑子一刀向他砍来,被盾牌挡住,高成虎遂即一刀,从盾牌下方扎出,捅伤鞑子腹部。
那鞑子受了伤,却凶悍的抓住刀身,杨刀再次劈来,而就在这时,一名赤备挥舞三眼铳,直接砸中鞑子脑门,立时头破血流,倒飞出去。
这时,玛格比和牙克萨却砍死一名阻拦的赤备,领着三名鞑子,冲出阻拦,向树林外跑去。
两队人马,都是精锐,交手时间极短,鞑子死了七人,赤备死了六人,伤了两人,剩下的鞑子跑出了树林。
玛格比等人,翻身上马,牵着十多匹战马,远离树林。
“额真!这伙蛮子和以前的蛮子不一样,居然还配了短斧!”牙克萨手臂被砍了一刀,心有余悸。
玛格比也觉得这支明军骑兵,与以前的明军骑兵不一样,除了他们用铳,自己用弓箭之外,装备具然与他们差不多。
“额真!现在怎么办?”另一名旗丁问道。
折了七名属下,让玛格比十分恼火,这算是此次入塞,他这一牛录最大的损失。
玛格比很想守在林子外,等这伙蛮子出来,蹲点把他们杀死,可他的任务,乃是探查高欢的位置。
玛格比阴沉着脸,看了树林一眼,一拔马缰,沉声喝令,“走!”
当下剩下的五名鞑子,带着十多匹战马,疾驰着离开。
树林中,高成虎见鞑子骑兵离开,遂即率领属下,带着伤员和将士的尸体,以及鞑子的首级,出了树林,向北而去。
虽说,高成虎将鞑子引到西南方向,远离了高欢大营,但是玛格比还是凭着丰富的经验,仅用一天时间,就在北面黄河大堤下,发现以战车为营的自治军大营。
三日后,开封城外,清军大营。
玛格比等人疾驰着奔进营寨,便去向贝勒阿巴泰禀报。
大帐中,阿巴泰站在地图前,听着玛格比的禀报,“启禀贝勒爷,奴才过了中牟,没发现蛮子军队,遂即继续向西,过了郑州,又走了五十里,快到荥阳,才遇见蛮子斥候。”
阿巴泰闻语,不禁惊掉下巴,“这个高欢,在洛阳声势浩大的誓师,结果现在才走到荥阳,真是比乌龟还慢!照他这个速度,何时能到开封?我原本以为他是个男人,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他了,不过一个没卵子的孬种而已。”
玛格比犹豫一下,还是如实禀报,“贝勒爷,奴才遇见蛮子斥候,与其交战,损失七人。这支蛮子实力不算弱,而且蛮子以战车为营,恐怕不好对付!”
“战车为营?”这话勾起了阿巴泰的回忆,不过遂即有冷笑道:“我有炮,会怕他的战车?既然高欢走这么慢,那本贝勒只有主动出击,击溃他的车阵。”
(明天四更,今天脑壳痛。)
第302章奔袭高欢
高欢这小子,先是声势浩大的在洛阳誓师,而后又慢如蜗牛般行军,用意很明显。
阿巴泰征战近二十年,战争经验极为丰富,一眼就看穿了高欢的意图。
在洛阳高调誓师,乃是为了告诉大清兵,他高蛮子来了。
五万明军杀来,大清兵自然没法子全力攻打开封,而这样一来,便通过一次誓师,便牵制了清军,为开封守军分担了压力。
至于,行军缓慢,则是怕死,怕与大清兵交战,所以在拖延时间,或者说,他在等黄河解冻,大清兵自己退兵。
阿巴泰对此冷笑连连,这个高欢有这蛮子的狡猾,不过在大清兵的实力面前,蛮子的狡猾,只能成为蛮子的笑话。
为了防止,狡猾的蛮子,在大清攻击开封时,突然又加快速度,迫使攻城半途而废,阿巴泰决定一劳永逸的解决高欢。
当下,阿巴泰便召集众将商议,最后决定,由佟图赖率领一万人,监视开封城内的明军,而他和博洛,则率领两万大军,奔袭高欢。
军议决定,清军营地内,号角响起,出征的八旗兵,遂即纷纷跨上战马,飞驰出营,汉军炮队,还有包衣奴才,则牵制驮着铠甲、兵器、帐篷、粮食的马匹、辎重车辆,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进军。
开封城头,守军发现了清营的异动,看见大股清军骑兵,向西而去,立时报告高名衡。
这时高名衡看着清军出营,面露欣喜,“朝阳果然出兵了。快派人通知朝阳,建奴主力寻他去了。”
一名护兵立刻抱拳,然后匆匆下城。
城头众将,也都面露喜色,这时周王也匆匆赶来,看着清军主力西进,不禁长出一口气。
高名衡扶垛眺望城下,见清营兵马少了大半,不免为高欢感到一丝担心,忽然拍墙垛喝道:“既然朝阳发兵来救,引走建奴主力,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话一出,却让周王等人心头一惊。
周王皱眉道:“高中丞,建奴兵威之盛,非我能及。城外尚有万余建奴,而关内常有人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高中丞务必谨慎啊!”
陈永福也道:“中丞,还是紧守城池,莫给建奴可乘之机!”
高名衡闻语,知道城中守军,被此前清军凶猛震慑,不敢出城一战,可现在清军主力被高欢吸引,城下清军只剩一万,确实是个机会。
高名衡手扶墙垛,沉声道:“单凭我们或许难以击破城外建奴,可只要侯恂肯进兵,那就大有可为。”
陈永福道:“侯恂屯兵亳州,两次求援都无动于衷,他会发兵来援?”
高名衡沉声道:“侯恂拥兵十万,他若是肯来,这一仗大有可为。此前侯恂是惧怕建奴兵威,如今建奴主力西去,对于侯恂而言,也是一个机会。毕竟,陛下令其督师,他若只是隔岸关火,今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陈永福沉吟片刻,“那好,卑职再派人,向侯恂请援!”
高名衡点了点头,却道:“待本官写封信,晓以利害!”
高名衡回到衙署,写下一封书信,交给陈永福,待陈永福离开,不禁呼出一口浊气,“侯恂,你若是还不来,一旦清军撤退,便是你的死期!”
……
亳州,官军大营。
近十万人马躲在帐篷内,躲避着严寒的天气。
中军大帐内,侯恂正处理着公务,一名属下挑帐进来,却是侯宗泽。
“老爷!”候宗泽行礼道:“开封高中丞送来的书信!”
侯恂让人将侯方域赎回,却完全忘记了侯宗泽,令侯宗泽彻底失望,军情司遂即将侯宗泽吸纳,并进行了简单的培训。
高欢誓师出征,为了分担面临清军的压力,秉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宗旨,便派遣侯宗泽携带高欢的书信,前来亳州,希望侯恂能够统兵北上。
如果侯恂能进兵,无疑能够分掉清军兵力,提高胜算。
为此,高欢便让侯宗泽,前往亳州给侯恂送信。
这既能达到,邀请侯恂出兵的意图,还能将一名眼线,放在侯恂身边。
侯恂在见到侯宗泽后,以为是高欢为了请他出兵,而对他示好,所以释放了侯宗泽,便将侯宗泽留在身边,至于高欢的书信,则被丢进了火盆里。
这时,侯恂听说高名衡又有书信送来,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侯恂接过书信,展开看了看,皱起眉头,不过最后还是将信丢入火盆中。
“就凭高欢,也能击败北兵?”侯恂冷哼一声,决定继续隔岸关火。
现在侯恂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期望,高欢、高名衡、周延儒,还有崇祯一起完蛋,那他就不用向崇祯朝廷交代了。
若是他们不完蛋,周延儒肯定会整死他。
……
荥阳东北方,临近黄河的古榕镇,高欢大军在此下营。
自打出了虎牢关,高欢进军速度,便十分缓慢。
一方面,高欢担心清军突袭,一方面,也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高欢派遣斥候,监视开封城下清军,若是清军攻城,他便率军急进,突袭清军,要是清军不攻城,准备围城打援,那他就缓慢进军,拖着时间,逼着清军在他选定的战场决战。
这时,在自治军大营内,高欢正与诸多将领商议。
“斥候禀报,阿巴泰没有大举进攻开封,看来是想围城打援。”高欢沉声说道。
李平远道:“几天前,俺们的斥候,在荥阳附近,撞上鞑子斥候。估计是鞑子在摸俺们的位置和兵力,好张网以待!”
高欢道:“本督不会让阿巴泰如意!他张网以待,那么我们就待着不动。若是他转头攻击开封,那么我们就快速向前。反正僵持下去,对我们有利,若是拖到二月,黄河解冻,他还不走,那便走不成了。”
“若是鞑子等不及,主动杀来呢?”李平远问道。
高欢双手握拳,“那就在我们设定的战场,与之一战!”
话音刚落,帐帘被挑起,杨彦进来禀报,“督军,斥候发现大股鞑子,向我军营地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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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扮猪吃老虎
高欢听说发现清军杀来,心头一惊,目视帐内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的诸将,“看来阿巴泰等不及,找上门来了。”
“督军,眼下怎么办?”周富贵问道。
高欢朗声道:“怎么办?自然是同鞑子拼了。咱们是步军,这个时候撤退,能跑得过鞑子骑兵吗?想想松山之战,十多万官军怎么败的。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借着阿巴泰和鞑子对我们的轻视,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众将闻语,知道没有退路可言,李平远振臂响应:“同鞑子拼了!”
“好!”高欢见各将情绪都调动起来,遂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加紧修筑营盘,再派快马前往荥阳,通知徐黑虎、郝摇旗司机出战。”
高欢命令一下,各人立时分头行动,四万大军背靠着黄河列阵,保证后背不会受到清军的骑兵的冲击。
于此同时,营盘正面宽,两侧窄,让清军骑兵,只能冲正面,而冲正面,又无法贯阵而出。
在车阵外,冬季地面被积雪覆盖,土被冻住,难以挖掘壕沟,堆砌土墙,将士们便弄来鹿角、拒马桩等障碍,布置在车阵外。
一群群的自治军将士忙碌着,如同一群群蚂蚁在搬运东西,整个自治军大营,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高欢在阵线前的布置,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按部就班,不过在车阵之内,还用栅栏、木板、大车构筑了一道防线,使得整个大阵,如个“回”字一般,几门重炮,也被隐藏起来。
这时,高欢穿着盔甲,按着战刀,前来巡视,李平远沉声道:“督军,阵前只设治拒马、鹿角,车阵没有庇护,是不是想办法弄些土石,以免战车被清军火炮砸毁?”
高欢微微颔首,遂即又摇了摇头,“可以适当防护,但不能完全没有破绽。我们只有示弱,让清军来攻击我们,才能给他们造成杀伤。明白吗?”
李平远闻语明白了高欢的意识,便是扮猪吃老虎,利用清军的轻视心理,让清军主动攻击,否则自治军四万步军,连清军的毛都碰不到。
“属下明白了!那属下让弟兄们着重加强第二道防线!”李平远抱拳道。
高欢满意颔首,“嗯,去办吧!”
下午时分,自治军忙碌半天,营盘得以加固,而这时自治军斥候与清军斥候,再次爆发激烈的骑哨战。
虽说自治军斥候表现英勇,但是在骑射和骑兵做战上,确实不如清军,几次交手下来,自治军死伤五十余人,清军损失不到十人。
这时随着时间推移,清军斥候越来越多,加上自治军斥候损失颇大,高欢见营盘以成,遂即下令斥候回营。
在自治军斥候回撤后,清军斥候,开始出现在营地外。
他们观察了一会儿自治军银盘,一部留下,监视骚扰自治军,一部则往回奔驰,去告知阿巴泰。
半晚时分,几股清军斥候,明目张胆的在自治军营地外,点燃篝火,监视着自治军,而自治军也在营寨内,点燃了火炬,留足人手戒备,剩下的则尽早休息。
一夜无话,夜间清军斥候,多次对营地袭扰,不过都被自治军击退。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伙头军便开始准备早饭,高欢也早早起来。
这时,太阳出来,高欢从营中穿过,所有的自治军将士,都坐在地上,吃着早饭,乌泱泱一片。
高欢从营地,走上河堤,站在高处,便见营地外,远处薄雾中,隐约间出现骑兵的身影。
不多时,一员白甲清将,穿过薄雾,随后在他身后,显现出越来越多的骑兵身影。
阿巴泰打马慢行,身后两万骑兵,数万包衣,漫野而进。
这时,阿巴泰骑马来到距离,自治军阵前三里处停下,身后大纛旗向上一举,身后兵马遂即逐渐停止下来。
八旗骑兵配两到三匹战马,两万骑兵站在的地,看上去比十万步军还要恐怖。
高欢和许多自治军将领,都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规模的骑兵,各人心头都十分震撼。
高欢看着攒动的马头,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赤备马军,何时才有如此声势?”
这时,阿巴泰驻立大纛下,接过博洛递过来的千里镜,观察着自治军大阵。
圆形的视界内,车营前遍布拒马桩和鹿角,战车相连,结成大阵,让阿巴泰想起浑河边上的一场恶战,一时尽然有些失神。
“阿玛!”博洛不禁唤了一声,问道:“怎么打?”
阿巴泰回过神来,看见高欢摆下的阵势,却有些犹豫了。
“这高蛮子,倒是选得好地方!”阿巴泰不禁骂了一句,“他这样列阵,是逼着我放弃马军优势,与他步战哈!”
高欢的军阵,背河而列,正面宽,两侧窄,形状如算盘,还以大车环绕。
这就使得清军骑兵,擅长的切角冲锋,包抄两翼,都难以奏效,正面冲锋,纵深到是不深,但杀穿之后,却是河梯,骑兵无法惯阵而出,便只能陷在阵中,成为靶子。
博洛笑道:“呵呵~那高蛮子,只知道我大清骑射无敌,却不知我满洲重步,步战同样是天下无双!”
大清兵人名精贵,损失不起,阿巴泰看见高欢的阵势,本来心中有些犹豫,但是听了博洛之言,却忽然笑道:“不错!我八旗除了骑射,步战亦是无敌!”
说完,阿巴泰朗声喝道:“传令下去,炮队给轰击车阵,包衣准备盾车,清除阵前障碍。”
清军大旗下号角吹响,清军开始进行攻击准备。
这时河堤上,李平远看见清军动静,急声道:“督军!清军要发起进攻了!”
高欢神情严肃,朗声挥拳,“正合我意!棋牌官,吹号鸣锣,准备御敌!”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噌的一下,席地而坐的四万将士,齐刷刷的起身。
“山!”自治军将士齐声低吼一声,阿巴泰便见战车上,忽然冒起密密麻麻的人墙,清军骑兵也被骇得马蹄乱动,引发一阵骚动。
“哼!有点意思!”阿巴泰见此,不禁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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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开战
一声令下,自治军全员起身,各部将士,进入防御位置。
这时,清军正中,一队牛录的汉军正红旗炮队,在数百包衣的帮助下,将装在大车上的重炮抬下来,装上炮架。
包衣奴迅速在地上,刨了十个浅坑,然后将重炮推进炮坑。
此时的重炮,后坐力很大,挖炮位,乃是防止发射过程中,火炮后退太猛,节省调整炮位和瞄准的时间。
这时,清军阵前,火炮就位,正红旗的炮手,立时便进行装填。
河堤上,李平远喉结蠕动,“督军,鞑子要开炮,要不要先发制人!”
高欢摇了摇头,“让他先轰,把第一线的将士往二线撤,准备躲避炮击!”
旗鼓仰头出响唢呐,发出一声号令,第一线战车后的大批赤备军,便纷纷拿着兵器,猫着腰往第二道防线撤。
这第二道防线,在战车后大概二十步,木板和栅栏前,又堆了泥土和沙袋,用来防炮。
这条阵线,也并非连成一线,而是每十丈的防线,留下一丈的缺口,方便士卒进出。
大批自治军,刚退到二防,清军炮阵便轰鸣起来。
高欢只见清军阵前,腾起团团白烟,覆盖炮兵阵线,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便见第一防的车阵,猛然炸开。
清军射来的炮弹,以万钧之力,砸中战车,木质的战车瞬间四散飞列,木屑飞溅,炮弹裹挟这碎木,横扫站车后方,指到撞上二防的土袋,炮弹深深陷入沙土中,令躲在二防后的自治军一阵肝颤。
这些沙土,是自治军翻越河堤,设法从河滩上弄来。
沙子比较干,没有结冰,能很好的抵御炮弹冲击。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看见第一轮炮击,就砸烂九辆战车,脸上骄狂之色更盛,耻笑道:“这车营对付没有火炮的蒙古骑兵还行,但是要对抗我大清,便是痴心妄想了。”
两万清军骑在战马上,看着炮队轰击着自治军大阵,再重炮的轰击下,自治军车阵,如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
清军炮手发完一炮,立时用裹着打湿的羊毛刷子清膛,然后填入一包新的发射药,装入炮弹,清膛手用棍子把铁弹压实,然后迅速调整位置。
河堤上,李平远见清军,只拿炮轰,不见其它动作,不禁急道:“督军,鞑子不会光拿炮轰,等咱们忍受不住,军阵大乱后,才发兵进攻吧?”
高欢微微皱起眉头,这些鞑子,确实比李百万难对付。
他们不仅战力强悍,而且作战经验丰富,为了减少八旗兵的损失,阿巴泰很有可能一直拿炮轰,一直轰到自治军阵线混乱,或者自治军承受不住,主动放弃军阵,发起反攻为止。
“让炮队瞄好敌军炮阵,做好准备!”高欢沉声喝令,他不可能让阿巴泰一直轰下去。
“轰轰轰”第第二轮射击再次到来,炮弹再次命中车阵。
随着炮击,清军炮阵完全被浓浓的硝烟覆盖,等到第三轮炮击时,已经只能看见橘红的炮烟。
三轮炮击,正面的战车,被击毁二十多辆,阵线上出现多个缺口。
自治军医兵,不时从二防缺口冲出,趁着炮击的间隙,将被炮弹砸伤,被木屑射伤的伤兵,从一防拖回后方,以免士卒的哀嚎,影响军心士气。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与博洛露出微笑,博洛道:“阿玛真是英明,我们以炮队轰击,高蛮子结阵不战,那就一直轰到他军心溃散,阵形崩溃为止。若是他忍受不住,主动出击,那正好用骑兵冲垮他们。总之无论如何,高蛮子都死定了。”
“哈哈~”阿巴泰大笑,“不错!红夷大炮这样的利器,明国不能用,而落入我大清之手,可见天命在我大清啊!”
“轰!”阿巴泰话音为落,远处传来一声炮响,却并非是正红旗开炮,而是来自车阵后方的河堤上。
“轰轰轰”河堤上,同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巨响,腾起朵朵白烟,近十枚炮弹,便呼啸着砸向清军炮阵。
炮弹砸在炮阵前后,泥土飞溅,砸中正红旗炮手,瞬间将其撕成碎片。
清军炮队,没有在火炮前,堆砌土地,修筑工事,被炮弹砸中,顿时立毙数人。
“红夷大炮!”阿巴泰心头一惊,他方才并未观察到自治军重炮。
“阿玛,那里!”博洛看见河堤半腰上,腾起的白烟,用手指道。
阿巴泰忙拿起千里镜观看,才发现高欢在河堤上挖了十个洞,将大炮放在里面,外面用茅草一盖,根本看不见,开炮时把茅草一掀,便露出黑洞洞的火炮。
这时,清军炮队发过三轮,红夷大炮需要冷却炮身,无法开炮还击,只能被动挨轰。
虽说自治军炮队,准头不高,但是每中一炮,清军依然要损伤数人。
“高蛮子真是阴险!”阿巴泰勃然大怒,幸亏他没上前,若是不备进入射程,说不定就被那厮给轰死,步努尔哈赤的后尘了。
“阿玛,现在怎么办?”博洛怒道。
阿巴泰一挥手,“马哈尼你上,不用火炮,本贝勒照样灭了高蛮子!”
见高欢也有重炮,阿巴泰知道光靠火炮,难以击败高欢,只能派出人马出阵。
这时,清军阵前,数千包衣推来盾车,排成一线。
一个甲喇的蒙古八旗,纷纷下马,在包衣的帮助下,再套好锁子甲、铁甲,然后从马鞍取下一把步弓,腰间挂上两个箭袋,一袋轻箭,一袋重箭。
轻箭用来直瞄,重箭用来吊射破甲。
阿巴泰一挥手,包衣们便推着盾车,蒙古弓手则持弓躲在盾车后,向着车阵推进。
这时弓手和包衣压上来之际,一个甲喇的正白旗满洲兵,也翻身下马,在包衣的帮助下,开始穿甲。
曹尔玉帮牙克萨,在棉甲外再套一件精良的铁甲,不禁谄媚道:“主子有这件盔甲,一定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牙克萨笑了笑,张开双臂,让他在铁甲外再帮自己穿一件棉袄,沉声道:“等主子我破了这伙蛮子,给你也弄件盔甲!”
曹尔玉闻语,顿时大喜,感激涕零。
这时满洲正白旗换完装备,又被包衣扶上战马,为了节省体力,他们将等前面的包衣,清理完障碍后,骑马抵达阵前,然后下马冲锋。
这时,清军盾车迅速接近一防外,被挡在自治军布置的拒马、鹿角等障碍之前。
盾车在距离一防五十步外停下,蒙古弓手站在盾车后,开始向一防抛射破甲重箭,千余箭矢,腾起飞蝗,高高飞上天空,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急速落下,速度越来越快。
箭矢直接跃过战车,落在后方,插在自治军队顶起的盾牌,还有地面上。
“拆障碍!”盾车后,清军将领挥刀怒吼。
大群包衣,便拿着盾牌,呐喊着从盾车后冲出,去清理障碍。
高欢见此立时一挥手,旗鼓吹响唢呐,便见手持鸟铳、弓箭的自治军,迅速从二防涌到一防。
“放!”赤备火器营将领刘珲,猛的挥手。
冲到一防的鸟铳手,立刻将鸟铳,架在战车上,点燃火绳,齐齐扣动扳机,“砰砰砰!”
一连串的铳声响起,硝烟瞬间弥漫阵线,形成一条长达数里的烟带,搬着拒马桩和鹿角的包衣,立时吩咐惨叫倒地。
(今天没了,明天吧。)1603382436
第305章好大胃口
八旗装备精良,不过手下包衣,大多却只是一件破袄子而已。
毕竟,如今满清只是盘踞关外一隅的小国,国小民贫,国力有限,装备了十多万八旗,全靠劫掠维持,已经没有余力去武装可以随意损失的包衣。
一排黑色的鸟铳,架在战车上,黑洞洞的铳口对准冒着弹雨和箭矢,清理路障的包衣。
缺少防护的包衣,暴露在枪口下,赤备鸟铳队的射击,铳焰喷射,弹丸撕开他们的棉袄,腾起团团血雾,前排的包衣如割草般齐齐倒下。
剩下的包衣,在蒙古人弓箭的威逼下,继续向前,将拒马和鹿角搬开,清理出可以供满洲重步冲锋的道路。
盾车后的蒙古弓手,则将箭矢斜斜指向空中,千余弓手以同样的姿势拉开弓弦,弓身发出连绵的咯吱咯吱声音。
“放!”弓弦震动,密密麻麻的箭矢,同时腾空而起,升上天空,抵达最高点时,开始向车阵俯冲。
战车的护板上,有射击孔,赤备鸟铳手,从射孔内射击,不用露头,不暴露自己的身体。
盾车后面的蒙古人,只能看见阵线后露出一个个戴着头盔的脑袋,还后有上面的红翎,无法仰仗箭术,直接射杀赤备铳手,只能凭着经验抛射,吊射车阵后方的鸟铳手和弓箭手。
不过,这样一来,箭矢能否射中,就全凭运气,而赤备队衣甲齐备,很难被箭矢所伤,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射杀着包衣。
虽然这么些人现在都是苦命之人,但是一旦满清入关,他们很快就会从受害者,成为加害着,变成八旗统治天下的一大助力,作用不下于,清军入关后投降满清的汉军和汉族士绅。
“放!”刘珲挥刀怒吼。
车阵之后,赤备鸟铳队,一人站在战车上,三人装填递铳,射击的弹丸,屠杀着包衣。
盾车后的蒙古人,一边射箭压制,一边大声督战,射杀那些迟疑不前,或者精神崩溃的包衣奴才。
一时间,这些包衣奴,只能在正面弹丸威胁,背面弓箭驱使下,将拒马、鹿角搬开。
这些被长期奴役的包衣,早就生不起反抗之心,在蒙古人的驱赶下,一队队的往前送,地上铺满层层叠叠的尸体,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看着不断被打死的包衣奴,眼睛不禁眯起。
虽说包衣奴,死了可以在抓,但如此巨大的伤亡,还是令他皱起眉头,同时眼中也杀意更甚。
“睿王爷让我重创高欢,真是有先见之明。”阿巴泰起初对高欢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却重视起来,发现眼前这部明军,算得上是一部精锐。
大清国的战略,绝对不允许,明国出现一支大清兵无法击溃的精兵。
一旦有这样一只军队,无疑会助涨明国的人心士气,而明国人多,各军士气被带动起来,都敢与大清叫板,那以八旗的兵力,满洲的人口,根本无法入关,统治中原。
因此,他必须打掉高欢,摧毁明人的精气神,完成多尔衮的交代。
“重步,给本贝勒压上去,冲开他的车阵!”阿巴泰没有与任何人商议,果断地发出命令!
此时,他已经做好了,损失一些八旗,也要击溃高欢的心理准备。
号角响起,早就准备多时正白旗旗丁,立时侧马奔出,来到盾车之后,然后纷纷翻身下马,拿起盾牌、战刀等兵器。
八旗的骑兵优势,让人们往往忽略了他们步战的能力。
在与明军历次交战之中,满洲重步是不得不提的一支力量。
在萨尔浒、在浑河,面对结阵而战的明军,骑兵冲锋等于送死,大多数时候,都是身披数重甲胄的满洲重步,打破僵局,冲乱明军阵线,然后骑兵掩杀收割人头。
八旗兵在吃食上,以肉食为主,所以多身强体健的悍卒,能够披数重甲,还能挥刀力战。
见包衣付出巨大伤亡,清理了大半的障碍,而蒙古弓手,又没了扰乱车阵,阿巴泰便准备派上重步打破车阵,然后骑兵收割人头。
军令一出,满洲重步提起盾牌,以刀击盾,如墙而进。
身穿多重盔甲的重步兵,一身装备足有六七十斤重,很难快速冲锋。
这时他们缓缓越过,盾车后射箭的蒙古弓手,稍微整队,排列成墙,然后操着兵器,不惧弹丸和箭矢的缓缓向前。
河堤上,李平远沉声道:“督军,阿巴泰,动用满洲正白旗了!”
高欢看着如墙而进的清军,看得出来,满洲重步绝非虚名,他们不避箭矢和鸟铳,在弹丸的轰击下,依旧步伐稳健,铠甲铿然。
“砰砰砰”一片密集的铳声响起,弹丸打在清军重步的盾牌上,盔甲上,清军重步只身体稍弱一滞,便继续敲打着盾牌向前,令赤备铳手感到巨大的压力。
牙克萨用战刀敲击着盾牌,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呼喊,“虎虎虎!”
他的左右,是如他一般,敲击盾牌的身影,偶有人被弹丸击中面门,倒地哀嚎,但很快就有人填上。
重步兵,一步一个脚印,穿过战场弥漫的硝烟,以缓慢的速度压上来,威势却铺天盖地。
牙克萨知道,这群蛮子没什么可怕,一旦接战,他们就会惊恐的四散奔逃,任由他们屠杀。
“正白旗,那可是多尔衮的部署,八旗中的精锐!”高欢神情严肃,而就这时,前进到距离一防三十步外的清军重步,忽然一声怒吼,开始发足狂奔。
清军大纛下,阿巴泰冷脸看着,重步冲向车阵,举起右手,“重骑准备,一旦重步搅乱敌阵,立刻发起冲锋!”
博洛闻语,脸上大喜,“喳!”
高欢见清军重步冲锋,知道一防的鸟铳手、弓箭手,干不过他们,顿时喝令,“放他们进阵,本督要吃掉这股清军精锐。”
令旗挥动,一防后的鸟铳手、弓箭手,如潮而退,直接跃过二防,撤到三防,也就是河堤上。
这时,牙克萨等人撞上车阵,直接将战车掀翻,或者从破击造成的缺口涌入,杀得一防明军,节节败退。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见正白旗重步,一入阵便摧枯拉朽般,突破一防,杀人二防,嘴角上扬,露出得意之色。
“阿玛,冲破车阵了!”博洛大吼。
每一会儿,博洛便再次兴奋挥拳,“冲进内阵了!哈哈!”
“高欢不过如此!看来睿亲王,还是高看他了!”阿巴泰看见重兵所向披靡,明军阵线如溃堤般崩溃,不禁觉得有些无趣。
就这,怪没意思了。蛮子果然只能靠着火器,一近战,就露馅了。
阿巴泰刚举起右手,准备挥下,让骑兵解释战斗,一旁的博洛,却忽然眼中瞪大,惊呼一声,“阿玛,不对啊!重步被满足围了!”
阿巴泰闻语一惊,仔细一看,果然见两支赤备,一左一右包抄,又冲到一防,把一千五百重步,包围在了阵内。
“这~”阿巴泰险些惊得从马上掉下来,瞬间勃然大怒,“高蛮子好大胃口,也不怕崩掉牙齿。博洛,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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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急眼了
玛格比掀翻一辆战车,挥舞着战刀,杀入车阵。
牙克萨跟着本牛录的甲兵,冲进阵来,没捞着一个人头,便跟着前面的甲兵,势如破竹的冲进明军第二道防线。
牙克萨见此,跟着玛格比往前冲,追着明军溃兵追杀。
玛格比仗着穿了多重盔甲,刀枪不入,冲在最前,不过身上穿着几十斤的甲胄,却包不快,眼看着追逐的一人,跑进了对面的人墙中。
追逐的正白旗甲兵,正沉浸在自己超勇的幻觉之中,忽然发现对面出现一道突兀的人墙。
然后便见人墙中有明军,操作着斑鸠铳、鹰嘴铳,等重型火铳。
这种铳比鸟铳要大许多,接近清晚期的抬枪,由于枪杆太重,需要放在支架,或者是放在同袍的肩上,才能瞄准射击。
玛格比震惊了,眼睛瞪大,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过这个玩意儿,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刹车,可却迟了。
正白旗甲兵,身上甲胄太重,根本杀不住,前面的甲兵想停下,后面甲兵一撞,便被挤着前冲!
“放!”刘启嘶声力竭的喊声传入阵线上自治军的耳中。
五十杆重型火铳,同时扣动了扳机,火绳落向火门,膛中立即响起一声惊雷,铳身向后猛的一震,铳口便向前喷吐出一阵长长的铳焰和白烟。
“砰砰砰”巨响连成一片,玛格比只觉得肩膀遭受重锤,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砸倒身后甲兵。
重型火铳一轮射击,弹丸狂暴的撕裂清军重步兵的棉甲和铁甲,带起一蓬蓬血雾,让满洲重步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让牙克萨等人都愣住了,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刀枪不入,神功附体的满洲勇士,没想到高欢的兵马,还有重型火铳,瞬间就破了他们的幻觉。
虽然,一轮射击,只打死三十多人,但还是让他们心头一凛。
不过,这却只是开始,重人还没回过神来,便见正面的明军,举起长柄战斧、狼牙棒、骨朵锤杀将过来。
“杀啊!跟龟孙拼了!”自治军将士抄着兵器,知接劈头盖脸的砸来,清军重兵顿时被震得七窍流血。
“杀!”反应过来得清军,立时提盾挥刀,也怒吼起来。
短兵相接,巨响阵阵,两军士卒以身体作墙,两支钢铁洪流猛然撞在一起!
一瞬间,前头的将士,与敌军贴脸搏杀,自治军各重钝器上前招呼。
长柄斧头,砍在清军头上,肩胛骨上,狼牙棒砸得清军倒飞,骨朵锤打在身上,立刻锤得吐血。
高欢一挥手,不给这股清军反应的机会,两股赤备便从两翼包抄,将一千五百清军团团包围。
抄着钝器的自治军,围着清军重步猛砸,鸟铳手、长枪手则迅速,将被掀翻的战车扶阵,并以钩锁相连,重新布置好防线。
自治军阵内钢铁撞击声不绝于耳,自治军的喊杀声直上云霄,每名士卒都在猛砸清军重步的盾牌,必欲致对方于死地!
阿巴泰看见这一幕,立时便下令,让博洛出击。
清军一旗不过五个甲喇,正白旗一共才七千五百人,现在一千五百人陷入阵中,若是死伤太多,阿巴泰难以向多尔衮交代。
博洛得了将令,立刻催马,来到镶白旗之前,朗声大喝,“镶白旗,随我冲!”
早就按赖不住的清军骑兵,终于等来了机会。
军令一下,人马据披战甲的清军重骑兵,立时一枪杆打在战马臀上,战马负痛,长厮一声,缓慢出阵,提起速度,开始想自治军冲去,意图解救被困的正白旗重步。
于此同时,两股蒙古轻骑兵,手持骑弓,一左一右闪电般射出。
清军骑兵发出怒潮般的呼号,怪叫着疾驰而至。
蒙古清骑速度快,他们先到阵前,骑兵从马鞍上站起来,奔驰中向前奔射出一波箭雨。
骑兵借着战马奔驰的速度,将箭矢射出,“夺夺”的钉在战车上。
两股蒙古轻骑兵,射完箭矢后,立时一把马缰,骑兵立时向侧面奔驰,蒙古骑兵一边驰骋,一边放箭。
他们的箭术极佳,只要自治军露头,立刻就被射中面门。
在蒙古轻骑,骑射乱阵之际,离开清军大阵的重骑兵,逐渐提起速度,开始向车阵发起了地动山摇的冲击。
恢复一防的自治军,连忙用弓箭、鸟铳射击,却无法阻止清军重骑的冲锋。
“嘭”的一声巨响,重甲骑兵撞在车阵上,战马携带巨大的惯性,将战车撞翻,一部分重骑从炮击造成的缺口冲入,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一连装飞数人,可遂即却被自治军的重甲长枪手,硬生生接住了清骑的冲击。
自治军长枪、短斧一起招呼,使长兵器的士卒戳马匹和上面的骑兵,使短柄斧的自治军弓箭手,专砍马腿,还有坠马的清军。
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见第一次没能冲开自治军的防线,丝毫不拖泥带水,急声喝道:“撤回来!再冲!”
重骑兵匆匆拔马后撤,而这时迂回回去的蒙古轻骑,又疾驰上前,奔射车阵。
这时,趁着清军重骑,重新整队的机会,李平远顿时急声怒吼,“杀啊!歼灭这群龟孙!”
自治军从四面八方,围着一千五百结成圆阵的满洲重步猛锤,河堤上自治军的重型火铳,还有佛郎机炮,都吵着密集的重步轰击。
一时间,满洲重步,不是被斧子劈死,就是被佛朗机砸烂,死伤极为惨重。
牙克萨扶着玛格比,看见周围狰狞着脸,发起汹涌澎湃攻击的自治军,骄横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额真,咱们被包围了!”牙克萨一连焦急。
玛格比半个肩膀被轰乱,惨白的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快突围,突出去!”
“嗖”一枚响箭,在空中炸开,那是清军在危险的情况下发出的求援信号。
清军大纛下,阿巴泰看见信号,又见重骑没冲开车阵,不禁有些急了,忙催促怒吼,“博洛,再冲!!”
(更迟了!晚上还有)
第307章博洛哭了
被围着的正白旗重步兵,有点顶部住了。
周围全是拿着钝器的自治军,斧头、狼牙棒、骨朵锤砸在身上,穿在多的甲,也不顶用,不少满洲兵,被砸中头盔,震得七窍流血而亡,被砸中身体,骨头断裂,内脏震出内伤。
于此同时,河堤上自治军,重型火铳、佛朗机一起招呼,炮弹击中清军,顿时砸得他们胸膛凹陷,甚至直接将清军撕成碎片。
而清军的战刀劈砍,却很难伤害,同样穿着双甲的赤备精兵。
这让入阵的八旗,一下被打懵了。
多少年来,八旗早已横行惯了,都已经实现自我催眠,认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现在被自治军一顿胖揍,终于被打醒。
看着一名名的八旗倒下,到处都是八旗的尸体,为首的甲喇额真反应过来,连忙怒吼:“往回突!”
八旗重步的位置,距离河堤太近,上面的重型鸟铳,一铳一个的点名射杀八旗,让他们无法抵挡,如赤身裸体一般,任由自治军射杀。
对于几斤重的弗朗机炮弹,八旗更是没法子防,一炮砸来便立毙数人。
若光是手持钝器的自治军,八旗重步还能抵挡,但有这些火器射杀,那迟早死完。
反应过来的八旗,在甲喇额真的带领下,立刻往回突,意图远离河堤,让明军火器打不到自己,同时意图突出重围。
八旗兵顿时拿起盾牌,猛的跳起,往自治军身上撞,队伍向南猛突。
高欢见此,顿时一挥手,急声喝令,“拦住他们,必须吃掉这股鞑子。”
自治军听见中军号鼓,从四面发起猛烈的围攻,不过清军确实强悍异常,怒吼连连悍不畏死的往南冲。
这时,清军大纛旗下,阿巴泰已经明白过来,从一开始高欢就在装,借助他轻视明军的心理,吸引他去进攻,然后设下陷阱等待大清勇士入阵。
现在高欢的目标,就是吃掉入阵的正白旗甲兵。
阿巴泰骑在战马上,视野比较高,从千里镜中,看见河堤上的明军火炮,还有无数拿着长柄斧、狼牙棒、骨朵锤的自治军重步军,立时就明白,自己遭了算计。
这高欢居然准备了这么多钝器,摆明了解过大清军,提前许久就做了准备,不然不可能突然冒出这么多钝器。
阿巴泰收了千里镜,握紧了马缰绳,脸色阴沉,自老汗起兵,大清还没有一下被人成建制吃掉一个甲喇的先例。
若是这一千五百正白旗,全部被高欢全歼,那他不仅没法子向多尔衮交代,同时自己也成为笑柄。
以前皇太极对他多有打压,宴会只让他坐末席,他还可以狂妄的说,“赴宴而坐于子弟之列,我觉可耻!”摆出一副,本来有一身本事,却不得重用的姿态。
可要是损失这一个甲喇的八旗勇士,那他之前的话,就只能成为笑话了。
八旗贵族,都会看不起他,届时别说封王,连贝勒的身份都保不住,降为贝子,那真是老脸丢进,没脸见人了。
想到此处,阿巴泰急眼了,连忙让火炮轰击,又急吹号角,催促博洛尽快破阵。
“轰轰轰”冷却后的清军炮阵,火炮扬起炮口,开始进行反击。
这时,两支蒙古轻骑,再次疾驰着奔向车阵,在距离三十步,纷纷松开弓弦,箭矢借着战马的速度,还有弓箭的力道,如蜂群般射向车阵。
车阵后方,不少自治军士卒,被弓箭射中,闷哼着倒地。
军政府毕竟成立时间尚短,高欢将盔甲集中起来,装备少量精锐,大多数士卒,便只能穿一件战袄。
这时,刘珲却低沉声音怒吼,“稳住,别管他们,等敌军重骑冲击!”
自治军士卒不管箭矢,急忙往鸟铳里填弹,将被撞翻的战车扶起,搬来拒马桩,摆在被炮弹砸烂,被重骑撞得散架的战车处,堵住缺口。
这时,两名士卒刚,搬来拒马桩,一枚炮弹砸来,将拒马砸断、飞起,炮弹形成跳弹,又砸中列阵的重长矛手,顿时立毙数人。
闷雷般的马蹄声传来,博洛骑着战马,浑身上下包括战马都套在,白色打满铜钉的棉甲中,手中骑枪,矛头寒光闪烁。
“冲垮蛮子!”博洛怒吼一身,领着千余重骑兵,如洪流般再次冲来。
阿巴泰目光看着再次发起冲锋的重骑,手攥紧马缰,内心怒吼,“博洛就看你了!”
面对重骑地动山摇的第二次冲击,自治军士卒匆忙恢复这阵线。
鸟铳手抬起鸟铳,长枪手拥向缺口,密密麻麻的士卒,一脚踩着枪尾,将枪头斜刺,迎接重骑的冲击。
这时,还有一队士卒,扛着一窝蜂,跳上战车。
刘珲看着,纵马驰骋,冲撞过来的骑兵,顿时怒吼,“放!枪阵御敌!”
“嗖嗖”上百支火箭,尖啸着拖着白色的尾迹,乱窜着射向敌骑,烟雾瞬间弥漫阵线之前。
“砰砰砰”的鸟铳响成一片,烟雾中清军人嚎马嘶,可紧接着高大的八旗重骑,还是挺着骑枪冲出烟雾,直接撞上自治军矛阵。
长矛捅入战马,可战马巨大的惯性,还是将矛兵撞飞,砸倒后排的矛兵。
博洛骑枪捅入一名自治军旅帅的胸膛,推着旅帅的尸体,向后搓动十步,才丧失冲击力。
清军重骑的冲锋,犹如一柄重锤,砸在自治军阵线上,将第一防砸的向内凹陷。
骑兵冲击之下,清军骑兵死伤惨重,但自治军损失更大。
“杀!”刘珲大声怒吼。
在清军重骑突进一段距离,丧失冲击力后,自治军立时又抄起兵器,围上来攻击清军重骑。
博洛见此,再次一拔马缰,领着重骑撤回,并又一次聚集,整理对形,准备发起第三次冲锋。
在重骑兵撤退时,为了组织自治军恢复阵线,两股蒙古轻骑兵,再次开始奔射,密集的箭雨射向缺口处,重新恢复阵形的长矛方阵。
河堤上,高欢注视着遭受两次重骑冲阵的一防,士卒损失很大,阵线摇摇欲坠,而这时被困的正白旗重步,又往一防方向靠拢,不禁手心冒汗。
高欢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但是八旗的战力,还是令高欢感到心惊。
这时,自治军外线和内线,战况激烈而残酷!
内线被困的清军重步苦苦支撑,在阵内与自治军殊死搏斗。
随着战圈南移,高欢调集斑鸠铳手,登上大车,站在大车上,专门射杀鞑子军官,不过依旧没能全歼敌人,还在激烈搏杀。
阵内,清军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在外线,则爆发了更为惨烈的战斗,清军大炮轰击着一防,轻骑兵奔射的箭矢如蝗,重骑兵不断如重锤般猛砸自治军防线。
冲击的镶白旗染成了血人,阿巴泰又换上正蓝旗冲阵,博洛换了马匹,反复冲锋着自治军防线。
自治军矛手在反复冲击下减员近三成,高欢只能不断调兵稳住防线。
眼下,双方都遇见了,难缠的敌人。
清军骑兵又一次集结在一起,发动新一轮的冲击,自治军将士们的意志,则经受着残酷的考验。
这个时候,谁先撑不住,就意外着谁失败。
高欢的手上全是汗,恨不得自己出阵,灭了还在死撑的清军重步,而阿巴泰也恨不得冲锋陷阵,杀个痛快!
这时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巴泰开始逐渐狂躁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自治军阵中,一声铳响,指挥残存清军重步的甲喇额真,被一铳打在脸上,整个脑袋向西瓜一般裂开,脑浆四溅。
围成圆阵的清军阵线,一下崩溃,让挥舞着斧头的自治军冲了进来。
李平远挥舞战斧,冲入战团,一斧子劈死受伤的玛格比,战斧砸开他的头盔,深深卡在他头颅上,大声怒吼:“杀啊!杀光他们。”
牙克萨面如死灰,惊恐乃至绝望的情绪,在残存的清军中弥漫,自治军阵内发出震天的欢呼。
阿巴泰看见阵中重步溃散,懊恼将千里镜砸在地上,几次催动战马,想要孤注一掷,同高欢拼了,可最终还是忍住。
连续冲阵,人马俱都精疲力竭,浑身浸透在鲜血中的博洛,滚落下马,不禁嚎啕大哭。
他以拼尽全力,那么努力的拼杀,可为何不能破阵,救出里面的正白旗。
停下冲击的清军骑兵,也都默默无语,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不已。
(又更迟了。)
第308章蛮子猖狂
清军骑兵轻骑袭扰,重骑反复冲阵,不计伤亡的发起冲锋,意图突破明军防线,接应出被困的正白旗重步。
可是,最终博洛没有成功,再清军重骑重整队形,准备再次发起冲锋之际,阵中的清军重步提前崩溃,紧剩下的惨兵,被自治军淹没。
看见大股自治军,开始涌向一防,巩固起动摇的防线,阿巴泰知道继续冲阵,以及没有意义,只会重演浑河之初的惨剧。
骑兵冲击步阵,本就吃亏,阿巴泰是为了救出正白旗,才迫不得已,令骑兵冲阵。
现在重步尽没,骑兵也就没必要去冲枪阵了。
凄凉的号声响起,八旗骑兵骑着战马,退到远处,看着阵前的人尸马尸,心中戚戚。
博洛跪在地上,懊恼的一拳砸在地上,眼睛赤红。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战,将成为他们父子的耻辱,使得此前的功绩黯然失色,断绝了他父亲的封王之路,同时也断绝了他的前程。
“高欢!都是你!”博洛眼中含泪,咬牙切齿。
这时,自治军阵地内,却爆发出阵天的欢呼声。
欢呼声首先从阵前的长矛阵中响起,他们承受着蒙古人骑射袭扰,重骑兵的反复冲击,无数同袍阵亡,终于接住了敌军骑兵的冲击,并换来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自辽事起,明军几万人几万人的送,却少有一次能歼灭上千真满洲的战例。
在浑河绝唱之后,已经没有汉人军队,令八旗恐惧。
这次自治军,歼灭满洲正白旗真鞑一千五百人,足以让自治军发出欢呼,庆祝胜利。
车阵内,欢呼声风起云涌,自治军将士们挥舞兵器,放肆地呼号,激动的跳起。
此战,高欢吃掉一千五百真满洲,还杀四五百满洲骑兵,数千包衣,可谓是自辽事以来,一场难得大捷。
虽说,这点伤亡,对于清军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但却挫败了清军嚣张的气焰,用实力向满洲兵,还有天下证明,女真满万一样可以敌,也没什么了不起。
高欢的耳中,充斥着自治军将士们疯狂的欢呼声,亦是热血上涌,内心振奋,激动的攥紧拳头。
李平远兴奋领着一群将领,冲上河堤,兴奋道:“督军,我们赢了,俘虏的鞑子和受伤的鞑子怎么办?”
高欢猛然挥拳道:“把鞑子的尸体,扒干净,砍下首级,给本督丢出阵去。受伤致残的鞑子,推出去,直接斩首,剩下的鞑子先捆起来,等候发落。”
突入阵中的一千五百正白旗,大部被歼灭,还有一百余人,受伤被俘虏。
车阵外,清军骑兵、蒙古弓手、包衣奴,徐徐退去。
这时,自治军开始,往车阵外抛尸体,并将十多名鞑子重伤员,推到阵前。
这些鞑子无不盔甲破损,浑身血污,被反绑着按在地上。
这是李平远沉声问高欢道:“督军,那些被俘虏的鞑子,不愿意杀他们的同袍,留着做什么,不如一起杀了!”
自治军虽然全歼了,入阵的满洲重步,但是自身损失也很大,而刚才的战斗,也令各人都杀红了眼,想要屠杀俘虏泄愤。
高欢看了眼,正在清理战场的自治军将士,看见一具具在骑兵冲击下,惨死的自治军士卒,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些鞑子,等这次战争结束后,先送到农场改造,以后本督还有用途。”
牙克萨被反绑着,跪在阵外,身边还有十多个如他一般,受伤较轻的真鞑。
在前方,许多受了重创的满洲兵,则被按跪于地,自治军士卒,持刀站在身后。
这时李平远一挥手,自治军立时双脚岔开,高举起战刀,猛然劈下,顿时人头飞起,鲜血飚射,无头尸身栽倒于地。
高欢令人将,重伤的清兵俘虏,全部斩杀,然后又从轻伤之中,挑出几个比较硬气的,会说汉话的,砍掉一直手臂,然后放回去。
高欢走到这些鞑子身前,冷声道:“告诉阿巴泰,本督结阵以待,让他前来受死!”
语毕,自治军将士,便将被砍去手臂的鞑子,拖着丢到营地外。
整个过程中,牙克萨都低着头,没敢看一眼。
这时,远处的清军,早已发现了高欢的动作。
阿巴泰从千里镜之中,看着自治军,将一具具尸体,丢到营地外,又见一名名俘虏,被自治军斩首,恨得牙齿都快咬碎。
这一仗,对他而言,真是耻辱。
这时,几名清军,将被砍了手臂的满洲兵带来,更是令八旗众将,义愤填膺。
高欢居然砍了大清将士的左臂,简直是对八旗勇士最大的羞辱。
“阿玛!再让我冲一次,定能击破蛮子,一雪前耻。”博洛气得哇哇大哭。
阿巴泰却阴沉着脸,问脸色惨白的断臂甲兵,“高蛮子为何放尔等回来?”
“贝勒爷,替我们报仇啊!”几名甲兵未言先涕,“那高欢口出狂言,说他以做好准备,让贝勒爷去送死!”
阿巴泰勃然大怒,“蛮子猖狂!”
博洛咬牙切齿,“阿玛,发兵吧!”
一群八旗贵族,也是同仇敌忾,蛮子太可恶,太嚣张,得了点便宜,便以为自己飞上天了。
“蛮子放此狂言,贝勒爷便亲自冲阵,不信灭不了蛮子!”一员镶蓝旗的满将扇风点火道。
阿巴泰恶狠狠的瞪了那将一眼,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让他下不来台。
高蛮子虽然可恨,但是他这种人更令阿巴泰愤慨。
蛮子背河结阵,刚才的战斗,已经证明骑兵冲击,很难击溃高欢,这个时候还让他冲,无疑让他送死。
虽说以清军的实力,阿巴泰真复出全力,肯定能灭了高欢,但这个损失,是阿巴泰和大清都不能承受的。
一时间,众人都嚷嚷着要冲锋,要报仇,要继续猪突一翻,令阿巴泰脸色阴沉。
“够了!”阿巴泰怒吼一声,“大清的勇士不能轻易牺牲!”
博洛道:“阿玛,难道就这么算了!”
阿巴泰瞪了瞎起哄的博洛一眼,沉声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杀光这股蛮子,方能结我心头之恨。”
阿巴泰说完,一拔马缰,不由分说,沉声喝令,“后退五里下营!”
……
夕阳西斜,清军暂退,战场恢复平静,自治军热血冷却,开始清点损失。
自治军将士,在夕阳的余晖中,清理着尸体。
此战就人员损失来说,清军算不上惨败,真满洲被杀不到两千人,而自治军也损失了两千余众,其中大多半都事重骑突死。
这时,战场上尸体被清理干净,伤员向后营转移。
残阳如血,冷风萧瑟,一片灰黄的河堤上,高欢独骑驻立,看着被点燃的大火,焚烧着尸体,不禁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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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心有不甘
是夜清军在距离自治军营地五里外扎下营盘,两军营盘都是灯火通明,犹如夜空之中,璀璨的两团星云。
这时,在清军大帐内,阿巴泰召集众将商议。
一样的大帐,一样的篝火加水煮猪肉,不过帐中诸多清将,却没了此前的骄狂之气。
帐内点着火盆,烤得帐中有些燥热,各将领都脱了战袍,去了头盔,露出发青的头皮,还有脑后一个鼠尾小辫儿。
博洛坐在阿巴泰下手,脸色比他的头皮还青。
“阿玛,不灭这个高欢,难解我心头之恨!”一向顺惯了博洛,内心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
阿巴泰沉着脸,他也不甘心,可是一战下来,损失了两千真满洲,却让他不敢继续投入真满洲作战。
这个损失,已经是此次入关,满清能够承受旗丁损失的极限。
如果超过这个数目,再损失一千人,那么即便他杀了高欢,回去也不会有好脸色看。
高欢要灭,可是不能在用真满洲了。
阿巴泰咀嚼着一块肥肉,只觉味如嚼蜡,呸的一口,将咀嚼了两口的肉,吐在地上,沉声道:“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不过也需要改变战法!”
博洛急声问道:“阿玛准备怎么办?”
阿巴泰道:“高欢背河列阵,我们的火炮又不足矣摧毁其军阵,若是硬攻,虽拿下高欢不在话下,但是付出的伤亡,也是各旗不能承受的。”
众人听了阿巴泰的话,不禁颔首,清军遇见硬茬子,除非是杀急了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硬拼的。
毕竟,他们都清楚,拼消耗,拼人命,他们不可能拼过明朝。
况且,高欢早有准备,打造战车克制骑兵冲锋,打造打量钝器,来针对满洲重步。
这种情况下硬攻,等于是往刀口上撞,死伤将极为惨重。
“贝勒爷的意思是?”蒙古八旗的吗哈比问道。
阿巴泰道:“现在我有三个策略!”
博洛等人不禁身子倾斜,生怕听不清楚一般。
阿巴泰沉声道:“第一,就是断高欢粮道。本贝勒马军在此,高欢便不敢动弹。如果我们能截断高欢粮道,高蛮子大军断粮,其军便会如洪承畴一般自乱。届时,我马军出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阿玛,我去!”博洛立时请命。
阿巴泰却摇了摇头,“你另有安排!”说着他看向蒙古八旗的吗哈比,沉声道:“吗哈比!你去断高欢粮道!”
蒙古大汉站起身来,沉声行礼,“喳!”
阿巴泰继续说道:“第二个方略,便是抓捕蛮子百姓,让包衣驱赶着继续进攻,消耗高欢的火药和器械,疲惫高蛮子的人马!”
阿巴泰没等博洛开口,便说道:“这事你去办!”
抓捕附近百姓,算是个轻松活,还能捞点油水,最重要是不会出现太多伤亡。
这样的差事,自然留给博洛。
博洛闻语,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领命,“喳!阿玛!”
阿巴泰最后咬牙切齿道:“第三个方略,便是将开封城下的火炮,全部运来,然后强占车阵两侧的河堤,居高临下,架设火炮轰击车阵。有火炮轰击,有蛮子百姓消耗,再加上断粮,不信灭不掉高欢!”
众人听完,不禁眼前一亮,这么打的话,八旗铁骑只要等高欢自乱,便能重现松山之战,轻易收割高蛮子。
阿巴泰见众人纷纷颔首附和,遂即看向汉军正蓝旗的李率泰道:“占据河堤,架炮轰营,就交给你了!”
清军要在河堤上架设火炮,高欢不会视而不见,必然会派兵争夺,进行驱赶,所以这必然是个苦差事,不过谁让他们是汉旗呢?
这种事情,包衣干不了,真满州死了两千,蒙古人不善步战,便只有汉旗能做。
李率泰很自觉的起身,打千儿行礼,“喳!奴才领命!”
阿巴泰吩咐完,遂即沉声喝令,“好!今晚歇息,明天依令行事。”
……
五里外,自治军车阵。
高欢的大帐内,同样点着篝火。
这时,李平远挑帐进来,行礼道:“督军,阵亡将士的尸体已经处理,伤员也都进行了安置。”
高欢闻语,转身过来,“辛苦了!”
此时,刘启、刘珲等将,也陆续进帐。
高欢扫视众将一眼,见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刘珲还吊着胳膊。
“今天这一战,大家都拼尽全力,打出了我军的威风!”高欢称赞一句,“如今这天下,能吃掉鞑子一甲喇的精锐,也就只有我们了!”
众人在轻点损失后,发现自身伤亡,与真鞑差不多,本来都有些气馁,听了高欢的话,才又振奋精神。
“若不是鞑子骑兵厉害,这一仗本可打得更好!”李珲掉着一支胳膊道。
他守在第一线,鞑子轻骑奔射时,铺天盖地的箭矢,重骑地动山摇的冲击,给他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震撼,也有一丝恐惧。
高欢知道今天损失的士卒,主要都是被重骑突死,安抚道:“以后我们也会有轻骑、重骑,还会有火枪骑兵!”
这一战,自治军达成了全歼鞑子一部的目标,从战略目标来说,是自治军胜了,不过清军的骑兵,也给自治军,造成了一定的骑兵恐惧心理。
众人听了高欢的话,不禁纷纷微笑,刘启道:“要是我们有足够的骑兵,鞑子算什么!”
这时高欢将话题拉回来,毕竟骑兵不能一下变出来,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要紧的事情。
“今天鞑子遭受重创,不过清军毕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我见其距离我们五里下营,想必阿巴泰并不甘心!”高欢沉声道。
各将闻语,都是冷笑,李平远道:“他要是不甘心,明天我们依法炮制,再灭他一两千人!”
高欢却摇了摇头,“今天阿巴泰损失两千真鞑,还有数千包衣,估计明天不会发起强攻,肯定会想其它手段。”
刘启道:“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出什么招,我们全部接下便是!”
“好!”高欢赞叹一声,“就是要有这个精气神。我料阿巴泰,也玩出不什么新招,无非就是断粮道,驱赶百姓送死罢了。”
李平远道:“督军把袁宗第和徐黑虎留在荥阳,就是为了护卫粮道吧!”
“不错!”高欢微微颔首,“大家今天好好休息,同时派出斥候,监视阿巴泰,一有情况,立时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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